《制霸诸天从华山剑宗开始》 修改了一遍名字的问题 有不少读者抱怨说主角名字切换,看起来头痛,尤其是一会儿邵锋,一会儿封不平。 虽然我个人读起来没感觉出什么问题,但还是为了各位读者的看书体验,把所有名字都统一成封不平了。 由于是用的查找替换修改的,担心有些地方改了后会有问题,所以麻烦看见的读者帮忙在原文提醒一下,我随时修改。 。 第一章 剑气之争 十月底,深秋,西岳华山,玉女峰。 天色阴沉,云气晦暗,秋风呼啸,凌冽肃杀! 峰顶之上,华山派精英齐聚于此,分为两拨,相互对立,虽无声无言,杀机却已渐渐冲往云霄。 邵锋站在不字辈一列弟子前首,他现在有一个名字,叫封不平,为华山剑宗不字辈首徒! 在他对面,是不字辈气宗首徒岳不群,此刻两人视线已经碰撞在一起。 岳不群保持着矜持的笑容,见剑宗众人时不时往山下方向眺望,脸上笑容更盛。 “风师叔应该不会回来了,剑宗的各位师叔和师兄弟,可还要继续等下去?” 气宗弟子一同发出嘲笑声,剑宗众人却只能握紧拳头一语不发。 邵锋神色冷漠,“我们剑宗,并非只有风师叔一人。” 他看向剑宗掌门蔡清哲,蔡清哲神色凝重,又带着几分虔诚与坚定,向气宗掌门宁清松拱了拱手。 “宁师兄,看这天时,随时都会降下一场大雪,我们剑宗也没必要等下去了,开始吧!” 宁清松要比蔡清哲年长七八岁,年逾五旬,紫霞神功已颇有火候,不仅是气宗第一高手,即便在江湖上也属于一流高手行列。 “依师弟所言,这规矩想必蔡师弟已经与众位师弟和师侄讲明了。” 蔡清哲冷哼一声,“既是为争华山道统,剑气之论,何为正宗,自当不可能学那江湖帮派火并! 你我双方以轮战形式,战至最后一人,直到一派彻底认输! 赢的那方,便是华山正宗,败者皆需退出本门,往后不得再称为华山弟子!” 此言一出,剑气二宗弟子尽皆神色凝重。 道统之争,更胜于性命之争,今日一战,绝无退路! 在场众人,恐怕也只有抱剑冷眼旁观的邵锋不以为然。 没错,他根本不是华山弟子,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一个月前,他本是一个年过中年,奋斗半生,事业有所小成的企业家。 因遭逢最亲之人背叛,半生心血付之一旦,更众叛亲离、家破人亡。 最后常年累积之下的病患骤然爆发,在一场急病中猝然长逝,死不瞑目。 再次醒来时,便出现在了笑傲江湖这个世界,并夺舍剑宗首徒封不平。 夺了此人的舍,便要承担此人的因果宿命。 自此之后,在这个世界,他的名字便是封不平! 好在他初步夺舍封不平,系统给了他几本绝世武功进行选择,只不过这些武功秘籍都局限于本世界所存在的,如葵花宝典、辟邪剑法、吸星大法、独孤九剑、紫霞神功等等。 他当时神智未清,情绪还残存着前世临死前的愤怒和戾气,下意识的根据本能,选择了独孤九剑。 至此,直接便掌握了独孤九剑精要,让他具备了在某种局面下,拥有扭转形势的最强底牌。 一个月下来,新生的封不平已明确自己想要什么,并成为什么样的人。 有了前世的诸多教训,他谁也不可能信任,更不可能对华山派,对剑宗,对诸位同门师长有任何感情。 他想要的只是权力、力量、地位!并不惜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枭雄。 而剑宗首徒这个身份,实在太方便他去追寻以上那些,只要能够在这场玉女峰剑气之争上谋划得当…… 封不平抱剑靠墙思索,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来,发现场面上已经轮换了十数名交战弟子,战斗越发激烈。 从最初的切磋,直到某一方错手伤人见血,局面便越发不可控制,逐渐的,场上便出了人命! 出了人命,自然就会产生仇恨,而仇恨带来愤怒,愤怒带来无止尽的杀戮! 小半个时辰过去,玉女峰上已经铺了大量尸体,分别被本宗弟子拖出场外。 而场内的决斗,一直没有停止过。 斗剑的双方始终红着眼,偶然会发出愤怒悲痛的嚎叫,然后迎接对方的利剑,或者将自己的利剑刺入对方要害。 方才一名剑宗弟子战死,对面的气宗弟子尚未回气,封不平认识的一个同门便跃入了场内。 这人是成不忧,原著中华山剑宗仅存的三人之一,性格卑鄙,因败给令狐冲而恼羞成怒,对其偷袭致其受伤,而后被桃谷六仙撕碎惨死。 此时的成不忧尚未经历剑宗惨败,因此性格倒不似原著中的那样卑鄙无耻,只是为人比较急躁,行事往往不过脑子,以封不平马首是瞻。 他此时登入场内,也不与对方客套,直接拔剑便攻! 封不平对其他人都不甚在意,可成不忧丛不弃这二人,一直是自己的铁杆支持者,自不能坐视而观。 所以在此战之前,他便悄悄将思过崖后的那些,由魔教十长老所破的失传剑法教给了他们。 此时成不忧在场上,疾剑连出,不到五招便杀得对面气宗弟子汗流浃背,招式连连被破下,被直接穿膛而过,当场身死。 刚刚建立奇功的成不忧,下意识朝封不平嬉笑着眨了眨眼睛,他所用的剑招便是封不平所教的那部分剑招。 欣喜之意未过,便听到衣袂破空声传来! 一道森冷的剑锋险些刺穿了他的背心,如果不是侧闪得快的话。 “卑鄙小人,安敢偷袭?!” 成不忧回身激战,此后脸上再见不到笑容。 连战过数场,即便成不忧的剑术有所大进,也已气力用尽,气喘如牛。 这次登场的气宗弟子是宁中则,这是原著中华山派的重要人物,封不平对她颇为留意。 宁中则十性格直爽豪迈,为人侠义又有担当,便是剑宗弟子,也有不少人倾慕于她。 可惜她身边只有一个男人,便是岳不群。 宁中则走入场中之时,与岳不群对视一眼,自是情意绵绵,回首看向成不忧,神色复又重归凝重严肃。 “成师兄,你已力尽,师妹不占你便宜,你自认输吧!” 成不忧尚且还不服输,邵锋却在场外喊道:“成师弟,你做得够多了,下来休息一阵。” 成不忧最听封不平的话,也不出言认输,只收了剑走了下来。 剑宗掌门和众位长老对其连连点头,表示认可,也让成不忧心下舒服许多,更加感激这位师兄对自己此前的一番指导。 此时剑宗其他弟子准备上台,却被封不平拦住。 “呃,师兄,气宗那边还有好几名弟子未曾上台,你不如再等一会儿?”那弟子好心劝道。 封不平拍了拍他的肩膀,“气宗不字辈剩下的人,师兄全包了。” 登上场内的封不平,内心所想的却是要护住剑宗不字辈的元气,尽量少死一些人。 这样自己在此后谋划上掌门之位后,华山派依旧有着一定的实力。 至于清字辈的师叔师伯们,邵锋此战,目的就是尽快将剑气之争推进到清字辈的战争当中。 如果按照原著剧情,气宗清字辈基本都会损失殆尽,只剩掌门一人。 而剑宗清字辈则很可能全军覆没,那便是封不平所希望的。 。 第二章 岳不群 宁中则武功剑法,在华山派内皆属上乘,即便是剑法,虽无剑宗弟子掌握得那般全面,却足够扎实。 她抢先攻向封不平,目的却是为了压制封不平的快剑。 封不平生平最擅长的剑法为希夷剑法。 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 这套剑法并无特定招式,只有独特的运劲之法,和较高要求的轻功身法。 习练到大成时,便可做到剑光快速不可见,剑风犀利不可闻! 再搭配封不平习练的混元功,以外入内,内劲浑厚,且发劲之时,无需刻意运转心法,随手出招皆附带内劲。 更令希夷快剑备增威力! 平时在门中比武切磋时,谁若是敢让封不平将此路剑法施展到极处,那么必然要被剑光围绕,防无可防! 所以宁中则是按照平日里的思维,意图先行压制,阻止他的希夷快剑施展。 这手策略,便是气宗掌门宁清松都非常认可,连连点头。 然而有时想法不错,执行得也没错,但事情就是要往相反的方向发展。 宁中则剑势刚出,便被一道剑光斩碎剑势,并直直的停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封不平冷漠而言,“你方才未向其他气宗弟子一般趁人之危,所以我可饶你一命,你自下场去吧。” 宁中则瞳孔中的惊讶恐惧还未消散,一时愣在原地,既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气宗掌门宁清松嘴巴微张,他刚刚还在认可宁中则的战术,结果骤然反转,让他大脑一时空白。 岳不群心忧爱侣,伸手正要冲封不平喊话,却听到了封不平刚才那句,心里面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宁中则刚刚登台,还未得一战便狼狈下场,神情郁郁,又带着些许恐惧。 岳不群正安慰于她,她却说道:“师兄,封不平剑法更胜从前,你等会儿与他对上,千万要小心!” 岳不群点头道:“我且先旁观一番。” 他在旁观的角度上,对方才一幕看得比宁中则更要真切,对封不平那一剑,他心中极是忌惮,根本没有把握应对。 所以打算让其他气宗弟子先上前挑战试探,看看是否能够找出破绽。 封不平没有刻意施展独孤九剑,以他这具身体本来的实力,就能轻松胜过大多数气宗弟子。 他一上场,不到一柱香功夫,便击败了大半气宗弟子。 只见他站在尸堆当中,眼神冷冷瞥向了气宗首徒岳不群。 岳不群完全没料到封不平出手,往往便是一招克敌,实力碾压,轮战下来,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之态。 那些被他或伤或杀的同门,仿佛是在以自身鲜血淬化其剑上杀机,反倒比刚刚入场时更加凌厉。 岳不群右眼皮微微跳动,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然而爱侣宁中则,还有师父师叔等人都已将目光瞥向自己,再不可能缩在后面。 岳不群不得不装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拔出长剑走入场内,朝封不平拱了拱手,想要说些场面话。 然而封不平冷笑一声,疾步上前,举剑便刺! 岳不群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性格直爽的剑宗师兄,此刻竟对自己充满杀机,下手毫不容情! 他资质并不出众,学不会高深的剑法,所以气宗掌门很早就传过他紫霞神功,一直将他当做下一代掌门培养。 因此岳不群虽然年纪轻轻,内功已经颇有火候,如果是原来的封不平,了不起也就和他打成平手。 所以猝然接招的岳不群并不十分慌张,施展朝阳一气剑来应对封不平的快剑。 朝阳一气剑是华山最上乘的剑法,重剑意而不重剑招,习剑之时亦可温养内力,使得内功更加纯粹。 他将紫霞功搭配朝阳一气剑一同修炼,内功层次早已远超同济,即便剑术稍差,有深厚的内力作为辅助,在同辈当中敌手也不多。 封不平施展的依然是希夷剑法,双方交手十余招,岳不群主守,偶尔进行反击,却是剑气临空,锐不可挡! 封不平主攻,剑光夹杂身法,裹成一片,自四面八方环绕进击,目不暇接。 旁人观之,难以区分谁占了上风!只见地面上堆积的尸体,被二人交手的余波纷纷震开,倒是清出了一片空地。 战斗激烈,双方弟子各自为己方大师兄打气喝彩,氛围更加激烈。 处在剑光围绕中的岳不群却是微微松了口气,之前见到封不平多次以一招败敌,心中升起不如之意。 现在看来,自己仗着紫霞功对目力的提升,倒还能看清他的剑路,应对起来算是游刃有余。 想必之前封不平能以压倒性力量取胜,就是因为同门师弟都不擅长应对这般迅捷的剑法。 遇到我这种能看得清剑路的人,便失去了突然之意。 而自己以内功为长,气力一定比只练了混元功的封不平更加悠长。 这般拖下去,他迟早得气力耗尽,到时要么主动认输,要么只能任我宰割! 想到这里,岳不群信心再次激增,而外围观战的宁中则和气宗掌门以及多位长老,都是心知肚明。 既然封不平无法用快剑速胜,那么节奏就要倒向擅长持久战的岳不群! 气宗掌门宁清松面带微笑的看向剑宗掌门蔡清哲,“师弟,你这名大弟子很是优秀,如此年纪便有这般剑术,在江湖上也算是非常了不起的。 可惜,你们剑宗终是走了邪路,若是能将这份剑术天份,放到内功修行上,此番与我徒儿之战,岂非早已获胜? 如今他剑法再如何迅捷精妙,却难以突破群儿剑意,败局已定,还是让他早些认输,以免夭折于此。” 蔡清哲咬牙切齿,但他也看得出来局势,只能双拳紧握,盯着场内。 忽然间,局势骤变! 交战的双方忽然停了下来,只见岳不群一脸惊愕莫名的站在原地,目光下垂,死死盯着刺入自己喉间的长剑,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而封不平神色漠然,一手挺着刺入岳不群喉咙的长剑,将其缓缓拔出,任凭岳不群动脉飞出的血溅了一身。 气宗掌门宁清松和众位弟子长老仿佛石化,方才他对蔡清哲说的那番话仿佛倒过来打了自己的脸! 宁中则反应最快,“岳师兄!” 她凄厉的大叫一声,上前扶住将要倒下的岳不群,伸手想要为其止血。 岳不群看着宁中则,眼中满是眷恋,然而喉咙满是鲜血,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根本想不到,方才封不平是如何一剑猛然从自己的破绽中刺进来的,他甚至都没想到那个位置会有一个破绽。 此前封不平也在那个方位尝试过进攻,却被自己一一弹开,并做出过犀利的反击。 为什么原本一直都没发现的破绽,忽然会被他瞧出? 我岳不群真不甘心! 原本风清扬没来参战,我们气宗赢面很大! 不出意外,我应该就是下一任华山掌门,并且还会带着华山派成为不下于少林武当的名门大派! 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被封不平这家伙给……我不甘心啊啊啊! 他再不甘心,还是死在了宁中则怀中,笑傲江湖未来的一个撼动风云的大人物,因封不平的强势干预,提前陨落! 。 第三章 华山正统 其实封不平早就从岳不群的剑势中看穿了其周身所有破绽,若非故意为了藏拙,以待稍后引动长老一辈相斗,他随时都能取岳不群性命。 失去爱侣的宁中则失去了理智,浑然没顾及与封不平之间的实力差距,拿起岳不群的佩剑,便大喊着冲向封不平。 她在求死! 前一世经过兄弟背叛,后又妻离子散,且家破人亡以至暴毙的封不平,这一世变得极为冷酷。 以为我不杀女人? 他的剑锋刚刚扬起,却见一道人影中途拦截住了宁中则,并给了她两耳光,堪堪将宁中则打醒。 出手的是气宗掌门宁清松,他痛失爱徒,不愿见自己的爱女再遭杀害,于是出手拉住了宁中则。 宁中则回过神来后,扔下佩剑,抱着岳不群的尸身呆呆的坐在场外。 宁清松救下女儿后,并没有留在场内,而是冷冷看了封不平一眼,便由另一名气宗长老走入场内。 封不平看了看对方,很干脆的认输下场。 并非他实力不济,他此番上场的目的是保住剑宗不字辈的元气,至于剑宗长老一辈。 呵呵,那就尽量为自己成为华山掌门多贡献一些鲜血吧。 清字辈的战局,相较于不字辈更加凶险激烈。 他们都是几十年的老江湖,老剑客,内功剑法皆属上乘,大战起来,便是波及的范围都极广。 封不平回复到一开始的姿态,抱剑倚墙,冷眼旁观,并不在意场内之人谁胜谁败。 不过气宗长老终究数量远不及剑宗长老,即便他们因内功深厚,略强些许,但轮战下来,也已是损失惨重。 气宗掌门宁清松终于坐不住,仗剑走入了场内。 封不平的注意力更加集中些许,今日诸般谋划,皆在此人身上,只希望他不要太过让人失望才对。 只见剑宗长老接连上场,然后接连被其斩杀。 宁清松运转紫霞神功之时,紫气蒸腾,掌中剑势沉稳狠辣,以拙破巧,竟无人能挡! 剑宗所剩长老,几乎全部死于其剑势之下,元气已然大伤! 封不平看着宁清松的剑势,已经窥出了几处破绽,想着如果自己上场,该如何方能取胜。 不过又想到自己的独孤九剑,虽受系统灌体,却并未直接大成。 而似乎受到自身资质悟性限制,始终未能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巅峰境界。 如果与宁清松公平公正的相斗,即便取胜,也未必能不受一点伤。 至少对方的内功就让他十分难制,而破气式也需要基本的内功作为支撑的。 否则只能凭借剑法上的天分灵性,如令狐冲那样,即便没有内力,只要判断够准,一样能胜。 封不平再看向场内,自己这具身体的授艺恩师蔡清哲已经跳入场内,如今剑宗一方,他再不上,也就没人上了。 蔡清哲的剑法繁复多变,华山派所有剑法他都有深入掌握,已经将这么多繁杂的剑法融汇归一,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放到江湖上,那也是一流高手,剑术大家。 所以上场拼剑,初始便轻松压制住了宁清松。 百招之后,蔡清哲始终无法取得决定性的突破,于是准备暂缓攻势,先行回气,再行图谋。 而这可是两大宗门的道统之争,用尽全力都不足为惜。 宁清松怎么可能让蔡清哲想打就打,想走就走。 只待蔡清哲气息一弱,宁清松便卷动内力,将准备后退的蔡清哲笼罩进自身剑势里面。 朝阳一气剑宛如散发万丈光芒的太阳,以无尽阳光将蔡清哲吞入其中。 蔡清哲鏖战而不能胜,气衰而不能逃,陷入到极其被动的境地当中。 他被宁清松的剑意逼迫着硬拼数十招,双方谁也没有闪避,纯粹的正面肉搏,剑对剑!拳对掌! 只打得双方面色狰狞,虎口崩裂。 蔡清哲气力即将耗尽,想着以同归于尽之法,迫使宁清松退开。 于是不顾防守,一剑猛的斫向宁清松脖颈。 宁清松看来也似想速战速决,咬着牙凝聚紫霞真气于左掌,竟以肉掌去接兵刃! 蔡清哲锋利的长剑砍中宁清松肉掌,剑锋被紫霞真气化解了大半力道,残余的力量使长剑嵌入肉掌之中,却未能如原计划那般斩断! 而宁清松则狰狞着脸,一剑将蔡清哲封喉而过! 现场登时一片寂静,蔡清哲死不瞑目的倒下,而剑宗这边,长老级已经没有一个能战之辈。 按照规定,除非剑宗所有人不计伤亡的强行挑战,如此便已是剑宗大败,历史回到了其原有的轨道上。 封不平见状,却是早有所料。 按照原著的剧情反推剑气之争,也能猜到剑宗掌门必然是败给了气宗掌门的,而这,也是他此次谋划的目的之一。 他想到自己这具身体可是蔡清哲的首徒,立时故作十分悲愤,抢入场中,抱着师父蔡清哲的尸体大哭。 剑宗还剩下四名长老,都是人人带伤,他们同样脸现悲愤。 这时裹好左手伤口的宁清松嘶哑的说道:“剑宗已无人可再战,今后我气宗方为华山正统!” 有两名性格冲动的剑宗长老,以及一些失去希望的弟子,无法接受华山道统归于气宗的事实,纷纷在悲愤中拔剑自刎。 飞溅的鲜血唤醒了在场所有人,他们从杀红眼的情况中恢复过来,看到满地的剑气二宗门人尸体,顿时想到这些都是华山派立足江湖的根基所在。 这一战无异于自毁根基!今后纵然气宗为华山正统,却又何年何月能够寻回往日辉煌盛景? 宁清松长叹一声,挥手道:“尔等剑宗弟子都下山去吧,今日死的人够多了。” 宁中则提剑冲了出来,“爹!封不平必须留下,他必须要为岳师兄偿命!” 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抱着蔡清哲尸体的封不平身上,封不平缓缓站起来。 他脸色虽然阴沉,内心实则振奋,剑宗长老一辈几乎凋零殆尽,弟子一辈元气尚存,只要击败气宗,拿下华山道统,未来执掌华山权柄可期! 至于华山派实力大损,对封不平而言根本无所谓,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这剑气二宗的矛盾本就需要解决,只有解决了这个意识形态的矛盾,日后再进行改革,阻力才会更小! 封不平转过身来,面对宁中则父女,微微抬起头,眼神似在放空。 这在其他人眼中,就像封不平还未从师父战败身死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一样,不由人人恻然。 “宁师妹想为岳师弟报仇的心思我可理解,因为我此时的心情和你一般,亦想杀了宁师伯为师父报仇。” 他缓缓抬起长剑,指向宁清松,神色坚定无畏。 “剑宗封不平,一气尚存,剑宗不灭! 这华山孰为正统,宁师伯需得胜过弟子手中利剑方能决定!” 宁清松神色越发凝重,“既然如此,师伯可让你三招……” 话音未落,封不平猝然出手,剑光猛然掠过宁清松咽喉,而他连手中长剑都还没有举起! 对付一个内力耗损严重,反应迟钝,且又有些轻敌的对手,封不平不觉得自己还要出尽全力。 而独孤九剑也不一定非要等到对方出招再去破招,在对方出招前就将其击败,亦是独孤九剑中破气式的宗旨。 所有人嘴巴张开,着看这形势忽然逆转的一幕,让现场变得比刚才更加寂静。 “师……师父居然败了?” “大师兄……竟然一剑?” “怎会如此之强?” 宁清松的尸身倒下,封不平转而看向其他的气宗弟子。 “气宗弟子,可还有谁要来应战?!” 随着封不平凌厉中充满杀意的视线扫过,气宗硕果仅存的几名弟子纷纷低下了脑袋。 剩下的长老反应过来后,认为是封不平不顾武德,出手偷袭,实在卑鄙无耻! 因此这些长老纷纷不顾伤势,强行挑战。 这些人,不过老弱病残而已,敢于上前挑战之人,皆被封不平一剑毙命,无人可令他出第二剑! 这回他没再隐藏实力,让剑宗弟子看得振奋不已,只有剩下的两个长老对视一眼,不知心中闪过什么念头。 此番他以实力强势碾压,气宗长老尽墨后,剩下的弟子纷纷侧目,心中胆寒,无人敢于面对他那可怕的剑光。 只有宁中则跪坐在父亲尸身旁边,眼神呆滞,却是欲哭无泪。 封不平起初还以为宁中则会失去理智,不顾实力悬殊挑战自己。 没想到宁中则扶起宁清松的尸体,抗在背上,冷冷向封不平说道:“你赢了,你们剑宗乃是华山正统!” 。 第四章 华山掌门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宁中则背着气宗掌门的尸体,缓慢的走到岳不群尸体旁边。 往日里这个华山派最明艳的一朵花,如今将似凋零。 封不平心里略微挣扎一下,接下来他要做的事,绝对算得上欺压女弱,为人不齿。 他也不是天生的坏蛋,只不过前世的时候遭逢大厄,性情自然巨变。 暴毙之前,看到周围众叛亲离,毕生心血,一夜尽墨,登时想到自己未曾有负世人,却遭世人辜负。 若是再活一世,必要学习曹操,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宁师……宁姑娘,且先慢走,你父亲身上尚有我华山之物未曾归还,却不能让你带离华山。” 准备下山的气宗弟子都回头看来,便是正在疗伤的剑宗门人也感到一阵诧异。 所有人都在怀疑,这位大师兄是不是因为杀了宁师妹的爱侣和父亲,为防复仇,所以生出了斩草除根之念。 便是宁中则也是这么想的,她不掩双目之中的仇恨,死死盯着封不平。 “你若是要取我性命,可随时动手!何必拿话来侮辱我爹!” “呵呵,宁姑娘是高看了自己,真以为封某怕你日后回来复仇? 宁姑娘即便是打定主意要复仇,有什么手段,日后江湖上封某随时候着! 可今日,你们需得将紫霞神功归还本派!” 宁中则一脸悲愤道:“紫霞功是我们气宗的不传之秘,岂可交予你剑宗邪道之手!” 封不平面色冷了下来,冷笑道:“从此刻起,华山派再无剑气之分! 紫霞神功作为华山九功之首,自当收归于我华山派! 尔等丧家之犬,莫不是想偷窃我华山神功而不还?” 宁中则脸色惨白,这一战,气宗失去的不仅是华山道统,还有华山弟子这个身份。 此前封不平尚算客气,未曾指明这一点,当下公然点破,所有残存的气宗弟子都是羞愤交加,不少人放声痛哭。 少数性情激烈的,甚至当场拔剑自杀,其惨烈程度,丝毫不亚于方才自刎的那些剑宗门人。 和封不平平日里处得极近的成不忧丛不弃二人,受到这般凄惨的情绪感染,走上前来,对封不平进行劝说。 而封不平只回头冷冷的看着他们,直将他们看得低下头去,不敢再坚持求情。 “宁姑娘,你还是自己从宁掌门的尸身上取出为妙,若是让封某来做此事,怕是连他最后一点体面也不会留下,毕竟我师父可是死在他的剑下的!” 宁中则手颤抖着伸入父亲衣服里面,摸到了那本气宗奉为至宝的神功秘籍,只要她取出来,交到封不平手上,那么从今往后,真的就没有华山气宗了! 不行,不能交到这个贼子手上!他只会玷污我们气宗的经典,宁可将其毁去,也绝不能给他! 宁中则心中恶念疯狂上升,几度想要催发气劲将这本秘籍毁去。 她的手放在父亲衣服中良久,众人都能看到她脸上的挣扎变化。 片刻之后,她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咬了咬牙。 最终还是原原本本的取出了那本秘籍,将其扔到了封不平手中。 封不平接住秘籍,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的选择救了自己一命。” 宁中则看也没看封不平,抽下父亲的腰带,将他绑在背上,将岳不群横抱在怀中。 两个男人生命的重量累积在她瘦弱的身体上,她一步一拐的朝华山之下而去,背影越来越淡。 此时,玉女峰上飘起了雪花…… 其余的气宗弟子,既然选择苟且偷生,要么是矢志复仇、卧薪尝胆,要么便是完全没了信念,只剩一具空壳,麻木的跟随剩余的几人走下了华山。 在场的剑宗弟子人人带伤,稍稍呆愣片刻后,看到封不平正独自一人收敛掌门和同门的尸体,于是一个个无声的起来整理起今日战死之人的尸身。 死在这里的,无论剑宗还是气宗,终归都是华山弟子,生前有再多的龃龉,死后也已一了百了。 剑气二宗门人的尸身收集到一起,便邀请了终南山的道长前来做法事,慰问亡灵,准备七日后一同安葬。 直到头七之日,风清扬才姗姗来迟,看到华山之上少了大半同门,心中顿时大恸。 跟随众人将众多同门下葬后,现存的华山门人一同集中在剑气冲霄堂内,举行一场悠关华山派未来的会议。 所有人身上的孝服还未脱去,现场的氛围便已有些古怪的紧张。 封不平一直保持着他的淡然,这几日主持葬礼,整理门派,都是他在负责安排规划,并且管理得紧紧有条,初步展现出了一个掌门人应有的素质,也多受到同辈弟子的认可。 只是……仅剩的两名长老,似乎也对掌门之位有着些许想法。 但玉女峰一战,他们的受伤匪浅,没有一年半载难以恢复,从武力上就根本没法和封不平这个初露峥嵘的后辈相争。 原本若是风清扬没有赶回,头七下葬后的现在,封不平会主动提出选拔新任掌门之事,到时他成为现任掌门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现在风清扬赶了回来,这位师叔个性恬淡,对掌门之位从未有过想法,但他武功奇高,又与仅存的两名长老是师兄弟,关系更为亲近。 两位长老拉拢了他,再到选拔掌门之时,封不平这边就要凭添许多变数。 所以封不平现在以不变应万变,淡然坐于桌前,只自顾自的喝茶,一言不发。 风清扬明显与两位长老商量过什么事,此刻也没有说话,情绪低落。 其中一位长老瞥了眼封不平,首先便沉不住气,开始打开了话题。 “如今剑气之争已落下帷幕,我华山派元气大伤,再想恢复到从前五岳之首的光景,只怕是非常困难了。 但终归还是要向前走,这个华山派的门面,我们还是要抗起来!才能对得起祖师爷。 自蔡掌门战死后,他并未来得及安排下一任掌门,所以我们需要选出一位能够带领大家走出这场阴霾的掌门人来。” 众多不字辈弟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位长老,其中有部分人已经将眼神看向了封不平。 这位长老自然知道人数众多的不字辈弟子都倾向于那位大师兄,他当然不愿让位与一介晚辈! “这掌门之位,责任重大,还是需要一位经验丰富,识见长远的人来担任。过于年轻的人,若是担任了掌门,日后在江湖上,怕是要被许多同道轻视。” 两个长老相互点头,算是互相认可对方的观点。 封不平只觉可笑,他敲了敲桌子,这个不甚礼貌的举动,却是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看来。 以他在玉女峰力挽狂澜,亲手为蔡清哲复仇,又连败多位长老的出众战绩,没有谁敢于对他有任何轻视。 封不平毫不怯场,淡然一笑,“师叔说得有理,不过我觉得选举掌门之事可以稍稍延后,有另外一件事或许更加重要,需要先行讨论!” 说着,他将视线看向了风清扬。 。 第五章 大权在握 “风师叔,玉女峰一战,原本不至于伤亡如此惨烈,究其原因,皆在于你!你服也不服?!” 封不平面色阴沉的说出了这番话,风清扬惊愕的抬起了头。 “……我并未收到消息。” 他反驳得很无力。 封不平冷笑,“是啊,江南水乡,温柔绵连,吴越女子,婀娜动人,又有本地豪富愿以重金将女儿嫁与你为妻。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闯过龙潭,踏过虎穴,独孤九剑,名震江湖,可英雄最难消受的还是美人恩啊。 不过……风师叔,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这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好的事情,就不是别人算计的? 你新婚之夜,难道没有考虑过妻子是不是清白之身? 你岳父豪富,难道没有发觉过他自身的拘谨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天下哪有掉馅饼的好事情,这么多好事轮到你身上,你闯荡江湖多年,一点怀疑都没有过?” 风清扬被封不平一番话抢得面红耳赤,立马站起来,猛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实木桌子当即四分五裂。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莞儿的清白岂容你污蔑? 我岳丈是个老实人,人多的时候拘谨又有什么问题? 不对!你怎么知道他个性拘谨的?” 封不平端着茶杯,虽然眼前的桌子四分五裂砸倒在地,但他依然安坐太师椅上,神情淡然。 “呵,有句话叫做:慈不掌兵、义不经商、仁不当政、善不为官、情不立事。 你岳丈真要是江南豪富,又无任何官面上的关系,一个老实人,他能坐得稳那个位置?” 风清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封不平却还不想放过他。 “你想听真相吗,师叔?” 风清扬冷冷看着封不平,“你到底要说什么?” “哼,玉女峰斗剑前夕,师父等人都还在企盼师叔能及时赶回。 呵呵,我却从气宗弟子那边偷听到了一个消息,因事情已无法挽回,当时便没有告知师父。 他们可说,为了不让你能赶上这次斗剑,特意让人寻了个江南美貌女支女,又收买了个破产的士绅。 给予他们重金,以香车、美人、豪宅将你留在江南。 计策其实很是粗糙,他们根本没有信心能够蒙骗你多久,只想拖延你返回华山的时间。 只是没想到,居然能把师叔蒙到大家头七的时候才返回华山。 我是该笑师叔闯荡江湖多年,却不识人心险恶。还是该说气宗狡诈,竟然能欺瞒过江湖经验丰富的师叔呢?” 风清扬神色数变,在封不平叙述过程中,几度想要拔剑而出,最终却只能戟指封不平,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他此番从江南加急赶回,其实已经发觉那个江南的家中有些不对劲。 明明有着十分漂亮的豪宅,却没见到丈人的田产店铺。 并且新婚燕尔之夜,的确未见妻子落红,只听妻子说是年少时期摔过一跤,以至撕裂。风清扬当时陷入温柔乡中,自动忽略了其中的不自然。 此番给封不平无情揭露出来,那些平日里发现的种种不对,终于涌上心头。 一时间又气、又急、又羞、又恼,多种情绪交加。 封不平饮了口茶,神色冷漠而平淡,“师叔何不再回江南一探究竟?现在华山,并没有办法得知真相。” 两位长老立时知晓了封不平的打算,他要先将风清扬支走,然后再来争这掌门之位! “且慢!风师兄,当务之急乃是先选出华山掌门,毕竟重立华山门楣要比所有私事更加重要啊!” 风清扬思绪早已混乱,连连摆手道:“两位师弟,师兄德浅,是不打算当这掌门的。况且……封师侄方才那些话,我的确要去印证一番,否则内心难安!” 他个性急切,说走就走,也不顾两位师弟的劝说,施展轻功匆匆奔下了华山。 一片狼藉的剑气冲霄堂内,封不平嘴角噙着微笑看着两位长老,终于图穷匕现。 “两位师叔,众位师弟,我封不平愿挑起重振华山门楣的担子,务在此生,重兴华山,比肩少林与武当!各位可愿支持我来当这华山掌门!” 丛不弃成不忧带头俯身下拜,高喊,“愿追随大师兄共振华山门楣,愿奉大师兄为我华山掌门!” 而后在场十几名不字辈弟子共同高喝:“愿追随大师兄共振华山门楣,愿奉大师兄为我华山掌门!” 声震云霄! 两位长老知晓大势已去,不再挣扎,最后跟随众弟子一同推举封不平成为华山掌门。 坐在太师椅上,手握茶盏,面含微笑,眉藏威严的封不平,看着堂内齐齐站成两派,朝他俯身下拜的华山仅存硕果,心中油然升起前世创业初成之感! 只觉百废待兴,对前途充满信心! 他就在这个桌子散碎一地的剑气冲霄堂,正式接过了华山掌门令牌,成为了不字辈新一代掌门,代替原著中岳不群的位置,也肩挑起了原本岳不群身上的责任。 当然,虽说华山元气大伤,但相比岳不群继位的时候,可要好出不少。 原著中岳不群与宁中则作为华山掌门之时,整个华山就是一家夫妻店。 五岳剑派中,其他各门各派,掌门一辈中都还有几个长老作为中坚战力支撑梁柱。 只有华山派,岳不群这一辈中,却无一人。 除了岳不群与宁中则,再加一个令狐冲,其他的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稍微能打的劳德诺还是嵩山派来的内鬼。 足见剧情正式开始的时候,华山派已经处在风雨飘摇当中。 这也是岳不群不得不费尽心思弄到辟邪剑谱,并且不惜自宫来修成神功,否则他绝难撑过嵩山派的一再威逼,必然会被并入其中。 现如今封不平继承掌门之位,作为同辈分的门人就有十几个,对比起嵩山派一点也不遑多让。 而且封不平身怀独孤九剑这门笑傲江湖世界天花板一级的武学,再加上提前发现了思过崖之后失传的门派武功,加上破解各派武学招式方法。 又不惜欺凌宁中则丧夫失父,抢来了紫霞神功。 手中资源可谓丰富,只要他能稳住,在剧情正式开始前,提升自我内功,传武给同门弟子,又命众人精收门徒。 等到剧情开始,华山派的硬实力绝对不会比嵩山派要弱! 不过这样一来,岳不群与宁中则已经提前退场,岳灵珊肯定不会出现了,那么位面之子令狐冲呢? 。 第六章 江湖险恶 此后一段时间,封不平非常忙碌,白天他要将思过崖中发现的剑法整理进门派武库当中,同时还根据自身独孤九剑的技击思维,将门中部分剑法招式优化。 晚上便要修炼紫霞神功,用以提升自我内力。 一个月时间下来,他基本弄清楚了众位门徒的个性和武功特点,便按照每个人的特性,安排不同的武学给他们修炼。 收到秘籍剑法的人,起初很奇怪掌门为什么会拿他们本已经掌握过的武功剑法给他们修炼。 结果一翻秘籍,发现其中多有新增,部分招式还有改良,变得更加精妙和易于掌握,参照新的秘籍修炼,武功最起码还能提升个两到三成! 普通弟子自是又惊有喜,十分激动,更加感激起这位掌门师兄,令封不平继位以来,个人威望再次提升。 两位长老看到新的秘籍后,则是愕然大惊。 他们自是知道华山旧日曾面对过魔教两次入侵,经历过两次惨烈搏杀,以至于许多前辈高人牺牲,导致每套剑法都失传了许多。 没想到这些失传的武功,竟被刚刚继位才一个月的师侄给增添了上去! 不管他是从哪里寻来的失传武学,仅这般作为对华山派而言就是莫大的功劳! 便是之前的剑气二宗掌门都是比拟不上的,至少能让现存的所有弟子武功实力提升巨大,也对他们二人久久没有提升的武功境界也有很大帮助。 因此两位长老原本还想给封不平找些小麻烦,见到新的秘籍后,便都息了这个心思,打算尽心辅佐于封不平。 除此之外,封不平也常常在晚上教导门内众人五岳剑派的武功,并指出其中招式破绽所在,尤其是针对嵩山派。 他虽没有多言,整个华山派上下却都知道封不平的意思。 华山派剑气二宗内战之后,之前的五岳之首地位必然要被拉下,他们也极有可能被其他四大剑派挑衅。 越是处于弱势期,门中弟子行走江湖就越要展现得强势,否则一步退让,就极有可能引来群狼围困! 所以传给宗门弟子各种五岳剑派武功的破解之法,就是为了应对其他四大剑派的试探,让他们知道华山派即便内斗之后,也不是可以随便拿捏的。 不过华山派毕竟实力大损,以前江湖上的诸多利益肯定要出让大半,想保护也没有足够人手保护下来。 封不平对此亦有决断,他打算放弃关中以外的所有利益,只护住关中地区的核心利益! 潼关以东,江湖上其他势力想要侵吞蚕食,就让他们侵吞蚕食! 可若是得寸进尺,要到关中来找麻烦,谁敢伸手就砍断谁的手! 他专门告诫众位门人,关中一地是底线,这里各个城市的产业,还有地方上的庄园土地。 江湖上谁要是敢动,就别怕杀人全家灭人满门! 在起初阶段,不要怕把事情搞大,也不要怕所行之事过于狠辣,不符合正派形象。 笑傲江湖世界哪有什么正派,人家嵩山派说灭刘正风满门,就灭刘正风满门,他实力强大,谁敢说他的不是? 青城派灭了福威镖局,还不是没谁敢找青城派麻烦。 这根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个世界的规矩,从来不是江湖道义。 听到封不平严肃中带着三分杀意的告诫,众多剑宗弟子有些无法适应。 毕竟华山派过去名头太大,除了魔教,没谁敢主动找华山派各地产业的麻烦。 剑气二宗弟子,也因此很少做那种手染血腥的黑暗之事,秉承的依然是武林正道行侠仗义。 因此如丛不弃、成不忧这些关系处得近的,就表达了异议。 “掌门师兄,放弃关外的产业我们能够理解。不过若是有人在关内找麻烦,只教训一番动手的那人便可,何须做到杀人全家灭人满门这么极端呢?” 封不平对此只冷笑一声,这些同门还很年轻,不知人心险恶。 但他知道人不接受教训是不会成长的,所以并未做任何解释,只叮嘱让他们好生习武,遇到事的时候才不会慌张。 …… 一个月时间,华山派位于关外的产业已经开始遭到局部蚕食,关中产业依然非常稳定。 事态要比想象中的最恶劣的情况好上许多,门内整日习武练剑的弟子们表现得很乐观。 但封不平知道,事情之所以没有变得恶劣,主要原因便在于风清扬。 他的名声太大,曾独自一人斩杀魔教十长老,杀得魔教十年不敢踏入中原。 玉女峰那一战,又是剑宗获得胜利,风清扬是剑宗门人。 若是这时公然侵占华山产业,那些江湖势力不得不好生顾忌一下风清扬手中利剑是否有生锈。 之后,从江南传来消息,风清扬发现江南成亲之事确为一场骗局,所谓的岳丈是假的,娇妻更只是一名女支女。 他们二人将气宗收买托付之事合盘而出,风清扬又羞又气,想起玉女峰上死去的那些同门,心中悔恨交加。 江湖传言,风清扬于江南羞愤自刎,离开尘世。 华山上下知道这个消息后,人人皆是大吃一惊,甚至有所慌乱。 毕竟风清扬是华山派当前能在江湖站得住脚的最强战力,他一死,很难保证过往的仇家,以及一些野心勃勃的江湖势力是否会起别样心思。 对此,封不平表现得很是淡然,他知道风清扬必定是羞愧痛悔之下,隐居于思过崖后了,打算用一生时间来悔过此事。 当然他也没指望风清扬任何事,毕竟这家伙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便是那手独孤九剑,但自己已经全部掌握,所以风清扬也没有多大利用价值。 接下来的事,他已有所心理准备,并且意图借此扭转华山派上下的一些安乐思想,让他们真正认识这个残酷的江湖世界。 风清扬自尽的消息传至整个江湖,不多久,关外之地华山派的产业便被各地势力吞噬得干干净净。 封不平没做任何应对,整日依然只是督促门人习武,自身也在加紧冲击紫霞功第二重境界。 不多久,关中各地都传来华山派产业被骚扰侵吞之事,封不平按照以前的正常应对方式,以任务形式让门人下山处理相应事情。 而各个弟子下山处理,并没有遵照封不平所提出的必须以狠手、辣手处理相关事件。 还是依照各自的侠义思维,教训过当事人后,便匆匆返回宗门。 结果导致两个月下来,各地产业侵吞事件越发频繁,也越发恶劣。 华山派放于地方上的外门弟子和管事人员,有多人在争端中被杀。 因此许多地方的外门弟子和管事纷纷辞职,远离是非,亦导致华山派各处产业出现荒废。 下山处理这些事务的核心门人,内心也着实有些慌乱。 他们下过的最重的手,无非是诛杀闹事之人,但对于闹事者后面的势力却因找不到证据而无能为力。 终于,那些隐于幕后的关中武林势力,见华山派如此软弱,各种试探便越来越多。 不仅是各地找麻烦的频率越来越密集,便是找麻烦的人武功也越来越高。 很快这十几名华山精英弟子便渐渐处理不过来,甚至开始吃些小亏,亦有人不敢再出山去做任务。 直到现在,那些隐于幕后的关中武林势力,渐渐露出獠牙,居然敢设伏围攻下山弟子! 封不平月初派出去的七名弟子,这次只回来五人,还人人带伤,一人重伤! 有两人陷于埋伏,被人生擒,生死不知! 这一次,华山派上下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此前那些不痛不痒的处理方式,直接导致了他人得寸进尺的后果! 众弟子再次聚集剑气冲霄堂,无言又后悔的面对坐于上首的封不平。 。 第七章 仗剑斩群匪 “何人伏击的你们?” 封不平喝着茶,神色淡然几近冷漠。 下面的弟子人人跪在地上,不敢看他的双眼。 其中五人身上满是血迹,当中一人更是躺在担架上面,生死不明。 “听闻是是横行凉州十余年的祁连十一盗,非常有名的马匪组织,各个武功骑术不凡,还擅使暗器! 当时我们几人正在处理绸缎铺被西安方家强制收购的事,方家已经答应会将绸缎铺还给我们的外门管事。 见事情已经解决,我们几人便决定回来。结果出城不到二十里,便忽然遭遇了那伙马贼袭击,并被他们投掷毒烟偷袭,又遭受了一轮暗器打击,所以……” 封不平没有说话,忽然山门下传来报信。 “掌门师兄!有人射了封书信到我们华山界碑之上!好像是有关两个被抓去的师兄和师姐的。” 被俘的弟子,是一名男弟子和一名女弟子。 封不平接过信件,是那伙设伏的马贼写的。 上面内容很简单,嘲讽了整个华山派以后,便让封不平准备两千两银子赎回两名弟子,三日后若是拿不出钱,便会立即撕票! 他将信件传给每个人都去看了,众弟子心下越发慌乱。 封不平却已经提起了长剑,往剑气冲霄堂外走去。 “备马,有谁要随我同去。” 丛不弃成不忧最先答应,其他弟子也纷纷跟上。 封不平点了点头,至少这些人还没怂。 “除了靳师妹和五位受伤的师弟留下,其他人都随我来。” 封不平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带人出去郊游一般。 其中一名弟子弱声问道:“掌门师兄,我们可要把银两一同带去?” 封不平回头看着那名弟子,笑了起来,嘴巴在笑,但眼睛里面却无一丝笑意。 那名弟子被看得额头出汗,再到浑身发软,最后受不了这股威压,直接跪了下来。 封不平转头向外,依然以平静无比的语气对众人说了一句,“师兄今次带你们下山,只教给你们一个道理。 人不狠,站不稳!” …… 华山派在关中经营数百年,自南宋广宁子郝大通创派以来,关中便一直是华山派的大本营。 自然是此地最强的地头蛇,各方面眼线和人脉都不缺。 祁连十一盗虽说狡诈狠辣,不过进入了关中地区,他们便无所遁形。 封不平很快就通过本地人脉知晓了这伙马贼所在,同时也知晓了另外几伙马贼营地的位置。 得知消息后,封不平对本地乡老笑道:“过往华山鼎盛之时,关中之地向来和平,哪有马贼敢来此地撒野。 封某初任掌门之位,看来都觉得封某好欺了,也罢,某手中掌门之剑尚缺鲜血开锋,便以这数百马贼之性命来大开利市!” 他身边跟随的华山弟子不过九人,却都绝非庸手。 他们按照情报,趁夜来到祁连十一盗的营地之外。 祁连十一盗核心主力,自然是那十一个纵横凉州的马贼,但也并非只有他们十一人,与他们一同劫掠的,包括塞外胡人在内,数量多达五十人。 便是冲击朝廷卫所、劫掠地方武库之事,他们也没少做过,行事大胆狠辣,向来不留活口,即便是在官方也是通缉榜上有名的存在。 封不平并没有带人硬闯,他不仅是要救人,而且还要让这群人一个都走不脱。 让九名门人隐于较远的地方,自己仗着轻功出色,环绕营地侦查一圈,主要是摸清马匹聚集位置。 这些马匪没那么多讲究,在各处随便钉一个木桩子就栓住了马。 这也导致战马较为分散,没法一次性解决。 封不平想了想,没有深入营地,而是找到九位门徒。 “准备淬毒的暗器,等会儿从四个方向攻入进去,先解决马,再解决人!” 他在地上画了个营地简图,华山派门徒三人一组,分别从东西南方向攻入,进攻时机,是等封不平从北门强闯进去就开始。 计划越简单,执行的效率越高! 五十来个马匪的营地也不大,只在外围立了栅栏防止野兽,所以根本拦不住人。 封不平提着剑,一声不吭的从北部入口而入。 这些马匪正在喝酒吃肉,火光中并未发觉有人已经进入营地。 封不平冷笑着看着这些马匪,运转轻功踏行,借着帐篷隐藏身姿,左手接连飞射毒针。 每针皆射入战马咽喉动脉,毒针细小却毒性猛烈,带着极强的麻醉效果。 战马被刺中时,察觉不到多大痛处,但在稍后就会前蹄失力跪倒在地。 他一人不过十息时间,在没惊动任何马匪的情况下,便射倒了北部二十余匹战马。 听到战马栽倒的声音,这些马匪才惊醒过来,纷纷高呼示警。 马匪的示警声,就是其余华山弟子的动手信号,他们从黑暗中忽然出现,手中暗器乱射,专门攻击战马! 随着战马一匹匹倒下,这些马匪又发觉已被人四面围攻,登时陷入慌乱之中。 他们还以为来围攻他们的是朝廷军队,否则怎么可能四面同时遭到攻击。 对付这些没有组织的对手,不说封不平一人的杀人效率,便是其他九名弟子也极为高效。 不到盏茶时间,便倒下了一半人马。 祁连十一盗这才发觉所来之人并非朝廷军队,而是武林高手。 他们本能的便选择人数最少的这边突破,自是与封不平照上了面。 待看清封不平身上的华山掌门装扮,以及手中那柄掌门之剑,便立刻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是华山掌门封不平?!” 封不平身旁已经倒了一堆马匪的尸体,没有战马的情况下,这些马匪也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杀起他们毫不费力。 封不平轻轻擦拭剑锋,“既然知道了,还不立即自刎?” 十一盗相互对视一眼,为首的独眼大盗哈哈大笑,“就你这愣头青,居然也配当华山掌门?嘿,今日若能拿华山派的掌门人头祭我手中双刀,咱们祁连十一盗必定名震江湖!” 正拍着自己双刀之时,忽然剑光闪来,这名独眼大盗首级当即腾空而起,而后被一只手拿住。 封不平不知何时,杀了人后,又回到了原地。 他看着手中独眼大盗的首级,听说人被斩首,还会保留一定时间的意识,于是对着首级笑道:“何来自信说此狂妄之言?” 其余十盗一阵惊悚,他们的首领独眼大盗至少也是武林二流水准,除了马上功夫,那手双刀在凉州几乎无人能敌。 无论是当地豪右,还是胡人部族来的高手,遇上那一对双刀,能逃得一条性命的都足以回乡吹嘘一辈子。 可就算如此强大的首领,竟然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死在那一道平淡寂然的剑光之下! 在场没谁能看清刚才那道剑光,再加上对面这个年轻的华山掌门,手托人头微笑说话的样子,简直只在噩梦中才会出现,哪怕今日能够生离此地,恐怕也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此时其他马匪由于抢不到战马逃跑,被九名华山弟子全数斩杀,他们也从各个方向包围过来。 场面是十对十,却与十对百没有任何差别。 。 第八章 以牙还牙 十一盗中的二当家牙关打颤,有些后悔前段时日接的那个生意。 那该死的家伙不是说华山派没了风清扬,主持门内事务的都是一群乳臭未干的愣头青,武功低微,没有什么好怕的! 可这掌门分明就是个冷酷之极的杀神!剑法之高明,我们根本难当一合! 又想起被抓住的那两个华山弟子,尤其是那名女弟子,如今凄惨模样若是被这个杀神发现…… 接下来的事,他不敢继续想下去。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分散逃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十人心思相通,都知实力如此悬殊,对方显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能逃便尽量逃!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忽然四散朝各个方向进行突围。 封不平一声冷笑,身法乍隐乍现,火光中宛如鬼魅。 每次他的身法出现,必然有一名马贼倒下,但是有意思的是,他并没有一击毙命,而是斩去了这些人的小腿,有意留下一命。 不多时,十名马匪全部倒在地上,成为华山派弟子的俘虏。 封不平让人看住他们,然后带人在营地的帐篷内寻找起两名被俘虏的弟子。 进入中间最大的帐篷后,眼前的场景让众人心中大惊且震怒。 被俘的男弟子叫邱不枉,被捆在十字木桩上,遭受过各种酷刑,耳朵鼻子全被削去,身上到处都是火钳烫伤的痕迹。 更凄惨的是那名女弟子,封不平刚刚进来,便看到用铁链锁着的她全身赤裸,当即转过头脱下外套,扔到了她身上。 她遭受过极为惨烈的侮辱,整个人躺在地上,双目无的看着帐篷顶上,已失去正常的神志。 众人进来的时候,那女弟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与死人一般。 而邱不枉却抬起了头,露出那张血腥狰狞的面容,他张开满是血腥的嘴巴,高喊了一句,“掌门师兄!悔不听你当初之言啊!” 众人心中恻然,将其救下,内心思绪沸腾,想到今日山下诸多产业遭受侵吞挑衅,而他们那不硬不软的处理方式,明显给了那帮家伙这么大的胆子,这才酿成如今祸事。 喂给两个弟子治疗的丹药,封不平看向那名仍无反应的女弟子。 “想复仇吗?” 女弟子转过头看向封不平,眼中隐隐出现神光。 “我们在外面等你。” 他削断了女弟子脚上的铁链,带着所有人离开这个帐篷,让那名女弟子换上了衣服。 她怀着某种意志,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用一柄剑做拐杖。 十名尚未被杀死的马匪看着帐篷内走出的人,脸上出现惊恐之色。 那名女弟子带着某种惨烈的笑意,来到十人面前,这十人被封了穴位无法反抗。 被那女弟子一剑一剑的零割碎剐,有弟子见到那女弟子的疯狂姿态,心中恐惧,但又想起一事,向封不平说道:“掌门师兄,幕后指使之人还没问出是谁呢?若师妹都将他们折磨死了……” 那名正在疯狂复仇的女弟子手中略微停顿,却听封不平淡然回道:“是谁都不重要了,都要付出代价的。张不语,你自动手吧。” 那个叫张不语的女弟子脸上再次闪现狰狞之色,一直到天亮,她才将这哀嚎了整晚的十人杀掉。 然后张不语朝封不平跪了下来,一同跪下来的还有其他弟子。 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东西。 封不平背对着他们,“离开山门之时,我说过要教给你们一句话,希望你们能记住这句话的分量,人不狠,站不稳!” “以后我们都听掌门师兄的,执行任何命令,绝不打折扣!” 众人发自内心的疯狂宣誓,显然亲眼目睹同门的惨状,给了他们极大的刺激,方才知晓,华山派实力一旦衰落,便会遭至何等可怕的事情。 “很好,既然出来了,就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祁连十一盗并未死于此地,我们需要在关中各处寻找他们的身影。 谁敢私瞒不报,谁敢暗通款曲,就都是我们的敌人。 既然是我们的敌人,就得诛他满门!” 众人疑惑祁连十一盗怎么没死?尸体不还在这吗? 待听到后面一番话,知道掌门师兄准备清算这段事情暗地里搞事情的家伙了。 首先倒霉的是来到关中的外地马匪,他带领门徒找到这些马匪的营地,一一给灭了干净。 除尽马匪后,关中各地江湖势力都隐有骚动,针对华山派各地产业的动作稍有遏止。 但封不平并不想这么快结束,岂是让他们罢手就算了。 既然动了我的东西,还动了我的人,不十倍百倍的还回来,我华山派还怎么在关中立足? 他第一个找上的,便是西安城方家! 方家出刀客,祖上自关西迁入进来,祖传的关西无极刀在本地十分有名,以武馆为主业,许多本地镖客都出自于方家。 风清扬自刎后,他们家第一个跳出来侵吞华山派在郊外的庄园和城内的产业。 如果不出意外,祁连十一盗也应该都是他们请来的。 虽没有直接证据……但江湖人行事复仇,需要证据吗? 当天夜里,方家除老弱妇孺,奴仆和客人以外,共计37人,被尽数诛灭! 第二天一早,封不平带着众弟子,甚至当着朝廷衙役和城内百姓的面,自满是血腥味的方家昂然而出,一点不忌讳让人知道是他们做下的大案。 西安城的知府骑马赶来,愕然指着封不平,“方家这么多人,是你们华山派做的?” 封不平笑道:“知府大人说笑了,我们华山派乃名门正派,怎么可能做出这般灭人满门的恶事。” 知府愣了愣,“哦,也对,本官知道了,封掌门是发现方家的惨案,准备出来报案的吧。” “知府大人说得没错,我等近日正在追踪一伙从凉州过来的匪类,名唤祁连十一盗,想必知府大人应该听说过他们的名字。 前不久听说这些人来到了西安城,还在城外袭击了本派弟子,结下了梁子。 想必是当初方家帮助过我们华山派,所以他们为寻报复,趁夜潜入城中,做下此等大案。” 知府点头道:“不错,定是那伙祁连十一盗干的,本官这就下发通缉令。不过还请封掌门务必帮忙抓捕,毕竟这伙悍匪,还得靠众位正道侠士解决啊。” 旁观之人就眼睁睁看着封不平指鹿为马,而知府居然还和他一唱一和,将方家惨案的真正案犯遮掩过去,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眼珠。 封不平告别知府后,扫向围观人群,其中有不少心怀鬼胎的低下了脑袋。 就算知道是华山派做的又怎样?人家华山派会在乎这个? 一句江湖寻仇,简单的就遮掩过去了。 更何况他们华山派还买通了朝廷官僚,事情做得既嚣张,又滴水不漏,还真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 第九章 鸿门宴 灭了方家之后,封不平带着门人,在关中之地横扫。 三个月时间,三帮六会,五门七庄,甚至还包括丐帮在关中的分舵,皆被封不平以铁血手段扫清。 他以窝藏祁连十一盗为由,根本不给这些江湖势力辩解的机会,夜闯而入,见人就杀! 于关中之地掀起滔天的腥风血雨,其手段之狠辣,便是魔教教主任我行也要瞠乎其后。 而封不平杀人往往只出一剑,任凭对方是防守还是对攻,皆以一剑毙命,毫不拖泥带水。 故而江湖中人惊恐的给他取了个外号,名唤封一剑! 无论多强的对手,多可怕的陷阱,在封不平面前都如纸糊的一般。 不仅是封不平在关中武林闯出了名气,便是跟随他一同出战的十一名华山弟子,也渐渐有了各自的名气。 在连番的血腥厮杀之中,他们不仅武功进步飞速,心性意志上也比原来强出许多倍。 若是这三帮六会五门七庄,平日里所行之事都如他们自己所言那般正直无辜,倒也罢了。 然而在清洗报复的过程当中,总能发现这些正道江湖势力暗地里所行之事,污秽肮脏、无比龌龊。 逼良为娼、贩卖人口、侵占土地、强抢民女等事,简直再正常不过。 这让众华山弟子发现,将这些正道势力的表面一层皮扒干净,内里与魔教一般的黑! 所以报复杀戮起来,他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尤其是曾被俘虏的邱不枉和张不语二人,简直化身杀戮机器,全身的负面情绪,似乎只有在一场场杀戮之中才能得到洗净。 这也令关中江湖势力人人自危,不过他们都发现,华山派灭门的那些势力,基本都侵吞过华山派产业庄园,甚至打杀过华山派的外门弟子和管事。 之前做的越是嚣张的,被报复得也就越是酷烈! 这么一看,华山派到也并非无缘无故的杀人灭门。 这令诸多势力松了口气,已经侵占过华山派产业的,立马给退了回去,还附带了利息。 若是动过华山派外门的人的,立马交出凶手,当众处死,赔礼道歉,顺带给予十倍以上补偿。 并且每门每派都出人到华山给封不平等人赔罪,这段时日,封不平坐在山门当中,黄金白银都不知收了十几万两。 事情原本到这也就结束了,封不平收了赔罪礼,也打算为此事画个句号。 然而江湖之事岂会那么简单,封不平用武力让关中武林知道了华山派不可欺,同时也让本地江湖势力大出了一笔血。 这些人表面认怂,暗地里如何能够下得了这口气。 既然关中武林各派都对付不了你华山派,难道整个大明武林还没人治得了你吗? 于是这帮人以华阴落剑山庄庄主文天磊为首,对封不平发出请柬,表示要在西安城正式给华山派道歉。 到时邀请少林、武当和嵩山派的前辈或掌门来为关中武林的和好做个见证。 收到请柬的封不平两世为人,如何不知道什么叫鸿门宴。 但江湖就是这样,避而不见等若是拂了少林武当和嵩山派的面子,以华山派目前的实力,还不能在举世皆敌的情况下生存下来。 他便轻衣简从,只带了四个门人前往。 西安城天下酒楼内,在场的关中武林势力代表人物,个个对封不平马屁连连,封不平面上挂着微笑,说起话来,也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在文天磊亲自带领下,走入主席,此时这里已坐了几个头面极高的人物,其中两个人物地位明显最高。 其中一身穿绛红长衫,身背宽剑之人,封不平却是一点也不陌生,他便是笑傲江湖中的大boss之一左冷禅。 左冷禅也是继任掌门之位不久,他年龄比封不平略大,内功修为颇有火候,远胜之前交战过的岳不群,年纪轻轻就至少贯通了三路奇经,已能跻身江湖一流高手行列。 上桌以后,封不平便没在理会那些江湖人士,也不等菜上桌,冲着左冷禅和少林的方尘大师敬了一杯。 武当派并未派人过来,只随了一份礼,当作是祝贺封不平成为掌门的贺礼,并不想干预关中武林之事。 少林派来的这个方尘,与正式剧情中的少林派掌门方证为同辈。 年龄虽比封不平大上十岁,但在少林寺内部,并非当权的长老辈人物,在武林中的分量也没多重。 可见少林寺对于关中武林兴趣不大,只随便派了个精英弟子打发过来。 不过这个方尘和尚看上去颇为积极,宴席上不忌酒肉,凡有人上前敬酒,必然酒到杯干,与本地江湖势力打得火热。 封不平与左冷禅相互问候之后,便斟了杯酒,敬往这方尘和尚。 和尚嘴里尚且还啃着支猪蹄,便与封不平碰杯,碰杯之时,酒杯漫不经心的远高于封不平的杯口。 封不平倒也不计较,“大师请随意,在下先干为敬。” 他满饮结束,那和尚却只略沾嘴唇,面带轻视的哈哈笑道:“这酒终归是要与对味之人来喝方能尽兴,不知封掌门以为如何?” 封不平笑呵呵的放下酒杯,却并不答话。 也许少林寺对关中之事只报以应付了之的心态,但这个大和尚看起来似乎想趁着此事为自己捞一些好处。 封不平不再理会这个明显准备找茬的方尘和尚,而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左冷禅身上。 此时的左冷禅才刚过三十岁,却已名动中原武林。 “左师兄别来无恙,今日一见,修为又有精进,实在可喜可贺,师弟先敬一杯,左师兄随意。” 左冷禅当然不可能随意,随了一杯,也在打量着封不平。 “封师弟武功又何尝不是大进,这封一剑之威名,在座各位想必都深有领会。” 陪坐的各大江湖势力首领都哈哈尬笑,那不是深有领会,而是深深恐惧。 “什么时候,希望能亲眼见识一下封师弟的剑法。哈哈,左某唐突了,就当左某方才所说是个笑话好了,来,为表歉意,左某自罚三杯!” 左冷禅自斟三杯西凤酒,涓滴不剩的饮了干净。 封不平装作不以为意,“三年前五岳论剑,左师兄夺魁之姿,师弟好生敬佩。不过那时已经知晓左师兄是真心痴于武学之道,怎会怪罪。” 场面话算是说完了,自然要进入正题了。否则这些关中势力筹集重金邀请少林嵩山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吃吃喝喝? 左冷禅说道:“听闻封师弟最近因为一些误会,在关中武林掀起好大一场风波?” “呵呵,只不过是些塞外马匪袭击了本门弟子。左师兄也知道,我剑气二宗内斗,门内精英伤亡惨重,现在即便是伤了我门中随便一个弟子,师弟我也难免会有些过激啊。” 左冷禅只是起一个引子,辩解自然还是由本地势力进行辩解。 封不平并未让在场的关中武林人士开口说话,只抬了抬手,说道:“我知道各位今日宴请所谓何事,凡是有因有果,各位心中必然已经有所猜测。 我封不平明人不说暗话,便将一切挑明了放到台面上说话,丛师弟,你将此前发生之事,说于在场诸位同道听听。” 丛不弃站起身来,却是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然后当着众多江湖人士的面,将前几个月华山派在关中的产业遭损情况逐条说了出来。 不仅仅是产业遭损,还有不少敢于反抗的外门弟子被杀之事,也列在其中,并且将凶手直接报了出来。 这些凶手,大部分跟着他们所在的势力一同被封不平灭掉了。 在场以文天磊为首的江湖人士心中都很清楚,不由一个个冒起了冷汗,连连向左冷禅和方尘和尚使眼色,又担心他们收了钱不办事。 封不平也不等丛不弃念完,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祁连十一盗其实早已被我所灭,便连雇佣祁连十一盗伏击本门弟子的方家,也的确是封某血洗的。” 他坦然承认了这一切,在场关中武林人士都是一脸愕然,虽然谁都知道是封不平干的,可谁都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坦然的承认! 左冷禅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露出欣赏之色,有一种恶人行恶事,坦荡直接,绝不藏头露尾的臭味相投之感。 而少林来的那位方尘长老则脸色剧变,“阿弥陀佛,封掌门此举岂是正道人士所为,你与魔教中人有何区别? 方家37口人,尽被你所斩杀,这是何等杀孽!施主不怕身堕阿鼻地狱永不超生吗?!” 。 第十章 立威 封不平讥诮的笑道:“方家如此行事,自当要做好受人报复的准备。 既是江湖寻仇,何来道理可言。大和尚可曾听过,九世之仇犹可复?” 方尘见封不平振振有词,气得胸膛连连起伏。 “胡说八道,杀孽便是杀孽,岂容你如此狡辩!” “那依大师所言,本派四名弟子受伤,一名弟子重伤,至今仍在养伤。 还有一名弟子毁容,一名女弟子惨遭侮辱。 更有十几名外门弟子惨遭杀害或者失踪。 如此,是否仍要选择以德报怨,宽恕他们方家?” 方尘理所当然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灭了方家满门,就能让死去的人复活过来了吗? 我们正道武林门派行事,向来讲究一个以德服人,岂能和魔教那般睚眦必报!” 封不平脸色阴沉下来,满饮一杯西凤酒,看着方尘一字一句道:“我只知,天道有常,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行恶者必以恶果报之! 我不诛灭方家,如何能让本派死去之人瞑目?又如何能让师弟师妹面对未来?” 方尘也是个暴脾气,见对方居然以佛言反驳自己,便火冒三丈。 “施主既然觉得方家所行之事为恶事,便自己替天行道,那么大和尚觉得施主灭人满门亦是恶事,也想替天行道一番,施主敢接吗?” 在场关中武林人士纷纷退开,他们互相对望,眼中闪过狡黠之色。 坐于席间的左冷禅一语不发,眼中却是充满兴趣。 封不平这段时间在关中做下的滔天大事,已经传遍江湖,有人说他快意恩仇,也有人说他残忍恶毒。 对于封不平的品性,左冷禅已经有所了解,他更关心的是封不平的武功实力,这可关系到他日后一统五岳剑派的重要计划。 看着少林寺的大和尚振振有词,义愤填膺的样子,封不平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可笑。 他离开宴席,来到酒楼中间,“常言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封某也想好生见识一番,请大和尚赐教!” 众人拉出一片空地,望着场内的封不平各有心思。 少林方尘和尚也不客气,拿起禅杖跃入场内,方才他指责封不平的那番话,谁知道有几分真假,不过动手削他的威风却是明摆无误的。 方尘和尚在少林方字辈当中,武功也能排入前五。 虽说现在少林寺的方丈还不是方证,长老一辈的高手还没退出武林,但方字辈已经逐渐展露头角。 这个方尘擅七十二绝技之一的疯魔杖法,三十年功夫浸淫其中,已经颇有火候,在江湖上称得上一流高手。 “封一剑,贫僧便看你这一剑是否名符其实!” 说着,和尚挥舞禅杖,使出疯魔杖法,状若疯虎,招式霸道! 他内劲相当强劲,最起码也贯通了三路奇经,封不平刚刚修炼紫霞神功,才打通一路奇经,与之相比内功有不小差距。 对于如此狂暴刚猛的杖法,封不平只能连续以轻功闪躲,场面上居于明显的下风。 大和尚迟迟打不到封不平,便催动杖法气劲,将周围的桌椅花瓶纷纷击碎。 这些碎片再被他刮起的狂暴内劲,如同瓢泼大雨般卷射向封不平。 这打击范围极大,左冷禅等人已提前躲到外围或者其他包间,防止遭受波及。 封不平转移了几次身位,忽然发现被碎片断木凌空包围,其后便是挥杖打来的方尘和尚! 此为最危险的时候,若是分神抵挡断木碎片,便要仓促硬拼大和尚的杖法,对方内力深厚,硬拼封不平必然吃大亏! 封不平此时想的是,这和尚为关中武林出面打压我华山派可当真不遗余力,少林派的想法我大概能猜得到,但你这秃驴背着门派肚子里却转着这么多小心思,真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 他一直压着独孤九剑不主动施展,便是有在众人面前隐藏实力的想法。 但有的时候,也得展露一下峥嵘,才能稳固地位! 独孤九剑破箭式使出,以独特的巧劲兜着漫天碎片反激向方尘和尚,令他不得不惊骇之下回杖扑打。 跟着便一剑刺出,使的便是破枪式! 封不平一剑从方尘和尚破绽处刺入,对方勉强鼓动内劲以杖身相抵,并想通过内功反伤封不平。 然而封不平如他手中之剑,总归要快上一线。 虽说他内力不及对手,不过打中了时间差,再加上全身内力都集中于一点爆发,没有丝毫浪费。 当即剑尖吐出的内劲让方尘和尚受了内伤,其持握禅杖的双手虎口迸裂,不停颤抖。 方尘和尚全身难受的接连后退之时,忽然一道剑光闪现,快得让他只能看见一道简单纯粹的光华! 而光华所带来的只有绝望! 与此同时,一直在外旁观的左冷禅,脸上也首次露出恐怖之色,以他的内力,同样无法看清这一道剑光! 而看不见,则很有可能意味着挡不住,挡不住自然只有身死剑下一个结局! 方尘和尚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手上一松,腹部一寒。 却发现禅杖被斩断,而腹部僧袍裂开,露出里面一道仅仅划破表皮的血痕,长达一尺! 若是再深入半寸,这和尚便要被开膛破肚,死得惨不忍睹! 他看着收剑入鞘的封不平,脸上只剩下恐惧之色。 封不平冷冷的看着对方,“你今日所为,是少林寺的意思?” 方尘咬牙道:“是贫僧私人所为!封掌门既然手下留情,贫僧自会按江湖规矩处置!” 说着自己用内力拔下一根小手指,扔到地上,便狼狈的离开了酒店。 封不平的冷冷的扫了眼隐藏在各处的关中江湖人士,推开脸色苍白上前道歉的文天磊。 “看来诸位此前并不相信封某的诚意,那么三日之内,封某会在华山等着各位的诚意,三日之后凡是不到我华山派之人,便视为向我华山派开战。” 说着便往酒楼之外走去,跟他一同前来的华山弟子纷纷跟在其后。 路过左冷禅身边的时候,左冷禅已经回过神来,他赞叹一句,“封一剑果真名不虚传。” 封不平停顿了一下,“今日兴致已失,来日左师兄若是有空,华山派必定扫塌相迎!” 看着封不平远去,左冷禅的笑脸渐渐阴沉下来。 。 第十一章 武道之路 封不平带领众人离开西安城后,走在城郊无人处,却忽然停止下来。 身边华山弟子都很奇怪,但封不平权威日盛,无人敢出言询问。 停在原地的封不平,是因为发现了胸间气脉的一点滞涩不畅。 这是方才他与方尘决斗时,出的第二剑未能全功造成的反噬。 当时他以为方尘和尚第二口内息应该没那么快调集起来,谁知道他仅是第一口内息的残余,居然都能强大到反震自身经脉! 这是双方内功差距太大造成的影响,当时还未觉得有何问题,出城以后,胸间的滞涩之感便越发严重,不及时调整内息,伤势很有可能变成隐患。 “且在此处休息一刻钟,再行上路。” 封不平随口吩咐一句,然后坐到一颗歪脖树下闭目调息,四名师弟无人询问缘由,各自轮流休息警戒。 封不平不仅只是自疗,同时也在反思自身的武功缺陷。 按理说以独孤九剑的威能,方才足够无伤击败方尘和尚,为何会造成这般结果? 封不平想起原著中,令狐冲在内力全失的情况下,还能以独孤九剑击败梅庄四友。 这四人虽说隐居江湖,但内力武功在江湖上也能排进二流,甚至作为老大的黄钟公更能以内力化入音律伤人,至少不比余沧海弱,更不用说与方尘和尚比较了。 现在的自己,理论上应该比内力全无的令狐冲强不少,但实际来看,似乎并非这么回事。 难不成系统直接灌体的独孤九剑有问题? 系统并没有给予封不平第二套武功,所以他也无法进行对比。 不过仔细思量之下,原著中曾提到,独孤九剑是个非常注重习练者悟性灵性的剑法,习练者本身的悟性可以直接决定独孤九剑发挥出的威力。 如果是这样,那应该是自己这具身体本身悟性资质存在问题,所以无法将独孤九剑发挥到最佳境界。 而独孤九剑又无招可练,表面上看拥有千招万招,然而实际上却需要得招而忘招,最终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想到这里,封不平越发皱起眉头。 这独孤九剑最强的能力,主要是在实战之时,能随时根据战斗进程准确窥出对手的破绽所在。 武学招式变化无端,不同人施展的招式所露出的破绽大小和数量都不尽相同。 悟性高的人更能窥探出敌方最大破绽所在,而像自己这般悟性不低,却也算不上上乘的,恐怕只能窥出一般的破绽。 就如对敌方尘和尚,第二剑针对的破绽一定不是这和尚周身最大的破绽,所以才导致对方的内力能反击到自己身上。 要弥补悟性不足的缺陷,要么去寻找易筋经或者洗髓经,通过易经伐髓来改变自身根骨资质。 这个难度比较大,目前的少林寺还不是自己能闯的。 另一种方法…… 封不平睁开双眼,收束紫霞真气站了起来,一声不发的往华山而去。 另一种方法他也隐约想到了,既然天赋不可改变,那就以大量实战来进行弥补! 就如做理科题目,天赋强的学生可迅速找出解题思路,而天赋差的学生,便只能通过题海战术,刷尽刷爆各种题型,再考试的时候,就能做题千遍其意自见。 可能还是比不上那些天赋卓越的天之骄子,却也能达到一个普通人的极限,这也是相当了不起的。 所以封不平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独孤九剑目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不断接近完美境界。 另外一边,则必须加强内功修炼,金庸的世界,终归是以内功为王的世界。 而金庸世界的内功,有九阳神功这种擅长积累内功总量的,也有斗转星移这种专注于内功运使法门的。 紫霞神功便接近于斗转星移这类内功运使法门的武学。 共五层境界,越到高层,爆发出来的力量越大,融入独孤九剑,即便是攻击小破绽,也能及得上攻击大破绽带来的效果。 可惜若是内功积累不深,要想修炼到高层就越是缓慢。 依照封不平现在用来积累内力的混元功,只怕每日苦修也都得要四十年才能修炼到第五层。 也难怪原著中岳不群有着这门上乘内功,仍要去练易于速成的辟邪剑法。 实在是左冷禅的野心让他没有充足的时间练到紫霞神功的最高境界。 现在封不平感觉自己也在面临这样的难题,没有易筋经这样的武功,内功的积累便非是一朝一夕之事。 除非找到吸星大法……吸收他人内力,再以紫霞神功的特异之处,逐步化解异种真气,留下可供使用的部分,倒是可在短期内加强自身内功总量! 这……就可能需要等上近二十年时间,然后再去西湖梅庄寻找机缘了! 不过在剧情正式开始前,也就是十几年的时间内,封不平有把握让自己的内功强过原著中的岳不群。 因为岳不群需要经常带着宁中则到江湖上刷声望,维持华山门楣不倒,必定会影响其用心修炼。 而自己此番打得一拳开,便免得百拳来,再加上同辈师弟众多,刷声望收集情报等事有的是人去做,自己能够用于修炼的时间将比岳不群更加充分。 当然,实力的组成除了内功、剑法,还有外功! 谁说华山掌门不能当肌肉男的? 金庸世界里面可有一些外功高手,武功一点不输内家高手。 比如金轮法王的弟子达尔巴,比如耕樵渔读中的点苍渔隐,武功更在全真七子之上。 日后当以重剑代替长剑,以拙胜巧,以强胜弱,以慢打快! 而且无论是根据混元功的特性,或者杨过的练功方法,都可将外功对身体的加成,转换成对内力的加成上。 以此方法修炼,足可保证剧情正式开始后,自身内功实力要远超岳不群。 即便未必能比得过左冷禅,却也应该是天下有数的内家高手,到时应该有足够的实力谋夺五岳盟主之位。 拟定完未来的道路后,封不平轻松了许多,面上也挂起了微笑。 随行的华山派弟子见到掌门露出笑意,心下也不由放松不少,如之前那般一路行走宛如行军,神经绷得太紧,回到门派后人都要累垮不可。 …… 另外一边,左冷禅和几名同门在旅店当中,他们查看过周围无人跟踪后,关上了房门,在房内讨论今日所见之事。 “陆师弟,你今日与那成不忧切磋,感觉如何?” 原来今日酒楼内是一个局,酒楼外左冷禅也没放过试探其他华山弟子。 现在的陆柏还未成就日后十三太保之一仙鹤手的威名,但已是左冷禅的左膀右臂。 “往日见那成不忧,也就是个武功平庸之辈,剑法内功都未足可取。 但今日一番切磋,他的剑法完全不是往日可以比拟的,至少在剑术一途上,师弟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左冷禅皱了皱眉,“这么说你输了?” 陆柏摇头道:“师兄知道的,我擅长的是掌法,后面忽然掷出长剑,扰乱了他的心神,最后以掌法贴身而斗。 我捏住了他的咽喉,他也用剑压住了我的颈部,算是个平手吧。” 陆柏叹了口气,“而且有件怪事,我需要和师兄说一下。我感觉今日与其比剑,招招皆在其预判之内,无一招不被他克制的,很是奇怪。” 左冷禅双目闪过精光,“这么说,看来华山派有专门研究过如何克制我嵩山派剑法,哼,这个封不平,往日倒是小觑了他!” “可华山派才经历剑气内斗,损失惨重,便是风清扬也自尽于江南,可是难得的虚弱期……我们……” 左冷禅摇了摇头,“你也试探过成不忧的武功了,这成不忧不过是个普通弟子,华山派内比他强的不会少。 原定计划打算借着这次机会,连同关中武林狠狠打压一番华山派实力。没想到这封不平剑法如此高明,三招便败了方尘这个和尚。” 他再次回忆起今日所见的那道剑光,宛如心中恶梦! “如今是没法动华山派了,但也不可置之不理。 他剑宗上位,人才凋零,迟早都要开始收徒,到时便安插一个钉子进去。 另外,前几日你们遇见了宁中则和几位气宗弟子?” 这回点头的是费彬,“他们现在颇为凄惨,听闻气宗至宝紫霞神功亦被封不平这家伙强夺而去。除了宁中则外,其他人完全没了心气。” 左冷禅点了点头,“给他们一些银两支援,宁中则这个女人我知道,她的天赋比岳不群还要强出不少。 可搜罗一些武功给她,当作一颗闲棋布置,兴许在某一天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掌门师兄安排得都很到位,只是师弟以为……这封不平始终是个大患。” 左冷禅眼神阴了阴,“阴谋手段可先行布置,但既然要合并五岳剑派,让我嵩山派一统武林,可不能光靠阴谋诡计。 哼,要比武功实力,我左某人岂会落后于人?!” 。 第十二章 正魔冲突 回到华山的封不平不仅是着手自己的修行,也没忘记要提升门派整体实力。 他将同辈当中,武功最高的邱不枉和成不忧叫入了自己所住的有所不为轩。 当着二人的面,将紫霞神功秘籍放到了二人身前。 这两人都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说话。 “邱师弟的混元功已经练至大成,成师弟的抱元劲也以基本完满。 接下来,你们除了以水磨工夫缓慢修行内功,便再无更好的提升办法。 所以我将紫霞功第一重心法传给你们,助你们快速提升武功。” 丛不弃讶异道:“可……掌门师兄,这紫霞功原本是气宗掌门和掌门继承人才能修行的武学,我们何德何能……” “只要你们不是因为这是气宗武学而不愿去练,其他的都不成问题。 而且,我打算在宗门内开放华山九功,甚至包括全部剑法。 只要资历和功绩达到标准,便可自选修行!” 两个人完全惊呆了,浑然没料到封不平为什么会这么做。 以往的掌门,哪个都将这些秘籍管理得死死的,非亲近之辈,绝不会轻易传授,这也是掌门在门中保证自身权威的一种普遍做法,各门各派皆是如此。 封不平笑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华山派元气大损。最近数月,也是通过过激手段,方才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既有一段时间韬光养晦,当然要最大限度的恢复实力,所以怎可再限制门人武功修行? 其实我此前整理好并交给你们修炼的门派武学,已经分了层级。现在特殊时期,大家需要共患难方可度过。 所以交给你们修行不设任何门槛,日后待众人收徒之后,便要按照对门派的贡献,以及自身武功实力,才可将此作为奖励给予新入门的弟子修炼。” 听到掌门的计划,两人都大为振奋,只觉掌门是个心胸广大,且目光长远之人。与封不平相熟的成不忧亦仿佛再次认识了他一般。 “除了你们两个,其他师弟,都属本门核心,只要自身所习功法已经大成,便均可来我这领取紫霞功第一章进行修行。 日后若能为门派再立功劳,我亦不会吝啬将更深层次的紫霞神功教给他们,以及你们。” 封不平并不担心教会这些同门,然后被这些同门取而代之。 这些同门当中没有一人天赋比自己更强,基础比自己更扎实,更何况他还有独孤九剑,目前已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怎么可能会忌惮同门实力超过自己,他又不是岳不群。 …… 时光荏苒,华山派上下整体低调发育之中,已过三年,彼时关中大旱,流民遍野。 江湖中人亦心怀天下,封不平带头主持门中各地庄园出粮赈济灾民,同时又以工代赈的让流民上华山开拓道路,修建宫殿。 不仅使华山门庭更加雄伟壮阔,亦收获了极大的名声。 更迫使关中地方豪强不得不效仿其举动行事,否则官府与华山派两边压力齐上,没谁会有好日子过。 即便如此,各地仍然出现了许多未及赈济的饿殍。 封不平在查看一处庄园赈灾情况之时,遇见庄客正追着一名体格瘦弱的幼童殴打。 幼童手中抓着两颗地瓜,即便被打倒在地,也仍然没有松手。 “住手!” 那庄客认得封不平,连忙脸色发白的跪了下来。 “何事如此殴打一个幼童?” “小人回禀封掌门,这小兔崽子,不,这小孩子总来地里偷粮食,一两次也就不和他计较了,但每日都来,地里的粮食哪受得如此糟践!” 庄客所为并没有错,毕竟都是华山派的田产,他以强凌弱固然不对,但保护的却是华山派的利益,也不能随意处罚。 封不平点了点头,让此人先行离去,然后看向这名七八岁大的幼童。 “父母呢?” 幼童显然饿极了,也顾不上回答,或者以为封不平会抢去他偷来的食物,拼命抱着地瓜生啃,也不答话。 封不平从怀中取了个杂粮饼子出来,蹲下来递到幼童面前。 “这个比生地瓜好吃。” 对方满脸泥土,有些警惕的看着封不平,然后抢过杂粮饼子,同时也护着地瓜,忽然没命的往道路上跑去。 封不平只不远不近的跟着,那幼童见封不平有如鬼魅一般始终缀在自己身后,心中已是恐惧之极,没注意脚下石子,一个拌蒜,就要摔往道旁陡坡。 结果却发现自己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原来竟被后面那人提住了背心衣服,正以极快的速度在道旁“飞行”! 封不平略显冷漠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方?” 那幼童已经惊呆了,下意识答道:“我叫令狐冲,爹娘都饿死了,没有家了。” 封不平嘴角露出了微笑,“想每天都吃饱饭吗?” 令狐冲抱紧手中的地瓜和杂粮饼,用力点了点头,“我想跟你学飞,就像现在这样。” “那就叫我师父。” “师父!” 这一年,封不平正式收令狐冲为首徒,并且华山派内收养了许多孤儿,通过一段时间考察期后,这些孤儿会有一部分被各个门人收为弟子。 …… 这些年,这个江湖的传说独属于魔教教主任我行,他的名字烙印了这个时代。 似是风清扬斩杀魔教十长老之事造成的影响已经远去,而任我行又是个武功极高,欲望极强,手段极狠之人。 在他带领下的魔教,行事极为激进,常常为了立威,便诛人满门。 虽说在这一方面,封不平所为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封不平是短期执行,以攻代守,区域也只局限于关中,根本目的与魔教完全不同。 任我行做事,却将灭人满门,诛人全家作为规章制度,长期奉行下去,自是在江湖上引起极大恐慌。 而他更以三尸脑神丹控制征服的敌人,令其为魔教前驱,终身受制于魔教,更让人闻风丧胆。 五岳剑派亦在长年累月与魔教的冲突中,渐渐落于下风。 多次冲突中,即便是一直保持低调的华山派,也失去了两名不字辈门人。 当然,意图以实战促进独孤九剑境界的封不平,亦屠杀了不少魔教中人,成为魔教最为忌惮的正道高手之一。 有他坐镇关中,魔教甚至无法在此设立分舵。 正魔两道冲突,与日不绝,越发激烈。 令狐冲入门四年,魔教与正道之间的冲突已经爆发到一个临界点。 嵩山内功有所大成的左冷禅,窥见江湖局势如此动荡,野心越发难以遏制。 而彼时,封不平正精赤着上身,于水流湍急的瀑布之前练剑。 。 第十三章 五岳会盟 封不平手中握着一柄四尺长剑,以西域乌兹钢锻造而成,剑身仿八面汉剑形制而制,古朴厚实。 然而持剑近看,剑身表面那乌兹钢独有的雪花纹理,仿佛闪烁着七彩光芒,营造出低调的奢华印象。 长剑重达八斤二两,比之只有三斤出头的制式长剑重了不止一倍,当然也远不及杨过所使的玄铁重剑。 这是封不平平日里实战所使佩剑,他的修为暂时还做不到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却又不愿停留于过往的剑道境界,因此折中而为,以半重加长之剑,一边发挥制式长剑之巧,又融合重剑之强,以此作为过渡。 此时瀑布悬崖之前的水流最是湍急奔涌,内外功底子稍弱的人,于淹过腰腹的水中根本无法稳稳站立,更不用说还要在此环境之下施展希夷剑法。 只见其身法迅疾,剑光舞成一片,漫天飞舞的水汽,于半空凝成一片彩虹,端的无比华丽,却又在华丽中带着三分冷厉。 忽然间,封不平身上紫气蒸腾,剑势一收,再猛然劈出! 一道剑气于水面之上斩过,虽只有刹那光景,却也的确将水流劈开了一条缝隙,见到了河底沙石! 刚刚斩完这一剑,便听到河岸边传来已经十二岁的大弟子令狐冲的喊声。 “师父,嵩山派有人上山,据闻是相当要紧之事,正于剑气冲霄堂内等您接见!” …… 五月初七,四大剑派会集太室山,于左冷禅布置的会盟之地商讨如何应对魔教之事。 位于东道主主位上的左冷禅,豪情肆意,意气风发。 “华山派封掌门、恒山派定闲师太、泰山派天门真人、衡山派莫大先生,诸位今日光临我嵩山派,左某实乃三生有幸!” 众人皆出言一番客气,封不平左右观察一番,此时五大剑派掌门分五个方向,各坐于五块巨大的山石之上。 山石巨大,高逾两丈,只有简单的人工斧凿痕迹,显得十分古朴大气,高坐此间,俯视四周各派弟子,极具气派。 这副架势,让封不平回想起前世港版笑傲江湖电视剧第一集的场景,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 左冷禅与众位掌门见礼之后,直接开门见山。 “各位掌门,近年来魔教不断扩张势力,在江湖上横行作恶!肆无忌惮! 我辈侠义中人,被无辜杀害者有之,退隐深山避祸者有之,也有部分屈服于魔教淫威之下,想必各位与左某一般,深恨于此却无能为力!” 天门道长个性直率急躁,开口说道:“左掌门所言极是,近年来,敝派已有不下于十名精英弟子死于魔教中人之手!” 恒山掌门定闲师太点了点头,“魔教中人行事,灭绝人性,本派遭逢其手的弟子,死前多受侮辱亵渎,贫尼深恨于此。 只是那魔教教主任我行武功奇高,其独门绝学吸星大法又可吸收他人内力,我等着实不是对手。” 封不平和莫大都如锯嘴葫芦,一语不发。 然而莫大先生的态度却是十分认同几位掌门的说法,封不平却是已经猜到左冷禅的目的,笑而不语。 这令悄悄观察他的左冷禅,越发摸不清封不平的深浅。 左冷禅只能顺着原本的思路继续说道:“所以如定闲师太和天门真人所言,我们五岳剑派,分则力散,单打独斗,自不是魔教对手! 可若是让我们结成五岳联盟,便足以和魔教斗个势均力敌,至不济可以自保有余。 左某今日邀请各位齐聚于此的目的,就是希望各派能够组成联盟,同进同退!” 此非小事,各派掌门心下都是一惊,相互观望。 最后天门道长开口道:“左掌门所说,让我们五岳剑派组成联盟,的确可以极大提升实力。 不过这并非简单之事,我们各派信仰不同,传承不同。如果结盟的话,恐怕未必能够相处融洽。 更何况结盟之后,就必须选出一位德高望重、武功高强、众望所归之人担任盟主。 请恕贫道直言,莫说是我泰山派,便是在座的诸位,恐怕也无一人能达到此等要求。” 封不平听后,玩味的看向始作俑者左冷禅,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倒是北岳恒山和南岳衡山掌门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这就让左冷禅很是不爽。 然而此刻的他,并没有充足的实力迫使各派强行结盟,并选他为五岳盟主,所以心下还在计较,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山下传来烟花示警,然而已经晚了一步。 只见众多身着黑衣的魔教中人,忽然从山下杀来,眨眼间便将众人围住。 魔教教主任我行更是在副教主东方不败,以及左右二使前驱下,将五岳剑派掌门从各自的巨石上逼落下来。 而任我行则以日月神教黑旗铺底,占据了原本左冷禅所站的那块巨石之上,凌空俯视众人。 左冷禅等人都是神色剧变,只有封不平冷静平淡的站在一旁,仍是一语不发。 任我行来此当然不是到嵩山一游的,左冷禅等人怒骂斥责一番,却引得任我行一阵狂笑。 “尔等准备组成五岳剑派联盟对抗我日月神教,以为任某人会坐视不理吗?” “看来任教主今日是打算将我五岳剑派歼灭于此了?”左冷禅冷笑道。 “左掌门心知肚明最好,不过我任我行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愿以多欺少! 所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能在单独放对中击败任某,便任由你们离去,绝不阻拦!” 实际上在场几位掌门,各自都有把握在混战中逃离,不过各派弟子就基本不可能生离此地,那对本门会是个严重打击。 不到最后时刻,没有哪个掌门会抛弃本门弟子而独自逃走。 任我行当然也知道一旦进入到团体混战,他很难将五岳剑派掌门全部生留此地,而且少林寺距离此地不远,也就位于少室山上。 他们魔教这么大的行动,少林寺必然已经得知情况,谁也不知道那群秃驴什么时候会赶来。 到时更不可能将这群正道领袖留于此地,还不如给他们一个希望,以单打独斗之名,不仅瓦解各派普通弟子的战意,也可一个一个击败他们,达成此行目的。 任我行自是对自身武功十分自信,但听到任我行之言的左冷禅则更是心下振奋,他自诩武学天才,不认为自身实力会比任我行差多少。 这单打独斗,也未必打不过这个魔教教主。 “好!既然任先生如此英雄,不欲以多欺少。我们又有何惧,我左冷禅愿接受这个条件!” 定闲师太、天门道长和莫大都出言认同,封不平最后才点了点头,依然一语不发,只将眼神看向任我行。 而任我行也将视线锁定向了封不平,似乎相较于左冷禅,他更为忌惮这个华山派掌门一般。 。 第十四章 魔教袭来 封不平与任我行此前并没有直接交过手,但是魔教在关中的发展非常不利。 分设于关中的魔教分舵,往往成立不久,必然会被某个神秘人将整个分舵屠戮干净,手段极为狠辣。 通过对杀戮现场的勘察,可以明确判断出那名高手用的兵器是长剑,而且出招从不拖泥带水,皆是一招毙命! 此人武功极高,又十分狡诈,从来不会踏入到布置的陷阱当中。 而每次出手,分舵之内的教众往往都来不及准备,故而无人得以逃生。 虽说没有人真正见过那神秘人的身影,但关中之地,武功最强之人,毫无疑问就是华山掌门封不平! 而且此人外号名为封一剑,再对比杀戮现场,不需要证据也都能猜到是谁所为,只是封不平从不当众承认而已。 此时众人既然决定以单打独斗的方式解决问题,所以性格最为急躁的天门道长第一个跳了出来。 “任我行!让贫道会一会你这魔头!” 任我行不屑的蔑视道:“你还不够资格,向左使,你来替我打头阵!” 天王老子向问天一声遵命,手持长柄乌金刀跃入场内,与天门道长战至一块。 就像封不平记忆中的一样,天门道长无论是武功内力,皆远逊于向问天,再加上性格急躁,急于求成,战不过多久,便被向问天引进落空后,一脚踢翻在地,狼狈落败。 向问天甚至都懒得取他性命,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便走回原位。 任我行面无表情的说道:“天门,想不到你剑如其人,有勇无谋,太令某失望了。” 天门落败,衡山派莫大站了出来。 “莫某听闻曲右使精通音律,如今想请教一下,未知曲右使意下如何?” 光明右使曲洋看向任我行,任我行慵懒的点了点头。 莫大与曲洋遥遥相对,各自取出自身的乐器。 莫大依然是用二胡弹奏他那手凄苦之极,催人泪下的潇湘夜雨。 曲洋坐在地上,置七弦琴于膝上,拨动琴弦,琴音舒缓,浸润心灵。 天下诸般技艺,以音律最为通情。 二人初次交手,虽未发内力,只以音律相争,便是意图以自身音乐之中的情感理念,扰动对方的心绪,从而动摇对方的音律节奏,否认对方的情感理念。 此纯为乐者之争,倒是让在场众人大开眼界。 所有人只盯着场内二人相斗,根本没有在意音律之中传达的情感。 只有莫大的师弟刘正风,拢于袖中的双手微弹,仿佛在拨动琴弦,应和着什么。 看向曲洋的眼神,竟然充满认同,有着知音之感。 莫大眼见无法在音律上以悲戚凄苦的情绪压倒对方恬淡闲适的情绪,遂催动内力,二人亦进入下一个争斗阶段。 以音律夹杂音功,斗武亦斗乐! 仍是难分胜负,莫大叹息一声,曲洋抬起头来,双方对视一眼,知晓无法再从乐者的角度击败对手。 于是二胡琴底,细剑弹出,三十六路回风落雁剑撕裂空气,潇湘夜雨猛然变化成为潇湘骤雨! 曲洋激烈拂动琴弦,弦不成音,而是聚为内劲音波,牵动空气波动,正面迎向着漫天激射而来的暴风骤雨! 沙石飞溅,草木横飞! 片刻之后,莫大还剑入鞘,嘴角却溢出一丝血迹,满脸凄苦,叹息一声,拱手道:“莫大认输。” 曲洋收起七弦琴,脸上并未有半分得意之处。 “曲由心生,莫大先生只是败在自己手上,与曲洋无关。” 接下来,恒山派定闲师太站了出来,任我行对尼姑不感兴趣,由东方不败上前应战。 这里封不平观察得犹为认真,尤其他的眼神不住对东方不败上下打量。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还是男人的东方不败啊,得好好观察观察,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此时的东方不败可称一美男子,三缕长须飘逸若仙,凤眉入鬓气宇轩昂,似山间隐士多过于像一名江湖中人。 也许是封不平的眼神过于奇怪,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顺着封不平的眼睛打量起东方不败来。 东方不败被看得极为恼怒,怒气勃发的指向封不平。 “你这华山派掌门好生无礼!眼神为何如此猥琐!” 封不平被说得当场一愣,问向旁边的师弟丛不弃,“我眼神很猥琐吗?” 丛不弃脑门都是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昂首挺胸的对东方不败说道:“掌门师兄是蔑视于你,也只有你这般心思邪恶猥琐之人,才会觉得看什么都是猥琐的!” 左冷禅等人心下齐声暗道:才怪!他那眼神就是猥琐! 定闲师太以为封不平这么做是在故意帮自己扰乱东方不败的心神,于是微笑着对东方不败说道:“东方施主姿容雄伟,也许封掌门只是有所欣赏,何必如此着恼。” 定闲师太越这么说,东方不败越是恼怒,“先收拾了你这尼姑,再来收拾这华山派的狗贼!” 说着双掌齐出,击向定闲师太。 东方不败现在虽然还未修炼葵花宝典,但他既然身为日月神教副教主,武功实力自然不比左右二使稍差。 定闲师太的恒山剑法,讲究防守反击,绵里藏针,对方攻势越强,遭到反击时的伤害越大。 不过当对方带来的压力远超自身的承受极限,一样难以及时做到反击。 因此双方战不过多久,定闲师太便被突破剑势罗网,打在肩头,横飞出去。 五岳剑派连败三场! 在场各派门人弟子面如土色,有些茫然失措,士气低落至极点! 有意于五岳盟主之位的左冷禅此时都有些坐不住,心中暗自埋怨三派掌门武功低微,累及整个五岳剑派都要遭受嘲笑。 他见封不平迟迟不出手,心下更为焦急,既想窥视封不平实力,又想尽快出头打击魔教气焰,犹豫不决。 此时东方不败也没兴趣去取一介尼姑的性命,直接恼怒的指向封不平。 “封一剑,可敢接受我的挑战!” 封不平面带微笑,背着四尺长剑缓步走入场内。 待要接近双方气机牵引范围之时,忽而脸上紫气蒸腾,一股内劲将背上长剑震弹出鞘! 四尺乌兹钢所锻长剑,于半空回旋缭绕,跟着封不平的脚步一同逼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见封不平居然敢如此托大的以气御剑,心下更是恼怒,凌空击出掌劲,隔着两丈距离,意图将腾空旋转的长剑击飞! 武者修为未曾贯通奇经八脉进入先天之时,任何以气御剑之法,都极不实用,毕竟激发于体外的气劲,终不如本身的肢体更加稳定,而且极耗内力。 若非轻视对方,有意挑衅,通常情况下,没人会拿着几乎只能用来表演的以气御剑之法对敌。 封不平的修为,这几年也只不过贯通了四路奇经,剩下任脉、督脉、带脉、冲脉,都是最难贯通的经脉。 许多一流高手,耗尽毕生时间能够贯通冲脉和带脉都足以自傲! 笑傲江湖世界,极有可能只有练成葵花宝典的东方不败完全贯通了任督二脉,成就先天之境,其他人即便是以内功为长的任我行都未必成就先天。 封不平面对东方不败袭来的掌劲,微微一笑,手指轻弹,一道紫霞真气射中凌空飞舞的剑柄,正好避开了东方不败的凌空掌劲。 而后,长剑竟似百步飞剑,自半空斜射往东方不败本人,封不平足尖点地,亦从另外一个方向同步冲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站在原地,瞬间发现自己竟遭两面袭击,有些措手不及! 。 第十五章 连胜 面对封不平突如而来的奇招,东方不败想不到更好的应对方法,只能鼓起真气同时对付长剑和封不平本人。 他真气分散,力道自然不强。 封不平分散攻来的长剑为虚,自己双手之上的混元掌劲为实,硬碰硬的与东方不败对了一掌! 他是蓄谋而来,掌劲上的优势自然比东方不败仓促应对强出不少,竟一掌将其击飞出去,一招败敌! 东方不败嘴角流血,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封不平说道:“你使诈!” 封不平从地上拔出长剑,看也没看东方不败一眼,神色淡然。 左冷禅暗自皱眉,是为自己没能窥探出封不平真实实力而遗憾。 定闲师太向封不平表示感谢,天门道长此前被任我行揶揄一番,心下憋闷,当下立刻大声叫好,公然称赞封不平智计无双,内功出色。 莫大先生即便再低调,此时也露出真心的笑意。 五岳剑派连败三场,众多门人弟子士气极为低落,此番被封不平轻松扳回一局,立时人人神色振奋。 尤其是一行华山弟子,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站在五岳剑派门人当中,个个昂首挺胸,让人羡慕不已。 封不平并未就此下场,而是再上前一步,看向曲洋。 “曲右使武功神妙非常,可愿赐教?” 魔教众人见封不平公然叫阵,当然不能认怂,曲洋也不等任我行吩咐,持琴而出,“愿领教封先生华山剑法!” 任我行坐在上首,挪动一下身姿,凝神看向封不平。 刚才他并未表现出剑法上的实力,以取巧和内力胜过东方不败,让他有些失望。 毕竟他是亲自去关中查看过分舵教众尸首的,知道能在上百号好手身上,留下同样的剑痕难度是何等之高。 一直怀疑此事为封不平所为,所以特别关注他的剑法。 因此曲洋此战,便用上了十分心思。 曲洋此番与封不平交手,自然不可能如同与莫大交手一般文雅。 所以上来便直接催动音功,以深厚内力为凭依进行对抗。 封不平却还剑入鞘,没有半分动用剑法的打算,竟催动紫霞神功,周身紫气缭绕,以从小练到大的混元掌正面对敌。 他要借此机会验证自身的内功修为! 音功波动,令空气都仿佛粘稠了数倍,有如在水底行走一般阻塞难当。 封不平凝聚内力,又兼使外功,双掌接连击打,稳步向前。 居然一步步撕碎了曲洋的琴功音律,迫使他不得不弃琴打近身战! 封不平掌法不弱,而曲洋没了音功压制,埋身作战却是要差上许多。 不过十几回合,封不平甚至还没将紫霞神功运转到巅峰状态,便一掌蛮横的击破了曲洋的护体真气,打得他倒飞吐血,为莫大找回了面子。 击败曲洋后,五岳剑派所有弟子同时欢呼叫好,士气比之刚才更加振奋! 因为方才封不平或许还使了炸术,而现在则是正面一步不退的击败强敌,赢得光明正大,充分证明了正道高手的武功实力! 是以对士气的提振,要比上一场更加激烈。 华山弟子众人拼命鼓掌,几乎连掌心都拍烂了。 自玉女峰剑气二宗内斗以来,华山派韬光养晦太久,以至于许多门人都差点以为华山派从今往后就这样了,守着关中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再也不敢畅想关中以外的天地。 可今天,封不平以其硬实力证明了华山派即将摆脱低谷,重新站立在武林正道领袖行列,天下再无人敢随意轻视! 定闲师太、天门道长纷纷点头,不再气馁。 便是莫大,也特意冲封不平拱了拱手,表示感谢。 反倒是莫大的师弟刘正风有些担忧的看向曲洋,只一眼功夫,便收回眼神,装作与旁人一般朝封不平表达谢意。 封不平向莫大回了个礼,也不忘冲定闲师太和天门道长拱手,算是刷了一波各派好感,初步达成此行目标。 只有左冷禅,两人视线对上时,都闪烁着莫名的意味在其中。 左冷禅虚伪的恭贺,封不平虚伪的回礼,双方谁也不显得尴尬。 魔教众人见状,有些手足无措士气低落,天王老子向问天连忙朝任我行求战,任我行又换了个坐姿,今日屁股底下仿佛怎么都不舒服。 但仍然同意了向问天的请战。 向问天走了出来,指向封不平,“封一剑!天王老子向问天求战! 你既是华山剑宗出身,却使那紫霞神功气宗武学。 呵呵,岂不让你剑宗祖师爷九泉之下难以瞑目? 可敢亮出你的剑法,让老子见识一番!” 封不平眼神阴了阴,环顾四周,视线尤其在左冷禅和任我行脸上停顿刹那。 然后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同道,华山剑气分宗,实乃聚九州之铁铸成大错! 封某继承掌门之位以来,夙兴夜寐,无一日不在思考剑气二宗理念优劣。 发现剑气之论,本就如人之双脚,欠缺其一,必然导致走路失衡。 人为将左右脚分裂,又是何等可笑之事。 因此,我华山派从此以后,只重实战,再不论剑气之分!” 华山派门人听后,并为因此产生疑惑,毕竟这些年,封不平虽然并没有提及剑气合并之事,私底下却是在一直淡化此事。 以至于许多剑宗门人都习练了紫霞神功第一重,尝到实力提升的好处,又怎会继续在意原本的意识形态问题。 是以当下众多门人齐声应是,毫不犹豫,倒是令在场其他门派十分惊讶。 封不平正式处理完剑气之争的残余影响后,再转身看向向问天。 “你想见识封某剑法?” 然后又看了看左冷禅和任我行,随即大声狂笑,“哈哈哈,好!既然诸位都想见识见识封某剑法,那么封某必不会令你们失望!” 受到封不平忽然激起的强烈气势影响,向问天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长柄乌金刀。 却见封不平背上四尺长剑弹射出鞘,迅速到了他的手中,然后一点寒芒,瞬间似千似万,变幻无方,剑法之巧,让人惊叹。 向问天睁大双眼,似乎想从这无尽的寒芒之中窥见真实。 旁观的任我行瞬间坐直了身体。 左冷禅又回忆起了几年前,曾在西安城天下酒楼中看见过的那道剑光! 。 第十六章 败敌 向问天实在无法从这漫天星雨中判断出封不平真实剑锋所在,素来彪悍骁勇的向左使,索性放弃防守,双手抡着长柄乌金刀,直冲封不平本人劈来! 气势如虹,悍勇绝伦! 这一刀斩出,意味着要么同归于尽,要么迫使封不平退避三舍。 看似粗莽,实则是向问天当前境况下的最佳解决方法。 漫天剑影果然烟消云散,化作一道璀璨的银光顺着刀锋方向直斩而来! 向问天一身武功,皆从血战之中领悟而来,战斗之时,能够发挥的实力要比同等层次的对手强上五分! 一眼看出封不平此剑虽然迅捷凌厉,然而四尺长剑虽长虽重,却仍及不上自身乌金长刀,硬碰硬的情况下,自己不会吃亏。 刀剑相击,半空中火星四溅,封不平的剑被向问天的刀阻于半空。 然而向问天却发出一声惨叫,疾步后撤,胸前一片血红! 任我行再也坐不住,猛的站起身来。 只见向问天一手拄刀,一手按着胸口,连点了几处止血的穴位。 “剑芒?!” 封不平甩了甩长剑,摇头笑道:“方才封某已经展现过自身内功修为,我以为向左使应该能看得出来,没想到仍忽视了此着。呵呵,你已受伤,可还要再战下去?” 向问天撕去黑色衣袍,袒露上身,只见一道狰狞的血痕自左肩蔓延到右肋,极是可怕。 他哈哈大笑,“知道向某为何被称为天王老子吗?那是因为除了教主,老子谁也不服,天王老子也是一样! 向某一息尚存,岂会向你这等自命正道人士低头认输?有种的把老子打趴下再说!” 封不平眉间闪过一丝冷意,“今后都不要在封某面前自称老子,你的外号,我也会帮你改改。” 身形瞬间来到向问天面前,四尺长剑又重又快,疾出连刺。 向问天硬碰硬的挥刀对斩,以他的内力经验,竟在这般迅捷对攻中占不到半点便宜。 刹那间,身上接连爆出数朵血花! 即便是封不平都不得不承认向问天此人十分硬气,竟然为了保证对攻之势,对于某些自破绽中攻入的剑招,他居然舍得以肉身硬接,只避开要害! 不过这般战斗,固然不至于被打得只能招架,让人耻笑,却是无法长久支撑下去。 那些被长剑砍刺出来的伤口,没有时间止血,只会让向问天越发虚弱,这可不以个人意志为决。 向问天肋部再被划过一剑,深可见骨,却听他宛如野兽般咆哮一声,竟忽然在近距离朝封不平掷出了手中长刀! 双方近身对斩的距离,忽然遭遇这等攻击,封不平也有些意外,但也仅仅只是意外。 随手弹开射来的乌金长刀后,向问天居然赤手空拳的钻入了自己身前两尺之处! 他手中长剑为四尺,进入这个距离很难再发挥威力,向问天看得很准,意图在落败前以奇招重创封不平。 围观众人都不自觉走近一步,包括任我行和左冷禅这样的武学宗师在内,都认为这个距离封不平再无法施展那精妙的华山剑法,只能改用之前的混元掌法应对。 哪知封不平嘴角噙着冷笑,一手握住了长剑剑刃中段部位,反手一勒! 血光飞溅,向问天扑倒在地,仅剩下半口气。 封不平也很惊讶,方才那一剑长兵短用,划拉过去的方位是向问天袒露出来的腹部,基本能够保证一击毙命! 哪知向问天的内功着实深厚,居然以气功阻挡了大部分伤势,避免开膛破肚之局,只受了剑气震荡的内伤。 封不平收起长剑,冷冷的看着扑在地上的向问天。 “向左使确是一条好汉,方才你既然未向天门真人痛下杀手,封某自不会取你性命。 不过日后行走江湖,莫要在封某之前自称天王老子。” 向问天被拖下去后,由日月神教多名郎中紧急治疗,以他的生命力,该当不会有大问题。 任我行确认这名忠心下属不会有生命危险后,便转头看向了封不平。 而日月神教这边,也只剩任我行一人未曾出场,此前或者对五岳剑派有所轻视,但见识过封不平的内功剑法之后,已将其视为生平大敌,不得不慎重对待。 “封先生,你的华山剑法的确高明。任某从中似乎瞧出了些许独孤九剑的影子,敢问封先生可从风清扬那里学到了独孤九剑?” 在场众人全部看向封不平,各派弟子议论纷纷。 “封掌门剑法如此高明,原来是学了风前辈的独孤九剑,难怪如此。” “不过我可听说过,封掌门昔日为夺掌门之位,曾在华山派内讥讽嘲弄过风前辈,以至风前辈再度南下江南,结果……” “那只是传言,传言如何做得数的。” 听到众人的议论,封不平呵呵笑了笑,“任教主说笑了,我与风师叔之间的确存在一些不愉快,即便是以前,我也不是受风师叔喜欢的那类弟子。 这手剑法,确为封某综合华山各路剑法优劣自创而出,并非风师叔所传的独孤九剑。” 这句话封不平并未说谎,他的独孤九剑,的确不是风清扬传授的。 任我行哈哈笑道:“是不是也无所谓了,昔日任某未曾与风清扬交过手,引以为生平最大遗憾。 任某少年之时也以剑法闻名武林,希望能从封先生这领教一番华山派的精妙剑法。” 说着,任我行从一名教中弟子手中夺过一柄长剑,从巨石上跳了下来,摆出架势,竟是要与封不平较量一番剑法。 封不平眯起眼睛,准备继续应战。 “且慢!” 这时忽听左冷禅的声音传至场内,他走到封不平身旁,笑着说道:“封先生连战三场,尽败日月神教左右二使和副教主。 纵然封先生武功再高,此时内功气力消耗也定然不浅。任教主此时向封掌门挑战,似乎有些趁人之危啊。” 封不平瞬间知晓了左冷禅打着什么主意,他是看自己战绩辉煌,其余三大剑派十分佩服,都对他心生好感。 便是嵩山派门下弟子,也有不少人已在下方表达对自己的仰慕之意。 这般下去,左冷禅苦心孤诣所布之局,岂不是全部都要便宜这个自己华山派掌门? 所以此番出来,便有争夺名望之意。 任我行亦是老江湖了,当然一眼看出了左冷禅的打算,呵呵冷笑。 “左掌门的意思,是想替封先生出战?” 左冷禅故作豪迈的哈哈大笑,“我正道武林人士,可不仅仅只有封掌门一人可支撑大局。” 封不平连战过三场,内力消耗的确匪浅,再加上今天他的目的并非为争五岳盟主而来,只因时机未到,而敌人实力未明。 所以他选择坐山观虎斗,看情况而定下一步计划。 于是封不平朝左冷禅拱了拱手,“那便拜托左师兄了。” 。 第十七章 盟主之位 旁观左冷禅与任我行交战,封不平可以充分判断,自己与这两个笑傲世界的顶尖高手之间的差距。 虽说通过此前连番作战,他估计自身实力应该与这两人相差不远,但心中终究没底,还是要看看再做决定。 若是左冷禅此战输了,那么必然名声扫地,自己便可顺理成章的接过五岳剑派盟主之位,逐步收揽人心,直到彻底合并五岳剑派。 若是左冷禅如原著中那般,与任我行勉强战成平手,那就是另外一个计划了。 左冷禅走入场内,却扔去了手中佩剑。 “任教主,此前有封掌门精妙剑法珠玉在前,左某自愧不如。 所以比较剑术,左某便不在众位武林同道面前献丑了。” 任我行微微眯起双眼,抚须道:“哦?那左掌门想与任某比较什么呢?” “呵呵,我想与任教主比比内力!” 任我行双目睁开,“比内力?哈哈哈哈,果然有种!” 他扔去长剑,举起双掌,便与同样扑至近前的左冷禅战至一块。 双方内功都极为刚猛霸道,掌风呼啸之间,狂风大作,飞沙卷石! 此前左冷禅立于此地的五座巨石纷纷碎裂,崩碎的岩石波及到周围五岳剑派弟子与魔教教众。 一时间呜呼哀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武功实力低于一流境界的,都只能远远退开。 众人胡乱奔逃之时,五岳剑派弟子跑入魔教人群之中,亦有魔教教众进入五岳剑派弟子之中。 平时双方在江湖上相遇,都是一言不发的拔剑便斗,此刻竟能相安无事,各个心有余悸的看着场内两大当世内功高手的决斗。 封不平以长剑护住本门弟子,看向场内的二人,眼神越发凝重起来。 我还以为通过刻苦修行,内外齐修,与这二人内功相去应该不大。 然而最多只能凝聚剑芒,却无法如他们这般,仅凭掌风余波,便能震碎巨石! 任我行应当已经只差任督二脉未曾贯通,这左冷禅相差也不会太远。 我这身只贯通了四路奇经的修为,与他们比较起来差距还是大了。 好在最后需要贯通的任督二脉难度极大,需要常年累月的内功积累,我还可迎头赶上。 这二人除了从自创功法中寻找出路以外,按照原本的路子,再想进步难如登天。 我的紫霞神功属于玄门正宗,后劲充足,真元精纯,即便内功稍逊,质量上却要强上一些。 再配合我这手独孤九剑,现在与他们二人相比,实力上也不遑相让! 越是往后,我越有把握胜过他们。 而且此行之后,东方不败就会造反,任我行被囚禁于西湖牢底,将会留下吸星大法秘籍,呵呵…… 虽说这门吸星大法存在缺陷,可我的紫霞神功是能化解异种真气的,负作用对我而言影响不会太大,到时…… 嗯,不过习练吸星大法首先得要散去一身功力,倒也是件麻烦事,但并非没有解决办法! 封不平原地思索的时候,并未再用心关注左冷禅和任我行的决斗,此时他们二人已经战至尾声! 双方的内功运使方法不相上下,掌法方面任我行稍占优势,这般打下去,没个三五百招,是休想分出胜负的。 所以任我行果断使出了吸星大法,两人对掌的瞬间,吸住了左冷禅。 左冷禅只觉气海中的内力发出去后,便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任我行那边流去,即便收束心神,也只能稍作延缓。 眼见左冷禅一身内力将被吸空,任我行却因吸入内力太多,也太过霸道,导致体内诸多异种真气暴动! 周身经脉宛如刀割般疼痛,若是再继续吸纳下去,异种真气的力量会越来越强,越来越不受控制,到时必会走火入魔! 任我行抬头看向左冷禅,左冷禅面色狰狞,显然还有挣扎余力,其内功深厚,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解决的。 他暗道一声:若非吸星大法,此人内力当不弱于我,看来今日无法拿下五岳剑派,只能就此撤退! 于是鼓动内劲,将左冷禅弹开。 左冷禅连忙收束真气,心下疑惑,却是不动声色。 任我行抱拳拱手道:“左掌门内功果然出色,任某佩服!今日一战,倒是让任某真正见识到了你们五岳剑派的实力。既然相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便算作平局好了。” 说着,便招呼一声,众多魔教教众簇拥着任我行等人往山下而去。 即将远去之时,任我行忽然回头。 “呵呵,今日需得好生恭喜一番五岳联盟的成立,可惜不论是左掌门还是封先生,武功都为当世翘楚,这五岳盟主之位,却不知会轮到哪位呢?哈哈哈哈……” 天门道长暴怒着骂道:“魔教妖人,败得如丧家之犬一般,却还来挑拨我们五岳剑派之间的关系!” 定闲师太有些忧心,“今日魔教来势汹汹,虽未能得逞,但日后想必会更加针对于我等五岳剑派,却不知这联盟之事是否仍要继续下去。” 封不平语气温和,“未知师太是否希望五岳结盟呢?” 定闲师太道:“若是此前,贫尼自认为各家管各家之事为好。 但今日局面,魔教大敌当前,自还是结盟更有利于我们五岳剑派自保。” 天门道长也附和同意,莫大表现得很没主见,只说大家若是同意,他也同意。 最后左冷禅看了眼众人,视线在封不平身上停顿一下。 “可我们五岳剑派结盟,正如任我行那魔头所言,这盟主之位,恐怕很难确定下来。” 天门道长高声说道:“任我行武功乃当今有数的高手,左掌门能和他打成平手,足见武功高强,我泰山派愿推举左掌门为五岳盟主。” 随即感觉自己似乎有些得罪封不平,毕竟他重创了向问天,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恶气,自己不选他作为盟主,实在有些不够意思。 “啊,封掌门其实也很不错的……只是贫道觉得左掌门的能力更适合担任这盟主之位,还请封掌门莫要见怪。” 封不平只是微笑,心下暗骂这牛鼻子实在是个蠢货。 定闲师太微笑道:“贫尼愿推举封先生为五岳盟主。” 然后所有人视线自然归到了莫大身上,莫大只觉一阵头大,他向来低调,便连门中事务过问得都少,基本交给师弟刘正风处理。 现在这样的大事,让他来处理,就仿佛身陷泥潭不知所措。 “这……这……封先生人品是极好的,武功我也非常佩服。左掌门侠名天下闻名,又能与任我行这魔头打成平手,要做五岳盟主,我都很赞同,就看各位掌门的意见了。” 此话等于没说! 封不平在观察完众人态度后,隐约把握到了这些人心中的想法,对自己的印象多为正面,这就足够了。 他本就没想在现在去争这五岳盟主之位,担任五岳盟主,事务定然更加繁杂,需要花费更多心思用于协调利益,勾心斗角。 同时作为五岳盟主,外要小心魔教针对,遇到与魔教相关事务,肯定得带头处理。 内有各门各派扯后腿,打小心思,同时还要小心少林武当这样的正道领袖。 根据原著内容,这少林武当阴招损招一样不少,随时都可能给自己整出什么惊喜。 这盟主之位,实在过于瞩目,不利于自身修炼提升实力,也不利于华山派实力的积累。 而且封不平在江湖上的势力并不大,仅局限关中一地,并不利于他掌控五岳剑派。 还不如在五岳联盟内当个万年老二,最多只会面对嵩山派的压力,自己还可以悄咪咪联合其他四派,没事给左冷禅找点乐子,影响他修炼。 让出盟主之位,反而更有利于自身增强实力,并从容谋划十几年后西湖牢底任我行留下的吸星大法! 于是封不平微笑着开口道:“呵呵,这五岳盟主之位,我封不平亦觉得左师兄来当,是再适合不过的。” 。 第十八章 何喜之有 五岳联盟的会议,最后在封不平对左冷禅的大力推举中结束。 虽说定闲师太与莫大先生,在内心当中有些质疑左冷禅的为人品性。 不过封不平既然都推举于左冷禅,他们也无话可说。反倒对封不平这种不争权夺利的个性十分欣赏。 他们也知左冷禅是野心勃勃之辈,现在有个华山派在前,日后即便左冷禅要对其他门派下手,还可依靠华山派对其进行制衡。 想来,让左冷禅当上五岳盟主,反而更符合其他剑派的利益。 于是,左冷禅算是名正言顺的当上了五岳盟主。 然而晚上回到嵩山派内部之时,左冷禅脸上却无任何笑意。 大嵩阳手费彬和仙鹤手陆柏一同上前恭贺,“恭喜掌门成功拿下五岳盟主之位!” “哼,何喜之有!这个位置与其说是我自己争来的,倒不如说是封不平施舍于我的!” 左冷禅语气当中带着沉闷的怒气,却又似不知往哪发泄。 费彬与陆柏二人对视一眼,费彬说道:“然而封不平终于还是愿意臣服于掌门旗下,否则他又为何不去争这五岳盟主之位呢? 总不可能,这家伙是真的顾全大局,胸怀大义吧。” 左冷禅冷笑一声,“封不平在关中所作所为,当得上枭雄之名,这种人凡事皆以利益为上,怎么可能心存大义。 依我看,他不过是看准了华山派的整体实力,尚不足以支撑他的野心罢了。 嗯,其实我们嵩山派又何尝不是如此。” 费彬与陆柏陷入沉思,左冷禅望向窗外月光。 “说到底,这五岳剑派最终会听谁号令,终归是我们与华山派之间的斗争,也是我与封不平之间的斗争。” “听掌门的意思,我们嵩山派与华山派终有一战?”陆柏问道。 “自是如此! 所以不仅是我,便是你们十三太保,也不要因为在江湖上有了些名头,便荒废了武艺。 陆师弟,别忘了,你六年前曾与成不忧有过一场切磋,今日再见,你可有把握能胜过他?” 陆柏神色变了变,想到今日与成不忧私下的试探,摇了摇头。 “成不忧的内功剑法俱有进步,师弟并无绝对把握。” “那便是了!华山不字辈,应该没有泛泛之辈。 从今日起,你们当仔细研究华山派武学,寻找克制之法! 这封不平的剑法,哼,我这辈子看来都很难胜过他。 只能在内功方面别出机窍,他的剑很快,必须要想办法让他的剑慢下来! 还有任我行!” 费彬疑问道:“说到任我行,掌门师兄,今日最后一次对掌,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左冷禅皱眉道:“我的内功不比任我行弱多少,但是他的吸星大法的确名不虚传。 彼时我被他的吸星大法吸住,周身内力皆不受控制的被吸入到他体内。再过一时三刻,只怕就要被他吸干净!” 费彬和陆柏尚还不知其中竟是这般惊险,费彬惊讶道:“那任我行这魔头应当稳占上风,为何最后会……” “这其中的关窍,我也很不明白。但任我行向来杀伐果断,断不可能是忽然手下留情。 我怀疑他极有可能是内功方面出了什么岔子,当时吸收我大量内力,应该到了爆发的边缘。 他担心走火入魔,或者经脉寸断,所以才忽然收手。 不过即便是收手了,我内力损耗过大,继续斗下去却也不可能占到任何便宜。” 左冷禅说着,走入到庭院当中,山间气候湿寒,冷风袭来,庭院之外值夜的弟子冷得颤抖一下。 左冷禅忽然间灵感爆发! 要减缓封不平的剑法速度,又要令任我行在施展吸星大法时吃上一亏,也许那种方法可行! 是夜,左冷禅开始研究寒冰真气,以及另外一种独特的内功施展方法,专门作为隐藏底牌,用来对付封不平与任我行。 …… 另外一边,从嵩山一路返回黑木崖的魔教一行人。 任我行在座轿之中不断调息镇压体内异种真气的暴动,经过一下午时间斗争,总算是初步平定下来。 他跳下座轿,来到重伤的向问天身旁。 向问天此刻被两名魔教力士用担架抬着,这两名力士都是相当不错的好手,再是颠簸的山路,也能走得十分平稳,毫不摇晃。 “教主……”向问天脸色苍白,虚弱的想要行礼。 任我行阻止下来,“向左使,感觉有没有好些。” “属下只是失血过多,倒没有其他问题,想必休息一段时日便能恢复。” 向问天随即又回忆起今日与封不平一战,眼中竟生出恐惧之意。 “传说封不平精研华山派希夷剑法,这套剑法以快著称,可实在没想到能有这么快!” 任我行点了点头,“不止是快,还很重。不然寻常三尺青锋,碰上你的乌金刀,纵然不断,力道反震之下,也少有人能保持稳定。” “教主可从他的剑法当中窥出破绽?” 任我行摇头道:“破绽当然是有的,如果出剑的速度能比他更快更重,那他今日的剑法将一无是处。 可惜,即便是老夫,也没有把握在剑法上比他更快! 除非是武当的太极剑法,传说能够以柔克刚,以慢胜快,圆转如意,毫无破绽。也许能够克制得住封不平的剑法。” 听到任我行这么说,向问天眼神越发黯然,教主这么说,代表连他也不知道太极剑法是否能够克制此人剑法。 向问天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从封不平的阴影中恢复过来,武学之道上的这道心魔此生都难除去。 任我行长叹道:“老夫亦无法从武学招式上去击败此人,不过……他的剑法若是遇上老夫的吸星大法,哼哼,胜负犹未可知!” 同时心里面补充了一句:待老夫找到吸星大法中压制异种真气的方法,第一个要取的,就是这华山封不平的性命! 在他心里面,左冷禅虽然是个人物,不过远及不上封不平带给他的危机感强。 而且封不平虽未与自己交手,却连败日月神教副教主以下三大巨头,可说整个日月神教除自己以外,将再无人是他对手! 这对日月神教在江湖上的名望打击极大,而封不平则可以说是踩着日月神教的脸皮成就的江湖地位,如何叫任我行不恨! 此时日月神教一行人的队伍当中,与曲洋谈笑的东方不败看向了任我行这边。 他悄然打量着任我行的气色,眼中神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 第十九章 十二年 五岳剑派嵩山会盟之后不久,当日所发生之事,已被传遍江湖。 五岳剑派结盟,此乃江湖上这数十年来第一大事! 自然引起所有势力关注,传说,便是朝廷锦衣卫和东厂,亦将五岳剑派的掌门人列入到某个名单当中。 除此之外,当然就是华山封不平连败魔教三大巨头,以及左冷禅与任我行战成平手之事! 江湖上议论纷纷,讨论到最后,都会纠结于一个问题之上,这五岳剑派,究竟是主动让贤的封不平更强,还是左冷禅名符其实。 中原河洛之地,嵩山派影响极大,自是认为左冷禅更强的多一些。 而关中武林,已经是华山派的后花园,这里的各大势力对华山派恐惧远胜过尊敬,没有一个人敢说封不平不及左冷禅。 甚至外地来的武林人士,敢在此处宣扬左冷禅强过封不平,不劳华山派外门弟子插手,便是本地势力都会争先恐后的加以针对,以至于为此爆发过数场流血事件。 令封不平不得不主动出面平息,然后学习伪君子岳不群的套路,主动表示自己武功内力远逊于左盟主,故而愿听他号令,各位还是莫要为此争论云云。 这番话说出来,谦逊之意明显,谁也不可能当真,但也的确将许多流血事件平息下来,让关中武林不再那么充满戾气。 除此之外,返回华山派不到一个月的封不平,便于关中下达了禁令,禁止任何魔教势力进入关中,凡有魔教教众被发现,华山派必定派人清洗。 这与公然向魔教宣战没有任何区别,武林中人以为任我行必然下不了这口气,一定会派人攻打华山。 却没想到魔教表现得尤为克制,甚至将一些已经暴露的暗中组织都撤离了关中。 同时在江湖上,魔教也不如从前那般嚣张跋扈的扩充势力,肆意杀戮正道人士。 这令许多江湖中人疑惑不解,甚至有那不长眼的人居然敢主动去挑衅魔教,结果遭到惨烈报复,全族尽灭! 此举让所有人认识到,魔教还是那个魔教,他虽然因五岳剑派的势力而稍有退缩,却不代表魔教的实力稍有损伤! 然而不到一年时间,端阳节后不久,江湖上忽然传来消息。 魔教教主任我行旧疾爆发,忽然病逝,副教主东方不败继任教主之位! 左冷禅立刻召集五岳剑派和正道中人,意图趁魔教内部权力交接不稳时,一举攻入黑木崖将其覆灭。 然而队伍还在半路,东方不败忽然带领大量魔教精英,与正道人士爆发了一场大战。 此时的东方不败已习成葵花宝典,身法迅捷有如鬼魅,手中飞针暗器,不见其影,不闻其声! 哪怕是封不平的希夷剑法,在其面前也当不上希夷二字! 双方一番大战,互有损伤。 正道一方显然无法继续推进,而魔教也不可能一举覆灭五岳剑派。 双方只能匆匆罢手,江湖再归平静。 不过此役,东方不败以其一人之力,连败少林武当众位精英,又败衡山、泰山、恒山掌门。 即便是面对华山派与嵩山派掌门联手,也能仗着身法迅捷,武功诡异而占据主动。 虽不能击败封不平与左冷禅,但完全可以绕开二人攻击他们两派精英。 封不平与左冷禅都是心中有鬼之人,都想借此消耗对方实力而保存己方实力,出手时也多将注意力放在保护己方门人身上。 所以即便是联手,也未能在东方不败手中占上半点便宜,最后只能看着他大肆杀伐一番,从容而退。 讨伐黑木崖的计划,就此失败! 同时也成就了东方不败天下第一的名头,且无人敢于质疑! 回到华山的封不平,也首次认识到目前自身的实力,与葵花宝典尚未大成的高手,中间还存在比较大的差距。 这让他对林家的辟邪剑谱怦然心动,这些年他极为克制自律,穿越过来十年,连女人的一根手指都没碰过。 有时候自己也会苦笑,留着那话儿有什么用? 又见识过才学会葵花宝典不久的东方不败,心中便莫名滋生出一股奇异的感受…… 他知道林家的辟邪剑谱藏在哪,随时都能取到手。 若是修成神功,此间天下,谁人能敌?! 越想越是心动,不过低头看了看小兄弟……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一条路不成,难不成还走不通另外一条路? 按照原定计划,拿到吸星大法,迅速提升内力,再谋夺少林易筋经,届时一身内外兼修的神功,又岂会比这不男不女才能修炼的葵花宝典强? 再者说,东方不败自宫一刀后,再无从前的雄心壮志。 近日来,更是看上了杨莲亭这个极品男色,爱江山更爱美男的他,以后更加不会专注于权力。 哼哼,日后十年魔教都不可能构成威胁,自己有足够的时间…… …… 十二年时间匆匆而过,华山派人丁越发旺盛,实力更是不再局限于关中,过往主动让出的关外利益,亦被一一夺回,且无人敢有任何意见。 中原有嵩山十三太保,关中则有华山九绝。 而在第二代弟子当中,华山派更是人才济济,远胜嵩山派二代弟子。 如果将两派竞争时间再拉长个二十年,华山必定完胜嵩山。 在封不平居住的剑耀九州轩外,习武场上。 众多华山门人,正在旁观封不平对令狐冲剑法武功的检验。 令狐冲剑法灵动飘逸,丝毫不拘泥于原定招式,常有天马行空之意,从人难以意料的角度方位攻去。 而且他虽模仿封不平,以希夷剑法为主,实则精通华山派所有剑法。 因此出招之时,不同剑法揉和为一,变化多端,充满灵气,信手拈来,已有剑术名家之像。 而与令狐冲实战对练的封不平,脚下竟有一个不到三尺范围的圆。 他随手握着令狐冲的剑鞘,以其为武器,脚下半分不动的应对着对方攻势。 虽见令狐冲身法剑影处处皆是,宛如天罗地网,竟仍然无法动摇完全以守势应对的师尊。 旁观的门人当中,有一不字辈女性门徒,名为靳不惑。 她的武功虽然在不字辈中垫底,不过为人却是心思柔软温和,全不似同门行事那般狠辣无忌。 性格如此,封不平也没有强逼她出门执行需要破家灭门的任务,而是多留于门派,照顾许多华山派孤儿出身的二代弟子。 其中令狐冲与她最为亲近,因此看到令狐冲在场内剑法使到极处,依然无法动摇这位掌门师兄,便有些焦急起来。 。 第二十章 开幕 不字辈另一名女弟子,也就是遭逢祁连十一盗掳掠过的张不语,看着令狐冲的表现颇为惊叹。 “掌门师兄曾说令狐师侄是华山派数十年来,资质悟性唯一能与风师叔相媲美的传人。 今日观来,果然如此! 似我等这般年轻的时候,多是依葫芦画瓢,还得依赖大量的实战,方能超脱原有剑招形成自己的风格。 令狐师侄却已经能够容纳华山各路剑法之长,形成独立的风格,毫无斧凿痕迹,实在难能可贵。” 靳不惑却忧虑道:“可掌门师兄今日考教冲儿武学,却是必须迫使他退出圈外方能合格。 冲儿已经底牌尽出,掌门师兄却依然不动如山,想必冲儿又要被处罚了。” 想到这位掌门师兄于武学之道上,对华山门人极为严厉,他对每个人定期会划定一个目标,达不成目标的,都会受到严重处罚。 这令华山派上下练功都十分勤苦,不敢有任何懈怠。 所以即便华山派近年来声威极旺,门中财富极多,却无人敢过那种骄奢淫逸的生活。 张不语笑了笑,“掌门师兄平日里的确非常严格,但也都是为了门人好。 今日对令狐师侄严格,却是为了日后让他行走江湖少吃些苦头。 不过说来,那行走江湖的第一课,第二代弟子基本都已经过了。 唯独令狐师侄却连续考核了三次,都没有通过。 靳师妹,你可知这到底是何原因?” 靳不惑叹气道:“师姐,你也知道的,掌门师兄定下的第一课,人不狠,站不稳,我也就最多只能对自己狠。 遇到那些恶意针对我华山派的人,始终无法做到杀人全家……” 张不语冷笑,“那是靳师妹你当年未曾随我们七人一同前往西安,也未如我一般,被那些禽兽掳了去,否则……呵呵。” 靳不惑想起当年之事,心下微颤,不敢再看这名师姐。 她自那以后,性格变得极为阴狠,这么多年也在江湖上留下了笑面罗刹的外号,足见其造成过多少杀孽。 张不语却依然在说话,“这天资独特的令狐师侄,想必也是受师妹你的影响太多了,心太善,也太软。 有这善心,行侠仗义固然是好的。可为了我们华山派,仅仅当个好人可不行。” 就在她们二人讨论之时,场面上情况再现变化。 令狐冲终归年轻,混元功虽说练得相当不错,但毕竟缺少了积累。 长久的攻势无法造成效果,内功气力一衰竭,手上的动作就慢了下来,破绽也跟着露出。 随即被封不平用剑鞘一记横抽,打得倒飞出去。 不过令狐冲到底是根基稳固,虽然被打得眼冒金星,还是能根据本能,一个跟头站稳身姿,保持住守势。 看到这里,封不平点了点头,如果刚才他被击飞,架势也跟着彻底崩散,那接下来的惩罚就是要加倍的。 他随手将剑鞘扔给令狐冲,语气平淡的说道:“冲儿,你平日里少偷喝点酒,方才的剑法还能再增三分灵动,或者就破了为师的守御。” 令狐冲满脸沮丧,收起剑来,“师父冤枉!我哪里有偷酒喝了!” 这句话说得在场二代弟子偷笑不已,令狐冲好酒之名,整个华山派上下谁人不知。 他似乎也知道这个谎说得并不高明,挣扎道:“即便有偷喝那么一点,弟子也未耽误练功啊。” 封不平笑了起来,他的大弟子令狐冲,要比原著中的令狐冲实力强很多,如今二十四岁,十二正经已经全通。 放到江湖上,实力至少也是二流当中相当不错的那个层次。 即便对上余沧海这样的宗师级高手,打不过却也足够自保逃生。 之所以会有这么大变化,盖因原著里面,岳不群本身资质不高,教徒弟也喜欢照本宣科,且极为注重权威,不允许门下弟子对既定招式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和突破。 这对资质普通的弟子来说,或者有好处,可以防止他们养成不好的习惯。 可是对令狐冲这种,却是压制了他本身的天赋,也让他自身的灵性没有发挥余地。 封不平在指点令狐冲剑术之时,除了讲述原本招式,还会让他自由发挥进行扩展,然后再根据实战要求进行导正,防止他的剑术走向华而不实的方向。 再加上封不平时常会将独孤九剑里面的剑术理论拆散来教给令狐冲,则更让他在华山派其他剑法的基础上,得到更进一步发展。 以令狐冲如今的实力,已经足够帮自己做许多事了。 可惜的是,始终无法将其性格中善良的一面往阴暗的方向纠正过去。 他天性善良,喜好自由,所以也学不来行走江湖的第一课,人不狠站不稳。 而且过于散漫的个性,也让封不平知道这个人只能如风清扬一般,成为一名绝世剑客,却绝不可将华山派前程托付其手。 所以他为防华山掌门后继无人,也早做了一手准备,又收了一名弟子为徒。 “冲和,去盯着你大师兄,将长空栈道上的石板全部取下,再行铺上。” 长空栈道极为险峻,长度达三十丈,百余米。 初始是元代华山派祖师之一贺志真为求仙道隔离尘世,因此以铁钉木橼为基,钉于万仞绝壁之上而成。 封不平为了锻炼弟子的轻功胆量以及内力,将铁钉与木橼加固增密,处罚弟子之时,便让他们沿着这悬空栈道铺设石板,铺满之后,又将其全部取回。 当然,为了弟子安全,处罚之时会有其他弟子在旁看顾,防止出现意外。 二弟子张冲和语气柔和的应了声是,然后转身面带笑意的看向令狐冲。 令狐冲垂头丧气,无奈的往长空栈道方向而去。 这二弟子张冲和,幼年时原被终南山一名全真教的道士收养,然而那道士却死于一场急病。 如今的全真教虽还有传承,但多只传承了道教典籍而非武学。 全真道与正一道并为天下两大道门组织,声名显赫,但道门终究不是教派,作为全真道祖基之地的全真教早已没落,而正统的继承者已变成了南方的武当派。 由于全真与华山同出一源,虽说华山已经不再属于道门组织,但终究还是顾点香火之情,所以平日里也算有些来往。 那道士便写信让封不平收养了这唯一的徒弟,封不平见其虽然年幼,却谦和有礼,颇通世情,而且习武资质也不差,便着力进行培养。 如今在二代弟子里面,也就仅次于令狐冲。 两人各自的天赋和心性,决定二人日后在剑法上,一定是令狐冲更强,而在内功上,张冲和应该能压令狐冲不少。 见两名弟子离去,封不平将张不语和靳不惑叫来。 “张师妹,靳师妹,有一件事,需要你二人去处理。 衡山派刘正风准备金盆洗手,邀请各派武林人士前往衡阳做个见证。 你们先行前往,我稍后会和成师弟他们前来。” 张不语奇怪道:“掌门师兄,刘正风虽然是莫大先生的师弟,不过也算不得什么要紧人物,他既然要金盆洗手,便让我们带去贺礼便是,何须劳动你亲自前往。” 封不平淡然一笑,“因为嵩山派不会让这件事这么简单。” 与此同时,此时青城派应该已经开始对福威镖局动手。 笑傲江湖世界的剧情,也已正式揭开序幕。 。 第二十一章 岳灵珊 “我说张师弟,我才刚刚在长空栈道上受过罚,你就饶了我吧,居然还带我下山,你是一点也不怕把我累死啊。” 走在华山山脚,令狐冲语气夸张的对张冲和说道。 张冲和保持着微笑,“那可怨不得师弟,谁让师父对你的期望很高呢。 今天不快点走不行啊,昨日你已耽误一天,张师叔和靳师叔已去得远了,我们要是再晚,怕就赶不上她们了。” “咦?她们下山有什么任务吗?” “听说衡山派的刘师叔打算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师父让她们先行出发呢。” 二人走到半途,忽然发现被人跟踪。 两人却是相视一笑,令狐冲冲着旷野的杂草丛中喊了一声,“岳家妹子,你这轻身功夫,需得到长空栈道上好生修行一番,跟着我们师兄弟二人,还没走出半里就被发现了。” 草丛中钻出一个身穿鹅黄短衫,明艳动人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 她俏皮的冲二人做了个鬼脸,嘻笑道:“两位华山派的哥哥,这么早下山,却是要去哪里呢?” 令狐冲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惫懒的笑道:“这回可得要出趟远门,要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喝不到岳家妹子自酿的黄酒了。” 张冲和说道:“师兄,师父这次让我和你下山,就是有意让我盯着你,不许你喝酒。” “哈,师弟莫开玩笑,你自己不也好这一口!” 两师兄弟打闹间,那少女却从后面取出了一壶酒,在两人面前晃了晃。 令狐冲眼睛当时就直了,立刻跑上去就想抢下来。 少女身手却是十分灵活,一个转身就轻松避过。 “令狐大哥又不懂规矩了,瞧张哥哥却比你稳重多了。” 令狐冲停了下来,瞧向张冲和,“嗨,岳家妹子,你又想让我们来指点你剑法和内功修行方法了。” “又不是学你们华山派的剑法武功,便是一些寻常的江湖把式,两位哥哥就说教不教吧。” 看着面前这位少女娇媚可爱的姿态,两人都是摇头苦笑。 张冲和说道:“岳家妹子的资质也算是上乘的,我们二人多次邀请你加入我们华山派,那样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学习世间最上乘的武功。 不用再从江湖上搜罗来的下乘武学,寻其亮点专门修炼,既费时又费力。” 少女撅起嘴巴,摇头道:“早和你们说过,我是不能加入华山派的。” 说着,抽出腰间短剑,便在二人面前演练起一套剑法。 令狐冲与张冲和都是由封不平亲自调教指点的,武功虽只江湖二流,眼力却已是超一流水准。 只一眼便瞧出这套剑法中的许多弊端,师兄弟二人随口指点,并加入各自的改进意见。 少女再次经过练习,那套不堪入目的剑法,竟然变得足以用来行走江湖自卫防身。 这几年来,少女自从认识两人后,便经常以美酒相诱,缠着两人指点她的剑法武功。 虽说每次搜罗来的都是些比较寻常或者不堪入目的武学,但常年累月的被两个天才弟子改良后,这少女一身武功也足以称得上优秀。 即便与上个月被令狐冲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教训过的青城四秀相比,也强出不少。 三人玩闹了一阵,一人一口的,便将那瓶西凤酒喝了个干净。 最后在比较理性的张冲和劝说下,三人才依依惜别。 少女看着两位年轻天才结伴远去,眼中露出羡慕之色,不多时却又染上一层阴霾,而后也消失在了旷野上。 在旷野之外的一处林子里,一名妇人悄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待那少女离开,她便也准备离开。 “这孩子应该是岳师弟的千金吧。” 听到这句话,那妇人吓了一跳,不等转身便拔出腰间利剑回身刺去,手法功力具为上佳! 然而这听声辨位的一剑,还未及刺实,便侧面受力,被一道绵柔厚重的内劲震成三段飞射出去。 妇人惊呼一声,连忙拉开距离,看向面前之人。 那人还保持着弹指震断长剑的姿态,面带微笑,却正是华山派掌门封不平! “是你?!” 妇人语气中竟带着莫名的惊恐……以及仇恨。 她便是昔日剑气之争,背着父亲与爱侣尸身下山的宁中则! “令嫒叫什么名字?” “与你何干!你莫要打她的主意!” “当年逼迫你从宁师伯衣袋中取出紫霞神功秘籍时,你天人交战,几乎要将秘籍毁去。 不过抚摸过小腹之后,最终选择妥协。那时我就怀疑你与岳师弟已经珠胎暗结,当初应该是打算气宗夺得正统后,便正式完婚的吧。” 宁中则想起当年之事,牙根已是咬得咯吱直响,眼前这人,便是造成她此生如此不幸的罪魁祸首,这令她如何不恨! 封不平看着那少女消失的方向,笑道:“这孩子资质甚好,又天性活泼,我两位弟子都很喜欢她。何不让她重归华山派?” “封不平,你少惺惺作态! 你早就发现我女儿经常与你的两位得意弟子见面了吧,你也应该猜到我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吧。 既然被你发现了,我愿以一命当之,只要你放过我女儿!” “她是不是叫岳灵珊?” 宁中则心下剧震,只以为自己母女二人早就在面前这个大恶人的监视之下,那这么多年来的谋划,岂不被他知晓得一清二楚? 于是紧张的看着封不平,“你果然早就发现我的计划了,你这恶贼,背后究竟藏着什么恶毒的算计!” 封不平淡然笑道:“你一心想要复仇,我能理解。 不过将女儿当做筹码用出来,岳师弟九泉之下也未必能够安心。” 然后拍了拍宁中则的肩膀,“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让岳灵珊入我华山派,要么带着她赶紧离开,越远越好。 这是为你好,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连女儿亦与你反目成仇,日后便也太过凄苦。” 然后在走出树林之前,扔出一本剑谱给对方,却是朝阳一气剑。 “想学上乘武功,我随时可以给你,嵩山派那些人可未必安的好心。 还有,昔日的气宗同门,若是还有想返回华山派的,我封不平随时欢迎。 如今的华山,早已再无门户之见,亦不再分剑气二宗。” 宁中则呆呆的抓着手中剑谱,愣在原地良久。 仇恨,以及女儿的未来,两种情绪在她心中激烈冲突,她不知该做什么选择。 若是选择将岳灵珊送入华山,那代表着她放弃昔日仇恨,一心为女儿的未来。 而她的女儿,未来不论是嫁给令狐冲,还是嫁给张冲和,都必然是一段美事。 可如果她选择将岳灵珊带离此地,则意味着选择复仇。 仅刚才一番交手,宁中则就知道自己此生再如何刻苦习武,也休想能动得了封不平这个大恶人一根汗毛,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因此便只能将复仇的执念转移到女儿身上,让她继续去承担这可怕的重担。 该怎么选择? 宁中则内心充满矛盾。 她下意识打开了朝阳一气剑的剑谱,翻看几页,发现这本剑谱所记载的剑法,要比当年岳不群所练更加精妙,显然是被封不平去芜存菁的修改过的! 他的武功竟然已经高到可以精修本门武功的地步?! 宁中则越发觉得复仇之路极是难为,若无奇迹,基本不可能成功。 。 第二十二章 衡阳之行 华山派门人分批前往湖南衡阳,而封不平则悄然乘快马前往了一趟福州那个向阳巷老宅,然后才西向前往湖南。 他知道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上会有大事发生。 这正好有利于他收服衡山派人心,同时,也是时候打击一番嵩山派的气势了。 十二年时间下来,虽说嵩山派作为五岳盟主,受到的外部压力很大。 但同样,借着这个名分,也更容易扩充他们的势力。 中原河朔一带,可以说除了少林,就是嵩山派的人。 甚至远至辽东,南至江南,都遍布有嵩山派收服的江湖散人势力。 封不平领导的华山派,这十年虽说扬名至西域,力压崆峒、昆仑二派。 南下深入蜀中,便是蜀中第一大派峨眉派也被封不平一人压得彻底封山。 只是往东扩充影响力的时候,出了洛阳,便受到极大阻力,一直未能有太大进展。 这自然是左冷禅搞的鬼,毕竟嵩山华山二派,明争暗斗已是全天下尽知之事。 而且随着剧情正式展开,封不平十年积累,十年谋划,也要跟着逐步展开,必将华山派变成天下第一大宗门! 此行,封不平是单独一人出发,在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之前,他还有另外一件要紧的事去做。 四月份的湖南,气候极为多变,常常早上还是阳光明媚,过了中午,却见漫天阴云,雨雾绵绵。 这里的人在这个时节,出行之时,无论天气如何,都惯常带上一把油纸伞以防不备。 封不平入乡随俗,独自撑伞行于衡阳城郊。 他早已打听过,衡阳城郊只有一处废弃的庙宇,而那里便有着他此行的第一个目标。 “格老子地,刘正风今日金盆洗手,有千余名武林人士共聚刘家宅邸,啧啧,那场面气派哦!” “可惜我们还要看守福威镖局这两口子,参加不得这番盛宴。” “你说这林震南夫妇脾气倒是真硬,我们那样拷打都硬是不说辟邪剑谱所在。 我都怀疑这瓜娃子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辟邪剑谱在哪。 要是真知道的话,也应该早就练出来了,怎么一身功夫如此稀烂,连你我都打不过。” “嘿,你没听师父说吗,他祖上林远图当年可是叱咤风云得很。 说不定不是辟邪剑谱的问题,而是他资质太差,根本学不会里面的功夫呢。” 几名青城派弟子正在破庙里煮着狗肉,就着美酒,讨论有关辟邪剑法的事。 破庙佛像下面则捆着林震南夫妇,显然遭受过极重的酷刑,身上满是血痕,显得极为虚弱,没精打采的互相靠在一起,脸色苍白。 此时,破庙那扇漏风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众青城弟子抬头看去,只见一身着青衣,背负重剑,手持油纸伞的威严男子闯入庙中。 众人纷纷拔出长剑,当面之人立刻戟指喝问,“哪来的瓜娃子!这里被我们青城派包了,要躲雨去其他地方!” 封不平微笑着看着面前诸多青城弟子,脚下一动,宛如缩地成寸直接来到林震南夫妇面前,随手临空点出,便解了他们的穴道,并扯断了捆着的绳索。 夫妻二人还有些茫然的看着封不平,却见那些青城弟子凶神恶煞的持剑杀来。 封不平头也不会,衣袖一挥,便倒下了一地人,倒地者皆重伤不起。 而剩下的还站着的青城弟子,神色惊恐,居然抛下同伴朝破庙之外飞奔而去。 林震南夫妇惊讶的看着面前这道青衣身影,心中疑惑,又兼具警惕。 遭逢如此厄难的林氏一家,早已真正认识到了这个江湖的险恶,并且知道自身武功低微,却身怀重宝,必被无数目光觊觎。 “阁下何人?” “路过之人。” 封不平淡然回答了一句,却是转身便离开了这间破庙。 林震南夫妇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离去,此人武功高绝,随手拔刀相助,简直如同世外神仙一般,让人不由自主便心生敬仰。 两夫妇强撑着伤势追了出去,却见那人已经渐渐消失在蒙蒙细雨当中,身法飘逸无踪,再难追上。 两夫妻叹息一口,从那些重伤昏倒的青城弟子身上摸出了些许银两,然后冒雨离开此地。 他们自知武功低微,现如今儿子已被人救走,应当不需要过于担心,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再找机会与儿子团聚。 封不平看似远去,实则离开以后又转了回来,看到林震南夫妇离开的位置,还顺便帮他们打扫去了遗留下来的踪迹。 他帮助林震南夫妇,自然是有自己的谋划的。 即便是做好人,也得有相应的好处,否则这个烂好人还是不做为妙。 他摸了摸胸间收藏的一分物事,这是他从林震南祖宅找到的东西,正是辟邪剑谱。 这本剑谱上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平平无奇,关键所在就是搭配的内功心法。 自从十年前与东方不败有过一战之后,封不平对葵花宝典便越发感兴趣起来。 多次生起对其进行改造的想法,所以取出辟邪剑法后,路上也进行过一番研究,希望破解此等神功必须要进行自宫的根本原因。 结果发现,以他的武学理论,还真没法破解其中的缘由。 首先他尝试不自宫,去修炼其中的内功法诀,发现果如开篇明意中提到的:若不自宫,功起热身。热从身起,身燃而生。 丹田小腹以下,会生出一团宛如明火一般的热气,若不及时以极强意志止住欲念,同时放弃运功,恐怕就会当场自燃而亡! 当真诡异莫名! 那股明火一般的热气,根本弄不清其产生的原理,所以也就无法对其进行改善。 思来想去,自己既然不能修炼,那这本秘籍也不能白白浪费,必须得发挥出它最大的利用价值! 摸清楚林震南夫妇的隐藏地点,并帮他们扫清遗留下来的首尾后,封不平便进入了衡阳城,这里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处理。 刚入城内,看到刘府方向并无本派信号发出,封不平便打听了一下群玉院所在。 这是所女支院,封不平打听这个地方所在时,被问之人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指出了其所在。 刚刚来到这里,便看到塞北明驼木高峰正压着林平之的脑袋,强行让他磕头拜师,而林平之犟在原地,双手死死撑着,就是不肯磕到地上。 。 第二十三章 群玉院 木高峰正在运劲按压林平之的脑袋,看这情形,若是林平之继续倔犟下去,只怕颈骨都要被压折! 林平之只觉此为生平奇耻大辱,心想:我便是死在这里,也绝不向这驼子磕一个头。 骤然间,忽然发现这驼子手上的劲全松了去,林平之原本就在用力反抗,对方的劲道消失,他整个脑袋便立时抬了起来。 正惊讶的时候,却发现这蛮横的驼子竟在后退,脸上的惊惧之色,可是从未所见的! 他看到了谁?为何会这般惧怕? 林平之顺着驼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一身着青衣,手持油纸伞的中年男子,意态闲适的走近前来。 他相貌普通,神态平淡,并无特别之处,若是站在人群之中,看过一眼后只怕就会立刻忘记。 为何这武功和余沧海不相上下的驼子,会这么畏惧此人? 木高峰很快解答了林平之心中的疑惑,“封一剑!你怎么到这来了?” 听到这个名号,林平之睁大双眼。 他竟然便是华山掌门封不平?! 曾听爹议论武林中的高手人物,此人必入天下前五行列! 便是我林家福威镖局,平日里想要巴结这般神仙人物,都欲求无门。 方才我还生起念头,去拜木高峰这驼子为师,希望能让他为我家报仇。 这驼子品性低劣,又觊觎我家的辟邪剑法,当真不值! 这位封掌门一出现,只看了这驼子一眼,便吓得他几乎就要逃走。 武功必是高出他数倍!我若能拜入封掌门的门下,那…… 封不平看也看没看木高峰与林平之一眼,来到群玉院楼下,对着上方的窗户看去。 “冲儿,这群玉院的温柔乡是否让你流连忘返,不想出来了?!” 语气亲和平淡,然而谁都能从中听出一股子愠怒。 令狐冲此前已经发现了封不平到来,正吓得不知所措,见自己被发现,暗暗叫苦。 看着边上一脸紧张的仪琳,还有捂嘴偷笑的曲非烟,他做出无奈的苦脸。 “师父,弟子不出来,实是迫不得已,并非流连于此…” “哼,是恒山派的师妹还有一姑娘,与你躲在一张床上,便不敢出来见人是吧!” “啊这,师父你都知道了?” 令狐冲只能在仪琳搀扶下走出来,曲非烟却不愿见到封不平,悄悄溜了。 封不平看到令狐冲一身是伤,心里叹了口气。 虽说如今的令狐冲实力远超原著,至少比风清扬指点完他华山剑术,却未教其独孤九剑时要强。 没想到一切还是按照原著中的情节发生了下去,只能感叹历史的惯性着实强大。 不过令狐冲身上的伤势,貌似并不如原著中那样厉害。 原著中的令狐冲致命伤是青城派罗人杰趁人之危刺出来的,而今日令狐冲在气走田伯光后,显然还有余力,并未伤在罗人杰剑下,甚至还反杀了对方。 这时,一旁观察良久的木高峰见封不平似乎只是来寻找徒弟的,眼珠子一转,便忽然拉着林平之的手,要强行带他离开! 林平之手腕刚被拿住,一道剑气便从他身旁射过,直刺木高峰胸间要穴。 木高峰怪叫一声连忙跃开,却又徘徊附近,不舍离去。 “封掌门也对林家的人感兴趣?” 封不平从头到尾看也没看林平之一眼,“驼子既长期混迹塞北,当知封某秉性。 给你十息时间,再不快滚,就做好准备,看是否能接封某一剑吧。” 木高峰脸色一变,作了个揖,转头连忙就跑,一刻也不敢停顿。 在场之人,除了令狐冲,林平之与仪琳二人都没想到封不平竟然如此霸气,十分惊讶。 这华山掌门的威风,仅仅一句话就能吓退木高峰这样的高手,世间却有几人可以做到。 林平之心中更加折服,想要拜其为师的想法更加迫切。 “封先生!” 封不平正要带令狐冲离开,却听见林平之喊了出来。 “封先生,请收我为徒吧!” 说着便朝封不平跪了下来,这不比之前向木高峰下跪,而是出自真心实意。 封不平欲擒故纵,皱眉道:“你资质太差,入不得我华山门墙。” 令狐冲有感于此前危急时刻,林平之对余沧海喊的那句“以大欺小,好不要脸”,真真是救了自己一命。 否则此前便要挨上余沧海摧心掌一下! 他与青城派是有血仇的,今日余沧海说不定真动了杀机。 他觉得林平之或者资质较差,但绝对心怀侠义,是个正直之士。 他又与木高峰,余沧海结了仇,只怕离开这里,很快就会被那些人抓住。 于是一同恳求封不平道:“师父,您若不收他,只怕我们一离开,他就有性命之忧。” 封不平讥讽了一句,“你倒是侠义心肠。” 然后瞥向林平之,“你且跟上吧。” 林平之喜道:“多谢师父收留!” “别打蛇随棍上,我并未想收你为徒。” 林平之暗道:封掌门心性孤傲,却是看我不起。他不愿收我为徒,可我又如何央求他去救我父母呢? “师……封掌门乃武林正道侠义中人之首,青城派余沧海觊觎晚辈家族辟邪剑法,逼得我福威镖局家破人亡,家中父母亦被其劫走。 晚辈还请封掌门看在武林侠义道的份上,帮忙救出我爹娘,晚辈便是给您当牛做马也感激不尽!” 林平之说着又跪了下来,封不平却让开两步。 “男儿膝下有黄金,莫要跪我。 若说是被青城派在城外破庙拷打看守的一对夫妇,我入城之时,顺手便已救下。” 封不平随口描述了一下林震南夫妇的相貌,便让林平之高兴万分,接连拜谢。 但他也知道,目前自己实力低微,又暴露了身份,真要出城寻找父母,便是羊入虎口,于是还是打算先跟在封不平身旁。 一路表现得殷勤一些,若是能得逢收为弟子,日后他林家便再也不怕仇人相欺。 于是跟着封不平他们行走时,大小活计抢着做,同时也一直在帮助照顾令狐冲伤势。 却令仪琳有些不满,却又不好发作。 当晚,封不平将仪琳送往了恒山派居住的客栈,然后与其他门人弟子会面。 从二弟子张冲和那里知晓了他们下山以来大致经过。 师兄弟二人早就追上了张不语师叔一行人等,只不过中途遇上了青城派一行人。 令狐冲上个月还教训过青城四秀,虽说封不平只斥责了几句,并未有太多处罚,但对于青城派而言,明显诚意不够。 令狐冲不想给师叔一行人惹麻烦,便中途避开,稍微脱离了队伍。 结果遇上田伯光意图淫辱仪琳,之后的事情与原著剧情几乎一般。 不过因为令狐冲武功实力比原著强出不少,田伯光实力虽与余沧海相当,却仍吃了不小的亏,多次被令狐冲以伤换命,挨了几剑。 令回雁楼一场坐斗,比原著更为惊心动魄。 封不平听完整场战斗经过,见令狐冲还有余力,便让他效仿田伯光的刀法施展一番。 瞧过之后,封不平笑了笑,“此等刀法,一剑足破!” 令狐冲和张冲和都央求封不平指点,封不平也不忌讳门中其他人也在,随口将破刀式的部分诀要,捡专门针对单刀快刀的法门说了一番。 在场众人都有所领悟,然而真正能够领悟通的,也只有令狐冲一人,其他人只觉蒙了层纱,却不知以何方法才能将其掀开窥见剑道真实。 旁听的林平之,自然也听得极是认真,可他武功微末,听来却如天书。 心下便觉得华山派不愧是天下有数的名门正派,封掌门也不愧是这世间超一流高手。 那可以和余沧海打成平手的淫贼,一身精妙武功在他眼里,却是随手可破。 若是能拜入华山门下,定要刻苦习武。 封掌门一身艺业,即便只掌握三成,想必都能击败余沧海,为福威镖局报仇雪恨。 此时,有人在外敲门,却是戴着铁面具的邱不枉和成不忧等一代门人,华山九绝,出现在此间客房中的,竟以超过一半。 “掌门师兄,这几日经过探查,发现嵩山派果然对刘府有不利举动!”邱不枉急声说道。 成不忧也说道:“这刘正风,暗地里也的确与魔教右使曲洋有联系,明日金盆洗手,会不会是个圈套?” 封不平笑了笑,却只说道:“不慌,按原计划行事。” 。 第二十四章 洗手 第二日,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如原著中一般进行。 到场的千余号江湖人士,均不齿于此人贪图仕宦之举,竟无一人向他道贺。 刘正风也不以为然,自断佩剑,并立誓日后退出江湖,便再不会动用师门武学。 名下弟子,若有想投他处门派的,也可自决。 正当刘正风准备把手伸入金盆当中举行仪式之时,嵩山派二代弟子史登达手持五岳令旗忽然到场。 此人的出现,令刘正风眉梢之间闪过阴霾。 封不平如往日一般低调的坐在下面,一语不发的看着事情进行。 刘正风与史登达争执期间,定逸师太出来帮忙说话,准备将金盆洗手的仪式推迟到第二日。 结果听到后院传来争吵声,刘正风以为爱女刘箐正受人非礼,令徒弟米为义前往查看,结果发现嵩山派竟然早已派人看守住了刘府所有家眷。 “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刘家的眷属,不许走脱了一人!” 说话之人,声音不大,却充满骄矜之意,听得在场群雄尽皆变色。 封不平的眼睛也跟着眯了眯,身旁的张不语和靳不惑两个师妹都望了他一眼,封不平却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之后,说话那人在史登达的招呼下,转入前院与众人见面。 刘正风气得身子发抖,朗声说道:“嵩山派来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齐现身吧!” 陡然间,屋顶上、大门外、厅角落、后院中、前后左右,数十人齐声应喝:“是,嵩山派弟子参见刘师叔。” 这些人出现得极为突然,显是嵩山派早有准备,将在场群雄吓了一跳,人人议论纷纷,都察觉不妙。 定逸师太为人正直侠义,第一个站出来指责嵩山派所为。 然则嵩山派不加理会,又从后院走出十几人,每人都以匕首挟持着刘正风家眷走入前厅。 刘正风已经意识到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索性什么都不管,当着武林群雄的面讥讽了一番嵩山派小人行径,并声称今日谁敢对刘府家眷动手,在场群雄必会将其碎尸万段,然后便准备强行金盆洗手。 这时一道暗器发来,眼见就要击中金盆,中断刘正风的金盆洗手仪式。 封不平轻弹指风,那枚暗器立时偏转了方向,刘正风虽有察觉,却仍然快速完成了退隐江湖的仪式,然后看向暗器发射之地。 大嵩阳手费彬从屋顶跃下,阴着脸在人群中搜寻方才是何人击落的他的暗器。 刘正风见状,冷笑道:“原来是费师兄,却不知嵩山派还有哪些师兄做了这梁上君子?” 只见屋顶东西两边各自跃下一人,正是十三太保之一的仙鹤手陆柏,以及托塔手丁勉。 紧接着从大门处又以轻功飞跃进来三人,却是大阴阳手乐厚,九曲剑钟镇,以及铁皮汤英鹗。 刘正风冷笑道:“刘某已经金盆洗手结束,从此再不是武林中人。各位嵩山派的大侠,若有要事,可自行去寻我师兄。” 费彬左右扫了一眼,仍未找到那个打落自己暗器之人,皱着眉头对刘正风说道:“刘正风,你暗自勾结魔教中人,谁知有多少正道好汉因你丧生于魔教中人之手,事情未调查清楚前,岂是你说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便成的?” 之前一直帮忙说话的定逸师太惊讶的看向刘正风,“刘师弟,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刘正风说道:“在下一生光明磊落,所谓勾结魔教中人,无非是你嵩山派有意中伤而已!” 陆柏冷笑一声,“哼,魔教光明右使曲洋,却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登时沉默起来,这时丁勉厉声喝问,“你到底认不认识!” “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刘正风沉默良久后,忽然出言承认,让在场江湖人士尽皆哗然。 定逸师太亦惊讶的看着刘正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后,以费彬为首的嵩山派等人,逼迫刘正风亲手诛杀曲洋。 可曲洋与他以音律相交,互相引以为知己,刘正风自不可能答应。 之后费彬请过五岳令旗,强制要求在场众人选边站,认为刘正风所行之差的,便站左边。 一时间,天门道长与定逸师太,以及莫大先生门下衡山派弟子都站到了左边,场内只留下了华山派和刘正风亲传弟子。 刘正风以期盼的眼神看过来时,封不平却一语不发的也走到了左边,连带着华山派众人都站到了一旁。 刘正风眼神黯然,替自己与曲洋再次争辩了几句,反复立誓。 其中哀求恳求之意,让在场群雄听来甚觉悲戚。 费彬等人不以为然,脸上露出冷笑,再言道:“刘门亲传弟子,也自往左边站去。” 米为义、向大年两个刘正风的亲传弟子,皆拔出长剑,誓与师门共存亡! 丁勉一手暗器打出,向大年为护恩师,当场身亡! “丁老二,是你嵩山派先杀了我弟子!” 丁勉森然道:“不错,是我们先动手,却又怎样?” 刘正风终于使出真实实力,竟以一手“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擒下费彬,仍向嵩山派众人求情,表示愿意携家眷与曲洋一同前往海外,永世再不踏入中原。 事情发展到这般程度,恒山、泰山两派皆出面说和,人家已经让步到此种程度,便放过他们一家性命却又如何? 封不平也跟着点头,眼神瞥向丁勉和陆柏。 这二人对华山派十分忌惮,看到封不平如此表态,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却听见被刘正风挟持的费彬发出冷笑,“狄修,准备着。” 正以匕首挟持刘正风长子的嵩山弟子立刻应是,匕首刺入到刘正风长子背心肌肉当中。 陆柏知晓师兄决意,于是也不再顾及华山派给予的压力,说道:“刘正风,还不放了费师兄!” 刘正风惨然说道:“便是如此,你们还不肯放过刘某一家吗?” “杀了!” 陆柏眼神射出凌厉的杀意,那叫狄修的嵩山派弟子便要一剑刺入刘正风长子背心,却猛然发现手上使不出劲。 再一眼看去,不由发出一阵惨叫,原来他的手竟从腕部被整整齐齐切断,握着匕首掉在了地上。 这斩腕之人动作极快,快到这嵩山弟子甚至都感觉不到痛觉发生! 嵩山派众人悚然一惊,“何人在搞鬼!” 只见屋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三人跳入场内,正是邱不枉、成不忧与丛不弃。 “是你们?!”陆柏一阵惊惧,稍一数,发现华山九绝,如今已经到场五人。 他们个个武功实力皆不比十三太保差,再加上一个封不平…… 虽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真动起手来,他们在场的华山派众人,足以将这里上百号嵩山派门人杀绝! 陆柏转头看向封不平。 封不平呵呵笑道:“纵然刘正风结交魔教匪人,我们终与他同门一场,何苦为难其家人呢? 再者说,刘公子尚未及冠,弑杀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少年,又岂是英雄好汉所为?” 。 第二十五章 笑傲江湖 嵩山十三太保此时已经六人到场,他们六人互相对视一眼,深觉棘手。 这封不平武功实力丝毫不弱于盟主左冷禅,如今形势下,他若是强行干预此事,不仅会获得衡山派好感与支持。 对嵩山派的声望而言,也会造成巨大打击。 当着上千号武林同道的面,如果嵩山派今日退缩了,那江湖上是否会传言,嵩山派怕了华山派,这五岳盟主之位,徒具其表呢? 陆柏朝封不平拱手道:“师弟见过封师兄,封师兄既然也承认刘正风勾结了魔教匪人,而他又不愿手刃贼人以划清界限。 那么按照我们五岳剑派的门规,是否就该当清理门户?” 封不平依然保持着微笑,眼中却殊无笑意,“你是在教封某做事?” 封不平的名号,在江湖上绝不是什么侠名,与好好先生之流的更是沾不上任何关系,为人十分护短,且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这样的人,在武林同道看来,便身具三分恶气,寻常人都不愿招惹。 陆柏听到对方说出这么一句不客气的话,却连一点脾气都没有,强压着情绪,竟与封不平开始讲道理。 “封师兄言重了,师弟哪敢在封师兄面前讲这些规矩。 不过我们五岳剑派,既然推举了左师兄为盟主,其中也有封师兄大力举荐的一份。 那是否就应该按照当初盟誓所说,既然由左师兄持了五岳令旗,这令旗之下,至少都得听一听左师兄的道理呢?” 封不平笑道:“左师兄的道理固然是该听的,可左师兄并不在这里。 至于这五岳令旗,封某却怎知是不是各位假借左师兄之令,行私仇之事,要灭刘师弟一家呢?” “这……” 陆柏发现自己跟别人讲道理,人家却可以把他的道理当做厕所里的纸,随取随扔。 费彬此时也顾不上自己正被刘正风挟持,高声道:“既然华山派封掌门要插手刘正风结交魔教匪类之事,便让在场武林群雄听一听封掌门的道理,却看封掌门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吧!” 封不平看向刘正风,“刘师弟,还不将费师弟放了。” 刘正风此时见华山派掌门愿为自家出头,宛如抓到救命稻草,自然是说什么就做什么,立刻解了费彬的穴道,将他推了出去。 然后封不平又看向正在挟持刘门家属的嵩山派弟子,“你们也退到一边去吧。” 这些嵩山弟子都神情动摇的看向自家长辈,陆柏等人微微叹息,点头示意照做。 于是刘府家眷全部获得自由,互相靠在了一块,看向华山派这边充满感激。 而在场武林群雄,见华山派掌门封不平,似乎什么都没做,仅仅平淡的几句话,就将方才还气焰滔天的嵩山派众人压得连大声都不敢喘。 一时间人人都感到一阵敬畏,这没有一定的武功实力,再加足够的名望,何人可做到如此程度。 当今江湖,算起来能做到这份上的,恐怕都不足五指之数。 跟随进来的林平之见状,更是心生敬仰,暗道:这嵩山派此前行事何其蛮横无礼,以正道之名竟要杀戮刘前辈一家。 在场的除了那定逸师太便无人敢管。可师父一出手,什么嵩山派,什么武林群雄,便都成了鹌鹑鸽子。 我一定要加入华山门墙之下,日后我们林家便再无人敢欺了! 封不平见嵩山派众人不再对刘府家眷造成威胁,却是上步坐到了现场首席之上。 此前这个位置,由于莫大不在,再加上众人谦让,便一直空在这里。 现在封不平大大咧咧坐上去,却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他接过二弟子张冲和奉上来的香茗,微品一口。 “曲右使此刻应当在现场,你既与刘师弟同为知己,不妨现身一见,也让在场正道群雄知道刘师弟并未错信于人。” 这说话的语气平淡,声音也不大,却令在场千余号人,个个都听得清楚明白,显是有极高的内功造诣。 众人皆骇然相望,互相观察身旁谁人是魔教右使。 只听一声叹息传来,“曲某早已向东方教主辞去右使之位,这些年来,只与刘兄弟抚琴按箫,极少参与江湖之事。” 只见曲洋带着他的孙女曲非烟自人群中缓缓走出,来到刘正风身旁。 这两人对视一眼,终露出释然之色。 费彬刚刚挣脱束缚,活动了一番筋骨,忌惮的看了眼封不平,对曲洋说道:“你说极少参与江湖之事,便极少参与江湖之事?哼,贼偷了东西,未被人抓住,他岂会自己承认?” 曲洋笑道:“那么嵩山派的费大侠,又要我们如何证明呢?” 费彬一时哑口,却不知该怎么回答,按照平时的逻辑,正魔不两立,双方遇见便有一场血腥厮杀,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 然而如今,有某个喜欢讲道理的掌门在此,即便以往从不讲道理的事,今日似乎都得要讲出一番道理来。 话聊到这里,便说死了,所有的一切,还得听那最强的一个安排。 封不平放下茶杯,看向刘正风与曲洋,“你们要退隐江湖,全无问题,只需做到两件事。” 嵩山派的人急了,却无一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断封不平的话。谁都知道他恼火的时候,杀人只用一剑,谁也救不下来。 刘正风和曲洋对视一眼,神色郑重的说道:“封掌门请说!” “前几日于山间,我偶然听得一曲琴箫合奏,却是你们两位所演?” 两人惊讶的再次对视一眼,刘正风拱手道:“不瞒封师兄,确为我俩近些年共同创作而出。” “此曲有看透世情一般的恬淡闲适,又悠远绵长,让人回味无穷,仿佛阅尽人生百态,最后归隐山林,倚楼听风雨,淡眼看江湖。” 封不平回忆起数日前在衡山山脉间寻找小路而行,偶然听到的那首曲子,当时就怀疑是这二人所作的笑傲江湖曲,确为情真意挚的曲乐。 便令他这个行走江湖多年,为野心繁忙,杀人如麻的枭雄,也不由生起些情感上的共鸣触动。 此时刘正风和曲洋再次惊讶,曲洋说道:“未曾想封掌门竟也是个懂音律的,这倚楼听风雨,淡眼看江湖之评价,竟与我们所创之曲十分契合。 不瞒封掌门,我们所作之曲,名字便唤作:笑傲江湖!” 定逸师太等人,听到倚楼听风雨,淡眼看江湖之时,竟都莫名生出些许感触。 所有了解封不平为人的江湖人士,心中都不由暗想:这华山掌门行事向来狠辣,未曾想居然也有着多愁善感的情绪。 封不平微笑着看向二人,“封某要求二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这武林群雄面前,演奏一曲笑傲江湖!” 刘、曲二人心中同时想到:笑傲江湖曲,原本并非奏给那些粗鄙的江湖人士所听的,他们又怎么懂得其中的思想情感。 倒是这华山掌门,平日里所行之事亦正亦邪,心狠手辣,杀伐果决,然而竟真是个懂音律的。 便算是演奏给他一人去听,也不算辱没了这笑傲江湖曲! 于是曲洋席地而坐,接过曲非烟抱着的七弦琴,刘正风从妻子那里接过长箫,二人再次相视而笑。 琴弦抚动,箫音悠远,一副副江湖人生百态,自在场每一个人眼中展开,勾勒出一副清远悠扬的水墨画卷…… 尝遍喜怒哀乐,纵七情六欲繁多,豪情慷慨一生,终不过百年枯骨一具。 不如归去,且入田园,或隐江湖,淡看窗外风雨,粗茶浊酒一杯,何不如笑傲江湖。 。 第二十六章 诚意 一曲完毕,余音绕梁。 在场千余号人久久无言,仍似沉浸于笑傲江湖曲中难以自拔。 封不平感叹道:“尝闻古人韩娥,雍门卖唱,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余虽不通音律,却也能听出此曲当中退隐江湖之意,情真意切。 相信在坐诸位应当不会怀疑刘师弟与曲先生的诚意。” 定逸师太点头道:“贫尼相信刘师弟。” 天门道长也跟着附和。 费彬等人对视一眼,站出来说道:“盟主毕竟不在,我们认为该如何决定,应当由盟主来判断。 他们二位最好能随我等去一趟嵩山,到了盟主面前,自会有公正决断。” 封不平嘿嘿笑了两声,“嵩山距此千里之外,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正好,封某还有一件事,若是他二人能做到,再由在场的武林同道一起判断,是否可以饶过他们。” 费彬等人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却听封不平说道:“这第二件事,若是两位能够做到,封某便完全相信两位是真心实意退隐江湖。” 刘正风坦然道:“封师兄请说!” “呵呵,如此…就请两位当众自废武功!” 封不平让二人自废武功,不仅是为了教他们取信于在场正道人士,更有自己谋划衡山派的深层考虑。 不过此言一出,场内众人无不骇然变色! 武者一生,内力难蓄,非数十年功夫,难有成就。 若是一朝尽废,等若半生心血白流! 大多数江湖中人,遇仇人相迫,便宁死,也不愿自废武功。 尤其是那些成名已久之人,原本因一生武艺获得无上地位。 若有一朝,武功全无,昔日那些奉承于己,恐惧于己,有求于己,仇恨于己的人,便可随时上门。 而自身将无任何抵抗能力,只能平白被侮辱打杀,任谁也不可能受的了这般屈辱。 所以在场更是没人相信这正魔两道翘楚,会因华山掌门一句话,便自废武功。 嵩山派众人面现喜色,都暗道封不平此等条件太过苛刻,比之自我放逐于海外更加严苛,刘正风与曲洋断然不可能答应的! 曲非烟看向爷爷,摇头道:“爷爷,这华山掌门心思坏得很,你们若是自废武功,等若是将全家性命都交给这些正道人士,再无任何抵抗能力!” 曲洋揉了揉曲非烟的脑袋,问向封不平,“封掌门,我们若是自废武功,你可愿担保我兄弟二人的性命?” 封不平面色严肃的摇了摇头。 曲洋和刘正风叹了口气,刘正风又问道:“封师兄可愿庇护我家人和非非的性命?” 封不平再次摇头。 这般举动,瞧得嵩山派一众都笑出了声音。 费彬说道:“封掌门什么都不作保,换作是在下,也恐怕难以答应此事。” “所以…这才能体现出诚意,嵩山派的各位以为呢?” 嵩山派众人一时失语,陆柏说道:“他们这么做,诚意自然足够了,可谁也不知道封掌门的诚意如何。” 刘正风一声长笑,“哈哈哈,罢了,不问了。曲大哥,你我本有心退隐江湖,这一身功夫,若是退隐了江湖之后,也无甚大用。 即便到时功夫在身,武林正魔两道要来寻我等晦气,便是仗着目前这身武功,却能庇护得了全家周全?” 曲洋点头道:“贤弟所言极是!” 两人再次相视长笑,忽然间,各自按住本人丹田,掌劲催动,丹田与周身经脉炸裂,血染锦衣。 定逸师太等人不禁啊的叫出声来,嵩山派众人尽皆变色,其他武林同道更是惊呼连连。 他们竟真的当众自废武功! 封不平微笑着再次鼓起了掌,“二位确有诚意。费师弟,可需要上前检查一番?” 费彬惊疑不定的走上前去,拿住二人脉搏,稍一感知,终于确定这二人并非作态,而是真的自废了丹田气海,体内再无一丝真气。 他不禁带着佩服的眼神瞧向二人,一语不发的退了回来。 曲非烟和刘正风家人见此惨烈情况,都不由哭出了声音。 对于始作俑者封不平,之前的感激却已荡然无存,只觉此人简直比嵩山派还要可恶! 封不平哈哈大笑着站起来,朝二人拱手道:“恭喜两位正式退隐江湖,如此诚意,在场的武林同道,还有谁不相信?” 定逸师太第一个站出来,眼神凌厉的扫视向在场群雄,尤其在嵩山派众人身上停顿一番。 “他二人都已自废武功,还有谁不信他们所展现的诚意?!” 天门道长也神色凝重的说道:“我泰山派相信两位诚意,日后绝不寻两位麻烦!” 封不平点头道:“既然如此,我华山派愿为刘正风与曲洋作保,日后他俩绝不参与江湖之事! 若他们再次干预正邪之道,我封不平第一个站出来,取其二人首级! 同样,若他二人谨守规矩,日后若有谁敢寻他二人以报私仇…… 哼,纵是天涯海角,龙潭虎穴,封某亦要追杀到底,我华山派也绝不轻饶!” 谁都没想到封不平居然此时出来为刘正风与曲洋作保,这回,恐怕便是魔教,也要在心里面掂量一下得罪这位华山掌门的后果。 刘正风与曲洋没想到会有这般转折,心下大喜,带着家人一同向封不平表示谢意。 嵩山派一行人脸色则漆黑无比,但方才的诚意,他们也是当众认可了的,此时如何能够反悔。 再加上华山派掌门高调宣布担保这二人,日后即便私底下悄悄报复,也得盘算几分。 费彬一脸不悦,冲封不平拱了拱手,“封掌门既然如此担保,我嵩山派亦无话可说。 可封掌门今日置盟主令旗不顾,无视盟主权威,我定会向掌门师兄汇报!” 封不平眼神骤然凌厉,“我与左师兄也有十年未曾亲近,劳烦费师弟回去后,与左掌门说一声,封某在华山派,等着他前来造访。” 这话看似客气,实则暗含挑战之意。 潜台词很简单,我华山派做了十年老二,对你这当老大的有点意见了,你要是想让我再听你的话,就拿出点实力来让我见识见识。 定逸师太与天门道长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封不平居然会趁此机会向左冷禅邀战,这对五岳剑派而言可是一件大事! 二人立时都有些不知所措,当下也不该如何劝说。 费彬等人脸色一变,阴沉的朝封不平拱了拱手,“封掌门之言,我必会一字不漏的说与盟主听!” 。 第二十七章 拜师 嵩山派的人怏怏而去,刘正风与曲洋原以为自废武功后,嵩山派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想到封不平此前并未答应担保其一家性命,反倒在他们二人自废武功后,却当众做出了担保,让二人大喜之余,也越发看不透此人。 封不平反客为主,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在场群雄说道:“既然刘正风与曲洋都已宣布退出江湖,自是大喜之日,诸位英雄好汉不必拘谨,今日痛快吃喝,不醉不归!” 在场众人都见识了封不平的手段威风,心下更是敬畏,即便心里面对于今日金盆洗手之事再有想法,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找不痛快。 接下来,封不平、定逸师太、天门道长被邀请到首席之上,刘正风与曲洋有伤在身,便以茶代酒相敬。 他们二人也各自令自家晚辈上前敬酒,以表示谢意。 轮到曲非烟时,她一脸不情愿,走到封不平面前,一脸稚气的模样,举起酒杯。 “封掌门,原本我不想敬你这杯的,十年前你当众击败我爷爷,让他在神教之中跌了好大的面子。 方才,你又迫使他和刘叔叔自废武功,我心里面恨你还来不及呢! 不过回头想了想,如果你不这样,嵩山派那些坏蛋定会屠戮刘叔叔一家。 爷爷和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最终也一定会交待进去。 所以,不管怎样,你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就算非非心里再不服气,还是要敬你这杯!” 曲洋斥责道:“非非,胡言乱语些什么!封掌门剑法天下第一,昔日我败于他手,在旁人听来却是一种荣耀,有什么好丢人的。 封掌门,非非幼时骄纵惯了,口无遮拦,你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封不平笑道:“这倒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我看她资质相当不错,不如拜入我华山派,日后也不算辱没了曲先生一番艺业。” 曲洋愣在原地,刘正风也十分惊讶。 周围之人谁都没想到封不平居然会主动提起收徒之事,而且收的还是魔教中人,定逸师太和天门道长对视一眼,却不知该如何反应。 只觉这个华山掌门,思想着实匪夷所思,行事也乖张任性,旁人所难意料! 林平之一直殷勤的侍奉在旁,听到封不平居然主动要收那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女为徒,心下涌起一股酸意。 我便是央求了许久,也不见师父答应收我为徒,你魔教出身,却不知遭了什么大运,有此机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曲非烟听到这句话,刚咽入口中的酒险些呛出来,猛的抚胸咳嗽,睁大眼睛惊讶道:“封掌门,小女子可是你们口中的魔教妖女,入了你华山派,不怕遭正道中人耻笑,也不怕那些自命正义人士来寻你麻烦吗?” 封不平爽朗笑道:“这天下,我还真不怕有谁敢上华山来找我的麻烦。 再者说,你爷爷虽退隐江湖,可魔教中人未必肯认。 他们又知你爷爷与正道人士交好,你说会不会随时来找你们麻烦。 若不托庇于我华山门下,你们可还有其他生路?” 这句话说出来,曲洋和刘正风才知道,今日虽说正道武林畏惧于封不平威名,放过了他们。 但魔教可未必会卖封不平这个面子,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出来清算,下手同样是狠辣无比。 曲洋沉吟道:“那还真得劳烦封掌门收留了,我好歹年纪一大把,又历此劫,却不知还能活几年。 非非尚且年幼,留她一人孤苦伶仃,却也于心不忍。 非非,你还不快拜过封掌门,若能学得他三成剑术,这天下之大,便大可去得!” 曲非烟撅起嘴巴,“你们华山派,我一个认识的都没有,怕去了挨欺负。除非……你肯带着刘家姐姐一起走,不然我绝不肯去!” 说着,便拉住刘正风大女儿刘箐的袖子不肯松手。 众人见她天真烂漫,都不由笑出声来。 “你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莫非连令狐冲也不认识?”封不平打趣道。 “哼,他迟早有一天得被小尼……” 随即看到定逸师太在现场,立刻捂住了嘴巴,但封不平与令狐冲都知道他打算说什么。 令狐冲想要狡辩,却不知如何张口。被张冲和坏笑着捅在胸口,不停揶揄。 刘正风见状,也笑着说道:“可惜小女未得封师兄看中,反正我这是没什么意见的。” “呵呵,刘师弟门下弟子,若是没有意见,也可入我华山派。” 封不平今日特别慷慨,公然收徒,让在场众人惊讶不已。 刘正风说道:“封师兄没开玩笑?” “封某从不说笑。” 吸纳刘门弟子入华山派,其实是给整个衡山派打下一颗钉子,为日后一统五岳剑派,让他们甘心臣服于华山派打下根基,同时也是个试探。 他不会选择走左冷禅那条道路,事实证明,那条道路只会引起不甘之人不断对抗,哪怕一时统一,迟早也会分裂。 他华山派目前培养二代弟子的方略,完全有别于诸派,不是简单的师父带徒弟,并且通过垄断高等武学来维持师长威信。 而是有一套门派荣誉晋升体制,在弟子自身武学基础和门派贡献达到一定程度情况下,便可主动申请学习高阶武学。 有付出便有得到,而不像其他门派,弟子能不能学到高级武学,很多时候不一定是看资质和能力,而是看是否和师长走得近。 这令门下弟子对宗门更有归属感,并且也不容易让师长一辈形成独立势力,在门派内另立山头,就和现在衡山派一样,分莫大一系和刘正风一系。 一遇到事情,就如刚才选边站一般,莫大一系的衡山弟子没有一个帮刘正风出声,整个门派毫无向心力。 试想,当时如果衡山派所有弟子全部选择站到刘正风一边,以衡山派本地势力而言,人数武力可未必比这些嵩山门人弱多少。 真要动手,嵩山派一定会付出惨重代价,这未必是左冷禅愿意看到的。 封不平现在不仅开始着手收服衡山派人心,对于北岳恒山和泰山,也早已开始布局。 北岳恒山,他可以通过令狐冲这个徒弟为契机进行处理。 而泰山派,那山头林立,可一点不逊于衡山派,早有内鬼已安插其中,其势力与天门道长和左冷禅的势力分庭抗礼。 封不平方才说话时,收敛了笑容,在场便没一人敢继续放肆而笑。 刘正风说道:“既然封掌门今日愿意大举收徒,我刘正风自然也不会耽误了名下弟子。 可惜了大年,方才为护我而被费彬……唉…… 为义,从今日起,你便拜入华山门下,奉封师叔为师长!其他刘门弟子也是如此! 还有刘箐、刘英、刘芹,你们过来一起拜见封掌门,以后他便是你们的师父了。” 刘正风说得严肃,十几名弟子,还有他的三个儿女都纷纷来到封不平身后,排成一排朝他下跪行拜师礼。 。 第二十八章 余沧海 林平之见状,竟也悄悄混入到队伍当中,一同朝封不平行拜师礼。 待封不平发现的时候,礼已行完。 封不平原本没打算这时候收林平之的,此人他还有另外的打算利用,不过既然拜进来了,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便算了。 选择不了林平之,难道还选不了他父母吗? 接纳了刘门子弟后,第二天,封不平便要带着众人返回华山。 林平之却找上了门,央求封不平帮他寻找父母。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封不平本就知道他父母暂时躲在哪里养伤。 不过为了增加林家的磨难,让后面的计划效果更好,他有意悄悄的将林震南夫妇藏身之所透露给了青城派弟子。 然后下令众人分头在衡阳附近寻找林震南夫妇,自己却带着林平之二人单独寻找。 忽然间,郊外一处林子当中射出一道焰火,正是华山派的紧急联络信号。 林平之一脸茫然,封不平却提住他衣领,往那疾步飞腾而去。 “是你二师兄张冲和发出来的,应是遇见了紧急情况,说不好是发现了你父母。” 林平之立刻一阵激动。 此时,只见张冲和与令狐冲护着受伤的林震南夫妇,正抵抗青城派弟子的围攻。 令狐冲本有伤在身,大部分压力都在张冲和身上。 他平日虽看起来比令狐冲更加稳重温和,其实性格深受封不平影响,阴狠是藏在骨子里的。 所以出剑之时,并不会像令狐冲那样有意避开要害,青城派已有多名好手死在其剑下。 激得余沧海亲自下场,以一手松风剑法和摧心掌强攻二人。 不过余沧海对封不平本就心存忌惮,虽说恼恨张冲和下手狠辣,却并不敢真取这两个封不平的得意弟子,下手之间还留有三分余地。 令狐冲是个磊落汉子,看出了余沧海的忌惮,因此对招之时也同样留了几分余地。 倒是张冲和,每招剑法都是杀招,一手夺命三仙连环剑险些将余沧海的帽子给削落,自然也激起了余沧海的怒火。 “你个龟儿子!老子敬你是封不平的亲传弟子,对你手下留情,你他妈的招招狠辣,想取老子性命,真以为我余沧海连你华山派二代弟子都不如?!” 张冲和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手上的杀招一点也没断。 “余观主何须多言,你要是再不取我性命,恐怕等会我师父来了,便会取你性命。” 余沧海一时怒火攻心,使出松风剑法中的杀招! 张冲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个懒驴打滚,丝毫不顾形象的翻到一旁,还抽空向余沧海射出几发毒针。 更令余沧海怒气勃发,一时间也懒得顾忌什么后果,只想将此人立毙于剑下,立刻直追上去。 另外一旁,令狐冲早已得师弟提前暗示,知道师弟是以自身性命为赌,引开余沧海这个大敌,给自己争取时间和机会带林震南夫妇离开。 于是忍着心里的难过,挥剑逼开围上来的青城弟子,带着林震南夫妇向远处逃去。 余沧海一手松风快剑,打得张冲和险象环生,身上多了几处血痕。 陡然间看见令狐冲竟带着林震南夫妇跑得远了,心下大惊,情知中计,便想立刻回头。 张冲和再使朝阳一气剑,以极重的剑势将其拦住。 “余矮子,瞧哪里?小爷可还没落败!” 余沧海本就五短身材,平生也最恨他人嘲讽自己身高,立时狂怒不已。 “令狐冲身上有伤!你们赶紧给我去追,他跑不了多远! 格老子的,今天老子就大开杀戒,我青城派还怕了你华山派不成!” 张冲和接不住对方快剑,再次多处挂彩,头巾亦被削落,发丝散乱,狼狈不堪。 虽多处受伤,眼神却十分冷静,牢记师尊所教的实战法门。 若面对强敌,跑不了,也打不过,又不能投降认输,该当如何? 唯当充分利用一切环境,阳光,地面,树林,草木,甚至路过之人,皆可当做武器! 强者不完全在于本身强大,而是能够在任何环境下,都不放弃对胜利的希望,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资源打败对手求得生存,才可称为强者。 硬拼不过,张冲和迅速转移方位,来到一处可以看见阳光的区域,背朝阳光而立。 此时余沧海再次追来,杀气腾腾。 然而直面阳光的状态下,张冲和的身影便显得十分刺眼。 余沧海立刻转移方位,张冲和连忙堵上,挥动剑锋,却将阳光反射入余沧海眼睛当中。 待其视线恍惚之际,先发暗器,再突使阴冷杀招,人伏于地,一剑自下而上的刺出! 得亏余沧海内功深厚,眼睛虽一时恍惚,却可通过听声辩位之法,精准拦截下了暗器与这一剑,心中更怒,只觉对方手段殊为卑鄙! “龟儿子,你当真是卑鄙无耻!” 话音刚落,正睁开眼睛攻向张冲和时,只见他转身入林,随手又抛出一堆沙子,迷向余沧海眼睛。 这一招属于流氓打架招式,当然对余沧海没用,转头便避了开去,人却跟着张冲和直入树林。 然而刚走一步,落地未实,脚下便传来轻微刺痛,他立刻惊悚的停下,整个人往旁边一偏,才勉力躲过藏于脚下的毒针。 他转换身姿之时,重心不稳,张冲和却如嗜血恶狼,猛的奔上前来,希夷剑法使出。 一时间居然打得余沧海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竟只能仗着内力远胜对手,胡乱挥剑,硬砸硬劈,倒是遏止住了张冲和的攻势。 刚刚稳住身形,余沧海已出了一身冷汗。 他暗自想到,这张冲和诡计多端,方才抛沙只是一个幌子,实则在之前俯身自下而上刺出一剑时,便悄悄在地上埋了毒针。 一旦老子脚下踩实,过不了多久,毒气侵入经脉,那便只有狼狈逃走一途。 幸好老子轻功好,没上这兔崽子恶当! 妈的,他剑法不如那个令狐崽子,诡计倒比那家伙多多了,封不平这龟儿子尽教出些什么怪物? 张冲和脸上闪过可惜之色,知道再没机会,立刻拔腿就跑! “龟儿子,老子今天绝对饶不了你!” 。 第二十九章 灭青城 另外一边,令狐冲边走边战,还要保护林震南夫妇,也已到了极限,身上旧创崩裂,血透重衫,看得林震南夫妇触目惊心。 林震南说道:“令狐少侠为我夫妇恶战至此,实不该再连累于你,还请令狐少侠独自离开,我们夫妇自来阻挡他们。” “嘿,二师弟豁出了性命引开余矮子,我却丢了你们,那不仅是对不起林师弟,更对不起二师弟! 今日便是死在这里,令狐冲也一定要护你夫妇周全!” 青城派弟子已将令狐冲围了起来。 “他已力尽,大家伙并肩子上,乱刃分尸!” 众多青城弟子虎吼一声,便要一同挥剑劈落。 “爹,娘!” 然后一阵狂风袭来,拳掌碰撞声和惨叫声持续不断! 眨眼间,方才还叫嚣要将令狐冲乱刃分尸的青城弟子尽数毙命,在原地躺了一圈。 令狐冲惊喜道:“师父!” 另一旁林平之抱着双亲喜极而泣,林震南夫妇则恍然如梦。 封不平皱眉看着令狐冲,“冲和呢?” “余沧海正在追杀二师弟!” 令狐冲连忙指引方向,封不平原地再次释放一枚信箭,让附近的门人集结于此。 然后自己迅速追向张冲和逃去的方向,一路跟着打斗的痕迹,很快来到一处空地。 张冲和已全身染血,躺在地上,余沧海看上去也十分狼狈,身上也有多处伤口。 显然他为了击败张冲和,却是费了极大的力气,心中大恨之余,便想将对方折磨一番再杀死。 他正准备终结张冲和性命,忽然一道凌厉的剑气挥来。 余沧海只能仓惶避开,封不平来到张冲和身旁,为他点穴止血。 而余沧海见到来人竟是华山掌门,却已经魂飞天外。 他之所以这般恐惧封不平,便是因为两年前,川中第一大派峨眉派,掌门六十生辰,封不平亲自前往贺寿。 那当然不是什么友好祝贺,与其说贺寿,不如说是上门挑衅。 以华山不字辈门人被峨嵋暗算重伤为由,封不平亲自找峨眉掌门讨个说法。 这自然不可能有说法,只有一场公开的比武。 余沧海当时亲眼看见号称川中第一的峨眉掌门,与封不平一番恶战,最终却挡不过对方那手极可怕的剑法,被生生斩断一条手臂。 自此,峨嵋派宣布彻底封山,不再参与任何武林中事,却不知这是否为峨眉衰落之始。 现场亲眼见过封不平剑法的余沧海,自认为自己根本挡不住那可怕的剑法。 虽说封不平斩断的只是峨眉掌门一条手臂,却又何尝不是斩断了整个川中武林的胆气。 余沧海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逃,逃得远远的,不能被他追上,用自己的轻功赌一赌! 然而刚刚动身,右小腿便已不翼而飞。 封不平将四尺重剑插在地上,一边给爱徒疗伤,一边说道:“从今武林,将不再有青城派。” 刚刚说完,便一剑横挥过去,这一剑便是一剑,平平无奇,毫无变化。 然而余沧海却生出万仞高山直砸顶门的错觉,咬紧牙关双手持剑奋力格挡。 双剑交击,余沧海手中佩剑断成两截,整个人也被腰斩而过! 封不平还归重剑,扶起张冲和,“我们回华山。” 此时,华山派众人已经循着被腰斩的余沧海发出的惨叫声,找到了此处。 林震南夫妇及林平之,见到余沧海的惨状,发出一声痛快至极的嘲笑。 封不平却没理会这一家三口,带领华山派众人准备返回。 林平之原本打算拿着佩剑,在余沧海身上刺几个窟窿,为福威镖局死去的众多镖师解恨。 见此情况,立马回转过来,坚定的跟着华山派众人而去。 林震南夫妇便也跟了上来,此时,除了帮他们报得大仇的华山派,他们也不知道该信谁。 由于令狐冲与张冲和身上的伤势,这一路北返走得并不快。 此番下山,华山派算是扬威天下,逞了好大一番威风,先挫嵩山派盟主令,再救衡山派刘门一系,顺道灭青城派于道途。 江湖上已到处都能听到有关华山派最近做下的几件大事传闻,无论褒贬如何,一众华山门人都是与有荣焉。 再加上封不平此番收了好几个徒弟,都是资质上乘之辈,又为华山添丁加口。 尤其曲非烟,为人精灵古怪,最喜欢捉弄他人。 见令狐冲伤重躺在担架上不好反抗,就总是拿他与仪琳之事打趣捉弄,引得众多华山弟子前来听此八卦。 令狐冲躺在担架上反抗不能,只能嘴里大声否认,却又无可奈何。 而后,她又与林平之争谁为大。 林平之认为自己年龄大于曲非烟,又是同时入门,所以该当师兄,曲非烟该当小师妹。 曲非烟很干脆的一通拳脚过去,林平之竟然不是对手,转眼间那张过分英俊的面容便生出了一对熊猫眼。 曲非烟便嬉笑着说道:“哪有师兄打不过小师妹的,所以小师弟就你来当啦,还不快叫师姐!” 林平之大受打击之余,暗道自己以前所学根本不入流,连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都打不过,简直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之耻。 等回到华山,定要加倍的用心习武,如此方不至于受小师妹耻笑! 林震南夫妇看在眼里,再次深刻认识到自家武学有多么低劣。 一日晚上,众人借宿于驿站。 林震南一个人在官道之旁静默的看着星空,不知思考些什么。 这时,封不平走到了他身边,林震南显得十分惶恐的向他行礼。 封不平挥手道:“林平之既已是我华山弟子,我华山派自会护你一家周全。等到了关中,你们夫妻二人可任选一处庄园或者店铺代为打理,江湖上再没有人敢寻你们麻烦。” 林震南先是道谢,然后说道:“虽说如此,可福威镖局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林某虽说不才,却还想恢复祖业,如果能重建镖局便好了。” 封不平耻笑道:“林总镖头应该已经见识到江湖险恶,不是拿着银子讨好便能好好生存下去的吧。” 林震南叹了一口气,“此番劫难,确实让林某认清了现实。如果以林某当下这般稀松平常……不,连三脚猫都不算的功夫,再去建立镖局,恐怕在绿林道上会给人吞得连渣都不剩。” “那么林总镖头就不该有这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 封不平盯着他的双眼说道。 林震南皱着眉头,最后说道:“如果等平之这边安排妥当下来,我夫妇二人想回福州一趟,毕竟还有些许产业想要处理一番,也好有本钱在关中置业。 到时可能又需要麻烦封掌门派人护送,当然,我们林家出得起这笔费用。” 。 第三十章 归派 封不平听对方这么说,显然就是想回福州寻找辟邪剑谱。 可辟邪剑谱已经到了自己手上,当然还是要想办法转回给林震南。 为了提升华山派整体实力,一个学会辟邪剑法的高手,自然是要笼络进门下的。 如今该做的都做了,便也不差这最后一步。 他笑道:“林总镖头,不管你打算回福州做什么,日后你若是再开镖局,我华山派至少要占三成份子。” 听到封不平这句话,林震南以为封不平是有意求财,而不是对辟邪剑谱感兴趣,心下反而松了口气。 他经营镖局多年,于生意场上倒是多有心得,对于求财之人,一点也不抵触,甚至非常欢喜,这证明对方不会对自家造成严重威胁。 “封掌门好说,林某看三成少了,不如五成吧,不如此,不足以报答封掌门对我一家的恩情。” 封不平呵呵笑了起来,“华山派的摊子越铺越大,以后只会更大,对于钱财的要求也会更多。 我们不像魔教,可以通过发展教众,或者控制绿林道上的劫匪败类获取银两。 然而华山派内多是武夫,岂懂这些经营之道,封某能够看着他们,让他们不去过那种骄奢淫逸的日子,便已竭尽所能。 林总镖头了解便好。 那么便这样吧,你且先在本派待上一年,帮本派将蜀中以及丝绸之路上的生意打理一番,待风头过后,我自会安排你们悄悄返回福州。” 双方各有需求,自是一拍即合。 林震南因为了解到自家对华山派还有不小的作用,一直提着的心也跟着安定下来。 一路风平浪静的回到了关中华山,然而一路上的欢乐,并不代表回到山门后,封不平不给门人算一算总账。 此行令狐冲所为最为恶劣,触犯诸多门规。 令狐冲以为又要被罚去长空栈道搬砖,结果封不平居然让他到思过崖好生反省一年。 众人都惊呆了,过往时候,他几时这般重罚过弟子。 令狐冲反复求情,封不平亦没放过,当天下午就乖乖的上了思过崖。 之所以要这么做,封不平知道令狐冲在那上面会有一场机缘,他不想让令狐冲错过这场机缘。 然后开始传授新入门的弟子门派武学。 米为义作为刘正风亲传弟子,根基最为扎实,改练华山剑法并无太大难度,所以也没有让他从基础开始。 上手便授予混元功与希夷剑法各半本,只有为宗门做出一定贡献,才可传授全部功法。 米为义初入华山派,知道再不可如以前一般摆大师兄的谱,恭敬领命,下去自行修炼。 然后便将林平之叫了上来,“平之,你根基浅薄,更麻烦的是你掌握的剑法大异于我华山武学,我要你先将过去所学全部遗忘干净,放下那些习惯,再来学习本门武学!” 林平之听后一惊,“师父,我可以忘得很快!”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习惯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封不平摇了摇头,“你看来还未理解我的意思,且先跟着你二师兄好好学,头两个月他只会教你入门的筑基之法。 除非你能在这两个月内完全忘记过去所学,否则便学不到我华山剑法,好了,下去吧。” 曲非烟见林平之垂头丧气的下去,她立刻蹦蹦跳跳的上来,“师父师父,你要教我什么功夫?太弱的我可不学!” 封不平笑道:“非非也是身怀家传武学,不过并未像平之那般有许多不合武学常理之处,倒是不用强行遗忘。” “那当然!爷爷教我的功夫,可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 “好了,你那些东西自个去练吧。说说,你想学哪些本事?” 曲非烟左右旁顾一圈,看了看周围的华山前辈,嘿嘿笑道:“听闻华山九功,紫霞第一,师父你教我紫霞功可好?” 谁都没想到这精灵古怪的小姑娘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封不平却不以为意。 “华山九功,七功为蓄气练体之法,两功为真气化用之法。 这紫霞神功便是真气化用之法,你这身微末内功,当真要去练紫霞真气? 却不怕一旦施展,气海之内真气瞬间耗空?” 曲非烟也是知道一些武学常识的,啊了一声,“我还以为紫霞神功可以提升内力呢,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 嘿嘿,我对华山武学也没什么了解,不如师父你帮我参考一下吧。” “非非你个性跳脱,身手轻盈,如混元功这类内外兼修的,你不一定适合。 抱元劲又要讲究桩法修行,你也不一定耐得住。 思来想去,只有一门金雁功最适合你了。 金雁功传至前朝全真教,以轻功内练,同样可以积蓄内力,也可令身法更加敏捷,配合希夷快剑,那便是动如雷鸣闪电,莫可捕捉!” 曲非烟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轻功的确是最适合非非的,那非非就练金雁功好了。另外,我要学师父你的剑法!” 张冲和在旁笑道:“小师妹,师父就是精研混元功与希夷剑法的,你要学他的剑法,便只能从希夷剑法开始打基础了。” 曲非烟皱眉道:“二师兄,明明有个小师弟在后面,怎么可以叫我小师妹!” 张冲和哈哈笑道:“便算林师弟是小师弟,你也是小师妹啊,还有比你更小的师妹吗?” 旁边弟子都掩嘴笑出了声音,曲非烟鼓着下巴,无可奈何。 此时,忽有人往剑气冲霄堂急报。 “掌门师伯,有嵩山派传信,是左……左盟主亲自寄给你的。”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封不平接过信件,看完后,嘴角挂上一丝笑意。 对场内众人说道:“咱们此番衡山一行,把嵩山派得罪狠了。 费彬陆柏那些人到左盟主面前告了我一状,左盟主打算半年以后上华山来与我好生聊一聊。” 丛不弃说道:“掌门师兄,左冷禅这是不怀好意,我们是否需要提前准备。这华山之上有天险可依,他奈何不了我们的!” 张不语鄙视道:“丛师兄,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吧。如今我们华山派声威如此,何须惧他嵩山派!” 丛不弃皱眉道:“可半年后,他们必定有备而来,我们怎可开门迎盗!” 封不平抬起手,众人立刻停下争吵。 “丛师弟忧心门派安危,本为好意。 不过也不用太过担忧,若是这半年时间,我华山派上下为此担忧受怕,那不用等半年过去,人心便也完全散了。” 丛不弃低下头,“掌门师兄所言极是。” 封不平点了点头,“但也不可毫不设防,导致人心懈怠。 华山天险虽可依,但我们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众人齐心! 这半年时间,你们需得用心习武,提升武功,到时便是左冷禅带领十三太保以及江湖上的散人同来,却又有何可怕。 正好,我有十年未与左冷禅打照面了,也想与他好生比试一番!” 。 第三十一章 机缘 嵩山派,左冷禅刚刚结束练功,在弟子的服侍下,来到居所后院。 丁勉带着一封信找了进来,“师兄,劳德诺从华山来信!” 左冷禅拆开信件,看完后陷入沉默。 “师兄,自你上次去信之后,华山派上下表现如何?” 左冷禅冷笑一声,“华山派不愧为我嵩山派大敌,他封不平行事也的确霸气。 哼,华山派非但没有任何慌乱,反倒上下齐心,练功更加刻苦。” “那……师兄,半年后你上华山与封不平一战,可有把握?” 这些年,封不平除了每月必杀一高手来练剑外,最值得称道的一战,便是两年前,以绝对实力剑断峨眉掌门一臂的那场恶战。 而左冷禅这些年,却只是在外道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堂,使得嵩山派除了本派以外,发展出了极多极强的门派之外的散人势力。 但他本人对比起封不平,并不能拿出一个含金量很大的战绩。 这也是目前嵩山派众人对半年后那一战,心里没底的根本原因。 左冷禅听出了丁勉心中的担忧,哈哈笑了几声,便让费彬陆柏等尚在门派当中的十三太保齐来。 到场的十三太保只有七人,其他人还在外面执行任务。 左冷禅也不客气,让这七人联手攻向自己。 这七名太保,武功在江湖上已属一流,都是能镇压一方武林的人物。 嵩山派旁观的二代弟子,以为掌门不可能挡得住这七人联手围攻。 结果双方交战之下,左冷禅一直游刃有余,双手如牵丝一般于空气中摆动。 战不多时,七名太保便感觉一举一动皆被某种无形真气牵引阻挠。 战斗越久,动作越发迟缓,有如身陷蛛网,难以自拔! 待他们觉得不对劲时,想要挣脱这片缠绕着某种类似蛛网一般真气的区域,却已经来不及。 左冷禅迅疾的在七人身上点了几指,未曾发力。 众人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若是实战,方才那一下左冷禅指尖透出真气,那么七人都会被制住穴道无法动弹。 而后,半空中雾气蒸腾,竟然都汇聚入了左冷禅体内。 “感觉如何?” 丁勉拱手道:“掌门师兄,这是什么奇功?为何我们战斗得越久,便越是泥足深陷,难以自控?” 左冷禅笑道:“此乃我为了对付封不平,自创的牵丝真气,若是再搭配我此前针对任我行创出的寒冰真气。 他封不平纵使剑法再高,也必定要吃大亏!没了速度的剑法,又如何能够威胁到我?” 众人眼神一亮,都觉妙极,连声赞叹左冷禅聪明才智。 “本座功法尚有些许缺陷,还未大成。 之所以要半年以后上华山,就是要趁此机会将这门功法完善,到时,必定要给封不平一个惊喜! 哼,此人野心勃勃,时刻都在想取我而代之,我倒是佩服他的才干能耐。 可惜江湖太小,我与他,难以共存!” …… 另外一边,劳德诺刚刚将信寄给左冷禅不久,便主动找到了封不平。 他此时并非像原著中那样成为了华山派二弟子,而是按照入门顺序而定,排到了极后面。 并且在劳德诺在入门的第二年,就被封不平当年戳穿了身份。 为求活命,最后只能和封不平合作,成为封不平控制的一枚棋子。 华山派的相关消息,都是通过封不平过滤修改后,再经由劳德诺之手发给的嵩山派。 而嵩山派的一些信息,封不平却能够从劳德诺那里得到。 劳德诺原以为自己迟早会死在封不平与左冷禅的斗争当中,原本活的有如行尸走肉。 没想到封不平居然把自己传递假情报,探查真情报的事情作为了功绩,与其他华山弟子一般正常传授功法秘籍。 在华山派待了近十年时间,劳德诺发现自己能从华山派得到的东西,竟要远远超过嵩山派能给他的东西。 渐渐的,他也越来越配合封不平,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华山弟子。 他敲门,进入封不平的剑耀九州轩内。 “拜见掌门!” 封不平正在给自己的四尺重剑上油擦拭,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工作。 “左冷禅那边怎样。” 劳德诺低着头说道:“弟子通过嵩山派的接头人,旁敲侧击下,了解到左冷禅似乎已经研究出了一种专门克制掌门快剑的方法。 掌门,此事不可不防!半年之后的这一战,已经传遍五岳,到时可能五岳剑派都会齐聚于华山之上。” 封不平轻笑出来,“劳德诺,我记得你是嵩山派的谍子吧。” 劳德诺心下一凌,当即下跪,抱拳道:“嵩山派将弟子派入华山潜伏,这十年来,除了向弟子打探华山的情报,什么东西都没传授给弟子。 如此宗门,又岂能得到效忠!弟子在华山派,即便掌门已经知晓弟子的真实身份。 却依然给弟子正常记录功勋,使弟子能够修习到华山派的上乘武学。 现在弟子一身武功,皆出于华山派,早已不当自己是嵩山派的人了,以后也愿为华山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话说得很漂亮,但封不平怎么可能轻信,放任对方学习华山派的武功,是因为封不平随时都能解决这个隐患,根本不在乎他能将武功练到什么层次。 “德诺,好生打听嵩山派的情报,我不会亏待你的。” 劳德诺仿佛得到极大嘉奖,满脸喜意,连忙拜了下去,“是!弟子一定竭尽所能!” 劳德诺离开后,封不平收剑入鞘,看向窗外。 左冷禅除了那手寒冰真气,还有什么方法能够对抗我的独孤九剑? 此人才智绝顶,既然能创造出寒冰真气暗算任我行,那么再针对性的创造出相应的功法对付我的剑法,也未必没有可能。 我耗时十二载,每月找寻高手搏杀历练,剑下所染性命不下150条! 这独孤九剑精进至此,却已经无法再有任何进步。 然而总感觉离那无招胜有招之境,仍差了一层窗户纸的距离,始终无法捅破! 苦心孤诣如此,受限于本身资质,叫我如何能够甘心! 封不平身上的煞气再增三分,目光瞥向了思过崖的方向。 说不得,还得与风清扬见一见! 就等待那个机缘吧。 。 第三十二章 论剑 这段时日,令狐冲在思过崖自然极其难熬,每日也就只有山下弟子轮换送饭的时间,才能接触到人。 不过曲非烟、张冲和,还有靳不惑倒是常常趁人不注意上思过崖去看他。 再接下来,竟然有好几天时间再没人上山来见他。 只有弟子送了一个月的干粮在山上,似乎宗门当中出了事故。 令狐冲焦躁之下,于洞中挥剑乱劈,碰巧发现了内藏天地。 当看到五岳剑派武学竟然被魔教十长老破了个干净时,大为震动。 直到在洞壁之上,看到一行笔迹十分熟悉的文字。 “招为死,人为活,死招可破,活招难解! 剑法之妙,存乎一心,活招活用,变化万千,魔教败犬,不过尔尔!” 然后文字下方,也用利剑刻上了一些图案,表面看去是重新刻画了魔教十长老破解华山剑法的过程。 然而细看之下,却发现同样被克制的剑法招式,只在空间与时间上进行细微改变,立刻便扭转局面,反向击杀了对手! 这些反向破解之法,看得令狐冲在洞中亢奋不已,大声叫好! “好!破得当真是妙!我华山剑法岂是几个魔教败犬能轻易破解的! 你们要破解也只能破解死招,在本门前辈高人所使的活招面前,同样一点机会也没有!” 心下不停赞叹,也不由疑惑起来,这后面刻进去的破解之法,究竟是本派哪位前辈所留,为何字迹如此眼熟。 由于长期一人在山上,令狐冲难免养成自言自语的习惯,这些心里所想的话,当场便念叨出来。 这时从暗处传了一个阵嘲笑声,“呵呵,封不平收的徒弟都是这样的蠢蛋?连做师父的笔迹却都认不出来。” 令狐冲连忙冲到黑暗处,却没找到说话之人,“阁下何人,为何鬼鬼祟祟!” 连唤半天,却始终未曾察觉对方身影,不由惊奇对方是否是隐居于此的华山派前辈高人。 又想到他说留下这行笔迹与破解之法的,正是自己的师父封不平,立时一阵骄傲。 “师父剑法通神,这魔教十长老焉敢在他面前说破尽华山剑法!当今世上,还能有谁剑法更比他强!” 黑暗中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哼,封不平这小子剑法的确不错,但要想称天下第一,却是言之过早!” “前辈究竟何人,为何贬低于我师父!他的剑法,是当今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也就我华山派上一代风太师叔有可能胜过他,可风太师叔早年已经自刎。 我师父这剑法天下第一,当然是实至名归!” “哈哈哈哈,可笑可笑……”那声音连着说了几声可笑,语气中带着某种懊悔落寞之意,却是渐渐远去,再也寻不到踪迹。 此后,令狐冲在思过崖数日,都没能听到那个前辈的声音出现。 直到有一天,某个不速之客摸上了思过崖。 田伯光挑着一筐酒上了华山,如原著剧情一般,他被不戒和尚拿住,被点了死穴又下了剧毒。 必须将令狐冲带到恒山去见仪琳,否则这身死穴无人能解,迟早都要全身溃烂而亡。 二人在思过崖一番切磋比试,田伯光使出全部本事的情况下,令狐冲根本不是对手,遭受挫败。 之后风清扬隐于山洞之中教导令狐冲剑法诀窍,并传授独孤九剑。 原著中令狐冲是学了差不多快三天,才完全掌握破刀式,并击败了田伯光。 现在令狐冲由于本就被灌输过独孤九剑中的实战精要,再受风清扬的一番指导,竟然只用一天时间就完全掌握了破刀式。 然后打得田伯光在思过崖上满地打滚,他原有机会杀掉田伯光,也如原著中那样,因田伯光此前有机会干掉自己却手下留情,所以令狐冲也不打算取其性命,只让他赶紧下山。 田伯光无奈离去,而后风清扬才出来正式教导令狐冲全套独孤九剑。 在令狐冲学到破箭式时,风清扬刚刚将口诀念完,却忽然停在原地,一语不发。 令狐冲觉得奇怪,正要询问,只听风清扬说道:“这手独孤九剑,你原本就会,何必还要听这么久。” 封不平从一处岩石后走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二弟子张冲和。 先让张冲和朝风清扬献礼,然后自己再恭敬的朝风清扬拱手行礼,“风师叔,真没想到这些年你就隐居在思过崖。” 风清扬冷哼一声,“你的话语和当年一般虚假。” 封不平坦然笑道:“昔年为了争夺掌门之位,弟子的确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让风师叔名声平白受到玷污。” 风清扬听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 “当年你在剑气冲霄堂那般数落于我,我内心自是将你恨极! 此后去了江南,发现你所言之事全无虚假,方知自己的确因一时之私铸成大错! 这么多年,反复回想着你昔日指责之语,却觉得你始终并未说错什么。 而这华山派,在经受过当年那般打击后,不得不说也得亏了你,才重新恢复到往日盛景。 这一点,风某人就算心里再怎么厌恶你,却也不得不承认你做得很不错,对得起我华山派历代祖师!” 封不平轻笑道:“风师叔言之过矣,如今华山上下,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危机四伏,正需要风师叔这般前辈高人坐镇山门。 弟子此来,也是想请风师叔重返山门,还请师叔不要推辞。” 封不平这些年逢场作戏惯了,某些假话说出来也能显得情真意切,让人难以分辨。 风清扬摇了摇头,“江湖风雨虽大,有你坐镇,整个华山派自保有余,我就不下山参合了。似你这般野心勃勃之人,真看得惯旁边有个威望不下于你的人盯着?” 说着风清扬发出一声冷笑,显是识破了封不平的心思。 封不平也不觉得尴尬,“风师叔不愿下山,晚辈也不强求。 至于你所说的凭弟子一身本事,足以庇护整个华山派周全。 可弟子剑法终归还有破绽,庇护华山派的愿望,可未必能称心如意。” “哦?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所练的也是独孤九剑吗!竟然说自己的剑法还有破绽?!” 听到风清扬的话,令狐冲和张冲和都大吃一惊,这些年他们可以为封不平所用剑法,为融合了全部华山剑法精要的独创剑法。 没想到却是传说中的独孤九剑! 令狐冲想的更多,难怪风太师叔教我独孤九剑时,我能从中感觉到许多师父教过的剑理。 原来在平时,师父就已经将独孤九剑的部分精要在慢慢传授给我们。 既然如此,照理说他的剑法应该与风太师叔一般,习成独孤九剑这么多年,应该已经掌握到了无招之境了吧,怎的还说自己的剑法有破绽? 。 第三十三章 无招胜有招 封不平长叹一口气,“师叔既然已经将独孤九剑掌握至了大成,应该也知道独孤九剑这门剑法,极重资质悟性,否则你为何会选冲儿传艺,而不是更加稳重的冲和呢?” 风清扬看了眼张冲和,张冲和立马有些紧张。 “呵呵,这孩子的秉性太像你了,也太崇拜你了,时刻都在模仿于你。 不过,相比于令狐冲,你对将来掌门之位的传承,实则更倾向于与张冲和吧。” 封不平一点也不忌讳在两个亲传弟子面前讨论这些,“冲儿性格轻佻,这是他剑法中具备如此灵性的本质所在,是不能轻易纠正的。 所以他适合成为一个冠绝江湖的剑侠浪子,却不适合执掌一门权柄。 冲和虽说到处都在模仿于我,可他的本性稳重,为人圆滑,通晓世情,未来的掌门之位自然非他莫属。 冲和,你师兄已经习得独孤九剑,为师此后也会正式传你剑法,勿要着急。” 张冲和十分感动,“弟子不敢,师父对我有养育再造之恩,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弟子此生,必不负师父期望!” 令狐冲听到封不平的话,并不难过,他本性喜爱自由,也不愿意执掌任何权力,所以当下很为师弟感到高兴。 封不平对风清扬说道:“风师叔,弟子资质愚钝,这十多年以来,无法靠悟性领悟到剑法的无招之境,所以出招之时,始终有迹可循。 便是通过生死实战历练,也始终未能堪破玄机。 为此,弟子想要以愚钝之资,领悟到剑道最高奥义,恐怕只有师叔能帮得上忙了。” “我能理解你的境况,可需要我帮你什么忙?” 封不平取过张冲和的佩剑,将其扔给了风清扬。 “弟子想亲身体验一下,独孤九剑的无招胜有招之境,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唯有与师叔决战,方能在那生死方寸之间,寻找到突破之机,还请师叔不要留手!” 风清扬眼中闪过精芒,认真点了点头,作为当世绝顶剑客,自然能从封不平眼中看到他的决意,也明白他这么做的风险究竟有多大。 可这世间,能帮他突破的再没有旁人,只有自己这个同出一门的前辈,方才有可能做到! 他拔出长剑,“无招胜有招之境,便是独孤九剑最高境界。冲儿,你好生看着,能领悟多少,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封不平也拔出了自己的四尺重剑,对风清扬说道:“弟子的独孤九剑因始终未能达到无招之境,因此另辟蹊径,意图以力破巧,然而内功积累非是朝夕之事。 所以只得以外功修为作为弥补,故而换上了更利于发挥外力的重剑,还请师叔指教!” 两人遥遥相对,而后,同时出剑! 封不平上手便是杀招,剑锋挥动之间,紫气蒸腾,剑势快到极处也重到极处! 云雾山峰之间,只见一道银光电射!宛如九天神雷骤入凡间,势如劈山断澜,荡绝生机! 令狐冲与张冲和修为相差太远,看到这道电光,除了本能的感到一阵颤抖,连任何反应都做不出来! 这便是封不平经过十几年实战,归纳总结出一切生死相搏的经验后,融会贯通而来的一招。 他无法理解真正的无招之境,那么就只能从绝对的快和绝对的强这两方面去追求没有破绽的无招之境。 但这世间岂有绝对的快和绝对的强,即便他的剑快到这般程度,封不平也知道根本快不过东方不败的飞针,强不过方证大师的易筋经。 所以这一剑始终是有破绽的一剑,有迹可寻的一剑。 而对面的风清扬,仅是简简单单的抬手一刺! 虽有刺这个动作,封不平眼中却看不到任何招式。 那刺出的一剑,玄奥到与风清扬没有出剑时的状态一样,既是动,也是静,既是有,也是无,同一个动作,却包含着无尽的可能。 这让封不平在瞬间联想到了薛定谔的猫! 独孤九剑的无招之境,难道需得用量子物理来解释? 这一剑相比较于封不平专注于追求速度与力量的极限,它追求的却似是一种形而上的意境。 很难想象这种类似于精神的力量,居然可以对生死搏杀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而现实就这么发生了,封不平动如九天神雷般的一剑,避无可避的劈在了风清扬刺出这一剑的剑锋之上。 四尺重剑之上的力道被这一剑点中,宛如坚冰撞铁钉,以点盖面,逐寸崩解。 这是他十二年来与人斗剑,首次全力挥剑却无功而返。 他退回原地,化解了风清扬剑尖上透入进来的真气,凝重的说道:“未曾想这无招之境,居然如此玄奥莫名!” 风清扬也十分惊讶的看着封不平点了点头,“我在你这般年纪,所掌握的独孤九剑能发挥出的威力,未必及得上你,虽然你走的道路是错的。” “还请师叔指教!” “无招之境,其要点不在于己,而在于敌。所以遇强则强,遇弱则弱。 你方才看到的那一剑,与令狐冲、张冲和看到的那一剑必定全然不同。 所以你会觉得这一剑强到没边,强到你快不过,挡不住,这是因为你本来就有这么强! 而令狐冲与张冲和,却最多不过是认为剑锋所指之处恰到好处,仅此而已。” 封不平睁大双眼,他实在不敢相信道理居然这么简单,一时间陷入沉思。 风清扬继续说道:“这些年你凭借这种追求极限强与极限快的剑法,对待实力弱于你的对手,几乎一剑必杀,所以得了个封一剑的名号。 而我当年,即便剑法全盛之期,也绝不可能如你这般,能将一个实力稍弱自己的人一剑毙命。 我的剑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只是对手越强,在每与我对战之时,受破绽被袭的影响,便会认为我的剑法很强。 然而于我而言,杀一名强者,与杀一名弱者,所消耗的精力却是相当的。 无招胜有招,就是窥见对方最大破绽所在,只攻不守,那么每一次攻敌所必守,自己的剑法自然就无固定招式,便是无招!” 封不平握紧拳头,双眼当中忽然满是血丝。 “不,师叔,你所说的无招是错的! 就你最初刺我的那一剑,才是真正的无招!” 风清扬十分好奇,这个师侄怎会有这般奇怪的举动,那一剑是他自己刺出来的,寻找的便是封不平挥出那一剑之时的最大破绽所在,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一剑上的真实情况。 “那么你说,我刺出的那一剑,有什么名堂?” 封不平带着亢奋般的说道:“师叔难道没一点感觉吗?你那一剑给我的感觉…… 是一也是万,是虚也是无!存在却又兼容消失,运动却又时刻静止! 玄之又玄,万宗归一!这才是真正的独孤九剑无招之境! 绝对不是你所说的在敌而非己,而应该是在我而非敌!” 风清扬深吸一口气,双眼当中露出震惊之色,再次刺出了刚才一模一样的一剑。 这一剑平平无奇,并无方才那般神异莫名。 封不平神色一动,再次蓄力,直如要将风清扬斩成两半的姿态,全力劈向对方。 风清扬再次点出一剑,这回,封不平再次看到了那玄奥莫名的一剑,而风清扬也从剑锋接触的瞬间,有了些许明悟。 交锋过后,两人都停在原地,各自陷入沉思。 。 单章 作者的话 上一章所说的内容,包含了作者对独孤九剑的一些理解。 反正公共章节不收费,就发个单章聊一下。 这里的无招之境,与原著中的不同,原著中风清扬所说的无招,是出手后,类似常人拿剑乱挥,无法判断其动作走势所在,也就无法进行破解,所以叫做无招。 如果这样也算是无招的话,那随便一个内功足够深厚的人出来,而他又没有练过武功招式,只用施放内力乱打一气,岂不就是风清扬说的那种最顶尖的宗师了?王八拳也是顶级拳法是不是? 所以我认为这种无招之境很荒谬,不符合常理,这样的话,武功招式就完全没有意义,只要内功足够出色就完了。 那张三丰还有什么必要创造太极拳太极剑,黄裳还有什么必要创造九阴真经。 所以我这里加入了一些自己对无招之境的理解,在我看来,不可能说仗着一身内功出色,乱劈乱打,能成为顶尖宗师的。 张无忌有九阳神功,内功深厚,那还得学了乾坤大挪移才成为最顶级的高手的。 我认为招式,就是一种对外功内功合理的协调应用的技巧,就像现实中练格斗的绝对力量不一定比练健身的强,但打起来,绝对是练格斗的占优势一样。 越是好的武功技巧,对内外功的协调应用效率也就越高,浪费就比较少。 不掌握这些武功技巧,只有一身内力,就像一个不懂得协调自身肌肉发力的健美运动员一样,只能孤立的使用单独手脚的绝对力量,单次攻击的爆发力远不如使用了全身力量协调发力的职业拳手。 所以哪怕是内功高手,也是需要上乘武功技巧,来有效发挥自己一身功力的。 这个层次,上乘的武功技巧,就相当于七十二绝技,和各门各派武学。 独孤九剑的无招胜有招,则应该是一种返璞归真,掌握了最本质的内外功协调使用方式,随意的一拳一脚,一刀一剑,都能最充分有效的调集内外功的力量。 在旁人看来,就是这个人明明王八拳乱打一气,怎么还能发挥出别人顶级武学技巧爆发的力量,这就是我理解的无招胜有招之境。 。 第三十四章 吾心大愿 风清扬心中所想的是:我隐居多年,终日寄情于剑,当今世上,论剑道强弱,应无一人可及得上我。 即便如此,只靠我自己,却根本无法刺出一即是万的剑势。 偏偏是要在面对封不平这小子的时候,受到那濒临死亡的压力,方才能够遇强则强,被动的使出那一剑! 这说明我本身于封不平所推测的那个境界相差并不远! 可笑的是,我研究剑术二十年,却还以为现在掌握的这手剑法便是独孤九剑的最高境界,殊不知竟然还有可供突破之处! 封不平这小子,资质悟性说不上奇才,却为何能够想到这一出? 难道他那追求极限的练剑模式,真有如此奇效? 封不平静思片刻,从风清扬对独孤九剑寻找破绽,遇强则强的理论,再到自身所想的一即是万,有即是无的境界,全盘琢磨了一番。 然后旁若无人的手持四尺重剑,于思过崖上静舞起来。 每一道剑式都舞得极慢,有时又充满犹豫,期期艾艾半晌才出一剑,让令狐冲与张冲和看得不明所以。 风清扬却从这些简单的剑舞中看出些许门道,知道这位师侄正处于关键时期,只需要一个点拨,便能捅破那层窗户纸,从而达到自己也曾忽略的那个境界。 他忽然使剑上前,主动攻击封不平。 封不平纯凭本能全接了下来,双方起初极慢,然后越来越快,快到最后,思过崖上只见到一灰一青两道影子倏忽来去。 斗到最后,两人在半空同时非常随意的互拼一剑! 这时,即便是令狐冲与张冲和,都从这两剑当中看到了那玄之又玄,万法归宗的剑意! 剑宗两个最强传人,乍合乍分,落地后,却是相视一笑,然后长笑之声直冲云霄! 封不平收起重剑,发自真心的拱手行晚辈礼。 “多谢师叔亲自点拨,终让弟子突破多年桎梏,领悟到了技之极境!” 风清扬将佩剑丢还给张冲和,抚须道:“该说谢的应该是我,若非你出言提醒,我此生都未必能知道这独孤九剑的最高境界竟是如此模样!” 封不平趁机相邀,“风师叔武功既然再有突破,可愿返回华山,与弟子一同光耀华山派门楣?” 风清扬一脸讥诮,“以你如今的武功,便是当年的剑气二宗掌门都远远不及,光耀门楣你如今便已做到了。 可你的野心,恐怕并不止于此。我不想被你的野心所连累,还不如隐于山中,暗中护我华山平安。” 言既如此,封不平知道再劝下去也不可能,叹了口气,“师叔何知弟子的想法。” 风清扬却只摇头,不以为然。 “若是弟子告诉师叔,我欲收集天下所有宗门武学,无分正邪,然后将这些武学无差别的传于天下人,让人人都能习得上乘武学,并在此基础上推陈出新,使后代永远强于前辈,师叔可能理解弟子这番宏愿?” 风清扬愣住,然后以看疯子的眼神看向封不平,“这么做的人,不是疯子,便是魔头,必为天下人所不容! 但愿你方才一番话只是虚言,否则若真要行此事,便是与天下正邪两道为敌,你不可能是对手的。” 令狐冲与张冲和也以极度惊讶的眼神看着封不平,实在不敢相信师尊心里面竟然藏着如此……没谱的念头。 封不平呵呵笑了起来,“我如今的武功,当然不可能做到。师叔就当我纯属妄言吧,弟子向来是有多大碗便吃多少饭,一切从实际出发。” 风清扬听到他这么说,居然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一下,他几乎以为这个颇有几分疯劲的后辈,真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去做。 既然邀请不动风清扬,封不平最后只能向他拜别。 无论怎样,今日他终于达成了此行目标,领悟到了独孤九剑最高层次。 日后再要提升实力,恐怕无法再从技术方面想办法,只能从内功方面着手了。 待左冷禅之事结束后,吸星大法便是下一步最重要的目标! …… 半年之期很快过去,左冷禅先礼后兵,向华山送出拜帖,然后便率领嵩山十三太保,以及众多投靠了嵩山派的江湖散人,一同前往华山。 其动身之时,声势极盛,亦是衡山刘正风自废武功以来,天下第一大事! 五岳剑派中,其他三派掌门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会影响到未来数十年的局势,甚至本派安危。 于是衡山莫大,泰山天门,恒山定闲,各自带领门下精英,一同跟随左冷禅的队伍,齐聚华山派。 这是左冷禅十二年以来,再次来到华山派。 站在山脚下十分繁荣的客居精舍之外,遥看奇险高耸的华山,山路之旁,一座座金碧辉煌的楼宇宫殿绵延而立。 这些都是这十几年,华山派逐渐修建起来的建筑,为了修建这些楼宇,甚至没少将部分崎岖的山势铲平,不知比当初剑气二宗并立之时,要辉煌多少倍! 也彰显出了华山派本身的财力物力,都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左冷禅看得双眼发红,心里发黑。 这些巨富产业,若是能一并侵吞下来,我嵩山派必然会建得远超华山派! 哼,封不平这家伙,真没想到于经营一道上还是个行家里手,竟让他聚敛了如此多的财富,难怪华山派这些年收徒极众,势力极广! 嵩山十三太保,有些人也是首次见到华山派的气派豪富,个个心头发热。 他们自从见识过左冷禅的牵丝真气后,都认为极克封不平的快剑,再加上这半年闭关,左掌门又将寒冰真气与其相互融合。 现在这门功法已叫做寒冰牵丝劲,绝对是当世最为强大的功法之一,不说对付封不平,说不定与魔教东方不败也能一战! 毕竟东方不败给所有人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那鬼魅般的身法,与无声无息的飞针暗器! 这门寒冰牵丝劲最克这类以快著称的武学,东方不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说不定也会吃上一个大亏!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心中闪过种种念头,无非都是在计算,今日拿下封不平,压服华山派后,该如何瓜分华山派产业的打算。 左冷禅提着佩剑,冷笑一声,让弟子手持五岳令旗,跟着华山守山弟子一同上去寻找封不平。 他是不可能亲自去拜见封不平的,作为五岳盟主,为了维护自身权威,封不平必须亲自前来迎接! 。 第三十五章 华山法度 五岳剑派齐聚华山,便如十五年前,五岳剑派会盟嵩山一般,左冷禅亲自布置场地,亲自迎接各派。 封不平如果强要在山上让众人上去,自会显得嚣张跋扈,情理上便会让处于中立的三大剑派感到反感,这些年对他们的好感也就算是白刷了。 所以封不平还是很客气的亲至客居精舍,将各派一同迎往山上。 现在的剑气冲霄堂外,已被整成了一片广大的练武场,平日里门中各脉弟子,如有互相切磋的需求,都会在此进行公开挑战。 而剑气冲霄堂门口则挂着一个排名板,记录所有参与比武切磋过的弟子胜负次数。 年末之时会按照战绩进行实力排名,排名在前的自然有奖励,以此激励门中弟子习武的热情。 这些种种制度细节,左冷禅也是今日上山才有所发现,不由心下震惊且带着愤怒,悄然间将目光瞥向了站在华山众弟子当中的劳德诺。 劳德诺不敢与其对视,由于嵩山派没有主动询问过他华山派相关制度的问题,所以他也从未主动将华山派的各种制度介绍给嵩山派。 这属于小聪明的做法,但在枭雄眼中,却无异于背叛了。 其余三派也是首次知晓华山派内部运作方法,对封不平的做法亦感到吃惊。 原来弟子只要武功根基和功绩达到标准,便能习练对应标准的武学,并不以师门好恶定夺。 这固然会大增普通弟子习武的积极性,也会增加他们对宗门的凝聚力。 然而却会大幅削减门中师父长老一辈的威信,他们无法再用自己的威严压制门下弟子,让他们必须听令而为。 甚至可能让部分天资卓绝的普通弟子很快冒头,超过前辈。到时这样的后辈必然难治,同时也会令前辈的权威尽失。 这在其他门派长辈看来,却是弊大于利的事。 虽佩服封不平的手段,却根本无法学习这样的做法。 只有各派普通弟子,在从华山派普通弟子那里知晓华山的制度后,私底下都是十分艳羡,后悔当初没有拜入华山。 这一切封不平都看在眼里,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他要正式合并五岳剑派,而不甘于一介五岳盟主之位。 在场的长老级人物以及亲传弟子,可以说都是他的阻碍。 他将来虽然可以暴力横扫,然而却压服不了人心,还不如由今日种下种子,分化普通弟子与亲传弟子,到时只需要对付作为少数派的长老一辈即可! 此时天门道长忽然找到了封不平,近些年来,泰山派内部分裂严重,以玉玑子为首的一派常有亲近嵩山派之意。 而玉钟子一派,却似自成一派,平日里行事习武,皆与天门道长门徒割裂,亦不与玉玑子一脉相交。 这令天门道长十分头痛,却又无可奈何。 看到华山派这般制度,便有意想要引进,却同样顾忌重重。 “封掌门,贵派以功绩和武学为阶梯,提拔普通弟子的做法,固然可令普通弟子更加勤奋。 可对于师长却并非全是好事,贵派可有二代弟子武功超过一代,从而傲然相顾之事发生没有?” 封不平笑道:“天门真人所言,我知其意。 此事其实难免,故而门规当中尊重师长一条却是排于第一,无论以任何形势忤逆师长者,皆需重罚,严重者甚至废除武功。 我门下弟子令狐冲和张冲和,实际上比一些一代长老还要强上几分。却并未见他们如何忤逆尊长。 再者,若是年长了弟子几十年,且比弟子多学了几十年武艺,却仍比不过弟子,那是否要问这位长老,平日里是否真的在苦心习武呢?” “这……” 天门道长与在场其他门人相顾,都是一脸愕然。 大多数武人习武,变强的目的只是为了更好的作威作福,或者高人一等。 问题不在于他们自身武功多高,反正只要比别人高就行了。 所以自己成了前辈,教导后辈之时,必定会留下一手绝技,用来稳固自身权威。 一代代如此下来,这世间武学自是越发没落,徒留跳梁小丑当道,迟早都要迎来武道末世。 这也是当今武林,所有人都意识到的事情。 然而当轮到自己当利益集团之时,又如何还能做到大公无私,坦然让后辈强过自己? 天门最终摇了摇头,他的武功并不能完全压制玉玑子和玉钟子,华山派的制度又皆是以封不平这个掌门强绝天下为前提的,他有心学,却根本学不来。 左冷禅见状,朝封不平拱了拱手,“封掌门,你经营华山派的方法,左某十分佩服,然而此举却非利于各门各派,希望你能知晓。” 封不平笑道:“左师兄所言极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亦有橘生淮北的说法。封某创建的法度,自是只适合华山,未必适合各派,各位且莫要乱学。” 左冷禅哈哈大笑,“封师弟说得有趣,这华山风貌,我等也算观过了,可否谈一谈正事?” 封不平点了点头,“如此,便有请各位武林同道上座!” 在剑气冲霄堂外的练武场上,以分出数块区域,划分给各派。 其中各派掌门与重要人物,皆有一席于其中。 华山派为东道主,自是居中首位,嵩山派为五岳盟主,则位于左首第一,其余诸派按实力分别归位。 这时,人群分散,各派当中隐藏的人物也终于显露在明面上。 一直随侍封不平左右的令狐冲与张冲和瞥向嵩山派,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冲和个性稳重,强忍惊异,令狐冲性格轻佻,却是当众喊了出来。 “岳家妹子?!这么长时间一直未见到你,你怎地入了嵩山派?!” 只见嵩山十三太保之侧,还站了一个妇人,她便是宁中则。 宁中则旁边那位穿着嵩山派普通弟子衣服的俏丽少女,便是岳灵珊。 岳灵珊看向师兄弟二人的眼神十分复杂,最后复归冷漠。 众人听到令狐冲的呼声,都朝那看去。 其余诸派不明所以,只以为封不平的两个弟子与那嵩山派的俏丽少女有着什么瓜葛,只当现场品尝八卦。 倒是华山派一代人物,在看到宁中则时,都是吃了一惊。 当年气宗名花,谁人不知谁人不识? 邱不枉声音有些嘶哑的阴沉笑道:“宁师妹,你作为气宗传人,真没想到会入了嵩山派啊。” 宁中则冷笑道:“我早已不是华山弟子,入了哪一宗门,却与你们有何关系?” 左冷禅看了眼宁中则,呵呵笑了起来,“宁女侠作为气宗传人,对当年剑气内战之事,可有不少说法,央求我嵩山派为他们主持公道来着。 封掌门,据闻你当年力败气宗前辈宁清松,以及诸位长老,手段似乎并不如何光明正大。” 封不平扫了眼宁中则,却没理会左冷禅的话语,只对宁中则说道:“昔日我给过你两个选择,如今你的选择,我已明了。” 。 第三十六章 步步紧逼 这个江湖,没有人敢把封不平的威胁不当回事。 宁中则听了封不平的话后,脸色略变,却是冷哼一声,默不作声。 封不平再转头看向左冷禅,“左师兄对本门以前的故事,很感兴趣?” 左冷禅环顾众人,却是朗声说道:“公道原本自在人心,若封掌门这华山掌门之位,得位不正,用了阴谋诡计暗算气宗前辈,我想在座的英雄好汉都会出来为气宗主持公道。” 邱不枉、丛不弃、成不忧等人纷纷怒喝,“当年之事,我们掌门师兄公开挑战气宗前辈,赢得光明正大,岂容你等张口污蔑!” 台下有嵩山派笼络的江湖散人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剑宗以卑鄙手段夺位,却说自己赢得光明正大,自己给自己作证,这天下如有人杀了人,入了官府,岂非都能如此辩解罪名。” “嘿嘿,听闻二十多年前,气宗前辈武功实力可要比剑宗诸位前辈高得多。既是公平公正的决斗,怎么可能剑宗能胜过气宗。” “兄台此言差矣,若那风清扬参与了斗剑,说不得也是剑宗能胜。可当年风清扬却去了江南成亲,嘿嘿,所以嘛……若说玉女峰一战剑宗没做鬼,恐怕无人能信。” 张不语忽然拔出长剑,一道剑气斩向那群江湖散人当中,其中有两人身手矫健,似早有准备。 在张不语一剑斩出之时,一人持刀格挡,一人洒出漫天花雨的暗器,再使一杆三节棍往其落点挥去! 张不语一剑无功,随即便陷入到两难境地,她位于半空,落点无法再行调整,既要拍挡漫天暗器,又要防备脚下三节棍,登时陷入到极为麻烦的境地。 正在这时,令狐冲忽然从张不语身后钻出,一剑破箭式,立马将所有暗器全部击回,张不语这才从容挡下脚下一棍。 此时那捣乱的两人已被令狐冲反击回去的暗器打得躺倒在地,发出惨叫。 张不语恼恨这些人方才举动,上前一剑便要将二人了账。 “且慢!” 费彬陆柏二人隔空一掌拍来,眼看就要击中张不语,忽而两道剑光闪来,将二人截住,正是邱不枉和张冲和。 那张不语非常信任同门,这刺下去的一剑完全没有停顿,直接结果了这两个江湖散人,看得在场其他江湖人士心惊肉跳。 而在场中立三派,其中有见识者,均从中看到令狐冲和张冲和两个后辈,手上剑法之精妙,便是比许多成名多年的宗师都要强上几分。 不由各个心下震动,暗道华山派人才济济,已经超过嵩山派。而华山派行事却如此霸道,且封不平似乎有意推广他这番宗门制度。 对各派之内已成威胁,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嵩山派必然不可能再是华山派对手,到时的华山派还有谁能抵挡? 众人心下凌然之时,都将目光看向了左冷禅,今日左冷禅声势浩大的造访华山,兴许已经看出未来竞争的劣势,打算提前做出扼制。 左冷禅冷哼一声,看向封不平。 “华山派好大的威风,封掌门就这么坐视门人滥杀无辜?” 封不平淡饮一杯清茶,呵呵笑道:“左盟主不在关中,不知关中武林当中我们华山派的规矩。 凡是出言辱及本门者,皆需做好命丧黄泉的准备。这亦是我华山派门规之一,封某不觉得几位师弟和弟子做得有问题。” 不等左冷禅借机发作,他继续说道:“包括此前气宗指责我剑宗是以卑鄙手段暗算得来的位置,封某人也不以为然。 如若气宗之人不服当年之事,封某允许他们再行挑战,若能胜过封某,这华山道统之位,再让给他们气宗也未尝不可。” 宁中则说道:“封不平!你当年强抢本门至宝紫霞神功,又占据华山派资源,勤修武功,我气宗弟子流落江湖,如何能如你一般可学尽本门绝学。此时让我们向你挑战,你根本就是看出我们不可能胜过你!” 封不平笑道:“宁女侠既然这么说,封某却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可能让封某和一众门人引颈自戮,再让位于各位吧。” 此言一处,在场众多华山弟子,以及关中武林豪杰都是放声嘲笑。 的确,这个江湖的本质,原就是力强者为王! 左冷禅说道:“哼,封掌门的霸道,左某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然后他看向其余三大剑派,“各位同道,今日左某拜访华山派,一为华山气宗当年道义,二为华山派公然收容魔教妖人,对抗武林正道之事!” 定闲师太、莫大先生、天门道长等各派核心人物都看向封不平,前者剑气之争为华山内部之事,谁也不感兴趣。 可后者,却是涉及正魔两道底线之事,自然得万分重视。 再加上众人都感觉到了华山派的强大和威胁,因此难免便有些偏向于嵩山派。 封不平不动声色,“左盟主还有什么指控,可以继续。” 左冷禅见封不平完全有恃无恐的样子,眉头拧得越发的紧了。 “哼,封掌门,半年前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之事,总还有印象吧。” “哈,当初封某为主持公道,拂了贵派面子,可当真抱歉得紧。” 华山派众人听掌门说得有趣,各个低声嗤笑起来,尤其当年刘正风的门人,如今已经改投华山派的弟子,更是笑得有恃无恐。 左冷禅面上极为难看,暗道今日若不杀了封不平,我嵩山派的面子岂非尽数扫地?! 他强忍着怒气说道:“你拂了本派面子,左某不以为意。可你公然庇护魔教右使曲洋,又收了他孙女曲非烟为徒,却不是暗地里勾连魔教,又是什么?!” 半年前之事,天门道长、定逸师太甚至莫大先生,其实都在现场,并完全了解经过。 当初没有质疑封不平,已经意味着默认,如今再行质疑,却有马后炮之嫌。 所以他们都没有说话,仍保持中立立场。 封不平呵呵微笑着唤出曲非烟,“非非,有人来找你麻烦了,怕不怕。” 曲非烟撇了撇嘴,做了个鬼脸嘻笑道:“师父,那您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这汉子如此凶恶,非非心里可怕得紧。” 封不平对左冷禅笑道:“看见了没有,左盟主,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且已脱离魔教,你却要以大欺小么?” 左冷禅终于忍受不住,站起身来,戟指封不平。 “封不平!如今你还在这装腔作势么?你可知这小丫头,却是魔教圣姑身旁的红人?!并一直与魔教圣姑在暗地里有联系?!” 这回,三大中立门派再也坐立不住。 武功全废,退隐江湖的曲洋,与魔教圣姑这两者的身份差距,自不能相提并论。 况且魔教圣姑以三尸脑神丹控制了众多江湖中人,许多正道中人因此被迫投向魔教,挥刀斩向曾经的武林同道,自是深为各大门派忌惮。 如若这个叫曲非烟的小姑娘,与圣姑关系亲密,且现在仍有沟通,那此事便非同一般,必须得管! 。 第三十七章 刀剑无眼,生死由命 曲非烟被左冷禅一句话指控得花容失色,不禁往回缩了缩,对封不平说道:“师父,我的确和任姐姐关系很好。便是当年能离开神教,也多亏了任姐姐从中出力。” “哼,原来那魔教圣姑姓任!你一口一个任姐姐,且又称魔教为神教,显然还视自己为魔教中人! 封掌门,你若不清理门户,那便是公然包庇魔教中人了,在场众位正道侠士皆看在眼里,你今日是要公然背叛武林正道吗?” 左冷禅抓住曲非烟话中漏洞,当即进行攻击。 天门道长等人脸色俱是一变,看向曲非烟的眼神皆是不善。 封不平面上依然保持着平淡的笑容,“左盟主言重了,小徒只是未及改口罢了,她年纪幼小,岂懂得那么多事理,日后封某自有教导,左盟主倒是不用太过忧心。” 左冷禅一掌将身下太师椅拍烂,“封不平!看来你定是要将魔教中人袒护到底了!好,你既然言她年幼不知事,那么这些由她近日发出的联系魔教圣姑的信件,可做不得假吧!” 说着,将信件一一传给在场正道人士观看,三大中立门派的掌门都过了一眼。 定闲师太最后看完,缓声说道:“左师兄,此信字迹娟秀,确为女子所书,可也未必能证明是这位曲姑娘的字迹啊?” “呵呵,那便不妨让这位曲姑娘当着众位同道的面,亲自书写几笔,再由各位评判,岂不就清楚明白?”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曲非烟,曲非烟生性活泼,但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女,哪里见识过这般可怕场面,有些畏惧的靠后缩了缩。 她对封不平说道:“师父,我和爷爷离开神教后,就再没联系过任姐姐,那信定是假的。” 封不平点了点头,林平之第一个站出来,“我与小师妹常常习剑,知道她决计没有对外写过什么信!我相信她!” 令狐冲张冲和同时站出,为曲非烟说话,然后华山派二代弟子,再到一代长老全部为其做保,关中武林中人见状,也一个个站在华山派这边。 一时间,为曲非烟喊冤的声势极为浩大,竟然将方才左冷禅的步步紧逼,环环相扣造成的压力给抵压下去。 在场四大剑派和江湖散人,不由脸色剧变,看到华山派和关中武林中人分据周围要点,隐成包围之势,暗藏杀机! 今日若是将华山派逼迫过甚,难保他们狗急跳墙,如此强大的势力,与在场众人交战,恐怕将是一场骇人听闻的惨案,届时在场可不知能有几人能活着下山。 左冷禅双目一凝,此番情景他亦是全无所料,与周围十三太保对视一眼,都有些猝不及防。 依照他们事先所想,今日合四大剑派与众多江湖散人的势力,定能完全压服华山派。 可竟未想到华山派准备周全,早已控制好了地形,又有大量关中武林势力支持,这些散兵游勇虽说不值一提,但足以抵消左冷禅带过来的江湖散人势力。 不是听闻封不平以血腥暴力压服关中武林势力的吗? 不是此前已经联络过几家关中武林世家,都表示在适当的时机愿意支持嵩山派吗? 怎地事到临头,竟然全站在了华山派一边? 这群贱骨头,给了他们一个翻身的机会,居然不敢把握,活该被封不平死死踩在脚下! 左冷禅握着拳头,看向封不平,如今就看他的表态了。 封不平保持着最初的微笑,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根本不为现场的风云变幻有所触动。 他抬起手,众人便纷纷安静下来,足见其在门中以及关中的威望几何。 然后封不平对十分感动的曲非烟说道:“非非,你就当着众位前辈的面写几手字,让大家看看,也好摆脱嫌疑。” 曲非烟虽得到鼓励,仍有所犹豫,最终却咬牙用力点了点头,当着众人的面,便写了一幅字下来。 这幅字自然不可能第一个交给左冷禅去看,而是从天门道长手中,逐一传递到定闲师太那边。 这三家中立门派,第一次看到曲非烟的字迹时,脸色微有变化,都很快的强压下来。 最后传到定闲师太手中,定闲师太只匆匆扫了一眼,便笑了笑,看向天门道长和莫大。 “两位师兄,贫尼以为这两幅文字,笔迹相去巨大,当不是同一人书写。” “贫道也这么以为。” “莫大也认为并非出自这位姑娘之手。” 左冷禅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却见定闲师太将那封勾结魔教圣姑的信件给揉成粉末,被山风吹散。 她微笑着对左冷禅和封不平说道:“两位师兄,这副信件显然是伪造的,便不拿来污染封掌门的眼睛了。” 封不平对定闲师太等人微微点头,“承蒙几位公证,封某定有重谢。” 左冷禅要过定闲师太手中那张曲非烟所写的文字,一眼便认出这与那封写给魔教圣姑的信件字迹一样。 他心下恼怒之极,却又无可奈何。 很显然,其余三派见华山派准备周全,且势力庞大,为了各自安全,决定装作此事不知,糊里糊涂的带过去。 他长叹一口气,最后仍是看向了封不平,“哈哈哈哈,封掌门的手段,左某真正领教到了!” 封不平这时却站了起来,提着四尺重剑走入中间,对左冷禅说道:“左盟主此来,气势汹汹,接连诬蔑于我华山派。 泥人便也有三分土性,封某恬为华山掌门,自当维护宗门声誉。 由此,还请左盟主赐教!” 左冷禅原本见此前多番计策都已失败,便已有心思向封不平讨教武功,见他居然如此主动,当即放声大笑。 “十五年前,你连败魔教三大巨头,而我与任我行战成平手。 江湖上早有无数传言,在比较你我武功高下。 而你我终为各派掌门,需要领导各自门派发扬光大,自然没有机会私下里切磋。 如今却是正好!左某亦早想见识见识封掌门这冠绝天下的华山剑法!” 终于来了! 此行众人皆有所料,左冷禅前面咄咄逼人,被华山派强硬的顶了回来。 两大门派既然都不愿直接交战,那么交由两派掌门亲身决斗,定出胜负,当可令伤亡降到最小,也算是如今局面最佳的解决方法了。 定闲师太上前说道:“两位师兄皆为我五岳剑派重要之人,魔教这些年不敢侵扰我五岳剑派过甚,也都是慑于两位师兄威名。 还望二位动武切磋之时,点到为止,勿要伤了和气。” 左冷禅笑道:“师太说笑了,点到为止自然无法使出全力,而无法使出全力,又怎能让我与封掌门之间定出胜负?封掌门也是这么以为的吧。” “刀剑无眼,生死由命,左盟主请吧!” 。 第三十八章 牵丝破剑 定闲师太不再劝说,道了声阿弥陀佛便退了下来。 众人齐将场地清空,毕竟是当世两大宗师决战,谁也不知道余波能遍及多大范围,因此尽量拉开远一些。 岳灵珊紧握着宁中则的手,“娘,你说左掌门打得过这个大恶人吗?” 宁中则说道:“大恶人虽然厉害,不过终究学的还是我华山派的武学。 为娘与众位气宗前辈,将所有华山派的功夫全部告诉了左盟主。 左盟主天资卓绝,定然已经思考出了相应的克制之法。再加上左盟主内力雄浑,为当世一绝,这大恶人一定不是他的对手的!” 岳灵珊点了点头,“我自幼便没了爹,多受人欺负歧视,今日终于可以报仇了。” 张冲和不知何时走到了他们附近,“岳……岳家妹子……” 他刚刚出声,便引来一众嵩山弟子敌视。 岳灵珊看了眼对方,“张大哥,你回去吧,以后我们只怕是敌非友。” 张冲和叹了口气,“过去几年,我和大师兄还有你,在华山脚下练剑喝酒的景象,永远都不会忘。” 说完这句,张冲和便退了回去,而岳灵珊怔在原地,久久无语。 场内,封不平与左冷禅各自拔出了佩剑。 左冷禅一式开门见山,示意让封不平先攻。 封不平淡然一笑,“左盟主真要与封某比较剑法?” “何须废话,攻来便是!” “好!” 封不平从来不会让他的对手失望,一剑递出,无招无式,玄奥莫名! 旁观的剑道高手,无一不睁大了眼睛,从这不快不慢的一剑之上,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剑道境界,也极有可能是他们此生都难以企及的境界! 左冷禅亦是如此,他借助气宗众人之手,再加上弟子行走江湖时,接触到的华山剑法,精研出了许多破解方法。 正打算在此次比武之上,狠狠落一次封不平威风,纵然可能最终在剑法上仍是不敌,但至少能打击一番对方的信心,为后面爆发真实实力做好铺垫。 然而这一剑刺来,他根本识不出这是什么招式,而显然也不是外行打架,随手乱刺的招式。 无招无式的进攻,却让他准备好的一切克制之法都失去了作用,只能迎面一剑斩去,依照常理破开对方中线,然后抢入内围,发动堂皇的嵩山剑法压制。 然而所谓的剑道常理,在独孤九剑无招之境面前,毫无任何意义。 左冷禅刚刚一剑斩来,便是有招之势,有招即有破绽! 封不平这一剑之上紫气大盛,倏忽而去,犹如紫电一闪! 只一招,左冷禅便迅速后退,双掌齐轰,已经顾不上手中被挑飞的佩剑。 两大宗师较量剑术,却没想到左冷禅竟然一招而败! 定闲师太等人都是双目睁大,全没料到竟是这般结果,所有人都认为左冷禅或者剑术会弱上一些,但再怎么也是宗师水平,起码也要在三五十招之后才会落败,进而开始比拼掌法内力。 江湖散人当中,有一妆容极老极丑,眼睛却殊为明亮美丽的看客,此时也是惊诧莫名,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句:“封不平剑法竟然高到这般程度,难怪这些年向叔叔遇到他从来都是绕着走。” 封不平一剑挑落左冷禅的佩剑,也没立刻追击,浅笑道:“左盟主现在应该认真起来了吧,当今世上,恐怕除了本门的风师叔,再无人能从剑法上与封某一较高下。” 众人听到他提起风清扬,都是一阵讶然,难道风清扬还活着? 左冷禅一脸警惕的问道:“风前辈还活着?” “你猜?” 说完,封不平继续一剑递出。 此番左冷禅已经知道他剑法通神,自己决计难当,所以并不与他直接交手,而是暗运独创的寒冰牵丝劲,绕着封不平隔空相击。 一时间,场中剑气纵横,掌劲临空,杀机透骨,寒意凛然。 外围众人皆下意识的都往后退了两三丈,但看到两大宗师交手要紧处时,却又忍不住略微靠近,想要从二人交战当中见识到全新的武道境界。 在场众人受限于自身武学境界,只看场内二人似是斗得旗鼓相当,恐怕没个三五百招难分胜负。 而若是冲虚方证这样的当代宗师在场,恐怕就能看出左冷禅一直在避免与封不平的玄奥剑势直接交锋。 他嵩山派武学本就是堂皇大气,犹如长枪大戟,以堂堂之阵克敌迎战。 再加上左冷禅一身内力极为深厚,更应该发挥嵩山派武学的特点,从正面与封不平对攻。 然而左冷禅却没有这么做,足以可见他并无正面交锋获胜的信心,故而采取了与嵩山派武学相反的游斗策略。 这便足见已经落了下风! 但是实战之时,自然不可能如此简单。 大师级武者决战,选择相应的战术,必然会搭配相应的后手。 只见场内封不平的剑光剑芒皆是一闪而过,然而左冷禅环绕进击之时,留下的掌劲寒意却滞留于场内,这显然就是他的后手! 封不平连续几剑,已经迫得左冷禅再无闪展腾挪的余地,准备一剑将其枭首! 忽而间,身体宛如被牵丝缠绕的木偶,姿态不受控制,动作立刻凝滞,该迅速刺出的一剑,不仅是速度缓了下来,便是方位也刺得偏了,让左冷禅一身冷汗的避了开去。 封不平不再继续追击,而是保持苍松迎客的姿态,环顾四周,见自己已被蒸腾的寒冰真气笼罩。 这些寒冰真气的冰冻效果,对激发了紫霞真气的自己并无大用,此前他也没少与左冷禅对掌,那寒冰真气根本侵入不了自身经脉,便被紫霞真气所化解。 然而这弥漫在空气中的寒冰真气,内里似乎纠缠着一条条细微的真气丝线,它们宛如蛛网缠身,在越发密集的情况下,越是能干扰自身动作! 左冷禅见封不平已经发现玄机,保持着与对方有十尺开外的距离,笑道:“封掌门为何不再出剑?” 封不平原地转了几个剑花,剑上阻滞明显,虽削落了一些缠绕剑上的牵丝真气,却从空气中涌出更多的牵丝真气干扰自己。 这个左冷禅……竟比原著中强出了一个档次! 看来我所做的事情,引发的蝴蝶效应,当真难测。 “左盟主这手真气运使的功夫,当真俊得很啊,可有名字请教?” 左冷禅一脸得意,这名震天下,剑术无双的封不平,今日果然也困于我的寒冰牵丝劲之下! “这是左某专门为了对付封掌门那惊世绝妙的剑法,而苦心孤诣创造出的寒冰牵丝劲! 若是寻常高手,不需动用牵丝真气,便只是这寒冰真气就已能封锁他们的经脉,令其动作僵硬缓慢,无法运功。 封掌门一身艺业,左某万分佩服,这寒冰气劲已经对你无用,只能使这牵丝劲如蛛网一般将你捆缚了。” 场外众多嵩山派门人,见自家掌门终于占据优势,一个个便得意起来,挑衅的瞥向附近的华山派弟子。 。 第三十九章 以和作论 华山弟子俱是心忧的看向场内,寻常时候,掌门外出杀人,无论对手多么强大,他都占据着绝对优势,从未陷入过任何险境。 而今日所见,亦是极为罕见之事。 定闲师太等人修为有限,只能从场内两位宗师的对话中看出谁占优势,此时都有些不明所以,也不清楚所谓牵丝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封不平看着左冷禅问道:“左盟主今日内功已到何等境界?任督二脉是否已然贯通?” 左冷禅奇怪对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从方才的交手来看,左冷禅自是知晓自身内力要强出对方不少,所以也无所谓告诉对方实情。 “左某只差督脉上的几处要穴未曾打通,其余诸脉已然尽通!” “原来如此,左掌门尚未贯通奇经八脉成就先天之境,否则今日封某还真有些危险。” 虽说贯通奇经八脉,未必就能突破至先天境,可机会却也无限接近。 到了先天,随时都能通过百会穴从虚空中吸纳天地元气入体,体内真气的消耗能得到源源不绝的补充,除非短时间大量消耗体内真气,否则可以一直战斗下去! 这样的话,左冷禅的牵丝劲将可无穷无尽的布置,对封不平来说,便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现在左冷禅这般内气外放的布置了这么久陷阱,任凭他内功深厚,也绝对支持不了太久。 这寒冰牵丝劲与自己的紫霞神功一般,都是极耗内力的功夫。 封不平方才对战,多用独孤九剑,紫霞神功只在关键时候才进行释放,所以即便只贯通了六路奇经,现在内力还很充沛。 左冷禅从封不平的话语中听出了他的意思,神色逐渐凝重起来。 这寒冰牵丝劲,的确是一门极耗内力的功夫,平时他可以通过吸回牵丝来补充真气,但对付封不平这样可怕的对手,布置更多的牵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找机会将它们吸收回来! “左掌门,你的牵丝劲,是想用来限制我出剑的速度吧,可我的剑法,未必只讲一个快字,接下来的慢剑,你可得注意了。” 说着,封不平果然放缓了剑法速度,再无此前那般凌厉迅速! 却仍比寻常人出剑要快许多,只是处在了左冷禅能够硬接的程度内。 剑势放缓,牵丝所能起到的干扰效果便明显降低,虽有效果,却不至于影响剑法姿态。 左冷禅原本以为封不平的剑,就在于快与强,现在限制了他的快,但没想到他的剑在失了速度后,反而变得更强! 不仅是力量方面的强,还有那无招之式,无招可破的玄奥之强! 对于这样的剑法,他同样无法破解克制,然而继续闪避游走,对方却能在不受威胁的同时,从容斩断自己布置的牵丝劲。 如此下来,便陷入到持久战,对于内力消耗极大的自己,并非是好事! 封不平这家伙,若是强力挣扎搅动,反而会如陷入蛛网的猎物一般露出破绽,让我能寻到机会。 然而现在,他稳扎稳打,又瞅准了我内力消耗过大的弱点,继续这么打下去,我一定撑不到最后! 想到这里的左冷禅,抽回一定的牵丝真气,反手以嵩阳掌法硬打硬拼起来! 封不平的剑法既然放慢,那就可以捕捉,可以捕捉,便能以内力强破! 走到这一步的左冷禅,知道无法打持久战,也不能完全撤去牵丝劲,那就只能在控制住对方身形的同时,尽可能硬碰硬对攻下去! 他内力毕竟强于封不平,这么打下去,未必会输! 封不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可以说局面到了这般地步,左冷禅已经被自己逼到了角落,那就测试一下他究竟有几把刷子吧! 封不平也不吝惜自身内力,运转紫霞神功,剑上紫气环绕,与左冷禅的掌劲接连碰撞,双方一步不退! 轰鸣声炸响全场,内力稍弱之人,都只能通过捂住双耳来让自己不陷入昏迷恶心的状态中去。 令狐冲等人一直以为师父当世无敌,可现在见识了左冷禅的内功后,终于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同武者擅长的方向也不同,不能因他人剑法不及师父,便认为师父已经无敌天下。 定闲师太等人则看得惊心动魄,如此实打实的内力对轰,除了十几年前看到左冷禅硬撼任我行外,便再也没见过。 如今看来,其肃杀凌厉之意,却是犹胜当年! 那个又老又丑,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的江湖看客,眼中再露惊异,暗道:左冷禅的内力,便是比起爹爹来,恐怕也是不遑多让。 封不平也不仅是剑法造诣超尘脱俗,这身紫霞神功也极是不凡,昔日我倒是小瞧了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当不是功法不行,而是习练功法的人不行! 就他们二人的武功,恐怕若是再联手对抗东方不败,东方不败也应该没有胜理。 场内忽然再生变化,一阵轰鸣之后…… 封不平的四尺重剑竟然被拍的剑身弯曲,然后封不平借着弯曲之势,往外弹飞而去,落地之时又退了好几步,面上紫气一闪,复归正常。 左冷禅亦是连连后退,可他受力的方向偏向地面,自不可能如封不平一般可以腾空消力,只能步履沉重的踩着石板地板退了七八步。 每一步都踩得地面砖石龟裂,足迹深陷其中! 同时他面色隐见陀红,在后退途中再显苍白,直到双手伸出,将空气中的牵丝劲尽数回收,才恢复正常。 封不平保持微笑,左冷禅面色凝重。 “左盟主内功果然不凡,封某佩服。” 左冷禅此战没有拿下封不平,刚才的对拼还受了些内伤,情知再战下去恐怕不妙。 而他又摸不清对手的状态,因此一时间有些踟蹰。 “盛名之下无虚士,封掌门的紫霞神功和剑法,让左某大开眼界!” 封不平保持着微笑,心下却在计算。 通过刚才一记硬拼,他已知晓左冷禅内力损耗极大,且又受了些内伤。 自己消耗虽说也不小,余力却比对方多,再加上这手独孤九剑,哪怕没有内力,也绝不是寻常高手能抵挡的。 今日要杀左冷禅,只在自己的一个念头之中。 杀人容易,可杀人之后的利益分配却比较困难。 杀了左冷禅,自己当然就是五岳盟主,可区区一个盟主之位封不平根本不看在眼里,他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当五岳掌门! 而且杀了左冷禅以后,必然会引起嵩山派集体抗拒,今日向五岳剑派介绍华山派制度,诱使各派普通弟子的目的也就来不及发酵,便会引发敌对,却是件得不偿失的事。 况且,他后续还要谋划吸星大法,既然已经确定左冷禅不是自己对手,那么学会吸星大法后…… 此人一身惊人内力,便是大补之物啊! 所以,当前情况,杀不如留! “左盟主,今日一战,封某已出全力,这紫霞真气又极耗内力,当下却是觉得一身虚浮,难以发力。 而左盟主想必也不太好,再战下去,于你我无益。 我在华山尚且还有门派和众多武林同道庇护,可左盟主此行还要返回嵩山,中间不下千余里地,若是被魔教埋伏,可大大不妙。 不如,此战你我以作和而论?” 。 第四十章 并派心思 最终,嵩山派左冷禅不得不接受现状,承认这场平局。 否则双方继续斗下去,纵然两败俱伤,他嵩山派也绝难顺利返回宗门。 华山派主场作战,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此行根本不可能灭得了他们。 左冷禅即便清楚的知道承认平局,等若是承认失败。将会令华山派在五岳剑派当中威望更高,在江湖当中地位更强。 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既然都隐忍了十几年,那么再隐忍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只要返回嵩山后,能够找到击败封不平的方法! 一场两大宗师的巅峰对决下来,华山派和嵩山派下面的人相处,反倒变得友好融洽,双方都收敛了之前的敌意,重新认识了对方。 嵩山派弟子原本对其他四派,向来都表现得十分高傲,今日真正见识了华山派实力,这种高傲便再也不敢展露出来。 于是华山山脚的客居精舍,便召开了一场盛大的宴会,五派弟子与一些江湖上的正道散人在把酒共盏之时,有意避开了今日两大宗师决斗的话题,只谈些江湖见闻与风月之事。 这般底层弟子相处的过程当中,华山派的制度带来的好处,自然更加详细与丰富的传达给了各派弟子。 只要是稍有点想法的人,谁不想自家宗门能学华山派这样,但此时这些没有任何权柄与实力的普通弟子,便也只能这么想想,根本不敢得罪门中长辈。 五岳剑派当中,以衡山派对华山派最为羡慕。 因为此前刘门弟子此时都成了华山派弟子,他们身兼两派武学,又在较为公平的制度下,武功进步自是飞快。 台下一些小型的切磋,这些刘门弟子往往都能击败原来莫门弟子当中的佼佼者,登时令这些莫门弟子变得心事重重。 封掌门宗师气度,若是有天败了左冷禅,得了五岳盟主之位,说不定真能改变五岳剑派格局,那时可比现在非要巴结着师长才能学到宗门绝学要强得多。 封不平坐在主席之上,悄然看向场内情景,看到了那些心思浮动的各派普通弟子,嘴角扬起微笑。 今日与左冷禅战成平手造成的效果,都不如这番酒宴造成的效果来得妙。 合并五岳剑派,那些占据着庞大资源的各派长老、掌门是绝对阻力,这些既得利益者很难让他们妥协。 若是这些门派内部出现了矛盾,底层的弟子都向往华山的制度,再加上自己将来推波助澜,拿出思过崖石壁上刻着的失传的五岳剑派武学,岂还不愁搅动各派根基,从而实现并派之事? 宴席上,左冷禅内伤在身,酒喝得极少,吃了几口菜,便神色怏怏的朝众人告辞,回了精舍休息。 定闲师太、天门道长、莫大先生,对封不平则多有巴结之言,明里暗里好话说尽,仍是一副想让华山派顶着嵩山派压力的心思,让各派能在嵩山派与外界魔教的多重压力下平稳发育。 封不平对此一切都好说,嘻嘻哈哈一通,暗地里早就琢磨着何时准备捅刀子,才能让并派带来的危害降到最低。 天门道长个性急躁,门内几乎分裂成三家,玉钟子那一家便是华山派的代言人。 所以只要找机会让天门与玉玑子一派发生争斗,互相削弱,再收渔翁之利,扶持玉钟子上台,将来泰山派便不成问题。 衡山派莫大先生本身很少过问宗门俗事,甚至连徒弟就教不好几个,门内事务常由几名长老共同打理。 掌门人自身威信不足,本就存在风险。再加上今天刘门弟子与衡山其他弟子的接触,四派当中,衡山派底层弟子心思最为浮动。 拿下衡山派唯一的问题便在于莫大先生,此人武功虽说不凡,却未必打得过邱不枉,实在不行的话,便假借魔教之名杀了此人,拿下衡山派便无问题。 北岳恒山派定闲师太武功不弱,而恒山派又是各派里面难得齐心的一个门派。 而且门中定闲、定静、定逸三人在江湖上的名声极好,不适合直接陷害。 封不平登时理解为何原著里面,左冷禅和岳不群要暗算这三人,这三人不除,恒山派上下齐心,要顺利拿下来阻力会非常大。 而且一群尼姑和女弟子,基本没有什么野心欲望,即便对华山派的制度有所羡慕,却也并不会影响她们对本门派的忠心。 五岳剑派里面,也就是这个门派最难处理。 若是公然对一群女人和尼姑痛下杀手,我封不平的名声就不要了! 难道还要如原著里面那般,利用令狐冲的机缘,让他临危受命,成为恒山派掌门? 若是这样,原著里面岳不群夫妇都控制不住令狐冲,自己能有这个把握? 嗯,令狐冲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大愿,这段时日再给他洗洗脑,兴许能有希望。 不过即便如此,恒山三定是一定要杀的,她们不死,恒山难下。 至于嵩山派,由于这个门派实力过于强大,且左冷禅、十三太保等人与己方完全就是死敌,根本没有妥协的可能。 所以针对嵩山,必然会有一场血腥手段进行镇压,到时要杀多少人,就看有多少弟子愿投我华山吧。 相对而言,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对付的嵩山,反倒是比较不难拿下的一个。 左冷禅一身内功,待我习得吸星大法,便是世上最佳补品! 宴席上,封不平与众人把酒共盏,言谈温和,又能亲近各派普通弟子,向他们传授剑道方面的基本道理,当场为不少普通弟子解答了武学上的疑惑,助长他们提升武功。 可谁也不知道,这看上去慈眉善目,言谈风趣的华山派掌门,心里却琢磨着各种阴暗至极的心思。 若是将他此时的心迹剖析给众人看见,恐怕在场所有人都要产生一阵剧烈的寒颤。 此时,在嵩山派掌门和各位长老居住的别院内,左冷禅吐了口血,面色晦暗。 一旁护法的费彬等人露出关怀之色,连忙询问。 左冷禅却挥了挥手,“胸间淤血尽出,明日一早便可完全恢复,你们不用担心。” 费彬等人松了口气,费彬问道:“掌门师兄,今日一战,那封不平说不好也受了些伤……” 左冷禅摇了摇头,“最后那一剑硬拼,他腾空借力把我掌中气劲全消,当没有留下太大问题。他场地内石板土层太硬,我无法充分卸力,才导致如此。” 然后左冷禅叹了口气,“我们嵩山派与华山派,再无法比拼两派势力,实在是封不平此人手段高明,华山派二代弟子整体都要强过我们嵩山派。 为今,能击垮华山派唯一的方法,便是当众击杀封不平,除此之外,再无它法!” 陆柏等人怀疑道:“可封不平此人武功如此高明……” 。 第四十一章 告白 左冷禅摇头道:“他剑法通神,却也已经到了极限,这般境界确实闻所未闻,却无法再做任何突破。 华山派的紫霞神功也的确非常了不起,我以前倒是小觑了。不过这门功法与我的寒冰牵丝劲一样,不长内力,只可真气化用。 他封不平没有更高明的内功心法之前,根骨又不如我,想要在内功方面超过我,哼,便给他二十年时间也不一定做得到! 所以此番返回嵩山,我要闭关修炼,争取早日贯通督脉,突破至先天之境。只有这样,以绝对的内力压制,我才有希望彻底击败他! 这可能需要几年时间,门中之事,便教给汤英鹗处理,你们从旁辅助。 凡事不可轻易堕了我嵩山派的威风,那些江湖左道,该笼络的还是要笼络,不可轻废!” 汤英鹗问道:“可是掌门,若华山派的人与我们起了冲突呢?” 左冷禅眼睑微垂,低沉的说道:“能以五岳盟主令压住,便用五岳盟主令。若是华山派行事过分,只要不是封不平亲自出手,你们不得给我退缩! 惹不起封不平我能理解,可若是堂堂十三太保,连寻常二代弟子和华山不字辈门人都怕,这五岳盟主便是名不副实了,明白吗!” 十三太保都是点头,汤英鹗叹了口气,“师弟最怕的……便是封不平亲自上门。虽说堕了自家威风,可师弟今日旁观他的剑法,不得不承认,便是我这身横练功夫,遇上了他的利剑,也是当场横尸一途。” 左冷禅说道:“若是封不平亲自上门了,意味着他华山派想要灭我嵩山派了,到时必须唤我出关。左某即便再是不肖,也绝不令宗门毁于我手!” 众人精神一震,掌门的话说得悲壮,却信心未失,这对嵩山派上下便是一个积极的鼓励! …… 外面的宴席上,令狐冲、张冲和再次找到了岳灵珊,三人已经无法像以前那般平静美好的相处。 岳灵珊全程冷漠,最后在宁中则的拉扯下,远远避开了华山派众人。 曲非烟正在给林平之灌酒,这是她感谢今日林平之第一个站出来相信她的方法,林平之当场喝吐了一地。 然后曲非烟见到令狐冲与张冲和兴致不高,便找到他们,来到客居精舍以外。 “爷爷和刘叔叔将笑傲江湖曲谱给了我,曲乐可养心性,你们要是心里难过,不妨学一学这首曲谱。” 张冲和摊手道:“小师妹,我们都是粗人,曲乐之事实在不明,我看还是算了吧。” 令狐冲却道:“这笑傲江湖曲,半年前在衡阳听刘师叔他们演奏,却有一番悠远之意,嘿嘿,小师妹,不妨拿出来看看。” 曲非烟拿出了笑傲江湖曲,三人对着曲谱一番研究,结果只有曲非烟能看得懂,另外两人如见天书。 此时已近天明,道旁路过一人,却是个又老又丑的婆婆,见三人盯着曲谱发呆的模样实在可笑,便上前一看,毫不客气的伸手拿过了笑傲江湖曲。 张冲和跟令狐冲待要抢回,却见此人年纪如此苍老,这般冲她动手,实在有违正道侠士身份,于是守在旁边。 “嘿,老婆婆,这是曲谱,上面写得跟天书一般,您看得懂吗?”令狐冲嘻笑道。 那老婆婆看了令狐冲一眼,却从背上的布包中取出一架七弦琴,席地而坐,试过音后,竟断断续续的弹奏出了些许曲调。 “此为琴箫合奏,单一七弦琴难以弹奏出原本的韵律,小姑娘,这曲谱是你的?” 这老婆婆声音沙哑,仿佛嗓子被炭火烫过一般。 而有意思的是,一向喜欢捉弄人的曲非烟,在这个婆婆出现以后,一直表现得就很老实,大异寻常。 不过令狐冲与张冲和喝了不少酒,却没发现曲非烟的反常之处。 曲非烟笑道:“婆婆既然喜欢,便借去几日也是无妨,只是莫要离开华山太远,曲谱毕竟是爷爷所留之物,非非还要……” “我知道了,你也跟你爷爷学了不少弹琴之法,每日便来我这一趟,顺道我也教教你这首曲谱如何弹奏。” 曲非烟立时一个头两个大,她生性好动,如何能静得下心学习弹琴,往日里曲洋压着她练琴,她都能找种种借口开溜,当下更不想如此。 但又想到这位婆婆寻找自己,定是有要事相谈,也不好拒绝。 此后便约定了时间,每日黄昏时分前往山脚一处村庄。 让曲非烟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她要拜访那位婆婆时,令狐冲却厚着脸跟了上来。 张冲和是对音律真的不感兴趣,不过令狐冲听过那首笑傲江湖曲之后,便印象深刻,一直琢磨着想学下来,现在有机会,当然要跟着去。 曲非烟摆脱不了,带着令狐冲来到了那婆婆所居之处。 本以为会被伺候婆婆起居的绿竹翁赶走,没想到婆婆却欣然邀请二人进去。 只不过还未学着弹奏笑傲江湖曲,那婆婆一首节奏舒缓的琴音,竟让令狐冲当场睡着。 然后婆婆带着曲非烟出来,却是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秀丽绝伦的脸庞,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非非,你入了华山派,便不当自己是神教中人么?” 曲非烟为难道:“任姐姐,我爷爷已经退隐江湖,我也退出了神教,加入华山派实属迫不得已,否则若没有师父庇护,那些正道武林人士定会寻我爷爷还有刘叔叔麻烦。” “封不平此人野心勃勃,多次杀戮我神教中人,若非忌惮他武功高强,又怎会让华山派如此嚣张。 你既然入了华山派,日后便也会与我们神教为敌么?” 曲非烟举起三根手指,神色严肃,“任姐姐,我入门之时,就私底下找师父说过,日后华山派如要对敌神教,我曲非烟两不相帮! 今日也可对圣姑你立誓,若是日后,有任意神教中人伤在非非手下,非非必受天火焚身,五雷轰顶,永不超生!” “不用你发此毒誓!”任盈盈娇喝道,“我当初既然帮你们退出神教,就考虑过许多后果,如此便也算了。 神教那边,我可以让那些听从我命令的人不去寻曲右使麻烦,但杨莲亭那一系的人,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曲非烟认真点了点头,“任姐姐,以后我不会再写信与你了,这番左冷禅上门寻衅,我上次写的那封信却不知为何会被他截住。 幸好师父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强压其余三派否认信件为我所写,否则昨日我便无法…… 师父对我家恩情深重,便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我会将往日与你私下联信之事坦然告知,还望任姐姐莫怪。” 。 第四十二章 西湖牢底 听到曲非烟居然死心塌地的认同了华山派,任盈盈僵在原地。 不过昨日之事,她亦现场经历,若是换她在曲非烟的位置上,门内师长与众多师兄弟不顾天下非议,一力相护,便再是凉薄之人,也必然会心生认同吧。 以任盈盈对封不平的侧面了解,知晓此人诡诈非常,心狠手辣,倒是不太清楚他对人心的收服能力。 今日一见,却是让人印象深刻,比之起枭雄左冷禅更胜一筹,若是有朝一日他成为了五岳盟主,那么对神教而言,必定是个巨大的威胁! “非非,这几日我练完笑傲江湖曲便会离开,以后你就当做不认识我吧。” 曲非烟沉默的点了点头…… 此后数日,任盈盈便于山下练习笑傲江湖曲,令狐冲每日皆来,在绿竹翁初步教导下,虽说尚未掌握技巧,然而弹奏琴音时,表露出的豁达潇洒之意,却令任盈盈与绿竹翁都十分动容。 原本任盈盈不太喜欢这个华山派大弟子,接触他只是想弄清楚华山派内部的情报。 然而一来二去,通过琴音接触,知晓这是个光明磊落,行事邪气当中暗藏正道的伟岸男子,不自觉便生起些许情愫。 他们这番接触,身为华山掌门的封不平全部看在眼里,却并未阻止令狐冲与任盈盈结识,甚至相知。 这是为了利用令狐冲与任盈盈的关系,好为日后拿下魔教做出铺垫。 他相信以令狐冲的本性,不管江湖人如何看待于他,只要自己这边不放弃接纳此人,就能够像提线木偶一般对他进行控制,一步步渗透进魔教内部。 此后,曲非烟主动找到封不平,将往日与任盈盈书信联系的事情坦白了出来。 封不平早就在暗中偷听两人对话,已经知晓此事,故作严厉的斥责一番,便重重拿起轻轻放下,处以一些基本的处罚,之后便不再当作一回事。 此后一个月,封不平将门中之事做了一番安排,让让邱不枉代为管理门中事务,自己要往江湖上走一趟,用来巩固自身武功。 以往封不平每月都会下山去杀人练剑,门中事务也都是由邱不枉处理,所以也无人反对。 只是这次封不平并未说会离开宗门多久,不过因为此前力挫嵩山派,逼得左冷禅返回嵩山后便即刻闭关,其余三派和江湖上的诸多势力,也都对华山派忌惮不已。 所以即便是封不平消失几个月,也绝对没人敢找华山派的麻烦。 于是封不平轻身简从,甚至都没带自己惯用的那柄四尺长剑,随手拿了柄制式长剑便离开了华山,一路往江南而去。 任我行在西湖牢底这么久,也寂寞得狠了吧。 杭州,西湖,梅庄。 封不平在此潜藏了四个月,仗着紫霞神功运转之时,能够屏蔽自身气息,并且增强五感的能力,观察江南四友的日常举动,逐步知晓每人所掌握的钥匙所在。 而黑白子每两个月便会进入一次西湖牢底,求任我行传授吸星大法。 其通道也被封不平完全掌握,这世上绝对没有人能想到,居然有这么一个华山派毫不相干的人物,居然知晓任我行被囚禁的真正地点! 摸清到了这一步,封不平也懒得隐藏,趁夜闯入庄内,屠光庄内一众魔教安排监视的仆人,擒下江南四友。 被摆放在密道入口处的四人,眼睛死死盯着封不平。 黄钟公说道:“阁下究竟何人,我们江南四友十余年来未曾参与江湖之事,当与阁下并无仇怨。” 封不平并未理会他们,只从四人身上取下了钥匙,此举看得四人脸色剧变,然后他当着四人的面打开了西湖牢底的通道。 “你是神教当中哪一位?!”黄钟公再次问道,“既然阁下知晓那位被囚禁于此,当知道一旦放他离开此地,从此江湖将永无宁日!” 封不平冷笑道:“区区任我行,还不被我放在眼里。” “什么?!”四人听他此言,似乎并不是任我行忠诚手下的样子,更加惊异对方的来历。 封不平懒得回答对方的疑问,随手掌毙了黑白子、秃笔翁和丹青生,只留下内力最深的黄钟公,此人内力不下于魔教长老童百熊,在吸收左冷禅之前,此人是个大补品。 黄钟公目呲欲裂,疯狂咆哮诅咒封不平,被封不平点了哑穴,然后击晕,捏碎脊椎令其瘫痪,便藏于一旁的房间当中。 然后进入地牢,利用四人身上的钥匙,再加这四个月下来的探索了解,轻松便摸入了关押任我行的那数丈见方,纯以精钢所铸的牢笼。 任我行此时正在酣睡,猛然听得有人居然打开了大门,便如醒狮一般起身看来。 “黑白子,你个狗杂种今日胆子倒是比以往大得多,居然敢打开外门直面老夫,哈哈哈哈,那便给老夫过来领死!” 他根本不去细看来人,只以为仍是黑白子,于是一掌空举,掌中内力疯狂回吸,竟想将封不平直吸过来! 然而封不平一身内力,即便比不上左冷禅,却也不是黑白子之流能够比拟的,脚下宛如生根,纹丝不动。 “十余年未见任先生,风采依旧,可这身上的味道……哈哈哈哈。” 任我行听这声音全然不是黑白子,而此间地牢光线昏暗,也只能隐约看到人的轮廓,一时间并未辨认出说话之人是谁,只觉有几分耳熟。 “你是谁?” 封不平点燃火把,插在牢笼内壁之上,看向四肢皆被粗大精钢铁链栓住的任我行。 任我行眼睛长期适应黑暗,对于光线有些敏感,微微眯眼,适应了短暂的时间,终于看清了封不平的面容。 十几年前的记忆猛然涌入心头,他回想起了那场五岳剑派会盟,想起了那个连败神教三大巨头的剑光! “竟然是你?!封一剑!” 封不平长笑道:“任教主,别来无恙!” 任我行呆愣片刻,“有意思,有意思,老夫十余年未曾行走江湖,这日月神教竟然式微至此。东方不败可当真是本教耻辱!” 封不平疑惑道:“任教主为何这么说?” “哼,封一剑,你少给老夫惺惺作态。想必你如今已成了五岳盟主,并合并五岳剑派,击败了我日月神教,擒住了东方不败,否则如何能够得知老夫被囚于此的!” 。 第四十三章 魔功初成 封不平瞬间明白任我行此时心中转过的念头,他以为日月神教被自己率领正道人士给灭了! 于是忍不住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瞧得任我行恼怒非常。 他大声咆哮,“封一剑,有种的就来杀了老夫!老夫不受你们这群正道伪君子的折辱!” 封不平缓过神来,说道:“杀你?我还想借任教主之手,去对付东方不败呢。” 任我行一愣,“你到底什么意思!” 封不平也不再打算捉弄于他,随手扔了卷钢丝锯链到任我行身前。 “任教主可一边锯开铁索,一边听封某讲述这十几年来江湖上的风云变幻。” 任我行抓住那卷钢丝锯链,感觉第一次距离自由是这么的近,整个人处在一种难以置信外加无比兴奋的状态中。 “好!老夫便洗耳恭听!” 他一边慢慢锯开手中镣铐,一边听着封不平说及东方不败继位以来,江湖上的诸多事情。 听到东方不败做下的怪事,便越是感到阵阵诧异,尤其是将日月神教内部面见教主的祝词,改得极为肉麻之时,更是不时发出冷笑。 待听到向问天等忠于自己的人,还在不断寻找自己的音讯时,又得到些许安慰。 又听闻昔日最重视的手下曲洋,被眼前此人逼得废去全身武功,又十分愤怒。 最终听完封不平与左冷禅一战,竟是不分胜负之时,他疑惑的抬起头看向封不平。 “十几年与你们在嵩山一战,我认为你当时的武功就已经超过左冷禅,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你居然如此让人失望,竟连一个左冷禅都拿不下来。” 封不平当然没告诉他具体实情,只笑道:“鄙人根骨资质哪及得上左盟主,他自创的寒冰牵丝劲极为克制我的独孤九剑,而封某破气式又没能练到家,有此结果也实属正常。” 任我行哈哈笑道:“实属正常?就这般层次,你也是好胆敢放我重出江湖,那么作为老夫潜龙出渊的第一件贺礼,封掌门就不妨将你一身内力奉献于我吧!” 说着,他狂吼一声,内功咆哮而出,直震肺腑,而后竟挣脱了镣铐,直扑封不平身前。 封不平早有预料,长剑出鞘,独孤九剑铺展开来,那无招之境,比当年任我行见过的风清扬的独孤九剑更加深奥。 他立时大吃一惊,引以为傲的掌法内功,在此剑法配合紫霞神功使来,竟占不到一丝便宜。 双方大战一炷香时间,任我行根本贴不近封不平的身,习成融功之法后的吸星大法便吸不到他半点内力。 而任我行又有十余年未曾动武,昔日一身惊人艺业,在此刻根本展露不来,纯粹靠着惊人内力蛮打硬拼,才保证自身暂时不落下风。 战不多时,封不平数道剑气,从任我行破绽当中刺入,一剑削落一丛头发,一剑割破肋下衣袍,一剑擦过衣领,立时让任我行止住了攻势,停在原地半晌都不说话。 “没想到你的剑法精进至此,便是当年的风清扬也有所不如。” 封不平笑道:“这剑法,正是我与风师叔共同领悟出来的,今日他的剑法内功亦是远胜于前。” 任我行有些恍惚,片刻后才从久远的回忆中恢复。 “你如此神剑,左冷禅竟能与你战成平手?” “哈哈哈哈,任教主是在小觑天下英雄么?” 任我行再急问道:“那你们与东方不败相比呢?” “若是东方不败这十几年毫无进步,仍停留在当初的境界,封某一人便可将其斩杀。 可十余年过去,他的葵花宝典再有精进,再加上他一身内功修为实不弱于左冷禅,哼哼,那么封某可并无太大把握。” 任我行沉默下来,似有极大不甘,双手握拳抖动。 封不平见状,有一些好奇的问道:“任教主这身内功,怕是早已贯通任督二脉,被囚西湖牢底这么久,难道未曾想办法突破至先天境?” 听到先天境这三个字,任我行抖动一下。 以他的惊人内力,若是能突破先天,自然早就突破了去。 只可惜,他吸星大法吸入的异种真气太多,这些年即便创下了融功之法,却也无法改变这么多真气驳杂不纯的情况,自不能与玄门正宗的精纯内功相比。 故而一身内力虽然极为深厚庞大,不过却始终无法冲破头顶百会,贯通天地桥得证先天。 这也是魔道功法向来包含的隐患,也是玄门正宗所鄙视的一个重要原因。 任我行没有回封不平的话,只冷冷说道:“你若是不杀老夫,那老夫这便离去了!” 封不平侧身道:“任教主请,哦,对了,你若是想屠尽西湖梅庄上下泄愤,那恐怕没有法子了,这里的人已经先一步被封某屠尽。” 任我行愣了片刻,突然冷笑道:“都说任某杀人如麻,性情暴虐,可封掌门这正道领袖,与任某所为却也不相上下!” 封不平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任我行深深看了他一眼,便从通道离去。 待任我行离去后,封不平掀开任我行卧居的席子,对着火光往下一照,果然刻满了吸星大法的口诀。 他禁不住兴奋,自身内功存在短板的缺陷,终于找到弥补的办法了。 用随身携带的纸张和墨砚,将此功法拓印下来,然后检查一眼没有错漏后,便将地上功法彻底毁去。 然后离开地牢,擒着隔壁房间已经苏醒过来的黄钟公,往深山而去。 黄钟公虽然已经苏醒,但他脊椎已被封不平捏碎,一身内力再是如何强大,却因身体瘫痪,无法发挥半点威力,只能面带绝望的看着自己被封不平拖入了一间废弃阴森的矿洞之内。 封不平在此准备好了足够的食水,毕竟修炼完全的吸星大法也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自然要创造一个闭关条件。 而他身为华山掌门,行此乖戾之事,当然也不能被其他人所发现,否则正道领袖的名声可就彻底完了。 他将黄钟公以铁链相锁,困于一旁,然后自己开始按照吸星大法的法门开始进行修炼。 首要第一条,便是令丹田内空如虚谷,让内力散入四肢百骸,如此做法,一个控制不好便是自废武功。 但封不平早有准备,按照吸星大法上的法门,将自身内力全部导往任脉,使丹田空空如也。 然后再按照口诀进行搬运修炼,直到一个月过去…… 封不平正式收功,眼中神光湛然,转头看向黄钟公。 黄钟公在这一个月时间内,没少和封不平聊天,自然知晓了他本来身份。 他惨然冷笑,“封掌门神功大成,看来黄某忌日已到。” 封不平拍着对方肩膀,然后按住他肩上穴位,黄钟公体内深厚精纯的内力便疯狂涌入封不平丹田。 “黄先生有此奉献,封某毕生难忘,此间矿洞之外环山抱水,又幽闭宁静,风水极佳。 你葬于此地,不用担心野兽啃食,为人打扰,倒也合适。” 。 第四十四章 重出江湖 黄钟公被吸收内力之时,无法开腔说话,绝望的看着自己一身修为尽付东流。 随即又想到,自己已然被废,全身瘫痪,这一身内功有与没有也无任何区别。 况且马上就要死在这恶贼之手,哪来那么多感叹。 片刻之后,黄钟公一身内力被彻底吸干净,他如同败絮一般软倒在地,目露仇恨的盯着封不平。 “封不平,老子咒你不得好死,死后永不超生!咒你华山派日后化为齑粉,传承断绝!咒你身败名裂,子子孙孙被人践踏!” 封不平感知着丹田内那一股股柔和的真气,心中大喜,对于一个将死之人的诅咒浑没放在心上。 “黄先生的遗言可说完了?如果就是这些,便实在可惜,我原以为你认清了现实,会求我帮你做些事情,啧啧。” 说着隔空一掌以对方的内力击碎了对方的天灵盖,然后在矿洞内仰天发出阵阵狂笑。 漆黑的洞穴内,火把微弱的光芒印照在他脸上,宛如九幽妖魔穴地重生,狰狞之态,让人观之脊背生寒。 矿洞外有那顽童嬉戏,嚷嚷着要进洞冒险。 结果刚入洞口,便听到一阵阵宛如幽魂厉鬼发出的放肆笑声,便吓得一个个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 此后这间矿洞闹鬼之事,在附近村落传得沸沸扬扬,再无任何村民敢于靠近。 封不平继续补充食水后,随手击落矿洞内的石块将黄钟公的尸身埋了起来,他人就在旁边继续闭关,琢磨着如何用紫霞神功将这身异种真气渐渐同化为本身真气。 原著中似乎有提到过,岳不群原想传授令狐冲紫霞神功,让他通过紫霞神功化解体内异种真气。 只是令狐冲天性并不适合修炼这门功法,无法做到一旦入功,便要克制自己,勇猛精进,否则便会半途而废。 这里面透露的信息,紫霞神功似有化解异种真气之能,却不知是否能融合异种真气。 封不平现在的紫霞神功已经练到了第四重巅峰,将黄钟公的内力导入带脉后,再将紫霞真气导回丹田。 然后一点点引入黄钟公的内力至丹田,由紫霞真气慢慢融合。 经过一段时间行功,他发现紫霞真气的确有化解异种真气之能,只不过化解之后再行融合,便会造成诸多浪费。 比如他吸收的黄钟公内力为十,如果经过紫霞神功化解融合后,能融入自身丹田的真气便只有三! 这样做,虽然也能有效提升自己内力,不过却造成了极大浪费!更关键的是,化解融合过程,消耗的时间并不菲。 一时间,封不平吸收完黄钟公内力,使自身内力大进的喜悦荡然无存。 他需要做出权衡,究竟是彻底消化完黄钟公的内力化入自身内力,还是保持现状,使丹田尽空,将不同内力存于不同经脉之内? 前者有利于后续修行,并且在贯通奇经八脉后,突破先天将无任何障碍,是玄门正宗的路子,但短期内实力肯定无法得到提升,毕竟融合这些内力也要消耗不少时间。 后者则能迅速提升实力,吸收完黄钟公的内力后,他甚至有把握一举贯通任督二脉,使自己内功超过左冷禅,然后拿下嵩山! 不过自然存在隐患,异种真气虽然存于不同经脉之内,然而运转之时,仍要经过丹田,便难免有相互冲突的情况发生。 除非拿到易筋经,这门功法可以完全融合体内的异种真气,全部化为己用! 届时,掌握了吸星大法、易筋经以及紫霞神功的自己,相当于复刻了北冥神功! 但是拿到易筋经的难度何其之大,如今武林,左冷禅不被封不平放在眼里,冲虚道长隐约也就比左冷禅强那么一线,他又提前知晓太极剑法最强点就是最弱点,也有办法击败此人。 唯独就是少林方证与魔教东方不败,这两人并无绝对把握拿下。 若是吸收了左冷禅一身内力,却不知能否拼得过已经得证先天的少林方证? 封不平权衡再三,他不想等太长时间,用水磨功夫去吸收融合异种真气。 现在任我行已经出山,左冷禅亦在闭关突破先天,东方不败沉于享乐,少林武当已经开始警惕华山派,与我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他还是选择第二种方案,走魔道路线! 但为了将风险降到最低,他会将黄钟公部分内力融掉,让吸收入体的异种真气总量不超过自身所存的内力。 并且在平时会让紫霞真气常驻丹田,将异种真气分隔于经脉,除非要使用吸星大法,否则不会轻易将内力全部散往奇经八脉。 而且下一步除了对付左冷禅,封不平都不打算使用吸星大法,吸收的异种真气太多,对自己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练习吸星大法的目的,本就不是依赖这门功法实战,而是借用这门功法走捷径去提升内力。 毕竟华山派的七种功法对内力的提升太过缓慢,而笑傲江湖世界,貌似除了易筋经以外,没有其他更好的功法适合专门积蓄内功。 九阳神功和九阴真经都不属于笑傲江湖世界范畴内的功法,他也曾异想天开的跑到终南山寻找古墓,却根本没有找到任何一星半点的踪迹。 山上除了一些道士的墓以外,根本没有神雕侠侣里面的那个古墓。 他甚至怀疑这个世界与射雕三部曲的世界是不是继承同一个世界观,总之并没有找到那些传闻中的绝学,因此只能在本世界知名的武功上打主意。 待将黄钟公的内力化解了将近一半后,已经三个月之后了,此番距离他离开华山过去了大半年,江湖上的局势再有变化! 首先,便是令狐冲结交魔教妖女,公然与邪道人士为友,于五霸岗上聚众饮乐挑衅群雄,杀伤了少林和昆仑两派弟子,并且打伤了方生大师。 第二件事,便是听闻魔教聚众准备前往福州夺取林家辟邪剑谱,嵩山派号召各派于福州集结,应对魔教。 最后一件大事,便是任我行重出江湖,和向问天会面后,连续拿下多家魔教分舵,以三尸脑神丹控制分舵舵主,竟似要分裂魔教与东方不败分庭抗礼。 同时任我行行事比过去更为乖戾,重出江湖期间,已经做下多起骇人听闻的惨案,报复那些围剿过任盈盈的正道人士,十数家正道武林势力被其铲平。 以少林为首的正道势力,打算于洛阳聚集商讨对付任我行之事。 江湖之上,风波再起! 而茶楼之中,封不平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 。 第四十五章 道途算计 仙霞岭岔道,一处茶馆…… 封不平从张不语口中听完了近期江湖上的三件大事,却只默不作声。 张不语等待半天,以为掌门师兄会因令狐冲之事大发雷霆,却没想到他竟一直保持沉默,面无表情,实在高深莫测,无法看穿他心中任何一丝想法。 见到这番景象,张不语心下更是敬畏,低下头看着桌面,不敢有任何无礼之处。 “张师妹,邱师弟是如何处置令狐冲的?” 话音淡然,同样听不出任何感情和意向,教人无法猜测他的真实想法。 张不语只能实话实说,“令狐师侄在五霸岗一战公然维护魔教圣姑之后,以嵩山派丁勉为首的一群人上了我们华山,要求代掌门邱师兄给个说法。 当时不仅是嵩山派,还有少林武当,以及西域昆仑各派重要人士都到了场。如果任由闹将下去,我们华山派也终究难以收场。 况且……掌门师兄您不在,那些人气焰便非常嚣张。 门中众位师兄弟与他们比试了一场,得亏你平日里督促严格,又开放绝学,我等总算没辱了宗门! 那些人虽被打得灰头土脸,不过却人多势众,并不服气。 所以邱师兄便推脱说,等你回去后,再行正式定夺。 目前只在江湖上发文,申斥了一番令狐师侄,着令他即刻返回华山等候处置。” 封不平看着张不语点了点头,“你可以去信跟邱师弟说,他没有越俎代庖,我很欣慰。 等我回去后,便会传他紫霞神功第三重功法,以及独孤九剑总决式。” 张不语眼皮一跳,没想到独孤九剑掌门居然也会传给门中弟子,心下一团火热,暗自羡慕起邱不枉。 但她依然没能忍住,问了一句,“掌门师兄,倘若邱师兄没能顶住外界压力,依照门规将令狐师侄逐出了华山,那……” 封不平嘿然一笑,“他的权柄是我给的,给他权柄只是让他管好事情,不是让他替我做决定,明白吗?” 张不语悚然一惊,暗想权柄一块是掌门师兄的逆鳞,谁都不可轻易触犯,他虽未说会如何对付邱师兄,但想必…… 然后想到邱不枉担了这么大风险,却能得到这么多好处,相比较而言,却是值了。日后自己接手掌门师兄交给的事情,也算有了个判断基准,不至于行差踏错后悔莫及。 封不平看了看茶馆外的官道上,一行策马飞奔的江湖人士停于茶馆之旁,落地后便嚷嚷着让店家奉茶伺候。 他们当中已有人受伤,但多数都伤得并不如何重。 “他奶奶的,本来可以稳稳拿下恒山派这群尼姑,莫名其妙来了个朝廷参将搅合,真他娘的晦气!” “什么朝廷参将吴天德,你真信他是朝廷的狗官?搞不好是哪来的江湖中人顺手帮了那些尼姑,武功当真诡异得很,兄弟们都不知如何着的他的道!” …… 听着这些人议论纷纷,封不平双眉微皱,知晓自己一路南下,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令狐冲假扮成朝廷武将吴天德,已经救下了定静等人。 事情要重新安排一番,不能如原本所想的那样进行。 他压低声音对张不语说道:“定闲和定逸师太如今已到龙泉铸剑谷,我有一件事需要你与成师弟,丛师弟去那里帮我办一下。” 张不语附耳过来,越听越是心惊,呆愣着看着封不平,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掌门师兄,你打算对付恒山派?” 封不平笑道:“你说恒山三定,有可能会接受五岳并派之议吗?” 五岳并派之事,封不平平日里就没少和他们这些同门谈及,所有一代门人都知道他有这个野心,如今看来,掌门师兄是打算正式开始实践他的野心了。 张不语十分激动,这意味着华山派的地位将攀升到一个堪比少林武当的地位,这对华山派上下而言,好处自是莫可言述! 她点了点头,眼神阴沉下来,“仅尊掌门师兄之令,不语即刻联系本门弟子,必将事情办得万无一失!” 看着张不语离开茶馆,封不平眼睛眯了眯,无人能猜得出他在想些什么。 从张不语之前的话中,他已知道令狐冲的命运轨迹虽有所改变,但仍是在接近原著。 比如一样是受桃谷六仙捉弄,然后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六人分别打入一道真气,又被不戒和尚打入两道真气。 从而内功尽废,时日无多。 而他又没掌握紫霞神功,就算现在修炼紫霞神功,也没有办法去化解他体内的八道真气。 所以他之后终日流连于任盈盈所居之处,弹琴奏箫,准备了此残生。 任盈盈已对其有了情愫,自不愿见他就此丧命,所以让许多被她以三尸脑神丹控制的江湖散人,纷纷献上宝物去救他性命。 因此惹出大量风波,更引起正道人士关注。 嵩山派有意利用此事打击华山派的名望,当然就联合诸多门派的人围攻任盈盈。 令狐冲自不能坐视不管,因此有了几次大战。 他内力虽失,但底子终归比原著里面强,原著里面令狐冲都能在没有任何内力的情况下击败众多高手,现在当然不会失了水准。 也令他与魔教关系越陷越深,自五霸岗一战,击伤故意放水的张冲和与少林方生大师后,两人的消息便从江湖上消失了 从时间推算看来,此事发生在任我行脱困之前两个月,封不平终日潜伏于梅庄,梅庄又隐于江湖,不过问世事,因此他倒没注意到这些江湖上的事。 现在任我行既然已经脱困,又受自己提醒,必定会去寻找向问天和任盈盈。 封不平无法判断令狐冲见到任我行之后,是否还会得他传授吸星大法,按照这个世界总是有意与原著剧情相贴合的状态来看,令狐冲学会吸星大法的可能性极大。 听刚才那群江湖人士说话,显然令狐冲应该已经有了比较深厚的内力,否则动手时不可能那般举重若轻。 如此一来,恒山定静的事,他还得亲自去看看,若是有机会,封不平不介意在前面的二十八铺就让她去见佛祖。 当然,定静并非是个重要人物,虽说是恒山三定之一,平日里向来以定闲这个师妹马首是瞻,便是没杀得成,问题也不大。 封不平提剑起身,将头顶的斗笠压下,遮住面容,往官道上走去。 嘴角的笑意,在炎炎夏日中却仿佛染上一层寒霜。 为了吾之大愿,这条路上注定染满血腥,我不在乎世人是否理解,凡阻我道者,必令其化为齑粉! 。 第四十六章 二十八铺 夜晚途经二十八铺,定静师太率领恒山弟子正准备前往投宿。 令狐冲伪装成朝廷参将吴天德尾随而行,一路上自是装疯卖傻,并未向恒山派众人展露身份。 原著当中,恒山派一行人到了二十八铺,便遭受嵩山派暗算,险些全军覆灭。 现在,嵩山派已将华山派当做大敌,在没打垮华山派以前,当然不可能再有什么并派的想法,更不可能突然冒出来暗算恒山派。 所以理论上她们在此应该不会再遭受埋伏。 定静师太带着一行弟子,进入镇上客栈。 当地看上去原本算是繁华的集市小镇,在入夜后竟无一人踪迹,显得十分诡异。 恒山派众人自是充满警惕,为了调查镇上情况,定逸安排门下弟子往小镇内查探。 结果连着出去三波,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期间甚至连求救声都不及发出。 定静师太再也坐不住,亲自带人前往镇上查看,刚刚离开客栈,却从暗处忽然冒出近两百号人,将其团团围住。 “定静老尼姑,你恒山弟子已被我神教教众悉数擒拿,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得耽误大家时间!” 来的人,竟然又是魔教中人! 此时,封不平因晚行一步,这时才到二十八铺,同样发现了镇上的异常,暗觉奇怪。 他比较熟悉原著,以为仍是嵩山派在此伏击恒山派,于是悄悄潜入镇上观看。 刚到客栈附近,便遇到了这么一幕。 发现伏击定静师太的,却并非是嵩山派,而是魔教。 这令他万分奇怪,原著中魔教可没有连续伏击恒山派,多数血腥事件都是嵩山派做下的。 于是封不平静静伏于暗处,静观其变,看看这些魔教中人到底是何目的。 定静眼见人多,却并不畏惧,横剑在前,“你们将我恒山派弟子都抓去了哪里!” 这两百号人哈哈大笑,从后面推出一众被俘的恒山派弟子。 这些年轻弟子多没江湖经验,慌乱的呼喊定静救命。 可定静加上身旁几位弟子,也仅仅五人,如何能在一群凶神恶煞的魔教中人手中救下她们。 她刚要冲仪琳那边过去救援,便被魔教首领派出五人阻截。 这五人擅使奇门兵器,自各个方向围攻定静。 同时魔教当中又分出四人,截断了与定静站在一块的恒山弟子。 定静的恒山剑法修为不低,处于围攻当中居然能守得密不透风,偶然间的反击又凌厉异常,极为高效的击杀三人。 魔教中人接连几波人进行轮战,都未能攻破定静的守御,反被接连杀伤。 那魔教首领大觉面上无光,忽然揪出一名只十六七岁的恒山俗家弟子,当众撕开她的上衣。 “定静老尼姑,你若再不束手就擒,兄弟们便当着你的面,拿你弟子上演一出活春宫!” 那俗家弟子又羞又急,大叫师父救命。 定静师太心下大怒,却看到那群魔教中人开始对自己徒儿上下其手,只觉一口气接不上来,内息几乎紊乱。 如此手中滴水不漏的剑招便出现漏洞,被围攻的魔教中人抓住,疯狂进逼,不多时定静师太右手便中了一刀,只能将长剑交于左手。 那魔教首领哈哈大笑,“你们再接再厉,那些小尼姑虽说没有头发,但一个个都长得水灵秀气,可不要放过了!” 魔教众人哈哈大笑,一个个当众无耻的开始羞辱恒山派弟子。 “奶奶的!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行此龌龊之事,你们当本将是瞎的吗? 本将既是泉州参将,当有义务管理本地治安,都他娘的给老子住手,否则别怪本将刀下无情! 哎呀,这刀怎生锈得如此厉害,居然拔不出来!” 魔教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令狐冲装扮的朝廷参将,装作拔不出刀的模样,迅速接近这边。 定静师太高喊一声,“吴将军,这帮匪人意图伤害本门弟子,还请援手相助!” 令狐冲知晓情况危急,立刻冲了上来,也干脆懒得拔刀,只连着刀鞘施展剑法进行挥打。 当面之敌迅速倒下,不过魔教之人极众,即便令狐冲独孤九剑十分精湛,吸星大法吸收的内力也是不凡,却也一时难以突破数十人的围攻。 最重要的是,他使的是连鞘的刀,不论是顺手程度,还是杀伤力,都及不上寻常佩剑。 他在外围杀退一干魔教教众,救得一些恒山弟子,原想靠这些恒山弟子组成剑阵,再逐步扩大优势。 却没想到这些恒山弟子都被下了药,全身瘫软,短时间根本无法协助作战,反倒成为了累赘。 这使令狐冲既要保护恒山弟子,又要攻杀魔教教众,却根本救不到同样陷入围攻的定静师太。 定静师太已有伤在身,却仍高喊道:“先救本门弟子!” 刚刚喊完,便被人从背后一剑刺穿胸膛! 封不平在暗处观察,略微皱眉,很快又舒展开来。 这回倒是不用我出手了,恒山三定少了一个,剩下的定闲定逸才是恒山派的主心骨,却需得好好谋划。 令狐冲见到定静身死,急叫一声,抢过一名魔教中人手中之剑,终于毫无顾忌的施展全部实力,瞬间便杀出一片尸山血海。 那魔教首领看得目瞪口呆,顺手将仪琳抓到身旁,用刀在其脸上比划。 “喂,你露底了,哪个朝廷参将能有你这般身手,若是再不住手,我便将这娇滴滴的小尼姑脸上划花!看你如何行侠仗义!” 令狐冲看到是仪琳被擒,心中更是焦急,手上再杀一人,那魔教首领果断将匕首在仪琳肩膀上划过。 “下一刀,便落在她脸上了!” 令狐冲正进退两难之际,那魔教首领忽然睁大眼睛,眉心出现一道细小的血点迅疾扩大,整个人全身无力的往后仰躺而去。 仪琳茫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回头一看,吓得当即蹲下。 这时,只见一道身穿青衣的人影,从客栈上方踏着月色飘落而下。 落地之前,随手几剑催发剑气,落于魔教众人当中,便造成一片腥风血雨,十数人睁大眼睛喉间喷血,成扇形仰躺在地。 这道身影,令狐冲与在场的恒山弟子再是熟悉不过,便是华山掌门封不平! 他一语不发,飘然入场,只是杀人! 然而越是这样,却越发显得狠戾无情,杀势滔天。 令狐冲看着场中剑气纵横,血光漫天,却愣在原地,忘记挥动手中利剑。 魔教人数再众,面对封不平掌中之剑,也只有极少数幸运儿得以逃出升天,大多数全部当场毙命,没有反抗的余地! 留下一名头目,封不平点了他的穴位,令其跪在原地。 沉声问道:“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那头目十分惊恐,结结巴巴说道:“伏……伏击恒山派……” “白日便已伏击过。” “那是从浙江来的分舵教众,本就是想抢我们功劳的。” 封不平点了点头,“那你们伏击恒山派的目的。” “防止她们抢夺辟邪剑谱,如今去福州的正道人士太多了,我们只是奉舵主之令……” 封不平了解这些人的最终目的后,暗想现在的魔教,怎会对辟邪剑谱如此感兴趣,原著里面的态度,简直可有可无。 见问不出更多东西,他顺手一剑,将对方当场了账。 杀完人后,小镇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震落手中长剑之上的血迹,还剑入鞘,一语不发,往福州方向而去。 所有人呆愣愣的看着他远去,震惊、恐惧之余,偏偏无一人敢于上前道一句感谢之言。 定静一死,封不平救下这群恒山二代弟子,便是顺手而为,也算是在恒山派普通弟子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至于令狐冲,他现在并不想和他见面。 。 第四十七章 向阳巷老宅 离开二十八铺后,封不平径直前往福州。 一年前他曾答应过林震南会带他来此取回辟邪剑谱,现在已经是食言了。 不过在打发完这些魔教中人后,还是会将辟邪剑谱拿给林震南的。 然而连夜赶路到福州林家向阳巷老宅,想到魔教既然也来此寻找剑谱,原著中左冷禅也派了人前来。 这里必然十分热闹,那不妨把事情搅得再热火一点。 他放了个假的辟邪剑谱于老宅的达摩画像卷轴缝隙之中。 假秘籍的内容,则是将原版辟邪剑谱摘取部分,再混杂部分吸星大法的心法以及华山九功的心法,各种移花接木缝合而成。 然后一直潜藏于附近房屋之中,假扮住户,暗中观察。 然而两日后,这巷子当中发生之事,却着实令封不平所料不及。 夜色当中,封不平依然身着夜行服,潜伏于林家老宅旁边所租的房屋角落,看有哪些人找到了关于辟邪剑谱所在的线索。 然而等了大半宿,忽而连续感知到几处掠空之声传来。 前前后后,四波人,都潜伏于此处老宅附近,他们并不相互认识。 其一封不平能判断出是本地魔教分舵的人,也是最先到的一批人,大概七八名,俱是高手。 然后便是嵩山派的九曲剑钟镇和陆柏,领着两名左道人士,潜伏位置与前一波人相反,双方互未察觉。 之后第三波,来的人武功最低,致使前面几波人都发现了他们的存在。 这些人正是洛阳金刀王元霸和他的几个儿子,几人殊为愚蠢,并非提前过来隐藏于此,而是悄然跟着一对夫妇前来。 这对夫妇正是隐居华山别院,帮忙打理生意的林震南夫妇! 看到林震南夫妇的时候,封不平显然吃了一惊,气息都差点出现波动。 华山距离福建何止千里,他夫妇二人在江湖上都是被各个势力盯住的人。 怎么敢这么大胆子一路而来?不怕再被人掳了去? 随即想到,江湖上各大势力忽然间都在这个时间点,齐聚于福州,肯定不是巧合之事, 想必都是已经知晓林震南夫妇会往此处而来,便各自做好了谋夺辟邪剑谱的打算。 这一路想必危险之极,林震南夫妇既然能安然到达,必然有人暗中保护! 我华山派难道没人发现?别人不知道,难道林平之也被瞒着? 封不平想到很多东西,甚至怀疑门内有人觊觎辟邪剑法,故意唆使这夫妇俩前往福建。 若是让我知道了是谁这么干的,哼哼…… 他握紧了一下手中铁剑,心中暗暗闪过杀机。 林震南夫妇进入老宅中翻箱倒柜后,第四波人也来了。 这波人只有两人,武功却明显远高于前面几波人。 他们刚一进入这个巷子,便发现了除封不平以外的所有人,于是便学着封不平悄然隐藏,不动声色。 封不平仔细观察,发现这两人正是任我行和向问天! 这便非常有意思了,今夜看来是个不眠之夜。 林震南显然知道辟邪剑谱的准确位置,并不像原著林平之那样寻找半天。 他一进屋,便直接对着达摩画像手指所指之处的屋顶投石砸去。 那里屋顶被砸出个洞,瓦片碎裂,可并无任何东西。 林震南愕然站在原地,“不可能啊?先父临终前说的便是这里,怎么可能没有?” 林夫人皱眉道:“兴许时间过了这么久,你忘记了也说不定,我们再找找其他地方。” 二人翻箱倒柜,揭瓦翻地,还是一无所获。 封不平看得险些笑出来,真正的辟邪剑谱正在他怀中,这些人就算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秘籍的。 时间过去许久,金刀王氏一家最先不耐,他们都身穿夜行服,突然闯入门去,轻松制服了三脚猫功夫都不算的夫妇。 然后当着二人的面大肆破坏,方才林家夫妇好歹是屋中主人,对于老宅中的器具本能的比较珍惜。 翻找起来并没造成任何破坏,这父子四人却宛如强盗,刀劈脚踹,将所有可疑的地方破坏殆尽,便是实心木鱼都给砸烂来看里面。 同样找了许久,在王元霸一刀劈开达摩画像之时,终于发现卷轴夹层中的假秘籍,登时惊呼一声,兴奋不已。 林震南夫妇被点了哑穴,无法出声,都万分惊愕的看着那四人手中的秘籍。 林震南起初也很惊讶怎会在卷轴之中,然而细看之下,发现秘籍并非载于袈裟之内,而是一张寻常的绸布。 他立刻冷静下来,知道这绝非是真正的秘籍,不过有过一段惨痛经历的林震南在刚保持镇定后,又故意装成焦急愤怒的样子,便是想要欺骗对方,让对方确信拿到的是真的秘籍。 金刀王家四人准备离去时,忽然从屋顶同时跃下两组人,拦住了他们去路,同时屋顶上也传来激烈的交战声。 原来刚才嵩山派的人与当地魔教分舵的人骤然相遇,双方都想进来抢夺剑谱,又不想让对方得到,因此各分了一半人进行拦截。 于是嵩山派的左道人士与魔教分舵的香主等人战到一块。钟镇与陆柏,魔教堂主和副堂主,则一同进屋。 一时间,外面打斗不断,屋内各方却一动都不敢动。 金刀王家四人死死护住剑谱,钟镇与陆柏封住他们离开大门和往左窗户的道路,魔教两位堂主则封住他们往右边窗户的道路。 表面看去,金刀王家人数最多,可在场的人,却没一个将他们看在眼里。 九曲剑钟镇冷笑着伸出手,“拿来!” 王元霸更是将秘籍捂得紧了。 陆柏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直接一掌冲王元霸打去,王元霸挥刀反劈,交手数招,完全不是陆柏对手,反而还将自家武功路数暴露出来。 林夫人惊愕的看着王元霸,自然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不过苦于哑穴被点,说不出话来。 封不平想将水搅得更浑点,隔空运劲,解开了这对夫妇的哑穴。 林夫人当即大喊道:“爹!为何你也与那些江湖人士一般,觊觎自家女婿的剑谱?!” 被自己女儿喝破身份,王元霸情绪波动,更加不敌陆柏,单刀被一掌拍飞! 眼见秘籍将被陆柏抢去,他连忙丢给长子王家俊。 “走!” 原来刚才交战时,王元霸已经让几个儿子蹭到了门口,正好甩过秘籍让他们逃走。 这时魔教堂主却补上了位置,挡在正门,伸手对着王家俊。 “给我,保你一家平安。” 王家俊不知所措,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怒吼。 原来陆柏看见王元霸将秘籍丢出,恼怒之下,一掌将王元霸当场格毙! “爹!” 王家三子悲愤大叫道:“你帮我们报仇,杀了此人,秘籍就给你!” 他话给没说完,身后又传来两声惨叫,竟是两个兄弟分别被钟镇与魔教副堂主所格杀。 那挡在面前的魔教堂主冷笑道:“金刀王家,这点微末功夫,也敢来图辟邪剑谱?就你小子,也配跟爷爷讲条件?!” 四个凶神恶煞的武林高手,围着武功微末的王家俊,外面影影绰绰,不知有多少人在交战,心下既悲痛又后悔又恐惧。 竟然双膝下跪,将那份假秘籍高举头顶,大声哭叫道:“别杀我!” 随即手上一空,便听到砰砰啪啪一阵激烈交手之声。 他如鸵鸟一般将头埋在地上,全身颤抖,发出痛苦胆怯的嚎叫声,身下一股骚味传出,竟已失禁! 。 第四十八章 争夺 在场高手急于争夺辟邪剑谱,谁都瞧不起这胆小如鼠的家伙,自然也不屑去取他性命。 而林震南夫妇惊愕的看着岳父一家惨遭屠戮,方才心里还很失望和愤恨,当下却只能摇头叹息。 林夫人自是更加痛苦一些,毕竟死的是她亲生父亲,只是从未料到亲生父亲竟然也会为了一本秘籍坑害他们一家,这是伦理上的背叛,她不知该怎么面对。 此时外面的人也打入了屋内,交战更加激烈,斥骂呼喝之声不绝。 眼见陆柏与魔教堂主各自扯住一半秘籍,较力之下,秘籍将被损毁。 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内功充沛的大笑之声,任我行和向问天齐齐出现于门外。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看向重出江湖的任我行,眼中露出震惊之色。 任我行双手负于背后,“放下辟邪剑谱,老夫饶你们不死!” 一时间,老屋内气氛凝滞到极点! 任我行冷笑道:“都不愿松手吗?很好!” 说完就打,双掌齐出,也没什么技巧,狂暴内力宣泄而出。 当面的两个魔教中人立刻胸膛塌陷,当场毙命。 然后手中劲力回抽,竟然将陆柏与魔教堂主正在争夺的剑谱抽了回来! 陆柏与那名魔教堂主再顾不上争斗,嵩山派与魔教众人,竟然联手对抗任我行与向问天,老屋内战作一团。 任我行凭借强横的实力,硬是压着两方一头,最后分别与陆柏和魔教堂主对了一掌。 这一对掌,陆柏和魔教堂主便神色剧变,他们的掌劲再也无法收回,内力如同黄河决堤,疯狂涌出! 钟镇大喊一声,“吸星大法!” 然后打算挥剑去救陆柏,向问天忽然手持长柄乌金刀杀来,当当当,三声巨响,钟镇当即喷出一口血,连连后退。 另外嵩山派的两个左道人士,和魔教副堂主等人,也被向问天长刀所阻,无法及时救援。 就耽误的这么些功夫,陆柏和那名堂主纷纷软倒在地,连丹田都被彻底吸坏。 吸完二人内力的任我行,眼中闪过极重的戾气,反身便杀向剩余之人。 顷刻间,嵩山派两名左道人士和两名魔教香主便丧生于其残暴掌劲之下。 这时,忽然听得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华山九绝之一的靳不惑率领十余名华山弟子匆匆赶来,看到眼前景象时,不由怔愣在原地。 九曲剑钟镇原以为必死,此刻也不顾及和华山派的恩怨,连忙大声呼救,“华山派的靳女侠,看在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份上,请救在下一命!” “前面可是嵩山派的钟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靳不惑没有贸然前来,她此来是发现林震南夫妇忽然离队消失,于是带人寻找,又听得深夜之时,此处发生乱战,便过来查看,浑然没有料到是这番景象。 任我行看到华山派也来了人,想起三个月前在梅庄被封不平羞辱之事,心中杀机更甚。 “哈哈哈哈,没想到在此竟会遇上华山派的女侠,正好,老夫一并收了,且让封一剑来寻我报仇!” 靳不惑与众弟子持剑结阵,疑惑的看着任我行,她少在江湖行走,并不识得此人。 “这位先生是何人?与我华山派有何恩怨?” 任我行与向问天登时大笑起来,钟镇见状,苦恼的叹了口气。 华山九绝当中,这靳不惑武功最次,江湖经验也最浅,为何偏偏来的是她?! 钟镇绝望的说道:“这位是日月神教前教主任我行先生……” 华山派众人啊的一声,露出惊讶恐慌之色。 任我行看到他们的表现,非常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杀意稍减。 想着这群猎物反正也跑不掉,我便先瞧瞧这名震江湖的辟邪剑谱到底如何精妙! 他并不知道辟邪剑法和葵花宝典同出一源,只以为是什么高明剑法。 想到重出江湖以来,发现自身武功连封不平都及不上,与葵花宝典大成的东方不败更难相提并论。 故而急于寻找一门武学快速提升实力,好如从前一般快意恩仇,夺回教主之位! 结果张开剑谱,一眼观去,当即神色剧变,继续看下去,进而又古怪万分。 最后冷哼一声,却将这份假剑谱撕裂成无数片,愤怒的扔到地上。 “这剑谱,是假的!” 众人听闻,都啊的一声,不可置信。 林震南心里已经知道是假的,故意不做声,也不想引人注意。 谁知任我行一眼便盯上了他,凌空一掌,将其抓摄到面前,单手卡着脖子,提在半空。 “这剑谱是怎么回事?!” 林震南呼吸困难,几乎随时都要死去,挣扎道:“我…我也…不知道!” 任我行将其一扔,砸到墙上,林震南立刻喷出一口血来。 “剑谱是你家的,而你家却藏了个假剑谱传下来,这事你以为有人会信?” 林震南此行,正是靳不惑护送出来的,她见任我行几乎要杀死林震南,便急着上前道:“任先生,他也是来寻剑谱的,如何知道会有这般变故。” 任我行看向靳不惑,“哼,老夫的闲事,你也敢管?” 说着伸手便要将靳不惑抓摄过来,靳不惑内功修为毕竟有一定的火候,以剑支撑竟一时吸不动。 任我行反倒来了兴趣,“好!看来封不平这小子将华山派上下调教得不错!” 然后加大掌力,双方内力相差太大,靳不惑终抵抗不住,即将被任我行吸入掌中。 忽然一道剑光闪过,向问天第一个察觉,出来挡了一剑,人却给劈到了任我行身上,被任我行扶住才勉强站稳。 “靳师叔,你没事吧。” 救下靳不惑的这个人,居然是令狐冲! “冲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靳不惑大感意外,“这段时间,你在江湖上闯下的祸太多了,门中上下对你都很不满。 等掌门师兄回来,我会帮你求情,但这段时间莫要再惹祸了。” 令狐冲心下感动,转头看向任我行,抱拳道:“任前辈,我从小到大便是由靳师叔一手带大,她于我便宛如亲娘一般,还请莫要为难于她。” 然后又对向问天说道:“向大哥,方才小弟救人心切,多有得罪。” 向问天叹了一口气,“你还是好生向教主认错吧,五霸岗一战后,盈盈背着你去往少林找方证传授易筋经救你。 她原本就杀了四名少林俗家弟子,此番亲入少林,便是自投罗网,甘愿被囚!你却跟个没事人一般,醒来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少林寺!” “什么?!我下山之时,方证大师为何没与我说?!” 令狐冲登时方寸大乱。 。 第四十九章 剑谱所在 任我行愤恨的看着令狐冲,“真不知盈盈怎么会看上你这无行浪子!今日你既然来了,老夫便与你好好算个账!” 说着放下林震南,直接冲令狐冲杀去,令狐冲出于自救,施展独孤九剑与任我行战至一团。 直到拼到最后,险象环生,不得不以吸星大法进行自救。 场内众人这才发现令狐冲竟然已经学会了任我行的绝学,都再次惊讶的张开了嘴巴。 九曲剑钟镇愕然道:“封一剑的大弟子,居然学会了这魔教功法,华山派之后会如何处理?” 令狐冲听到钟镇的话,心下黯然,想到自己学了魔教武功,若是被师父撞见,恐怕会被逐出门墙。 又想到任盈盈因自己,而被囚于少林。自己简直一事无成,还平白败坏了宗门名声,连累了许多人。 情绪越发低落,手上也越发迟缓,迅速便被任我行制服下来,按在了墙上。 靳不惑向来视令狐冲如己出,也顾不得他已经学了魔教武学,当即出剑帮忙。 却被向问天拦住,心绪不宁之下,很快被向问天抓住破绽,击落了长剑。 现在这向阳巷的局势,完全被任我行一人所控制。 “令狐冲,你这无能的废物!盈盈瞎了眼才会看上你!我这便将你宰了,省得她以后为你伤情痛苦!” 向问天忍不住说道:“教主,盈盈目前被关在少林寺里,令狐兄弟剑法毕竟不错,又得了你的传承,如果能带着他一同前往少林救人,胜算应该会大增不少,不如……” “向兄弟,你也要来管老夫的事?” 向问天怔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任我行眼中厉色一闪,举起手掌,就要轰向令狐冲的天灵盖! “任教主,可否看在封某的面子上,放了小徒?” 此时,封不平已经恢复到平日里的青衣装束,缓步从向阳巷口走来。 华山派众人看到消失了大半年的掌门忽然现身,都是惊喜交加。 站在向阳巷口的华山弟子连忙躬身行礼,让开通道。 封不平提剑走到受伤的靳不惑旁边,顺手解了她的穴道。 “掌门师兄!”靳不惑十分惊喜。 “师父!”令狐冲高喊一声,神色却极为复杂,多有愧疚之色。 任我行看着封不平的眼神,充满忌惮。向问天更是双手颤抖,竟压不住心底生出的惧意。 嵩山派的人看到他出现,虽说平日里是敌非友,但现在竟都升起逃出生天般的感受。 在场人全都下意识的看向任我行,见他一直沉默不语,肌肉僵硬,都大感诧异,不明白横行无忌的任我行,为何会有如此大异寻常的表现。 “封掌门可真是碰巧,今日来这,莫不是也对林家的辟邪剑谱感兴趣?”任我行沉声问道。 封不平呵呵笑道:“不论在下来此所为何事,还请任教主看在封某的面子上,放在场的所有人一条生路,如何?” 任我行依然抓着令狐冲,“你的大弟子学了我的吸星大法,怎么,你不打算清理门户?” 封不平收敛笑容,沉声道:“便是清理门户,也当由封某亲自来做,任先生想越俎代庖?” 任我行哈哈大笑,提着令狐冲便扔向封不平,内中自是暗藏真气。 封不平单手接过,轻柔一转,便将其中的真气全部化去,随手一荡,令狐冲便被借力弹向了巷子口的众多华山弟子中间。 任我行见状,神色凝重,对方能化解得如此举重若轻,显然修为比之前地牢所见更有进步! 封不平没再看令狐冲,而是转头看向了嵩山派的两人。 陆柏已废,钟镇重伤,而如今局面微妙,同为五岳剑派,封不平也不可能不管。 “嵩山派的两位可自行离去,想必任先生对你们也没有兴趣。” 钟镇扶起陆柏向封不平道了声谢,一瘸一拐的离开屋子,往巷子口走去。 封不平入场还没多久,便完全掌握了主动,当场下达命令,做出吩咐,却无人敢不遵从。 任我行当面极恨,却也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只冷眼旁观,也不说话。 封不平又看着魔教中人,笑了笑说道:“任教主可清理门户,这些人,封某就管不着啦。不过……林震南夫妇一直托庇于我华山派,封某却不得不带走他们。” 任我行却拦在林震南身前,语气森然道:“这辟邪剑谱,老夫志在必得!封掌门要带走五岳剑派的随便哪个人都没问题,林家的人,却一个也不许走!”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晚风吹过巷子,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这时封不平往衣服当中摸去,却摸出一件红色的袈裟。 林震南见状,露出震惊之色。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原本走到巷子口的嵩山派二人也不禁回望。 “真正的辟邪剑谱,便在封某身上。” 任我行呼吸一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封不平啊封不平,你果然老谋深算,总是快人一步!西湖梅庄如此,今日林家老宅如此,如今这江湖,却不知有多少事是你暗中安排的!” 封不平瞥了眼林震南,然后说道:“有关这份辟邪剑谱,我却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任先生。” 任我行眼睛阴了阴,“老夫洗耳恭听。” “这辟邪剑谱开篇八字,任教主应该有所耳闻。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天空仿佛炸响一道惊雷,在场所有人震撼在原地,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听错。 任我行亦是愣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哈哈,这辟邪剑谱,与贵教葵花宝典源出一系。 任先生昔日将葵花宝典传给了东方不败,自是知晓里面部分内容的,当知在下所言是否为虚。” 说着,封不平又随意挑选了部分口诀当众念了出来。 任我行越听越是呆滞,众人观察他的神色,自然知晓封不平所言不假,都充满惊异的看向了林震南。 靳不惑忽然说道:“掌门师兄,这功法如此邪门,然而福威镖局祖上林远图却能凭借其纵横江湖,莫非林家祖上却是……” 封不平笑道:“你猜得不错,林家祖上便挥刀自宫而成神功。” 继而他又看向瘫倒在地的林震南,“林总镖头这回该知,为何你祖上会留下遗言,称林家后人翻此秘籍会遗祸无穷吧。” 。 第五十章 少林之劫 林震南浑身颤抖,嘴里哆嗦着,“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任我行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辟邪剑法与那葵花宝典是一样的邪门功法! 我等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去学此等武功,岂非教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然后看向一旁面如死灰的魔教中人,“现在知道你们的东方教主为何喜欢杨莲亭这般货色,又为何作为一个男人却终日浓妆艳抹,刺绣做花了吧,哈哈哈哈……” 向问天也跟着大笑起来,“我道是东方不败自从练成葵花宝典后,为何会亲手杀了他所喜爱的八名小妾,又为何性格变得如此古怪,原来如此!当真笑煞我也!” 任我行眼神古怪的看着封不平,说道:“封掌门,你拿到了这份秘籍,莫不是也练了起来?” 站在封不平旁边的靳不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往下瞥去,却又强行忍住。 封不平却将辟邪剑谱收了起来,“我独孤九剑都已练至大成,何须再学什么辟邪剑法。 不过这份秘籍,到底是前人心血,不可轻废,自当留于本门作为传承。” 众人全以不解的目光看着封不平,作为正道领袖,当众看到如此邪功异法,正确的做法不是应该立刻将其撕毁吗? 哪怕实际已将里面内容背下,表面做个样子也是对的。 然而封不平却毫无此类虚伪,光明正大的收了起来,公然宣称会作为华山派武学传承,自是令在场众人难以理解。 任我行拱了拱手,“封一剑,你很了不起! 老子在这天下原本佩服三个半人,现在加上你,却是四个半人了!” 然后带着向问天一同离去。 封不平招呼一声众人,“都走吧。” 华山派一行人只带着令狐冲还有林震南夫妇离开,嵩山派二人与那些魔教败犬并未加以理会。 回到客栈后,封不平坐在椅子上,令狐冲跪于当前。 其他华山弟子环绕一旁,都紧张的看着封不平。 “冲儿,聊聊你这段时间的精彩历练。” 令狐冲浑身颤抖一下,往日里师父生气时,从不说重话,反而语气越是幽默的时候,便越是愤怒。 门中弟子皆是如此印象,因此即便他们没错,此时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仿佛准备承受一场暴风骤雨。 “弟子…弟子…弟子有错!”令狐冲跪伏在地。 封不平自然知晓他这段时间经历,甚至有些都是他有意安排的,其实真没什么气。 有气,那也只是感叹自己花了这么多年功夫,也没能把这小子的天性纠正过来,终归不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有什么错后面再论,我要你把这段时间的经历事无巨细的都说一遍,不得隐瞒。” 令狐冲只能硬着头皮,将他与任盈盈从相识开始说起,再到被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这几个浑人弄得几乎武功全废。 之后便与原著中的情节发展一般,任盈盈愿意舍身救他,背着他前往少林面见方证,甘愿自囚于少林寺,换令狐冲一条命。 而令狐冲被方证救醒之后,并不知晓任盈盈是以自囚终身的代价救他一命的,不愿加入少林派学习易筋经疗伤,独自一人空手下山。 之后偶遇被正邪两道围攻的向问天,见众人以多欺少,侠义心起,便出手相助,击退众人。 正因为和向问天有这样的交情,再加上向问天亦从左道散人那知晓令狐冲与任盈盈的关系,所以后面遇到潜龙出渊的任我行,才央求任我行传了令狐冲吸星大法。 任我行也的确非常看中令狐冲的资质个性,诱使他学了吸星大法后,才告诉令狐冲这门邪功的名字,意图迫使他加入魔教。 令狐冲不从,一番冲突后,离开了两人,之后便是恒山派一行人的经历。 封不平听后点了点头,靳不惑在旁连忙说道:“师兄,冲儿此行,所犯诸多过错,实在是身不由己造成,若是要行处罚……” “便是要行处罚,也不是你能求情的。”封不平冷然说道。 靳不惑浑身颤抖一下,嘴唇蠕动,却半天不敢说话。 封不平看向令狐冲,面无表情的说道:“冲和是你打伤的?” 令狐冲想起五霸岗一战,颤抖道:“弟子迫不得已。” “剑指同门也迫不得已啊?你应该知道冲和是故意相让的,否则重伤在身的你,如何伤得了他?” “弟子知情,弟子当欠张师弟一条命!” 封不平点了点头,说道:“好,很好!那么你便离开我华山派吧。” “什么?!”令狐冲猛的抬起头来。 旁边华山派众人纷纷求情,只说此等处罚太过严重。 封不平并未理会,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令狐冲在封不平门外跪了一夜,却也完全无法打动封不平。 当夜,封不平收到一则重要消息,迫使他不得不尽快北上少林。 靳不惑安慰了一番跪在门口的令狐冲,敲门进入封不平房内。 “掌门师兄,收到龙泉府张师姐的飞鸽传书,有一重要消息需要告知于你。” 正卧床休息的封不平坐起身来,身上还只穿着中单,靳不惑看见连忙红着脸低下头去。 而封不平根本没有太多其他想法,他只身一人太久,又常常思虑些阴谋算计,许多其他事情便非常迟钝。 接过张不语的信件,拆开一看,却是少林寺向各方群雄所发的求援贴。 原来自从任盈盈为救令狐冲,甘愿自囚与少室山后,少林寺便每日都会遭受江湖左道人士骚扰侵袭。 以少林寺的实力,这些左道人士当然多是有去无回,都被擒住,强行关在后山监禁起来。 并且一问之下,便知晓他们的目的是过来劫狱,救任盈盈离开少林寺。 信中方证大师多有赞叹这些左道人士,虽然各有罪孽,但确实忠心可敬。 封不平看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是因为任盈盈掌握着三尸脑神丹的解药,若是不救出任盈盈,待到来年端午,这些左道人士恐怕会死得凄惨无比。 他们不是忠心,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前方哪怕刀山火海也不得不闯荡一番。 所以任盈盈为救令狐冲,甘愿自困少林,其实本就包藏祸心。 她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救自己,也知道少林寺一定承受不住一直囚禁自己的后果。 所以当初以痴情姿态央求方证之时,才会那般一往无前,不顾一切,让不明真相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个痴心的好女子。 这一点,封不平能看透,估计还有一个能看透的便是东方不败。 包括令狐冲在内的其他人,可就没法看透,都被这擅长表演,个性狡诈的小丫头蒙骗住了。 不过封不平也没有打算拆穿这一切,现在将其拆穿,也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笑过之后,继续看了下去。 。 第五十一章 疑心 信中写道:近期,这些左道人士以独狼式行动,无法突破本寺罗汉大阵,便听闻打算聚集结众,强攻本寺。 此于本寺而言,为近百年以来之大事,盼各位武林同道援手,敝寺上下,感激不尽。 落款:方证。 看完整封信,封不平脑海中闪过近在咫尺的嵩山派,必然已派遣众多弟子驻扎少林寺内。 而远在西域的昆仑,其掌门震山子肯定也已经在出发的路上。 而自己作为华山掌门,正道领袖之一,也一定不能坐视不理,否则会被正道武林排除于外。 这便是少林对整个正道武林的强大影响力,没有人敢不真心重视。 天亮后,他便带着众多门人离开。 令狐冲跟上前来,一直到了城外,封不平让靳不惑带人先走,单独面对令狐冲。 “师父,弟子知错了,请收回成命!” “呵呵,那我若是让你别去救任盈盈呢?” 令狐冲如遭雷击,僵在当地。 任盈盈待他情深义重,他自难坐视不理,可正邪有别,若是去救了任盈盈,岂非便与正道为敌,作为华山大弟子,他这么做又会令华山派陷于何种境地! “起来吧。” 令狐冲宛如行尸走肉般站起身来,现在便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向师父求情。 “你一定会去救任盈盈的,所以我必须将你逐出门派。” 听到这句话,令狐冲仿佛瞬间抓住其中的潜台词。 啊,师父这么说,意味着我要救盈盈可以,但不能以华山弟子的名义去救。 等救了盈盈,我还有机会返回华山?! 他充满期翼的看向封不平,却根本不知道封不平是另有深意。 封不平背对着他,说道:“少林寺乃名门正派之首,任盈盈即便被囚于其中,也不会受到任何虐待,你不需太过担心。 去少林寺以前,先去寻找那些恒山弟子。定闲定逸两位师太在龙泉铸剑谷遇到危险,需人救援。你先去帮她们摆脱危机。” 令狐冲一时没转过弯来,不知道师父怎会知道恒山派两位师太的情况,他武功绝世,又为什么不亲自前往,岂不更加妥当? 封不平又说道:“我与你说的这些话,勿要告诉第三者,否则此生休想再入华山!” 说完便直接离开,独留令狐冲又惊喜又难过的站在原地。 还没等他想明白师父交待的那些话,后面传来阵阵莺莺燕燕,竟是那些恒山派弟子。 仪琳看到令狐冲满脸泪痕的站在荒野之上,心中便是一疼,走上前去。 “令狐大哥,我们都听说了,真没想到封师伯处罚会这么……” “这不怨师父,是我所行太过孟浪,是我对不起华山派!” 恒山派一众僧俗都劝令狐冲不要想不开,而后便提及定闲定逸从龙泉铸剑谷发来的求援信。 这些人原本是找封不平去救援的,哪知封不平离开得太快,只留下令狐冲在此。 想到令狐冲武功超凡,便索性央求起他来。 令狐冲想到封不平刚刚提及之事,更加疑惑师父为什么提前知晓了,却不提前救援。 但他又想到封不平仍留了个口子让自己返回华山,自是将一切都往好的方面去思考。 “对了,师父自己不去,专门让我去,定是为了让我获得定闲定逸两位师叔认可。 她们在武林中声望极好,为人侠义慈善,若是让她们认可了我,说不定能让许多正道人士向师父求情。 这样,我以后再入华山派,就不会有那么大阻力。 师父当真为我想得周到,却并没有抛弃我。令狐冲啊令狐冲,亏你之前还对师父抱有怨言,真是该死!” 封不平领着一行人行于山道,林夫人上前恳求,“封掌门,我夫君内伤在身,实在是走不动了,可否暂时停歇一会儿。” 封不平看向林震南,林震南却低下了头去。 “如今全天下都知道辟邪剑谱在封某手中,你们林家再无任何人觊觎。此前便让你们先在福州城养好伤,何必一路强行跟随。” 林夫人欲言又止,林震南也低着头不语。 封不平见状笑了起来,“如果到了华山,林总镖头仍想练这辟邪剑法,我会让你抄录一份,但这一路上,你可得想好了。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林震南还没有什么反应,林夫人却是神色剧变,转身走向林震南。 封不平也懒得理会他们夫妻会有什么争吵,让众人停下,原地休息,然后单独将靳不惑叫到了一旁,远离人群。 “掌门师兄……” 封不平神色冷厉,盯得靳不惑大感不适,连忙低下了头,在想自己哪里做错了事情。 封不平可还记得昨晚伏于暗巷之中,奇怪林震南是何人引领至此的。 毕竟封不平下山前,有过叮嘱,等自己回来,会亲自带林震南来福州。 以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的心理,自是怀疑他人引导林震南下山是别有用心。 如果是门中邱不枉成不忧等人,他一定会怀疑这些人起了不忠的心思,根本不会多问,只会悄然查探,一但有所端倪,立刻动手诛除。 但发现是靳不惑的时候,却十分惊讶。 这个师妹个性柔弱,权力欲望极低,平日里练功一点也不刻苦积极。 倒似一位保姆,非常照顾门中孤儿出身的弟子。 旁人急着立功增长功绩,想着来封不平这里换取紫霞神功,成为绝顶高手,获得无上地位。 她却无动于衷,若非自己每月都有考核逼迫,恐怕许多二代弟子武功都超过了她。 所有不字辈门人都练了紫霞神功,就她还在练金雁功。 这样的人,封不平实在无法相信她会诱导林震南离开关中,也无法相信她会对辟邪剑法起心思。 但也正因为这位师妹为人单纯,封不平担心她被人利用,那就不得不好好询问一番了。 “林震南离开关中,是谁引导的?” 封不平直接开门见山。 靳不惑愕然抬头,“是林总镖头去找了邱师兄,每日央求,希望能安排人护送他前往福州。” “林震南自己要求的?” 靳不惑想不明白掌门师兄神态为何如此凶恶,难道此事另有内情? “嗯,师妹一直都在华山,也有许多弟子都知此事。 林震南原本是打听掌门你何时回来,但我们也不知道掌门师兄你的踪迹,自是无法回答他。 而后他每天都来华山,又找平之,又找邱师兄,门内上下都对他反感之极,却又无可奈何。 之后平之找到了我,说若是我们华山实在无人护送,他们夫妻二人便易容乔装,自行前往福州。 平之担心他们的安全,便想亲自陪同父母前往。 师妹想着林震南夫妇的身份十分要紧,江湖上各处都有人盯着。 平之随着他们一起出来,十有八九是羊入虎口,再没办法回华山了。 所以师妹便主动揽了下来,决心带着一些弟子一同护送。 师妹武功虽然不济,但我们华山派有掌门师兄你的名头撑着,寻常宵小定不敢打我们主意。 于是让平之留在了山上,跟邱师兄请示过后,便护送着他们夫妻二人出来。” 。 第五十二章 朝堂与江湖 听完这些,封不平通过对靳不惑眼神观察,确信她说的都是真话,也符合这位师妹的个性。 于是沉吟片刻,做了番思考,虽总觉得其中有不对之处,却偏偏找不到突破口。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疑心病太重,真想错了,门中其实没出叛徒,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拍了拍靳不惑肩膀,“我错怪你了,师妹。” 靳不惑出了口气,柔声道:“师兄觉得林总镖头之事另有疑点?” 封不平微笑道:“原本以为有事,但听你那么说完,即便有事,却也没多大影响。 好了,我们上路吧,到了下一个城镇,让林震南夫妇自己留下来休息。 辟邪剑谱不在他们手中,寻常江湖中人也没谁会去找他们麻烦。” 靳不惑微笑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人群。 阳光下,封不平的神色正常,但他那双眸子太深,教人无法窥破深浅。 …… 封不平等人进入浙江地带后,他便让靳不惑继续领队返回,自己还有要事处理。 实则从张不语那收到了有关龙泉铸剑谷的消息,令狐冲成功救下了定闲定逸师太。 而丛不弃等人邀约而来的数百左道人士,被令狐冲杀退后,便已失去了利用价值。 反而因为与丛不弃的关系,容易让人将铸剑谷一战的疑点算到华山派头上。 所以丛不弃再次将他们召集起来,说是有礼物进行感谢。 然而等来的却是封不平等人对他们的灭口,尽数屠杀在山沟里,任凭野狗啃食。 这种关中以外的左道资源,对封不平来说并不如何珍贵。 这些人暗中亦多有与嵩山派眉来眼去,属于墙头草一类的人物,谁强谁给的好处多就跟谁混,杀之不足惜。 若是关中的左道势力,那往往都是好朋友,当然不可能当做一次性物件使用。 这些阴暗之事,恒山派与令狐冲全然不知。 封不平如此复杂算计,自是想让令狐冲一路尽量与原著贴合,如此才可赢得定闲师太好感,届时时机一到,便可立其为恒山派掌门。 …… 此时恒山派也已接到少林寺的求援信,定闲定逸不敢多做停留,只在龙泉府稍事休息一天,便率众北上,沿长江而行。 而封不平与张不语、丛不弃等人租船尾随其后。 一行人沿长江而行,路过江西之时,遭遇官兵于江上设卡拦截。 前方恒山派众人不愿惹麻烦,出了笔银子过了关。 然而轮到封不平他们时,却遇上了意外。 封不平等人伪装成普通乘客,低调的坐在船舱内。 与官兵商量不果的船老大入得舱内,一脸无奈加气愤。 “各位大爷,非是我们不肯送各位前行,而是这伙来自宁王府的官兵忒不讲理,要将老汉的船强征下来,老汉实已无法再运载各位。” 舱外的官兵大声怒喝,“里面的赶紧下船,是等着老子们把你们都赶到长江里面喂王八是不是!” 这船内就坐着封不平等人,他带人压着斗笠走了出来,沉默肃静,无人说话,周围的气氛压抑非常。 站在船板上的封不平等人四下旁顾,发现官兵所乘坐的也就一条渔船,人数也不过二十几人,看起来并非是大军,而像是一伙**出来打秋风。 封不平开口问道:“各位军爷是朝廷哪位参将下属,兴许是老朋友也说不定。” “你和宁王殿下是老朋友?不开眼的刁民,少给老子假攀关系,当我们没见识吗?” “哦,原来各位非是朝廷官兵,而是宁王府的护卫。” “是又怎样!” “那我放心了,不语、不弃,全杀了,留一个活口。” 二人道一声是,拔剑便杀,不多时,这二十余名官兵除了领头的军官以外,全给沉入了江中,江面飘红一片。 封不平着二人把那军官带进船舱,然后让船老大继续行船,并给了一百两银子。 船老大知晓这些江湖中人向来杀人不眨眼,也不敢多啰嗦,暗想自己平白得了一百两银子,足够换一个行当过活,待送他们到岸,就隐姓埋名,不在此处跑江上的生意了。 船舱内,那名军官再无方才的神气,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哭得涕泪横流。 封不平把剑摆在他面前,“本朝自靖难以来,禁止藩王蓄养护卫武士,尔等何来胆量于江上设卡强征渔船,有何目的!” “小人不过是府中寻常护卫,也只是听令行动,只知道近期宁王殿下正在筹备粮草,征收物资,实在不知怎的就得罪了各位大侠……” 那人十分惊恐,说话之时语无伦次。 但封不平还是问明白了一些事情,却是悚然一惊。 他自从成为华山掌门以来,以为这方世界就是一个纯粹的属于江湖人的世界。 忽略了本世界一样有着官府,有着基本的秩序,有着各种各样的统治机构。 一直以来,他以为这个世界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两者或有交汇,但向来接触不深。 江湖中人提起朝廷官僚,多蔑称为狗官,对于投靠官府的江湖好汉,便讥笑为朝廷鹰犬。 然而真遇到情况,却没几个人会去行侠仗义打杀这些所谓的狗官。 而朝廷,看到上千江湖人士穿州过县,正魔两道互决生死,荒野街头,喋血之辈前仆后继。 然而只要未牵连到普通百姓,朝廷便多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极少插手此类血案。 便如封不平当年为了震慑关中,尽屠西安方家,当街指鹿为马,当地知府收了他的银子,也只是说什么信什么,并未将其放在心里。 然而朝廷和江湖,真的就如两条互不干涉的平行线吗? 那为什么少林武当之类的,全部都被皇帝亲自敕封过? 为什么这样与朝廷有着极为亲近关系的宗门,偏偏在江湖上就是最顶级的宗门势力? 我华山派要兼并五岳,制霸江湖,忽略了朝廷的影响力,可能便是巨大祸端。 若有一天自己真一统五岳,灭亡魔教,称霸武林,少林武当难以压制。 他们会不会上报朝廷,引入最终极的统治机构,以十数万装备火铳大炮的大军对我华山进行围剿? 封不平紧握双拳沉默下来,眼眸中的光芒更加深沉。 再看了眼面前的宁王府护卫,想起如今为正德十四年。 他不知道这一年真实历史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正德皇帝这个人,在看过一些历史书籍后,还算多有了解。 如今皇帝便是明武宗,那位被后世太祖评判为明朝除洪武、成祖以外,比较有能力的皇帝。 当然,也是史书上被黑得最狠,被黑得最自相矛盾的皇帝。 而这个皇帝在位期间,正好有一次宁王叛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被王阳明带领一群成军不久的勤王部队给镇压了。 难道此事……也会在这个世界发生? 封不平双目一亮,想起少林武当的地位,想起华山派若是攀到了武林中的顶尖地位,该走怎样的道路生存并且发扬光大下去。 哼,武当能助洪武帝抗元,少林常派僧兵驻守边疆,我华山派难道不可效仿而为? 。 第五十三章 并派之论 令狐冲那边,如原著一般,定闲定逸两位师太为了回报令狐冲救命之恩,愿先行北上少林,劝说方证大师放掉任盈盈。 令狐冲则带领一行恒山弟子继续沿长江而行,偶遇莫大,而后莫大接手照顾恒山派一众弟子,令狐冲则往陆上急行朝少林而去。 途中遇到正在集结营救任大小姐的左道群雄,令狐冲因任盈盈的关系,被共举为盟主。 而后一路浩浩荡荡前往少林,顺道在半途路过武当山,与冲虚道长切磋一番得胜,继续北上。 封不平当日从宁王府军官那里得知宁王府部分情报,猜想还有一段时间宁王才会正式发动谋反,因此打算先着手处置少林之事,这中间除了赶路,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他于许昌偶遇北上的定闲定逸两位师太,思考一番,打算先礼后兵,进行一番劝说,如果实在说服不动,那么再行极端之事。 于是邀请二人到茶馆稍事歇息,两位师太因二十八铺封不平救援之事,颇有好感,欣然而往。 “两位师太这也是往少林驰援而去?” 两位师太也没多做怀疑,定闲师太温和的笑道:“却是为令徒之事而去,顺便也想消弭少林这场灾劫。 此前,在仙霞岭二十八铺,得亏封掌门援手,否则敝派弟子恐怕遭逢不测。” 封不平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只是封某晚到一步,定静师太是可惜了。” 心里则补充了一句,纵然她没死在魔教中人之手,若是与你们二人一同前往少林,封某便会让你们恒山三定整整齐齐的。 “两位师太看来是想劝说方证大师释放任大小姐了。” 定逸说道:“顺道也想替令狐冲来向封掌门求情,看可否收回成命,令狐贤侄为人极具君子风范,又难得侠义心肠,华山派将其逐出山门真是非常可惜。” 封不平再次摆了摆手,“我不想与二位师太在这里讨论令狐冲的事,二位师太一番仁心,封某是知道的。 可若是邪道人物集体围攻少林,却不是几番言语佛法能退的,到时还得看我等手中利剑!” “阿弥陀佛,封掌门所造杀孽太多,贫尼虽说劝不动封掌门,却还是希望封掌门能够以慈悲为怀。” 封不平笑道:“好了,封某可不信佛,师太莫要和我讲这些。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偶遇了正在召集武林同道支援少林的左盟主,却不知二位有没有遇到他。” 封不平当然是瞎扯的,只是为了引入话题,两位师太自然摇头。 “左盟主和我说了些事情,却是有关五岳并派的。” 两位师太当即睁大眼睛,定逸更是破口大骂,“这贼子,野心倒是不小!封掌门,你可没答应他吧。” 封不平不做正面回答,只反问道:“却不知两位师太如何看待这五岳并派。” 仍是性格快意的定逸师太回答,“这有什么好看待的,封掌门又不是不知道一个门派究竟是什么模样,我们五岳剑派,分据五方,纵然并成一派,又有何意义,天高皇帝远的,怎么管?” “我也是这般问的左盟主,他倒是给了个有趣的主意。” 两位师太都看了过来,封不平假托左冷禅的口吻说道:“若是五岳剑派合并一派,那么各派所有的武功秘籍以及传承,自然共归一处,同存五份,在五派之中分别存档。 然后以掌门安排人事,原来的五岳山门,便相当于地方分舵,由掌门派遣人员管理。 当然,刚刚并派,自是由如今的各派掌门亲自管理,这分掌各派山门的,可命名为副掌门。 然后左盟主颇为看重我华山派的法度,可以借用华山派的法度,以功绩与武学根基为标准,让弟子按级别进行修行历练。 其余各分舵职位,也以功绩高者和武功强弱为标准,进行推举任命,无分原属何门何派。 虽说刚刚开始,这制度实行起来肯定会多有摩擦,毕竟有新旧交替,这内部纠纷总会是件麻烦事。 但朝廷尚能中央集权,我们区区五个宗门如何不能?若时日已久,人人都适应这般较为公平的制度后,这五岳派自然也就名副其实了。” 定闲和定逸越听越不对劲,定闲师太较为含蓄,双手合十,却不说话。 定逸师太则指着封不平鼻子骂了起来,“封掌门听得倒是细致,呵呵,我看这并派之意,并非是左盟主所言吧。 还什么用你华山派的法度,呵呵,这不是你封不平的主意才见了鬼了! 我原本认识的封掌门,所行之事虽亦正亦邪,却好歹是个敢作敢当之士。 今日却在我们面前假托嵩山派左盟主名义瞎扯这些,呵呵,真没想到您也有这般虚伪的时候!” 封不平饮了口茶,呵呵一笑,“定逸师太指责得是,便算是封某的想法,却不知二位以为这主意如何?” 定逸暴跳如雷,被定闲拉住,定闲师太微笑道:“封掌门胸怀大志,可贫尼不敢教宗门传承断绝于手,还请封掌门见谅。” 封不平继续说道:“那敢问师太,何为传承?可是恒山白云庵那十几亩地?还是上下饮食风俗习惯?亦或是门中弟子长老身份地位?” 定逸急言道:“封掌门何须东拉西扯,传承便是本门的佛法、武学、祖师之位!和你说的那些有什么关系!” 封不平笑道:“可若是五岳并派,佛法、武学皆可抄录五份,存于五地,而祖师牌位,亦可继续供奉,后来者也可进入其中。 而且……若是白云庵遭到不可抵御的外力攻击,并派之前,所谓独一份的传承,自是随着外力攻击而烟消云散。 可若是并派之后,五岳分据各地,一处破灭,尚有四处依然存在。 除非那外力强如改朝换代,否则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将其断绝的,师太以为呢?” 这番话语,却是令定闲与定逸无话可说,她们情知不对,却不知如何抗辩。 定逸指着封不平鼻子,“你这是歪理邪论!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封不平叹了口气,“看来二位师太抗拒并派,并非是担心门派传承断绝,而是私心作祟,封某没有猜错吧。” 定闲师太眼中闪过智慧之光,似乎想明白了许多东西,却是伸手指向茶馆之外芸芸众生。 “封掌门看这大明江山,于此千百年前,远至夏商周,近有辽宋金,曾有无数文化风俗各不相同的民族共聚于此。 可如今……封掌门还能找到夏人、商人、辽人、金人?” 封不平双目一凝,定闲师太是看穿了并派的根本,那就是融合! 正如华夏民族曾有千千万万,如今大明,却以汉文化独尊一般。 五岳剑派合并亦是如此,看似五岳各派都有传承,实则到了后来,逐渐融合后,五岳剑派自然也就彻底消散,留下的也仅就是五岳派而已。 更何况,封不平心有壮志,意图融合五岳剑派剑法武学,去芜存菁,以独孤九剑之中的理念,独创一份融合各派优点长处,又利于分阶段修行成长的剑法! 如此一来,原来各派的武功剑法,便毫无存在必要,那么传承自然也就断绝了,或者说,彻底融入五岳派了。 封不平佩服的朝定闲师太拱了拱手,“师太大智若愚,封某佩服。 那么封某再问师太,你是觉得这大明天下,是如五胡乱华一般万族林立得好,还是我汉文明引领于前,诸民族共和景从来得好?” 。 第五十四章 五年之期 定闲笑道:“若是以民族而论,贫尼所想自与封掌门一般无二。可涉及到师门,却不是这么个道理。 就敢问封掌门,若有一天,某个外来文明强于我大明,却要将大明融合其中,封掌门又是否愿意如此?” 封不平愣住,回想起后世八国联军、鸦片战争、日俄侵华,诸国列强分裂国土,华夏气运衰微到极点时的景况。 当时传承了中华文化的知识分子,从头到尾的否定自我文化,贬低自我文明。 甚至有不少叫嚣应该废弃汉文字,主张文字彻底拼音化。 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有那膝盖烂掉的汉奸败类公然叫嚣,应当让大陆被西方殖民一百年,才能真正的学到所谓的民主自由! 可回过头来,传统文化若是真没有问题,又如何会让本国文明大幅弱于西方文明? 又如何需要引进源自西方的马列共产、科学文化? 实在是本土文明已经发展到了瓶颈,只能以他山之石攻克难关,方能在保存自我精华的基础上,改造本土文明! 这也是后世二十一世纪的华夏,再次屹立起来的根本原因。 华夏贵胄,仍是那个华夏贵胄,却也不是最初的那个华夏贵胄。 海纳百川,兼容并蓄,自信自强,客观尊重,方为我们文明核心所在。 想到这里,封不平便生起豁然开朗之意。 而此前为了五岳并派,暗地里谋划的各种阴谋诡计,都始终未能触及本质性的问题。 即便是以阴谋强行合并了诸派,恐怕也是后患无穷。 自己或者可以凭借强权暴力压制一时,可一旦自己离开这方世界,便难以判断后续了。 封不平神情严肃,看着定闲师太双眼说道:“我知师太所要表达之意,可若是宗门传承本有问题,无法适应时局,却又该如何?” 定逸怒道:“本门传承毫无问题,怎么可能适应不了时局!” 封不平冷笑,“那么定逸师太,封某若举华山全派之力,强行吞并你恒山派,敢问你们恒山派可能一挡?” 定逸没想到封不平居然说得如此直白,仿佛图穷匕现,一时愣在原地,睁大双眼,而后强行辩驳道:“便是你华山派集体入侵,了不起我们与白云庵共存亡,却又如何了!” 封不平哈哈大笑,“那么宗门传承呢?既然你们恒山派上下尽灭,传承自然消失,或者被我华山派所夺。 却问,失了传承的你们,入了佛国,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定逸简直被气得要吐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定闲皱眉道:“封掌门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哼,非是封某咄咄逼人,而是此间江湖,便是你死我活,适者生存! 我华山派既然能灭你恒山派,自是因为本派传承远强于贵派,故而能变得比你们更加强大!” 他站了起来,俯视二人,霸气张扬。 “弱者需要吸收强者的长处,才能得以脱胎换骨! 世间本无万世之法,应时而变,取长补短,海纳百川,方能适应时事。 实不相瞒,封某的确有合并五岳剑派之愿! 非为一己之私,而为我五岳剑派重定时事之法! 这条路上,谁若阻我,便为封某之敌,必除之而后快!” “什么!”定闲和定逸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封不平。 “你、你为何如此凶残!”定逸戟指道。 封不平毫无愧色,冷笑而言,“似定静师太所领队伍,若是没有令狐冲,只在仙霞岭入口处的一场伏击,便足以给她们盖棺定论! 恒山派如此弱小,这传承在你们手中,如风中残烛,随时熄灭!还不如融入五岳剑派,反倒还能发扬光大。” 定闲站起身来,冷漠的看着封不平,“封掌门既然如此,那么从今以后,我们恒山派与华山派,便是敌非友。” “你错了,定闲师太!” 封不平面无表情的摇头道:“此前我与你论及宗门传承,与文化融合的问题。 使我想明白了一个事情,世间无永恒之事,唯有自强不息,逆流而上,方能于败落之中浴火重生! 我给你们恒山派五年时间,这五年之内,若是贵派无法展露出足以自强自保的能力。 那我封不平,必将带领华山派将贵派传承全数收取,以免在尔等庸人之手,白白化为尘土消弭于世!” 定逸暴怒道:“我们恒山派纵是上下皆亡,也绝不向你华山派屈服!” 封不平面色无情森寒,“哼,我要的只是你们恒山派的传承,可没说过要你们恒山派的门徒! 纵然你们想玉石俱焚,封某亦有把握存下贵派武学,而灭尽贵派上下。” 定闲与定逸皆是面色发白,她们完全能感觉到封不平这句话中的分量,说灭你宗门上下,就绝不饶过任何一人。 定闲说道:“五年时间……” “不错!五年时间,任凭你恒山派是拓展本门武学,还是联合外部势力,只要能壮大贵派,我任你发展,绝不干预! 当然,若是你们在此期间,联合其他门派,想反攻我华山派,哼,封某可欢迎得很啊,如此我便能提前并派了。 若是五年之期达到,贵派仍是这副模样,或者仍难当我华山派一击,足以说明贵派当前传承无法适应时代发展,便只能接受我们改造! 五年赌期,定闲师太可愿答应?” 定闲定逸紧握双拳,茫然无措。 封不平哈哈一笑,往茶馆外走去,此时因为他们刚才讨论动静颇大,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封不平以内力怒吼一声,“老子要杀人了,谁还敢围观?!” 音波涌出,倒了一地的人,人群立马散去,再没人敢来看热闹。 封不平冷笑一声,回头再对两位师太说道:“两位师太不忙现在就给封某答案,你们可将封某之言与其余三派一说,共同商讨。 封某给另外三家剑派的话也是一样的,五年之期,任凭发展! 若能强于我华山派,封某主动将华山派并入其中,绝不反抗! 可若是未能强于我华山派,那么是选择和平并派,还是血腥杀伐,决定权在你们手中。” 走出茶馆之后,封不平只觉浑身舒畅,豁然开朗。 他原本的目的,是想借嵩山派之口打探定闲师太的想法,若是不成,便会在少林寺暗下杀手,让令狐冲如原著中那般成为恒山派掌门。 可经过与定闲师太一番畅谈,受其启发,亦认识本心所在,决定彻底摒弃此前的手段。 以阴谋成大事,终归不是自己的风格。 这般把所有问题和条件,全部摊在桌面上,让所有人明明白白看着,然后按照封不平的想法,被迫做出决定,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方法。 如此,不用再利用令狐冲当什么恒山派掌门,也不用顾及正魔两道之间的关系。 从此武林,无分正邪,只有合纵连横! 而我华山派,必成强秦之势! 。 第五十五章 江湖风云 封不平与定闲定逸两位师太,在许昌茶馆的一番话,很快就传遍江湖,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和影响。 江湖处处都在讨论此事,不少人认为,这便是武林正道分裂之始。 令狐冲率领群雄,即将到达少室山,一路却满脸忧虑,殊无半分喜色。 五毒教教主蓝凤凰看出他的心思,走到身旁,笑问道:“令狐大哥是在忧心令师那番五年之约,并派之话?” 令狐冲强笑道:“我自幼受师父教导,知他胸怀大志,他亦曾在风太师叔当前表露过一番心迹。 当时便将我与张师弟还有风师叔给吓得瞠目结舌,便是风太师叔也说他那般大愿,大逆传统,必会被世人当成魔头。” 蓝凤凰听得睁大眼睛,奇怪道:“这五岳剑派,除了令师想要并派,那嵩山派的左冷禅不也早有这般野心,如何够得上被称为魔头?” 令狐冲苦笑摇头,“成为五岳掌门不过是第一步,他最终目的……” 令狐冲不敢说得太大声,凑到蓝凤凰耳边低声道:“他想一统武林,收集天下所有武学,令天下各门各派再无门户之见,人人皆有机会修行上乘武学……” 蓝凤凰啊了一声,让旁边亦正在讨论封不平五年之约事情的祖千秋,计无施,老头子等人诧异看来。 蓝凤凰抽了口凉气说道:“那你师父,可当真会被称为魔头了。” 祖千秋等人并未听到令狐冲低声说的那些话,奇怪道:“封一剑口气狂妄,行事霸道,但他确有这份实力,华山派整体上下也不弱。 虽说他野心大了点,但也不至于被称作是魔头吧,他又不是任我行,喜欢滥杀无辜。” 蓝凤凰默契的没提令狐冲方才说过的事,笑了笑说道:“封先生不是还没走到那一步吗,令狐大哥莫要多想。 不过他行事虽说霸道,却将一切都挑在明处,以实力决定结果。 我想,纵然五年后其他四大剑派不敌,也应当没有多少话说。 江湖上,也不会有人说他欺凌弱小,想必佩服的人还不在少数。 如果有人能这样压服我们五仙教,蓝凤凰便是合派嫁给他也是心服口服的。” 她说得大胆俏皮,令狐冲与左道群雄皆是愕然以对。 作为苗疆女子,蓝凤凰不拘中原礼节,行事大胆,人又生得极是妖娆魅惑。 左道群雄当中不乏类似田伯光之流的邪道人物,早有人对她垂涎三尺。 听到这番话,不禁动起些许心思。 有人高叫道:“蓝教主此言,是不是只要胜了你,你便嫁给对方?” 这人心怀鬼胎,有意将蓝凤凰前面说的合派嫁给压服整个五仙教的那人,扭曲成比武招亲般的意思。 不少人听后,跟着起哄,想趁机占便宜。 令狐冲见状,便想出言阻止。 谁知蓝凤凰阻住令狐冲,对方才说话的豪客甜笑道:“这位大哥生得好生伟岸,却也想来试试小妹的身手么?” 那人被迷得五迷三道,歪歪扭扭的走出来,“何人不想一亲蓝教主芳泽啊,在下……” 话音未落,忽然脸色发青,腹中涌动,如同反胃,然后有什么东西顺着食道爬上来,然后激的他大力呕吐。 竟呕吐出一堆毒虫毒蝎,然后混杂着未消化完的饭菜,直到喷出大量染黑的血液! 他倒在地上时,肚腹忽然裂开,钻出一条条狰狞扭曲的虫子。 左道群雄大骇,看向蓝凤凰的眼神不再有任何觊觎,很多人甚至瞥开双目,生怕一个眼光被对方忌讳上了,那下场就在眼前,惨不堪言。 蓝凤凰拉着令狐冲的手笑道:“令狐大哥,你看,这人没什么本事,却总是想着得到超过自己本事以外的东西,你说他的下场会不会好?” 在令狐冲听来,这话倒是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 蓝凤凰笑道:“不是说你师父啦,他若是再年轻个二十岁,这般英雄人物,小妹可是要主动结交的。” 说着,冲令狐冲眨了眨眼,“若是在少林见到了令师,可千万不要忘记帮我们五仙教引荐一番。” “啊……这……” 距离少室山二十里之外的荒郊野外,任我行,向问天,任盈盈三人远眺少室山方向。 向问天笑道:“令狐兄弟果然不负盈盈,竟这么率领左道群雄杀上少林,当真有种!” 任盈盈又羞又喜的低下头去,旁边的任我行也点了点头,“如此,老夫大不了便饶他一命就是!” 向问天和任盈盈都发现了任我行有些心不在焉,任盈盈问道:“爹,你有心事?” “我在想,封一剑此时是不是在少室山上。” 三人神色一时凝重起来,自从任我行坦然告诉向问天与任盈盈,他是被封不平救出,并且两人还有过一战后。 他们便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此间江湖便好像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尤其武功更是强得可怕,而且任我行甚至怀疑自己留于西湖牢底的吸星大法已被此人学去,若是如此,他内功上的短板缺陷,将再无问题。 向问天说道:“封一剑此人,竟然在此时节宣称五年后要进行五岳并派,此时五岳剑派各大掌门,应该陆陆续续齐至少林。 他若是也掺合少林之事,怕不会立刻引起五岳剑派内斗,左冷禅岂会服他。” 任我行冷笑道:“此前险些被封一剑诳了,我还真以为左冷禅实力能与他战成平手。 哼,区区寒冰牵丝劲虽然巧妙,却还不可能胜过封一剑的独孤九剑。 若左冷禅就这些进步,老夫倒是能让他吃个大亏。” 任我行迈步向前,往少室山而去。 “封一剑此人极具野心,他给了其他四派五年时间,私底下必然做了更多布置。 怕是五年以后,他吞并四派,却能弥补掉许多祸患。 走吧,先上少林,去瞧瞧我那女婿做出的大事。” 此时,少林寺内,正道群雄聚集。 除方证以外,所来之人包括武当冲虚道长,嵩山派左冷禅,恒山派定闲定逸,泰山天门道长,昆仑掌门震山子,丐帮帮主解风等等正道门派首领汇聚一堂。 “所谓上兵伐谋,那群左道人士气势汹汹,若与他们正面相斗,纵然能胜,我等正道人士也必定损失惨重,甚至少林寺也极有可能遭受损毁。 左某之意,便是让出少林寺,待他们上山,若是寻不到一个人影,自然也没有兴趣再去找贵寺麻烦。 即便是为食水考虑,也必然要离开少室山的。” 左冷禅当众侃侃而谈,顾及到方证大师乃是慈悲之士,那些封锁下山通道,污染水源,埋伏陷阱等狠辣计策,便没有说出口来。 。 第五十六章 少林 少林方证大师对左冷禅一番话很是认同,点头道:“左掌门一番话,的确能免去许多杀业,我们便按左掌门所说去做吧。” 冲虚道长说道:“就是怕那些左道人士放火烧寺,这样一来……” 左冷禅冷笑道:“若是敢放火烧寺,我们便将下山通道全部堵了,便让他们与少林寺一同陪葬好了。” 听到这话,方证大师面无表情,冲虚却有些忌惮的看了眼左冷禅。 此时有少林弟子入堂禀告,“方丈,各位前辈,华山派封掌门求见!” 在场众人面色一变,都朝五岳剑派各大掌门瞧去。 左冷禅冷哼一声,“竟然还敢来?!” 方证先与冲虚对视一眼,二人似有一番默契,都轻微点了点头。 方证道了声阿弥陀佛,说道:“有请封掌门入内,正好,老衲便与五岳剑派的各位说和一番,封掌门必不是个不讲情理的人。” 封不平走入大雄宝殿,笑着与在场众人拱手问好,对方证说道:“一路听闻我那不肖弟子与一干左道人士,意图围攻少林,封某既为华山掌门,自当不能坐视不理。 若是令狐冲来了,我便亲自去劝他离开,如若嘴巴劝不动,封某便用掌中佩剑去劝,便是劝出个尸山血海,也不会让他们对少林有任何破坏的,请方证大师放心。” “阿弥陀佛,封施主,这些江湖朋友上我们少林寺,主要目的是解救任施主,只是前不久恒山派两位师太来劝,我们少林寺便早已将其放归回去。 既然是场误会,还是莫要造出这么大杀业为好。” “既然如此,封某便听方证大师吩咐便是。” 这时,左冷禅忽然开口冷嘲热讽道:“封掌门可真是好大的威风,以五年为期,便要吞并我们五岳剑派?可曾问过左某是否答应?” 定逸师太说道:“自华山一战后,封掌门信心可是膨胀得很啊,如何会将左盟主放在眼里。” 天门道长胡须抖动,“封不平,听闻定闲师太说你意欲存各派传承,而灭各派传人。 哼,真不知你何来如此信心,我泰山派便想试试封掌门的手段,看你如何能够说得出做得到!” 不属于五岳剑派的昆仑掌门震山子,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些年,封掌门力败魔教三巨头,又剑断峨眉掌门一臂,逼迫刘正风曲洋自废武功。 再灭四川青城,更于华山之上,战平左盟主。 如此威风霸气,我昆仑派远在西域,也是如雷贯耳呀。 似这般人物,在民风彪悍的西域,早已成为一方霸主,也难怪封掌门按奈不住,野心勃勃的想并吞五岳剑派了!” 封不平先看了眼震山子,呵呵笑道:“西域的生意,向来是我华山派的主要收入,听闻贵派对我华山派于当地的生意颇有微词。 来年,封某定会带领门人弟子,前往贵派好生磋商,这西域丝绸之路,金山银水,规矩也得定个公平的,你说呢?” 震山子一愣,华山派近年来于西域发展得非常快速,亦与昆仑派的产业起了许多冲突,暗地里两个门派没少假扮马贼屠杀对方商队。 表面虽然和气,暗地里其实积怨颇深。震山子今日有意嘲讽,便是基于如此。 可方才听封不平说得认真,心里却有些打突,他入得中原才知封不平实力强到何等地步,真带人去了西域找上门来,说不得就得集合全派之力应对,不然便是一场祸事。 警告完震山子后,封不平再看向天门道长,一脸不屑。 “天门道长既然不信封某的能耐,回去后,自会有所见识,不忙急于一时。” 最后再看向左冷禅,“在下早知左掌门意见会是最大,那么左掌门是否想将五年之期提前?” 左冷禅冷笑道:“此前华山一战,你可尚未拿下左某,莫非以为五年后便能胜过左某人? 你的独孤九剑已经不可能再有寸进,这一身内功修为却也远不及左某。 五年后,左某便能贯通任督二脉,突破先天,你拿什么与左某相斗?” 封不平仰天大笑,“左掌门若是同意封某并派之举,何不趁现在下场,再与封某一战?” 左冷禅想起华山之战,当时自己未能占到便宜,但对方应当也没讨得好,再战一场,却是平白消耗内力,于接下来的保卫少林一战并无利处。 而且自己内力占优,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有利。 “哼,封掌门莫不是看在大战将至,却故意拿此话挤兑左某,换做其他任何时候,左某随时愿意接受封掌门的挑战。” 方证与冲虚道长对视一眼,两人拦到二人身前。 冲虚道长安抚道:“封掌门,大家都是武林同道,何必一言不合,便要打打杀杀呢,此时外敌在前,还是听贫道一劝,以和为贵。” 封不平笑道:“封某初入少林,亦是想助方丈退敌来的,却不想话还未说及两句,便遭受如此刁难,倒是火气旺盛了些。” 方证那边也在劝说左冷禅,左冷禅本就没有心思与封不平在此时决战,因此默然无语。 直到山下少林弟子上报,说令狐冲率领的左道群雄已至少室山。 方证大师这才转身,劝说众人依计划行事,隐入山林之中。 此后,便如原著一般,少林寺摆出空城计,一干左道群雄将少林寺内部弄得乌烟瘴气,却在令狐冲的约束下,并未破坏寺院。 而后准备下山之时,却遭遇左冷禅率领的正道群雄伏击,以劲箭将这些左道人士射回寺院当中。 当左道群雄趁夜突袭时,又踩中地下布置的陷阱,吃了很大的亏。 困守多日后,才侥幸在后山找到一条密道,直接脱离了少室山。 他们没有发现任盈盈,又在少林寺吃了大亏,这群左道乌合之众口中虽然骂得硬气,实则心底早已丧胆,无人敢多做停留,匆匆离开。 只有蓝凤凰和令狐冲留了下来。 令狐冲奇怪的看向蓝凤凰,“蓝大妹子为何还不离去?” “那令狐大哥却又为何不走呢?”蓝凤凰眨了眨眼,明知故问道。 令狐冲不知如何作答,蓝凤凰却笑道:“你该是没有看到任大小姐,并不甘心就此离开,还想反过头来潜入少林查探消息,是吗?” 令狐冲只能点头,而后也只能无奈的带着蓝凤凰一同上了少林。 之后在大雄宝殿的牌匾之后隐藏了起来,却不知他们的身影已经被先一步进来潜伏的任我行等人发现。 正道群雄来到大雄宝殿之内,讨论了一番寺内情况。 方证大师看向众人,先是代表少林派进行了一番感谢,正道群雄自是客气一番。 然后他看向了抱剑旁观的封不平,“封掌门,老衲有一言相劝。还请封掌门放下执念,你内功剑法,在如今武林已是少有能敌。 身份地位,更是无比尊贵,自当匡扶正义,救济苍生,何苦为难作为同道的恒山、嵩山、泰山、衡山诸派呢?” 。 第五十七章 殿中试剑 封不平哈哈笑道:“便是封某没这野心,左盟主难道也没有吗?况且,封某大愿实已跟定闲师太畅言过。 我欲集合五岳剑派所有武功剑法,遍邀剑派之中所有同道高手,一同进行参悟编修,去芜存菁,取长补短,融合汇总,令我们五岳剑派武学更上一层楼。 而不是各自抱残守缺,谨守着先辈武功剑法,做不出任何突破!如此,只会随着一代代英杰逝去,使本脉武学逐渐没落,最终而使传承断绝! 我们五岳剑派,这一代人,也就左掌门与封某争气一点。可左掌门便是天资卓越,也不过是重整了本有的武学剑法,便已被称为一代宗师。 可对于剑法武学的创新,左掌门并未有太多增进,并不利于嵩山派整体传承得到增强。” 这一番话,道出的不仅仅只是五岳剑派面临的问题,也是这个武林所面对的问题。 各门各派,谁又不是如此?每一代人当中,都为了保证自我在宗门的威信,教授门人之时,必有藏私。 长此以往,传承便会逐渐断绝,再不可续。 因此,在座的各门各派掌门领袖,无不陷入沉思,却又觉封不平此举过于激进,有违传统,同样不可取。 此时,莫大先生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各派传承断绝与否,与封掌门有何干系?却恁的多管我等闲事!” 封不平哈哈大笑道:“五岳剑派当中,便如莫大先生这样的人太多,所以导致我们每一代必会丢失许多精妙剑法,一代不如一代。 封某对此,痛心疾首。宗门传承在你们这些不肖弟子手中,既然不可守,何不如让在下收了,也好存之以教后人! 辟如说,在下现在所使的这手衡山五神剑,便是贵派失传的一招包一路的精妙剑法,莫大先生,且看好了!” 封不平拔剑出鞘,竟当着众人的面,演练起衡山派失传的剑法绝学,他只使了五招,这五招俱是衡山五神剑当中最为博大精深的招式! 第一招泉鸣芙蓉,第二招鹤翔紫盖,第三招天柱云气,第三招石廪书声,第五招燕回祝融。 这五招剑法,每一招都将衡山五神剑中的数十招剑法精要包含于一招当中,要连贯使出难度极大。 若是没有一定剑道修为之人,呆板硬使,只会徒具其形,毫无实战之效。 可封不平是何等剑术名家,这一手源自思过崖石壁中刻画的衡山派失传剑法,自他手中使出,简直比莫大的师父施展得更具三分灵性。 瞧得莫大站在原地,长大嘴巴,眼珠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个眨眼,便漏瞧了一招半式,无法再学到本门失传剑法中的精妙。 封不平收剑,再看向莫大,“这五招剑法,莫大先生可曾学过?” 莫大愣了半天,才长叹一口气,说道:“也是莫大年轻时候,见过家师练剑时施展,其中天柱云气、石廪书声以及燕回祝融,便是家师也使得不如封掌门这般圆转如意,极具灵性。” 旁观武林人士愕然以对,谁也没想到封不平居然会衡山派失传已久的武学,甚至比衡山派的前辈施展得还要好,这岂非是在印证他此前的话? 封不平见压服了莫大的傲气,便转头看向天门道长,“贵派之中有一神剑,名为岱宗如何,以术数入剑式,以心算替目算,每每能够料敌于前,后发先至。 与封某所习独孤九剑有着些许异曲同工之妙,很可惜,这路神剑贵派如今却无人掌握,以至失传。” 说着,封不平便摆出了岱宗如何起手式,示意天门道长使剑攻来。 天门道长见他居然能摆出本门失传神剑,亦是大觉惊讶,不敢相信。 于是按照封不平暗示,拔剑而攻。 却见封不平闭上双眼,左手掐指计算,竟然能将天门的每一招都防御下来,并且连消带打使出的反击,总能切中要害,令天门攻势不得不中止。 封不平睁开双眼,继续以独孤九剑的心法,使岱宗如何的剑招与天门拆招,嘴里却继续说话。 “除此之外,还有五招,天门真人可要看好了!” 然后,他将泰山派的五大夫剑忽然使出,天门自是瞧得明白,很是惊讶封不平怎会这手剑法,而且这手名招却与自家所掌握的有所区别,在某些转折要点之处,更胜于自己所使的五大夫剑。 看到这里,他连忙退了出来,惊愕的看着封不平说道:“我先不说你为何会岱宗如何,但你后面使的五大夫剑不对!” “当然不对,因为我使的便是你泰山派最完整的五大夫剑,而不是后来强行修改的那路剑法。” 天门道长忽然思绪混乱,因为对方的剑法的确比自己高明太多,他根本无法反驳。 而后,封不平接连使出了恒山派与嵩山派失传的剑法奥义,看得定闲定逸,以及左冷禅瞠目不已,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似想仅凭这双眼睛,便将这些先辈当中已然失传的剑法绝招全部记下。 封不平还剑入鞘,笑道:“这些传承,各派便都已遗失,若无封某今日施展,各位此生岂能再见?” 五岳剑派众人沉默不语,皆无法反驳封不平的言论。 而其余正道门派领袖,无不陷入对封不平此前一番关于传承之话的思考当中。 丐帮长老解风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唉,老叫花已经不知是丐帮多少代帮主了,本帮所传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如今已剩不得几式。 而且内练的精要丢失,导致部分招式无法修炼,若是强行修炼,便会反噬己身。直如封掌门所说那般……” 解风的话,更令在场同道心有体会。 封不平朝方证拱手道:“封某意欲兼并五岳剑派,非为一己私欲,而是不忍观我等五派绝学,就此一代代成为绝响。 五年之后,若是并派能成,无论谁当了这五岳掌门,封某必然会将各派失传绝学与本门剑法奥义,尽数奉献出来。 与众位剑道名家共同参详,用以提升我五岳剑派武学层次,更是江湖上的一大盛举! 故而今日不惜与诸派为敌,亦不惜成为正道朋友口中野心勃勃之辈。方证大师博学多闻,当能理解封某意愿。” 方证已经准备好了诸多冠冕堂皇的言语劝说封不平,并意图以所谓佛法感悟。 即便无法说服,在这正道群雄面前,也足以让封不平成为众矢之的,打压华山派的威望,也好在五年之期内,暗中统一正道势力,共同压制华山派。 作为少林方丈,这些年他已经感觉到了华山作为正道武林后起之秀,对自己这些老牌门派的挑战。 尤其是在封不平剑断峨眉掌门一臂之后,华山派便已不再是江湖中的准一流门派,而是跻身进了一流门派当中,对少林武当这类老牌门派的权威造成更大的挑战。 方证没想到自己准备好的一番话,却在封不平当中剖露心迹的大愿当中,竟是那般苍白无力。 所谓江湖义气、苍生正义,在这些老江湖面前,谁不知道只是表面功夫,而涉及到各门各派,最核心的东西,便是传承! 尤其封不平掌握了各派本以失传的绝学并当众使出,更加印证了各派武学是在逐代没落,若是再不改革,便如他口中所说,迟早断绝传承。 。 第五十八章 佩服与不佩服 封不平见自己一番话抢到了先机,打断了少林方证准备的话术,又震慑到了在场群雄,更令其余四大剑派心思动摇,目的便已基本达到。 他也是见好就收,免得被方证抓到破绽,进而引起正道群雄一起针对。 待返回华山,还需一番布置,远交近攻,分化拉拢,必不能使五岳剑派以外的武林正道团结起来对付我华山。 于是朝众人拱了拱手,“今日少林危机既然解除,封某若是再留于此地,恐怕我五岳剑派当中,与封某大愿相左之人会坐立难安。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解帮主,后会有期,日后江湖相逢,再行论剑!” 众人各有心思的看着封不平离开少林,久久无言。 各派领袖低声议论良久,方证与冲虚更是聚音成束,不知在讨论什么。 定闲、莫大、天门聚在左冷禅身边,也在讨论封不平此前一番话语。 虽然封不平之言有所道理,然而传统总是根深蒂固,这些人并不想接受封不平发起的宗门变革。 即便明知此番融合并派,会令自家传承更上一层楼,不过自家武学也必然失去核心地位,那样的融合对他们而言,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心障。 左冷禅嘿然一笑,环顾其余各派,大声说道:“他封不平有此大愿,我左冷禅亦不甘落后,并派之事,我左冷禅亦愿为之!五年之后,必与他同见分晓!” 定闲、天门、莫大一同愕然看来,天门性格最为急躁,“左盟主!我等原本还期待你能团结我们各派一起应对华山派,你居然想和封不平同流合污?” 左冷禅不屑道:“此非同流合污,而是为我五岳剑派得以顺利传承。 传统不足法,唯有效仿商鞅变法,除旧革新,我五岳剑派才能成为天下一等一的武林门派!” 莫大问道:“可五年后,你左冷禅败给了封不平呢?难道你心甘情愿将整个嵩山派与华山派进行融合?” 左冷禅昂首道:“这五年,左某必定苦心修炼,突破先天,绝不会败给封不平!纵然败给了他……便以他马首是瞻却又如何!” 左冷禅心性狡诈,口中虽然这么说,自是早就开始做起了打算。 一方面他并不知道封不平学会了吸星大法,对其实力的估计还停留在半年以前。笃定自己五年后内功必定要重大突破,到时内功远胜对方,胜算更大! 另一方面,左冷禅心知少林武当一定不愿看到华山派崛起,说不好可从方证这个假老实人手中捞取到一定好处,用来针对封不平。 虽说方证老谋深算,但他也是当今武林最顶尖的高手,必然知晓如何对付封不平的独孤九剑,那样一来,自己的胜算会更大! 只是他没想到,今日在大雄宝殿一番话,却成为日后封不平合法吞并嵩山派,并动摇其他三派的核心法理! 这时,解风忽然对着大雄宝殿牌匾之后击出一掌,降龙掌劲刚猛无铸,令狐冲与蓝凤凰再也隐藏不住,从匾后飘落下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原来竟是令狐施主,却不知这位施主是?” 蓝凤凰呵呵笑道:“老叫花好生厉害,大和尚也当真有趣,我……” 令狐冲担心蓝凤凰忽然施毒,便替她做了番介绍,同时与相熟的恒山派长辈,莫大先生都见了礼。 “方证大师,晚辈此来冒犯,多有得罪,还请方证大师告知在下盈盈下落,我愿代她接受任何刑罚!” 定闲师太说道:“之前不久,方证大师便已将任大小姐放走了,令狐少侠还不知此事吗?” 令狐冲啊了一声,没想到两位师太居然真的说服了少林方丈,心下十分感动,又十分喜悦,正要说些感激之话时。 左冷禅忽然沉声道:“令狐冲,你带领左道败类,侵扰千年古刹,可知犯了大过! 既然你师父已将你逐出华山派,这里人人便能将你当做邪魔外道处决!” 方证大师劝道:“左掌门,若非令狐少侠约束那些江湖上的好汉,我少林寺恐怕已然遭遇劫难,非得重建不可。 令狐少侠并无恶意,此番劫难也算已经解除,依老衲看,如此便算了吧。” 左冷禅知晓令狐冲武功极高,担心万一日后再被收归华山,必成大敌,想着在此将其击毙以绝后患。 于是摇头道:“方证大师,少林之劫虽已结束,可令狐冲勾结魔教妖女,残害我正道人士的罪责,却还没跟他算呢。 今日我左冷禅,便要为那些在五霸岗丧命于你手中的嵩山弟子讨个公道!” “哈哈哈哈……” 忽然,自佛像之后传来一阵狂笑之声,众人大感惊讶,转头看去。 只见任我行携着向问天、任盈盈一同来到场中,他睥睨群雄道:“令狐冲是任某女婿,老夫倒要看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动他一下!” 任我行昔日凶名赫赫,也算是一个时代的风云人物,在场许多武林人士都与他有“旧”,因此心下十分忌惮,一时间氛围十分凝滞。 昆仑派震山子藏在人群,忽然忍不住嘀咕道:“这中原武林,当真奇哉怪也,为何令狐冲、任我行这些人,明明藏于此地许久,却偏偏都是等到封一剑离开后才出场……” 众人眼神古怪的看向震山子,震山子心下一跳,不敢再多言。 左冷禅哈哈大笑,“令狐冲怕他那个师父,倒能理解,可任教主难道也是畏惧封不平,才一直潜藏于后,不敢现身吗?” 任我行冷笑一声,“当今天下,任某原本所佩服之人,只有三个半,此前在福州便算上了封不平,已是四个半!” 众人惊讶看来,亦十分好奇任我行所佩服的四个半人,还包括哪些。 任我行哈哈笑道:“左先生勿要以这般眼神看着老夫,你虽不在老夫四个半佩服的人当中,却是在老夫不佩服的三个半人中高居首位的一个!” 然后眼神扫向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一一悉数起他所佩服的四个半人究竟是谁。 从东方不败为首开始,逐一下来,便是封不平,方证大师,风清扬,以及半个冲虚道长。 任我行是何等人物,能被他所佩服的人,无一不是如今武林能够撼动风云的绝代天骄,便是在场武林群雄听来,也无一不服。 然而任我行心中却是侥幸般的长出一口气,幸好以此话题岔开方才震山子那句嘀咕,不然岂非要让老夫当众承认败给了封不平? 这个脸,老夫可丢不起! 嗯,迟早有一天得杀了震山子,只知道尽说废话的玩意。 左冷禅脸色虽然难看,心底下却未必没有不庆幸自己尚在任我行不佩服的人当中,否则便要被华山封不平比了下去。 日后传出江湖,难免便会弱了封不平一头。 然而左冷禅见任我行陷入正道重围,却依然能够侃侃而谈,在场群雄无一不服,便想到正邪不两立,若是自己趁现在拿下任我行。 那他方才所论佩服与不佩服的话题,便成了笑话,而自己的威望必然会更上一层楼。 “任我行!今日你已陷入重围,我看还是束手就擒为妙,你莫不是以为在我等正道群雄面前,还有逃出升天的希望吧。” 方证也感觉主动权被任我行渐渐控制,亦站出来说道:“任先生和向施主于武林中所造杀业太深,老衲愿以佛法化解任先生一身戾气。 还请暂居我少林十年,只要不出少室山范围,老衲可作保今日各位武林同道不会对各位出手。” 。 第五十九章 分裂 任我行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自困少林。 况且他与向问天武功卓绝,在场群雄即便再多,也不可能困住他们。 唯一的弱点便在任盈盈身上,左冷禅便以任盈盈性命要挟,只说任我行但凡敢一人突围,任盈盈必定死于当场。 任我行却反过来威胁在场武林群雄家小,一个个指出在场武林群雄后人妻妾所在。 扬言若是在场武林前辈敢对任盈盈出手,他有得是时间一个个杀尽众人亲属报仇。 最后双方互相投鼠忌器,只约定交战三场,以各自胜负决定结果。 任我行先与方证大师交手,他的吸星大法吸不动内力深厚,有易筋经护体的方证,掌法亦攻不破对方的千手如来掌。 最后只能施展诈术,装作要对昆仑掌门忽施辣手,欺骗方证前来救援,然后忽然变招偷袭,拿住了方证大师胸前穴位,侥幸赢了一场。 再与左冷禅相攻,此番任我行已经知晓了左冷禅学会寒冰真气之事,所以使用吸星大法之时便有了防备,未像原著那般受其暗算。 双方对掌超过百招,竟是不分胜负。 不过左冷禅还是被吸星大法消耗了大量内力,任我行即便再是小心,也吸入了一定量的寒气,双方最后主动罢手。 还有第三场,却是令狐冲对战冲虚道长,冲虚道长主动认输,让正道群雄震动不已,而后放任他们五人离开。 五人一路下山,却在山脚路口,再遇一人…… “任教主,福州一别,甚是想念,竟不想这么快便在此相见。” 谁都没想到他在少林寺一番雄辩之后,却是守在山脚,并未离去。 当前五人,见到封不平之时,反应各不相同。 令狐冲惊喜大喊师父; 任我行肌肉略微绷紧,虽一脸微笑,眸子中却满是忌惮; 向问天手心有些颤抖; 任盈盈却抓住令狐冲的手,将目光看向了对方; 蓝凤凰一脸好奇,眼神大胆,不住打量; 任我行拱手道:“封掌门在少室山下,原本是为了等谁?” “自是在等我这不肖弟子,当然,任教主的忽然出现,也让在下万分惊喜,却不知任教主何时去找东方不败的麻烦。” “老夫自是要去寻东方不败的晦气的,可何时动手,就不劳封掌门费心了。” “既然如此,看上去任教主已在大雄宝殿与人动过手,封某这次便不趁人之危了。 下次再相见,若是任教主还未夺回教主之位,在下可不会这般客气。” 任我行听封不平这么说,双目当中有血色闪过,随即瞥向封不平掌中之剑,又沉默下来。 “冲儿,走吧。” 封不平叫走令狐冲,却是为了削弱任我行一行人的战力,也是为了改变原著剧情,防止东方不败被剧情杀。 如此一来,他此行要分裂魔教的计划就很可能落空。 “是!师父!” 令狐冲十分惊喜,便打算跟着封不平离去,结果却被任盈盈牢牢抓着手臂,死也不松。 封不平笑道:“任姑娘若是愿意脱离魔教,嫁入我华山,封某也是十分欢迎的。” 任盈盈没料到封不平会这么说,有些愣神,甚至颇有些意动。 然而任我行反应却很大,冷哼一声,“封掌门,我女儿贵为神教圣姑,身份高贵,岂会自甘堕落,入你华山!” 封不平摇头道:“任教主若是夺不回教主之位,这圣姑之名便是有名无实,得来何用。” 任我行憋住火气,喝道:“盈盈,松手!” “可是……爹!” 令狐冲也僵在当地,不知该如何选择。 此时蓝凤凰在旁笑道:“这可太为难令狐大哥和任大小姐了,封先生,任教主,不如我看这样好了,且让任大小姐随令狐大哥前往华山结亲,然后再随任教主一同去对付东方不败,两位看这样如何?” 封不平笑道:“蓝教主这是两全其美之法,可封某想知道,任教主若是去争夺教主之位,可还要我华山弟子相助?” 任我行神情凝固,他本有这般计划,被封不平点破后,便不好说出。 “呵呵,看来任教主并无把握登上黑木崖解决东方不败,不如我看这样。 贵教原发于元末明教,这西域之地曾是明教光明顶所在,亦是原本总坛之地。 任教主若是并无把握直接拿下东方不败,何妨于西域积蓄力量,收拢分化黑木崖的势力,逐步增强自身实力。 等到时机到来,再与东方不败一决高下?” 任我行双目神光跳动,深深看着封不平,似想猜透这亦正亦邪的正派掌门真实想法。 封不平不希望在华山派强大到能够率领正道势力直接攻灭魔教之前,让魔教统一于任我行或者东方不败任何一人之手。 尤其是不愿见到魔教被任我行掌控,毕竟东方不败自我阉割后,已经没有那么大的野心,魔教内部也是争权夺利、溜须拍马、乌烟瘴气。 他们强大也只东方不败一人强大,若是让任我行上位,此人野心勃勃,又不乏才能。 纵然武功不如东方不败,只要他肯励精图治,必然能提升魔教整体实力,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让教内充斥溜须拍马之辈。 那样团结一心的魔教,反而更为棘手。 所以他此行分裂魔教,却是为了给自己一统五岳留足充分的时间。 另一目的,则是令狐冲与任盈盈的关系。 虽说令狐冲这小子有点胳膊肘往外拐,总给自己找些麻烦。 但与令狐冲浓情蜜意的任盈盈,又何尝不会因此对她爹把胳膊肘往外拐。 借助令狐冲就能通过任盈盈这个窗口,把握住任我行的一举一动,再没有比亲女儿更好的间谍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算养一条狗十年也会有感情,更何况一个人? 此前封不平自己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练武之上,令狐冲多交给心慈手软的靳不惑在带,性格难免受其影响。 自己下一步拓展在朝廷影响力时,便好生纠正他一番,若是仍然没有效果,再行放弃不迟。 任我行看不透封不平的真实目的,但不得不承认封不平的提议确实是最有利于自己的。 于是稍作思考,便开口道:“哼,封掌门打的好算盘,想让任某赔了女儿又远离中原? 这想法真是太天真了,盈盈,松手!随我去西域,令狐冲若是不上门,我就绝不允许你嫁给他!” “爹!”任盈盈不满的高叫道,却被任我行强行带离,丝毫没有一点办法。 向问天自是紧跟而上,蓝凤凰瞧了眼令狐冲与封不平,微笑了一下,竟也跟了上去。 封不平奇怪的看了眼蓝凤凰,却不知她为何会跟着令狐冲等人出来。 而且原著中对五仙教和魔教的关系,描述得十分模糊,并没有一个谁上谁下的定义。 蓝凤凰与任盈盈之间明显是熟悉且认识,但又显得比较客气。 且蓝凤凰又不像其他左道人士一般,被三尸脑神丹控制,却也跑来少林救任盈盈,其中多存在疑问,看完整本原著还是无法理解。 封不平心底其实有所猜测,魔教的武功手段虽说诡异,但在医学药理方面,尤其毒药蛊虫方面,肯定不是最顶尖的。 那三尸脑神丹是通过哪一方面研究的?且其中的解药又是谁开发的?为何会掌握在任盈盈手中? 这次见了蓝凤凰,封不平心中隐有猜测。 但如今,魔教分裂局势已定,五岳剑派亦因自己对传承的一番理解和五年之约,再加上各派失传剑法的引诱,高层已经有所动摇。 那么接下来五年,必定是难得安定的五年。 其余诸派必会想尽办法提升实力,而封不平却打算先行一步,走好朝廷这一步棋。 他带着令狐冲一同南下江西,并且飞鸽传书,通知几名弟子集结于洪都南昌,开始着手打进官方体系的重要一步,顺便借助战场,历练本门弟子。 。 第六十章 行动 正德十四年,七月,盛夏。 封不平带着令狐冲南下赶赴江西,此时宁王朱宸濠已经自南昌起兵,号称十万。 7月13日,攻克九江,而后顺长江东下,兵围安庆,剑指南京! 封不平一路行来,所见自是兵祸连连。 再者,宁王军队,其中核心除了私自招募的数千王府护卫精锐以外,多是绿林道上的土匪贼寇。 其中水军主力的将领,如杨清、李甫、王儒、凌十一、甘九亦曾是南方武林,横行于鄱阳湖上赫赫有名的巨寇。 封不平在江湖上亦多有耳闻,只是这些人势力范围只局限于鄱阳湖与长江之上,极擅水战,因此往日封不平并未对他们打过主意。 宁王手下如此军队,其军纪如何,自是可以想象。 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宁王部众却是兵匪合一,对地方造成的危害自是难以估算。 江西百姓多遭劫掠,尸横于野,村落焚尽,流民千里。 封不平行至半途,已和令狐冲救下数起险些被兵匪屠杀的村落,亦得到消息,赣南巡抚王阳明正于吉安集结各地府县卫所军队,用以平定宁王叛乱。 此间,封不平领着令狐冲查探宁王兵势,绘制南昌城及其周围地形图和兵力部署。 然后飞鸽传书门人约定,改为于江西吉安府城相聚。 华山派的先行一步的众多门人,一代弟子有张不语、成不忧、丛不弃、靳不惑,二代弟子有张冲和、米为义、林平之、曲非烟等人。 数日后,众人于吉安城中相遇,自有一番热闹。 令狐冲因其此前做下许多出格之事,有违华山大弟子身份。 此时在同门当中,除靳不惑,张冲和,曲非烟以外,其他诸人对其态度冷淡。 封不平检验了一番林平之等人武学,林平之用功极为刻苦,虽说资质并不如何高,但别人一天练百遍剑法,他却能狠下心练一千遍! 勤能补拙,便是陆大有这些比他先入门的弟子,在剑法上也已经有所不如了,只能凭内功修为欺负一下对方。 不过要不了几年,林平之继续这样的刻苦程度,无论他的剑法还是内功,都会超过许多师兄,成为门中二代弟子的佼佼者。 而曲非烟武功进展不大,这女孩太淘气,近一年时间没人督促,人都已经野了,若非根基深厚,此刻恐怕要被林平之追上。 封不平亦拿林平之刺激一下曲非烟,她为了不当小师妹,立刻难得满脸严肃的赌咒发誓要用心习武,不被小师弟超越,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作为衡山刘门出身的米为义,此时因为封不平放言而出的并派决心,在宗门内显得十分尴尬。 不仅是他,还有其他刘门亲传弟子以及刘正风的儿子女儿等人,都有些里外不是人的感觉。 所以当下封不平当着众人的面,明白无误的问出了口。 “为义,为师五年后,必定兼并衡山派,你心里真正如何想的,可以直接说出来,不用担心为师会骂你。” 米为义纠结半天,跪下来说道:“弟子等人自从刘师那里投入师父门下,师父并未加以区分对待,反倒是只要有所功劳,教授武学亦从不藏私。 此番品性,弟子们实则钦佩不已,早已当我等是华山派弟子。以后师父若要兼并五岳剑派,那弟子便随师父! 师父让我们做华山派弟子,我们便是华山弟子,师父让我们做五岳弟子,我们便是五岳弟子!” 没提衡山派,毕竟还是有感情的,这很正常。 封不平拍了拍他肩膀,“起来吧,为师兼并五岳剑派,心思所想,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也许你们能够理解,也许有些人始终无法理解。这都不要紧,我若是不能将你们当作同等弟子对待。 日后兼并了其他剑派弟子,又要如何对待他们呢?若是待人不公,岂非与现在的其他门派一般,那为师还革新什么宗门武道!” 米为义松了一口气,他在这么短时间内,对华山派就产生归属感,很大一部分都在于华山派相对公平的宗门制度,并不会为底层弟子设立太难超越的门槛。 只要肯努力,忠心用事,就能获得变强的机会,这是多少宗门普通弟子所无法想象的待遇。 他用力点了点头,“弟子等人,必不负师父期望!” 然后咬了咬牙,又说道:“师父既然要兼并五月剑派,那么迟早各派武学都要汇集于我华山。弟子愿将所学衡山派剑法全数奉献而出!” 能做到这般程度,也算是下定决心选择阵营,封不平这才算是完全信任了对方。 拿下米为义,等若是拿下大半从衡山派投过来的弟子的心,如此才有利于本门团结。 “为义啊,为师有件事需要你去替我办好。” “弟子遵命!” “你去一趟湖南,尽量拉拢多一些身处底层,并不得志的衡山弟子,你知道师父想要做什么的。” 米为义既然已经选择了阵营,当然知道什么叫做当断则断,点头道:“弟子省得,必会说服许多不得志的衡山弟子加入我华山派。” “呵呵,不用如此,只要持续在他们心中种上种子便可。为了让你能顺利办好此事,今晚为师便将衡山派失传的天柱云气教与你。” 米为义大喜,天柱云气为衡山五神剑之中失传已久的绝招,便是莫大都不会,自己若是学会了,对一些忠心的衡山弟子都会是一个巨大打击,他感谢之后便退了下去。 封不平然后再将张不语叫了过来,“张师妹,你可去联系泰山派的玉钟子道长,只需告诉他,时机已到,任他选择。” 张不语心下一跳,暗道泰山派内部已分裂成三部分,若是玉钟子发难,想必玉矶子那边也不会干看着。 天门道长武功或许不错,但此次即便获胜,他泰山派实力也将三去其二,元气大伤。 如此,更加方便掌门撼动其根基,吸引更多泰山弟子投入我华山派,也将带来更多泰山派的传承。 看来是天门这牛鼻子在少林得罪了掌门师兄,否则掌门师兄何至于这么快便向泰山派发难。 然后封不平又将成不忧喊了过来,“成师弟,你可去联络一番嵩山派的九曲剑钟镇与现在已经武功尽废的陆柏,你与陆柏有过多次交手,这关系想必容易拉近。” 成不忧疑惑道:“听闻钟镇最近颇受排挤,而陆柏终日酗酒颓废,师兄拉拢他们做什么?” “自是为五年之后,以更小代价兼并嵩山派做准备。” 一旁的令狐冲,想起了当日在福州,九曲剑钟镇丧胆,仙鹤手陆柏武功尽废之事。 无论怎样,他二人性命终归是师父救下来的。 以他二人在嵩山派如今受排挤的状态,师父要拉拢他们必定不难,如此嵩山派是真的有难了。 但令狐冲并没有如何同情,反倒是想着自己此前给师父惹下了诸多麻烦,正好来日可用心对付嵩山派,用以弥补师门。 。 第六十一章 林家之事 封不平将事情安排完毕后,便让众人散去,一个人在屋中琢磨着如何在宁王叛乱这场历史事件中,捞取到足够中枢重视的功绩。 就在这时,听到敲门声。 “封掌门,林震南求见!” 封不平抬起头看向门口,停顿半晌,才开口道:“进来吧!” 此时,在屋子外面,林夫人双眼满是哭过之后的通红,兀自拉扯着林平之。 “平之,我要与你爹和离!” 林平之大吃一惊,却看见一旁偷听的曲非烟正在笑。 便是令狐冲、张冲和二人,也似听到些许言语,虽然没有看过来,却都是姿态僵硬,明显是在偷听。 米为义忽然来来去去的在房子附近忙碌,谁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林平之连忙低声问道:“娘,你在胡说什么?!” “你爹非要去练那劳什子辟邪剑法!你说我该不该与他和离!” “啊?!” 福州争夺辟邪剑谱之事,广传这么久,林平之自然也有所耳闻,虽然奇怪师父是如何在所有人前面先行找到的家传剑谱,不过更令他惊讶的是,那剑谱开宗明义的居然是那八个字! 一开始林平之还有些不信,之后遇到了靳不惑,知道这位师叔从不说谎,又听她仔细讲述了一遍当日之事。 才知晓辟邪剑法与葵花宝典同出一源,连任我行这类前辈高人都确信了,自己的确没有不信的理由。 想着自家祖传剑法难怪后人都练不出威力,原来少了这么重要的关节…… 再加上他在华山派,只要肯努力就能学到天下一等一的剑法武功,也确实没有必要去自宫练那家传邪门剑法。 而且这次相遇,封不平私下里跟林平之说过,如果他想学,可随时将秘籍交还自己,把一切都做在明处。 因此林平之并没有怪到师父头上去,反倒认为这种邪门武功,被师父这样的高人看管,才是最正确的事。 现在没想到让人苦恼的问题,没出现在师父那里,反倒是自己父母因为这本剑谱而闹出了矛盾。 “娘,爹为什么还要去练那邪门剑法? 孩儿努力学武,再加上爹和娘你们帮着照看我们华山产业。 也足以锦衣玉食,不受人欺负了,爹这是何苦来由。” “何苦来由……” 林夫人再次气恼起来,说话声音骤然尖利起来,放大了好几倍。 “他就是想不开,死死惦念着振兴福威镖局,恢复祖上荣光! 可现在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练了辟邪剑法和葵花宝典的,是什么样的残缺人士。这岂非更让人耻笑!” “娘,我们等会儿还是去劝劝爹吧!” “劝?我从福州一路劝到了江西,还劝得不够吗? 哼,他既然要挥刀自宫,那我与他和离后,便立刻去找个无赖汉子嫁了,给他戴顶大大的绿帽子!” “啊?!这……娘,万万不可啊!”林平之当时就慌了。 曲非烟坐在树上,实在是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令狐冲与张冲和勾肩搭背,两个人背对着这边,捂着嘴巴不知道在干什么,只看到背心一直在抖动。 米为义在装作打水,刚灌了口井水到嘴巴里,立刻狂喷出来。 而房间内,林夫人这么大的嗓门,封不平与林震南自是听得清楚明白。 封不平也几乎绷不住,嘴角咧开,笑道:“尊夫人可真是……性情中人!” 林震南火冒三丈,“这该死的婆娘,她还好意思说,她娘家的人居然也在谋夺我家剑谱,实在该死,实在该死! 我回去后就答应她的要求,不与她和离,老子要休了她!” 封不平忍住笑意,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人设,“你们的家事,我没兴趣去管。” 然后取出辟邪剑谱,交给林震南,“上面的内容反正我都记住了,你自己拿去练便是。不过要明白一点,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给它爬完!” 林震南拿到剑谱的兴奋之意,立时消失得一干二净,沉默着点了点头,“反正林某人已经有儿子了,林家不怕绝后!以后……平之便劳烦封掌门了!” 说着收起剑谱,咬着牙齿离开了房间,看也没看外面的母子,一个人返回了房间当中。 林平之知道事情紧要,立刻跟了上去。 谁也不知道林家这天商量出来了什么结果,反正第二天,林夫人便离开了吉安,说是返回华山,以后再不会与林震南相见。 林平之很无奈,陷入到极度的苦恼当中。 而林震南的房间,在某天夜里传来一阵极为惨烈的嘶吼声之后,谁都知道他最终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鉴于林家的经历,一时间倒也没人去耻笑于他。 之后林震南便向封不平等人告辞,叮嘱完林平之后,孤身一人返回了福州。 而封不平,在思考了几日后,终于来到巡抚衙门,将连日来绘制的一张地图,递交给了赣南巡抚——王守仁! 这位也是心学开创者,其在文坛和思想界的地位,封不平作为后人,自是有充分的了解,因此完全相信对方看了自己绘制的南昌地图后,肯定会印象深刻。 封不平一路自北方南下,途经南昌,曾绕行南昌城一圈,将整座城池防御结构,还有城外地形都勘察了一遍。 然后利用前世掌握的地理绘图知识,以等高线、比例尺等先进方法,在二维平面图上,详细的将南昌城内外尽数绘制出来。 图纸还附上了专门的图示简介,以防这个时代的人无法理解等高线等知识。 然后在近日,宁王出兵之后,又将南昌城的留守兵力部署给摸了个清楚,在图纸上专门注明。 巡抚衙门内,王守仁正在查看由各方知县知府递来的情报,了解宁王的动向,在收到下人递上来的封不平信件之时,丝毫不以为然。 作为官场和文坛重要人物,他根本看不上江湖草莽,原本想随手扔去这封信件,认为粗鄙的江湖人物只会自吹自擂,或者满篇粗俗之言,看了平白污染自己双目。 然而想到宁王纠集十万水军谋反,势力庞大,不可轻视。应当重视每一份情报,纵然有些荒唐之言的,说不定也能找到重要信息。 所以收起心中的轻视,仍是拆开一观,却想着如果满篇皆是荒唐之言,便立马撕了。 剪开信封,发现内里的纸张被折叠了许多层,颇为古怪。 暗道这江湖草莽到底写了多少东西,平白的浪费笔墨。 眉头越发紧皱起来,却还是耐心的将其展开,这一展开,便看到了一个新世界! 。 第六十二章 王守仁 而此时,封不平递去信件后,便返回了住处。 张冲和很是好奇,“师父,那赣南巡抚会看你画的地图吗?” 旁边的弟子都好奇的看了过来,这个世界,表面上朝堂与江湖是两条平行线。 江湖好汉鄙视朝廷官僚贪污腐败、欺压百姓,多称其为狗官。 朝堂官僚,则视江湖中人为草莽匪寇,粗鄙不堪,等而下之! 双方可以说互相都看不上眼,又不像汉唐时期,侠客路遇狗官欺压百姓,便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官僚遇侠客,如不能收之帐下,以为工具,则必以侠以武犯禁为名,发文海内,四处缉捕。 相比之下,笑傲江湖世界的朝堂与江湖,简直再和谐不过,或许因为两者如乌鸦与猪,一般的黑吧。 封不平见众弟子似乎并不信任王守仁这个文武双全的官僚,便介绍起他主政一方的战绩,是战绩,不是政绩。 “这位王巡抚,主政赣南之时,地方匪患严峻。 赣南多山林沼泽,山民渔夫,白日为民,入夜为匪,山林水泽之中,匪寨邬堡,连绵不绝。 其猖狂之时,绿林巨寇效仿梁山泊,聚众起义,自言替天行道。 其中匪类,多有左道之士,各逞绝技,武功不凡。 杀官割据,言称县城以内为朝廷所管,县城以外为绿林之地。 王守仁出任赣南巡抚以来,亲自训练地方军队,而后亲身领军,连破当地四十余匪寨,斩俘七千余绿林大盗。 此后,凭此军功,再获军权,得中枢之令,可便宜从事。 于是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以横扫之态,再破匪巢八十四,斩俘六千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匪首巨寇尽数伏诛! 其用兵如神,诡诈莫测,令地方之上,无论官场、民间亦或江湖,皆视其为神,无人不服,也无人敢不服。” 众弟子听到有关王守仁平定地方匪患的功绩,如此出众,堪比古之名将,不禁咂舌。 令狐冲奇道:“难道这王巡抚还有一身相当不错的武功?否则如何抵抗群匪派遣的刺客袭杀?” 封不平笑道:“这,为师就不太清楚了。” 说话间,便有人寻上了门。 只见外面一身穿皂衣,如家丁一般的人物,于门外毕恭毕敬的拱手道:“敢问华山派封先生可在,我家老爷欲请先生于巡抚衙门一见!” 封不平淡然一笑:“王先生盛情,在下心领了。 不过在下身为江湖草莽,王先生却是朝中国士,实不方便私下见面。 献图之事,实乃在下不忍见百姓流离失所,受刀兵之厄,生灵涂炭,故而希望朝廷大军能尽快平定叛乱。 请王先生专注于平叛作战,封某自会于暗中协助,倒也不必相见。” 封不平前世好歹是创业的老板,一些高大上的漂亮话,随口便能说上一堆。 他不愿见王阳明的根本原因,是不想受制于官僚领导,也不想以他人从属的身份参与这场平叛之战。 要么就以山间隐士,世外高人的身份,从悲悯世人的角度,入世参战,反而更显得特立独行,容易引起中枢注意。 更何况,对付朝中这些喜欢附庸风雅的文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反而更容易让对方重视。 否则便像展昭之如包拯,只是人家的金牌打手附庸而已。 王阳明收到下人回报,深深叹了一口气,颇为遗憾,又有些佩服,赞叹了一句,“此人有古之遗风,心怀天下,为国为民,并不如那等粗鄙武夫,有点功劳本事,便骄傲自满,居功自傲。 他既然有心隐遁,便不必勉强相见,待平定了宁王叛乱,或有再次惺惺相惜之时。” 封不平保持着独立姿态,一直等到王阳明集结完全部勤王军队,北上出征,才于小路跟随而动。 一日夜间,七万勤王大军驻扎岸旁休息。 封不平等人也于树林中野宿,忽然间,闻得一声清啸,直贯云霄,三军皆震! 张冲和、令狐冲等人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猛的提剑而起,没有发现敌人。 然而那声清啸依然不绝,却是从中军营中爆发而出。 这一声清啸,怕是过了百息方才停止,只怕十里之外都能听见。 便是封不平也未必能够憋着一口真气,啸出这般程度。 张冲和咂舌道:“这朝廷大军当中,居然潜藏着如此厉害的内功高手,却不知是谁。” 封不平笑道:“依照明军那严苛的军纪,便是领军将领都不可能夜啸大营,为有统管一军的主帅方能这么做。 而能这么敢这么做,却不怕引起夜间营啸兵乱的…… 不用猜,必然是赣南巡抚王守仁了,他的内功境界,只怕不比左冷禅稍差。” 所有人都没想到,区区一个文官,想象中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高的修为。 难怪在赣南剿匪之时,那绿林道上的巨寇豪客,没一个奈何得了他。 想必就是派了刺客前往刺杀,以这王巡抚的本事,便是护卫的功夫稍差,也足以自保杀敌。 看来朝堂之上,亦是深如江湖,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此后,封不平在暗地里跟踪着王守仁的大军,偶尔作为斥候,打探情报递送于军中,却从不现身于大军之内,自然故我的保持着相对的独立。 他亲眼目睹王守仁力排众议,独断专行,拒绝前往援助安庆,而是以围魏救赵之策,直取叛军老巢南昌。 南昌作为洪武大帝起家时的大本营,耸立于赣江之旁,城防完备坚固,若守军万众一心,则万难攻克。 因此王守仁定下水陆并进,攻心为上的策略,动摇守军意志,数日之内,便轻松攻克了这座名城,断了叛军后路。 此时宁王顿兵于安庆坚城之下,士气低落,原本拟定攻克安庆,再入南京,获取政治上的号召力,用以扩大优势的战略全告破灭。 只能匆匆收兵,自长江返回赣江,意图夺回南昌城。 结果与王守仁以逸待劳的水军大战于南昌近郊黄家渡,激战三日! 宁王水军战舰虽然庞大,却在处于劣势时摆成了水上方阵,效仿赤壁之战时曹操水军之策。 结果被王守仁安排小船贴近焚烧,一时间,赣江之上,烈焰滔天,千船尽焚,遮云蔽日。 虽导致宁王大军彻底溃败,却也掩护了宁王成功逃上岸边,往鄱阳湖方向而去。 鄱阳湖地势复杂,若他跟随原为水上巨盗的几位水军将领逃入其中,便很难将其抓住。 王守仁正苦恼之时,于赣江之侧等待许久的封不平,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机会。 。 第六十三章 擒敌 “宁王殿下,王守仁这厮着实厉害,赣南那些家伙不是胡吹大气的。 以俺凌十一来看,您还是与我等在这鄱阳湖中潜藏一段时间,再寻机会起事!” “殿下莫要失了心气,你待我等不薄,我等自然也是那讲义气的人,必会护你周全!” 此时,宁王神色如丧考妣,也的确丧了考妣。 王守仁江面上一把火,将他妻妾子女烧了个干干净净,也把他日思夜想,复制靖难之役的野心烧了个明明白白,独留他一孤家寡人。 身边这几位,如杨清、李甫、王儒、凌十一、甘九等人,曾经都是纵横鄱阳湖上的水匪巨寇,与那海上倭寇亦不乏联系。 此前皆被宁王提拔为军中将领,各自以自家水寇成军,加入到宁王叛军体系中去。 这番赣江一战,败得干干净净,即便是带着宁王退入水泽,也要重新聚集实力,才能渐起。 这一行人,算上王府亲卫,加上各水寇家丁,超过两百余人,却是队形散乱的在烂泥地里行走。 即便曾经贵为王侯将相,此时也是狼狈不堪,宛如野兽。 “宁王殿下且慢走,华山封不平欲求一见。” 在前方带队的凌十一紧握手中倭刀,他一身武艺,大半来自一个被他收容的倭寇所教,历经多年的绿林厮杀,这手剑术倒是青出于蓝,十分精湛。 “华山封不平?你是武林正道上的人物,却与我们江西绿林道没有多少交集,劝你别来趟这趟浑水,江西绿林道上的好汉可不理你封一剑的名声!” 封不平不太喜欢跟人说废话,刚才故意问一句,目的是从这行人的表现中,识别出宁王所在。 凌十一在答话时,其他人有意无意的都将一个身形肥胖,穿着寻常水手衣服的汉子护在中间。 这便轻易就找出了宁王所在,封不平朝几位师弟师妹,还有弟子们比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误伤宁王,然后随意出手。 得自封不平亲身调教,华山派众人生死搏杀都讲究一个实用至上,武德之类的,既然不能吃,就可以随时丢掉。 所以分散入林的华山派门人,各自从不同方向朝这百人队伍发射淬毒暗器。 除了那几名巨寇匪首之外,其他的寻常护卫和水手,皆是惨遭暗算,一个个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凌十一大怒,“封一剑!亏你作为武林正道领袖,指挥门人偷袭,便是这般无耻手段吗?!” 封不平盯着宁王所在,一袭青衣于树林中若隐若现,也越来越接近目标。 他笑着答道:“与凌寨主常常将人诓至江心,再问人家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的手段,封某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他早有机会拿下宁王,只是此战有锻炼门人的目的,因此本人只是隐于一旁,预防意外,仍是让张不语、成不忧带队,进行袭杀。 张不语、丛不弃二人从敌方侧翼草丛中忽然现身,分别使希夷剑法和朝阳一气剑,瞬杀四名护卫。 然后各自顶着一名护卫尸体,朝敌方人群中最密集之处而去。 半空中,飞刀、铁蒺藜等暗器阻截不断,却都被两具护卫尸体所挡。 杨清李甫见他二人越冲越近,便各持铁环大刀劈来。 力劈华山这招极具侮辱性,势大力沉的将两具护卫的尸体劈裂成两半。 冒着腥风血雨的两名巨寇将领,正准备对付尸身之后的人时,眼前却出现了四柄利剑。 原来张不语和丛不弃拿着护卫尸体做盾牌时,成不忧与靳不惑便已经悄然跟在了二人身后。 待杨清、李甫上前拦截,便四人同时使出杀招,分别从上下左右袭杀而来。 两名曾经纵横鄱阳湖的巨寇,一身精湛武艺完全来不及施展,便被华山九绝中的四人,四剑分尸,死不瞑目! 四人斩杀贼寇后,身法不停,继续冲击人群密集之处,杀机森然。 还剩下王儒、凌十一、甘九三名巨寇,他们完全没料到华山派不仅先发暗箭伤人,居然还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全然不顾江湖规矩。 卑鄙无耻到比他们这些手段下作的水贼更胜一筹! 凌十一大声怒喝,领着身旁家丁挥刀杀来,血勇之气一起,气势自是难当。 张不语等人轻蔑一笑,虽说正面相斗也能胜他,但却会被拦住攻势,因此各自散开,只杀边上陷入混乱的护卫与水手。 王儒、甘九二人打算帮凌十一截住他们四人当中的某一人,先行杀之以提振士气。 然而张冲和与令狐冲忽然从另一侧奔出,他们二人轻功都不弱,混乱的战场上宛如刺客一般迅速接近两名巨寇首领。 张冲和一剑偷袭王儒,对方惊觉较晚,刚刚发现张冲和的身影,便处于被压制的状态。 更何况张冲和手段花样向来极多,以脚飞踢地面沙土干扰双目,又以长剑反射阳光照刺双眼,又在独孤九剑之中悄使暗器攻击。 王儒挡不得几个回合,便被射瞎双目,斩断手臂,而后再被枭首。 一身武功尚连一半都没来得及发挥,实在死得憋屈之极。 令狐冲则不像张冲和这般不择手段,在动手之前,还出声提醒了一下甘九。 令甘九得以在完好状态之下与令狐冲相斗,此人武功不弱,又持刀盾,虽说在独孤九剑之下落于下风,却擅长使用盾牌和铁甲进行防护,始终只伤不死。 而令狐冲三回合内没能拿下对手,便被一群救主的家丁迅速围了起来。 而原本的计划,是令狐冲与张冲和迅速解决这两个高手,然后林平之、米为义、曲非烟等弟子再突然出来,趁着敌人军心不稳,直插核心,破坏整个阵势。 然而因令狐冲的“光明磊落”,当面之敌迅速结成军阵,导致后面冲出来的林平之等人一时无法突破,反有被包围绞杀的危险。 令狐冲见局势不利,独孤九剑面对手持不同武器甚至盾牌的众多敌人,一时间难以发挥其功效,着急之下险些动用吸星大法。 幸好张冲和将对手了结得快,从背后偷袭甘九,轻松将其斩杀,然后配合令狐冲救下被围困的林平之三人,再联手杀退这些全身重甲的家丁。 “大师兄,师父教过我们! 生死相搏,不是比武切磋,当无所不用其极! 你还当这是光明正大的比武么? 也不怕因你一人而害死这么多师兄弟!” 张冲和再也忍不住令狐冲的秉性,当场呵斥出来,而令狐冲脸色微红,却不敢狡辩。 “师弟,师兄知错,现在还是赶紧完成师父所托为妙吧。” 林平之、米为义也上前劝说二人。 但是曲非烟却站在令狐冲一旁,“二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师兄本就是这般磊落心肠,你指责得不对!” 张冲和不欲纠缠,默不作声的挺剑往宁王方向而去。 此时因五大巨寇已去其四,其他人的士气迅速崩溃,唯一剩下的凌十一一手倭刀术虽说不凡。 也在狂言邀战单挑,却仍敌不过不讲武德的华山派众人,悍然围攻之下,连一个回合都撑不住,壮达九尺的雄躯被剑气瓜分成了七八片,散落得到处都是。 死得那不叫壮烈,而是血腥。 这一招,便将宁王身旁最核心的护卫都吓破了胆子,当场弃械投降。 这时,封不平才从林子中走出来,踏着残肢碎肉,与血液凝聚的浅溪,来到吓瘫在地宁王朱宸濠身前,一脸微笑,十分温和。 面前之人,当真是奇货可居! 。 第六十四章 幸进 正德皇帝听闻宁王造反,不仅没有丝毫震惊愤怒,反而大喜过望,当即宣布御驾亲征平乱。 朝中大臣纷纷进谏阻止,却被他强势拒绝,于八月二十二日,亲率大军往江西而去。 然而此时,王仁则早已将宁王谋反彻底镇压。 而封不平亦将奇货可居的宁王及其世子,拱手交给了王仁则。 之所以交得这么痛快,便是已经提前知晓了这位贪玩的正德皇帝在之后的诸多操作。 正德皇帝在八月二十六日,大军行至涿州时,才听闻叛乱已定之事。 结果想到叛乱既然已经平定,那么文官一定会死谏他返回京城,这样还怎么跑江南去玩。 于是压住捷报不发,依然率领大军南下。 然而就是不去南京受俘,反而在十二月份跑到扬州四处游猎。 这番操作,让一直在南京坐看风云的封不平都目瞪口呆。 王守仁整日愁眉不展,他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平定的叛乱,在皇帝看来简直如同儿戏一般,让这等惊世军功也仿佛染上了滑稽的色彩。 封不平这时再次去信,信中提醒王守仁,不妨将功劳尽归陛下,这样或可让陛下早日结束任性的游猎。 王仁则收到信后,自是一愣,与周围的幕僚商议一番,长叹一口气,最终还是按照封不平提醒的那般,重新报捷,将功劳尽归于正德皇帝。 这个时候,皇帝才龙颜大悦,浩浩荡荡领军前往南京受俘。 受俘仪式上,封不平应王守仁邀请,亦参与了仪式,并且还站在了最前排的位置。 封不平第一次见到这位历史上争议颇大的皇帝,此时他年岁刚满三十,生得却是孔武有力,传闻他能在马上疾驰骑射,箭法精准,颇有勇力,应该不假。 在两年前,就是这位皇帝御驾亲征,亲自指挥应州之战,危急之时,甚至亲冒矢石上阵作战,格杀敌兵,大振军心,最终击退蒙古小王子伯颜,也为大明边境带来难得的数十年安宁。 这位皇帝即便穿着一身龙袍,也可以说毫无皇帝的架子,颇为不耐的来到宁王及其世子面前,扫了一眼这两个满身污秽的家伙,便再没了兴趣。 他环视现场,在这满堂朱紫的大殿内,穿着一身朴素青衣布鞋的封不平格外显眼。 很容易便吸引了这位顽皮皇帝的注意,他指着封不平问道:“咦?这是何人,为何与王卿并列?” 王守仁连忙站出来举荐道:“此战在陛下英明神武的指挥下虽大获全胜,可宁王与一众江湖巨寇弃船登岸,险些逃走。 幸逢这位义士——华山派掌门封不平相助,于中途拦截,才得以将罪魁祸首生擒,以尽全功!” 正德皇帝这才想起第一次看见王守仁的捷报中有提到过封不平这个人,想到居然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江湖人物,登时大感兴趣。 “这位……这位华山派的掌门,你便是那些武林中人?” 这问得颇为古怪,引得满朝朱紫尽数抬头看来。 若是寻常人在这么多高官显贵的注视下,难免紧张失礼,封不平却是淡然自若。 他没有用王守仁提前教过的朝堂礼仪参拜,而是以江湖上常见的拱手礼坦然以对。 “草民,的确是陛下口中的武林中人,陛下莫不是对江湖很感兴趣?” “大胆!” 正德皇帝正觉有趣的时候,反倒是他身旁一穿飞鱼服的雄伟男子大声呵斥。 封不平早先便听王守仁提到过,此人便是深得皇帝宠信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钱宁。 观其年纪,比正德帝小不了太多,据闻却是正德帝的义子,主管锦衣卫诏狱。 便是在江湖上都恶名赫赫,极少敢有人招惹。 只是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家伙,他貌似对自己很有敌意。 “陛下,此等江湖草莽不知礼仪,见了陛下居然也不下跪,实犯欺君之罪,合当推出去斩首!来人……” 封不平正握着拳头,准备若有什么不对,就暴起出手。 “且慢!” 正德帝虽然贪玩任性,为君却并不昏庸。 “他既然是江湖草莽,就无所谓什么礼节不礼节了,本将军英明神武,岂会在乎这些,封先生便将擒拿叛王经过好生与我说说。” 正德帝虽然是皇帝,但向来以自封的镇国大将军自居,所以很多时候并不口称朕如何如何。 钱宁原本想在正德帝反应过来前,命锦衣卫出手拿下封不平,或者逼他在这满朝朱紫的大殿上出手,然后便可名正言顺的将其击杀。 现在听到正德帝出言阻止,知道这个让人深恨的江湖中人颇得皇帝欣赏,面色便阴沉了下去。 他的目光在封不平与王守仁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终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封不平非常奇怪,自己从未与此人见过面,为何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就宛如见到了仇人一般,最后那个眼神,貌似恨王守仁比恨自己更有过之。 看来,十有八九与宁王谋反之事有所关联了。 他当下也没法细心去思考,只能以较为平淡的口吻,讲述当初擒拿宁王的起伏经过。 皇帝听得津津有味,却见旁边的御使文官蠢蠢欲动,似乎忍耐许久,随时都一副想来死谏,让他赶紧结束这该死的受俘仪式拉倒。 于是正德帝听到华山派门徒击杀了几名巨寇将领后,便下令结束这场受俘仪式,翌日启程北返。 然后将封不平召入宫内。 退朝时,王守仁专门提醒了一下封不平,“那位钱指挥使,传闻多有收受宁王贿赂,与宁王关系比较亲近,只是目前并无明确证据,你当小心。” 封不平点了点头,暗中却是冷笑着看了眼钱宁。 作为皇帝的特务头子,却与外藩有所勾结,却不知你到底能活多久呢? 在宫里太监带领下,封不平前往南京城皇宫内觐见正德帝。 “可惜此处没有豹房,不然定会让封先生好生见识一番!”正德帝得意洋洋的介绍他在紫禁城的豹房是何等奇观。 封不平保持微笑倾听,面前这个皇帝,像极了有着诸多宝贝,却巴不得炫耀给天下人看的顽童。 偶然间,他也会顺着这位皇帝的话题,论及自身的看法,以及江湖上的见识。 逐渐便将对方的兴趣点吸引到了江湖上的种种快意恩仇的故事,这些故事,封不平张口便来,再加上他口才便给,讲述起来一波三折,惊心动魄,听得正德帝既感新奇,又觉痛快。 两人几乎彻夜而谈,直到五更之时,在封不平接连劝说下,正德帝才返回寝宫休息。 即便如此,也足见封不平颇得恩宠,令皇帝极为欣赏。 于朝中百官而言,却是再次见证了一个佞臣崛起,不过这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前有钱宁,再有江彬,现在再多个江湖草莽封不平,那也不算什么。 只是私下里,那些嫉妒王守仁的文官当中,多有讥讽之言,说他推荐佞幸之臣于圣前,该是千古罪人。 。 第六十五章 荒唐游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大军北上,行至扬州,准备乘船走大运河时…… 这位不靠谱的皇帝被身边更不靠谱的佞臣张永、钱宁之流劝说,居然想再将宁王放归鄱阳湖,然后亲自领军抓他一遍。 不得不说,这份不靠谱主意,正德帝还真的非常感兴趣,于是让张永去执行。 封不平见状,肚子不知转过什么念头,反正并无忠臣劝谏之意。他趁其他几位佞臣都不注意的时候,接近到正德帝身边。 “陛下此举,朝中大臣未必会同意。” 正德帝不以为然,嘻笑道:“有张大伴去做事,我很放心。嗯,莫非封先生想要学那些苍蝇般的御使,也来劝谏于我?” 封不平呵呵笑道:“张公公虽说看上去喜欢讨陛下欢心,但实则是个识大体的人,若有某个秉性正直的文臣前往劝他,恐怕他会改变主意。” 正德帝一愣,“不会吧。” “草民倒有一个主意,若是明目张胆的放宁王去鄱阳湖,恐怕将为天下人耻笑。 不若如此,由草民的几名弟子假装乱党悍匪,中途劫狱,届时陛下再领一队人马追缉,我想普天之下也没人会说什么。” 正德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拍着封不平肩膀说道:“还是封先生有高招!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封不平行事向来不择手段,这番做法,与皇帝身旁其他佞臣没有任何区别,必将为千夫所指。 可他并不在意,那些文官戳脊梁骨可没法戳得倒他,只要能掌握圣眷,才好为此后兼并五岳剑派,平视少林武当打好基础! 他继续说道:“可如果这么办的话,后续如何捉拿宁王,陛下除非愿意使用我们江湖上的手段,不动用大军,否则……” 话还没说完,正德帝双眼再次一亮,“哈哈,有趣!有趣!就用封卿所言的江湖手段,本将军也想好生见识一番呢。动用什么大军,抓一个人有必要吗!” 当夜,封不平借用圣旨,削减了宁王等人守备,再让张不语等人潜伏而入,成功劫走宁王。 逃跑之时,也惊动了禁军,不过暗中自有他人操作,看似追得热闹,实则出工不出力,任由张不语等人带着宁王逃了出去。 而后第二天,当然就开起了大会。 此时除了皇帝之外,还没有人知道是封不平出的这馊主意。 不过王守仁何等聪慧敏锐,只从圣旨调令削弱宁王守备这一细节上,就大致推断出是皇帝安排的这一系列事情。 而劫走宁王的那些人,武功身法都极为出色,也不像宫里的人所为。 并且宁王所认识的江湖势力,基本都在赣江一战,以及后面封不平率领众人的追杀中,死得干干净净。 那么这劫狱之人…… 王守仁难免就将目光瞥向了封不平,目前能完美做到这一切的,似乎就只有这位在江湖上颇有盛名的封掌门了。 他暗自握紧拳头,此前那些政敌攻击他推荐奸佞到了圣驾之前,他还尽力为封不平做过辩驳。 若劫狱之事真是他所为,那么自己当真瞎了眼,看错了人! 封不平看到了王守仁的目光,却向他点了点头。 朝会之后,大臣们自然拧不过这个贪玩的皇帝,只能任凭他亲自去捉拿宁王。 封不平在外面一直等着王守仁,王守仁也急于见他。 两人见面后,王守仁也不客气,“可是你派的人劫的狱?” 封不平毫不隐瞒,“不仅如此,也是在下向陛下出的主意。” 王守仁脸色剧变,他个性耿直,但颇有涵养,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王某对自己的眼光向来自信,我想知道阁下这么做的原因!” “张永、钱宁之流,已经煽动起了陛下的兴趣。你们也都熟悉陛下的秉性,若是他执意而为,你们可拦得住?” “哼,只要先一步将宁王等人正法,陛下自然也就没了理由这般玩耍下去! 况且,此战之后,江西本地遭劫甚重,百姓困顿不堪,急需休养生息。 你此前协助平叛,还言道是不忍见百姓生灵涂炭。 可今日此举,引大军再起烽烟,地方百姓必然又要再遭劫难。 你居然为了圣眷,却改了初衷,愿做佞幸小人?!” 封不平坦然道:“在下此举,有两个目的。” 王守仁皱眉道:“说!” “其一,为你王守仁安危着想!” 王守仁双眉微皱,然而思虑敏捷,已然想通其中关窍。 如果他强行在释放宁王前,将其明正典刑,恐怕在政治上会为自己带来十分严重的后患,毕竟得罪同殿大臣,都不如得罪皇帝来得可怕。 历史上,王阳明亦是因此事,终正德一朝,未因军功而得封赏。 甚至说,若非八虎之一的张永暗中相助,恐怕还会有性命之忧。 “这一点,王某已知,可王某并不会承你此情,纵然王某处决了宁王,亦有办法明哲保身。” 封不平呵呵笑道:“也仅仅只是明哲保身,还能否得到重用便是另一回事了。王兄弟一身本领,可甘于如此沉寂?” 说完封不平摇了摇头,又继续说下去,“其二,封某既然出了这主意,自然有法子既满足陛下心愿,也不骚扰当地百姓。” 王守仁双眉皱得更深了,“王某记得封先生这句话!” 说完拂袖,转身便走,似再不愿与封不平交往认识。 封不平神光闪烁,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封某行事,何须向你解释这么多。” 遂摇了摇头,回身而去。 正德帝临时寝宫中,只见几个人都穿着寻常百姓的粗布衣服,兴致颇浓。 封不平敲门进来,却识得除了正德帝以外,边上几人分别是西厂厂督谷大用、平虏伯外兼东厂厂督江彬、东厂侦缉事务厂公张锐以及司礼监秉笔张永。 这几人都是正德帝身旁所谓的奸佞之臣,多是宫里的太监,只有江彬是边镇武将,脸上都是伤疤,极为魁梧高大,典型的边镇武夫形象。 封不平一直以为东厂厂督应该是太监担任,却没想到一个边将也能担任这个职位,倒是有点意思。 不过正德一朝,东厂的威风不如西厂那么大,江彬能比西厂厂督谷大用受重用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擅长练兵打仗,也搔到好武的正德帝痒处。 他虽是个佞臣,然而两年的那场应州之战,阵前冲锋杀敌,所立功劳不小。 不过这时,皇帝身边常出现的佞臣当中,却好似少了一人,便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钱宁。 正德帝有意将此人排除这次行动,看来背后的政治意义颇值得玩味。 “陛下,各位公公,平虏伯,请问准备好了吗?” 东厂厂公张锐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封不平,“阁下能确保陛下的安全吗?” 封不平眯起双眼道:“敢问公公,是在担心陛下微服追捕宁王有危险,还是担心在下会威胁陛下的安全?” “哼,江湖中人,岂可轻信!” 张永打圆场道:“这位封先生武功虽说不凡,但我等也非泛泛之辈。 况且他有华山派根基所在,若是真有不轨之意,岂非连累宗门上下。” 正德帝哈哈笑道:“我信得过封先生,各位爱卿学究宫内秘籍,便是少林方丈都大赞过你们武功,却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们这便出发吧,省得宁王逃得太快,不好抓了!” 。 第六十六章 佞臣联盟 封不平的馊主意,其实借鉴于园林围猎。 参与围猎的皇帝都不一定是箭术骑术俱佳的,但皇帝若是亲身下场,猎取到的猎物数量一定是最多的。 其中原因,不必过多赘述。 现在只不过将围猎的对象变成了宁王。 而且,宁王此时也没有被带到鄱阳湖,还在路途中间。 正德帝玩心极重,又跟封不平约好了用江湖手段,所以根本不用等宁王跑到鄱阳湖聚集水匪再成势力。 自然也不会给周边百姓带来麻烦。 一行人先是假扮太监和侍卫,轻松离开临时寝宫,然后来到城外。 封不平发现,表面上虽然只有四人跟着正德帝出来,实则暗处已经安排了不少侍卫好手跟随,以防意外。 在城外郊区,找到预留于此的快马后,所有人都拿眼睛看向封不平。 这里面就他一个江湖中人,馊主意也是他出的,自然得由他来带队。 这时,封不平却走到正德帝身前,抱拳低首道:“在追捕宁王之前,草民首先得向陛下告罪。” 正德帝一愣,“封先生何罪之有啊?” “宁王虽是在下师弟将其救出,不过行至镇江之时,他们便遭遇伏击,宁王亦被人救走。” 正德帝听说后,非但没有任何怪罪,眼中的兴奋之意反而更加浓厚,就差拍着大腿大叫一声好了。 在场几位公公似有所思的看着封不平,都在心底暗道此人深明圣意,必将成为我等佞臣当中冉冉升起的新星。 只有武将出身的江彬未能明白封不平此言,实属曲意逢迎的作秀之举。 他立刻脸色剧变的指责道:“好你个封不平!出的这般馊主意,却令反王得以逃脱,愚弄陛下,戏弄百官,该当何罪!” 封不平冷冷的瞥了这个蠢货一眼,混到如今高位,却连他人话中真假都分辨不明白,日后下场定然不妙。 封不平一言不发,正德皇帝却无所谓的拍了拍封不平肩膀,“卿亦是按我的旨意去做的,何罪之有啊。 本来就是为了放走宁王,再用手段将其抓回。若是由卿的门人弟子带着他绕圈子,然后再被本将军抓到,那还有什么意思。 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本将军的能耐!封卿有何线索,请带路吧!” 江彬听到正德帝这番话,即便他有些蠢笨,却也迅速理解其意,登时颇有些懊恼方才自己的鲁莽。 试想若是围猎之时,让皇帝看出所有猎物都不是他亲自打下来的,而是他人奉承上来的,这皇帝打起猎来还有什么滋味? 岂非是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江彬倒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立马上前拱手朝封不平道歉,该低头的时候,一点也不扭捏造作。 虽说不一定获得封不平的谅解,但至少在一旁的正德帝看来,这位臣子最终还是识大体的,大方向终究与领导保持一致,一些细节方面的小毛病,不也正说明这人本性憨厚耿直吗,无伤大雅。 如此倒是让封不平重新认识了江彬这个莽汉,果然,能于君前得宠的,都不是简单货色。 封不平再次告罪一声,然后向暗处喊道:“成师弟,宁王被劫走的当日,可留下什么线索?” 成不忧从暗处出现,单膝跪在地上,先拜见过皇帝,再说道:“那人使的不像是我们中土的武功,倒有些像倭寇所使的刀术。” 封不平点了点头,与成不忧唱起双簧,“竟是域外之人勾结反王,看来宁王若是打下应天府,搞不好就能迅速联系到海外援军,为我大明带来更大破坏。” 在场除了正德帝以外,所有人都知道封不平这是在演戏,看得却是津津有味,仿佛跟真的似的。 张永还朝封不平点了点头,显然颇为佩服他编故事的手段。 东厂厂公张锐深谙侦缉之法,却已从封不平话中听出破绽,面上虽与他人一般,看似充满好奇,双眼当中却满是不屑之意。 而正德帝则自是听得无比认真,仿佛在真的寻找线索。 封不平与成不忧一问一答,渲染出当日宁王在镇江被劫走时的诡异与危险,再抛出种种故意留下的线索。 张锐已经猜到了封不平编织的后续故事,就着他故意让假扮倭寇的门徒留下的线索,配合着进行推理,却将最终的可能性和答案交给皇帝去猜。 正德帝从未玩过这么紧张刺激的游戏,深陷其中,结果很多时候张锐几乎把答案喂到了皇帝耳朵边,他也能猜错。 让张锐和封不平二人简直无可奈何,却又不能纠正皇帝陛下的错误,只能顺着他说出的错误线索,上马追去。 路上,成不忧领在前方,正德帝被江彬与谷大用而人保护在中间,跟着成不忧一路飞驰。 张锐有意与封不平并肩而驰,他内功相当高明,在这般飞驰之中,居然也能聚音成束与封不平对话。 “封先生,你这回玩出火来了吧,陛下将方才你故意留下的几个线索引导的去向给猜错了,你这般顺着陛下错误的答案去寻找,怕是不那么容易圆回来。” 封不平似笑非笑道:“若非张公公自作聪明,非要就着封某故意留下的那些线索进行推理,只为彰显本领,也不至于此。” 张锐冷哼一声,非常不满。 封不平继续说道:“不过此事,封某早有预料,自是提前做好了准备。想必张公公已经发现,这暗处的华山门徒不止成师弟一人。” 张锐恍然说道:“你个老小子做得倒是滴水不漏,这样便可提前将陛下推导出的错误结论,先传递给控制了宁王的华山门人,然后再顺着圣意去做。 哈哈,这般拍陛下马屁的本事,可真看不出来是你这样的正道领袖能想得到的。 杂家还以为,这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却又野心勃勃的封一剑,应该是个鹰视狼顾的冷酷狠戾之辈,却没想到……” 封不平转头望向前方,面无表情道:“在下只是为达目的,能屈能伸罢了。” 张锐也转头看向前方,不自禁的点了点头,“大丈夫当有此等心胸。” 众人快马加鞭,又连夜乘船,赶了一夜路程来到镇江,天明时分,封不平提议让皇帝休息一阵。 然而他精神极度亢奋,嚷嚷着不能让宁王汇合海外倭寇,必须将其尽快拿下! 于是众人顺着张不语、丛不弃故意留下的线索,来到丹徒镇外的某个倭寇聚集点。 这个聚集点,自是华山派众人早先打探好了的,正好皆之一用。 带着正德帝的这群人,都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杀入到这倭寇的窝点当中,自是虎入羊群,瞬间将它们杀得干干净净。 还刻意漏了个吓破胆的,打出暗伤后,让正德帝亲身解决,过了把江湖侠客的瘾。 然后在无比的快意当中,于窝点的仓库当中发现了被张不语打晕的宁王。 。 第六十七章 意外 正德帝正得意洋洋的用绳子将昏迷的宁王捆起来时,忽然从仓库之外扔进来数枚冒着诡异烟雾的火折子。 烟雾当中散发着异香,在场只有封不平与张锐江湖经验丰富,其他人还不知怎么回事,他二人连忙催动内力将这些烟雾击往一旁。 封不平喝道:“烟雾有毒,请务必保护好陛下!” 张锐声音尖锐的怒骂道:“封掌门,这是真家伙!” 潜台词就是,这些玩意也是你封不平安排的? “恐怕真来了刺客。”封不平脸色凝重。 忽然间,仓库之外厮杀之声大作,显然华山门人以及跟随的侍卫已经发现意图不轨之人,并发生了战斗。 在封不平提醒烟雾有毒后,张永等人立刻用随身携带的水壶打湿了衣服,既帮正德帝捂住口鼻,也给自己捂住口鼻。 然后封不平带头突围,他没走可能有刺客埋伏的正门,而是使用四尺重剑将仓库的墙壁直接劈开,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其他人也护送着正德帝跑出来,正德帝还不明白情况大变,居然十分兴奋。 “封卿,这伙倭寇着实猖狂啊,我还以为这南直隶天下富庶之地,应该百姓安居,工商富强,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强人竟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看来必须要派兵到江南好生收拾一番倭寇了!” 封不平没想到这个意外居然会让正德帝联想到这些,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眼前这些刺客显然有备而来,方才在仓库之外扔毒烟的只是诱饵,很快陷入到外围侍卫与华山门人的围攻当中。 但他们却成功吸引出了此行皇帝身边所有的暗藏护卫,因此新一波上百人的刺客好手再次出现的时候,便立刻将这些侍卫杀得措手不及,伤亡大半。 众人神色凝重,眼见此行而来的快马都被杀死,跑是不那么容易跑了。 封不平回头看向几为佞臣,满脸杀机,“而今之计,除了将所有刺客全部斩杀,便别无他法,各位以为然否?” 江彬这类边将,本来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甩了甩精钢单鞭上的脑浆血迹,嘴角一咧,脸上蚯蚓般的刀疤仿佛都要裂开。 西厂厂督谷大用,手中握着一柄拂尘,露出森然笑容。 东厂厂公张锐轻挽剑花,“杂家不好杀,但喜欢让人生不如死。” 司礼监秉笔张永稍微正常一点,“杂家护卫陛下。” 正德帝一脸兴奋,“本将军岂用保护,这柄太祖用过的倚天剑,染的血太少了,待会儿你们放几个让本将军开开利市!” 封不平听到倚天剑之名,好奇的看向正德帝手中的宝剑,那却非凡品,适才斩杀倭寇的时候,他就亲眼看到正德帝一剑劈下去,将当面的倭寇连人带刀一起劈成两半,着实犀利。 难不成这是……倚天屠龙那柄倚天剑? 现在不及深入思考,他孤身单剑,便冲着刺客当中武功最高的几人杀去。 此时华山派门人,亦结成了阵势进行作战。 他们得到封不平授意,悄然保护在正德帝周围一圈,防止有人调虎离山。 一开始江彬等人还因为担心正德帝会受到袭击,所以护卫得较紧,待发现华山派那几人,武功着实不凡,有些甚至能与他们当中的几人相提并论,便索性放开手脚,杀入刺客人群当中。 江彬使的是战阵杀伐之术,硬打硬拼,而他本人内外兼修,内功已经贯通四路奇经,外功更是天生神力。 手中极为沉重的单鞭,在他手中宛如柳枝,挥舞起来只有攻势全无守势,却无一合之敌,直砸得身边尸横遍野,肝脑涂地。 西厂厂督谷大用走的是内功路子,拂尘之上凝聚内力,不比铁刀铁剑稍弱,而且拂尘柔软,又可卷缠敌手兵刃,再仗着一身诡异轻功,穿插于战场之中,宛如鬼魅一般杀敌。 东厂厂公张锐一口避水剑,柔韧异常,弯折如意,却又不失刚性,在他独特的内劲辅助下,攻守一体,变化多端,防不胜防。 就跟着擅长正面莽冲的江彬身后杀敌,与江彬算是一刚一柔配合无间。 只有张永,看似空手,实则藏着满身暗器,极少出手,除非有人漏过华山派门徒的阻截,他才会偶尔杀敌。 但既然可以闯过华山派众人的拦截,来者武功定然不弱,然而遇到张永发出的暗器,却都是当场毙命,无一人能撑过一次攻击。 这些大内高手的表现,让华山派众多弟子震惊不已,方才理解掌门曾经感叹的那句:世间高人,绝不止于江湖。 而此时,封不平已经斩杀十余名武功较高的刺客,手中一柄重剑染满血痕。 虽说皇宫大内的四人不弱,但封不平却给了他们极大的威胁。 因此暗中指挥这些刺客的五人终于现身,阻拦于封不平身前,也没打任何招呼,直接亮兵器便杀了上来。 五人所使兵器各不相同,却都是奇门兵器。 左右包抄的二人,一使软鞭,一使渔网。 当面强攻的三人所使兵器为两长一短。 软鞭轨迹难测,专门封堵敌人游走闪避的路线。 渔网以特殊丝线织成,坚韧难当,挥甩时附带内力便有极大杀伤力,更何况永远不知道它何时会被抛洒开来,一旦被网住,恐怕只能任人鱼肉。 正面两柄长兵,一为拐突枪,一为长戟,拐突枪只管攥刺,长戟则用来干扰对方武器,甚至砸和钩也颇具威胁。 最后一个使单刀的,身姿压得很低,刀锋朝下,只在缝隙中进行游走,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一个翻滚就会上前给出阴冷致命的一刀。 面对这样可以进行互补的奇门组合,江彬等人无一人有把握能单独接下来。 便是其中内力最深的张永,即便仗着内力硬拼硬打,也无法保证不会受到致命伤害。 令狐冲与张冲和看得十分焦急,屡次想要上前帮忙,但又顾虑师父的命令,不敢轻易离开正德帝身旁。 因此只能盼着江彬等人知道对方厉害,上去协助师父分割对方组合。 然而江彬张锐等人,却是有意观察封不平武功,因此只自顾自的杀向旁边的刺客好手,根本没打算去管封不平死活。 面对这般立体化的攻势,封不平终于在这片杀场上展露出真实本领。 。 第六十八章 主谋是谁 是一亦是万的无招之式冲着前方三人递出,这一招虚无缥缈之极,又仿佛无所不在无孔不入,看得当面三人睁大眼睛。 大脑瞬间疯狂运转,却无法从生平所学武功以及一生所经战斗中,找到任何破解之法。 长枪不知该如何刺出,长戟不知该如何招架,单刀不知该如何切入。 三人在一瞬间仿佛被施了定身法,左右两人见状,不明所以,但还是纷纷进攻,做出拦截。 软鞭割裂空气,发出刺耳鸣啸,渔网在半空张开,如乌云盖顶。 忽然间,刚刚洒出渔网的那人,眼前一花,便看到胸前插着柄骇人的重剑,从前胸贯入,粉碎胸骨,捣碎肺叶,裂开心脏,再从背心穿出。 他睁大双眼,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怎会突然成了对方袭杀的目标。 然后尸身被剑气裂成数块,炸向前方使长短兵器的三人,阻了他们下一步救援。 就这短短的时间内,封不平重剑回旋反斩,以破鞭式击中软鞭末梢。 气劲轻易冲垮鞭稍凝聚的巨大力量,并反噬鞭身,将其粉碎成无数片。 那人惊慌之下想要逃走,胸前却被一股大力锁定,整个人身不由己的被抓摄向了封不平手心。 双方内功境界相差颇大,那人根本没有反抗余地,被封不平抓住后,一身内力便如洪水决堤迅速涌入封不平经脉当中。 正前方三人终于反应过来,猛的红着眼睛杀了过来。 封不平抓着手中之人,内力反灌其身,让这人仿佛变成炮弹,猛的砸向面前三人。 刀戟长枪不及收止,全部贯在了这名被吸干内力的倒霉同伴身上,瞬间被撕成三截洒落在地。 待三人被自己人的血溅得懵神之际,封不平却如大鹏展翅般出现在了三人上空,重剑横劈而下,银光乍闪! 重剑之上依然是那一即是万,有即是无的神妙剑意,三人一身本领完全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一击,随手而出的拦截之势,瞬间便被穿过漏洞。 而后剑气冲击在身体之上,刺破丹田,武功尽废! 这可比直接杀了他们,难度不知大出几倍! 不止如此,落地的封不平左手一耳光扇过三人下巴,令其同时脱臼,防止他们作为死士吞毒自尽。 江彬张锐等人看到封不平总共只出了四招,便将当面五名奇门高手废去武功,制服于此,都大觉骇异。 人的名,树的影,既能被称为当世第一神剑,果然名不虚传。 换作是他们四人之一,单独面对这般棘手的对手,恐怕也多是落荒而逃的结局,甚至如江彬这类不善轻功的武夫,便只能拼命换掉其中两到三个。 如这位华山掌门一般,如此举重若轻,甚至充满猫戏耗子般的意味,轻松擒下对手,武功实在是高到了极点。 这五名奇门高手是这些刺客的头目,他们一死,其他刺客便立时丧了心气,能逃的都疯狂逃去,逃不掉的纷纷自尽,绝不被人生擒。 而后众人便将这被生擒的三人围住,张锐和谷大用神色阴沉。 他们主管东西厂,这监牢诏狱之中,上百种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手段,自然掌握得无比熟稔。 周围虽然没有趁手的工具,但这类徒手逼问的法子,也是不缺的。 因此正笑容狰狞的盯着这三人,由张锐带头说道:“杂家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若有半分犹豫,这东西厂的手段,想必你们也是清楚的。” 没想到当面的三名刺客,同时露出一副讥讽的笑容,然后双目翻白,口吐白沫,再面色发青,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这副情景,看得众人大感惊讶,又头皮发麻。 封不平双眉紧皱,往他们口中看去。 通常情况下,死士会将毒药藏在后槽牙下方刻意开凿的空隙当中,一遇紧急情况,便紧咬后槽牙,便能挤破毒药自尽。 但这几人下巴已脱臼,不可能合拢,也就不可能按照常理推测那样,咬破后槽牙的毒药。 封不平观察之下,发现他们是上颚的后槽牙中有破洞,方才一直不说话,也很老实的不反抗,便是在用舌头疯狂舔出里面的毒药,然后吞毒自尽。 众人了解情况后,张锐狠狠跺了下脚,“这样可就不知道谁派的刺客了。” 张永说道:“就看还有谁知道陛下行踪,且知道这一路所行的轨迹,便能猜到凶手是谁。” 五人沉默起来,片刻后,所有人都拿目光盯向封不平。 显然,他们认为封不平最有嫌疑,但张永又第一个出声否决。 “不该是封先生,不然他没必要做这出戏,自己来杀自己请的杀手,然后去博得圣上欢心?” 此时正德帝正兴致勃勃的与华山派众弟子检查这些尸体,倒没去他们五人这里。 封不平朝张永拱了拱手,“各位既然怀疑在下,封某也无法自辩。 但在江湖上,除了拦路劫道遇到反抗以外,这杀人总有动机和目的。 此人的目标是陛下,各位能想得到有谁想要除去陛下,或者陛下死了对谁有利吗?” 张锐顺着封不平的思路说道:“首先排除那些文官,昔日土木堡之变。文官都能另立一个皇帝,他们也根本不在乎谁在帝位之上。” 谷大用跟着点头,然后看了看封不平,“这么说,我们几个,还有宫里的几个,再加上这位封先生,应该都没动机。” 江彬非常赞同,“我们几个都是文官口中的幸臣,陛下一旦出世,我们恐怕也要跟着完蛋。 这封掌门,此前尚属江湖中人,与朝堂之事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况且华山派家大业大,总有顾忌,而且陛下没了,对他也没任何好处。” 张永无奈道:“这样一来,就没法判断是谁了,总不可能是那些藩王吧。 藩王中最强的就属宁王,宁王已经在这,而且他的势力早被王守仁扫了个干净。 至于其他藩王,被文官看得跟猪犬一般,哪能畜养这么多死士。” 封不平沉吟道:“或者可以换一个思路,若是陛下不死,对谁最有坏处?” 。 第六十九章 北返 当前四大佞臣悚然一惊,又豁然开朗。 四人对视一眼,江彬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那就只有那家伙了!” 这时正德帝走了过来,“大伴,各位爱卿在聊什么?” 封不平原以为他们会直接告诉正德帝雇佣这些刺客的凶手是谁,却没想到四人都非常默契的带了过去,竟完全没有提凶手,甚至没向正德帝点破这是一场刺杀。 张永谄媚道:“陛下英明神武,得亏陛下指挥得当,封掌门与各位舍命拼杀,才击败这群倭寇同党!” 正德帝龙颜大悦,“哈哈哈哈,就是你们太过紧张,不肯放一个倭寇近来。本将军好歹也是阵前杀过鞑子的,区区倭寇何足道哉,提着这柄倚天剑,随手一剑便能斩杀一个!” 四人将各种拍马屁的溢美之词,不要钱的全部恭维出去。 封不平虽说有依附皇权的想法,但还不至于做到如此肉麻的程度,只在外围带着微笑旁观。 正德帝却指向封不平,“封掌门的江湖手段,果真是快意恩仇!本将军生平所为之事,除了当年应州之捷,便是今日最为痛快! 日后还有这等江湖行侠之事,可莫要忘了跟朱某说,朱某必提这柄三尺倚天剑,诛尽贼寇,荡尽强敌!” 封不平暗道:还好你没说无敌天下…… “哈哈,此等快事,日后定然忘不了叫上朱大侠!” 这口朱大侠很是搔到了正德帝的痒处,开心无比。 但众人还是担心那些文人发现临时寝宫的端倪,来日便搞出个满朝攻讦,在场可谁都受不了那等阵势。 所以一行人快马加鞭的易容赶回了临时寝宫,并由侍卫再将倒霉的宁王投入牢中。 第二天文官们准备将宁王被劫之事,闹到大殿上,准备一场政争。 结果正德帝却自信满满的命人将宁王带了上来,便宣布宁王是被来自东海的倭寇所劫。 得亏封掌门带领手下弟子,联合东西厂的番子,一同斩杀倭寇,抢回宁王。 这整件事,他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将自己英明神武、睿智聪慧的通过各种线索找到宁王所在的过程,告诉给在场的文官。 否则绝对得不到任何一点的夸奖,而是文官的各种口水乱喷,大加指责。 此类事故,他经历过不知多少,自然不想去触霉头。 在场文官大感愕然,准备好的诸多子弹,顿时没了火药发射,一个个偃旗息鼓,神色沮丧。 这更让正德帝看得无比舒爽,悄然给了封不平一个眼神。 王守仁听完正德帝所说的整个故事,又观察了一番正德帝的表情,从他那意犹未尽的眼神中,隐约猜出了整场事的经过。 不由转头看向站在殿旁的封不平,双眉渐渐压低下来。 散朝之后,又拦住了封不平。 “封掌门,我相信宁王是你抢回来的,也相信真有倭寇存在。唯一不信的是,此事只有你和一干番子所为。陛下是否也参与了此事!” 王守仁这人在面临正事之时,个性便十分强势,再加上一身顶尖的内功修为,双目当中便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不过,这对封不平没用…… “不如此……大军可就要进江西了。” 他淡然说道,浑不在意自己此前那番馊主意是何等荒谬。 王守仁大怒,二话不说,竟一掌朝封不平拍去。 封不平知晓他内功深厚,即便是随手一掌,其中劲道也必然十分可怕。 所以不敢大意,以混元掌在大殿之外与王守仁交手起来。 王守仁恼恨封不平一介大侠,居然甘心当此等朝中奸佞,蛊惑圣上行此等荒唐之事,作为一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门弟子,最是难以忍受这样的奸佞之辈。 所以下手越来越快,出掌也越来越重。 初时,封不平见对方掌劲虽强,但拳掌技法着实稀松平常,他能轻松四两拨千斤的化解。 然而随着王守仁逐渐加强攻势,展露出真实本领,竟是一手相当不错的武当内家绵掌,从太极拳的拳理中简化而来,刚柔并济,连绵不绝,威力不比自身的混元掌稍差。 封不平也被逐渐打出了真火,暗道:我本敬你是历史上有名的心学圣人,故而对你一忍再忍,可你真当我是泥雕木塑的佛像不成? 这么想着,便逐渐使出了真实本领。 他一生超过百场生死杀伐,其中的实战经验,杀伐血气,岂是通常只在中军指挥的王守仁所能比拟的。 用掌法施展独孤九剑的破掌式已对封不平来说不是难事,自王守仁的掌法破绽中攻入而去,击散对方连绵不绝的真气,再硬碰几掌,便将王守仁击退开去。 方才封不平还是留了力,不然在对掌之时施展吸星大法,王守仁一身武功恐怕就要尽废,毕竟他的内力只与左冷禅相当。 而封不平这段时间,几乎每夜都在转换黄钟公的内力,将其纯化为自身的真气,内力的质与量都与左冷禅十分接近,并且还贯通了任脉。 以王守仁的内力是无法对封不平造成影响的,只会成为他的养料。 王守仁被击退后,胸口处一阵压抑,周身气血极度不畅,已是受了轻微内伤。 他指了指封不平一下,用力点了点头,“王某没交过你这个朋友!” 说完拂袖而去。 此时旁边已有不少人围观,张永、谷大用等人已做好随时救援王守仁的准备。 他们都亲眼见过封不平的武功,自然知道王守仁虽然内功深厚,但还不是对方的对手。 再加上,如果能趁此机会卖好于文官,对自己日后好处也是不少的。 封不平看着王守仁离去,眼神阴了阴,冷哼一声,纵然你是心学圣人却又如何,我又不是儒家门徒,何须敬你! 此后这段时间,都是乘船走大运河北上。 封不平常侍圣驾之旁,虽无明确官制,所有人都知道他已是当今圣上身旁的红人。 文官清流自是辱骂不断,更以手中之笔,尽作些诛心之言,传遍文坛。 他不止是在朝堂上的名声变得极臭,甚至在一些有心人的宣传下,便是江湖上都知道了封不平成为皇帝身边的佞臣,成为武林中的一桩笑谈,更令不少原本忌惮和敬畏他的人大声嘲弄。 船队航行途中,封不平在房间中接见一人,正是已经彻底反水的劳德诺。 “师父,近日江湖上盛传您屈身于朝廷之事,编撰的那些故事,十分难听……对您和我们华山派的威望打击很大。” 这一点封不平早有所料,“查到是谁刻意传播的吗?” “这些传言来源复杂,但经过仔细排查,弟子发现……源头皆来自于少林和武当两派……” 封不平冷笑道:“我走的这步棋,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恐怕近日会有人去华山邀战,你让代掌门做好准备。 独孤九剑的部分口诀已经告诉了他,如果这样他还让我华山派丢脸的话,就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是,师父!” 。 第七十章 江湖动向 “对了,还有两件事,算是近期江湖上比较重大的事件。 第一,是林震南重返福州福威镖局,再次竖立镖行旗帜,押镖运货。 江湖中人都想看他笑话,有人交给他镖物押送,却在中途行劫,意图敲诈勒索一笔。 结果在中途行劫之时,所有人皆被林震南只身单剑,干脆利落的斩杀干净! 以至于镖物运到指定地点时,居然没有货主收货! 自此一役,江湖上便盛传林震南已经学会了辟邪剑法,武功大进,再非从前那个只能靠银钱买通道路的草包总镖头。 短时间内有不少趟子手镖师投靠于他,福威镖局已渐渐在福州当地打起了名号。” 封不平点了点头,想起当日林震南下了那么大决心,不惜把老婆休了,抛下儿子也要返回福州重建门楣,可见其执念深重。 不过这福威镖局,当有我华山派五成干股,希望林震南莫以为练成了辟邪剑法,就能将此账赖去。 劳德诺观察了一下封不平脸色,所有人都知道林震南的辟邪剑法从何而来,所以很好奇现在师父脑子里在转着什么念头,然而一窥之下,却是喜怒不形于色,难以察之其心思所想,便立马低下了头去。 继续说道:“这第二件事,便是泰山派玉钟子道长,率领门徒公然指责天门道长德不配位,要求他让出掌门铁剑。 双方发生了好一场激斗,都精疲力尽时,玉玑子忽然领人出手,占据绝对上风。” 封不平颇为惊讶,暗道自己让张不语发给玉钟子的信中,有提到过要小心玉玑子,怎还会让他占了最大的便宜。 只听劳德诺继续说道:“但天门道长和玉钟子两人似乎都有所准备,玉玑子得意忘形时,被二人联手突袭,当场丢了性命。 最后玉钟子还是没能抢到掌门铁剑,只率领残存的门人离开了泰山派,似乎正往我们华山而去。” 封不平点了点头,说道:“德诺,你的消息传得很及时。既然玉钟子带人来投,就好生接待,莫要寒了友人的心。 你这段时间表现很不错,按照功绩,已经足够修炼本门的精妙绝学。这本朝阳一气剑的剑谱上,记载了部分原本失传的绝学,可对你大有助益。” 劳德诺感激万分,接过剑谱,告辞离去。 养狗,不能一味的用,该给肉的时候,也不能吝啬。 从劳德诺那了解完江湖上的事情,封不平心底有了不少把握,却觉得还有一处了解的不够,那就是魔教。 他辗转来到令狐冲房中,正好逮到他正在阅读任盈盈寄给他的相思信。 令狐冲惊慌得手足无措,封不平笑道:“任大小姐写给你的?” 令狐冲弱弱的点了点头,“师父,盈盈她被禁足了……” “女生向外,任大小姐十多年没与他父亲相遇。而任我行被囚牢底十几年,心性亦和以往不同,父女之间难免陌生且难以磨合,有疏离感是正常的。 怎么样,任大小姐是否有和你提及任我行开创西域魔教之事?” 令狐冲并没有怀疑自己的师父正在旁敲侧击的打听任我行的事,只是见封不平似乎并不反对他与任盈盈之间的关系,心里还颇有些高兴。 “任先生初步创业,也遇到了许多困难。不过近期他找上昆仑,把昆仑派掌门震山子打成重伤,很是敲了笔竹杠,在光明顶废墟上重建了部分起来。 还霸占了原本昆仑派在西域的商路,正在暗中积攒实力,并没有直接挑衅中原魔教。但一直有在中原魔教挖掘那些颇受排挤的人,已经形成了规模。 目前已经有中原魔教安排间谍潜入其中,被任先生发现了好几个,下场自然不堪言述。 任先生近期似乎正在谋划对付波斯明教……听盈盈说,任先生有感于仅凭吸星大法,不足以对抗如师父、方证大师还有东方不败这样绝世高手。 正好波斯明教因为西域那边的绿教打压,已经变得十分式微,原本的明教徒都改信了异教,现在只能说是苟延残喘。 所以任先生想将其彻底兼并,夺取流传于波斯明教的六枚圣火令,并学习当中的武学,意图以他山之石来攻玉,提升自己的武学境界。” 封不平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说道:“听闻圣火令上的武学为西域山中老人霍桑综合波斯武术所创,此人精通暗杀之术,生平亦是杀人如麻,个性邪恶。 圣火令上的武学亦受其心性影响,极易导人走向魔道。当然,任我行此人本就是魔头,学了这门武功,顶多再变得阴毒一点,所以倒也不用太过在意。” 令狐冲张开嘴巴,“师父,我该不该将此事告知盈盈?” “跟她说没所谓的,任我行才识高绝天下,不可能不知道有这般后患。” 然后封不平又笑着说道:“呵呵,我原本还想待这边事务顺遂后,便去一趟昆仑,好好教训一番震山子,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没想到任教主倒是先我一步,昆仑派想必已经元气大伤,不值得再去动手了。” 然后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你可将你所经历的事情都告诉任大小姐,但是有关师门的事,切记不要外漏。” 令狐冲悚然一惊,暗道自己的不小心,随时都可能给宗门带来祸事。不过这样的话,我岂非就是在帮师父打探任先生那边的情报了? 嗯,想必盈盈与我一样,她未必会将任先生所有的事都告诉我……那我也照师父说的那样去做吧。 盈盈应该能理解的,师父不反对我跟她在一起,什么时候能将她从西域魔教那边接回我们华山就好了。 封不平离开令狐冲房间的时候,暗道:后续的事件,再无法通过对原剧情的熟悉进行掌控了。 任我行想夺取圣火令,提升实力; 东方不败还是居于深宅刺绣,不问世事; 少林武当联手散播流言,准备对我华山派出手; 左冷禅意图与我竞争五年后的五岳掌门之位,可惜先天难破,他不了解我的真实实力,已可算作提前淘汰。 这个江湖……越来越有意思了。 然而他的目光却看向了正德帝龙船所在,他此前有受邀约,夜间陪同圣驾垂钓。 如今已天近黄昏,是要准备出发了。 只是观望天边云气,支离破碎且轮廓锋利,看上去显得颇为肃杀锋锐。 封不平皱了下眉,踏上了驶往龙船的小舟…… 。 第七十一章 舟上刺杀 “本将军若是当渔夫,那一定是天下最好的渔夫!” 正德帝嘻笑着对邵锋说道,然后指了指前方的河道。 “我白天就亲自划小船前往,在那边已撒下渔网,这到了晚上收网,定是收获满满,保证这一路上都吃不完!” 封不平顺着正德帝的眼光看去,那是一多支河流汇聚之地,水流湍急,真不知到底能有多少鱼留在这里。 而且是白天撒网,晚上收网,捕鱼是这样的吗? 两人乘坐小舟,身旁有几名沿途所纳的美艳秀女相伴,旁边还有几条小船,站了侍卫跟随,武功高强的张永就在一旁,安全方面当是万无一失。 可封不平在前世的记忆中,记得正德帝就是在宁王被正法,北上途中,因为一次垂钓,诡异的在重重保护中落入水中。 一项身体强壮的正德帝,因这次落水,忽然间就变得极度虚弱,一场大病后始终未能彻底康复,坚持了一年便一命呜呼。 他的死虽说史书上已经盖棺定论,但明朝的历史向来是被篡改得非常厉害的。 尤其正德帝没有后代,后面继任的嘉靖帝玩命的黑他,也没有谁会跑出来叫一句为长者讳。 便是嘉靖帝,都差点被身旁的宫女所暗杀。足以说明皇帝就算在深宫当中,也未必是安全的。 封不平现在意图打入朝廷的体系当中,所把握的就是正德帝的帝心。 若是他忽然死亡,已被文官视为佞臣的自己,好一点也是个被逐出朝堂的下场,一辈子不要与官场打交道。 坏一点的下场,极有可能导致整个华山派覆灭。 所以,他既然知晓正德帝是死于非正常的意外,那么这段时间自是贴身保护于他,绝不让其在返程途中出现这样的事故! 封不平原以为正德帝这次撒的网,必然网不到多少鱼,便想着如何替他打圆场,免得他非常尴尬。 结果没想到,这不合常理的放出去的渔网,居然网了相当多的鱼,以至于正德帝一人根本没法捞上来。 还因为鱼群太多,导致船身微侧,随时都可能侧翻倾覆。 封不平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先以内功强行将船压回平衡状态,时刻注意着正德帝以及其周围情况。 旁边两位宫女见正德帝始终捞不上来,便笑嘻嘻的上前帮忙,一脸娇媚之态,只让人以为是在故意讨好于正德帝。 旁边的张永似乎在宫中见多了这种情况,许多宫女都会把握这样的机会,寄希望能够受到一夜恩宠,如果幸运的怀上龙种,对于现在并无子嗣的正德帝而言,必定能让这样的宫女一飞冲天! 考虑到自身前途,似张永这样的近臣,都非常很乐于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因此没有任何防备。 只有封不平,紧紧盯着两人不放,忽然看到两个宫女手上的动作,看似像是在帮忙拉渔网,实则已经各用一只手悄悄按在了正德帝背上,若是一使劲,正德帝本就脆弱的平衡将会立刻丧失,掉入河中! 封不平再不敢等,一个箭步上前,正好在正德帝失去平衡,差点落水时将其抓住,带了回来,同时以内劲震开两名宫女。 两名宫女被封不平此举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料到天衣无缝的动作,居然会被人看透。 但她们亦是经过特殊训练,被封不平震开之时,立刻发出一声娇呼。 “陛下,这人好生无礼,刚才竟然想将我们姐妹推入河中呢。” 此时小船被渔网挂住,往一边倾斜,然而又受封不平的内劲作用,始终保持着颠簸但是平衡的状态。 所以正德帝无法靠自己站稳,只能被封不平扶着才不至于丢丑。 正德帝并不受两位宫女挑拨,正想随口带过,没想到这时,封不平居然针锋相对的开口了。 “陛下,请下令拿下这两个妖女,她们是刺客!方才正想将陛下推入水中!” 正德帝与张永听到后,大吃一惊,又觉不太可能。 两位宫女却是真正吓了一跳,两人略微惊慌的对视一眼,又迅速恢复镇定。 “陛下,此人刚刚占我们便宜,现在居然还如此污蔑我们,您可要替我们姐妹二人做主啊。” 封不平冷笑一声,“二位武学根基不错,已经漏了底,何须还在装腔作势?” 张永和正德帝惊讶的看了过来,正德帝说道:“我怎么没看出她们两个有武功啊,昨晚上在寝宫里可没一点迹象。” “呵呵,陛下如此壮健,方才尚无法在颠簸的小船上保持平衡,却看这两位,明明看起来是个弱女子,脚下却宛如生根,平稳得如履平地,如何像是不会武功的样子。” 张永终于变色,出了一脑门的汗,戟指而出,尖声喝道:“来人啊,抓刺客!” 两名宫女见状,知道再无法隐藏真实身份,一脸哀婉凄楚的面容立刻变得无比冷漠,她们高叫一声,同时冲向当面的正德帝。 然而封不平怎么可能让她们得逞,砰砰两掌,这两个刺客当即软倒在船上。 然后周围几艘护驾的小船忽然大乱起来,原来这几艘船上都暗伏刺客,与赶赴而来的侍卫大战到了一起,都想迅速接近正德帝所在的小船进行行刺。 遇到这种情况,一般的皇帝恐怕早吓得惊慌失措,但正德帝却十分亢奋,竟然拔出腰间倚天剑,高声叫嚣道:“哪个兔崽子想要刺杀本将军?让他放马过来,本将军手中倚天宝剑今日尚未饮血!” 对于这种二逼行为,封不平完全不知该如何吐槽。 此时几条小船都离龙船比较远,加上又是夜间,龙船之上并未发现此处异状,所以也并没有人前来支援。 “陛下小心了,草民手中并无兵刃,可不太好护得你的安全。” “哈哈哈哈,封不平!你休要碍老子的事,否则老子今日便让你下河去喂王八!” 一个粗豪的声音从半空传来,只见一人从暗处驶近的小舟上跳了过来,而水下亦有数名水鬼往己方所在小舟游过来。 这下子,不仅是舟面,甚至舟下也有人想掀翻这条船。 邵锋看向来人,愣了一下,却见一旁的张永神色凝重,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 “钱宁,看来上次两百死士假扮的倭寇,便是你派出来的,真没想到宁王被抓,你居然能疯狂成这样。”张永摇头道。 正德帝亦有些惊讶,“钱宁,本将军自问待你不薄,为何要行刺我?!” 。 第七十二章 舟中血战 钱宁冷笑一声,“有了江彬,你何曾再将我这锦衣卫指挥使当做一回事? 哼,况且你明知道我收受了宁王送的许多金银礼物,又多替他遮掩谋反之事。 却一直没有动静,无非就是想等到回了京城,这身边再没了我的人,才好对我重拳出击,将我一举拿下,去陪宁王到阴间走上一遭,我可有说错?陛下!” 正德帝严肃道:“钱宁,你太贪婪,也太愚蠢了,若是有江彬一半能力和聪明,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伴,帮朕将此谋逆之辈拿下!朕原本只想诛你一人,而全你家族。今番……便只能诛你九族了!” 钱宁面色狰狞疯狂,拔出绣春刀,“陛下,您今日捕鱼嬉戏,落水而亡。待群臣重立新君,你可知谁最有可能继承大宝? 嘿嘿,到时我钱宁拥立有功,可未必会死。说不定还能得新皇信任,继续担任这锦衣卫指挥使的职位! 所以,莫怪臣下不敬,实则是臣已到了不拼必死的地步!陛下,你就好生上路吧!” 船底忽然一阵摇晃,显然水鬼已至,正在疯狂摇船。 张永急忙朝钱宁射出暗器,这暗夜之中,暗器是最难防范的。 然而钱宁武功极高,听声辨位的能力非常厉害,绣春刀随手挥舞,竟让张永所有攻势尽消。 张永擅长的是轻功游斗,而现在于摇晃不定随时可能倾覆的小舟上,一身轻功便毫无用处,还得想方设法扎稳下盘。 如此便只能与钱宁硬碰硬! 钱宁手中绣春刀所使的锦衣卫刀法,招招狠戾,直取要害,虽不讲任何变化,却是攻其一点所必救,结合当前环境,这般战术其实相当高明。 张永这般相斗,如何能是钱宁对手,登时被杀得左支右拙,连连后退。 封不平拉着正德帝到了船的一头,并将那网鱼全给放了,船身一侧不至于受那么大的力。 然后对一脸愤怒的正德帝说道:“陛下,请蹲伏在地,并借草民宝剑一用!” 正德帝平日里虽说浮夸自大,但内心其实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非常痛快的将倚天剑交给了封不平。 封不平握剑于手,只觉三尺神剑之上,青光湛然,锋刃之缘,隐有剑气溢出。 “屠龙宝刀,号令天下!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正德帝惊讶道:“此乃元末时期武林旧事,封先生却也知道?” 封不平没有回答,只在心里暗叹了一句,果然是倚天屠龙记里面的那柄倚天剑,应该是从中取出九阴真经后重铸的,张无忌还带着它夜闯皇宫,威胁朱元璋,言称若不能善待百姓,便以倚天剑取其性命。 这原本该是张无忌的佩剑,却不知为何到了大明皇室手中,难道朱元璋驱逐鞑虏之后,又有什么故事发生吗? 此时张永面对钱宁攻势,越发难以支撑,随时都可能落败。 他一个紧急后退,结果绊在了船上横橼,当即便往后坐倒下去。 此等时刻,这般失误十分要命! 张永只见钱宁一刀直劈下来,刀光之后还能看到对方一脸的疯狂狰狞笑意。 我命休矣! 张永正闭目待死之时,忽然听闻当的一声,身旁衣袂破空和脚步连退的声音齐齐传来,睁眼一看。 只见钱宁手握半截断刃,面现惊恐之色的飞退,而他前面,那位华山掌门手持倚天剑笔直的指向对方,剑光湛然如明月! “凿船!” 钱宁武功相当厉害,断刃之后,居然勉强躲开了封不平一剑追击,施展轻功落到了附近的舢板之上。 而船底立刻传来凿击声! 封不平这时可以继续追击钱宁,但以对方的武功,再加上舢板之上又有他的亲信死士,恐怕不是三五招之内可以全部解决的。 那时恐怕正德帝所在的小船便要被凿沉,正德帝落水不一定死,但很可能会回到原本的历史轨道之上,那不是费尽心机的封不平愿意看到的。 他见状,脚下施展真劲,内力以隔山打牛的方式,直震凿击声所传之处。 船底的水鬼立刻遭到震击,停止动作。 这道内劲虽被水流抵消不少威力,却足以让他们感到一阵心闷,必然会想方设法浮出水面透气。 “张公公,你左我右,敢露头的,皆杀!”封不平低声说道。 张永脸色狰狞,取出几枚飞针暗器,用力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那些水鬼分别从船的两侧上来喘气,光靠芦苇杆那点透气已不够呼吸。 结果一漏头,张永暗器便接连射出,自然都是淬过毒的,中者当即身体麻痹,如秤砣般直沉水底。 而封不平这边,隔空剑气连发,立时让水面一片鲜红! 不多时,水下的水鬼便被斩杀干净! 钱宁见状,左右观察一番,周围护卫正德帝的几艘小船上仍在战斗,双方谁也没能控制住船只的控制权,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来人支援。 而自己这里有几艘舢板,人也有一些,只是再没有方才那些精锐水鬼能从水下袭击,而正面硬碰…… 在他还没考虑清楚该如何行动时,封不平已如展翅大鹏,渡水腾空而来! 有倚天剑在手的封不平,自是如虎添翼,跃入钱宁所在的舢板。 舢板之上的死士皆手持刀剑盾牌挤靠而上,如此密闭的环境中,毫无闪展腾挪的空间。 然而封不平却仗着倚天剑之利,肆意劈砍,遇剑断剑,遇刀废刀,遇盾破盾! 一时间当者披靡,剑锋平过之处,连人带兵刃护甲一同斩成两段! 不多时,这条舢板上的死士,便尽数落入水中,无一存活。 钱宁此时已经取过一柄新的绣春刀,眼睛却盯着封不平手中的倚天剑。 “你不过是仗着倚天剑锋锐,比武功,你也并不如何!” 这般激将之法,对封不平而言毫无用处。 比武是比武,厮杀是厮杀,两者并非一回事。 他面色阴冷的持剑而上,手中神剑宛如儿戏般递了出去,然而却带着让人心惊胆颤的威压。 钱宁面对封不平这手恐怖的剑法,心中着实发怵。 但他自幼便由宫中宦官带大,皇宫大内的武学从小专精,着实不凡,放到江湖上,即便在五岳剑派,也就比左冷禅和封不平弱一个档次。 却是要胜过莫大、天门等人不少。 此时虽惊惧封不平这手一即是万,有即是无的剑法,却并非全无抵抗之力。 一身内力灌注入绣春刀中,竟也能格挡倚天剑而不损坏。 但竭尽全力挡了不过两刀,身上便莫名其妙中了两剑! 闪耀着火星的铁环混杂着华服碎片被凌厉的剑芒挑落,封不平有些诧异,竟没想到此人衣服之内竟还穿着锁子甲! 。 第七十三章 尽灭 钱宁已经被这两剑吓得魂飞魄散,竟一个轻功往后方的水面上飘去,同时掷出怀中的暗器。 封不平一剑挑落,这几发暗器被弹至左右,却在半空爆开,轰如雷鸣,竟是霹雳雷火弹! 封不平吓了一跳,这火药武器,着实不是人力所能当,方才若是逞强,原地劈开,只怕就要在自己脸前爆炸,那即便不死也会重伤! 此时钱宁却落在水面上的一处浮木上,应是提前准备好的,只见他一脸得意的看着封不平,显然还有后手即将用出。 周围正在与正德帝的侍卫争夺护卫小船的死士们看见雷火弹爆炸,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纷纷取出各自的霹雳雷火弹。 一时间,十几发爆弹就要扔到正德帝所在的船上! 即便不是成熟的火药手雷,也足以撕裂这艘小船,并重创船上的正德帝与张永二人。 若非这霹雳雷火弹爆炸声太大,容易引起不远处龙船上的人注意,钱宁必然早在第一时间就用了出来。 此刻由于封不平的干预,让他终于使出了这最后的杀手锏! 船上的张永知道情况危急,两手抓起船上的物件就猛的往雷火弹所来的方向砸去,却只能拦下一边。 而另外一边的雷火弹眼看就要落到了皇帝所在的方向去,封不平根本来不及跳回去阻挡。 灵机一动,扔出手中倚天剑,然后伸出手掌,暗使一道真劲延迟一步再击向剑柄。 只见倚天剑飞射出去之时,擦飞了三发雷火弹,还有两方不在长剑的运动轨迹上。 此时长剑剑柄忽然受到一股力量击中,立马改变运行轨迹,在半空一个折射,刚好间不容发的命中那剩下的两发雷火弹。 雷火弹当即爆炸,将倚天剑炸回了正德帝所在的船上。 但那艘船终于还是保住了! 封不平还未来得及松口起,后方传来一阵破空声,他不及回头,原地一掌向后拍出。 刚猛的混元掌劲如同霹雳般炸到背后砍来的一刀上,震开了其劈中自身脖颈的轨迹。 封不平转身与钱宁再次对峙,而此时封不平手中无剑,钱宁和其死士身上亦再无霹雳雷火弹。 这种东西在如今的技术条件下,要保证威力就必须做得很大很重,而且造价昂贵,且不易保存,所以无法携带太多。 与此同时,龙船那边也发现了这边异状,船上颇有些骚动,但整体都在往此处航行,更有不少小船快艇坠入河中,大量侍卫高手纷纷前来。 钱宁知道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暗想面前这个华山掌门的剑法着实可怕,但手中无剑的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得尽快将其拿下,再取了皇帝的狗命,才有可能盘活全局! 于是嘶吼着一刀冲封不平劈来,刀锋如电,其势如虎! 然而封不平身上青衣离体,忽然卷向绣春刀,人则隔着青衣握拳出掌,自钱宁视觉死角击出,同时脚下用劲,原本尚算平稳的舢板立时如在狂风巨浪中飘摇挣扎一般。 这一系列动作大出钱宁意料之外,原本以为不过是寻常粗布织成的衣服,一刀便可切破。 哪知带着内劲的青衣韧性十足,卷在绣春刀上,却是大大阻止了刀势去路。 于此钱宁尚能瓦解,甚至做好准备及时后撤拉开距离再运刀法。 然而脚下的舢板忽然漂浮不定,猛然破坏了他下盘的稳定,想要借力后撤却是再难做到。 这个时候,封不平带着狂猛内劲的拳掌便已压至面前! 贴身的距离,绣春刀再难施展,只用一只手显然不可能挡得住封不平的拳掌连击。 钱宁只能当机立断,抛去佩刀,以拳对拳,以掌对掌! 双方首次对掌,钱宁意图爆发真劲,震退对手,再取佩刀作战。 然而这蓄势好的一掌,击中封不平的掌劲上,却是有去无回,更加可怕的是,连带着经脉丹田内的真气也跟着一同狂泻而出,完全不受自身控制。 他极为惊恐,想要抽回双掌,然而双掌却被封不平吸得死死的,根本无法脱离。 “这是什么妖法!!!”钱宁惊恐的大叫道。 封不平脸上笑容狰狞似鬼,“阁下一身内力如此精纯,封某便不客气的笑纳了。” 钱宁用尽各种办法挣扎,意守丹田、息游紫府,没有作用…… 脚下震踏,意图踩碎舢板沉入河中,脱离对峙,却被封不平通过气劲的运转窥破虚实,先一步震踏舢板,往下而沉,破坏了钱宁下踏之力…… 钱宁又想一次性爆发真劲,全力冲入封不平经脉,意图撑裂他的经脉,令其自行松手。 然而封不平全数笑纳,无一奉还,并面带冷笑,睥睨而视,显然是内功境界强于钱宁,不惧这般程度的真元冲击。 当所有办法都用尽后,钱宁只能惊恐的认命,看着自己一身内力尽归他人,便是丹田亦被那股可怕的吸力给吸得支离破碎,武功全废。 这个时候,封不平才撤了双掌,大为满足。 然后他眼中厉色闪过,运转钱宁的内力,一掌击出,震碎其心脉,并将其以跪姿带到正德帝身前。 锦衣卫都指挥使钱宁,怎都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自己苦练而出的内功当中,且毫无抵抗之力。 眼见钱宁被封不平给击毙,周围几艘正在争斗的小船上的钱宁同党,见状立刻丧失了斗志。 有些陷入彻底的疯狂,乱砍乱杀,被轻易抓住破绽当场杀死。 有些干脆横剑自尽,省得连累家人。 一场风波,由此平定。 正德帝看着钱宁的尸体,脸上露出愤愤之色,“朕待你属实不薄!你怎敢叛我!” 他恨得咬牙切齿,也没了任何兴致。 一行人返回龙船,正德帝回了房间谁也不见。 其余之事,则由张永带头处理。 当夜诸多文官知晓刺杀事件,自是炸开了锅,在朝堂上引起了极大的风波。 而这些事,已经与封不平没有太大关系。 他只知道此行,自己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 一是阻止了历史上的意外,二是立下了泼天功劳,简在帝心。 三是吸收了钱宁一身不弱于黄钟公的精纯内力,足可大大提升自己实力,但需要时间消化。 紫禁城内…… 早上朝会刚刚结束一场针对封不平的攻讦,朝中文官尽数将正德帝险些遇刺之事,怪罪于封不平脑袋上。 认为是他蛊惑圣听,离开龙船,才身陷险地。 原本想淡看涛生云灭的封不平愕然之余,亦有些措手不及,怎都没想到自己救驾有功,怎还会被这些文官群起而攻? 好在正德帝颇为重情重义,将一切弹劾的奏折留中不发,又将所有责任一力担之。 再加上张永江彬之流,已将封不平视为自己人,也很清楚文官的做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准备以封不平这个毫无权势的江湖人为突破口,最终将这些近臣奸佞拉下马! 所以他们也是联合起来,与文官势力针锋相对,互不退让,让朝局陷入到漫长的政争当中。 。 第七十四章 倚天旧事 此时在豹房当中,封不平与江彬、张永随侍圣驾之旁。 封不平颇有兴致的观看那些被关在笼中的虎豹猛兽,虽然在皇宫当中搞个动物园显得非常荒唐,但真正计较起来,这并没有妨碍到他人,威胁到百姓。 而且正德帝看似贪玩任性,实则在大事之上毫不含糊,每日奏折必须送至御前批复。 即便他来不及批复,通常也会交由司礼监与内阁按照王朝法度共同处理。 所以正德帝看似荒唐,实则权柄从未旁落,而且国家大政十分稳固。 应州一战后,更是一洗自土木堡之变以来的边军颓丧,一振大明天威,换来了数十年的安宁。 后世各种真假不明的史料虽然黑他黑得厉害,但观其谥号:承天达道英肃睿哲昭德显功弘文思孝毅皇帝,又以武宗为庙号盖棺定论,也知道他纵然并非明君,也是一位合格的皇帝。 封不平获得允许可以到处观看这些熊虎狮豹等珍稀猛兽,而正德帝则在一旁批复奏折,用了近两个时辰才完全批复完毕。 “封卿,我已任命你为宁波备倭游击将军,本想赐你至少一个参将的,但那帮子文官实在不可理喻,便只能如此了。” 封不平躬身谢恩,却并不在意官职大小,之所以要求一个抗倭的将领官职,目的其实很简单。 武当有开国帮助太祖抗元之功,少林亦有僧兵常驻边疆守国之功。 若华山派要与他们旗鼓相当,必然不能局限于江湖,也当于国有功。 而如今,边镇安宁,并无大事。 但江南之地,依照正常历史,后面倭患会越来越重,正是我辈武林中人为国效力之时。 他会借着这个名头,安排门下弟子常去江南抗倭历练,既能为门派在民间彰显声望,也在实战杀伐中锻炼门人,让他们不至于懈怠。 正德帝说完官职赏赐之事后,又提到了当日遇刺之事。 “封卿觉得那柄倚天剑如何?” 封不平早已将倚天剑物归原主,即便再是垂涎这柄宝剑,也知道不是自己现在能够觊觎的。 “锋锐无匹,世所难当。” 正德帝笑道:“当日在船上,听闻封卿说起屠龙宝刀,号令天下,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看来封卿也是知晓一些前代武林轶事的,可惜当时情况危急,倒是未能与封卿细谈下去。” “臣以前曾听门中长辈谈论过一些往事,只说元末之时,为了抵抗鞑虏暴政,彼时英杰四起,是武林中发展的难得强盛时期。 尤其是那位明教教主张无忌,弥合明教与中原正派的矛盾,协助太祖一心抗元,听说有过不小的功劳……” 正德帝收敛笑容,“封卿听闻的传说,想必还不止如此。是不是有一种说法,认为抗元成功的主要功劳,该在那位明教教主张无忌手中。 而本朝太祖洪武大帝,当时却在南方与陈友谅、张士诚争锋,最后亦是在那位张教主的带领下,才成功击退蒙元,复我汉家山河。 如果不是那位张教主并无权欲做这天下共主,恐怕这大明江山,如今便不姓朱,而姓张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德帝完全没有往日里荒唐嬉戏的姿态,显得十分严肃。 封不平神色一凝,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说话,中国人最敬祖宗,若是一个不小心辱及到了洪武大帝,恐怕此前的圣眷将会荡然无存。 “门中长辈也只是听说的江湖野史,倒也做不得真。” 正德帝这才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所以并未怪罪封卿,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却不知封卿是否有兴趣了解元末往事?” “臣洗耳恭听!” “他张无忌当时在江湖上的威望,的确无人能及。可纵然如此,被王保保率领的元兵包围,即便从屠龙刀中取出了武穆遗书,也没法帮他指挥那些武林中的乌合之众击退蒙元精锐。 最终还是太祖领兵解围,成功救下了当时武林中的精华,并重创了元兵。 这张教主也是有意思,平日里纠结于几名如花似玉的女子当中,难以自决。 此时倒想在太祖和徐达元帅面前彰显一番存在感。 居然要授徐达武穆遗书,说能借此兵书复我山河。 更妄言,只要依照岳元帅的兵法,定能扫平一切外族蛮夷!” 说到这里,懂得一些兵法的正德帝不禁摇了摇头,脸上满是不屑。 “想法是好的,可南宋初年的战争形态,又如何能与元末相提并论?南宋初年,宋兵无马、无枪、无炮。 需要借助淮河防线进行机动支援,主要还是打防守反击战。 而太祖之时,已建神机营,徐将军又创三段击,无论从战术还是战略上,都无法在南宋年间借鉴任何战例参考。 这本武穆遗书,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实用价值。 徐将军也只是给那位张教主些许面子,没有当面扔掉罢了。 其后,太祖夙兴夜寐,击败陈友谅、张士诚,定鼎南方一统局面,这才北上横扫蒙元,复我汉家衣冠。 在此期间,明教五散人或有在军前死战效力,彭和尚更是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可那明教教主,终日里却与蒙古郡主卿卿我我,又没少和那位峨眉掌门眉来眼去,还想前往西域波斯明教寻找圣女,何等的荒唐。 这样的教主,虽说当年光明顶一役受人敬重,但历年来并没有展现出一个领袖该有的特质,也没能带领大家抗击蒙元,所以教众也渐渐不再服气于他。 至于左右二使,四大法王,除了那位范右使曾潜伏蒙元高层提供过情报,其他人也都只是自私自利之辈,何曾真正为国出力? 最后太祖因其力伐中原,恢复河山,名望冠绝天下,四海之内无人不服,明教中坚力量亦全部支持他当这皇帝! 有意思的是,这个时候这位张教主却夜闯皇宫,留信威胁,口口声声为了百姓如何如何,意图以江湖手段挟持天子之威。 太祖震怒之下,厉兵秣马,令名将蓝玉尽发精锐直入光明顶,一举歼灭魔教! 数万大军,铁蹄踏过,万炮齐鸣,光明顶便化作一堆废墟。 那位张教主领不少江湖好汉、红颜知己前往支援,却被蓝玉以兵法策略围困十日十夜,断粮断水。 结果这些江湖好汉便开始自相攻伐,丑态毕露。 而后,这位张教主倒是与那些红颜知己一同自尽在了一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没算白活一世。 这柄倚天剑,便被蓝玉将军得到,并敬献给了太祖。 至于其他侥幸逃走的明教教众,后面在太祖威压之下,再不敢自称明教,只能将其拆开,甚至改变教义,便是如今的魔教——日月神教。” 封不平心里有些感叹,统治者如何会让一个随时可威胁自己性命的侠客存在,张无忌一身武功臻入化境,也真是可惜了。 不过又想到,既然倚天旧事存在,那么射雕三部曲与这方世界该是一脉相承。 那么终南山的古墓,东海的桃花岛,昆仑山下的悬崖底部,这些藏有九阴九阳,桃花岛传承的秘境,必然也都是存在。 可封不平曾经遍寻过终南山,却并未发现古墓的痕迹,向全真教遗址的道士打听,也并未听说过古墓派的传承。 这些遗迹秘境,难道都随时间的逝去,变成沧海桑田了吗? 封不平暗自摇头,觉得十分可惜,纵然尚有遗迹存在。 可终南山何其之广,东海何其之大,昆仑山下的诸多山脉悬崖何其之多。 凭他一人之力,除非知道明确地点,否则这般寻找也是大海捞针,绝难发现的。 而要发动大批人力搜寻,那么他们找到秘籍后,真的会上交给自己? 封不平对人性可没有那么乐观。 。 第七十五章 尚方宝剑 如果是自己面对朝廷率领大军围剿华山,必然做不到张无忌那般亲身支援。 最多隐于暗中观察,寻机而入皇宫宰杀皇帝复仇,至不济也要让灭了自己宗门的一干人等食难安、睡难寝,甚至一个个杀掉他们身边的亲人,让其终身痛苦难过。 当然,也难保是朱元璋了解张无忌的个性,在找不到他人的情况下,因此才针对光明顶发动攻击,用于引蛇出洞,然后再针对性的设下圈套进行重重围困。 若是自己当初在张无忌的局面上……当然也就没有让朱元璋当上皇帝的可能。 而如果自己不想争这皇帝,也不会故意显摆一般夜入皇宫,持剑威胁。 这实在没有任何意义,还容易引人警觉,真要再进行暗杀之时,难度便会成倍增长。 想到这里,封不平知道自己和张无忌有本质的区别,不可能会有相同的结果。 随即又想到张无忌是和其红颜知己一同自尽的,难怪现在峨眉派不再是一群尼姑,而是一群道士,这传承从根本上就被改变了,前后两个峨眉派也应该没有任何关系。 正德帝砸了砸舌,取过那柄倚天剑,却递给了封不平。 “封卿救了本将军性命,又于宁王谋反一事上立了大功! 朝中大臣只推举封赏王守仁,本将军既然许他入朝担任兵部尚书,又怎能只以一个游击将军衔赏赐你? 你既是江湖中人,便赠你宝剑,替本将军巡察地方江湖之事,若有威胁朝廷统治,为祸地方,不服王化、阴谋叛乱的,皆许便宜行事!” 封不平双眼一亮,岂非就是武林版尚方宝剑? 他也没任何扭捏造作,双手很干脆的接过这柄倚天剑,抬头问道:“陛下,这是自太祖传下来的宝剑,就这么送给了臣?” 正德帝挥了挥手,“皇宫中不比这柄利剑差的神兵又不是没有,而且自成祖以来,也没几个皇帝好武的。 若不是本将军从府库发现了它,都不知它将要蒙尘多久。 这次遇刺事件,大臣们反应很是激烈,本将军即便再是想亲往前线,也要顾及一下朝中舆论了。 所以日后能用得上它的时候,就更少了。还不如你拿着它,替本将军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使这柄来自江湖的宝剑重归江湖。” 封不平非常郑重的抱拳躬身,敬礼良久。 但也从正德帝的眼神当中,看出了对当日遇刺事件的些许余悸。 正德帝微笑着拍了拍封不平肩膀,“其实本将军原本还想让你来当这锦衣卫指挥使的。” 这句话说得封不平双眉微皱,上任指挥使就是自己干掉的,让自己接任怎么可能管得动下面的千户百户。 而且他也不太想太多深入朝堂之事,至少武林中的大愿未实现前,他不愿如此。否则便会本末倒置,偏离初衷。 看到封不平的表情,正德帝笑得更大声了,“可你毕竟是个侠客,不适合干这一行,所以我还是让江彬来当这个官,卸了东厂厂督的位置,让张锐继承。” 然后正德帝转头看向一旁随侍的江彬,“江卿,封卿、大伴、张公公,这里都是自己人,旁边连一个宫女都没有。 朕下面说的话至关重要,现如今那些文官朕是指望不上的,只能指望你们了。” 正德帝极少自称朕,当他这么自称的时候,往往都是形势严峻的时候,封不平等人肃然以对,都在原地等候正德帝的命令。 “钱宁伏诛以前,曾提及朕无子嗣,若是一朝龙驭宾天,哼,那下一位可能被文官推上帝位的人……此人跟钱宁一定有过暗中来往,我需要你们帮我调查他是谁,朕纵然暂无子嗣,也绝不会任凭他人窥视大宝!” 皇帝就是皇帝,什么都不可能及得上他们的皇帝宝座来得重要。 正德帝再怎么荒唐嬉戏,但纵观大明一朝,也是个政绩可入前五的皇帝,对手中的权柄看得自是极为要紧。 众人一同肃然领命,而作为知晓历史发展的封不平,实则已经有了怀疑对象。 后世的被正德帝生母张氏和众多文官共同推举上来的皇帝,便是有名的道君皇帝嘉靖,此人是正德帝的堂弟,现在的兴王。 不过此人极为低调,除了幼时展露过一定的诗文天赋外,并没有特别突出之处,也很少结交内侍。 如果冒然指控于他,搞不好容易引火烧身。 封不平暗想:这朝中政争,皇权倾辄,自己还是尽量少参与,我于此等事件经验甚少,一个不小心就容易陷入进去,只要能保正德帝性命安全,其他的当无大事。 此时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江彬,与新任东厂厂督张锐,这二人已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充分发挥厂卫之能,诏狱当中,已经很久没有听得犯人的惨叫哀嚎声了。 众人离开前,封不平还是回头对正德帝说了一句,“陛下,既有外藩窥视大宝,其根源在于陛下您始终未能诞生子嗣,若有子嗣生于后宫,这外朝的觊觎自会一干二净,毕竟本朝自成祖以来,就再没有能以藩王入朝的了。” 正德帝哈哈笑道:“我虽不喜欢紫禁城、乾清宫,但仍会长期留宿后宫,也该是时候要努把力了!” 这次遇刺事件给他敲了个警钟,也许这位武皇帝真能留下血脉吧。 封不平走出豹房,却被司礼监秉笔张永喊住。 “封先生,你的武功剑法通神,上次若非是你,恐怕杂家便会给那些大臣生撕了!还未曾好好感谢于你,不知封先生可有时间到府上一聚?” 身为司礼监秉笔,张永身份地位与内阁大臣并无太大区别,在宫外也有属于自己的豪宅府邸。 封不平知道对方有话与自己说,便欣然应下。 待到晚上,便去了张永府邸。 宴席之上,张永摒开了下人,对封不平说道:“杂家长期随侍陛下身旁,也知道陛下是个贪玩酷爱冒险的性子,所以平日里下值之后,都会苦练武功,就是担心身旁的侍卫不顶用,杂家可亲身保护陛下。 可上次钱宁行刺,杂家在船上却被钱宁打得节节败退,完全没有还手之力。若非有封先生神剑相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封不平放下酒杯,看穿了张永的心思。 “张公公这是希望在下教你些剑法,让你能够提升武功,好护卫陛下?” 张永点头道:“正是如此,未知封先生可有什么忌讳?” 。 第七十六章 变故 “哈哈,那倒是没有,公公能看上在下这身本事,却是在下的荣耀。 我们华山剑法的确冠绝天下,只是所习颇费时间,并且需要日以继夜,时刻都要下苦功夫。 公公所求的,当是速成之法,若跟着在下练华山剑法,恐怕短期内难见效果。” 张永也是懂武功的,自然知道玄门正宗都是这般特性,叹了口气,不禁摇头,颇有些失望。 封不平眼中闪过耐人寻味的神光,笑着说道:“不过在下有一门年前所得的武功秘法,虽非正道武学,但其威力与速成之效,却是当世罕见。 更难得的是,这门武功最适合公公这类的人。” “哦?!” 张永充满兴趣的转头看来,“却不知封先生这是什么功夫?” “公公可命人拿纸笔而来,那本秘籍在下熟记于心,可默写于你看。” 当下文房四宝上来,封不平便从开头一直默写到结束。 中间时候,张永有些急切,便走到了封不平身后观看这默写的功法。 只见开头八字: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他双眉便猛的张扬起来,但并未做声,一直看了下去,直到封不平将整本辟邪剑法默写完毕。 张永将这本秘籍拿在手中,眼睛却朝封不平下面看去,随即又觉有些失礼,连声道歉。 封不平笑道:“这门功法,江湖上叫做辟邪剑法!只冲这开宗明义的前面八字,公公也当知走的是非凡之路。” “的确非凡,未知封先生是否……” 封不平摸了摸颌下长须,哈哈笑道:“在下所习剑法为独孤九剑,数十年精研于此,自不是这本速成功法所能比的,公公不用担心封某有天会入宫与你争宠。” 张永尴尬的笑了笑,看向秘籍,顺着其中口诀行功,不知不觉便发现奇妙无穷,而后便在大堂内演练起来,纵跃如飞,身如鬼魅。 初步练了一阵,停下来后,连道三声好。 “封先生,这等神功,果然妙用无穷,确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杂家武功,杂家也能省出许多时间替陛下分忧了。” 封不平这时眼睛却眯了眯,意味深长的笑道:“辟邪剑法虽然精妙,可惜它仍是一门简化后的武学,终归比不上原版来得深奥。” 张永对这门武功极为满意,听到竟然还是简化版的,登时来了更大的兴趣。 “哦?原来这门武功竟是简化后的?简化之后还有这般威力,若是原版的岂非更加神妙?未知这武功原版秘籍叫什么名字,封先生手中可有?” 封不平嘴角笑意深奥莫名,“辟邪剑法简化自葵花宝典,却是一名前朝太监所创。这本葵花宝典目前正在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手中,而且他已练至大成,如今正是天下第一高手。” 张永双目一瞪,“哼,狂妄自大,竟敢称自己为天下第一?!这等神功,当然不能掌握在此等魔教妖人手中,否则定会为祸苍生。 待这段时间过后,杂家便会提议陛下,除了这魔教,省得让他们在江湖上蛊惑人心,为祸一方!” 封不平哈哈举杯道:“自当如此,我等定是要为陛下分忧的。 只是这武林中的事嘛,倒不急于现在一时,公公可先将辟邪剑法学全。 再等文官这边攻讦我等的风潮过去,时局安宁后,由在下牵头来处置这些江湖事务,才不至于造成太大影响。” 张永想了想,点了点头。 若是由他劝说正德帝派遣军队攻打黑木崖,固然能一战而下,但在朝中也会造成不良影响,自己必会再被文官盯上。 而且对付这些江湖教门,动不动就出动大军,也不利于国事,会造成极大浪费。 所以能像封不平说的那般,由他这个江湖中人牵头处理,以江湖人处置江湖事,便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至于能不能成功,凭他封不平的本事,再加朝廷的暗中协助,区区一个魔教当然不在话下! 封不平却饮着酒,眼睛盯着张永,实则看向了整个江湖。 有朝廷大势在手,五年后兼并五岳剑派,压服少林武当,当无问题。 到时再歼灭东西分裂的魔教,便可顺势掌控整个武林的权柄。 届时正邪两道,皆当以我为尊! 吾之大愿,可成矣! 夜晚饮酒至微醺,封不平谢绝张永安排的美艳侍女伺候留寝,离开了张府,一路往自家府邸而去。 华山派一行人刚来顺天府,便在本地砸重金买下了一栋豪宅,十分阔气。 刚回府邸,靳不惑含着眼泪赶了上来,“师兄,冲和跟冲儿出事了!现在冲儿重伤在床,气若游丝,服下了本门大还丹也没太大效果……” 封不平微醺的感觉立马消失无踪,神色凝重无比。 “走!” 在靳不惑带领下,两人来到令狐冲和张冲和的房间当中。 此时跟着封不平出来的华山派门人都聚集于此,中间有一个京城有名的郎中在给令狐冲熬药诊脉。 只见令狐冲双目紧闭,脸色灰白,胸口塌陷,显然是胸膛受了重击,以至于伤到了心肺,此刻呼吸之声微不可闻,正如靳不惑形容的那样,气若游丝。 旁边一张床上的张冲和稍好,但一身血痕,剑伤累累,亦流了不少血,面色苍白。 众人看到封不平进来,都充满期翼的看了过来。 “掌门师兄!” “师父!” 封不平摆了摆手,先看了眼张冲和。 张冲和说道:“师父,我只受了些皮外伤,流了些血,问题不大,还请看一下大师兄,他受的是极重的内伤,随时都可能……” 这时那名给令狐冲诊脉的郎中说道:“这位少侠胸前遭受重击,胸骨开裂,心肺受损,淤血积于胸前。 便是服了灵药效果也不大,除非能逼出这口淤血,药力才能散入心肺之中,帮助恢复。” 封不平命人小心的将令狐冲伏坐起来,稳固住上半身,然后坐在后面,以紫霞真气导入其心脉当中。 他自从吸收钱宁一身内力后,每日都在炼化,功力已是当世少有。自能通过自身真气在令狐冲体内的走势观察他的伤势。 只见他的心脉若非有桃谷六仙和不戒和尚的真气相护,恐怕已然被那巨大的外力所击碎。 他小心翼翼的将令狐冲淤血逼出,令狐冲脸色变得苍白了一点,但看上去却比之前好了许多,再重新放倒在床上,交给更加专业的郎中施针用药。 郎中这边也满头是汗的处理了大半夜,再加上华山大还丹灵药的药性发挥了作用,总算是将令狐冲的伤势稳定下来。 封不平让人赠以重金酬谢,送走郎中后,一群在房间中才开始述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大师兄一身本事,江湖上能伤他的人不多,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人见封不平话语中带着明显的怒意,都有些惧怕。 张冲和躺在床上,从头到尾解释了出来。 。 第七十七章 坐视而忍 “今日师父在宫中的时候,我和大师兄练过武,闲来没事,便想去城里的酒楼喝酒。 结果遇上了嵩山派的人在当众诽谤师父,说您甘为朝廷鹰犬,实在愧为武学宗师、正道领袖,又辱及我们华山派…… 种种话语不堪入耳,我们二人实在无法忍受,便与他们起了争执。 他们仍是讥讽不休,甚至叫来了一些左道人士,那模样却是更加肆无忌惮! 我们二人当即拔剑,便依门规处理,杀了一行左道人士,念那些嵩山弟子为五岳同盟,也只打伤教训一番,未下杀手。 这个时候,忽然从外面闯进来了十几个少林的秃驴和武当的牛鼻子。 他们见我们伤了嵩山派的人,又杀了左道中人,也不问缘由,只说是我们的不对,要代嵩山派和武林正道教训我们。 弟子被那七名武当的牛鼻子,用真武七截阵困住,一时不得脱身。 大师兄独自一人面对五名和尚的围攻,他们带头的是个方字辈的酒肉和尚,叫什么……方尘!” 听到这里,封不平想起自己刚刚当上华山掌门时的事,那时有个叫方尘的酒肉和尚,收了关中武林势力的好处,想来挫一挫自己的威风。 结果被自己一剑挫败,留下了一根小手指,此后便再没在江湖上听过此人事迹。 没想到隔了近二十年,他不敢找自己的晦气,却找到了自己的弟子头上。 哼哼,少林……武当…… “那方尘和尚一手降魔杖法还是颇有点火候的,但你大师兄学会了独孤九剑,破这路刚猛杖法应该难度不大。” 张冲和继续道:“弟子也是这么想的,大师兄武功比我尚要高出一些,这些秃驴即便颇为厉害,也不可能伤得了他。 结果大师兄从头到尾只守不攻,弟子原本还以为他是想讥讽戏耍于人,直到最终守无可守,被那方尘和尚仗着内力深厚,一杖打在了他胸口…… 若非靳师叔和张师叔正带着小师妹游览集市,看见酒楼的状况,恐怕弟子和大师兄都将遭遇不测。” 靳不惑也对封不平说道:“那七个武当道士下手也是极重,仗着人多,把冲和伤成了这样,再战下去,只怕冲和会流血过多而亡。 而那方尘和尚更不讲理,一点也不像出家人,下手即是杀招,甚至放言说这是二十年前西安一事的报应……” 封不平原本微阖的眼睛猛的睁开,笑道:“这和尚与我讲因果报应,那他会知道后悔的。” 然后看向令狐冲,只见他刚才虽吐出胸间瘀血,但还是双目禁闭,气若游丝,真只剩一口气就命丧黄泉。 “少林武当出来对付我们华山二代弟子,都不惜用上一代长老甚至镇派的剑阵,可当真看得起我华山派!” 曲非烟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师父,若是上少林和武当,一定要带上我,我定要为两位师兄报仇,宰了这帮秃驴和牛鼻子!” 封不平当然也知道门下弟子的愤懑之请,按照以往时候,封不平自会带着门人弟子直接上门找麻烦,就和曾经在峨眉掌门生辰之日时,斩断其一条手臂一样。 不过现在并不是复仇的时机,朝堂内文人对自己这**党攻讦不断,武当与少林在朝堂中的势力也多属于这群儒生文官。 一旦自己此时带人出头,必会成为文官攻讦的把柄,难以收场。 再者,此时动手,恐怕他们两派也早做好了准备,必然已经邀集许多隐居避世的高手,名为劝和,实则拉偏架。 届时鲁莽打上山门的自己,不仅未必能在明里暗里的围攻下讨到便宜,还可能被人视为心胸狭隘之辈,受人耻笑。 再加上近日江湖上盛传华山派已成朝廷鹰犬之事,恐怕到时自己和华山派的处境将会十分堪忧。 威望一落,门派之内说不定人心动荡,极有可能再次面对四面围攻,内忧外患的境地。 而有五年之约的四大剑派也肯定会跟着推波助澜,到时恐怕华山派面对朝堂与江湖两方面压力,自保都会十分堪忧。 想到这些种种,一向自信的封不平都不禁生出些许寒意。 少林武当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这般动作起来,便是雷霆霹雳,一环套一环,绝不会等着自己成势再出力。 然而当前境地,封不平自知一定不能离开顺天府,也不能头脑受激,带着满腔愤怒打上两派山门。 如今已不是纯凭武功能解决的,唯一的做法就是忍,忍过朝堂上这场风波,忍过皇帝身边自己的这群同党可以再次恢复往日权柄威风,否则势孤力单的华山派没有更好的办法! 作为掌门,他不能将这些可能涉及宗门存亡的危险告知门徒,否则传扬出去容易引起人心动荡。 他只能独自一人承受这般压力,还要展现得非常自信,鼓舞士气。 封不平笑道:“到时当然会带上你们同去,近段时间的风波,皆由少林武当而起。 恐怕除了这里被人挑衅外,此时我们华山宗门也被某些人找上了门。” 众人都十分担心,封不平却说道:“不压服少林与武当,这样的事便会没完没了。 直到我们华山派彻底屈服,甘心屈居少林武当之下。 而要压服少林武当,绝不能仅仅通过我们平日里的江湖手段。” 他看着窗外,低声道:“如今我们无法可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过去,上下同心如一的撑过这场危机。” 曲非烟鼓着腮帮子,“师父,可两位师兄都被伤成这样了,他们明显就是冲着要两位师兄的性命去的,如此我们也进行忍耐,在江湖上岂不是更受人嘲笑。” 封不平脸色阴沉下来,双眸之中闪烁的宛如压抑的火山般的光芒。 “忍不了,也得忍!到时自会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此时,一阵咳嗽声传来,令狐冲已经转醒,他神志有些迷糊,但看到封不平后,仍想努力起身。 “师父,弟子给华山派丢脸了……” 封不平再以一道真气将他压在床上,“你的事,为师都听冲和说了。 不算丢我们华山派的脸,不过……纵然方证于你有救命之恩,又放过了任大小姐。 但你终归只欠他一人人情,与少林寺其他人有何关系?行事为何这般愚蠢! 为师曾经教过你们,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自己性命更加宝贵的,你不惜命,谁会帮你惜命? 重诺轻身的侠客,从来不是我华山派弟子效仿的准则! 这是为师最后一次教你。” 令狐冲虚弱的点了点头,“弟子知晓了,今日这般情况,也是拖累了张师弟,否则我二人联手,就算不敌也应该有可能逃得出来,毕竟是在京城里面,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 第七十八章 动荡 封不平点头道:“你知道就好,先养好伤,过段时日,为师会亲自上少林和武当讨个公道!” 华山派两位江湖闻名的二代弟子在京城吃瘪的事传遍武林,自是经过有心人编撰的。 说是武当派只随便派了几名外门弟子,再加上少林派出了几个尚未通过木人巷的小师傅,便将华山派的继承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这华山派看起来也是虚有其表,或者能压其他四大剑派一头,但是在少林武当这样的正道领袖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这风声一传,行走江湖的华山弟子便屡屡受到刁难,围攻,举步维艰。 此后不久,劳德诺再传来消息。 几名自称是少林俗家弟子的左道人物登上华山,说要找封不平讨个公道,只说是昔日封不平纵横关中时,杀了他家哪个亲戚,如今对方武功有成,便想来报仇。 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封不平此时正在京城,此人却偏偏故作不知,要找代掌门邱不枉动手。 邱不枉也没与对方多客气,既然要挑战,接着便是。 没想到这群人武功倒是真的不错,每个人都会一门少林七十二绝技,且练得极精。 一般少林七十二绝技是不传俗家弟子的,这几人能练到这般程度,很让人怀疑其俗家弟子身份。 这些人当中的四人,居然能和留守华山的九绝其中四人战成平手,所以为首那人便有资格直接挑战邱不枉。 双方也是经过一番激战,邱不枉虽占据上风,却迟迟未能拿下对方,只在三五百招后才以半招的优势勉强获胜。 由于上山挑衅的几人,都是江湖无名之辈,这一役自是让华山派威望大损。 论及四年之后的并派之事,江湖上的人多会发出嘲弄之言。 四大剑派的人,亦没少在江湖上挑战华山弟子。 纵然华山弟子武功普遍比他们强,但也经不住连番有预谋的车轮战,往往落个重伤下场。 这样一来,再被这些有心人传播出去,只说华山弟子武功不济,单打独斗都不是某剑派弟子的对手。 可见华山传承何等浪得虚名,根本没有提议并派的资格,那华山掌门封不平也是个胆小懦弱之辈,居然一直躲在天子脚下,默不作声,看来往日那些传闻也是言过其实…… 这些事件,进一步打击了华山派的声威,但华山弟子反倒更加团结如一。 因为他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也在与各大门派弟子的车轮战中了解了自身实力,自是远超四大剑派弟子,故而才会遭受不公待遇。 本派虽受一时厄难,然而门派实力实则远胜各派,一定能够挺过这段时期,就等掌门那边如何发力了! 封不平在暗室中听完劳德诺做的这些汇报,依旧喜怒不形于色。 “少林寺那帮秃驴看来比我还急,竟派人上山挑战,这是想逼我离开京城,好让我陷入到他们安排的剧本中去。 哼,那几人下山后,应当还有后续,你继续说吧。” 劳德诺暗自惊讶,因为那件后续之事,江湖上并未传出,只因那几人离开华山后,便专走小路,消失在了众人视野当中。 所谓的后续,也不是劳德诺调查出来的,而是有人在深夜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地址,在那个地址上的荒村中,他发现了那几名少林俗家弟子的尸体。 “弟子……弟子在一日夜间,收到某个神秘高手射入进屋的信件,里面用血写下了一个地址,让我必须去看,否则弟子可能性命不保。 那人身法诡异,武功实在强出弟子不少,弟子心下畏惧,便按照书信上的地址找寻而去,却是在废弃荒村里发现了那几名少林俗家弟子的尸体! 他们死相凄惨,神情惊恐,皆被一剑封喉。那一剑的速度应该很快,纵然及不上师父您的剑,也不会差出太远……” 封不平点了点头,示意劳德诺可以离开了。 然后他静坐于暗室之内,眼睛眯了起来,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粗茶,任凭其苦味弥漫唇舌之间。 “哼,林震南所习辟邪剑法也不过半年多的时光,以他那衰败的身体和拙劣的根基,纵然学成辟邪剑法,上限也是极低。 连他以一敌五,都尚能解决所有对手。你邱不枉却要和人战个三五百回合? 莫非因为我不在门中,你的武功没有进步反而还退步了?!” 一股杀机弥漫在封不平脸上,久久方才散去。 “希望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随即又想到近日来朝堂与江湖两方面的压力,也不禁有些头痛,偶然瞥过西洋镜,却见两鬓已有斑白丛生。 因此更加深恨于此番有人在暗地里打主意背叛自己。 少林俗家弟子上山挑衅之事,虽然没造成实质性的破坏,但对华山派的软实力会造成巨大影响。 号称华山第二的邱不枉,居然只能勉强胜过少林一介毫无名气的俗家弟子,这让江湖上的人会如何看待华山派整体实力。 恐怕会以为华山派除了一个封不平,其他人都是草包,不趁现在动手,那要等到何时? 只怕是如今华山派在各地的产业都会受到打压侵蚀,重现昔日剑气内斗之后的景况。 而当时自己可以混不吝的以灭门等血腥手段划下红线,毕竟怎么都威胁不到少林武当这样的巨无霸。 而如今陷入朝堂风波的自己若是再让门人这么去做,恐怕立时就会成为朝堂中被围攻的对象! 还是只能忍……对外虽然做不了什么,但终归还是能够对内做一些事的。 封不平将邱不枉从代掌门的位置上撸了下来,让成不忧返回华山,接任代掌门的位置。 而对于邱不枉,也没进行额外的处罚。 然而有的时候,不罚未必是宽容……或许是在等待着什么。 …… 朝堂之上的风波持续了整整半年,逼得正德帝不再朝会,也不与内阁以下文官见面,一切弹劾的折子留中不发,不针对也不合作。 文官们也闹腾累了,斗了半年,许多国事都被耽搁。 幸好曾经打得蒙古不敢犯边,国内事务虽然繁多,终究不会引起国本动摇。 再加上宁王谋反之事重提,如王守仁等实干之臣都意识到藩王必须更加严控,以防类似事件再次发生,如此便要从制度上增加办法。 而文官清流也的确奈何不了正德帝身边的奸佞,众位奸佞也并不想与庞大的文官集团为敌。 最终双方一方面疲惫不堪,一方面也是出于现实考虑,使得朝局渐渐回归到平常。 再这么过渡了两个月,之前那场风波已被众人淡忘。 那么忍受良久的封不平,所等待的时机也已来临。 此前少林与武当加之于本门的诸多招数,以及江湖上各大势力如何针对的华山派,他要以一一全数奉还! 压抑的火山,即将宣泄喷发! 。 第七十九章 以直报怨 河南嵩山,少室山,少林寺。 这座千年古刹,自大明立国以来,除了一年以前,那场由左道群雄营救魔教圣姑引起的风波以外,平日里它都显得沉静而肃穆。 直到今天,寺内忽然敲起了十分急促的钟声,所有武僧全部集结于大雄宝殿之前,而方丈与各院首座早已汇集于此。 所有和尚全部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只见数十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凶神恶煞的踹开山门,鱼贯而入。 后面随之跟来的便是东厂的番子,亦是各个神情冷酷。 他们抢入大雄宝殿前的广场入口时,便排作两排,肃穆而对。 跟在这些人之后进来的却是以张不语丛不弃为首的华山派门人,他们意味深长的对在场各位少林武僧与长老笑了笑,散入到厂卫之后。 其后便听到一阵轻松快意的谈笑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形高大魁梧,满脸狰狞疤痕的武夫。 此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江彬,比他稍微落后半步的,则是现任东厂厂督张锐。 由于张锐此前作为厂公之时,位列于厂督江彬以下,现在虽说二人职位平起平坐,但多少仍感念江彬此前的提拔之恩,因此可以落后半步以示尊 在二人之后,便是如今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宦官张永,其作为司礼监秉笔,有内相之称,几与内阁首辅平起平坐,权势滔天。 然而这样一位人物,亦与前面四人一般,对与其并列而行的某个青衣剑客却是客气无比。 待其走入广场,少林寺全部武僧以及所有长老级高手都定睛看来,立时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华山掌门封不平! 少林方证平日里十分慈和的面容,此时显得十分凝重。 各院首座的僧袍袈裟之下,肌肉都绷得极紧。 而长老一辈当中,某个体肥雄壮,手持铁杖的和尚,却是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封不平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找上山门,半年前寺内曾做好准备,邀约了十余名隐居的前辈高人,俱为一等一的高手。 足足等着封不平上门等了四个月,却没想到一向有仇从不隔日报的封不平,居然能一直忍耐下来。 那些高人又不是少林派养着的人,待了四个月便纷纷散了。 所以如今的少林,可不像此前准备得那么充分。 更没料到封不平不仅是突然袭击,而且还带着厂卫以及大内权柄最高的张永来了。 这意味着他此次报复,将少林准备的所有反击后路都给堵死,将会非常被动! 现在上山的人虽多,还是远不及少林的武僧数量。 便是整体实力,加起来也抵不上共有三四十名一流门派长老级高手的少林寺。 但若是少林敢于反击的话,却无异于谋反,必然会引来大军围剿。 可若是不主动反击,按江湖规矩来,在场谁能是封不平的对手? 所有僧众只能将希望放到了方证身上。 朝中奸佞四人组走入广场后,便不再交谈。 江彬与张锐四下打量着这座千年古刹,宛如游人。 张永双目似睁似闭,混没将眼前的众多僧侣放在眼中。 封不平笑着与方证打了声招呼,“方证主持,阔别一年,甚为想念,今日却来贵寺做客,并取三样东西,还望主持莫要见怪。” 江湖人称方证要么为大师,要么为方丈,只有朝廷官府之人称呼则较为正式,通常以主持相称。 封不平刻意这么说,就是在提醒少林寺上下,莫怪我带锦衣卫东厂来贵寺是不讲江湖规矩,这世上除了江湖规矩,还有大明律令。 “阿弥陀佛,本寺向来不会拒绝尘世施主入门参观,如何会见怪于封施主。”方证依然保持着原有的风度。 然而戒律院首座可没有方证这么好的脾气,只听这位首座冷哼一声,“若是善客,本寺会竭力配合,想去哪里参观都没问题。 可若是恶客,哼,本寺上下亦绝不屈服!” 封不平笑道:“这位大师如何称呼?” “老衲方严!” “那么…方严大师便是猜对了,封某此来,的确是做恶客的。” 少林寺上下一阵紧张,都默不作声的看着封不平。 封不平走到众人前方,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件事,半年前,顺天府紫云楼。 封某大弟子令狐冲与二弟子张冲和,于此受袭重伤之事,各位大师不会已经忘了吧。” 方证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有人用余光扫了眼方尘和尚。 这时方生大师站了出来,“封掌门,此事确为我少林处置不当,愿受封掌门责罚。 可此事毕竟是江湖之事,封掌门引入朝廷……” 张永这时开口道:“哈,各位大师莫要管我们,我们只是来游山玩水的。” 江彬张锐也同声附和,又哈哈大笑。 少林众僧咬着牙齿,却说不出一个字来。自大明立国以来,少林何曾遇到过如此窘态。 封不平笑着看向躲在后方的方尘和尚,“大师当时既说要报二十年前西安城之事的因果,今日因果便来了,以佛家之言,当坦然而对才是,何必如此藏头露尾?” 这时方证站了出来,敌人找上门来,师门长辈却不能庇护门人,以后这人心也就不好带了。 “封施主,可否听老衲一言。” 封不平嗤笑一声,“住持德高望重,谁敢不让您说话呢?” “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当日之事,本寺弟子的确处理不当,以至于伤到了令徒。 这半年以来,老衲着实心忧不已,是以专给封掌门写了封信致歉,内部也先处理了犯戒弟子。 若是封掌门仍心有不满,老衲愿待本寺弟子受此罪过,希望可以平息封施主心中怒火。” 封不平沉默片刻,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合着贵派门人重伤了本派弟子,令其险死还生,原来只需要写信道歉,并内部处罚,便已算处置得当。 还偏能以冤冤相报何时了这句话挤兑于在下,在下若是不答应,反倒是心胸狭隘了,这倒是有趣得紧啊。 更何况除了紫云楼之事以外,这一年多来,本派在江湖上是什么情况,本派弟子和外门产业上的管事,又常遭遇什么样的处境,方证住持应该比谁都清楚。” 说到这里,封不平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只是越说到后面,那咬牙切齿的味道,便越发无法遮掩。 所有人都知道此人心中已是恨极,做出任何极端之事都是有可能的,危险级别立刻再上一层楼。 “可惜封某不信释家……只听孔圣曾有言,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故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不知住持以为然否?” 少林寺众人心下一紧,所谓来者不善,原本还想借着少林方丈在江湖上的名望,希望封不平能揭过此等过节,没想到这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今日恐难收场。 张永在一边旁听,忽然鼓掌道:“哈哈,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杂家也觉得夫子这句话才是儒家至理呢。” 听到朝廷这边的代表,偏向十分明显,少林寺众人更加紧张起来。 。 第八十章 规矩 这时,作为当事人的令狐冲忽然站了出来。 “师父……”他朝封不平躬了躬身,又转头看向方证。 “方证大师,当日在紫云楼,晚辈念及大师与我有救命之恩,因此被贵派方尘大师和几位师傅围攻之时,从头到尾未还一剑。 以至于险些身死当场,是以往日大师救命之恩,令狐冲便已偿清!与少林寺再无恩怨纠纷。” 方证阿弥陀佛道声佛号,“令狐施主得以无恙,老衲欣喜万分。” “大师,晚辈今日于此,不打算计较当日重伤之仇,因此与那几位围攻于我的师傅也没有关系。 只有方尘此人,当日多有辱及本门与师尊之言,今日晚辈却是要与他做个了断的!” 方尘躲在后面笑道:“你华山派甘当朝廷鹰犬,为天下江湖好汉所不齿,贫僧当日可有一句说错。” 此前这人慑于封不平的气势跟实力,一直躲在后面当哑巴。 眼见令狐冲有意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认为这是自己唯一死中求活的希望,故而出言刺激令狐冲,意图将矛盾集中在两人身上,避免封不平代徒出手。 令狐冲听了这句话,当然是勃然大怒。 “方尘和尚!可敢依江湖规矩下场与我一战!” 方尘还未说话,方生大师却抢先一步开口道:“封掌门,令徒看来想自行解决当日恩怨。本寺也不会包庇行凶之人,只是若是按照江湖规矩。 他们二人这一战无论胜负如何,过往恩怨当一笔勾销,不再相互计较,你看如何?” 封不平却是一声冷笑,“方生大师要以江湖规矩处理,封某当然没有问题。不过……这江湖规矩之上,还要加一条规矩。” 众人心下一凌,但也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 封不平看向令狐冲,“冲儿,我知你重情重义,方才故意将此事揽入到自己身上,便是怕为师今日大开杀戒,将当日紫云楼动手的几个秃驴尽数斩杀于此,是吗?” 令狐冲心思被完全看透,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结巴两声,最后还是只能低下脑袋算是默认。 方证与方生都是阿弥陀佛一声,方证说道:“善哉,老衲倒是未能猜到令狐施主有此仁心,封掌门得徒如此,真是让人羡慕。” 封不平冷笑一声,“呵呵,大师莫要高兴得太早,封某的绰号封一剑,是从无数江湖人的血泪中杀出来的,今日我既要来少林问你们要东西,怎能不让各位出一点血?” 各院首座大怒,纷纷戟指怒斥。 “狂妄之徒!” “少林不受人欺!” “此非施主撒野之地!” 封不平笑道:“封某有没有这个资格,住持比各位要更有见识一些。 不过此事既然令狐冲主动扛了过去,也不算辱没了我华山派。 这新增的规矩,就是他二人场中比武,只能有一人活下来! 若是令狐冲胜,却留方尘一命,封某便会废去令狐冲全身武功,逐出门派,并取了方尘性命。 若是方尘胜,却留令狐冲一命,那么冲儿,今日少林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在场众人,无不悚然一惊。 便是张永、江彬、张锐都诧异的看向封不平。 华山派诸多同门亦是满脸不可思议之色。 而少林寺从方证大师,到寻常武僧,无不露出震惊之色。 那方尘和尚,先是默然,再变得双眼通红,鼻息粗重。 封不平这句话,不仅封堵死了令狐冲的退路,也封堵死了方尘的道路,这令他们二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留手,只能你死我活! 戒律院首座方严怒道:“封一剑!我少林寺乃佛门清净之地,绝不允许血洒禅庭之事发生! 今日我们诸院首座,再加身后的十八罗汉大阵皆在于此,绝不会看你当众逞凶的!” 封不平再次笑了起来,身法骤然接近方严。 方严大惊之下,抬手格挡,然而封不平却与他擦肩而过,出现在了少林众多武僧之后,方尘和尚之侧,并一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此时他若有心杀人,方严与方尘便已经是个死人。 “可惜,诸院首座再加十八罗汉,也阻止不了封某杀人。” 少林寺上下顿时大觉脸上无光,却不得不承认方才那一下,的确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封不平。 “阿弥陀佛……” 一阵佛号传来,仿佛域外之音从天而降。 方证住持身法同样快速的自人群忽然出现在封不平身边,千手如来掌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的层层叠叠向他击来。 面对这般无穷无尽,仿佛铺天盖地的掌法,封不平也没把握在运劲击杀方尘后再进行抵挡,只能先行出手接招。 两人掌劲接连碰撞,在此期间封不平根本没考虑过用吸星大法,毕竟任我行都吸不动对方,自己用了也是白搭。 因此只能以本身碎玉拳和混元掌的造诣,来硬拼方证的成名绝学。 这半年时间,他将黄钟公与钱宁两人的精纯内力全部化为了自己的紫霞真气,内力已经超过了左冷禅,便与方证相差也不算太远。 因此二人此番硬拼,封不平竟一直未落下风。 半空气劲相击,余波震荡,四周的和尚纷纷捂着耳朵退开,而华山派众人则拔出长剑,随时上前戒备,防止其他和尚偷袭。 这举动立时引起双方对峙,少林的武僧占了多数,看上去自是占着上风。 但这个时候,锦衣卫跟东厂的番子忽然压了上来,他们的数量虽然比不上在场的武僧,但他们背后的势力,却不是少林能招惹得起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惊天炸响,场地上的青石接连震碎,如波浪般翻涌出去五丈之远。 封不平从众多武僧当中跃出,回到华山派众人中间。 方证亦从半空飘落,宝相庄严,神态慈和。 方才双方对掌的结果,终究是方证更胜一筹。 戒律院首座方严冷笑道:“封掌门虽然厉害,但终究仍是被住持压了一头。” 封不平无所谓的笑了笑,“方证的千手如来掌果然名不虚传,封某佩服。不过……封某可一直都未拔剑。” 一直都未拔剑…… 这句话说出,在场的少林僧人都沉默了下来。 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封不平的剑法独步天下,无人能敌,而方才不过是内功掌法的比拼,他也仅是稍弱于方证。 若是再拔剑而战,这结果又会如何? 少林派上下见识过封不平方才表现的内功实力后,再无人敢说方证能够压他一头。 封不平拍了拍令狐冲的肩膀,“他死,或者你死,明白吗?” 张冲和劝道:“大师兄,何必对仇敌心慈手软,你也应该要学会第一课了!” 靳不惑知道是不可能说服封不平的,因此也只能尝试说服令狐冲。 “冲儿,华山派何人双手不染血腥?你不杀人,人便要杀你!” 曲非烟说道:“大师兄,人家当日是冲着要你命去的,你这也能忍?他既然想杀你,你杀了他才是武林正道!” 。 第八十一章 剑对杖 林平之也劝说道:“大师兄,师弟敬你恩怨分明,侠义心肠。 可仔细想一下这半年多来,我们华山派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打击? 师父都已两鬓斑白,终日对我们强颜欢笑,实则心中愁苦。 他究竟遭受了怎样大的压力,才会变成这样?! 大师兄,师父从未和我们明说过造成这副光景的原因。 但我们作为弟子,平日里仔细想一想也应该能有所体悟,你应该为我们带好头啊!” 听到林平之这些话,在场的华山门人都诧异万分的朝他看去。 便是封不平也十分惊讶,万万没有料到这个资质普通的弟子,居然有如此之强的洞察能力,看来日后值得好生培养。 令狐冲听了林平之的话,也朝封不平看去,仿佛才是第一次发现,师父的两鬓以及额角,已如霜染青丝。 不免想到,一向强大无比的师父,这半年来,竟被内外压力逼得苍老了这么多?!心中升起极大的愧疚感。 但又看向少林方证,想起自己的性命终究是他救的,又十分纠结。 他长吸一口气,然后深深吐出,“弟子……明白了!” 他眼中已经有了决议,长剑斜斜指地,目光牢牢盯着正一步步走出来的方尘。 方尘双目血红的看着令狐冲,狰狞的笑道:“和尚我打不过你师父,却还打不过你这华山二代弟子不成?” 说着,疯魔杖法使出,气劲威压如同实质,比之二十年前要进步太多! 忽而漫天杖影难辨虚实,周围之人不得不再次拉远距离,当心被其杖风所波及。 令狐冲长剑在手,纵然有一手破枪式可应对,但对方内力实在比他强出太多,冒然出剑,哪怕命中破绽所在,也会被气劲波及,难免重伤。 是以,他只能在夹缝中进行闪避,宛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之忧。 方尘原本还收着力,主要也是担心独孤九剑太过厉害,所以随时准备变招防守。 但见令狐冲居然一直被自己所压制,可见一身本事也只是浪得虚名,他形势既然如此危险,不妨再给他加点料! 一杖横挥,力扫千军!身随杖走,足裂青石! 铁杖挥舞势道越发猛恶,竟带着宛如鬼哭神嚎般的剧烈嗡鸣。 这声音在杖头扫过之时,低沉压抑,在杖尾掠过之时,又尖锐刺耳。 在场功力稍弱之人只能捂着耳朵,再次拉开距离。 令狐冲的情况更加岌岌可危,这个时候为了抵消铁杖之上的内劲嗡鸣,就只能暗使吸星大法,将空气中的真气波动吸纳入体,如此才能减轻内劲嗡鸣对自身的影响。 不过那加猛加急的杖法,仍让他难以应对。 于此险要时刻,只能尝试以攻代守,闪避之时疾剑连刺! 虽不如封不平的剑法之中暗藏剑意,却也是遇强则强,妙到毫巅。旁观之人看去,便会生出一种赏心悦目般的感受。 竟迫使疯狂进攻的方尘每在关键时刻就必须收力回防,否则难免是个两败俱伤之局。 双方一刚猛,一飘逸,一主攻,一牵制,竟陷入到诡异的僵持当中。 场内打得十分热闹,胜负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分出来的。 华山派与少林寺众人都看得忧心忡忡,场内只有封不平显得信心十足,但无人敢问他。 方生大师见状,一脸忧虑的对方证住持说道:“方尘师弟已将疯魔杖法使出了八成境界,距离疯魔之境只差一线。 数十年来,他心中的胜负好强之心从未断绝,这佛法方面的修行也全然不足。照此下去,他迟早压不住这门武功中的魔性,会越打越成魔的。” 方证长叹一口气,对封不平说道:“封施主,方才老衲师弟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 若是方尘彻底入魔,以令狐少侠此时的修为,是断然抵挡不住的。 本寺不愿见本寺僧人踏入魔道,施主应该也不想见令徒死伤于此吧。 封施主何不收回此前成命,中止这场毫无意义的比武呢?” 封不平摇头道:“对于我们华山派而言,这是必胜之局,没有收回成命的必要,而且封某向来一言九鼎,岂会轻易收回成命?” 场内情况再起变化,方尘所学的这手疯魔杖法,本就随着武功越发精进,杖法发挥越发流畅,就越容易接近其中的疯魔意境。 再加上方尘本身的好胜心作祟,因此他果断迈过了那道入魔的红线,双目从眼白到眸子,全部变得血红一片。 张嘴怒吼之间,全身气血疯狂翻涌,外露皮肤于体表处暴露出一根根粗大的血管经脉,宛如烙铁一般赤红无比。 这手中所舞铁杖,砸击在地面,便轻松击毁地面厚实的青石,掀起内部夯实的土层,使整个比武场宛如被炮火犁过一般。 同样擅长硬功的江彬看得目瞪口呆,指着场内对张锐说道:“这群秃驴还是有些能耐的,这般刺激人体潜力,发挥远超平时的力量,可不是那么好激发的,一旦激发也是以损伤生命本源为代价,真他妈够狠!” 所有人都以为提升到这种状态的方尘,将会轻易把令狐冲撕成碎片。 哪知令狐冲仿佛功力平白提升了一大截,原本必定是跟不上对方的内劲压力的。 这个时候他却能在有限的闪避空间之中,不仅在狂暴的棍风中保持住身法稳定,还能灵巧的挥出长剑,与方尘进行对攻。 长剑每次挥出,看上去都似要被舞得弯曲的铁杖击成碎片。 然而每次相击之时,长剑都能卡在破绽之处,巧妙的引开铁杖之上的力道,然后势道更快更强的削向方尘。 此时已经完全失智入魔的方尘只有疯狂宣泄暴力的本能,没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接连几次对招,便已遍体鳞伤。 他原本的气血充盈体表,沸腾如火山喷发,每被削上一剑,哪怕只是划破表皮,溅出的血液量也是极大。 令狐冲又在本能的施展吸星大法,丹田之处在被动的吸纳周围从方尘体内游离出来的真气,同时也会吸收他体表溅出的血气。 令其内力和血气都在持续的加速损耗…… 只十数招交手之后,方尘已是遍体鳞伤,身体表面的血痕骤然同时爆发,仿佛人体自爆一般,大量鲜血飞溅的漫天皆是。 他高高举起的铁杖,仍冲着令狐冲头顶砸去,场面极度惊悚可怕。 然而令狐冲却脸色平静的看着对方,不闪也不避,等到这一仗即将落到他头顶之时。 令狐冲眼神中透过一丝复杂,然后双手举剑格住这一记实已失去力道的一棍,然后沿着杖身平平削过,长剑带着身法,横掠过方尘身旁。 令狐冲站在了方尘身后,剑刃染上了一道猩红。 方尘手中铁杖掉落在地,双手捂向喉间的一道血痕,止不住里面已成喷泉般的血流。 他这时双眸隐约复原成了黑色,理智在弥留之际终于回到体内。 巨大的身躯倒下之时,双目却死死盯着正前方不远的封不平,嘴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血沫灌满,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只从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神中,大约可以猜到:我在地狱……等着你! 。 第八十二章 得陇望蜀 “冲儿,做得不错!” 对于表现得非常完美的令狐冲,封不平从不吝啬夸奖与鼓励。 令狐冲嘴角牵动一下,并无杀人复仇后的喜悦,震去了长剑之上的猩红,还剑入鞘后,便与张冲和站到一块,全程低着头,保持着沉默。 “阿弥陀佛,令狐少侠的吸星大法,似乎并非是贵派武学。” 方证看着地上方尘的尸体,神色愁苦的说道。 以他当今数一数二的实力来说,自是已经看透方才一战的玄机。 令狐冲的吸星大法一直被动的吸收对方释放出来的真气,导致方尘明明内力深厚,却才战斗不算长的时间,内功损耗就已经十分严重。 尤其是在最后一个阶段,触发入魔之后,内功的宣泄更无节制,被令狐冲越吸越多,也越吸越强,直到能在内力上追上方尘的力量和速度,最终彻底压过对方取得胜利。 戒律堂方严惊讶道:“你华山派的弟子,竟然还学了魔教武功?!此番却也是胜之不武!” 封不平不屑道:“冲儿若不是因为学了这吸星大法,恐怕早已是枯骨一具,什么正邪之辩都将毫无意义。” 然后他看着方证说道:“方证大师也应当知道,学了这吸星大法终归是还有后患的,我弟子这条性命也未曾被全部救回来。 思来想去,也只有少林一物能够救我弟子性命,今日在下上山讨要的第二件事物,便是这件救命之物。 想必方证大师慈悲心肠,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方证双目睁大,看向封不平,“封施主好算计,你却是要来谋夺本派的易筋经吧。” 少林上下听方证说出了封不平的真实目的,都是心中一惊,愤怒的看向对方,全寺上下数百武僧仿佛各个都变成了怒目金刚。 封不平丝毫不以为意,站到中间,一脚踢开方尘的尸体,充满了挑衅意味。 “方证大师给不给呢?” 这时张永也笑着出声道:“听闻易筋经有改善体质的功效,陛下一直未有龙子,对于任何能够对此有所帮助的事物,他都很在意,方证住持何必藏着掖着,等宫里面派人过来,终归面上不好看了。” 这回便是朝廷也在站了封不平那边,少林寺上下如何能有办法。 然而少林寺能屹立千年不倒,自然不全是因为其武功传承独步天下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能在必要的时候进行正确的选择。 方证大师再次诵了声佛号,“少林上下,皆忠于大明朝廷,替陛下分忧,亦是我等分内之事。” 说着,便从袈裟中取出了易筋经,同时叫了一个沙弥取了本法华经附带了过来,交到封不平手上。 封不平亦有些诧异,他这次准备完善的闯上少室山。谋夺易筋经和洗髓经只是目的之一,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报仇。如有机会,灭了少林也不在话下,只要少林肯给自己机会。 然而方证这手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却将封不平此次主要目的全部封堵了下来。 他少林主动认怂,表面上看似怕了华山派。 但真的传扬出去,谁都知道华山派是带着东厂和锦衣卫找上门的,那么少林这么主动认怂,便有些为保山门,委曲求全的决断,反倒只会让人同情。 封不平此时真的有些佩服这位方证大师,强者不应该只是能一味向前、孤高绝傲,而是懂得审时度势、能屈能伸。 就如此前,封不平自己也忍耐了大半年,才等来报仇的时机一样。 只是方证想忍想退,封不平却也要让他领教一下什么叫做忍无可忍、退无可退,定要逼得这些和尚出招还手不可! 封不平接过易筋经,却将法华经还给对方。 “方证大师,封某不信佛。” 方证却微笑道:“老衲是为了封施主还有陛下着想,才赠此佛经。 易筋经虽为本寺不传绝学,然而修炼的境界越高,心魔也会同步跟着滋生增长。 就如方尘师弟一般,不知不觉间便从武道入了魔道。 故而本寺武学,便讲究武功越高,佛学修为也要跟着提高,才能压制心魔,防止坠入魔道,否则是绝不能轻传武艺的。” 这个原理,封不平从多本金系武侠小说都见到过,而且易筋经虽能改善根骨、经脉,也能迅速提升内功境界,但也的确容易在内心产生暴虐心魔。 通常若非本性纯良之人,亦或是佛心高于魔心之人,绝难修炼到最高境界。 像封不平这般心理阴暗,充满诡诈权谋,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利用他人,谋划利益的人,一般是很难将易筋经修炼到很高境界的。 封不平听到方证这么说,也沉默片刻,最后心里却想道:我一身内力,可通过吸星大法吸收他人内力获取,这易筋经便是不能练到最高境界,但只要能助我更高效率的吸收转化异种真气,并改善根骨,便足够了! 顺道,结合易筋经、吸星大法,看能否复刻出佛门版的北冥神功,化解吸星大法的负面效果。 想到这里,他嘴角一笑,“多谢方证大师提醒,封某自会注意。 不过今日,除了方尘的性命、易筋经,还缺最后一物,若能得此物,在下便立刻下山,不再做这恶客。” 少林上下已经有非常多的和尚无法保持沉默,纷纷破口大骂起来,一时间不知多少人犯了嗔戒。 几位首座亦是眼中喷火的盯着封不平,只觉此人贪得无厌,竟无一丝底线。 方证这时表现出了他远超同门的涵养,依然保持着微笑,“老衲正等着封施主提出这最后的要求。” “方证大师爽快,既然已经给了易筋经,不妨便也将藏经阁内七十二绝技一并交出来吧。” 现场所有人都寂然片刻,而后少林的僧众再也无法忍受,当场破口大骂出来。 方证说道:“封施主莫要与老衲开玩笑。” 封不平冷笑道:“方证大师看封某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十八罗汉列阵!今日与少林共存亡!”方严当即大喝,而后十八名正值壮年的顶级武僧持棍而出,于场中列阵。 “大胆!” 张永怒喝道,“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武,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造反二字让在场僧人心中忌惮不已,若真被冠上了这个名头,只怕天下虽大,也无处容身。 。 第八十三章 以死相胁 “阿弥陀佛……” 方证神情严肃的站了出来,“如若封施主当真这般仇恨我少林寺,老衲愿以自身性命来化解封施主心中戾气,还请饶过少林上下吧。” 封不平冷笑道:“住持想让我饶过少林上下,可这半年以来,本门被围攻至重伤或惨死的内门弟子,以及那些被捣毁侵占的各地产业,里面的管事伙计以及外门弟子,有谁饶过了他们呢?” 方证眼神闪烁,虽说华山派各地产业的看管者,其中的死伤并非有少林派直接造成,但究其根本原因,离不开少林武当当初对华山派的诸多打压。 这一切结果,他与冲虚二人其实早有预料的,只是两人心照不宣,且保持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并不将此后的诸多流血事件算到自家头上。 这便是一种虚伪,这种虚伪面对找上门来的绝世强者封不平时,便脆弱得毫无意义,只能直面其中的因果。 封不平的笑容依然冰冷无情,“封某向来都很钦佩方证大师,所以是不会取你性命的。这七十二绝技,封某只是想拿来充实本门传承,还望住持莫要藏私。” 这般明言强抢一门秘籍,换到任何一个宗门,都是绝对无法忍受的挑衅,少林上下所有和尚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那十八罗汉已连声向封不平邀战,更有不少人作出攻击姿态,只要有门中长老给他们一个暗示,他们一定会奋不顾上的直扑封不平。 封不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逼少林众僧忍无可忍主动出手,一旦攻击了自己或者伤到在场的厂卫,便等同谋反。 张永便可按照原计划调集山下暗藏的军队炮轰少林,将此千年古刹化为白地! 在众僧忍无可忍之际,依然是方证站了出来。 他坐到封不平身前,诵了声佛号,“封施主,你我两派或因故事恩怨难消,便是我少林赔了一条人命再加一本易筋经都无法化解你心中恨意是吗?” 封不平也不与他客气,“方证住持,您应该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我华山派在江湖上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事,那可不是一次紫云楼事件可以相提并论的。” “阿弥陀佛,老衲知道了。既无法化解封施主心中恨意,老衲便只能自尽于此,希望能令封施主心里好受一点。 若是老衲死在施主面前,亦难消施主心头之恨,却仍希望施主不要再对我少林僧众下手。 纵是佛祖管不到施主,这朝堂江湖,总还是有同情我少林的正义之士的。” 说着,方证双目一闭,就要在封不平面前自断心脉。 “且慢!” 这时张永忽然叫了出来,他将封不平拉到一边。 “封先生,我知道你们华山派最近遭受到了什么样的损失。 不过我们按原计划,并没能迫使少林群起反抗,也就无法栽赃他们一个袭击朝廷命官的罪名。 现在这老秃驴要自杀,他在朝堂文臣当中毕竟有不少熟人朋友。 你也知道我们与文臣势同水火,老秃驴一死,下面的徒子徒孙难免要到那些文臣面前哭丧。 我们很有可能又要经历一次政潮,这回便是陛下也不好再帮我们压制了,你知道的吧。” 封不平看了方证,只见他闭上双目,静坐原地等候,周围的和尚都赶忙上前劝阻,也不想看到如此一代宗师被逼死当地。 封不平摇了摇头,心里长叹一口气,这方证和尚此时的武功或许及不上自己,但他反应之快,决断之坚,也是世所罕见,难怪少林在他手中声威却是与日俱增。 此人的确是个难缠的劲敌,恐怕不是现在能够拿得下的。 “张公公,朝中困难之处,封某明白,不会越过红线的。” 张永听封不平这么说,长出一口气,他还真担心封不平一时怒火攻心,真逼死了这老秃驴,那么此番回去后难免又要面对一群文官的攻讦。 那种每日都给人装孙子,每日都要到皇帝面前请罪的日子,他们几人算是过够了! 封不平对方证说道:“张公公亦是信佛之人,不愿见方证大师这位高僧圆寂于此。 所以封某也不强逼少林交出七十二绝技。不过嘛,传承可留,但往日之仇必须了断。 当日在紫云楼围攻本门弟子的,还有哪些大师,请主动出来领死,否则封某绝不善罢甘休。” 这般被人堵在家门口,威逼要杀自家同门,大明立国以来,少林何曾遇到过如此憋屈之事。 方证刚刚还在心里长出一口气,算是躲过一劫,否则此情此景,他还真只能以自尽来留存山门了。 没想到面前这华山掌门,倒真是一副小人行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既然强取不到秘籍,便要取人性命,这又该怎么办? 方证想了半天,没有其他办法,还是决定非暴力不合作,继续耍无赖,以死相威胁,希望能保住本门弟子性命。 封不平见方证眼神闪烁,便已经看穿他心中所想。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通过曲非烟指认,知晓剩下的四名围攻令狐冲的僧人是哪些。 也不等在场人反应,倚天剑忽然出鞘,整个人腾空而起。 在封不平之前戒备的十八罗汉首先反应过来,大阵刚刚立起,棍阵齐舞的瞬间,剑光闪烁而至。 所有武僧手中的齐眉棍被尽数削成了数段,失了武器,罗汉大阵便再也摆不出来。 方证也已经反应了过来,不过他本人一开始是坐在地上的,因此慢了半步。 封不平刚刚突破罗汉大阵,方证便再次拦了过来。 两人今天二次交手,这回封不平拔出了长剑,还是柄武林知名的神剑! 方证这回使用的是大力金刚掌,内功虽强,掌力虽猛。 却难当神剑锋锐,封不平剑气挥洒,尽攻掌法破绽之处,无招之式涵盖无穷奥妙,一招便破去了方证的大力金刚掌,撕裂袈裟,将其震落在地。 封不平却借力加快腾跃速度,转瞬来到那四名武僧面前,周围数十名少林一流高手纷纷惊呼出手,但终归慢了一线。 封不平剑芒吞吐之间,便将四人首级斩落。 回首一招破掌式便将周围长老攻来的杀势尽数化解,还反伤了数人。 众僧虽然愤怒,却深深忌惮于他那手难以抵挡的剑法,下意识稍稍拉开距离。 封不平也没再追击,就算他武功再高,面对数十名一流高手全力围攻,也只能寻机撤退。 所以杀人占便宜后,便飘然返回华山派众人当中,朝在场少林寺众僧拱了拱手,“方证,各位大师,今日封某非常开心,你我两派的往日恩怨可一笔勾销。 希望我们日后能和谐相处,当然,贵寺若尚有不服的,我华山派亦随时接受挑战。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了!” 既然方证耍无赖,以本人性命相威胁,他们少林上下又极能当忍者神龟,封不平知道今日要逼他们出手已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重重在少林派的脸上闪过一耳光后,便招呼众人离去,看也没看那些愤怒到极点,却仍被方证与几位首席死死限制的少林武僧。 。 第八十四章 再掀波澜 出得山门,封不平当然不会忘记同来帮他撑场子的另外三个“奸佞同道”。 “各位,这易筋经乃是少林不传之秘,听闻对改善习武根骨,提升内力非常有帮助。 今日得蒙各位协助,这借来之物,当与各位共享。” 张永等人看着封不平,哈哈笑了起来。 张永说道:“封先生仍以江湖中人的角度看待我们啊。” 张锐摇头道:“我等已是身居高位,这身本事在如今世上足以自保有余,又不用亲手参与厮杀,需要那般高强的武功有什么用?” 江彬点破道:“掌握了权势地位,很多事情便可由手下去完成。对于我们自己而言,武功高了并不能增长权势,武功低了也不影响旁人听我们命令。 便算是遭逢败落,丧失权柄,一身武功再高,也救不了我等性命。 所以拿着这本武功绝学,却还要花那么长时间整日钻研,真不如用这些时间好好享受权柄带来的快感。” 张永朝封不平点了点头,他并没有将辟邪剑法的事传给他人知道,否则张锐和谷大用一定非常眼热。 可见武功并非像江彬所说的那般全然无用,只是需要下功夫去练才有成果的武功,对他们而言用处并不大,还会耽误对权力的掌控。 如果真有什么速成且副作用较小的武功,那肯定不会像面对易筋经一般的无所谓态度。 封不平见他们几个是真不在意这本秘籍,便独自收了起来。 今日踩了少林,想必此事不日就将传遍武林。 虽说借了厂卫的势,但真正出手的只有封不平和令狐冲。 况且少林的确人多势众,全寺高手单单不弱于五岳掌门级别的就有三四十余名,尽在场内,层层庇护之下,却无法阻止华山派报复杀人。 这本身就是对两派软硬实力的比较,从今以后,此消彼长之下,华山派已经压过了少林。 接下来再入武当,封不平便没有再邀请张永等人配合,这已经没有必要。 而且这几位毕竟身居要职,事务繁多,也不可能一直陪着封不平在江湖上四处找麻烦。 张锐与江彬分别将东厂和锦衣卫的相关信物交给他后,便与张永一同返回了顺天府。 封不平拿着这两样腰牌信物,足以调动地方的厂卫协助做事,已是相当大的权力。 华山派一行人乘船南下,路上封不平将易筋经传给了两个徒弟。 只是对令狐冲而言,所教授的心法只利于他缓慢化解体内异种真气,不至于吸收的真气多了会反噬己身。 这般程度的心法,只能让他化解异种真气,却不能将其化为己用,他要变成内功高手,还得经过苦练。 而对张冲和,封不平则教得更为深入一些。 他的资质不及令狐冲,独孤九剑掌握得自然也要差一些,只是更加用心专注,原本在内功方面是要强过令狐冲的。 只是在令狐冲学成吸星大法之后,由于各种奇遇,才在内功方面压过张冲和。 现在封不平传张冲和全部易筋经心法,改其根骨,增其内力,日后总有一天,在内功的深度和精纯度上,是会远超令狐冲的。 如此,等到自己离开这个世界的那天,五岳派也就能够放心交给他了。 得到了易筋经,从今以后,这华山九功,自是变成了华山十功! 紫霞神功这般只能真气化用的绝学,有易筋经这种能够快速积累内力的心法辅助,修炼速度只会更快! 也正是因为如此,封不平才没有着急似火的立刻杀上武当寻仇,一本易筋经在手,可足够琢磨一段时间。 这一路,华山挑少林的大事,便从各个渠道传了出来。 出自少林渠道的,自是形容华山派如何仗着朝廷厂卫的势,横加欺压,好不要脸。 然而还有一处渠道,有心人打听下,发现出自少林的杂役院。 在外人看来,这杂役院依然是属于少林势力的。 然而实际上,杂役院内都是些不能练武,只能做杂役的低贱和尚。 他们的地位等同于早期的火工头陀,没少受欺负歧视,当然不会对少林那些武僧有什么好感。 再加上封不平暗中使了手段,从他们口中传出的消息,不仅在外人看来十分可信,而且更加真实。 这一部分渠道的消息,重点当然集中在令狐冲与方尘的交手,还有封不平两度与方证交手,拿下易筋经,最后当着数十位少林一流高手的面,斩杀仇敌的精彩过程。 这部分消息,由于淡化了厂卫和朝廷的作用,将他们摆在中立位置。 结果对比之下,便发现华山派二代弟子和掌门一辈,都压着少林众多高僧一头,自是将少林的威望大肆打压了下去。 这武林泰山北斗的名号,亦不禁产生些许动摇。 而华山派的名望再度恢复,将此前少林俗家弟子挑战华山派造成的影响彻底淹了过去。 而这,不过是封不平所有手段的第一步。 接下来,依然是复仇,不过暂时未急着找武当派的麻烦。 既然华山派的名望得到了恢复,自己也给某些江湖中人带来了恐惧,那就让这份恐惧来得更加深刻一点。 他效仿二十年前,初登华山掌门之位时所做的那样,对于敢冒犯华山产业的,必还以铁血! 杀戮与报复,名望与恢复,再次开始,不过这回他做得要比二十年前更加完善。 这一日,由令狐冲带着林平之查探当地一家以赌坊和妓院为主业的帮派。 对于这家帮派,封不平下过死命令,帮中小头目以上所有人物,一概不许留活口。 如此狠辣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本门开在当地的一家丝织店,内部的几名女性管事和外门弟子,被此帮派中的人物围攻,并卖去了妓院。 这样的帮派势力,便是令狐冲都无法忍受,心想着必须除之而后快。 只是这帮派背后却是由丐帮罩着的,他有些担心师父这么做,会引起天下第一大帮上门找麻烦。 自少林出来后,这一路杀来,灭尽的宗门帮会,无一不有着必须斩除的理由。 他们在华山略显衰微之时,对付华山各地产业所使的狠辣手段,与今日要灭的这个帮派几乎一般无二。 因此门中弟子,便是令狐冲、林平之这样天生侠义之人,也无一能够忍受,是以下起手来,毫不容情。 白日时间,他们二人已经完成查探,只等晚上趁着夜黑风高,再杀人放火。 令狐冲酒瘾犯了,硬是拉着林平之到郊外野店偷偷喝酒。 林平之本不是好酒之人,但近些时日没少受令狐冲指点剑法武学,因此也不好拒绝,只能万分无奈的老实就范。 令狐冲腹中酒虫发作,也不管乡间黄酒低劣,满饮一海碗,看得林平之眼睛都要瞪出来。 “大师兄,晚上还要做事,莫喝多了耽误了师父交待的任务。” 令狐冲牛皮哄哄道:“瞧着吧,前有关羽温酒斩华雄,后有令狐冲醉酒灭豪强,古今辉映,当为世人称颂!来,师弟,别看着,干了这杯!” 于是强灌着林平之喝下一杯酒,险些把他呛死。 “啧啧,师弟啊,你还得多练练。来,干了这杯,还有一杯……” 二人正闹着,外面尘土飞扬,马嘶驴鸣,挂着中原镖局旗号的趟子手纷纷下马,卸下货物,着人看守好后,便进入店中,嚷嚷着喝酒吃肉。 令狐冲与林平之对了个眼色,便只低下头喝酒吃菜。 然而那伙镖局中人嚷嚷间,却聊起了近日江湖上的事情,引得二人细听过去。 。 第八十五章 灭门有因 “喂,听说了吗?昨晚紫焰山庄,满门青壮都被杀光了,留下满庄的老弱妇孺哭天抢地,啧啧。”一名方下巴的趟子手神秘兮兮的说道。 “又是华山派干的吧,忒狠辣了。自从他们狠踩了少林出来后,多少家这样的小宗门被灭了。” 令狐冲悄悄对林平之说道:“那是张师叔带着小师妹一群人干的。” 林平之显然也有所耳闻,点头道:“早上的时候我就听小师妹说了,这家庄主装成强盗,把我们华山派在附近的一个庄园屠了,第二天便把地占了过去。” “那封一剑的武功,听闻又有精进,少林方证大师与众位高僧联手,也未能阻止他当众杀人,还被他反伤了几个。 这如今天下,恐怕除了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已经没人能敌得过他。惹不起,惹不起……” 那方下巴的趟子手不屑道:“武功再高又怎样,这等魔头,武功越高祸害越大,我看整个武林正道就该联合起来,共同讨伐华山派!” 旁边的人听了,都缩了缩脖子,有人说道:“小心别被华山派的人听到了,小命不保! 再说,那令狐冲与魔教圣姑关系非同一般,这样做,逼得华山与西域魔教联手,什么正道势力都得完蛋! 你总不可能……最后与东方不败联手吧,那岂非可笑?” 这个脑洞极大,在场人都不由畅想了一下那副情景,可如果这样,还分什么正魔两道? 令狐冲亦有些愕然,脑海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林平之则觉得大为有趣,仔细听他们继续说下去。 原本话题还在讨论武林正魔两道各自结盟,会导致怎样一副光景,可偏偏有人不想这些人把话题转移了去。 那方下巴的趟子手装作压低声音的说道:“听说那被灭门的紫焰庄庄主是个老好人,虽说在江湖上薄有名望,却极少与人逞强斗狠,平日里没少行善事,又是修桥铺路,又是赈济穷人,边上的百姓都得了他家的好处。华山派这么做,真是一点名声都不顾了啊。” 林平之年轻气盛,险些拍案而起,大声斥责,却被令狐冲拉住,然后皱着眉头对他摇了摇头,“师弟,继续听下去,看他们狗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象牙!” 两人都憋着火气,只继续听那些趟子手述说。 “这华山派与魔教有什么区别!仗着实力强武功高,便肆意欺凌弱小吗!”那方下巴的趟子手自命侠义,忍不住义愤填膺,却也将在场人的情绪挑动起来。 那方下巴的人又冷笑道:“魔教这些年在东方不败带领下,倒也没怎么干涉武林之事,所谓一些由魔教所为的惨案,要么子虚乌有,要么言过其实。 所以,魔教如何能与他华山派相提并论,做了朝廷鹰犬,又有厂卫撑腰,偏偏还实力强大,那可比魔教厉害多了!” “我看这封不平,人收不了他,老天爷一定收了他!” 众人冷嘲热讽之时,角落忽然有一人,一边砸着桌子,一边骂道:“放屁!放屁!放屁!统统都是放屁!你们这群混蛋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在这里胡言乱语!” 众人转头瞧去,却见角落那人,断了支手,还瞎了只眼,脸上一条刀疤翻着些红肉在外面,极是瘆人。 “你是谁,打扰大爷们雅兴?” “妈的!” 那人撑着一柄刀站了起来,虽只有一人,浑身膨胀出的气势却压倒了众多镖局趟子手。 “老子全家就是被你们口中的大善人紫焰庄庄主余彦,带领太行七枭一干强盗所杀! 庄园田地,第二天就被他领人霸占了去!” 众趟子手面面相觑,方才挑起话题,诋毁华山派名声最欢的那个方下巴的趟子手忽然跳了出来。 “你才是胡说八道!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余庄主是个大善人,不服便可以问这里的店家。 店家,小二,你们出来说说,这余庄主平日里为人处世如何?怎么可能会勾连野盗灭人满门?” 店家和小二战战兢兢的走出来,看了眼在场众人,苦着脸说道:“这位大侠,你说得其实也是对的,余庄主平日里修桥铺路,又时常施舍穷人。大家的确都说他是个老好人。” 那趟子手昂首挺胸的对独臂刀客说道:“听见没有,余善人在周围相邻都是有口皆碑的!岂容你这种卑鄙小人污蔑!” 那独臂刀客冷笑道:“怎不听人家店家说完,店家,把你后面欲言又止的话全部说出来好了。” 那店家脸色更苦了,哀求道:“老汉实在不想招惹各位好汉,这后面的话……还是免了吧。” 周围的趟子手反而觉得另有故事,拿出银子让那店家继续说下去。 方才拱火的方下巴趟子手脸色阴晴不定,都被令狐冲与林平之看在眼里。 林平之低声道:“此人心中有鬼。” 令狐冲点了点头,继续看向那店家。 店家收了银子,左右看了看,觉得若是惹了这群江湖人不高兴,把店子拆了,他也有钱重盖一间,于是终于鼓起勇气说下去。 “这位好汉,兴许您认识余大善人,跟他有些交情,所以这般激动,可老汉后面说的话,若惹您不高兴,您也莫要生气,就当老汉是放屁好了。” 那方下巴的趟子手听了,脸色一沉,被这话一堵,后面反而不好威胁这店家,只能郁闷的继续听下去。 “余大善人平日里虽然行善,按理说,在他周围的人,得了他的帮助,生活怎么也不会差不是? 我们本地人,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仗着一身力气扛活,勤快的都能活得下去。 所以附近的村子,不说非常富庶,倒也还算能够维持温饱有余。 偏偏就是余大善人那一片,虽说都颂扬余大善人的好,但出的乞丐流民也最多。 久而久之,也有些声音传了出来。余大善人虽然好善乐施,但为人也是极精明的。 要不然,怎么别人家的地都成了他家的地,别人家的汉子都成了他家的家奴,别人家的姑娘都成了他家的丫鬟。 留下些老弱病残,也就只能四处走荒了…… 哈,这些也是老汉从旁人那听来的,做不得真,做不得真,各位好汉莫怪,莫怪。” 那拱火的趟子手貌似长出一口气,说道:“原来是这样,可也不能说明余大善人就是强盗啊?你指责他是强盗,就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就是含血喷人!” 这人明显转移了重点,店老板话中的意思,摆明了指出余大善人不过是伪善真恶。 这一点不好反驳,因此将问题追溯到此前独臂汉子提到过的方面。 那独臂汉子冷笑一声,“你要证据?我爹脖子几乎被砍掉一半,才扒下那姓余的面罩。 你他妈要问老子要证据?老子断掉的这条手臂,脸上的这道疤,瞎掉的这只眼,就是你他妈要的证据!” 。 第八十六章 舆论战 此人越说情绪越是激动,昂首走到一群趟子手身前,一次次指着身上的伤口,甚至不惜将手臂上缠的绷带,遮掩的眼罩揭开,露出里面血淋淋的部分。 看得这些人一阵胆寒,纷纷跑出店外,只留下那名方下巴的趟子手。 这人见状哈哈大笑,“你们不信,便可以去查一下鹿鸣山庄,三个月前发生的旧事,时间过去不长,老子就是鹿鸣山庄的少庄主!” “这位兄台之遭遇让人同情,可如此出言侮辱一名仁善之士,不妥吧。”方下巴的趟子手眼神阴翳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老子还能看错灭我满门的人是谁?” “人在慌乱的时候,哪能看得清那许多,又是晚上,对不对?” “咦,我并未提及姓余的领人灭我满门时,是晚上发生的事,你为何会认为是晚上?” 方下巴的趟子手一阵愕然,脸上隐有慌乱闪过,旋又迅速保持镇定。 “哼,强盗袭庄,岂会白天行动,那不是会引来官兵?” 独臂汉子怒道:“我看你慌慌张张,鬼鬼祟祟,搞不好就和那姓余的是一伙的,当日灭我满门,你是否就在其中!” 他虽无证据,但呵斥起来却是气势极壮,倒压了心中有鬼的方下巴趟子手一筹,也令旁边的中原镖局趟子手不知该出手相帮。 两人亦是一言不合,立即动起手来。 这一动手不要紧,令狐冲与林平之立刻瞧出了对方用的是少林武功,两人心中立时有了计较。 而此时,令狐冲心中原本对少林有的一点愧疚,也产生了动摇,暗道少林派的人,竟在江湖上如此不择手段的辱我华山派?着实卑鄙无耻了点。 那独臂汉子当然不是精通少林武学的方下巴趟子手对手,十余招后,就被打翻在地,但他仍狂笑不止。 “原来你竟是少林出来的,难怪如此帮余家说话,诋毁华山派。也对,你少林寺被封掌门轻而易举的就挑了去,既失了镇派武学,又丢了几条秃驴的命,哈哈,真是武林泰山北斗!” 方下巴的趟子手杀机暴起,林平之再也坐不住,纵身上前,一掌将其拍开。 对方惊愕的看着林平之,“你是谁?!” “华山——林平之!” 中原镖局的趟子手们一阵惊悚,方才他们还大声议论华山派的不是,没想到就有两名华山弟子在旁听了这么久。 依照华山的门规,他们今日是否能生离此地,那还得看这二位爷的心情。 林平之只盯着方下巴的趟子手,“我林平之虽然辈分最小,却也不惧你这背后造谣的少林败类,可敢与我一战!” 对方眼神阴晴不定,竟然拔腿就要逃走,倒是让林平之毫无准备,愣在当地。 可还没跑出店门,一柄利剑便插在了他的背心。 令狐冲一手托着酒壶,正在豪放狂饮,一手则缓慢将长剑抽出。 震去剑上血迹后,令狐冲转头对那群趟子手说道:“不关你们的事,滚。” 林平之这是首次见令狐冲这般杀伐果决,心下有些奇怪。 待中原镖局众人,以及店内其他客人都仓惶逃走后,那名独臂汉子,还有店家齐齐上前,朝令狐冲与林平之拱手致礼。 “外门弟子傅容,见过两位师兄!” “外门弟子郑雨,见过两位师兄!” 两人惊讶的看向他们,林平之说道:“你们竟是本门外门弟子?” 店家傅容笑着点头道:“弟子原本负责城内的丝织店的,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两位师兄当已经知道了。” “啊,我们二人本打算今晚行动的,就要将几位外门的师姐……不,师妹救出来了。” 傅容苦笑着说道:“不用救了……她们性格刚烈,受此大辱,早已自尽。” 令狐冲与林平之当即沉默下来,令狐冲看向独臂汉子郑雨,“郑兄方才所说,全部都是真的?” “师兄还是称我师弟吧,鹿鸣山庄,就是我们华山派的产业……而且资产丰富,早就被周边的几个豪强惦记上了。” 他长叹一口气,脸上的悲戚难以掩藏,毕竟庄内死的都是他的亲人。 “好在师门已为师弟复仇,而且掌门也已经令丛长老收我为徒,日后可入华山内门,此生也已无憾。” 旋即他又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自掌门挑了少林之后,这等名门大派不甘失败,依然没少在背后中伤我华山派,似乎不将本派变成人人喊打的邪道宗门便不罢休。 此人不过只是一道缩影罢了,师弟还有一项任务,就是要在各地传述华山派所行之事的真相。 便如掌门说过的,即便是在舆论战上,我们华山派也不能输给他们!” 傅容也说道:“的确如此,师弟身上也担此责任,此番也已收买了城内多名说书匠,将紫焰庄灭门之事,还有我们丝织店的惨事,编成了话本,到处传扬。 还望两位师兄能早日成事,否则师弟收买的说书匠便可能有性命之忧。” 林平之拍着胸脯道:“两位放心吧,我们定不辱使命!” 令狐冲也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亦知师父的苦心孤诣,当不负所托!” 当晚,令狐冲与林平之二人,领着一些华山派的普通弟子,杀得无比畅快。 结合白日里说书匠的那些故事,便是个典型的侠客为民除害的段子。 虽说杀戮现场血腥无比,但结合这帮派中人所为之事,当地百姓却无不大力鼓掌赞叹。 令一部分准备造谣生事,污蔑华山派名声的人不知如何下手,又怕暴露身份,只能先一步离开。 而此后,封不平率众每行一处,必会先打舆论战,完了后再行报复之事。 同时又有厂卫配合,将那些肆意散播流言,心怀不轨之辈追踪查处,尽数折磨死在黑狱之中,更加震慑了背后别有用心之辈。 竟使华山派一路下来的报复举动,虽然血腥,却并未受到大的诟病。 当然,没少有挺而走险,提前抱团设伏的地方势力。 不过华山派有厂卫协助,都能第一时间发现端倪,再将计就计,把这群人一举灭亡,并没有费多少功夫。 这般手段,被藏于少林的方证知晓后,也只能长叹一口气,徒呼奈何。 少林组织的这些小手段,其实阴狠非常,直接动摇的是华山派作为名门正派的道德根基。 一旦把华山派从正派宣扬成了邪派,日后即便少林不主动出马,江湖上多得是自命正义之辈去找它麻烦,可谓是借刀杀人。 然而封不平处处都想在了少林前面,有过此前一段时间教训后,封不平便思考到了这般策略。 并擅长利用朝廷上的优势,将此舆论战一切都做在前面,于江湖上普遍以话本说书的形式,大给华山派洗白。 目前来看,效果非常不错,只是需要花费较长的时间,让封不平前往武当的计划被更加往后拖延。 随着报复行动的深入进行,各地要么躲藏,要么被控制的外门弟子和管事越来越多,再加上一部分核心的内门弟子,皆簇拥着封不平一路向武当而去,浩浩荡荡达到五六百人。 因此原本半个月就能到达武当山的,居然硬是走了三个多月。 而到达南阳的时候,华山派灭掉当地一个小帮会,夺回原本的产业,还顺便兼并了那个帮会自有的产业。 还有两个月就将春节,封不平便干脆临时驻留下来,打算在此等到过年。 他广发英雄帖,发给那些侵占过华山派产业的中原各地势力。 效仿初掌华山掌门之位时的套路,以强权和暴力压服这些地方势力,让他们在过年前,十倍的将曾经所得的都奉还出来! 以此大量鲜血,来偿华山派这段时间的损失。 。 第八十七章 先天困境 这一路行事,封不平只制定计划策略,其他全部由门人执行。 而他本人则在专心修炼易筋经。 易筋经可以改善人的根骨体质,封不平的根骨不算平庸,但也称不上优秀,中等偏上。 自习练易筋经后,光华内敛,紫府再造,根骨与日增强,宛如重生。 自身根基得到优化的情况下,再结合易筋经里面的心法,内功提升自是十分快速,一举将督脉完全贯通。 现在奇经八脉已然全通,便是左冷禅,他按照正常闭关苦练,也至少需要三年才可能完全贯通最后一路督脉。 这已是左冷禅天生根骨出众的缘故,寻常人等,一辈子都难以练到他如今的内功修为。 封不平现在的修为,当今世上除了方证,应该无人再及得上,便是东方不败也未必能比他强。 刚刚贯通奇经八脉,封不平以为只要意念集中于顶门百会,便可聚集周身如同海潮一般的内功将其冲破,贯通天地桥,连通外天地。 而后便可借助外天地的先天灵气洗练自身,逐步成就先天。 很可惜……这先天之境并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好突破,诸多武林前辈提到过的境界,仿佛是一种神话传说,自元末以后再也没能见到有惊才绝艳之士成就。 顶门百会宛如被一道巨大的枷锁锁死,任凭封不平如何鼓动周身内功硬闯,都难以撼动分毫! 所有冲击到百会上面的真气,在冲击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瞬间失去受力点,全部卸得干干净净化入到身体周围空气中去。 遇到这种情况时,封不平百思不得其解。有一次甚至在想不通的时候,以为是自身内力积存仍然不足的缘故。 跑去山林湖泽当中,灭了地方上几个武功高强的巨寇,又随便找了个理由,杀了某个二流宗门的掌门和一干长老,将这些人的内力吸了个干净。 通过易筋经,他已能将这些异种真气以八成的转化率进行吸收转换,比正版的北冥神功当然要差一些,不过已比之前要强出许多。 此时他内功再次膨胀,以至于丹田都无法存下如此多的真气,便是利用吸星大法的心法,将这些真气化往周身经脉,也无法清空丹田之内的真气。 这样一来,丹田无法做到空如虚谷,以后便无法再主动施展吸星大法,算是有得有失。 即便以如此庞大到后天极限境界的内功储备,去疯狂冲击头顶百会,依然是同样的结果…… 封不平暴怒且不甘之下,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震出内伤。 虽说行了这么大的险,却也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封不平已经隐约感觉到贯通头顶百会的方法。 就像拧螺栓,不能光拧一头的螺母。螺栓这头也必须用扳手固定死,否则螺母无法受力,只能带着螺栓一起动。 百会穴就像是螺栓,内功冲击的一端就像是正在拧动的螺母。 初时虽然有效,不过当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百会穴之外的部分没有抵抗之力,就像螺栓跟着螺母一起转动,无论用多大的力,也休想将其拧紧。 所以要想突破百会,就得想办法撬动人体百会穴之外的局部天地灵气,令其封死百会穴,再从内部用力,便可将其贯穿! 那么接下来想要成就先天,恐怕就不是一味苦练能够成就的,得需要找到方法窍门。 如何撬动百会穴之外寸许间的天地灵气? 封不平一直在苦思冥想,甚至意图通过翻看百家典籍,都没能寻到突破之法。 再加上易筋经练到了一定层次,实力暴涨,封不平本身又是个急功近利,不甘于平淡的人,心魔逐渐滋生,以致眉宇间时常充满戾气。 就在这半闭关的时期,陆陆续续每日都有武林人士携带重礼入门道歉。 所谓重礼,包含黄金白银、美玉珠宝、地契铺面、庄园矿产等等,以及一份道歉信,上书侵占了多少华山派的产业利益,价值如何。 通常携带道歉的重礼,其价值要超过原本华山派产业利益的十倍! 不达这个标准,负责接待的华山弟子会当众拒绝其道歉,并再给予半个月时间好生考虑再做决定。 也有那半个月时间都做不出决定,或者不愿给予十倍赔偿的江湖势力,往往时间一到,便立马被人灭门,只留老弱妇孺。 这下场还算好的,更惨的是被厂卫找上了门,抄完家后,所有家人都被送入诏狱,自是生不如死。 这般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让许多还在犹豫的江湖势力不敢犹豫,倾家荡产也要凑齐赔偿的金额,尽数在南阳城交付于华山派手中。 一时间,华山派在南阳城的大宅子里,堆满了数不清的珍宝。 其中一半运往京城,交给了张永、江彬、张锐、谷大用等人,剩下的则自行留下。 所有的钱财珠宝,全部托付福威镖局运送。 福威镖局在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再次膨胀,规模已经远胜从前。 现如今已是天下第一镖局,以林震南的辟邪剑法,再加华山派的名声,便是魔教也不敢轻易打劫。 看着堆满一整个院子的金银珠宝,林震南都一时忍不住的眼热。 “封掌门这敛财手段,林某人精打细算一辈子都难以这般暴富一次。” 封不平淡然说道:“一切得到都要付出,林总镖头可不知其中因由。” 林震南看着门口进来唱喏,自报姓名的海沙帮帮主,他方才令手下弟子抬了十框珍珠进来,又自述了一遍曾经针对华山派的过错,并且低声下气的道歉出口。 直到自己的儿子林平之点清这些珍珠的价值后,守在门口的张冲和才接受了对方的道歉,放过这一群海沙帮人士。 “自封掌门力挫少林以后,华山派的声威更胜从前了啊。” 封不平面无表情的说道:“海沙帮已是最后一个与我华山派有恩怨的江湖帮派,此后应当不会再有人登门道歉了。 林总镖头这便可以安排起镖,这些财物数目毕竟巨大,难免会引起绿林道上的某些人铤而走险,可需得劳烦林总镖头。” 林震南再次看向这些镖物,眼中的火热再也无法隐藏,他笑道:“总是在江湖上听闻封掌门剑法天下无双,林某以前武功低微,不敢见识。 可如今林某在江湖上也算闯出了些许薄名,一直想向封掌门请教一下剑法,未知封掌门……” 林平之听到自己老爹的话,立马赶了过来,“爹!你怎可对师父如此无礼。” 封不平抬手道:“无妨,林总镖头既然想切磋剑法,自可放手攻来。” 林震南大喜,拔出长剑,推开林平之。 在他心中,林家的辟邪剑法就应该是天下第一等的剑法,再加上这两年来在江湖上击败了无数强敌,锻炼出了极大的自信。 即便是作为一名剑客,也会好奇更高层次的剑客会有怎样的剑法境界。 周边福威镖局的镖师趟子手们,十分兴奋的讨论起来。 “岭南绿林道上,山匪海寇勾结,打得当地仙霞派,南少林都吃过多次亏。 咱们总镖头自立旗号以来,剑荡岭南群寨,诛杀了不知多少闻名岭南以及江南的巨宼。 再现远图公昔年雄威,便是南少林都为我们福威镖局大力称颂,甚至连方丈都亲自上镖局结交致谢。 今日与封掌门交手,估计又要……” 旁边有人用力拍了下这名趟子手的脑袋,“这里是华山派的地盘,说话过点脑子。 再说了,封掌门的剑法天下闻名,哪能判断结果如何。” 。 第八十八章 名震天下 以林震南的功夫,当然已经听到几名下属的议论,自是爽得浑身通透,想起这两年来的威风,自是得意不已。 正兴致勃勃的等待封不平拔剑,然后不论是否能击败他,林震南的威名都将再震武林。 然而…却见封不平从旁边的小树上抽了根枝条下来。 “林总镖头可以出剑了。” 旁观的华山弟子都是嗤笑出声,揶揄的看向一旁的福威镖局众人。 这些镖师趟子手也极是愕然,未想到封不平对自家总镖头居然怠慢如此! 林震南脸上兴奋的笑意渐渐收敛,进而变得极度愤怒。 “封掌门,你这是何意?莫非以为用一根枝条便可击败我林家的辟邪剑法?!” 封不平哂笑道:“若是东方不败使辟邪剑法,封某只会全神贯注的应对。可若是林总镖头嘛,这辟邪剑法,封某真没看在眼里。” 他易筋经入门后,近日以来配合吸星大法,武功进展极快,达到后天极镜,甚至可说是半步先天,已足可睥睨世间群雄。 “好!好!好!江湖上都传封掌门为人冷酷狂傲,果然名不虚传,林某便看封掌门如何以一根枝条击败我的辟邪剑法!” 说着,借着心中升起的强烈屈辱之意,林震南出剑刺出。 只见剑法缥缈虚幻,影影重重,再加身法快如鬼魅,难以预测,实是世间一等一的剑法,绝少有人能正面一挡! 然而面对如此变化莫名,又快如鬼魅的剑法,封不平手中枝条随手抽出! 林震南双眸睁大,充满耻辱恨意的剑招竟只能仓促回防,被枝条抽在剑身上,再将剑身击弯弹到自己胸前,胸前衣襟尽数碎裂,在胸口肌肉上留下一道暗红的印记,然后整个人以比之前冲来时更快的速度弹飞出去,撞到墙上。 “林总镖头的剑法,若只止于快和诡的话,那么永远也难当封某一击。”封不平扔去枝条,淡然走回房中。 留下林震南一脸震惊和失落的坐在地上,眼中既是震撼又满是黯然。 旁边的华山弟子见状,给林平之面子,都远远走开,只有林平之小跑过去,将林震南扶起来。 “爹,没事吧?师父的剑是天下第一快剑,也是天下第一重剑,你要与他比快,是永远也不可能胜过他的。” 林震南勉强回过神来,双手抓着林平之肩膀,任凭心爱的佩剑跌落地上沾染尘埃。 “平之,爹自信如今的武功,即便再是不济,也比当初的余沧海要强出不少。 纵然及不上你师父,但拼个数十招,见识一下华山掌门的剑道神韵,也应该是有资格的。 然而……下场却是如此,我连他是如何出手的都不知道,可真白瞎了付出这么巨大的代价修成的辟邪剑法!” 林平之想起这段时间师父私下里传授自己武功时,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爹,师父曾对孩儿说过,您根基太浅,纵然神功在手,也断然练不到高层。 或者可凭借辟邪剑法本身的诡异快速,出其不意的情况下,能击败不少武功实力原本强于你的人。 但面对同样擅长速度,且内功比你更强的对手时,就会被明显压制,全无还手之力。 就像他刚才说的,您根基不行,就只能注重于诡奇和迅捷。技巧与内功方面,以您目前的年纪,已经很难进行弥补了。” 林震南一愣,颓然的拍了拍林平之肩膀,“你这一番话,让为爹更没信心了。” 林平之突然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己的父亲,只听他低声说道:“爹,娘还在华山脚下,她并没有改嫁,要不……您还是回去吧。” 林震南眼中再次闪过精芒,“爹好不容易重振了福威镖局,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 平之,这镖局日后也是留给你的。不过你既然跟着这么厉害的师父,当要好好跟他学习剑法,必能比爹更有成就! 这辟邪剑法,爹已将其彻底毁去,日后只会一起带到棺材里去,绝不会再教给任何人了。 所以即便是为了我林家祖业,你也必须学好华山剑法,才不至于让后人重蹈我们这一代的覆辙!” 林平之用力点头。 南阳之事结束后,华山派可说威望尽复,其凶名更是天下闻名。 天下武林,所有人都再次认识了封不平,知道他绝对不是虚怀若谷,以德报怨之辈。 相反,其人睚眦必报,手段狠辣,又十分护短,更兼武功实力更胜少林方证,就是不知与东方不败相比,谁才是天下第一。 这样乖戾狠辣的人物,日后能不招惹,还是千万不要去招惹为妙。 再加上华山派近段时间处决的这些宗门帮会,或多或少都与少林武当以及丐帮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华山派如此辣手作为,这天下三大正道领袖,却都是缄默以对,着实孬种脓包了一些。 江湖毕竟还是个以实力为尊的地方,见此情况,不少见风使舵的门派和人物,反而更加为其造势,已有五岳独尊,远胜泰山北斗之说。 在华山声威日隆的情况下,武当派低调得十分异常。 它不像丐帮,在华山派四处报复时,丐帮还间接引导过一些江湖势力联手设伏反抗华山派。 此后被封不平借助厂卫势力识破后,一封信就让丐帮帮主解风息了斗下去的心思。 武当派在此期间,完全没有一点反抗,只将各地精英弟子全部召集回了门派,做出一副在宗门死守的模样。 而冲虚道长,在知晓少林之事后,就紧急闭关,但这不是高挂免战牌…… “掌门出关了!” 这一日,武当上下一阵振奋,多日来积压在武当上空的阴云也似乎消散些许。 冲虚道长神采奕奕的从闭关的大殿中走出,与众位长老打了声招呼。 “掌门师兄,这区区半年闭关时间,您真找到了对付封一剑的方法了吗?” 冲虚笑着摇了摇头,“方证大师来信,封不平剑法内功大成,他已不是封不平对手,便是换成了我,与如今学成易筋经的封不平相比,差距只会更大。” 众长老叹气不已,“那如今,他若是上我武当,岂非只能任其为所欲为了?” 。 第八十九章 上武当 武当派倒是不怕有灭门之忧,他们是永乐帝钦定的国教圣地,教内存有永乐帝的圣旨金牌,再加上此后每一代皇帝对武当都极具恩隆,比起在朝堂上只能依赖文官和后宫的少林,地位还要高出许多。 魔教顶盛时,攻入武当也不敢将其灭派,只羞辱性的将掌门真武剑夺走,便可见其地位何等稳固。 冲虚道长却是神色凝重的召来七名精英弟子,他们便是在紫云楼围攻重伤过张冲和的七人。 “你们……可有为我武当而死的觉悟?” 七人一愣,不管当下心里如何所想,表面上都是神情坚定的点头。 “为我武当,百死不悔!” 冲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封不平若是决心杀你们,我便是将你们藏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 但我不会让他这般容易在本门杀人的,这闭关的半年,老道内功虽无多大进展。 这太极剑法中的关窍,那太极存圆之上的境界,却是悟通了许多,便是对上独孤九剑,也未必没有战而胜之的希望。” 众门人一阵振奋,却有长老说道:“可那封不平已得少林易筋经,内功修为当有大进,若是仗着内力深厚……” 冲虚眼中射出精芒,“所以,只能与他斗剑!” …… 三月初九,淫雨纷纷。 封不平再次冲击顶门百会失败,双目睁开之时,猩红如血海! 一股杀意直冲云霄,在院子外面收拾东西的弟子,只觉天气沉闷许多,不知这股强烈的压抑感源自何处,只咒骂几声贼老天,便匆匆进了屋。 房间离封不平所居之处不远的张不语,丛不弃,靳不惑等华山长老,正在静坐练功,忽然间一阵心悸,仿佛屋外有一头洪荒猛兽在等着他们,一时间冷汗淋漓。 过了片刻,那股强烈的恐惧感才渐渐消散一空,再无踪影,让他们长出一口气,都不约而同的走出屋来。 三人相视一眼,最后都充满担忧的看向封不平的房间。 封不平此时已将紫霞功练到最高层,传闻紫霞功为王重阳简化了先天功后,再传给华山派开山祖师郝大通。 其中法门直指先天,只要练通全功,便可毫无瓶颈的直入先天。 可封不平此前利用易筋经的法门,强催内力,突破紫霞功第五层巅峰时,仍撞在了顶门百会之上,难以突破那最后一道桎梏。 眼看只差一层窗户纸的距离,却迟迟难以突破,近来心绪便越发急躁,魔性深种。 他方才也是以好大毅力才压下心中魔性,阻止了自己狂躁而动的杀戮欲望。 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方证曾说过习练易筋经不修佛法,便易入魔的言论。 以我当前急功近利的心境,这易筋经不可再继续深入修炼下去了,可惜我这身根骨仍未淬炼到最佳情况。 难不成要去修身养性?才能继续提升武学修为? 自封不平学会吸星大法后,这几年武功飞进,旁人需要十年磨练才可练就的武学,他一年就超过了。 不知不觉间,便以为武学这般速进才是至理。实不知,这本就有悖武学常理。 他至少还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沉淀,才能继续修炼易筋经,至于先天之境,方才突破失败,再让封不平生起些许其他想法。 “必须要在百会穴之外锁住它,才能够突破……但如何控制身外那寸许的天地灵气,倒是个大问题。 一人计短,多人计长。看来不能凭我一人闷想,若是有同等境界的内家高手一同参悟,可能会有突破。 可如今世上,内功能达这般境界的不过五指之数。抛开方证、左冷禅以外,便只有东方不败、任我行……还有武当的冲虚这三人了。 这三人……” 封不平略微收敛焦躁的情绪,站起了身。 在此停驻了这么久,也该上武当了,那帮牛鼻子等得很不耐烦了吧,近日江湖上都未听到有关他们的消息。 他打开房门,正好看见一脸担忧的张不语等人,只点了点头,“召集众弟子过来,我有事安排。” 三人知道这位大师兄个性极为好强,是绝不会听旁人劝说的,因此先压下心中诸多话语,开始召集弟子。 封不平看着下面数十名华山派的精英,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里面实力最弱的林平之,即便在五岳剑派中任何一派,都能称得上可堪一用的好手。 华山派如今已是人才济济,待再过十年,便会彻底爆发,将这个时代变成华山派为主角的时代。 “近日朝中传来消息,江南沿岸,倭寇肆虐,地方卫所官兵老弱腐朽,无力抵挡。 为师作为备倭游击将军,有责任为国分忧。 张师妹,你便带着除令狐冲与张冲和以外的所有弟子,前往江南,遇倭斩倭,护卫一方平安!” 众人惊异万分,本以为掌门会宣布一同打上武当,再逞威风呢。 张不语问道:“掌门师兄,那武当之事……” “已不算什么大事,我带冲儿和冲和去,便可轻易解决。 近段时间,虽说通过舆论手段,我华山派声威重振。 然而对比少林武当,仍缺了为国赴死的经历。 他武当有驱除蒙元之功,少林有护边之功,我华山派也总得做些什么,才能在这方面压过少林武当。” 张不语双眉一跳,点头道:“掌门师兄,师妹明白,我华山派要打造一个为国为民的形象,远远压过武林中那些蝇营狗苟之辈!” 众弟子十分振奋,最近这段时间,虽说为复仇而杀戮,但行为着实说不上正义,而且手段残暴,便是本门弟子杀得多了,都会产生厌倦茫然的情绪。 但如今这番为国而战,便不是为私仇杀戮,而是大义在前,卫国保家,自是人心振奋,觉得一身武功合当适用于此! 一番安排之后,第二天,众人收拾行装,便各自上路。 封不平领着令狐冲与张冲和二人,身着蓑衣斗笠,十分低调的往武当而去。 武当与少林一般,背后都有朝廷势力支持。 封不平记得王守仁擅长的就是武当绵掌,很可能与武当派有直接联系。 以他心学领袖的身份,说不好江南这块的文人势力都是支持武当派的,再加上永乐帝修缮武当宗门,又立其为国教,其在朝中的势力说不定比少林更强。 这等宗门,想要灭其传承就得斩断它与朝堂上的各种关系,那几乎是绝无可能的事。 便是封不平如今得了正德帝信重,但正德帝又不是昏君,自有一套帝王心术。 如果自己真在江湖上做得过分,搞不好厂卫就要杀上华山了。 但是过往的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就看冲虚,肯不肯配合了。 …… 武当,真武大殿前,太极广场。 漫天阴云之下,绵绵细雨当中,三位身穿蓑衣斗笠之人,成一前两后姿态,面朝真武大殿,静默的伫立于此。 在此三人周围,已横七竖八的倒下数十名武当派的道士,伤势严重者,生死不明。 血流汇集成溪,在纷飞细雨冲刷之下,往广场外的阶梯处流去。 忽而一道惊雷闪过,遮掩住了从各个方向疾步行来的散乱脚步声。 “何人敢在我武当派行凶!” 那三人抬起了,为首那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华山——封不平,前来拜山!” 。 第九十章 以轻驭重 天空再次闪过一道惊雷,那些急匆匆的脚步声瞬间顿止,迅速往这靠近过来的道道人影,犹豫迟疑了片刻。 这时,幽深的真武大殿内,走出一行人影,并排站在大殿屋檐之下,神色凝重的看向太极广场当中的三人。 雨点越来越密,悬挂天地自成帘。 武当派长老一辈尽在于此,居中者,便是武当掌门冲虚道长。 只见他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四周拥来的脚步声似得了命令,纷纷退了回去。 只有一部分人匆忙出来,将重伤在地的武当弟子救了下去。 “封掌门既要拜山,何必逞凶,伤了本门如此多的弟子。” 封不平冷笑道:“他们如何配让封某动手,本门大弟子与二弟子,便足以打发了去。” 冲虚旁边一名长老怒道:“封不平,我武当派乃大明国教!此等圣地,岂容你在此伤人!” “呵呵,这位道长,你武当派是要与我华山派斗一斗朝堂上的力量,还是想江湖事江湖了呢? 若是前者,封某这便下山,下回,来的便是厂卫了。” 这些道士脸色一变,冲虚道长说道:“那么依江湖规矩,封掌门便划下道吧。” 封不平点头道:“各位摒开众多武当弟子,只以长老辈分的人于此相见。那么当日伤我弟子的那七人,便是不打算交出来的了。” 冲虚一步不让的说道:“当日之事,贫道已有了解。是贵派动手打杀嵩山派同道弟子,本门弟子仗义出手,并无错处,故而不会将他们交出来。” 封不平冷笑,“既然冲虚道长要将此事揽过,那也简单,你我单打独斗一场,生死无论,前债全消。这可比当日在少林寺的条件,要优惠多了。” 冲虚呵呵笑道:“封掌门上少林,主要目的是夺取易筋经,杀人倒在其次。 今日上我武当,我武当并无封掌门看中的功法,故而以杀人为要,贫道可有说错?” “说对了一半,不过也无所谓了,冲虚道长是想一对一,还是说贵派众长老一并下场呢?” 冲虚提着佩剑,一步步走入广场,隐入雨帘,任凭大雨沾湿道袍须发。 “以多欺少,非我武当正道所为,但若是与封掌门单打独斗,贫道甘拜下风。 不过,封掌门闻名于世的独孤九剑,贫道仰慕已久,早想领教。 然而如今自问内功已比不上习练过易筋经的封掌门,所以此战,仅仅较量剑道,封掌门以为如何?” 封不平觉得十分有趣,旁边两名弟子也大感诧异,不知明知师父剑法天下第一的冲虚道长,怎会提出这般条件。 “哈哈哈哈,冲虚道长,封某是否该称赞一声你十分有种呢?竟要与封某比试剑法? 好!你这么有种,封某便按你的条件来便是!” 冲虚道长抚须道:“完全不用内力,也难以发挥剑法上的精妙。我们不妨自锁两路奇经,仅以六路奇经的内功层次为基础,较量剑技,不知封掌门是否愿意。” 冲虚说着,自行点了身上多处穴位,锁住了任督二脉。 封不平哂笑道:“有何不可!” 同样闭锁任督二脉,摘下背上挂着的那柄四尺重剑,扔去了斗笠,张扬全身霸气,朝拔出佩剑的冲虚道长走去。 行至半途,封不平握着重剑,手心一震,重剑剑鞘飞射而出,刺向冲虚道长。 冲虚道长简单的原地一挑,那柄实木剑鞘便立即四分五裂。 紧跟着,他长剑画圆,圆中套圆,时而横切,时而直往,连绵不绝。 看似与当初在武当山下与令狐冲交手时的情况一样,只需要对着圆中最强一点,也就是圆心击去,便能破解。 但实际上,冲虚道长面对封不平,自是全力施为,每一道圆中,剑气弥漫纵横,宛如参差不齐的怪兽牙齿。 若真往圆心刺去,这弥漫的剑气便会一同绞杀而至。 若这时太极剑法再生变化,看起来是破绽的圆心便会立刻变成致命陷阱。 令狐冲看到冲虚道长使出全力,想起当日那场比斗,简直如同儿戏。 那时的冲虚道长没用多少内力,如同长辈与晚辈之间的切磋教导,指点之意明显。 若当时他便使出这样的剑法剑势,恐怕敢直刺圆心的自己,手臂定然连同长剑一并被绞碎了去。 想到这里,令狐冲难免出了身冷汗,眼神不由看向自己的师父。 却不知师父该如何破解这等剑法! 封不平此时一身内力已达后天极致,一直未曾领悟的独孤九剑重剑奥秘,因内力的提升,这段时间已有些许参悟。 所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讲究的并非以拙破巧,而是举重若轻,藏巧于拙。 当能够将重剑使得如轻剑一般灵敏轻巧,便已初步入了独孤九剑的重剑奥秘。 他一剑刺出,剑锋抖动,宛如幻影般化作海量星星点点,每一道剑锋星芒,皆对准冲虚道长画出的一道道圆形剑气,且精准的指向圆心。 只一刹那,两人便已交击了十数次,一阵连绵不绝的脆响之后,两人复归对峙,场内再无圆形剑气,也无重剑剑锋。 冲虚道长神色凝重,封不平嘴角含笑。 “道长,太极剑法若仅止于此,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辰。” “贫道虽未学到家,却还是掌握了些许精髓的。” 此时,冲虚道长挥剑斩出,再不画圆,却以极轻之剑,斩出极重之势,令当面的封不平生出泰山压顶般的错觉。 这便是近半年以来,冲虚道长闭关之后,在华山派压力下,领悟出来的太极剑法更深层剑意,以轻驭重之法! 冲虚这牛鼻子,平日里居然还隐藏了实力?! 这手剑法,绝对是当世顶级剑法,比之自己的无招之式,亦是不遑多让。 嗯,观其剑势生涩,该当是不久前才领悟出来的,原来不是隐藏实力,否则还能压我一头…… 这般以轻驭重的剑法,与我重剑心法下一阶段举轻若重的境界,有几分相似,这一战对我的剑道修为必有极大提升! 封不平先是惊讶,再是见猎心喜,当下也不顾原本目的是什么,只以纯粹的剑客身份,专心与冲虚较量各自的剑法。 面对冲虚道长的以轻驭重之剑,封不平两次以无招之式进行试探,皆被随手引开剑势。 而后,他忽然抽剑挥舞,以极重之剑,斩出极轻之势,如绕指柔缠向冲虚道长的轻剑。 。 第九十一章 太极 两剑接触,竟贴合在一起,挤、推、缠、绕,即便是两人身形互相交错,双剑也未曾有半分分离之象。 只见二人神色都是凝重,而场外众人却无一明白其中的凶险之处,只觉这般相斗,属实匪夷所思。 这便是太极剑中的粘黏连随之法,以精妙的听劲之术,巧施内力于其中,随对方剑势而动,借力打力。 又能以轻驭重,一旦控势之后得势,便能四两拨千斤,彻底掌控对方的剑势与内劲,以敌方之力重创敌方。 这般近距离缠斗,终归是太极剑法的专长,战不多时,封不平感悟颇多时,忽然丢失了冲虚道长的剑势走向,便连他加之于自我重剑上的那股绵柔之劲,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不平脖颈处的汗毛倒立,莫名感到一股杀机,知道对方已经完全听出了自己剑势劲力的走向,故而敢于孤注一掷的进攻。 他下意识的横剑扫荡,以一身内力外加无招之式切出! 然而重剑横扫之势刚出,便感觉到一股奇特的绵柔之力控制着重剑,再引导着自身传至剑身的气劲,反压回了自己胸间。 封不平连忙左手撑住剑身,双手如举火烧天般的控制长剑,便又察觉到一股大力压在剑身之上,迫使自己连连后退,仍余势不绝! 这种感觉,就仿佛面对一座液压机强压过来,对方是匀速用力,而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阻止半分。 越是这般逆境,封不平越是充满自信,他嘴角闪过讥诮般的笑意,忽然双手松开重剑。 冲虚道长显然也未想到有此一着,不过他反应极快,见封不平撤剑,便再施浑身内劲于剑上,十成劲力附着其上。 重剑登时以匪夷所思的狂猛加速度砸向封不平,冲虚道长这是打算毕全功于一役,决心以此招定胜负! 封不平既然敢做出撤剑这般冒险的举动,自然有所准备,毕竟独孤九剑最擅长的就是在实战中寻找破绽! 撤剑同时,他腰部立刻往后弯折,是再寻常不过的铁板桥功夫。 正好躲开了砸来的重剑,同时封不平又伸出右手,拿住即将弹飞的重剑剑柄,巧施举重若轻之法,原地环绕半圈,重剑便轻松卸去了其中的力道,绕回了正前方,架在了全力爆发后短暂虚弱的冲虚肩膀上。 重剑虽然停止,但其自带剑压却猛然释放,宛如刮起一阵狂风,将冲虚道长的道袍吹散,华发乱舞。 他面色灰白,苦笑一声,“封掌门,是你技高一筹。贫道一败涂地,性命可自行取去。” 这牛鼻子倒是干脆,可不像少林方证那般滑头,明说是自断心脉,实则以后事上报朝堂作为威胁。 冲虚这家伙是以江湖规矩,单打独斗中败在我手上,便是现在被我杀了,他武当上下也没得控诉,否则这武当派的名声也可以不要了。 想到这里,封不平反而没了一开始非要杀人的欲望,转念间,却想得到某样东西。 而此时,武当众长老纷纷惊慌的奔出大殿,在雨中就这么围着封不平。 张冲和与令狐冲为防意外,都拔剑在手,警惕周围。 封不平笑道:“原来冲虚道长剑法大进,却在内功方面反而没了自信,所以才出言相激,想在剑法上压服封某。算盘打得不错,结局却是可惜。” 冲虚不愿多言,扔去了手中佩剑,任其掉落雨水当中,然后闭目待死。 封不平这时却撤去了重剑,哈哈笑道:“冲虚道长,封某非生性好杀之人,若是答应封某一个条件,今日之事便这般了结。 否则,要么冲虚道长代替门中弟子领死,要么那七名武当门徒自行出来领死,封某做事一向非常公平。” 冲虚冷笑着睁开双眼,“封掌门想要什么?” “你的太极剑法!” 众人皆诧异的看向封不平,他剑法明明强过冲虚一筹,为何却似十分看中手下败将的剑法一般? 只有封不平心中才清楚,这张三丰所创的太极剑法,实不弱于剑魔独孤求败的剑法。 只不过独孤求败的剑法,有着他从青年到中年再到老年时,各个阶段领悟出的不同剑意,因此适合于从低到高不同修为阶段的人习练。 若非对悟性的要求极高,否则这门剑法的普适性一定远胜天下任何剑法。 而张三丰的太极剑法,从创立之初,就立意极高,是一门上限极高,同时要求更高的剑法,它不仅对悟性有较高的要求,对习练者自身的修为要求也不低。 所以任我行指责冲虚不会教徒弟,待冲虚死后,太极剑法将会失传。 事实上并不完全是冲虚不会教徒弟的原因,也是因为这门剑法习练要求太高,寻常人难以掌握的缘故。 冲虚的太极剑法一定还没有练到张无忌和张三丰那般境界,却已经能达到重剑心法的较高层次,对封不平领悟举轻若重之境有非常重要的参悟作用。 冲虚道长盯着封不平看了半天,却是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 “这太极剑法可以教给封掌门,但封掌门能否学会,贫道不一定有把握。” 说着,冲虚竟毫不矫揉造作,竟拾起佩剑,当众演练起来,并口述心法,居然不避任何人。 封不平诧异之时,听到边上一个长老说道:“这门太极剑法,掌门师兄不知多少次这般教过我们,十几年下来,却无一人能够有所领悟,这华山派的人毫无我们武当武学根基,如何能够学得会。” 封不平哑然失笑,原来这武当派的人,都以为自己学不会,所以才会如此慷慨。 这却也不耽误封不平跟着去练,他通过极限修炼法与实战法,强行掌握了独孤九剑,甚至悟出了重剑心法。 即便本身资质稍差,但有大量经验作为弥补,对自己还是颇有信心的,所以当下冒着变小的细雨,跟着冲虚道长演练这手剑法。 一边的张冲和跟令狐冲自然也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一时间,明明是上山来寻仇的师徒三人,与这武当派竟相处的十分和谐融洽,传到江湖上,再去对比少林之事,恐怕没人会相信。 这套太极剑法的剑招套路,包括心法口诀,都并不复杂,再加上冲虚并未藏私,如同教导自家弟子一般,仔细讲解每一口诀的含义。 所以师徒三人掌握得极快,短时间内都练得似模似样。 张冲和便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有些兴奋的拍着令狐冲肩膀。 令狐冲却依然旁若无人的皱眉深思,而后转头说道:“师弟,这剑法……不能套死招。” 张冲和一愣,随即想起独孤九剑的奥妙,也是从不套死招的,便略有些感悟,然而又感悟不出什么东西。 “也是,这般慢吞吞的剑法,如何能套着死招实战,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令狐冲摇了摇头,他悟性强于张冲和,已经隐约把握到了什么,低声自语道:“我好像忘了一些招式……” 封不平也停下舞剑,皱眉说道:“应该忘掉这些招式。” 一旁跟着练剑的武当长老完全听不明白这几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教剑的冲虚一脸惊讶,神色复杂的看着封不平还有令狐冲。 。 第九十二章 结盟 一个时辰后,那阴沉细雨被最后一阵大风吹散,天光破云,难得看到一丝春日里的阳光。 令狐冲忽然惊讶道:“师弟,我已将全部招式都遗忘掉了!” 张冲和一脸茫然,“那还如何练剑?” “存其神,忘其形。”封不平出言提点道。 然后他挥剑指向令狐冲,“冲儿,使一套太极剑法来看看。” 令狐冲恭敬的抱拳躬身,领了声令,然后挺剑朝封不平攻来。 剑势轻柔无力,似乎随手一击便能挑飞。 然而封不平一剑拍去,却被令狐冲手中之剑粘住,而后引进落空到了旁处,似难以回收剑势,只能后撤避敌后招。 然而封不平的重剑刚被引空,随即又如绕指柔般轻绕回来,缠住了令狐冲的佩剑。 两柄剑这般对拆数十招,毫无任何激烈碰撞之处,都似缓似轻,只在偶然间露出些许峥嵘,让人看到其中骤然爆发的刚猛暴烈之处。 拆招至此,师徒俩了然于心,相视一笑,都收了剑。 旁观的众多武当长老震惊非常,掌门师兄也是这般教了他们十几年,他们仍未能掌握其中关键所在。 然而不过一个多时辰,这华山派的一对师徒便轻松学了下来。 这般对比,我武当派一众长老岂非十几年时光都活到了狗肚子里去? 封不平注意到张冲和一脸失落,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冲和,不急,慢慢来,这门剑法为师已知其关窍之处,定能让你掌握下来的。” 冲虚道长在旁轻咦一声,上前说道:“封掌门,可否借一步说话。” 封不平伸手虚指,示意移步。 两人走到真武大殿的拐角处,周围再无他人。 冲虚道长拱手道:“封掌门方才对令徒所言,可是真的?并不是在虚言安慰?” 封不平奇怪道:“当初本门风师叔传令狐冲独孤九剑,冲和亦在旁边,却始终学不到要领,亦是我亲传其剑法,再多加历练。冲和的剑法已不比冲儿弱。 我方才那般对他说,自不是虚言安慰,当然有办法教会他此门剑法。冲虚道长莫不是看我们师徒学会了你的太极剑法,心里不痛快?” 冲虚道长长叹一口气,“不瞒你,这心中的不快自然是有的。可谁让我武当派众多门人不争气,贫道又是个不善教徒的。 正如任我行曾经说过的那般,若贫道百年归去,这武当派恐怕再无太极剑法作为传承了。” 封不平沉默不语的看着对方,只等对方继续说下去。 “所以,现在想来,传给了封掌门也未必是件坏事。贫道只求封掌门一件事,还望封掌门日后将太极剑法当做华山传承之时,也请一并教导一下本门弟子,好歹让我武当派也不至于丢了这门传承。” 封不平惊讶的看着对方,“你这是要让我帮你教徒弟?道长不觉得此事殊为滑稽可笑吗?” 冲虚长叹道:“便是滑稽可笑,贫道也认了!事实上,三丰祖师昔年创立太极拳、太极剑的时候,也并未言明过这两门武功不得外传,甚至有意发扬光大。 这太极拳,事实上已在民间多有流传,只不过许多都不得要领,只能拿来强身健体,而无实战之效罢了。 这太极剑传出去,便也传出去了。可若是后人发现,这剑法是我武当所创,而武当派却掌握不了其实战之法,那才让世人贻笑大方。” 封不平沉吟片刻,却忽然说道:“那么封某五岳并派之举,希望得到贵派支持。” 冲虚道长愣了一下,嘿嘿笑了两声,“本派不支持,封掌门就并不了派吗?那便算给封掌门锦上添花好了。” “好!” 封不平用力点了点头,十分满意。 虽说如今的华山派声威已经压过少林与武当,但华山派毕竟底蕴不及二派,一个是禅宗祖庭,一个继承了全真道法统。 对比而言,华山派简直就是暴发户,因此若是能得到武当派支持,造成的影响自然比自己强行并派要大得多,也良好得多。 当然,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影响,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对华山派十分有利。 这般利益在前,足够封不平忘记以前的些许不快。 “三年以后并派,封某对太极剑意必然有更深的掌握,到时便可转授给贵派门人。冲虚道长只需将人派往本派,封某必定将他们全数教会!” 冲虚道长感觉多年心愿被了,长舒了口气。 这下子,华山与武当等若是结成了联盟,冲虚道长干脆又告知给了封不平一个重要消息。 “封掌门,你可知你离开少林后,这半年多的时间,少林又做了哪些事吗?” 封不平不屑道:“方证很不老实,封某在江湖上找回原来丢掉的场子的时候,他在背地里给我找了许多麻烦,不过伸出的爪子,基本都被砍断了,当已经老实不少。” 冲虚此时有了新的盟友,卖起队友来毫不客气,摇头道:“那只是小事,少林派也没将这些当做太大损失。 三年后封掌门既然要五岳并派,现如今少林已无法单独对抗贵派,自然只能寄希望于五岳并派之上。” 封不平双眉一挑,“他去找了左冷禅?” 冲虚点头道:“以我对方证大师的了解,他既然被迫将易筋经给了你,那么为了增强嵩山派那边的砝码,自然也会将相应的功法再传一份给左冷禅。 而且相较而言,同在嵩山的嵩山派,比起实力强大的华山派更好控制一些。封掌门当能理解贫道的意思。” 封不平点了点头,如此这般,左冷禅的实力要再重新估计。 而且方证与自己交过手,并且知道自己已经练了易筋经,能够大概猜到我现在的实力水准。 如果由他亲自陪练左冷禅,那三年后的并派一战,左冷禅会是个大威胁。 不过我既然曾经给并派前预留时间让人准备,那自然不能扇自己耳光,提前跑去嵩山派杀人。 那这三年时间,我也不能松懈,这先天之境,究竟该如何突破? 封不平将目光转向了冲虚道长,无论如何,总算有一人可助自己一同参悟。 。 第九十三章 压力 封不平这边留在武当派,与冲虚道长钻研太极剑法,并讨论先天之境时,嵩山派内部则相对压抑许多。 自华山派力挫少林,曾经在江湖上给华山派推波助澜的其他四大剑派都老实了很多,基本很少参与江湖事务,都在潜心修炼。 为三年后华山派强行并派做各种准备,当然,私下里也没少互相勾联,相互讨论应对之法。 便是左冷禅,也通过少林方证的叙述,正式知晓了自己与封不平之间的差距。 回想当日在少林,还妄称想争夺五岳掌门之位,着实可笑。 现在他的想法已经改变,却是由支持并派,改为阻止并派! 嵩山派左冷禅闭关的石室当中,原本极为清冷之地,此时却十分热闹。 除左冷禅以外,此间还有少林方证,衡山莫大,恒山定逸。 原本应该还有个泰山天门的,不过天门因为两年前玉玑子,玉钟子叛乱之事,仇恨上了嵩山派与华山派,因此并未上嵩山讨论并派之事。 这几人当中,少林方证来得最早,自从在封不平手上吃了大亏之后,方证便悄悄找到了左冷禅。 此事极为隐秘,便是嵩山派内部都没几人知晓。 “左盟主可还需老衲诵念佛经?” 左冷禅渐渐收功,“不需劳烦方证大师了,若是再感悟佛法,左某恐怕便要出家了。” 左冷禅个性豪雄霸气,很少会说玩笑话,此番听他说来,在场几人都是一笑,给几分面子。 他这段时日也在修炼方证教给他的易筋经,与封不平一样,有心魔之患,故而常需方证诵念佛经,进行佛法研修以消弭戾气。 “得亏方证大师慷慨,习练这易筋经后,左某内功突飞猛进,早已贯通奇经八脉,可惜……这先天之境……” 他摇了摇头,显然遇到了和封不平同样的困境。 莫大说道:“以左师兄的资质,加上少林神功,依然无法突破先天境吗?” 左冷禅苦笑,“方证大师浸淫于此多年,应该能比左某描述其中的情况。” 方证也叹气道:“这便是有力使不出,要贯通百会,需要的不是蛮力,应当有什么技巧才对。” 莫大与定逸二人连任督二脉都未打通,也没那么厚的脸皮央求方证传他们易筋经,所以也无法理解这先天境的屏障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 定逸性子急切,她说道:“听闻封不平带着两名弟子上了武当派,至今未曾下山,会不会冲虚道长已将他……” 左冷禅眼中闪过精光,摇头道:“断不可能!” 他与封不平交往不深,却是同一类人,知道封不平若是真吃了什么亏,也绝不会自蹈死地。 方证亦是跟着摇头,“冲虚道长已经很久都未给老衲来信,如果不出意外,武当与华山很可能已经结盟。” 众人万分惊讶,定逸说道:“大师为何这般猜测?” 方证摇了摇头,并不打算细说,只因他与冲虚以前在暗中没少布局武林之事,对对方的真实性格都是熟悉无比,自能有准确猜测。 “现在左盟主在内功方面,已经无法再有很大的进步,想必封不平也是如此,只能在武功方面着手。 左盟主,该进行下一步修行了,莫大施主,定逸师太,两位也一并加入吧。” 三人皆神色凝重的看向方证。 “若拼剑法,当今之世,再无人是他对手。所以,老衲建议左盟主还是从掌法上入手,兴许能找到对抗之策。” 左冷禅看着自己双掌,“左某的大嵩阳神掌,穷究变化,然而在封不平独孤九剑面前,却全是破绽,在内力相当的情况下,难是对手。” “任何招式都有破绽,以死招应战,只能一败涂地。 老衲也无把握可破独孤九剑,只曾经与风清扬有过交流,亦亲身见识过封不平的剑法奥义。 怎样对敌的方法,只能由各位思考,老衲只能模拟封不平的独孤九剑,勉强作为对手,给各位试招。” 三人眼神都是一亮,等若是方证大师亲自作为陪练,给三人试手,增强实力。 这在平时,可是求都求不到的事。 这样下来,即便没能找到对付封不平剑法的方法,三人的武功修为都必然会有大进。 这回,三人都是发自真心的朝方证拜谢而去。 此后,每一日,三人都在用各种方法与方证试招,通过他的亲身意见,来判断是否可以应对封不平那手神鬼难当的剑法。 莫大与定逸的实力忽然突飞猛进,但始终达不到方证给他们制定的最低标准,没达他所制定的标准,这二人根本无力在封不平手中撑过十招。 倒是左冷禅有能匹敌百招的能力,却最终仍不可能是对手。 左冷禅身为一代枭雄,个性极为要强,当然不可能就此甘心。 想到并派之战后,嵩山派传承就将被封不平强行吞并,他便倍感压力,愁出了满头白发。 不过此人聪明才智绝顶,能创出寒冰真气应对任我行的吸星大法,又创出寒冰牵丝劲,一度让封不平的独孤九剑受到极大限制。 此时自然也生起了自创武学,应对封不平那身内功与剑法。 死招可破,但活招难求,怎样让招式活泛到难寻破绽? 他思来想去,最后将思路定在了互补这一方面。 先以死招相攻,再以活招接续,弥补破绽,同时后招不断,以源源不绝的新破绽,弥补旧破绽。 让他的剑法难起作用! 至于封不平那手无招之式,忽然玄妙非常难寻轨迹,我便不寻其轨迹,以攻对攻,只要保持相互接触,不断运动,其再是无招也必然化为有招! 想到这,左冷禅眼睛一亮,他亲自与封不平动过手,对无招之式印象十分深刻,但近来修为大涨,境界提升,自然也能看出这剑法也并非是无敌之法。 有了思路,他便找到了方证等人,相互讨论之下,方证给出了意见。 “既要互补,又要循环不息,非道家的阴阳太极论不可。 老衲虽研习佛法,但也了解过一些道家经典。 左掌门不妨从阴阳合和论中,寻找创新武学的法门。” 左冷禅沉吟片刻,忽然说道:“说到阴阳,便是对应刚柔,左某的寒冰真气偏阴,属柔,但大嵩阳神掌却欠了点刚猛之道。 故而,想求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一门!” 莫大和定逸都默不作声,这般要求在武林中实属大忌。 方证却并未有任何不快,点头道:“大力金刚掌很适合封掌门的要求,老衲尚记得它的修炼方法与内功心法。” 左冷禅大喜道:“多谢大师!左某必不令大师失望!” 石室当中,响起左冷禅畅快的笑声。 然而他们都没意识到,若非封不平的存在给予他们如此大的压力,他们这一生,武功又如何能突破到如此境界。 。 第九十四章 重铸龙脉 封不平师徒三人在武当盘桓了三个月,对于先天之境,他与冲虚道长反复讨论过多次,始终找不到如何控制百会之上数寸天地灵气的法门。 虽说仍没有讨论出方法,不过冲虚将他与方证二人曾经尝试过的一些路子都告诉给了封不平,足以让封不平可以少做些无谓的验证。 离开武当之际,冲虚道长亲自送三人来到山脚。 “封掌门,临别之前,有关那先天之境,我与方证研习两派先祖纪事时,曾有过一段时间猜测,也许不那么准确,但或许可供你参考。” 封不平点了点头,“请道长指教。” “大明立国以前,元末群雄争霸,不知出了多少英雄豪杰。 最为知名的,便是本派的三丰祖师,以及故去的明教教主张无忌。 这些武林豪杰中,若有那武功突破先天之人,身入皇宫,刺杀王公贵族,也是等闲之事。 因此太祖立国后,便深为忌惮。尤其是那些先天境的武者,如果不利用其性格弱点,设好陷阱,重重围困,便是千军万马也难以奈何。” 封不平想起正德帝曾对自己说过的事,蓝玉就是利用了张无忌性格仁慈好义的弱点,在光明顶设下了陷阱,导致他与一众来援的武林豪杰被团团围困,最终战亡。 冲虚道长继续说道:“彼时武林中的先天高手虽是极少,但具有潜力者却是世代层出不穷的。 在设计除去明教与张无忌后,太祖便一直在苦思冥想如何断绝先天高手的出现。 最后从刘伯温那知晓,是天地间存在有常人难以感知的元气。那些修为贯通了奇经八脉之人,都可于冥冥中感知到。 只要能切断或者削弱这天地间的元气,便能让这些惊才绝艳的武者无法感知天地元气,武功也就难以再加突破。” 封不平双目一凝,“也就是说……刘伯温斩龙脉,此事是真的了?” 冲虚叹了口气,摇头道:“时隔百年,又是隐秘之事,如何能知真假。便是前面说的那些,也仅是我与方证根据门中前辈所遗留的笔记,隐约猜测的。” 封不平沉默片刻,若是冲虚猜测的是真的,天地间的元气因龙脉斩断,越发稀薄,那么感知不到天地元气,自然也就无法控制百会穴以外数寸的天地元气。 那么想要突破先天,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也就是说,任他如何努力修行,实力都将停滞于此,难以寸进! 这对有志攀登武道极境的人而言,是个极为可怕的噩耗。 封不平如今已有权势,待拿下五岳剑派,又臣妾武当少林,再灭东西魔教,他便是武林当中说一不二的那个人。 即便是在朝堂上,其佞臣的身份,也给了他极高也十分超然的地位。 这般权柄,许多人几辈子都不可能追求的到。 按理说以权力为欲望的封不平,早该满足了才是。 但人无近忧,必有远虑。 他所拥有以及将所有用的一切,有着两个前提。 其一,自身实力能够对周围武林人士产生绝对压制; 其二,正德帝长命百岁,不会哪天突然驾崩; 这第一条,大不了将能够威胁到自己的高手杀掉,武林中的地位自然稳固。 但第二条……他已经改变了一次历史,产生了蝴蝶效应。但明朝的皇帝长寿的不多,谁也不知道久居皇宫,没有子嗣的正德帝会不会发生其他意外。 万一正德驾崩,新皇即位,朝中将再无优势。 新皇若是忌惮他在武林中说一不二的地位,搞不好他会落个汉朝郭解那般下场。 除非……他能成为先天高手,天下之间无处可以阻挡自己,只身单剑直入皇宫,便能轻易威胁皇帝性命。 而自己又不像张无忌那般存在性格上的弱点,到时便是新皇有意对付自己,也必然心存忌惮,只能选择优抚,而不是直接对抗。 封不平略做沉思,对于当前境况也暂无它法,只是想着还需要再找办法努力解决问题。 在山脚拜别了冲虚,与两名弟子骑着马,不慢不快的行走在官道上。 忽然脑海传来一个久违了几十年的声音…… “解锁:超凡困境! 先天境是低武世界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即便在中武世界,此境界也是划分凡人与超凡的分水岭。 自刘伯温断龙脉后,此间世界便从没落的中武彻底坠入低武。 选择是否执行支线任务,可获得世界绑定奖励。” 封不平被脑海中这些话说得一阵懵然,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能来到这个世界,并直接掌握独孤九剑,是托了一个系统的福。 但这个系统已经把自己遗忘了二十多年了,或者说是自己遗忘了它? “系统?支线任务?可我连自己的主线任务都不知道是什么?” “主线任务,便是你能在这个世界达到的最高成就。成就达到标准,便可随意选择时机踏入其他诸天世界,前提是别死在这个世界。 若是达不成标准,本系统非常仁慈,不会做出任何惩罚,但是你将失去轮回诸天的资格,在此世界寿终正寝。” 封不平皱了下眉,“为什么我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跟我说?另外,我需要达成的最高成就是什么?” “本系统没有义务告诉每个穿越者他的使命,你们只能靠自己。 至于你需要达成的最高成就,就是在此世界成为天下第一。 本系统判断你现在能达到这个标准的可能性超过90%,故而给你开启支线任务作为奖励。” 封不平在心里冷笑一声,知道主线任务在有着新手大礼包的情况下,其实难度不大,而这个支线任务应该才是真正的困难。 “支线任务是什么?有何线索?最后,任务完成后的奖励是什么?世界绑定是何意思?” “支线任务:再现超凡,重铸龙脉! 线索提示:五岳之上,各以三名后天极境的高手,布置如下阵图,可激活五岳地脉灵气,互成循环。 完成任务后,可与本世界灵魂绑定,日后入其他诸天世界,依然可影响本世界。” 封不平听得皱眉,那个阵图直接印在了他脑海中,各自代表五行属性。 需要后天极境,也就是完全贯通了奇经八脉的高手列居阵眼,方可成阵,然后在同一天同一时刻的子时启阵,便能引导地脉灵气溢出,而后游离天地,渐成循环。 要达到这个要求,并派是必须所为,否则如何在五岳之上布阵? 其次,总共需要十五名贯通奇经八脉的强者……如今世界,加上自己也勉强才六个人。 这才是这个任务最困难的地方,他不可能等着别人成就这般修为,然后邀请他去做这事,人家也是高手,可未必会理会自己。 一旦不配合,分居五岳成阵,那就是个笑话。 所以,只有想办法自己培养出这么多顶级强者,才能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达成任务。 那么……只有执行最早与风清扬曾说过的那番理念大愿,传武天下,在海量的习武之人当中,选出最具资质的人才,加以培养。 这可比天下第一要难多了。 。 第九十五章 安排 封不平骑在马上,正在脑海中做计划的时候,忽然问道:“系统,龙脉未通,可有办法成为先天?” “系统没有义务告诉你,但可以给你友情提示,实力接近于你的多个强者,在战斗时,将一身力量发挥到极致,可以共振出足够庞大的天地灵气,把握住机会,或者有办法临战突破。” 封不平眼中闪亮,连忙在脑海中催问更详细的情况,但系统已经下线。 不得不说,它非常懒惰。 …… 离开武当派后,整个江湖都已知道华山武当两派联盟之事。 至于江湖上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和动荡,封不平毫不在意。 由于支线任务的存在,封不平开始犹豫是否将吸星大法传予张冲和,又犹豫是否将易筋经全篇传给令狐冲。 但再三思考后,还是决定等这二人根基稳固,或遇上瓶颈后,再传神功。 毕竟华山派终归有法度存在,自己过度的私心传武,必然会引起门中上下不满。 所以将他们二人打发去了江南抗倭,当做武道修行上的历练。以他们此时的武功,已经不弱于五岳掌门,属于一流高手,足以独当一面。 而封不平本人则孤身一人返回华山,有一个人他要开始着手解决了。 然而回到华山后,代掌门成不忧下山来迎,张嘴的第一句话,就让封不平心情糟糕到极点。 “掌门师兄,邱师兄消失了!” 封不平眼神一凝,“回剑气冲霄堂再说!” 来到剑气冲霄堂,华山九绝当中剩下的都聚集于此。 封不平坐在掌门之位上,神态威严的示意成不忧说明事情经过。 “邱师兄自从被掌门师兄你去信责备,卸下代掌门之位后,终日消沉,十分颓废,时常下山酗酒,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 封不平沉着脸,“华山之上也有酒,难道是山下的酒格外好喝?” 成不忧与一众师兄弟面面相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他是在一个月前,下山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就这么突然消失在了江湖中。我们找遍关中,现在也去信通知到了关外各地,希望能发现他的踪迹。” 封不平闭上眼睛,片刻后方才睁开,“通知下去,限邱不枉三个月内自行返回华山,否则便下江湖追杀令,谁若取了其首级,我封不平满足他一个愿望!” 成不忧等人不敢反驳,同时心里也知道邱不枉自从那次与踢馆的少林俗家弟子战过以后,便很不正常。 所有人都怀疑他有什么事瞒着,此番又如畏罪潜逃一般,那么就只能执行掌门的命令了。 封不平正要让众人散去,自己需要好生修养一段时间,平息心魔。 此时却听成不忧继续说道:“掌门师兄,师弟还有事情禀报。半个月前,任我行带领西域魔教精英,突袭黑木崖。 东方不败一人独战任我行、向问天等一众西域魔教高手,未见落于下风。 但任盈盈偷袭杨莲亭,将其重伤致死,东方不败大怒之下爆发全力,与任我行等人打了个两败俱伤,并将进攻黑木崖的西域魔教精锐留下了大半。 任我行则率领剩下的西域魔教之人重回西域总坛养伤。 而东方不败正式转入前台掌权,听闻中原魔教上下军心振奋,士气高昂,正在积极备战,扬言要往西域复仇。” 封不平愣了一下,没想到事情居然会有如此发展。 学会了圣火令武功的任我行,实力应该能够超过方证、冲虚,但仍要率领一群高手,才能勉强与东方不败一战。 东方不败不愧是天下第一,我成为五岳掌门后,也就只有他才堪为对手了。 封不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示意他们退下,一个人撑着额头,陷入假寐。 接下来三年时间,封不平潜心融合独孤九剑与太极剑意,将重剑心法中的举轻若重境界彻底掌握。 能够以极重之剑,斩出极巧之势,同时又兼顾无招之式的虚无缥缈,无法预测。 全力一剑而出,看似极不起眼,却同时兼具轻重巧妙。 其剑势之轻重兼具,可触嫩叶而不损分毫,却尽碎其后山岩巨石; 其剑势之巧,可运重剑飞转,于朽木之上雕刻芙蓉。 这雕刻之法,也是封不平在对抗习练易筋经时,容易激起戾气而想出的平心静气之法。 他不爱读书,也无信仰,不崇佛道,亦不好儒法,便只有培养这些小兴趣,用以寄托心神。 最初只是随意雕刻些不成形状的东西,而后想到什么便雕刻什么。 最后手法越发熟练,刻什么便像什么。 直到在独孤九剑中融合太极剑意时,发现运重剑进行木雕,能有助于提升运剑技巧,这才逐渐将重剑心法掌握至了大成。 这三年时间,武林正道静如止水。 而魔道却是两相攻伐,血流成河。 终于在半年前,东方不败领导中原魔教全部精英,杀入西域。 硬是越过大漠阻隔,杀上了曾经的光明顶所在,一举覆灭了西域魔教。 却没能留下任我行、向问天这类骨干,虽是大胜,却终究未尽全功。 期间令狐冲主动求封不平让他去救援任盈盈,毕竟任盈盈亲手杀了杨莲亭,东方不败恨极了她,自是被重点盯着的人物。 封不平并未加以阻止,甚至还安排门中高手暗中相助,与令狐冲一同将任盈盈悄然救回了华山。 至于是否会引起东方不败忌恨,封不平不以为然,以他如今的修为自然也有心争一争谁才是天下第一。 有关此事,东方不败暂不知情,还以为任盈盈仍和任我行一起,正于西域中原,四下遍寻任我行等人。 任盈盈在华山派,已是举目无亲、孤苦无依,再无昔日任大小姐的傲慢风范。 封不平留下此人,一是笼络令狐冲,毕竟支线任务所需要的十五名后天高手,他是最听话的一个。 另外,就是任盈盈有三尸脑神丹解药,将她掌握在手中,江湖上一众左道高手便等若是华山派的外围武力,非常有用。 时光荏苒,昔日五年并派之约,已然到来。 端阳将至,封不平亲写书信,寄至四大剑派掌门手中。 同时下帖遍邀武林名宿,共聚关中,以作为五岳并派之见证。 并派之约,定于端阳当日,于西安龙首原上会盟,以实力决定并派之后,谁为掌门。 。 第九十六章 并派之日 龙首原曾作为强汉盛唐皇宫所在,沉淀了千年以上的文化底蕴。 纵然如此,历经沧海桑田,自宋以后,华夏文明政治中心东移,此处荒僻已久,成为一片杂草丛生,野兽横行的地带。 不过华山派财雄势大,有钱任性,自封不平选中此地后,砸入大把金银进行改造,修桥铺路,建造各种人工景观,模样已是大变! 方圆十里,土地重整,遍铺青石。 中间设立大型比武擂台,高逾一丈,擂台中央插着五柄巨石刻成的长剑。 观其形制,便是五岳剑派各家的制式长剑。 华山中正,恒山轻灵,嵩山沉凝,泰山厚重,衡山细巧,各具特色。 擂台之外,围绕有五大高台,各自设立尊位,以各自门派不同信仰,用玉石为雕,显得极为奢华又不失威严大气。 这五岳掌门高台,灵感来源于二十年前在嵩山的那次会盟。 不过嵩山派是以天然巨石,粗略雕刻成座椅状以招待各派掌门。 说得好听叫做天然古朴,实则就是因为没钱,穷,想气派也气派不起来! 在此之外,设有供各大武林名宿的台位,各具气派。 其后便是环绕于此的众多观赏之地,利于江湖散人站立旁观,又不至于影响了台上。 再其外,则还有各类可供休息的亭台楼阁,皆设立于适合观景之处。 而登上龙首原的入口道路处,连续设立五道玄关,每五十步一道。 每跨过一道玄关,眼前的景象便越是开阔,直到正式踏入封禅台所在。 便能目睹效仿强汉风格的,以红黑为主基调的装潢,尽显庄重大气。 入得擂台,便是一片大唐风格的明黄亮丽,庄重之中,更增华丽堂皇之气。 端阳会盟当日,封不平站在最后一道玄关,依足礼仪迎接上山而来的各派掌门,武林名宿。 在此之下,第一道玄关,由大弟子令狐冲与二弟子张冲和最先迎接。 其后,分别由华山派当中地位依次增高的丛不弃,张不语,成不忧三人负责接待。 门中各个弟子则忙得不可开交,却都是红光满面。 中午时分,左冷禅率领十三太保来到山脚,却已看到入山之处的热闹景象。 但山石草木遮掩,却看不清山上之状。 途中,他“偶遇”了方证,定闲定逸,以及莫大,于是一同联袂上山。 入第一道玄关时,令狐冲与张冲和当即注意到了他们,让林平之和刘箐接替两人接待其他武林名宿。 两人则非常恭敬的迎上了这几人。 张冲和口才较好,满脸微笑道:“师父命我俩专门在此迎接各位前辈,没想到师父料得真准,知道各位前辈必会一同而来。” 左冷禅冷笑一声,“你师父是做足了准备,不过也罢,总归是要有个了断的,领我们上山吧!” 令狐冲张冲和恭敬的随侍于侧,向几名面色冷然的前辈介绍起龙首原上的风光。 令狐冲则抽空跟恒山派的仪琳等众位师妹打招呼,然而她们却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都瞥过头去,冷漠以对。 倒也只有仪琳勉强对令狐冲展露一个微笑,最后还是低着头跟着定逸师太之后拾阶而上。 令狐冲讨了个没趣,却是注意到道旁一个老婆婆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那老婆婆眼中闪过狡黠的笑意,对令狐冲摇了摇头,正是避居于华山的任盈盈。 令狐冲只能苦笑着跟在众人身后。 一路连过五道玄关,左冷禅等人亲眼目睹眼前场景越发开阔壮丽,布置越发豪华奢侈,他们的脸色终于变了。 各派只知华山派十分富裕,但从未料到居然会豪富至此。 财富对江湖门派而言,不算最重要的资源,但又是一个宗门发展壮大必须要有的资源。 当众人发现华山派一家之富足,比之其他四派加起来还要豪奢之后,心气不免便短了三分。 左冷禅强撑着对十三太保说道:“封一剑过往时候,一向以清苦朴素著称,言称习武之人,若耽于奢华享受,武功便要一退千里。 呵呵,如今看来,他也到了想要奢华享受的时候了,却不知在这等铺陈奢侈的条件下,还剩几成功夫。” 张冲和皱眉道:“我华山本宗依然坚持清苦朴素,不忘本源,师父每日更是苦修不辍,又如何只剩下几成功夫?” 令狐冲说道:“这龙首原的并派布置,原本是向各位展示我华山派的实力和财力,不教并派之后,各派还如以往那般清苦。” 定逸师太斥责道:“我恒山派白云庵本为方外宗门,平日里便清苦惯了,何需他封不平的臭钱!平白的侮辱了我佛门洁净之地!” 恒山派一众僧俗弟子都跟着发出讥笑,各个都表示不屑。 令狐冲被怼得瞠目结舌,最后还是被张冲和拉了一下,才自讨没趣的继续跟随而去。 左冷禅等人虽然面上表示不屑,但各派下属精英弟子,眼中已经忍不住露出羡慕神情。 话说行走江湖,虽说武功比金银更重要。 但既然能吃肉,又有谁愿意去啃草呢? 再加上许多不受器重的普通弟子,本就羡慕华山派的法度,又见此番情景,潜意识中反倒希望本次并派能够成功。 还未上山,诸派内部便已人心不稳。 左冷禅意识到这般情况,他当即一声命令,让门内普通弟子全部下山等候,只带精英弟子上山。 莫大等人及时反应过来,跟随下令。 这倒是能一时避免人心不稳,但被强制要求下山的普通弟子,显然更加离心离德。 入了最后一层玄关,远远便瞧见封不平笑意盈盈的守在门边恭迎众人,一派五岳主人做派,更令左冷禅等人心中不满。 正要上前见面,忽然听到不远处有江湖散人在讨论。 “喂,肖兄,上面华山派正在摆流水席,将西安城的大厨全部邀请了上来,美酒美食任吃,不取一文,当真慷慨得紧。” “今日这见证五岳并派的江湖豪杰,怕不止几千人吧,他华山派也招待得起?” “啧啧,那简直绰绰有余,待你上去看过便知道有何等气派。 我说,这华山派之富足,远超其余四派之和。方才听他与人聊天,便表示并派之后,愿将宗门财富拿出来共享,改善诸派环境,增加修炼资源。 若是真的,其他几派就该偷着乐了。 嵩山派还好,左掌门好歹是个精于算计的,这些年发展得也不错,宗门尚算富裕。 泰山派占据宝地,道观当中收入匪浅,那日子也还算不错。 可恒山白云庵,平日里的香火便有限得很。 那帮尼姑又极为心软,经常收养照顾鳏寡孤独,只靠那点香油钱,再加上些许化缘来的食米。 我都替那些小尼姑与姑娘们心酸,不知每餐饭里面能分到几片菜叶子。 至于莫大先生,家中自幼贫困凄苦,潇湘夜雨便是以此为灵感而作的。以前还有个刘正风懂得些许经营,多少有些钱财。 自刘正风退隐江湖,刘门弟子尽入华山后,这衡山派的日子便一日苦过一日。 他们自命侠义,不做那江湖豪强争地盘抢产业的勾当,这宗门当中又能有多少收入?” 。 第九十七章 席上 这人分析了一长串,边上的江湖人士都是连连点头。 “说得也是,与华山派并派又有什么丢人的。他封不平剑挑少林武当,可说无敌于当世。 五岳并派后,还能跟着封不平学他的剑法武功,各方面条件都比原来强出不知多少,简直是跪求着都盼不来的机会。” 左冷禅脸色黑成一片,旁边的定逸师太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大声朝他们呵斥,“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五岳剑派的事,轮得到你们说三道四!” 那些江湖人士立刻噤声,匆匆往山上赶去,不敢做任何辩驳反抗。 “定逸师太,不必与这帮无聊之人争吵,谁知道是不是封不平请的托。”左冷禅的副手汤英鹗劝解道。 左冷禅与方证对视一眼,走到了封不平身旁,却发现玄关之后,冲虚道长正在与卖混沌的何三七等人谈笑。 冲虚看到几个老朋友上来,便走到封不平身旁,也算是表明了作为盟友的态度。 他对方证点了点头,“方证大师,别来无恙。” “阿弥陀佛,贫僧只叹江湖多坎坷。” 封不平哈哈笑道:“方证大师说笑了,到底是一路坎坷还是一片坦途,只看个人选择。左掌门、定闲师太、莫大先生,以为如何?” 莫大冷哼一声撇开头去; 定闲淡然微笑,不做回答; 定逸双眉倒竖,强忍着脾气,扭开脑袋; 左冷禅假笑一声,“今日始知,五岳华山的威风霸气。” “左掌门谬赞了,各位远道而来,给足了封某面子,先请上座,这流水之上,专门留有各位的尚座,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关中之地不缺的,封某都可满足!” 然后随侍在封不平身旁的米为义,先是瞧了眼莫大,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暗自吐了口气,便气沉丹田,开始朝在场宾客唱喏。 “盛迎少林方证大师,嵩山派左掌门,恒山派定闲师太、定逸师太,衡山派莫大先生!” 这一声唱喏,广袤的龙首原上,所有宾客尽知,都十分讶异的看了过来。 有心看戏的武林人士,都在暗道:正主来了。 也有人疑问,怎的泰山派还未到场。 封不平亲自领着这几位主角上座,为他们接风洗尘。 各派掌门共聚一席,长老位居次席,弟子则在下方另外开席。 各派精英弟子虽然都受过门中长辈嘱托,可亲眼见了现场如此庄重堂皇,巍然大气的布置,也不由对华山派多有羡慕。 便是这席间美食,更是牢牢抓住了他们的胃。 便是之前对令狐冲满是冷脸的恒山派一众姑娘和尼姑,也开始变得活泼起来,一点也不与令狐冲见外,吃了还要拿,拿了还要吃。 这恒山白云庵,看来日子确实相当苦。令狐冲不由自主的这么想。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接受过华山派盛情招待后,也就不好意思再冷脸面对一众华山弟子,这沟通交流之间,华山派弟子便悄然将并派之后,华山派将可能实行的事说了出来。 财富共享,武学共享,传承备份,功绩为上,等等以前熟知的一切再被强调。 同时对比每个内门弟子的月例,发现华山派弟子要比各派弟子每月拿到的钱多出数倍。 便是修炼用的内服外敷的药草、补品,亦绝无任何短缺,登时令各派弟子羡慕非常。 这些都是各派门中精英,连他们都生出腐化之情,日后要笼络其他弟子,当不在话下。 席间,左冷禅借故离桌,却与十三太保之中的汤英鹗、费彬见了一面。 汤英鹗担忧道:“掌门师兄,封不平如此展现华山派实力,便是本门精英弟子都有些动摇了。今日一战,他看上去非常有把握,师弟觉得,最好联合其余两派,再加少林,阻止这场并派。” 左冷禅摇头道:“除非能压过封不平,否则便无法阻止他提议的并派之事。 你总不想看到他提剑上门,强行并派吧。到时便是与华山派单打独斗,胜机更少。 反倒不如今天,看能否借势,与他车轮战,消耗过后,或有机会能胜他。 再者说,我这几年闭关,得了方证大师的帮助,又与定逸、莫大终日切磋,这新创出来的密法,未必没有一战而胜的机会。” 费彬在旁说道:“汤师兄,这些年你专心管理门派,未曾见过掌门师兄的武功。 总之我对掌门师兄充满信心,他新创的奇功,便是方证大师都难以正面抵挡。 若是武功大进的定闲、定逸、莫大轮流消耗过封不平,掌门师兄获胜的机会不小。” 左冷禅转头看了眼这龙首原上的盛景,双目当中满是欲望与野心。 “他封不平放下豪言,并派之后,无论是否为他获胜,这华山的资源都会拿出来与五岳剑派共享! 哼,若我今日胜了他,当着这么多武林群雄的面,他可无法抵赖,那么这所有的一切,便是为我们嵩山派白做的嫁衣裳!” 汤英鹗担忧道:“可掌门师兄,你此前与其他两派约定的是共抗华山并派之举,若是事后你胜了,却强行要求并派,这……” 左冷禅眼中闪过冷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怪只能怪其他两派太过天真,弱者哪有资格与强者讲道理。” 用餐之后,封不平邀请五岳剑派各派掌门登上专属各派的高台。 那玉石所饰的专座,着实威风无比,看得下方武林群雄万分羡慕,也给足了各派掌门面子。 封不平见众人就坐,他坐在属于华山派东道主的位置上,手指空置的泰山派席位,专门问向左冷禅。 “泰山的天门真人似乎很不给封某面子,未知左掌门以为如何?” 左冷禅看了眼空置的泰山派位置,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一旁心软的定闲看出了封不平眼中的杀机,不由劝阻道:“天门真人或许是在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呵呵,定闲师太终究是个心软的。实话与各位说吧,诸位来我华山的路上,本门弟子亦是悄然相随,就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 这泰山派自从收到封某寄去的帖子后,只回了封信,言称退出五岳剑派,便锁山不出,装起了缩头乌龟。 我五岳剑派数十年来同气连枝,岂是说退出就能退出的?他天门既想任性而为,封某便只能教一教他,何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说完后,他便向立于下方的玉钟子点了点头。 。 第九十八章 霸道 玉钟子本为天门师叔,是泰山派早一辈人物,自从五年前泰山内斗夺位失败后,便带领门徒全数加入了华山,一直死心塌地。 只见玉钟子取出一柄黑黝黝的铁剑,跳上封禅台,向各派掌门以及天下群雄展示。 “天门擅自脱离五岳剑派,弃盟约于不顾,以按本门门规处决,如今本人手掌掌门铁剑,可代行掌门之权。” 场下群雄万分惊讶,完全没有料到泰山派没来参与并派,竟还有这般故事。天门连掌门铁剑都丢了,那他本人究竟如何? 众人虽看着玉钟子,却都不由自主的留意到了封不平身上。 莫大见状,双目当中直欲喷火,“汝乃叛门小人,岂配任这泰山掌门之位!封掌门,既然你华山派助玉钟子取了泰山掌门信物,天门道长何在,如何不请他出来一见?!” 封不平对莫大笑了一下,双目当中却满是寒意,殊无半分笑意。 “各位既然都好奇天门在哪,那便请他上来吧。” 下方一名华山弟子手捧木盒,走上封禅台,打开木盒,却将里面的事物展现给了各派掌门观看。 左冷禅等人看到木盒中的事物,登时都发出一声惊呼。 贵宾席上的方证冲虚,以及台下武林群雄,因角度关系,都无法直接看见盒中物事,都充满好奇,却又有所猜测。 定逸脾气最烈,原本是坐在定闲旁边,当即拍案而起,指着封不平骂道:“封不平,你禽兽不如!” 封不平笑了笑,“泰山天门已经到场,让他上座吧。” 原本玉钟子准备坐到那气派的泰山派高台上,听到封不平这句话,然后看到那名华山弟子捧着木盒上了高台,登时愣在当地,看向封不平。 封不平对他说道:“玉钟子道长,莫大先生质疑你德不配位,况且你虽有掌门信物,却并未执行继任之礼,暂且稍后,待并派之后,自有安排。” 玉钟子点了点头,沉默无言的走下封禅台。 而那名华山弟子上了泰山派高台之后,却将木盒中的物事捧了出来,摆放在台子上。 这回在场群雄终于瞧了个明白,那泰山派高台坐席上的物事,正是怒目圆睁,死不甘心的天门首级! 所有人都忍不出发出一片惊呼! 见到封不平如此疯狂,左冷禅等人自脊椎处升起一阵寒意直冲脑际,当即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武林群雄当即知道了封不平此举含义,早上的时候,他华山上下亲迎众人,彬彬有礼,热情非常。 又隆重布置,大摆筵席,向五岳剑派许以各种诺言好处,充分展示华山派的诚意和软硬实力。 这便是立德! 而若有人敢抗拒这份好意,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放在泰山派高席之上的天门首级…… 便是立威! 恩威并重,这便是封不平向五岳剑派,向武林群雄展示出的手段。 要么合作,要么死! 封不平饮了口茶,淡然笑道:“这下子,五岳剑派皆以到齐,可以一论并派之事了。” 贵宾席上,方证大师颂念一声阿弥陀佛,“老衲有句话,不知封掌门可愿一听。” “大师德高望重,谁敢不让您说话呢?” 这句话与当初剑挑少林时说过的一样,登时让方证想起了那不堪的过去。 他强忍不快,说道:“封掌门这般霸道,是否已违背当初五年之约?” “五年时间早已过去,封某不是没有给过机会。如左掌门等人,就很配合,知道该如何面对问题。 对于一心想逃避,却又享受了五岳剑派联盟带来的好处的人,封某认为各派都有权力清理门户。” 方证还要说什么,冲虚却打断道:“方证大师,今日要事为五岳并派,我们仅作为见证人,最好还是莫要直接干预为妙。” 方证瞥了眼冲虚,知道对方彻底投靠了华山派,再论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便宜,索性闭嘴不言。 一旁的丐帮帮主解风也冷眼瞧了一下冲虚,冷哼一声,静观台上变化。 这时左冷禅已经恢复冷静,坐了下来,“那好,就如封掌门所说,并派之事,你有什么章程?” 莫大抢着出言道:“五岳自成联盟已是传统,何须什么并派。封掌门五年前的奇谈怪论,荒谬之极,我衡山派没这个兴趣!” 定闲也说道:“贫尼所想,与五年前一般无二,若是封掌门欲当这五岳盟主,贫尼一定全力支持,可并派之举……请封掌门莫要苦苦相逼。” 封不平这时扫了眼天门的首级,嘴角轻笑,充满极邪残虐之意,望之便让人心生畏惧。 “封某今日绝不相逼,可回头之后,两位得想清楚了。” 要么并派,要么灭派,别无其他道路可选! 定闲也看了眼天门的首级,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却是颓然坐下。 身旁的定逸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双手却忍不住的在不停颤抖,不知是因于愤怒,还是恐惧。 众多小尼姑当中,仪琳眼角含泪的看向华山派弟子这边,盯在了令狐冲身上。 令狐冲长叹一口气,却是坚定的与本门师兄弟站在一起。 倒是令狐冲身旁的张冲和,眼睛一直在观察嵩山派弟子,似乎在寻什么人,从山下开始的时候就是如此,总是不自觉流露出失望之意。 “封不平!你是非要战过一场吗?!”莫大戟指怒喝道。 封不平大笑道:“战?说不上这是个战字。我华山派整体实力,其实已经远超尔等各派。 今日要你们心服口服很难,但至少要让你们知道,我华山派不论上至掌门、长老,下至普通弟子,皆强于各派。 封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总之是要打过一场。 为了向武林群雄展示本派实力,可先从二代弟子当中进行比试,再逐一比试长老一辈,直到掌门。 若是本派在任何环节,败于诸派同辈,就算失去争夺这五岳剑派掌门之位的资格。 这个条件很优厚了,莫大先生,定闲师太,以为如何?” 莫大与定闲对视一眼,心道有门,又都转头看向左冷禅。 左冷禅眼中一亮,暗想:封不平,你既如此托大,那么今日五岳掌门之位,休怪我嵩山派给你夺了去!却看你如何收场! 他沉声道:“哼,封掌门如此狂妄,便从弟子辈当中开始比,希望你莫要后悔才是。” “哈哈哈哈,封某苦心孤诣重立华山法度,若连弟子辈都比不上各派,这并派也就不用提了。” 说着,按照原定计划,让名下亲传弟子:令狐冲、张冲和、米为义、劳德诺、刘箐、曲非烟、林平之、陆大有等人上了封禅台。 “你们可随意从封某亲传弟子中抽取一人,令各派二代弟子上台挑战,若能战而胜之,封某自会言而有信!” 。 第九十九章 试剑衡山 三大剑派掌门对视一眼,由莫大牵头而出。 “封不平,我衡山派今日就是要破坏这并派之议!就挑你最弱的弟子比试,希望你别反悔!” 封不平傲然道:“即便是最弱的弟子,也比你莫大最强的弟子强,请随意挑选!” 莫大心中有气,唤过自己亲传首徒谭子良,“你自去挑选,找有把握的打,此战非比寻常,必须确保能赢。” 谭子良神情郑重的点头领命,他与莫大一般藏剑于胡琴,走入场内,眼神在封不平诸位亲传弟子身上扫过。 暗道:这些人当中,令狐冲、张冲和的武功甚至比师父还高,自不能选他们。 米为义米师兄原来在刘门中的时候,便与我相差不远,又学了封一剑的神功,我怕早已不是对手。 劳德诺这人年龄最大,习武时间一定很长,内功说不定远胜于我。 刘箐师妹这些年在江南抗倭,名声很大,我不一定能战而胜之。 陆大有不认识,不过听说只比令狐冲与张冲和入门得晚,实力应该也很强大。 曲非烟身兼魔教武学,根基扎实,诡计多端,听说资质也是上佳的,我亦没把握能胜她。 便只有这林平之,入门最晚,根基浅薄,听闻资质相当普通,这些年虽说在江南抗倭战场立下不少功劳,但想必也是跟着同门一块成就,算不得真本事。 今日既要保证必胜,那也顾不得卑鄙无耻了,就选他出来一战! 于是伸手指向林平之。 林平之被点名挑战,颇有些意外,旋即大喜。 旁边几位同门都拍了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曲非烟却跳起来用力拍了一下他脑袋,这些年她个子始终长不大。 言笑晏晏道:“嘿,小师弟,别给师父丢脸,若是败了,回头可有你好看的!” “小师妹别拍我脑袋,我一定能赢。” 曲非烟听见他喊自己小师妹,故作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走下去的时候还是回头道了声:“千万小心,别阴沟里翻船!” 台下江湖名宿的席位上,自少不了武功越发精强的林震南,只听他嗓音尖锐的鼓励道:“平之,今日是你难得露脸的时候,莫要给你师父还有为父丢人!” 旁边有那看不顺眼华山派强势并派的正道人士,隐藏人群,出言讥讽。 “林总镖头对令郎这般有信心,莫不是令郎与你一般学成了祖传辟邪剑法?那在下可要为莫掌门的弟子担心了。” 周围一群人发出哄然大笑,林震南恼怒已极,转头四顾,“有胆说怪话,没胆露脸,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哈,在下可比不上林总镖头这英雄好汉。” 后面的英雄好汉语调极怪,气得林震南暴跳如雷。 这时张不语拔剑而出,竟在人群中找到了那怪话连篇的人,一剑便将其当场斩杀! 封不平微笑道:“这是封某的地盘,各位可要记得祸从口出。” 然后对林平之说道:“平之,为你爹争口气,用衡山剑法赢了对面。” 林平之正感激张师叔为他出头,闻言,立时精神抖擞,恭谨领命。 “谭师兄,请吧!” 谭子良看见林平之身形稳重,气自凛然,颇有渊渟岳峙之相,显是内功颇为精湛,根基扎实,全然出乎其所料。 不禁略有愕然,但又见对方示意自己先攻,则嘲讽了一声迂腐。 若是林平之趁他愕然之际先攻,恐怕谭子良当即就可能处于下风。 他冷哼一声,胡琴奏响,一柄细剑自琴底抽出,旋即连化十数道极快的幻影,正是莫大的成名绝技回风落雁剑! 回风落雁剑共有三十六式,刘正风武功鼎盛时期可一剑刺落三只飞过的大雁,莫大在五年前可以瞬间刺落五只大雁。 如今莫大武功更强,当能做到一剑落九雁。 不过他的弟子嘛,这般武功境界,顶多能刺落一只大雁。 不过也算相当了不起,同时期日本剑豪佐佐木小次郎的燕返,也不过一刀斩下一只飞燕罢了。 面对谭子良变化无端,极快极险的剑法,林平之抽剑而出,却是一招衡山派失传剑法燕回祝融! 这是衡山五神剑一招包一路的剑法,一式剑法容纳一路招式,只回剑一击,便将谭子良漫天剑光的回风落雁剑给斩得一道剑光不剩。 只能拼命回防,甚至不惜以胡琴格挡,却给林平之轻松挑落,连压数剑,其中多般变化,谭子良根本无从见过,防不胜防。 并且衡山派的细剑挡不住华山派的长剑,双方互拼数下,谭子良的细剑便被劈得脱手而出,遗憾败北。 谭子良捂着手腕,看着林平之还剑入鞘,并道了声承让,心中说不出的失落。 黯然退回莫大身旁,躬身领罪。 莫大叹了口气,摇头道:“是为师没教好你,况且他使的是本门失传剑法,你败得情有可原。” 封不平笑道:“若是莫大先生愿意并派,这失传的衡山剑法,自会全数教给众位。嵩山派、恒山派、泰山派,皆是如此。” 莫大冷哼一声,却不再说话。 林平之初战告捷,心性到底年轻,自得骄傲之意显露于色,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下方有江湖人士十分惊异,“听闻这林平之是六年前才拜入的华山派,这些弟子当中根基最低,没想到却能胜过跟随莫大学了二十年功夫的谭子良。华山派的那套传承之法,当真非同寻常。” “唉,便是封不平这代人老去,下一代江湖,还得看华山,封不平这是给华山打下了数代根基,说不定其传承延续能超过少林武当。” 恒山派定逸师太转头瞧向身旁的仪琳,“仪琳,你上!纵然今日不是华山派对手,却也不能失了我恒山白云庵的胆气!” 仪琳有些慌张,身旁的师姐妹都出言相劝。 “仪琳师姐,我们同辈当中,也就你的武功最高了,况且这些年没少在江湖上历练,我们恒山派二代弟子,只能让你出来做代表了。” 仪琳深呼吸一口,步上场内。 林平之朝她拱了拱手,正要请她出剑。 却听仪琳问道:“封掌门,仪琳听闻,华山二代弟子当中,以令狐大……以令狐冲武功最强,仪琳愿向令狐师兄请教华山剑法。” 定逸没想到这小尼姑会来这一出,登时一愣,恼怒道:“仪琳!” 仪琳台下的和尚父亲不戒也高喊道:“哎呀我的闺女啊,你这些年行走江湖,又不是没与令狐冲同游过,难道还不清楚他的武功吗? 你爹爹我都打不过他,你怎么会头脑发热向他挑战的!” 这话说得……恒山派上下皆回头怒视,不戒的老婆哑婆婆更是当场出来痛殴于他。 令狐冲在台下颇为尴尬,一旁任盈盈伪装的丑婆婆怒目而视,等令狐冲转过头来的时候,又撇开了脑袋,十分不满。 “冲儿,既然恒山派的师妹有心向你请教,你便上台去吧。” 令狐冲恭敬领命,与林平之交换后,上了场内。 “仪琳师妹,今日本门并派,势在必行,而且师父确为五岳剑派传承着想,如果……还请出剑之时,不要客气!” 仪琳黯然道:“令狐……令狐师兄,本门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封掌门的并派之意的,仪琳虽然不是你的对手,却也要代表我们恒山派二代弟子,展露决意!” 说着,拔出长剑,摆出恒山剑法起手式,示意令狐冲先攻。 恒山剑法原本就是以守御为主的剑法,十招里面九招防守,只有一招用于反击。 其防守之能,仅次于武当的太极剑法。 纵是如此,却也是绵里藏针,敌方攻势越强,遭遇反击时受到的伤害便越大。 令狐冲行了一礼,抽剑而出,沉声说道:“仪琳师妹,请赐教!” 。 第一百章 长老战 对付令狐冲,仪琳基本全取守势,本想中间攻出一两招。 然而令狐冲实力强出她实在太多,令仪琳根本没有还击的机会。 最后被令狐冲在肩头轻点一剑,便分了胜负。 比武过程毫无意外,当然也无任何奇迹,令狐冲胜了后,拱了拱手,便走下了场地。 仪琳怔然半天,才回头向定逸、定闲两位师太告罪。 这两位师太长叹一口气,定闲说道:“仪琳,你凡心未泯,待此间事了,回去后便还俗吧。” 仪琳愕然,旋即哭了出来,连连求情告饶。 “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又不是将你开革出去,只是你俗情未了,做不得出家人罢了!”定逸指责了两句,随即看向对面的嵩山掌门左冷禅。 左冷禅自是非常不满,莫大也就算了,只是不会教徒弟,这大弟子着实草包了点。 但你恒山派就纯属浪费机会了,现在倒是知道把希望寄托在我嵩山派手中,哼。 他转头看向下属的一名弟子,正是嵩山首徒,千丈松史登达。 实力与原著里面,未学会独孤九剑的令狐冲相差不远。 而且这么多年下来,也在嵩山派的资源投入下,苦心习武,在五岳剑派二代弟子中,绝对十分优秀。 他领命后,便直接跳入场内,很干脆的伸手指向林平之,还是挑最软的一个柿子捏。 纵然林平之方才胜得干净利落,但众人还是以为他的武功在封不平亲传弟子里面最弱。 然而实际情况,林平之在封不平亲传弟子里面,武功仅次于令狐冲与张冲和,便是比性格稳重的米为义都要略强一些。 概因这些年封不平认为他是可造之才,没少亲自教导,再加上林平之十分刻苦勤勉,又模仿封不平以战养战的做法。 独孤九剑中的破剑式还是勉强掌握了下来,尤其精研希夷剑法,已将此剑法练至大成。 内功方面,经过易筋经初篇改善根骨后,又精修紫霞功到三层中期。整体实力已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 只是林平之独当一面的处理江湖事务较少,因而名气并未展露,但在封不平亲传弟子中,都知道他的武功层次。 见史登达还不长记性,依然挑中他为对手,华山派众人都暗自笑了起来。 两人在擂台上见过礼后,史登达毫不犹豫的仗剑斩来。 嵩山派的佩剑沉凝宽厚,施展起来便如长枪大戟,堂堂正正。 史登达能得个千丈松的名号,自然也是因为他得了嵩山剑法的神髓,讲究正面硬攻,以势压人! 只看其动作剑法,势强力壮,沉稳凝重,勇猛果断,的确比莫大首徒强出许多,便是在江湖同辈当中,也实属佼佼之辈。 而林平之适才胜过一场,正是信心大增的时候,状态极佳。 对面正面硬攻,他也持剑硬接,紫霞神功运转起来,面膛与长剑之上,尽是紫气蒸腾。 再加上希夷剑法的迅捷,结合破剑式的精义,在初始的十招以后。 擅长正面作战的史登达便陷入到被彻底压制的境地,他双手持剑,环顾四周,只觉到处都是林平之的身影。 堂皇大气的嵩山剑法,根本不知往哪劈去。 最后心浮气躁,一记横斩,宽厚佩剑如车轮般绕身一周划过。 终于触碰到了林平之的佩剑,不过这却是个陷阱! 只因此剑力道全消,正是强弩之末的时刻,被林平之一剑接住,引向一旁,再沿着他的剑身往史登达脖颈挂来。 史登达惶然惊恐之间,只以为将要身首分离,却感觉咽喉动脉处一片冰凉。 “史师兄,得罪了!” 林平之收回长剑,胜得干净利落,堂堂正正。 下方福威镖局的众多狗腿子立马为他们的少镖头呐喊助威。 史登达下台时,浑身战战兢兢,想着此番失败便已坐实了各大剑派二代弟子均不如华山派的事实,自己定要遭受严重处罚。 正准备跪再左冷禅面前认错时,左冷禅反倒没有对他生气。 “起来吧,你选错了对手,或者说,便是为师也看走了眼。这个福威镖局的少镖头,竟是被封掌门亲自指点过的,还掌握了部分独孤九剑的精义,你输得不冤。” 不说史登达如蒙大赦,其余各派掌门都看向了封不平。 封不平表扬了两句林平之,登时让他红光满面,忍不住激动的在台下接受众同门的祝贺。 封不平则说道:“封某亲传弟子,选谁为对手可是由各位自行决定的,诸位眼光如此,可怨不得封某未仔细向各位介绍本门弟子实力。” “呵呵,封掌门武功不错,徒弟也教得极好,左某佩服,这第一场,的确是你华山派胜了!” 左冷禅坦然认输,莫大与定闲定逸也只能叹口气,说不出话来。 封不平微笑道:“如此,那便进入第二场。” 说着,拍了拍手,张不语持剑上台,傲然瞥向在场群雄。 “不语,等会儿比试,你对手是谁,就用他那一派的失传剑法胜他,明白吗?” 华山派表现得依然自信无比,而且这句话说得也极是狂妄,居然要用对方门派的剑法胜过对方,这是什么道理?! 台下武林群雄议论纷纷,少林方证等人凝重以对。 而方才,莫大的徒弟就是被林平之以衡山剑法击败的,当下听到封不平这么说,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门下长老也是如此反应,便有一人跳上台来。 此人倒是不善音律,只持细软之剑,招呼也不打,直接杀向张不语。 张不语的武功能在华山派坐第二把交椅,深受封不平器重,这些年夺来的上乘武学,她一样也没有落下过的修炼过。 一身功力甚至还在莫大以上,便是嵩山派也只有左冷禅能稳胜她。 与面前这衡山派的长老相斗,不过是接连施展失传的衡山五神剑,便将其轻松击败。 轮到恒山派时,原本定逸想直接上场,没想到却从下面跳上来一个胖大和尚,正是仪琳的父亲,不戒和尚。 恒山派原本全是尼姑与俗家女弟子,怎么会有和尚的,台下登时议论纷纷。 定闲尴尬之余,尚不及解释,那不戒和尚却人来疯一般说道:“大和尚的老婆和闺女是恒山派的人,所以大和尚也是恒山派的人! 哈哈,虽说恒山派未必肯认我,不过也不要紧啦,和尚我把自己当成恒山派的就够了! 早看你们华山派的人不顺眼了,喂,你这个恶女人,就让和尚来领教一下你的武功!” 不戒和尚的实力,在原著里面是不弱于未练成辟邪剑法的岳不群的,他一人的内功甚至能够独压桃谷六仙,武功自是非同小可。 封不平当即说道:“不语,这和尚的武功怪异,你不用再坚持使用恒山派的武学与他一战,放开来打!” “师妹遵命!” 张不语饶有兴趣的看向不戒和尚,“你一酒肉和尚,头发既然秃了,那还留什么眉毛胡子,待会儿一并帮你剃了!” 这时,恒山派的哑婆婆忽然大声开口,“不戒,你要是给人剃了眉毛胡子,就在台上直接自尽吧,这辈子也不用求我理你了!” 。 第一百零一章 一人之敌 恒山派众人诧异的看向哑婆婆,谁都没料到她隐居恒山派数十年,居然也装聋做哑了数十年。 仪琳尚不知此人是自己生母,平日里没少对她说些私密心思,只因她是聋哑人,以为说给她听很安全,当下反应过来,却是面红耳赤,羞臊难当。 不理台下她们母子相认的场面,不戒和尚也来不及惊喜,张不语却是挺剑朝他刺去。 这不戒和尚武功的确极高,便是方证左冷禅等人都未曾想到,恒山派居然还藏有如此厉害的高手。 面对张不语展露出的既狠辣又精妙的剑法,这不戒和尚居然能打个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风。 看其实力,应该尚在掌门定闲以上,定逸便是这些年在嵩山石室苦练,估计也就跟这和尚是一个层次。 即便如此,百招之后,张不语已然窥破对方的武功路数,再没有变化能瞒得过她。 遂使出独孤九剑破掌式,连刺对方身上几处破绽,大和尚身上登时绽放出几朵血花,若非主动跳离擂台,只怕性命不保! 有趣的是,这和尚一滚落下台,便当即叫道:“媳妇儿,这婆娘好生厉害,俺不是对手,不过好歹保住了眉毛胡子,倒也不必自尽了吧,嘿嘿…” 封不平不理恒山派那边一片混乱,只将目光看向左冷禅。 “北岳恒山与南岳衡山皆败,左掌门这边打算派谁出场呢?” 十三太保除了已经武功全废的陆柏,包括失了信任的钟镇,其余人争先恐后的主动请命上台作战。 然而左冷禅盯着张不语,却是摇了摇头。 “此人武功之强,非尔等能比,我嵩山派就不丢这个人了。” 封不平大感诧异,“这么说,左盟主这局认输?” “弃权。不过,终归是要与你封不平一见高下的。” 左冷禅说着,目光转向了莫大和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先点头,她迅疾的跳上场内,“封不平,我掌门师姐不喜动武,便让我先来领教你的武功!” 封不平先将张不语召唤下来,坐在高台上却并没有动弹。 “除了左掌门,你和莫大都未被封某放在眼里。” 不理定逸愤怒异常,他看向左冷禅以及少林方证说道:“虽不知左盟主在方证大师的帮助下,学成了什么神功,不过看起来你似乎并无信心一战。 竟然想让定逸与莫大先消耗过封某,再与我一战,是不是?” 台下支持华山派并派的武林人士发出哄笑,不少意图攀附华山派权势的人,更出言多做讥讽。 左冷禅丝毫不为所动,只冷笑道:“条件是你封不平提出来的,不是吗?” 封不平点头道:“封某自是说话算话,只是封某觉得,这般车轮战好不麻烦。 封某喜欢快意恩仇,一场一场来太过无趣。” 说着,他放下倚天剑,取过自己的四尺重剑,一跃上台,拔出重剑。 然后一一指向各派掌门,神态狂放肆意。 “你们一起上吧!封某不惧人多!” 左冷禅等人震惊万分,车轮战不比群战。 车轮战终究还是一对一,实力差距较大的情况下,强者未必需要花费多大气力就能胜过弱者。 而如果是群战的话,强者的个人实力,就可能在对敌多人时,因注意力分散,而导致该爆发的力量无法充分爆发,处处陷入牵制,久战之下必露疲态。 毕竟金系武侠设定较为严谨,不会出现强一分便是强出没边,境界高一分,便可无视数量优势这种情况。 千万小兵亦可堆死绝世高手,所以数量是真能决定胜负的关键指数。 左冷禅愕然后,仰天大笑,“封不平,这是自己说的!输了可别不认账!” 封不平不屑的看着对方,然后又剑指丐帮帮主解风。 “解帮主,三年前封某在中原大肆复仇,灭门无数,我知道其中有一家帮派的帮主是你私生子。 你表面没什么,心底只怕是恨我恨得想要寝皮食肉! 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你可一同上台围攻于我,封某绝不皱一下眉头!” 解风阴翳的眼神一亮,“好!好!好!老叫花早已看不惯封掌门的霸道,也不愿见你五岳并派成功。 平日里不是你华山派的对手,那也只能由得你们去。今日你既要给老叫花这个机会,老叫花定不会错过!” “哼,不错,能坦然承认心迹,倒也不是虚言作伪之人,封某多少看得起你几分了。” 说着,他再将重剑指向少林方证,在场群雄更加震撼。 难道他要让方证也加入这场群战?东方不败也未必能应付得了吧,封不平是否太过托大? “方证大师,四年前,封某剑挑少林,杀你弟子,辱你山门,夺你少林易筋经。 如今更是分章节在本门公开交予武学功绩俱为上佳的门人修炼。 你故作高人,装出一副心胸开阔的模样,想必心中对封某的恨意,丝毫不亚于解帮主,不知封某是否有说错?” 这回,不仅是在场武林群雄,便是各派弟子都不禁心思浮动。 原来华山派夺了少林顶级功法,并非只有掌门私用,居然还分派给了门下优秀弟子练习。 难怪此前那个入门甚晚的林平之,表现出的剑法内功都在嵩山大弟子之上。 听说林平之不过是个平庸之辈,若是能成功并派,那资质出众的我等……是不是也有机会习得易筋经上的些许神功? 突然间,即便是许多精英弟子都忍不住畅想那种可能性。 方才还将失败当做奇耻大辱的史登达,当下心态居然变得十分微妙。 暗道:林平之那等废物,才加入华山派不到六年,就能当众击败我,我的根骨资质也属上佳,若是能得封掌门…… 随即感到一道目光朝自己看来,他下意识抬头,正好与左冷禅对视,立时一阵心虚的低下头。 随后觉得这种表现不对,立刻抬头高叫道:“师父!弟子们一定谨守本派传承,鄢能被华山派这般强行并了去,你们说是不是!” 他故作狂热的看向其他同门,引得众弟子跟随表达忠心,表面看上去嵩山派人心最先稳定下来。 左冷禅冷漠的眼神略微收敛,他如何看不出自己这个大弟子的一些小心思。 若非自己已经得了易筋经,恐怕也会因封不平方才一番话而有所动摇。 哼,待我得了五岳掌门,一样能用易筋经拉拢各派门徒。 至于方证那边,呵呵,他自以为能压得住我,可真实情况岂由他能把握的。 方证听到封不平那番话,也站了起来。 “封掌门言过了,不过五岳剑派各有信仰传承,岂能因暴力强行合并,此举实违天理。 老衲亦不愿见五岳正道自相残杀,可毕竟为外人,不方便直接插手。 如今封掌门既然主动邀请,老衲便没有理由不站在其余各派立场上,阻止今日并派之事。” 封不平哈哈大笑,“老和尚,你可真是道貌岸然! 如此,各位也不用客气了,都是封某邀请的,一起上吧!” 。 第一百零二章 霸者横栏无极处 定逸,莫大,左冷禅,解风,方证,五人将封不平围成一圈,已经做好了准备。 场上的情况,怎么看都对封不平不利,不仅是华山派众多门人担心,便是与其结盟的武当掌门冲虚道长也绝无信心。 “封掌门,你以一敌五,实在超出常理。别派虽说阻止你并派,可我武当派是支持的,贫道愿上台助你一臂之力!” 冲虚想着的是,不仅要借封不平的才能转授本门弟子太极剑法,也是打算借华山派在朝堂与江湖的势,扩充武当派的影响力。 以上这一切都需要封不平并派成功,成为天下第一。 然而封不平狂妄自大,居然一人独战五大高手,怎么看都没有胜利的可能,所以急切间想要出手帮忙。 封不平笑了一声,“倒是不劳烦冲虚道长助拳,封某很有信心。 哼,霸者横栏无极处,试问今朝谁人敌!” 封不平这么做,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冒险,但系统提示过,在如今情况下,要想入先天,就得冒险与众多高手相斗,全力爆发,或能在周围积聚庞大的天地灵气,被自己所感知到,进而临战突破,一举成就先天! 他就是要借此机会,创造成就先天境的条件,一举突破,成为当世第一人! 到时要做什么,当真就是随心所欲了。 左冷禅见状,冷哼道:“封掌门如此有信心,那可莫怪我等以多欺少! 方证大师,你我正面强攻。 定逸师太,你的剑法极擅防守,替我二人遮挡。 莫大先生,衡山剑法变化多端,请从侧面支援牵制。 解帮主,你指力天下无双,可绕后攻击封不平后面!” 左冷禅既是武学宗师,实战经验也极为丰富,当下他越俎代庖,出言指挥下令,甚至不顾方证的面子。 在场所有人却无人不服,皆愿听命与封不平死战到底。 方证先使千手如来掌,只见满天无尽的掌影淹没向封不平。 左冷禅位于其侧,只出一掌,却是少林的大力金刚掌,力量刚猛无铸! 定逸持剑,守于二人身后,一但这两人有任何败相,便会以恒山剑法上前接应,务必拖住封不平的杀势。 莫大与解风分别位于封不平侧后,剑光指影四处,却无一招是实招,但随时都可能化虚为实,变成杀招! 正道五大高手联手,瞧得在场武林群豪目眩神迷,无一人有把握能在这般围攻中幸存下来。 华山等人握紧拳头,各自都在暗想:若是掌门被他们所伤,便是拼却性命也要将这些人全部留下,一个也不可能放过! 封不平面对此等劣势,重剑一圈,剑光虽只一道,却似千似万,剑势虽然不急,却兼具泰山之重,匹练之巧。 围攻众人不敢硬接硬挡,个子跃开一步,想避其锋芒,待窥破虚实后再行围攻。 然而他们刚退,封不平却似不需克服惯性一般,生生止住剑势,双手高举,脚下缩地成寸,转瞬间竟然出现在左冷禅与方证之后! 这高举剑势直劈向此二人之后防守接应的定逸师太。 定逸师太只觉剑势如山岳崩塌,非肉体凡胎所能抵挡。 恒山剑法虽擅守御,却也存在阈值,她当即也顾不上武林名宿的身份,就要一招懒驴打滚,避开这可怕的一剑! 忽然间,只觉一道压力附于身前,竟似浸没于深海,被数百米水压压身,全身上下难以动弹。 这便是剑压! 这一瞬间,定逸所想的是,方证大师并未提及封不平有此一招,该如何防御? 答案是没法防御,封不平重剑斩在她的佩剑上,刻意化刚劲为柔劲,击弯她的佩剑后,连同整个人都飞出了台子以外,猛吐一口血后,颓然坐倒,面如死灰,再无一战之力。 双方首次交手,左冷禅一方便战损一人,武林群雄震惊之余,终于知道封不平为何以一敌多,还有如此自信。 那般神剑,试问世间几人能挡? 封不平一剑劈伤定逸师太后,左冷禅与方证最先反应过来。 大力金刚掌与千手如来掌一同自背后击来! 封不平回身转剑,但对面两人已至身前两尺,四尺重剑难以施展! 他干脆以重剑为门,横向而拦。 左冷禅与方证见此良机,同时化掌为抓,意图控制下封不平的武器,若是他失了手中之剑,一身武功等若废去一半。 哪知封不平出手虚实难辨,竟撤去手中重剑,任凭二人拿住,而后双拳击出! 左拳使柔劲,击向左冷禅。 右拳使刚劲,击向方证。 他早已化太极剑意而入空手,双手虽以拳劲而出,却满含剑意于上! 左冷禅与方证措手不及,配合又并非十分默契,方证依然想控制住这柄重剑,而左冷禅却想硬挡这一似刚实柔的拳劲。 两人意志不同,自然就满是破绽。 左冷禅硬接柔拳,一身金刚掌劲宛如打在棉花之上,虚不受力。 方证抓剑回撤格挡,却被那一记刚猛的右拳打得虎口生痛,难以运劲。 而后封不平忽然左右拳劲互换,左拳化柔为刚,逼退左冷禅,右拳化刚为柔,夺回重剑。 而后在左冷禅与方证二人满心戒备,稍作闪避退让之时,瞬间从二人夹缝中闪过。 重剑剑锋直指莫大与解风! 解风空手,难挡其锋,下意识便撤出攻击范围。 莫大知晓封不平剑意有进无退,若自己一退,下场只怕与定逸相同。 因此疯狂运剑,繁复的回风落雁剑尽化九剑! 这是莫大这些年精研衡山剑法的精义所化,完全灌注了他全部精气神! 也是莫大于此性命攸关时刻,福至心灵所发挥出的最强一击。 此战之后,换一个时候,他也未必再能刺出这般妙至毫颠的一剑! 当当当…… 连续九声清脆巨响,后一剑必会与前一剑造成共鸣,九剑同成共鸣! 共鸣之劲虽小,但十分密集,封不平感觉像握住了一柄不断嗡鸣巨颤的铁条,手心虎口如触电般剧痛。 重剑之上的势道自然被化解了去,再难对莫大造成威胁。 封不平忍不住为这般精彩的九剑连环喝了声彩,要知道方才那一记竖斩他用上了无招之式,以莫大原来的修为,便是连剑势所向都无法判断清楚,更遑论精确命中剑锋。 莫大这一式剑招刺出,自也受到封不平剑上气劲反击,胸闷难当,四肢乏力,脸色青灰,显然短时间内已无法再战。 而封不平被阻截这一下,形势立刻反转。 蓄势以待的解风腾身近前,双手成爪,如雄狮搏兔,杀意凛然! 左冷禅和方证亦与他成三角之势,夹击而来! 。 第一百零三章 仗剑肆意逞雄威 封不平忽然冲天而起,临空三丈有余! 左冷禅等三人紧追而上,却见封不平忽然头朝下倒转身来,挥剑凌空下刺。 剑气纵横,掌劲爆发! 场地中央五把代表五岳剑派的标志性石剑在气劲交接的余波之下,尽化齑粉。 花岗岩构筑的高台,刹那间布满裂痕,碎石沙土随风乱舞,自成螺旋,弥漫天地。 封不平竟然借着三人深厚内力炸出的掌劲,反复凌空扑击,化劣势为优势,居高临下,每一剑刺落,宛如银鹰掠地。 更可怕的是,他重剑之上劲力飘忽不定,极重极快之余,偏又能做到极轻极巧,不惧硬拼和缠斗。 左冷禅三人配合,虽能弥补个人破绽,相互支撑。 然而被封不平重剑之上化入的太极剑意牵引下,往往会身不由己的击向旁边同伴。 其中解风功力最弱,纵然五指练得宛如精钢铸就,指法又极是巧妙,最擅锁拿一切冷兵器。 然而一旦面对封不平的攻势,他就感觉自己不仅要抵挡剑上的可怕气劲,还要分神应对左冷禅和方证大师被转化过来的攻击。 战不多时,已现疲态。 方证连忙说道:“解帮主请暂避其锋,稍作调息,让老衲与左盟主先做牵制。” 解风立马不顾形象的一个翻滚,就要脱出封不平攻击范围。 然而封不平剑势在半空画圆,十数道圆形的太极剑势将三人全部笼罩入内。 方证与左冷禅被各自的圆形太极剑势笼罩,暂且自顾不暇。 那丐帮帮主解风自然也无力抵挡,只能以爪劲勉力相抗。 这时封不平的太极剑势尽化虚影,居然全是虚招,所有剑影凝聚为一,飘忽着朝解风劈去,看似极轻,实则极重! 解风被劈得往后抛飞,砸在一旁尚未缓过神来的莫大身上,二人滚地葫芦般一并飞出高台以外,当场落败! 封不平落地,剑指左冷禅与方证。 此番交手,距离方才击败定逸,才过去不足片刻功夫。 武林群雄只见封不平持剑穿梭于人群,又临空扑击,虽不至于闲庭信步,却也翩然肆意,未出全力。 仅是如此,便再败二人,武功简直高深莫测,如神似魔,叫人生出难以对抗的心思。 华山派众人暗自振奋,此番再无开始那般充满担心之意,只觉掌门当世无双,可谓神仙一般的人物。 便是冲虚道长,也悄悄松了口气,平缓之后,又多了几分黯然。 这三年时间,他没少在华山与封不平切磋武学,武功自然进步明显,然而与封不平之间的差距反而越来越大了。 封不平看着面前神情越发凝重的左冷禅与方证,淡然一笑。 “二位可全力攻来,让封某见识一下你们的真实水平如何。” 左冷禅神色阴沉的说道:“方证大师,你来掠阵,我主攻!今日唯有拼命一战了!” 说着,左手凝聚森森寒气,右掌有如黑铁。 与此同时,那些被左冷禅悄然布置在场内如蛛网般的牵丝真气亦渐渐现形。 方才是不想让自己的牵丝真气影响到其他人,现在只场内只剩三人,且都是当世有数的高手,所以再也无所顾忌。 牵丝气劲引动,环绕向封不平,同时左冷禅双掌齐出,阴阳交叠,破绽仍存,却在不断变化,让人难以预料。 封不平见状笑了起来,左冷禅总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这阴阳和合掌力,完全不惧自己的无招之式,可惜,自己这些年剑术境界的进步,岂是他们所能预料的。 封不平双手持剑,合力斩出,剑锋未至,剑压已将四周牵扯束缚而来的牵丝劲尽数拉扯崩溃,同时地面深深印出一道裂痕,直冲左冷禅底盘。 仅从这道剑压之上,左冷禅就能感觉到这一剑同时混合了刚猛柔和,并且浑然如一,宛如太极,完全不似自己分为双掌,需以特殊的掌法招式才能互换运转。 简直夺天地之造化,如神似魔,气镇八荒,让人生出难以正面相抗的挫败感。 但此时左冷禅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脚底震踏,花岗岩地面一片龟裂,将剑压阻挡于外,而后双掌交叠击出,凝聚全身气劲,左手为寒冰真气,右手为易筋经加持过的金刚掌力。 阴阳刚柔,同步击出! 双方气劲交震,半空中隐现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自二人交手的中央激荡开去,直到八丈以外,仍能见到空气中波动的涟漪。 场内烟尘激起,台下众人无法窥视清楚情况,却见一旁满脸震惊的少林方证忽然跃步而出,一掌往封不平所在之处拍去。 他那一掌,便是旁观之人,都知道已用出全力,掌未至,掌风之凌冽,已将场内烟尘尽数吹散。 众人这才发现左冷禅半跪于地,双掌交叠,击在封不平重剑锋刃之上。 其单膝所跪之处,下沉半尺,周围花岗岩尽化齑粉呈现一道非常完美的雪花状图案放射开去。 而其双肘骨节脱臼,刺破表皮,暴露于外,鲜血淋漓,极为惨烈。 封不平宛如魔神,双手持剑,仍在下压。 这时方证的掌劲已然拍至,封不平手中重剑不及撤回,只侧身以单掌相接。 轰然炸响,封不平脚陷地面半寸,当下拖着这半寸深度,硬是横移了半尺。 方证亦受反震之力后退两步,但趁着后退之际,迅速蓄势,第二掌拍出,这一掌再没激起半分掌风,看似十分柔和。 然而封不平面色凝重,已完全撤剑,勉强转身,以拳相接。 拳掌再撞,左冷禅被气劲余波吹得向后倒去,但他意志极为坚定,此时虽受重伤,鼻孔嘴角溢血,却仍坚持着站起来,并双手拍地,居然将脱臼折断的双臂拍回原状。 只是肘部撕裂的皮肤位置,鲜血流得更加惨烈,这双手短时间也别想再继续使用。 方证这第二掌,拍得封不平拳头炸出一团血迹,表皮崩裂,蔓延至了前臂之上。 而方证本人这只手也当场骨折,无法再用。 环场之内,数千名武林人士,此刻仿佛连呼吸都顿止下来,何人曾见如此惨烈的决斗。 方证平日里慈和仁善,然而真与人拼命之时,却有一股生死置之度外的狠劲,面对手臂断裂,便是连眉头都没皱上一下。 立刻换手,再次一掌拍出,拍出这掌之时,方证面如枯槁,显然已用全力,不成功则成仁! 封不平同样换手,这回没有用拳掌,只因方证突进速度过快,他来不及出掌,只能以手肘相抗。 两人乍合乍分,方证如断线风筝般飞落回去,封不平亦被击打得颓然后退,吐出一口血来。 这一切过程极快,直到二人分开,那声脆烈炸响才迸然爆发,既尖锐又高亢,武功差些的人,耳鼓膜都差点被撕裂。 此时场上,只有封不平一人还站着,他虽双手满是鲜血,面色惨白,但他的确还站着,且似还有一战之力。 众人呆愣着看着封不平,只等他一声宣布五岳派成立之事,却见封不平闭上双眼,竟似开始运功。 此时台上因为多位达到后天圆满的高手,几乎付出生命为代价的生死相搏,早在附近共鸣起大片灵气,使得周遭的灵气浓度高得可以被感知到。 于是封不平连忙趁机尝试突破头顶百会,意图在这关键时刻成就先天! 。 第一百零四章 东方不败 气冲百会,再遇瓶颈,但封不平已能感知到百会穴之上那一缕天地灵气,惊喜若狂,当即转动意念,息游紫府,意图将其把控住压于百会穴之外。 尝试一番,那缕天地灵气却宛如泥鳅,滑不溜手,或者说封不平感知到的天地灵气强度依然不足,所控之处依然不深,难以完全压制。 正当此时,一声尖锐的狂笑传来。 “哈哈哈哈,封不平,你如此神功,全盛之时,便是我也难压你一头啊。 真没想到今日你如此托大,为了并派,居然同时挑战正道多位一流高手。 如今你重伤在身,当今武林,又有谁能是我东方不败的对手?! 正好,今日你们正道武林人士齐聚于此,我日月神教就此笑纳,一举将尔等尽数歼灭!” 一道身着女装的红衣人影,自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忽然跃上高台,他身周跟着一群身穿黑衣的魔教长老。 在场武林人士一看居然是东方不败,尽皆骇异异常。 而此时龙首原之下,唯一的出入口处,杀入上千左道人士和魔教中人,竟要内外夹击,尽灭群雄于此! 令狐冲、张冲和、张不语,再加上冲虚道长,最先跳上高台,护在封不平身前,纷纷拔剑以对。 张不语怒喝道:“东方不败,我华山派之强,非只掌门一人之强,妄想尽灭我等正道人士,你恐怕是在白日做梦!” 东方不败不屑道:“你武功的确是不错,但与我还差很远。给我杀!一个不留!” 以童百熊为首的众多长老,已不是杨莲亭掌权时的那些废物。 三年前东方不败为了对付任我行,很是用心整治了一番魔教上下,使得庸者下,强者上,这重新遴选出来的十长老,无一人武功弱于莫大这等层次。 然而如此强者,面对挡在面前的两柄长剑,却是难进半分。 张冲和与令狐冲两柄长剑,各使独孤九剑,再加上他们极为深厚的内功,以二敌十,居然将这些魔教长老尽数阻挡下来。 而后米为义带领封不平亲传弟子杀上高台,这十长老竟然出现了些许颓势。 东方不败惊讶非常,“没想到封不平你挺会教弟子的,可惜,这些青年俊彦,今日必将殒命于此!” 张不语和冲虚站出来。 张不语说道:“应该反过来说,东方教主自入龙潭虎穴,今日恐怕难以生离此地。” 冲虚道长说道:“本派真武剑昔日被任教主夺走,今日还寄放于黑木崖,恐怕也得从东方教主身上讨得。” “哈哈哈哈,我东方不败久未与武林正道交手,你们看来已经彻底忘了我的实力。” 说着,东方不败两道飞针牵线而出,快到极点,也精准到极点。 张不语和冲虚联手相抗,在面对东方不败那宛如鬼魅般的身法和杀势时,一身武功竟难以充分发挥,只能勉力防守,陷入到十分危急的境地。 台下指挥众弟子对抗山下攻来的魔教众人的成不忧丛不弃,也当即任凭弟子们自行作战,主动跳上高台协助张不语抗衡东方不败。 与此同时,其余诸派与武林群雄,也并非干看着。 至少华山派已经展现出了实力,可以正面独抗魔教。 今日中原武林正道聚集于此,若还被魔教击败,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嵩山十三太保,武功最高的费彬与汤英鹗上台协助抗衡东方不败,其余人等迎向台下各处暴起的魔教人物。 定闲护持着定逸还有莫大、解风,令众弟子摆成剑阵,圈出一块安全之地,供伤者及时躲避治疗。 少林与武当的长老,也临时放下龃龉,同心抗敌。 台上的东方不败四下游走,虽伤了不少人,但并未能取到一人性命,对手的坚韧强大远超其想象。 他不由一阵焦躁,按照原计划,便是等到封不平击败众多正道高手,内功气力损耗严重时,东方不败再忽施突袭,取其性命,乱敌军心。 然后借着混乱四下游走,击杀那些陷入慌乱的各派掌门首脑,进一步扩大恐慌,如此便有极大可能将在场武林正道重创,甚至是歼灭。 然而前面一切他都预料到了,封不平的确是在群战之后,陷入虚弱境地。 然而自己要取他性命,却并非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这些华山弟子,尤其是张冲和令狐冲,两人虽被自己的葵花宝典秘技压得一度狼狈不堪。 但那手剑法着实匪夷所思,能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威胁。 至于张不语、冲虚二人,更是武林名宿,内功根基扎实,一身武学十分精湛,破绽甚少,逐步压缩自己游走的空间。 久战下去,即便能取胜,也定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而他带来的魔教十长老,原本是寄予厚望的,但表现实在不尽如人意。 龙首原之上,这内外攻势尽数受阻,东方不败一时间只觉进退两难。 这时,还无法抓住那数寸天地灵气的封不平睁开了双眼,倏然看向满身红衣的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来得正好!众人退开,让我与东方不败决一死战!” 东方不败停了下来,却见面前众多华山弟子非常有纪律的散开,于是他也让魔教十长老退开一旁。 “封一剑,你还有一战之力?” 封不平重剑在手,却指着张冲和说道:“冲和,拿着倚天剑,把这些碍事的魔教长老全杀了!” 那把倚天剑一直由张冲和携带,但没有封不平的允许,他一直未曾拔出来使用。 当下得到允许,立刻拔剑,朝魔教十长老杀去,令狐冲紧随而上。 东方不败大怒,双手一扬,藏于衣衫各处的绣花针飘得满天皆是,尾部皆以不同颜色的丝线相连。 它们仿佛具备了生命,浮动于半空自行刺向封不平。 东方不败仅控制着丝线一头,面带邪异微笑,如操控木偶般,在远处控制着数百枚绣花针自各个角度攻向封不平。 漫天银光,再加七彩丝线,绚丽缤纷,充满邪异的华丽美感。 封不平一步不退,看似对四周袭来的飞针毫不在意,足裂青石般朝东方不败疾冲过来。 手中重剑有如柳絮,在其手中迅捷飞舞,或离身旋转,不离周身五尺以外,也似诞生了生命意识于其中,自行飞舞。 这看似轻巧的剑舞,却激起一阵阵气劲狂风,四下狂飞,化作龙卷,剑身上传来密集的金属碰撞声,火星点点,没有漏过一枚飞针。 如同在封不平身周五尺范围,形成一道无形结界,无任何外物可以临身。 及至东方不败身前七尺,封不平旋身反斩,重剑自上而下,回旋劈斩而出,阴阳气劲催动,震开了四面八方的细小飞针。 而磅礴剑气,如狂龙出海,将花岗岩的高台切出一道三尺深的裂痕,直奔东方不败而去! 。 第一百零五章 先天不败 东方不败眼见封不平剑势凶猛,不敢正面硬敌。 手牵丝线,疾步后退,想通过距离的控制,让飞针从背后袭杀封不平。 但此等行为,虽说狡诈,但终究失了血勇之气,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高手之间的对敌,固然内功、技巧、兵刃、经验、运气都十分重要。 但比拼到最后,就是看谁的求胜欲更强,谁更有不怕死的勇气! 他这一退,固然有战术上的考虑,但同样是在封不平面前露了怯,气势便要被压三分。 封不平双目赤红,追击而上,重剑化劈为绞,如平地里横飞出一道龙卷。 东方不败控于手中的丝线被尽数绞断,那漫天针影,失了媒介,便只能顺势而落,再无此前那般难以预测的变化。 东方不败心中一惊,被封不平这一剑逼入了台下,随手抓过一柄长剑,被迫与封不平打起了埋身战。 他身法比封不平快,甚至连剑法也比封不平快,双方近身作战,不到盏茶功夫,封不平身上便连中数剑,血光漫天。 看得众多华山弟子心惊不已,冲虚道长、林震南等人亦摆出随时支援的架势。 可这二人气劲碰撞的余波便不是寻常武林人士所能抵挡,速度更快到难以捕捉,便是想要介入,也十分困难,恐会成为封不平的累赘。 看着似乎处于劣势的封不平却哈哈大笑,连道痛快。 重剑夹杂阴阳之势,劈山裂石,势头未有片刻减弱。 反倒是东方不败,看似切中了几剑,占据优势,实则屡屡退避,形势比封不平更加危急。 忽然间,封不平一剑逼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大感惊异,他一口真气已然用老,方才再继续急斗下去,早晚要被逼与封不平硬拼一记。 那此前在封不平身上占的便宜,恐怕就要立时给全部吐出来。 所以见封不平有意拉开距离,他也落得喘息机会,并未做出攻击势态。 封不平看着东方不败,“多谢东方教主一片美意,成就在下武道夙愿,待会儿,便会给你一个体面的死亡!” 有东方不败方才全力爆发的真元之力,这方天地间的灵气更加浓郁,封不平很快就抓住了那一缕契机,再次鼓足真气直冲百会。 百会穴被外天地的数寸灵气所压,无法再将原本的体内冲顶的真气卸开,那一道瓶颈阻滞,瞬间便被冲破。 而后,封不平便感觉神识仿佛离体而出,漂流天地之间,闭上双目,似乎能感觉到宛如风一般流动的天地灵气。 他的内天地已能通过百会穴为桥,与外天地融会贯通。 外天地的先天至纯的灵气,不需封不平控制,便自行从百会穴涌入其身体以内,习练后天真气,逐步度化为先天。 若是清修个两三年,一身后天体质,必将全数被洗练为先天,寿数增长,活到一百四五十岁,有如等闲。 这是身体质的改变,也是武道境界质的蜕变。 以此为基,便是超凡! 东方不败窥不破封不平的虚实,静在原地以做调息时,却见封不平连血都不止,独立原地闭目运气。 由于此前慑于他那可怕剑势,当下也不敢轻施突袭,只持剑警惕,同时观察四周。 只见手下十长老,被华山派联合武当、少林,再加一个林震南,杀得四散奔逃。 原本他们尚不至于如此草包,概因张冲和仗着倚天剑利,用独孤九剑连断数柄兵刃,立时便让这些魔教长老居于劣势,被各个击破。 只见败亡在即,当下要么选择撤退,要么选择一战到底。 东方不败也是足够狠心,自杨莲亭死后,他万念俱消,只想替他的莲弟复仇,心性变得更加阴沉狠辣。 于是一声令下,让在场魔教中人决死一战! 他本人更是持剑直冲封不平杀去,这剑势凌厉,只讲一个快字! 当快到极点,什么剑招剑意都毫无意义,躲不开、挡不住,便是个死! 封不平原本闭着双目,却通过神识察觉到天地间灵气的一缕变化,当下只冲着那个变化一剑斩去! 这一剑斩得很准,刚好命中东方不败刺来的剑锋,以他重剑之势,立时便将东方不败手中长剑震成了无数金属碎片。 狂暴的劲力冲击之下,这些碎片兜头兜脑朝东方不败脸部冲去,纵然他紧急规避,依然没能避免破相的结局。 自从修炼葵花宝典后,东方不败性格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女人,爱美如是,清洁如是。 待他反应过来,用手摸过脸庞,发现数道血痕遍布其上,整个人先是一阵呆愣,接着一股惊恐,一股狂怒汹涌而出。 她尖声大叫,宛如狂魔,双袖飞舞,如两条红色巨龙席卷向封不平,竟是只攻不守,打着同归于尽的主意。 封不平刚刚破境,虽说实力得到提升,但由于此前连番激战,消耗极大,此番也无法发挥全力。 重剑猛绞,勉强绞碎双袖,但这柄乌兹钢锻造的重剑却变得如麻花一般扭曲,再无法使用。 此时东方不败满脸是血,宛如厉鬼,已经扑至封不平身前,双掌全力击出,封不平只能回掌相击。 两人掌力接触到一块,封不平因内力消耗严重,丹田已再次变得空如虚谷,当下吸星大法本能使出。 东方不败大吃一惊,江湖上知道封不平学会吸星大法的人,全部都已成了死人,没想到因缘巧合,竟成了他此时的压箱底绝招! 东方不败本拟与封不平对掌比拼内力,纵然自己不是对手,封不平也必会身受重伤,终其一生也未必能够痊愈。 没想到这却着了封不平的道,周身内力被尽数贯入他的体内,反而在加快他的伤势恢复。 但东方不败毕竟数十年修为在此,一身内功早已入化境,其深厚程度也是冠绝天下。 值此时刻,他竟反向将全身内力输入封不平体内。 作为曾经在任我行手下造反成功的人,当然熟知吸星大法的最大缺陷。 此时封不平本源内力损耗严重,忽然丹田内被灌入大量难以控制的异种真气,也无法使用自身内力镇压。 顿时,这些来自东方不败的异种真气四下冲突,倒灌进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当中,令封不平周身经脉剧痛难忍。 他脸上肌肉疯狂抽搐,眼中充血,宛如野兽。 猛然间,封不平将所有能控制的真气全部集中起来,引导一部分异种真气爆发至喉间,然后张嘴怒吼。 一声宛如佛门狮子吼神功般的咆哮,直震东方不败面门,将其满脸鲜血冲得往后飞溅,更将其震得七窍流血,经脉俱碎,终于撤了掌力,颓然倒地。 天下第一高手,东方不败惨烈战死! 。 第一百零六章 千秋万载 封不平伫立原地,疲劳难当,脑海当中忽然响起系统那机械般的声音。 天下第一成就已达成,可随时脱离本世界,但如果选择脱离,支线任务视为失败,无奖励,无惩罚。 封不平呸了一口,吐出喉咙里的淤血,“大愿未成,岂可轻离!” 然后看向东方不败的尸体,周围正在激战的人群,都注意到东方不败战死当场,一时间,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这般景象意味着什么,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却忽然听到封不平一只手捂着脸,先是弯着腰,两肩抖动,似在发笑。 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越来越充满邪气,只见他随着笑声的变大,整个人也渐渐直立起来,直到摊开双手,仰天狂笑,不做任何遮掩。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骤敛,他忽然转头看向旁边的令狐冲、张冲和、张不语、左冷禅、方证、冲虚、林震南、成不忧、丛不弃再到定闲定逸、莫大、解风、玉钟子。 然后高声问道:“当今武林,谁是天下第一!” 众人眼神当中情绪复杂,无人说话。 却是张冲和反应最快,立刻抱拳上前,双膝跪地,“当今武林,以师父武功冠绝天下,震古烁今!” 张不语等华山派门徒立即上前,“恭祝掌门大胜东方不败,是为天下第一!” 声震云霄! 封不平举起一只手,让众人暂停,然后再次看向左冷禅、定闲定逸、莫大四人,“五岳并派,谁还敢有异心?!” 左冷禅瞳孔一阵收缩,定闲定逸长叹出气,莫大摇了摇头,却是第一个站出来,“莫大……参见五岳掌门!” 定闲定逸对视一眼,也无奈走出,躬身道:“恒山白云庵愿服从掌门号令。” 左冷禅依然坐在地上,嘴角带着讥诮的看着封不平,“呵呵,左某一向与封一剑你作对,你做了这五岳掌门,想必也不会留左某一命,左某便硬气一点,偏不喊你这声掌门!” 封不平冷笑一声,“在我手下,你纵然再是不服,却也休想造反。我不仅不杀你,还要让你当管理嵩山派的副掌门,莫大与定闲师太也是一般。” 此言倒是出乎众人意料,左冷禅睁大双眼说道:“你这么做,也叫并派?” “自然还有后续法度安排,却不急于一时。” “的确不用急于一时,因为你封一剑以后再没机会做这件事!” 从山下忽然冲来一行人,见人就杀,偏偏武功还极高,挡者披靡,踩着一地尸体来到中心。 却是西域魔教教主任我行,以及副教主向问天,其他数十人,则尽是金发碧眼的西域胡人,但观其邪气滔天,显然都是修炼过圣火令武功的一流高手。 任我行站在华山派的高台座位上,居高临下的睥睨封不平,嘴带讥诮的说道:“封一剑,你的确是天下第一。只可惜,这天下第一连半日也做不到,便要死于任某之手,此时心中是否十分恼恨懊悔?” 令狐冲跳了出来,“任教主,盈盈!” 任盈盈从隐蔽的角落出来,站在令狐冲身旁,“爹,女儿幸得封掌门所救,欠华山派一条命,请您看在女儿的份上,放过封掌门吧。” 任我行有些惊讶,“盈盈,原来你没死,很好,爹太高兴了,东方不败这狗杂种临死都没能报仇,哈哈,想必极是不甘,虽然并非我亲自手刃,却也足够快意了! 你快到爹这来!待爹杀了这些正道高手,爹便是天下第一,众望所归,顺道一统武林,千秋万载!” 令狐冲持剑挡在任盈盈和封不平身前,“任教主,我华山派尚有一战之力,想伤我师父,需从令狐冲尸体上踏过!” 张冲和手持倚天剑,与其并肩而立,华山派上下经过方才激战,人人带伤,消耗不菲,但都鼓起余勇,环绕在封不平身前,作为他的盾牌,直面任我行带来的数十名西域高手。 “任魔头只带了这数十人过来,我们这里千人在场,何须惧他!”林平之高叫道。 任我行一声冷笑,“千人在场?哈哈哈哈……” 他以丹田发力,高声喊道:“在场的日月神教教众听令!东方不败已死,任我行继位,今日愿随任某与正道武林人士决一死战的,往日恩怨,任某既往不咎,今日一战,更论功行赏,再选魔教十长老!” 台下魔教中人,原本因东方不败与十长老尽殁,而士气大损,许多人只想着如何逃跑,全无战意。 此时任我行到场,立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再加上他要论功行赏,既往不咎,更是大大的提振了士气,立时高声宣誓效忠。 此番借势,任我行成功夺回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再次将分裂的东西魔教合并为一。 听到山上山下如此多的人出言效忠,任我行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东方不败,左冷禅,封不平,你们都可称为一时之枭,可纵然你们智计超群、坚忍狠辣、武功超凡,然而那又怎样,到头来,依然不过是一场空罢了,唯有我任我行,才是最后的赢家!” 然后他挥手指向封不平等人,“给我杀!一个不留!我要这龙首原上的血,成就老夫一统江湖,千秋万载的夙愿!” 手下数十名西域高手持握各类奇门兵器,怪叫着朝封不平所在杀了过来。 此时封不平周围聚集的并不只是华山派门徒,五岳剑派门徒皆聚于此,甚至还有不少少林武当的好手。 一番厮杀,从第一把兵刃碰撞在一起,便变得血腥无比。 任我行从人群中跳出,直取封不平! 封不平此时丹田有如刀割,他即便用易筋经在疯狂化解东方不败的异种真气,却也不是一时之功。 张冲和与令狐冲二人拦在他身前,双剑齐出,竟将任我行阻截下来。 任我行对令狐冲说道:“贤婿,你现在还有弃暗投明的机会,此时助我取了封一剑性命,你就是本教副教主,老夫百年之后,你便是武林至尊!” 令狐冲啐了一口,骂道:“令狐冲岂是背师忘恩之人!任教主,你今日既然非要取我师父性命,就得踏过令狐冲的尸体!” “不识好歹!” 。 第一百零七章 后手 任我行疯狂咆哮,结合了吸星大法的庞大内力,再加上圣火令上的奇特运劲之法,吼声不似狮子吼那般扩散开去,而是收束一团,往前而冲! 这样的音波功法最易躲闪,可令狐冲与张冲和都是坚定的抵在前方,一步不退。 因为一旦闪避,这道音波必然命中正在调息的封不平。 封不平能感觉到外界的危险,加速先天真气的汲入,约莫一盏茶功夫,吸纳的先天真气已能够帮助自己稍稍压制住东方不败的异种真气。 而眼前,令狐冲与张冲和被迫与内功更加深厚,经验更加丰富的任我行连续硬碰。 自是受伤颇重,以至于连任盈盈都看不下去,跃入场中,阻止任我行。 任我行自从修炼圣火令上的武功后,心性大受影响,变得十分残忍好杀,屡次被任盈盈破坏了诛杀令狐冲的机会,当即暴躁欲狂,即便是对亲女儿,手下也没有丝毫留情。 不多时,任盈盈便被一掌粉碎肩胛骨,重伤飞落一旁。 然后任我行再连续两掌,强弩以末的张冲和与令狐冲也受伤摔往一旁。 “封一剑!给老夫过来受死!” 封不平刚刚睁开双眼,便看到杀气冲天的任我行。 他神色凝重,以指为剑,漠然刺出。 任我行睁大双眼,面前明明只有一双剑指,却似面对一柄锋锐强大至极的利剑,绝强绝快绝巧绝重! 他竟然生出不敢硬接的想法,如果真要强行去接,恐怕便会立即命丧当场。 于是身体一个诡异的转折勉强躲开这当面刺来的剑气,而后便听得身后接连传来惨叫。 任我行的背后由数名西域高手所护,这一道剑气任我行虽然避开了,但他身后压阵的几名西域高手却没这本事躲开,接连被洞穿心腹,而后被剑气在体内炸开,死无全尸。 任我行惊骇莫名的看着已经站起来的封不平,只见他神色淡然的抓着几片树叶。 “听闻突破先天以后,飞花摘叶皆可伤人,封某适才把握住那一丝机缘,有幸贯通了百会穴,便以这手中树叶,向任教主讨教一番。” 说着,封不平随手弹出手中叶片,叶片飞过,无声无息,只在其划过之后,才能听到一阵摩擦空气产生的巨响。 任我行每挡下一片叶子,便后退两步,待五片叶子飞过,他已退出十步以外,满脸惊疑,再不敢轻易上前。 “你竟突破了先天?!” 封不平又吸过了几张叶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正要借任教主来施展施展。” 他没有主动进攻,任我行更不敢,双方便出现了短暂的对峙。 此时,山下忽然传来声声雷鸣般的炮响,那是千斤以上的红夷大炮发出的巨响! 接着便是一阵爆豆子般的密集声响,然后便是连串的惨叫哀嚎声。 神机营的火铳齐射开始了,即便是武林高手,也难以在密集的火铳齐射下生存下来。 封不平此时虽然握着叶子,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实则方才一番手段,已将吸纳的先天真气消耗殆尽,东方不败的异种真气又开始作祟,本人已难以发挥出原本实力,不过是装腔作势进行恐吓罢了。 此番听到山下传来的声响,终于暗自松了口气,自己所布置的后手终于来了。 “任我行,你想一统江湖,千秋万载,可曾问过朝廷答应没有?我封不平兼任朝廷四品备倭参将,再加上朝堂上的一些老友相助,能调动的可不仅仅是江湖上的力量。” 这些年他早因抗倭有功,被提升为参将。 任我行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完全没想到封不平还有这手隐藏手段,居然还能调集朝廷的军队! 封不平哈哈大笑道:“任我行纠集邪教教众,袭杀士绅百姓无数,意欲于龙首原上聚众谋反,攻打西安府城。 本将特遣兵符,以身犯险引诱于此,供朝廷大军全力围剿,勿使走脱一名贼子!” 任我行血压上升,暴怒吼道:“封一剑,今日老夫必与你同归于尽!” 任我行与向问天一同杀向封不平,华山弟子组成人墙,前仆后继的进行阻拦。 便是任盈盈此时也绝不支持她爹,与令狐冲一块并肩作战。并且多次以身体阻拦任我行的攻势。 任我行越战越急,华山派众人虽说消耗严重,但此时援军就在山下,并且喊杀之声也越来越近,没有人愿意在最终胜利的前夕放弃拼搏。 因此都极为卖力,如张不语、成不忧、丛不弃、靳不惑等人,都是全力爆发,不顾会造成难以复原的暗伤,硬挡任我行。 而张冲和手持倚天剑,则成为反击的绝对主力,一直牵制着对方大半攻势,令狐冲则成了辅助。 待战斗越发血腥,任我行也越来越靠近封不平之时,忽然数十道迅捷如鬼魅般的身影跃入外围,针对任我行带来的数十名西域高手开始斩杀。 这些身法有如鬼魅的人,皆穿宫中太监的统一服饰,主使长剑,偶尔配合飞针暗器。 观其身法动作,与东方不败和林震南极为相似,显然习练的都是正宗的辟邪剑法! 任我行大吃一惊,非止于他,在场除了华山派的人,没有人不惊讶,以林震南为甚。 这时从这群太监中间,出现一名身穿大红锦袍的太监,同样施展长剑,不过他的剑为软剑,虽也使辟邪剑法,但同时也夹杂着自身的武功,显得格外特殊。 此人正是东厂厂督张锐! 看来他也从司礼监秉笔张永那里学会了辟邪剑法,同时在辟邪剑法中夹杂入了自身擅长的避水剑法,使得招式更加诡异莫测。 他一跃出,便径直找向了任我行,这一套诡奇之极的剑法,竟在短时间内与任我行打了个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就拖着任我行的这段时间,华山派众人则配合数十名太监内外发力,将任我行所带过来的数十名西域高手尽数歼灭。 便是向问天,在遭受内外围攻之下,也是惨死当场。 纵然任盈盈哭叫着声嘶力竭的阻止,但乱战之时,谁会去听她的话呢,刀剑无眼,转瞬间向问天便被乱刀分尸,死得惨不堪言。 最后任我行被团团围困于中央,犹如困兽,纵然一身邪异之极的圣火令武功,再加吸星大法,渐渐让他在与张锐的单打独斗中占据上风,却也无法改变大势。 张锐在几名太监的掩护下,撤出战场,与封不平站到了一块。 。 第一百零八章 合五岳 破虚空 “大恩不言谢,事后封某必有重报!”封不平朝张锐拱手道。 张锐眼睛依然盯着任我行,“哈哈,大家都是好朋友,封先生何须客气。不过此人,武功倒是高得很,也很会找时机。” “此人算是当世枭雄,可惜,终究是蠢了点。” 封不平出言嘲弄,看着任我行摇了摇头。 任我行暴怒,连杀数名太监和意图趁机捡漏的武林人士,指着封不平叫骂道:“姓封的狗杂种,有种的出来和你任爷爷单挑!” 封不平不屑道:“你昔日便败于我手,如今更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也配向封某邀战?” 张锐哈哈大笑道:“可真是困兽犹斗,且看你能挣扎到何时。辟邪剑卫,谁若杀了他,张公公便会将他提拔进司礼监,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地方的。” 司礼监是宫中宦官最高权力机构,几乎可与外庭分庭抗礼所在,亦是这些无根之人,能与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掰手腕的地方,哪个有雄心壮志的太监不想进入。 这些被张永培养起来的辟邪剑卫亢奋异常,围绕任我行进攻,毫不留手。 竟是生生将一代枭雄任我行当场耗死。 封不平不理任盈盈与令狐冲二人跪于任我行尸体之前,只在张冲和搀扶下,与张锐走到一旁,遍览全场。 只见山下的军队攻入山上,敢有反抗者,便是火铳伺候,纵然有高手能够接近,那还要面对盾阵枪阵,以及军中高手拦截。 几乎一路横推上山。 封不平见状,暗道:江湖中人终究是各自为战,纵然武功实力整体要强于军队,但凝聚力和组织力却相差极远,无法有效发挥整体战力,这般正面硬拼还是处于劣势。 他引导张锐,指出敌人所在,军队便专门攻击那些魔教中人,当然,其中难免造成一些误伤,可如今谁管得了那么多。 一场武林中浩大的劫难,就此被更高的暴力镇压下来。 而后收拾战场,救治伤者,这被华山派以重金改造的龙首原,经此一役,再现崩坏。 封不平于此正式成为五岳掌门,临时分封原本的各派掌门为副掌门,依然统领各自门派。 其中基本算是半灭派的泰山派,则令玉钟子继任为副掌门。 而每个门派,封不平都派遣了一名华山长老辈门徒作为总派监察使,前往各大剑派协助执行华山派的法度。 同时要求各派主动将武库秘籍抄录给监察使,用以备份,并移入华山,同时也会逐步将华山派武学备份往各大门派。 这等做法就是光明正大的改造各派,现在各大门派都是伤亡惨重,掌门以及长老几乎无力作战。 再加上封不平与朝廷东厂关系如此密切,谁都要在心中掂量一番此时与他作对的下场。 待基本的安排结束后,左冷禅等人以为自己可以先回宗门了,却在这时再次收到了封不平的邀请。 “各位同门,尔等原来宗派的武学多有遗失,本派有幸获得并有多名弟子习练成功。可有兴趣随封某前往华山,吾欲公开各派遗失武学,并与诸位探讨融合五岳剑派剑法的道路。” 左冷禅等人面面相觑,但各自又忍不住想要了解本派失传武学,想着耽误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问题,便随封不平一同返回了华山。 而后,封不平公开思过崖石洞,任凭各派掌门弟子前往参悟。 原著当中,这原本是岳不群的毒计,他打算借助断龙石,封堵山洞,将各派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人全部坑死在里面。 而后被双目已盲的左冷禅利用,与令狐冲在里面上演了一出惊星动魄的盲斗,这困于内部的各派精英,基本损失殆尽。 现在,如果封不平有这想法,同样能够一举将各派掌门与长老尽数坑杀于此。 不过他当然不会那么做,他现在武功已入先天,无人能敌。 而且有系统颁布给他的支线任务,需要培养出15个后天巅峰实力的人,再造龙脉,重启江湖气运。 如果是重新培养,那得不知多久,需要消耗多少精力。 可若是在已有的基础上,进行培养,实则可以很快达成目的,封不平给这任务完成的时间定了个期限——十年! 他不怕左冷禅这类野心勃勃之辈会背叛,因为封不平是元末以来,武林当中第一个成为先天的人。 左冷禅有野心,可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入先天,便永远无法造封不平的反,而封不平重铸龙脉,对他帮助最大,他不可能会反对如此好事。 莫大与定逸皆是如此,只要有欲望,封不平就不怕控制不住他们。 …… 而后十年,封不平已渐渐统合五岳剑派,能做到这一点的最大原因,反而并非是原本华山派的法统,也不是他个人武学超凡脱俗。 而是他遍邀五岳剑派高手,集中于华山,以所有人的才智,将五岳剑派剑法,与独孤九剑和太极剑意精要进行融合。 创出了一套震惊天下的五岳剑法! 这套剑法分作初中高三个级别,每个级别当中还会划分三个阶段。 初级与中级,可以通过苦学与努力练成,达到中级大圆满境界,便相当于掌握了一半的独孤九剑精要。 行走江湖,防身自卫已是绰绰有余,寻常二流宗门帮会的魁首,亦难以抵挡。 而要将五岳剑法练至高级,需要有过人资质,若无过人的资质,则需久历生死,在大量的生死实战中积累经验,才能慢慢修炼。 若是将五岳剑法修炼到高级大圆满,便相当于学会了封不平融合了太极剑意的重剑奥义。 即便是左冷禅这般才智超卓之辈,一生也未能达到如此境界。 其后能达此境的,除了令狐冲,便只有封不平手把手教导的张冲和。 这套五岳剑法,放到江湖上,已是如今天下最顶尖的武学,不下于少林的易筋经与七十二绝技,甚至犹有过之。 除了这套剑法是当今天下最强剑法以外,它的习练过程,层次分明,每一阶段修炼方法了然,瓶颈突破之法了然,威力了然。 最适合根基一般的弟子从零开始逐步修炼到高级,并且不设门槛,只要武学根基达到要求,功绩达到要求,便给予对应阶段的秘籍。 是以极大的加强了五岳剑派弟子的凝聚力,区区十年时间,纵然各地弟子信仰不同,却基本都忘记了原本所属的宗门,皆以五岳弟子为荣。 掌握如此根基的封不平,自然也培养出了足够的后天大圆满的弟子,其中包括:令狐冲、张冲和、张不语、成不忧、丛不弃、左冷禅、汤英鹗、莫大、定闲、定逸、米为义、林平之、劳德诺、玉钟子。 再加上一个盟友,冲虚道长,便刚好凑足十五人。 这时,他才将重铸龙脉之事告知众人。 这些人要么卡在后天大圆满多年,修为难以寸进,要么刚刚达至此境,急于突破。 在知晓龙脉的秘密后,立刻无比振奋,没有任何一人敢耍小心思。 一旦别有用心,很容易成为公敌,被如此多的顶级高手追杀,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择定时日后,十五人分据五岳,设立阵法,约定于同一时间进入阵眼启阵。 这五岳之间流经于地脉中的灵气,终于借着阵法化入半空,环绕五岳自成循环,并在与日俱增! 当天夜里,冲虚与左冷禅、张不语便率先突破了后天境,成为封不平之后的先天强者。 一年后,龙脉稳定,并扩张有力,开始自行修复曾被刘伯温斩断的五大龙脉。 此时,封不平已过六旬,但看上去直如四十岁壮年之人,也至少能够活到一百五十岁左右,但他已能感觉到身体机能渐渐衰弱,便是易筋经改善过的根骨,也在渐渐退化,迈向老龄。 再加上在这个世界,再无其他追求。 虽然他很想一统江湖,集齐各派武学,再推陈出新,将此间世界的武道层次再加推进,可上面还压着一个朝廷。 正德帝身体越来越差,封不平曾给他诊过脉,知道最多也就只有五六年寿命。 到时那位脾性多疑的少年太子即位,天知道会如何看待自己一统江湖的举动,搞不好可能带来灭派之忧。 因此便放弃了一统江湖的打算,开始计划进入下一个世界。 封不平邀集众人,聚于华山,当众传位给一年前突破先天的张冲和。 所有人都知道张冲和是封不平培养的接班人,再加上张冲和本身争气,武功不弱,威望极高,五岳剑派内部支持他的人极多,以令狐冲最为得力。 所以即便左冷禅纵有野心,也徒呼奈何。况且左冷禅即便与张冲和单打独斗,也未必能全胜,张冲和突破虽晚,却足够年轻,更有耐力,打起持久战,可胜负未知。 安排好所有事情之后,他忽然趁着月色,手持倚天剑,跃上华山绝巅。 “今日正是满月,这华山绝巅之上的景色,倒也当真雅致。” 封不平长叹一句。 张冲和等人在下方神色惊异的看着封不平,却不知他打算如何。 “此间诸事已了,冲和,以后五岳派便靠你发扬光大了。” “师父,你这是要……” “当世无憾,自是要剑破虚空,越境而去。” 剑破虚空?! 这是众人首次听到的名字,隐隐有些震撼,却又带着些许不明所以。 只见月色之下,封不平高举倚天剑,不快不慢的挥出一道剑光。 原本应该一闪而逝的剑光,却停留在了华山绝巅之上,然后往两边张开,露出里面浸满星光的虚空。 封不平微笑着朝众人点了点头,最后说了一句,“终有一天,我还会再次回来。” 于是身携倚天剑,一步跨入虚空,就此遁离此世! 而后的江湖,便流传着一个传说,先天以上,还有武破虚空,那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才能达到的境界。 就如那被称为剑神的存在——封不平所达到的境界。 。 第一章 梦入神雕 剑破虚空后,封不平来到一个虚数空间。 此处无分上下左右,整个人置身于数不尽的星光当中,脚下位置似有一个混沌的星球,被灰色雾气笼罩,看不清地表有什么东西存在。 “系统,接下来是哪个世界?支线任务我已完成,奖励如何兑现?” 系统那机械化的电子音自封不平脑海中响起,“第一个问题,本系统无回答权限。第二个问题,本系统懒得回答。” “要你何用?!”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是以当前躯体状态投入新世界,还是以一身修为重洗根骨资质后,再入新世界。” 封不平忍住心中不满,问道:“两者有何区别。” “第一个选择,你能保留当前实力进入下一境界,友情提示,你已经六十多岁了,虽然武功还能提高,但身体素质会逐步走下坡路。 第二个选择,你的修为将会全部用来洗练身体,使你返老还童,同时获得最顶级的根骨。友情提示,你有易筋经,无法再洗练根骨,却能加倍提升修行速度。” “有的时候,发现你还挺有良心的。” “与你相比,本系统是好人界的楷模。” 封不平发现不能与这系统多废话,“墓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没有什么比返老还童重获青春更让人期待!我选择第二项。” 忽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封不平往脚下那个星球拖入过去。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先天真气疯狂运转,竟在吞噬他的身体…… 直到彻底坠入那个星球后,封不平脑际轰然一震,意识全无。 再次苏醒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条小河岸边的草地上,他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上的衣服平白大了许多,根本无法穿着行走。 幸好,倚天剑就在旁边,他拔出长剑,却觉得这柄剑很重,非得双手使劲才能拿得起来。 封不平这才注意到自己不仅是身体已经变小,便是手上的力气也小了。 他借着倚天剑把身上的衣服切割裁剪一番,勉强能像落魄和尚穿的一口钟般罩在身上,这才拖着倚天剑来到河边。 这才发现河面上已有一层霜,冰寒刺骨。 他来到没有冰霜的地方,借着河面倒影,倒是看清了自己的面容。 的确是个十二岁的孩童,而且……这面容与封不平毫无关系,这是他的原身——邵锋幼时的模样! 看来系统的一番洗练,不仅是洗练去了根骨和年龄,还将身体给洗成了原本的身体,再不是夺舍过后的封不平了。 看到这张脸,他用力握紧拳头,“这一世,我要做回自己,不再是封不平,而是邵锋!” 他用碎布包起倚天剑,背在背上,就像背着根古怪的棍子,虽然还显得奇怪,但至少比背着把宝剑让人觉得突兀。 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当前所属世界背景,看是否有能够借势之处。 况且如今身处荒郊野外,一身修为不在,随便一头野兽都能吃了自己,所以还是赶紧找个有人烟的地方。 虽说未必安全,但至少能获得许多有用的信息,也比在野外直面野兽要安全。 行了数里路,邵锋累得要死,尤其是肚腹之中,更是饥饿难当。 但他心性坚忍,倒是能坚持下来。 眼前已见炊烟,并且能看到官道所在,这证明距离附近的村落已经不远了。 再行走不过半里,只见官道旁,一满脸肮脏、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正被七八个大小不一的顽童少年追打。 而那少年怀中似是捧着两张杂粮饼,死都不松。这般搂着双臂奔跑,自然也跑不快,很快就被追上。 原以为这少年会被一通围殴,没想到他脚下步法连转,竟接连避过几次关键的抓扑,还顺势借力晃倒了两人。 他趁机一步跃开,还有心思回头嘲笑,“小爷我年纪不比你爹大,何必行此大礼?” 之前被晃倒的两个少年登时大怒,“砸他!” 一串石块飞过来,这距离又近。那褴褛少年即便有点功夫,却也无法完全避开,被砸得一个踉跄,摔到了邵锋身前。 带领这群顽童的两个少年跑至前来,看见了邵锋,只见他一身古怪打扮,也以为是叫花子。 “又是一个小叫花,叫花子手脚都不干净,大人还说这些叫花子惯会拐卖孩童,我们一起收拾了,也算替天行道!” “哎呀我的妈呀,小畜生真多!”那褴褛少年见状,扯着邵锋,竟往他背后躲去。 邵锋没有给人当枪使的习惯,虽说一身修为不在,但前世的武技还牢记于心。 一记小擒拿手,刁着这褴褛少年的手腕一带,便将他摔到了地上,然后从容面对冲过来的这些顽童。 虽然对方人多,但邵锋收拾起他们就跟闲庭信步一般,随手出拳踢腿,便将这些顽童全部放倒在地,哇哇大哭。 他觉得甚为无聊,摇了摇头,便想到前方镇上去,看能否弄些吃的先填饱肚子。 这时那早已看呆了的褴褛少年忽然跑了过来,“嘿,小弟杨过,这位大哥好本事!” 邵锋原本不想理会对方,但听到他自报姓名,便忽然呆住。 “你叫杨过?这是何处?” 杨过有些奇怪于邵锋的口音,嬉皮笑脸道:“原来大哥也是流浪至此,倒与小弟一般,此地隶属陆家庄,前方是陆家镇。” “江南嘉兴的陆家庄?” “哈,大哥别开玩笑了,你一路走了这么远,还不知道这里是嘉兴么?” 邵锋心下点头,嘉兴,陆家庄,杨过,看来这是神雕侠侣的世界无疑了。 他还记得原著里面,杨过出场之时为十四岁,如今他看上去比自己还要略小,可能是身为孤儿营养不良的缘故。 如此看来,依然是在正式剧情开始之前,而且很幸运的开场就找到了这个主角,后面可以盘算的东西就多了。 邵锋打量着杨过,忽然一把从他怀中夺了张杂粮饼子。 杨过一把没护住,有些恼怒的看着邵锋当着他的面大吃起来。 “看什么看?以后跟大哥混,保管吃香的喝辣的,餐餐有肉!” 。 第二章 赤练仙子 杨过叹了口气,“这两块杂粮饼,我可得撑个十天半月呢。今年冬天格外冷,再过一段时间,河里田里的鱼虾青蛙全部都去冬眠了,找都找不到。每去镇上偷点吃的,都要给人打个半死。” 邵锋哈哈笑了起来,拉着杨过一路往镇上而去。 不过二人到底是小叫花的打扮,狗见了都欺负,追着二人汪汪叫了一路,让邵锋深恨不已。 两人随便经过了一个包点摊,然后来到街巷的角落。 邵锋忽然从衣袖中摸出几个肉包、烧麦,“学着点,知道什么叫顺手牵羊吗?” 杨过眼睛都突了出来,与邵锋平分了这几个包子。 两人暂时治了饥虫,杨过说道:“可也不能天天来顺手牵羊啊,那包子铺的老板再蠢也会发现不对劲的。” 邵锋却看着阴沉的天色,“冬天好啊,冬天好存食物。” 又带着杨过,到附近人多的药铺转了一圈,顺手牵羊了一些马钱子。 出来后将其碾成粉,放进一个肉包当中。然后回转到那条追咬了二人一路的大黄狗附近。 大黄狗一直守在绸缎铺外面,似是这家铺子的主人所养。 这里来来往往的客人颇多,它见了谁都摇尾巴,唯独见了邵锋与杨过,便气势汹汹的追出来。 邵锋将其引到一个僻静之处,扔出掺杂了马钱子粉的肉包子。 大黄狗也不知是陷阱,咬住便吞了下去,结果发作极快,不多时便全身痉挛口吐白沫的倒在地上。 邵锋上前,取下用布包着的倚天剑,也不拆开,当做棍棒对着狗的腰部颈部狠砸一阵,便将其一命呜呼。 他擦了把汗,对杨过说道:“冬日里能吃上很久了。” 杨过目瞪口呆,旋即笑道:“这小畜生平日里没少追咬于小爷我,今日总算可以一雪前耻了!” 二人用麻袋装了这条死狗,一路返回杨过所住的窑洞。 此后,他便与杨过浪迹于此,作为两个孤儿互相抱团取暖,相依为命。 在此期间,邵锋整日修炼易筋经和五岳剑法。 至于吸星大法,邵锋不打算再去练它。 前世他武功练到先天境,便越发觉得这门魔功缺陷颇多。在急功近利的条件下,利用易筋经的确能快速提升实力。 但这些内力即便是经过转换,也依然不够精纯,转换为先天真气时品质也要低上一些。 这一世邵锋有足够的时间,也有极品根骨资质,更不缺顶级功法,足够通过自我修炼,在成年的时候就成为当世一流高手。 所以没有必要再去修炼存在各种缺陷的魔功。 再加上他打算借助杨过的机缘,加入桃花岛,成为郭靖的弟子。 如此一来,便可进一步谋划桃花岛和丐帮,甚至九阴真经上的武学。 若是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依然是成为天下第一,那难度等于直线下降。 除了主线任务,邵锋自然也没忘记上个世界系统提到的支线任务奖励。 就是在穿越后,依然能给笑傲江湖世界施加影响。 他曾经尝试过去联系笑傲江湖世界,但屡试无果,只在睡梦当中,偶尔能模糊的感知到华山派上面的一些事情,偶然能听到一些人的谈话。 要说影响,根本谈及不到。 不过毕竟有了些许眉目,邵锋只觉是自身实力不足,无法加强感知力度的缘故,所以更加刻苦习武。 他自己练武的同时,顺道也将易筋经中的部分炼气法门告诉给了杨过,并带着他一同练习五岳剑法,等若让杨过提前掌握独孤九剑重剑以下境界的心法。 短短两年过去,二人武功都有长足进步。 这一日,邵锋与杨过储藏在窑洞中的食物都已吃完,两人只能离开窑洞,到处打饥荒。 这一次收获颇丰,作为当地豪门富户的陆家庄,看守竟然一点也不严,让邵锋与杨过逮到把大的,在鸡圈中一人摸了两只鸡回去。 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在路上,忽然听得一声雕唳,极为响亮急促。 邵锋心下一跳,暗想机缘来了! 带着杨过加快步伐来到了所居窑洞之中,果然…… 当前窑洞门口,映入眼帘的是相互对峙的两人。 一人是动手未赢过,动嘴未输过的柯镇恶,一人是容貌绝美,为道姑打扮的赤练仙子李莫愁。 在柯镇恶之后,是满脸娇气,颇不服气的少女郭芙。 眼前杀机恶意弥漫,邵锋出自武者的本能,临时顿止于原地。 杨过却看出许多不对劲,他嬉皮笑脸的提着鸡鸭往窑洞内走去。 “喂,你们到我家里来干么?” 然后走到郭芙与李莫愁身前,贼兮兮的调笑道:“啧啧,大美人儿好美貌,小美人儿也挺秀气,两位姑娘是来找我的吗?姓杨的可没有这般美人儿朋友啊。” 邵锋虽然明知杨过会比较安全,但还是出自本能的走到了他身旁,警惕的关注李莫愁。 李莫愁的目标是窑洞内的程英与陆无双,她武功极高,一手五毒神掌和冰魄银针往往能伤人于无形。 接连打伤柯镇恶、武三通以及武三通的夫人,强行提着程英与陆无双跳了出来。 杨过天生侠义心肠,当下扔去鸡鸭,伸手就去搂抱李莫愁的腰。 李莫愁一身神功,被杨过这般一抱,竟不知为何,扬起欲毙的手掌迟迟未曾击落。 邵锋趁机在窑洞中取了倚天剑,有这两年的修行,他已能顺利使动这柄宝剑。 这时郭靖夫妇所养的双雕飞来,袭向李莫愁。 李莫愁只能先震开杨过,取冰魄银针反击。原本能命中双雕的银针,却在半途被一双石子击落。 李莫愁大吃一惊,知道有高手来援,准备先毙杀程英与陆无双,以达成此行将陆家庄血洗灭门的目的。 程英离得近,眼见李莫愁拂尘扫来,已是骇得花容失色。 这时,一柄锋锐森寒的长剑自她身后忽然刺来,又急又快,更让人惊异的是,出剑的角度正好卡在李莫愁姿态破绽处。 李莫愁若是强行出手杀人,自己则必然中剑,所以只能无奈施展轻功略做后退,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却见当面站着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年,满脸英气的手持长剑指向自己,将所有人护在了身后。 邵锋敢于在此时出剑,不怕激怒李莫愁,自是有所预谋的。 一方面,他可以在柯镇恶与郭芙等人面前表露武功,获取好感,为此后由他二人推荐拜入桃花岛做准备。 另一方面,他知道方才以暗器击落李莫愁冰魄银针的高手,便是东邪黄药师。有他在侧,自己无论怎么表现都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邵锋再出长剑,以改进后的无招之式递出! 这看似随意的一剑,却虚无缥缈到让人难以预判其落点,它似只一道剑影,却又似有千道万道于其中。 这般剑法,任谁都难以相信,居然是一名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乞儿所使出的! 李莫愁发出一声惊咦,还有一道属于男子的惊讶声音,几乎与她一同发出,显然出自方才后发先至击落李莫愁冰魄银针的绝顶高手。 。 第三章 桃花岛 面对邵锋的无招之式,李莫愁面色凝重的灌注真气在拂尘之上,狠狠抽落下去。 她内功远胜于邵锋,交手两招,邵锋受到内劲冲击接连后退,而李莫愁手中的拂尘却被倚天剑绞得粉碎。 她恼怒之极,未曾想自己名震江湖多年,居然会在一小乞儿手中吃亏,便想近身施展五毒神掌了结邵锋。 这时又是一道飞石击来,李莫愁听声辨位,以拂尘上的残枝格去,却被打得粉碎! 她心下剧震,知道是遇上了自己绝难匹敌的高人,随手抓着距离最近的陆无双,将其裹挟而去。 程英见状,担心表妹安全,一路追了出去。 邵锋此时也没有理会其他人,连忙原地打坐,凝神静气,方才被李莫愁的拂尘打得内息紊乱,已经受了轻微的内伤。 这时,一个戴着丑陋面具的青袍怪人忽然出现在窑洞门口,特意看了眼邵锋,临空两指,便帮助邵锋疏通了气血。 邵锋睁开双眼,却听那青袍怪客笑道:“小娃娃剑法俊得很啊,却不知师承何处?” 邵锋知道眼前这人便是天下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沉凝道:“小子武功皆为家传,出自嵩山。这路剑法,名为五岳剑法。” 他知道自己所学的易筋经迟早瞒不住世人,所以现在便打好补丁,以嵩山为传承,自然容易让人联想到少林。 黄药师点了点头,低声默念了一遍五岳剑法,脑中却无任何印象,再看了看倚天剑,“好剑!” 说完,纵身一跃,缩地成寸般消失在了众人眼中,却是追着李莫愁而去。 期间郭芙看完窑洞中的武氏二兄弟后,便出来与邵锋打招呼。 邵锋并未做理会,杨过调笑完郭芙后,也追着李莫愁离开的方位而去。 邵锋想了想,知道此后有杨过自己的机缘,他会跟欧阳锋学习蛤蟆功,并建立父子之情。 邵锋目的是加入桃花岛,没有必要参和这出,于是看向了郭芙、柯镇恶等人…… 此后,武三通的夫人带着武氏兄弟和丈夫,与柯镇恶等人拜别,先行离开。 郭芙好奇邵锋的剑法,更喜欢他的倚天剑,央求柯镇恶带上邵锋。 柯镇恶虽然是瞎的,但听觉灵敏,只从听觉当中,也能察觉到邵锋方才使剑的精妙,再加上邵锋出剑救人,颇为侠义。 因此亦起了爱才之心,打算向自己的徒弟介绍一下这位身世神秘的乞儿。 三人在双雕引导下,遇到了前来调查陆家庄被烧的郭靖夫妇,也遇到了杨过。 “咦,邵大哥,你怎么跟他们在一起。” 邵锋却瞥向杨过的手心,只见乌黑一片,“杨兄弟,你手怎么了?中毒了吗?” 杨过凑近来低声说道:“是不小心中毒了,不过我方才跟一怪人学了逼毒的法门,再过个一个月就没事了。” 这时郭芙等人已跟郭靖夫妇炫耀完怎么击退李莫愁的,当然都是在撒谎自夸,黄蓉当然看得明白,却也并不说破。 最后还是柯镇恶老实指出了邵锋与杨过二人做过的事。 杨过正要拉着邵锋一同离开,却被郭靖叫住。 “小兄弟,你余毒未消,先别忙走。” 郭芙这时说道:“手居然这么脏,我刚才还想叫他给我摘花编花篮呢,便是他给摘了,那花也想必是臭的。” 杨过听了这句话,脾气立马上来了,冷哼一声,“谁稀罕给你编花呢,邵大哥,我们走吧。” 这时郭靖从杨过生气的眉宇间看出了几分熟悉的面貌,便上前拉扯。 期间恼怒的杨过没少在姓名上占郭靖便宜,比如自称姓倪,名牢子,谐音你老子。 自是被黄蓉识破,最后一番试探之下,黄蓉叫出了杨过的真名,以及他母亲的名字。 杨过惊骇之下,毒气攻心,昏迷过去。 此后众人只能留宿客店,想办法医治杨过身上的毒。 而邵锋也在此期间,因一身根骨天赋,再加上和杨过相依为命两年的兄弟情,被郭靖夫妇看中,顺利收入门墙当中。 之后邵锋再未参与任何事态发展,没有阻止杨过去练蛤蟆功,更没有带着郭靖夫妇去寻欧阳锋晦气。 除了维护杨过不受郭芙欺负,其他时候都只是冷眼旁观。 看着郭靖击退欧阳锋。 看着他们收留父亲发疯,母亲身亡的武氏兄弟。 看着郭靖想给将郭芙在日后许配给杨过,又看着黄蓉坚决拒绝,并起了心思怎样让杨过练不成功夫。 期间,武氏兄弟与郭芙没少联手欺负杨过与邵锋,可邵锋的本事,哪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倒是武氏兄弟没少被二人反过头来教训,常常跑到黄蓉面前告状。 黄蓉亦发现杨过跟着邵锋学了不少“家传武学”,内功比之同龄人要精纯许多,带着佛门气息。 剑法更是不得了,郭芙与武氏兄弟联手都不可能是他对手。 想着自己即便是不教他武功,有这个跟亲兄长一般的邵锋在旁,也定能把他带得起来。 那若是让杨过武功有成,又知道其生父是因自己而死,起了复仇的心思,还如何了得。 于是刚刚到达桃花岛,执行过拜师礼,黄蓉便与郭靖打起了堵,声称效仿郭靖幼时,江南七怪与丘处机的赌约。 各自教导几个弟子,待日后成年进行比武,来比谁更会教徒弟。 郭靖不知其中计策,爽快的答应了。 而黄蓉将邵锋与杨过选入了自己门下,却让郭靖去教导郭芙与武氏兄弟。 邵锋大觉不妙,没想到自己一路旁观,竟在最后栽在黄蓉手上。 不过不要紧,且先用心修炼易筋经,关于武功招式倒不需刻意修炼,只要内功达到标准,那些前世的武学都能自行掌握,不需费太大力气。 果不其然,黄蓉第一天授课,居然是教二人论语。 邵锋最讨厌读书,当着黄蓉的面表演睁眼睡觉的绝学,将杨过都看得呆住。 自然,这也没少挨黄蓉的责罚,面壁思过实乃常事,也只有如此,他才能避开讨厌的读书环节,静心修炼内功。 此后接连半个月,皆是如此。 黄蓉从不教二人武学,亦有意将二人分开。 比如两人在一起聊天时,黄蓉便会找借口拉开一人说话教训。 便是夜晚安排的住宿房间,也将二人隔开了两个院子,并且规定入夜之后不得离开院墙。 如此一来,便是邵锋有意去教杨过一些武功,也少有机会。 因此,该发生在杨过身上的事故,还是发生了。 。 第四章 时光迁移 这一日,邵锋正被黄蓉逼得百无聊赖的背诵理学名篇《爱莲说》。 忽然武敦儒和郭芙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师娘,我弟弟被杨过这小贼打死了!” 两人一个悲伤恐惧,一个惊慌失措,连前因后果都说不清楚。 邵锋抢在黄蓉之前问道:“杨兄弟在哪?!” 他气势迫人,武敦儒下意识便指出了方位,邵锋立马抢了出去。 黄蓉一边喊上郭靖、柯镇恶,一边也跟了过去。 众人来到海边,正好看到杨过呆滞的站在武修文旁边,而武修文仰躺在地,紧闭双目,一动也不动,乍看过去,与死人无异。 邵锋上前询问杨过经过,其实他心中早已知晓。 无非是武敦儒和武修文二人欺辱杨过,杨过大怒之下反击,然而他只和邵锋学了剑法,并未学习上乘的拳脚功夫,一身内力纵然较为出色,却还敌不过拥有家传武学的武氏兄弟。 冲突的时候,自然吃了亏,被按在沙堆里险些闷死,直到忽然施展蛤蟆功,一掌将武修文打晕过去。 在邵锋询问杨过的时候,郭靖夫妇已经将武修文救醒过来,也从他身上的伤看出了是蛤蟆功所为。 柯镇恶的几个兄弟都死于欧阳锋之手,自是痛恨之极,见黄蓉反复询问杨过欧阳锋的事,杨过始终倔强不答,最后跳出来,指着杨过喝骂。 “欧阳锋这奸贼在哪里?你不说,一杖就打死了你!” “他不是奸贼!他是好人。你打死我好了,我一句话也不说。” 眼见柯镇恶就要打下来,邵锋闪身拦在前面。 “师祖,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还请息怒。” 在拜郭靖黄蓉为师之时,自然也就顺道拜了柯镇恶为师祖。 “给我让开!” 说着铁杖用力砸下! 这一杖砸下,虽说没用全力,也有意偏开,只做吓人之用。 但邵锋还是施展太极拳意,以一招揽雀尾将其远远偏离开来。 黄蓉本在一旁看戏,郭靖则想上前阻拦,不过提前看出了柯镇恶并无伤人之意,于是动作也缓了一步。 因此都看清了邵锋这一手拳法,立时生出惊艳之感,同时挑了挑双眉,对视一眼。 柯镇恶察知杖上力道偏移得古怪,却想着自己好歹是前辈高人,居然被一前不久还是乞丐的少年给轻松应付过去了,这面子如何放得下。 于是再次拦腰一杖而来,他不欲以内功欺人,这一杖因此并无太大杀伤力,只含着教训之意在其中。 邵锋却是一记云手,再次将其化解,同时脚踢石子,磕到一旁岩石上,影响柯镇恶的听觉判断。 然后瞬间欺身而上,竟要夺去他手中兵刃。 郭靖黄蓉大吃一惊,他们与柯镇恶相处多年,如何不知道这位老祖宗何等好面子,若是被一后生晚辈这般轻而易举的夺了兵刃,怕不要当场自杀不可。 郭靖在邵锋刚刚准备迈步而出时,先挡在了两人中间。 一手按下蓄势而动的邵锋,一手搭在柯镇恶肩膀上。 “师父,锋儿不是你对手,方才被你一杖扫得险些摔跤,还是先放过他吧。” 柯镇恶眼睛看不见,虽不清楚具体情况,但知晓此事必有诡异,不过也没有一直抓着邵锋不放。 “这小子家传武学着实诡异,他方才是不是又使了什么手段?好了,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事。” 柯镇恶偏头对杨过吼道:“欧阳锋这狗贼在哪,他是如何传你蛤蟆功的!” 杨过双眼含泪道:“他是天下一等一的好人,绝不是什么狗贼,我不许你这般侮辱他!有本事便打死我,难道我还怕你这老瞎子吗!” 邵锋长叹口气,杨过就是这样的性格,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 不像萧峰那般光明磊落、顶天立地,也不像郭靖为国为民、侠之大者。 然而正是因为这份朴素,也最接近于一个普通人触手可及的信念。 江湖之远,庙堂之高,天下大势,覆雨翻云,怎及得上你身边人对你的点点滴滴那般真实。 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 这般道理,幼稚可笑,却也最为真实质朴。 忽然间,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郭靖因杨过出言辱骂柯镇恶,而愤然出手。 杨过倔脾气起来,竟直接奔往近海,跳了下去。 郭靖,邵锋立马要去救人,却被黄蓉拉住一个,点穴一个。 “别急,他死不了。” 最后半晌也不见杨过浮出海面,便是黄蓉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倔脾气,只能下海相救。 出了这般事故,杨过当然无法再留在桃花岛,只与邵锋一人进行拜别。 邵锋最后再赠了他两篇易筋经炼气和改善根骨的口诀,然后教了一遍太极拳与他。 便只能在岛上送别他离开,去往终南山追寻自己的命运。 桃花岛上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年复一年,已是四次循环。 这些年,自从杨过离开后,黄蓉倒是再没有压制邵锋习练桃花岛武学。 而且邵锋经过洗练,如今不仅是根骨资质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便是悟性也更胜从前,与黄蓉一样,具备过目不忘的本事。 所以桃花岛上的武学,自然都是一学便会。 诸如落英神剑掌、兰花拂穴手、弹指神通等等,尽皆掌握。 但邵锋并不精学,只因他本身的五岳剑法、太极拳就已是当世一等一的武学。 在与郭靖夫妇拆招之时,偶然展露自身武学,常常令夫妇二人大感惊艳。 但这些年他们夫妇却从未主动询问过邵锋的武功从何习来,更没有要求他将自己家传武学转教给二人。 郭靖能做到如此境界倒也罢了,邵锋没想到的是黄蓉居然也能如此磊落,倒让他佩服起来。 再加上他作为二人弟子,这些年他们夫妇并未亏待自己,即便有些考验,也多是在传授诸如降龙十八掌散招,九阴真经部分功法之前,进行人品道德上的考验,皆在情理之内。 对此,邵锋自然也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转授了一些太极拳和五岳剑法的精义。 这类武学,郭靖掌握很慢,倒是黄蓉一学就会,还特别喜欢。 常常与邵锋一起,将他的家传武学与桃花岛武学进行融合,郭靖在旁参考。 有此二位武学宗师讨论,那三人武学境界自然再有提高。 比如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原本融入了九阴真经于其中,已经能做到刚极生柔,再配合左右互搏术,天下少有能挡。 这回通过对太极拳的掌握,将其与降龙十八掌进行融合,不仅仅更进一步的增强了爆发力,还加强了缠斗方面的能力。 而黄蓉则在打狗棒法里面,融入独孤九剑的精义,使得打狗棒法破绽更少,并且还具备各类破招之能。 而邵锋,拳掌技术方面有郭靖的启发,在本身拳法当中融入降龙十八掌,纵然内力不及郭靖,已可相持百招有余。 剑法方面,融入桃花岛武学,自是更加完善,即便面对施展了全部打狗棒法的黄蓉,都能坚持到最后而不败。 当然,最让邵锋感觉获益良多的,却是向郭靖学了那手骑术和弓术。 已能做到在剧烈的海风干扰下,射落天上的海鸟,比起蒙古的哲别亦不遑多让。 可以说,在武学技巧方面,同辈当中,已没有可与他一较高下的人。 只待内功持续突破,预计不要十年,便能成就先天,跨入如今五绝的层面。 至于郭芙与武氏兄弟,即便有黄蓉的私心教导。 但草包依旧是草包,许多上乘武学,只学到其形,而永远掌握不了其神,也只能让黄蓉叹气不已。 彼时,北方蒙古持续攻打南宋,而南宋腐败懦弱,一日不如一日。 有感于此,郭靖夫妇为了更好抗击蒙古南侵,决定在豫鄂交界处的大胜关举行英雄大会,选举武林盟主,共商抗蒙之策。 。 第五章 胡马大地 出得桃花岛,郭芙等人便如撒欢的野马,到处游玩,好不快活。 再加上她父母皆是江湖名侠,地位崇高,因此走到外面,即便惹了祸事。 人家知晓是郭黄夫妇的后人和弟子,多少都会礼敬三分,以至于让这三人行事越发没边。 黄蓉大着个肚子,还要替女儿与两个不争气的弟子扫尾,没少教训于他们。 反倒是邵锋,一路行来,虽寡言少语,但遇见事端,处理的手段却极是老道,既能顾及郭黄夫妇面子,也不让对方跌份吃亏。 因此颇受敬重,得到众多武林名宿的称赞。 黄蓉屡次让郭芙等人向邵锋学习,可多年相处,他们都品尝过邵锋私底下的手段,便是到郭靖黄蓉面前告状都不起作用,还屡次被邵锋反过来陷害。 是以,他们三人对邵锋的畏惧之心更多于敬重,哪敢主动接触。 临近大胜关时,郭芙等人受命四下邀集群雄,邵锋却骑了混杂了汗血马血统的杂种马往大胜关以北而去。 神雕侠侣故事的结局算是大圆满结局,但要继续追索,便能够发现这个故事的最终结局,其实是个莫大的悲剧。 郭黄夫妇战死襄阳,郭破虏与城俱灭,便是郭芙夫妇也葬于此役。 堂堂侠之大者,只余唯一的后人郭襄,最后还在峨眉出家立派。 国破山河碎,让人何其扼腕叹息。 邵锋虽是自私自利之人,加入桃花岛也多是在谋算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等上乘武学。 但其本心仍存大义,在其有生之年,自不可能任凭神州陆沉,华夏遍地腥膻。 而这笼罩其上的莫大阴云,当然就是北方军事实力无比强大的蒙古。 因此,到了大胜关,他便独自一人,挟弓带剑,跨马往北而去,亲自查探蒙古统治地区的现状。 对比起浮华繁盛,自有雍容的南宋,北方的蒙古,田地尽成草场。 路遇之民,皆有菜色,双目无神,宛若行尸走肉。 各地更多见异族,虽与北方汉人杂处而居,但风俗信仰各不相同,往往便会出现胡人欺汉的现象发生。 便是告至地方官府,官僚也多是责罚汉人而庇护胡人,令胡种气焰更加嚣张。多数汉人心有不忿,其选择要么是主动胡化,加入其中,要么忍气吞声,艰苦度日。 毕竟一等人是蒙古,二等人是色目,三等人才轮到北方汉人,日后若是打下了南宋,那么南方汉人更沦为与牲畜相当的四等人。 在弯刀与铁蹄之下,哪有什么好的统治。 纵然北方民生不如南方,但观其胡马遍地,骑兵数量自是不可估算。 而一些大城市,多见西域回回所开的工坊,无论是冶铁锻造,还是木匠工器,却都要胜过南方。 这还只是民间之象,若是军中,只怕这些工程技术,更不是南宋所能比拟。 想着蒙古有强军,又不乏工器,纵然南宋凭借江淮天险以守,长此以往也断不是他们的对手。 期间,邵锋有考虑过潜入军营观察,但蒙古军队军纪森然,远胜南宋,他本人又无户籍路引,行迹可疑,极易露出破绽,所以临时放弃了这番打算。 观察多日,邵锋决定返回大胜关,却在关前百里之地,看见了让他愤怒不已的一幕。 大胜关附近百里之地,皆为宋蒙交战的战场,平日里早已没有百姓在此生存。 不过蒙古苛政酷烈,亦常有百姓往南而逃,因此宋蒙交战的边界区域,往往会有一些临时的定居点。 邵锋骑马南下,瞥见前方烟尘当中弥漫火光,知晓那不是炊烟,便策马靠近。 却见二十余名蒙古士兵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冲入了某个汉人百姓临时营地,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而四散逃窜的百姓,刚出营地,则被外围游走的蒙古士兵犹如射兔子一般,一个个射杀。 有些生性残暴的,以套马的绳索将人套住,再活活将其拖死在地上。 更有甚者,故意将人撞倒,再纵马踏过,被生生踩死的人,肢体扭曲残缺,极为惨烈。 邵锋到达附近时,屠杀几乎以至尾声。 他先是震惊,然后却看见那些外围享受完杀戮的蒙古士兵纷纷手持弯刀向其杀来。 邵锋原地做了个深呼吸,策马斜向接近他们,然后取弓搭箭,却引起对面蒙古人的大声嘲笑。 不少人拍着胸脯,示意邵锋朝那里射。 蒙古统治地带,汉人不善骑射已是一种天赋定论,除非是与他们蒙古人一同长大的,但这类人往往在蒙古军中都有任职,打扮也偏向蒙古,可说是胡化的汉人。 眼前这汉人,观其打扮非常传统,而且更似南人而非北方汉儿,因此大有轻视之意。 邵锋嘴角闪过冷笑,竟是连珠七箭! 策马追近的蒙古骑兵登时栽倒七人,皆是胸膛中箭! 邵锋没有让他们失望。 所以这些蒙古骑兵脸上的表情同时变了,变得十分惊恐。 剩下的人,包括内围正在屠杀老弱的人,都冲了出来,弯弓搭箭射向邵锋。 飞近的箭矢被他轻松接下,并还以颜色。 一人策马独行包围圈中,却如闲庭信步,无一箭落空的将这些肆意屠杀的蒙古骑兵尽数射杀。 无论他们骑术如何精彩,无论是镫里藏身,亦或藏于马腹,都避不开邵锋射出的箭矢。 弓弦一响,必有一人丧命。 “哲别!哲别!” 剩下的人惊慌失措的狂呼着奔逃而去。 邵锋策马追上,从地上捡过掉落的套马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接连拖死两人,又踩死一人。 但终究还是无法追及剩下的三名蒙古骑手,只能任他们逃去。 杀人之后,他回到那个难民营地,满地凄惶逃窜的汉民尸体,死状狰狞残忍。 隐约间,他听到一声极轻的婴儿啼哭,若非他内功深厚,寻常人只怕就错过了。 下马,循着声音,来到一个背心向上的妇女身旁,只见她胸腹位置连中两矛,已没了气息,但双臂紧抱身前,似在拼死保护着什么。 邵锋沉默的翻开这个女人的尸体,到了正面,却见一不足周岁的婴儿被抱在她怀中。 便想顺手救下,谁知刚刚从妇女尸体手中接过那个婴儿,却见他的腹部已有一个血洞。 显然,刺穿妇女的那一矛,仍然伤到了这个婴儿,只是他生命力顽强了,一时不得死而已。 但此时已是气息衰微,再也没办法救回来了。 邵锋不忍见他死前继续痛苦,暗运掌力,快速结束了他的生命,然后放回到妇女怀中。 “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达官贵人多骄狂,军中士卒多残虐,江湖游侠逞雄威,自古百姓命如狗,哈哈,没意思没意思……” 邵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坐在一堆尸体当中,左手抱着孙儿的尸体,右手放在死去老伴的头发上,身前是他儿子媳妇被马蹄踏碎的尸体。 疯疯癫癫,说话颠三倒四,然后寻了根绳子,挂在一颗枯树上。 邵锋眼睁睁看着他上吊,没有阻止,只沉声说了一句,“我替你们报仇。” 然后跨上战马,顺着方才蒙古士卒逃跑的方向疾奔而去。 。 第六章 昆仑 这是一个蒙古军队的运粮队,正卒不过三百,其余多是民夫。 那三名被邵锋杀回来的蒙古士卒,进了军营后便报告了长官,然后却回头找到了一名身穿蒙古军服的汉儿,将他揪出来,用马鞭一顿狠抽。 那汉儿被抽急了,大声叫道:“我也没想到怎会有南人侠客出现在那,况且不是你们在问哪有好方便发财的地方吗?!” 这一叫嚷,那三个蒙古士兵便抽得更凶了。 这时,一瘦弱士卒上来为那汉儿求情,双方一阵争辩,那几名蒙古士兵便要连这瘦弱士卒一同鞭打。 忽然一声凄厉的鸣镝响起,接着伴随几声惨叫,那鸣镝声被人打断。 众多蒙古正卒立刻上马,他们的营地由于是内线转运,因此并未设立坚固的营盘,所以冲出来的时候并无阻碍。 只见营盘之外,只有一名南人,身跨红马,持弓带箭,神情睥睨的看着一众蒙古士兵。 这些蒙古士兵发出一声怪叫,一同策马杀去。 却见那南人只是策马游走,随手放箭,却箭无虚发,直到射空了两囊! 而当面至少倒下了七八十名蒙古士兵,两囊箭总共才六十发,多杀的那些,自然是夺取了蒙古士兵的箭反杀于他。 这些蒙古士兵早已胆寒邵锋的惊人箭术,不敢再朝他射箭,以免为其提供弹药。 待邵锋箭矢消耗殆尽后,这些蒙古骑兵便叫嚣着冲了过来。 听他们的口音,当中应有不少北方汉儿。 邵锋见状,并未后退,只拔出腰间倚天剑,纵马回身,迎面而上。 红马长嘶,似乎感受到主人心中澎湃的杀意,四蹄怒翻,鼻息喷着白气,以极具压迫感的速度冲向群敌! 一路剑光伴随血光,飞舞得漫天皆是,邵锋一人独骑,出剑只攻不守,仗着倚天剑之锐利坚韧,遇矛断矛遇刀碎刀!纵横之间,轻易杀穿上百人的蒙古骑兵军阵。 然后顺势冲入营盘,高喝道:“北方汉儿自退,邵某今日只杀鞑子!” 在场的民夫惊叫着往外逃去,邵锋却是引燃火把,逢见粮草便即点燃。 方才那被三个蒙古鞑子鞭打的汉人士兵,此时不知那根筋搭错了,趁邵锋放火之时,以为他没有防备,却与一众同为汉人的士兵,取了兵刃自背后杀去。 邵锋回头怒视,下手毫不客气,有如踩死蚂蚁一般轻易将他们斩杀。 杀红眼的邵锋,没注意到最后一个瘦弱的士兵并未持兵刃,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这时才发现他居然是个女人。 正大觉诧异,却听她捂着伤口,嘴里念叨着:“梁霄哥哥,阿雪再也不能与你在一起了……” 邵锋皱了下眉,不以为意,继续攻杀,利用抢来的箭矢,围着燃起大火的辎重,对敢来救火的蒙古士兵点名,肆意射杀。 杀得三百余人的蒙古运粮队完全胆寒,只有不足五十人惊恐之下策马逃脱,其余皆成邵锋箭下亡魂。 远远站在高坡上,邵锋看着下方燃烧着火焰的营盘,脑海中却回想着此前被屠杀灭绝的难民营地,心中十分沉重。 这时,却见远处一人,策马疾驰入火场,拼命抢出几具尸体。 那几具尸体正是邵锋在营盘内斩杀的汉人士兵,却见那人抱着那女扮男装的士兵尸体,大声哭泣,长吼一声,“阿雪!!!!!” 内心极度悲痛愤怒,他抬头间,正好瞥见骑马立于高坡的上的邵锋。 双方距离甚远,然而那人内功不错,大吼之下,声如雷霆,邵锋居然能听得清清楚楚。 “人是你杀的?火是你放的?” 邵锋冷笑,“屠杀无辜者,该杀!助纣为虐者,该杀!” 他戟指怒道:“你是宋人义军?!” 邵锋想起郭靖的身份,的确当得上义军首领的名号,便点头道:“不错!在下桃花岛邵锋!” 坡下那人当即拔出背上长剑,策马而上,杀入前来。 两人纵马交叉而过,然后同时跳下战马,平地接战。 此人剑法暗含术数之道,步法合九宫之变,与如今武林当中多数出自易经归藏一类的武学法门全然不同,别有一番奥妙。 这令邵锋想起了前世泰山派的岱宗如何这套剑法,也是以术数心算判断敌方走势而提前做出应对。 不过面前此人的剑法倒并不相同,它不是预判对手的下一步,而是以术数运入几何之道,从物理学的层面攻击邵锋长剑之上的破绽,非常机巧。 而且他年纪虽与自己相当,内功却只比邵锋稍弱一线。 纵然如此,也不过在开头激愤之时,略占些微上风,然后便被邵锋以融合了桃花岛武学的五岳剑法持续压制。 邵锋的剑法看似重实则轻,看似拙实则巧,似攻实守,似退实进,机变内藏,非以表面所示可解。 因此对方的术数几何之道,应用其上,得到的都是错误之解,只能越战越险,越战越败。 最后被邵锋一脚踢作滚地葫芦,翻回自己战马之旁。 邵锋饶有兴趣的看着对方,他可不记得神雕侠侣的世界会有这么一个人物,武功路数更是闻所未闻,便起了些许好奇心。 “你是何人?听口音当是汉人无疑,却助蒙古大军残虐四方?” “我叫梁霄!今日非你对手,可日后却是未必!你既然助宋攻蒙,我便立誓要助蒙灭宋!以雪今日至交好友惨死你剑下之仇!” 邵锋觉得这副场景有些熟悉,却又十分陌生,随即想起,这不是那部叫什么《昆仑》里面的剧情吗? 里面的主角,所谓的大侠梁萧,就是因为好友死于南宋义军之手,红颜知己被义军鞭打,因此发誓灭宋的。 他讥笑着摇头道:“且不说你是否有灭宋的能力,但说你的逻辑,我便觉得可笑。杀你好友的是我,你复仇的对象也该是我,反过头来你的逻辑却是灭宋,哈哈,有趣。” “不过灭不灭宋的,我无所谓,因为我也看不惯当朝诸公以及大宋皇室。但你应该是没那机会助蒙灭宋了。” 说着,邵锋施展真实实力,一剑直刺,如惊雷现世! 梁霄睁大双眼,猛的掷出长剑,脚踏九宫,险之又险的堪堪避过邵锋这一剑,但发髻散乱,衣衫碎裂,狼狈不堪。 他也趁此机会,翻身上马,急忙打马逃跑。 邵锋嘬了声口哨,红马奔至前来,他当即跨上红马,一路紧追而去,必要将其灭于当下! 。 第七章 主角气运 梁霄觉得自己很幸运,背后那个追着自己的人,虽马术精湛,又乘上等宝马。 却因此前剿灭运粮队浪费了大量马力,所以这才没能追上自己。 否则仅跨一匹普通蒙古马的自己,恐怕早在这长途竞赛中被其击杀。 当下二人都是步行而跑,梁霄是自己的战马已经累死,而邵锋则是心疼马力,将其放归。 所以最后这段时间,邵锋是一直以徒步进行追杀。 即便如此,也连续追了三日三夜。 途中,梁霄多次想要进入蒙古统治的城市进行躲避,却都被邵锋提前拦截去路,只能偏往深山老林。 他本想以自己的术数能力,在山高林深之处布置迷阵困住邵锋。 却不想邵锋也跟黄蓉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岂会被这般雕虫小技困扰,往往能轻松破阵而去,白费其精力。 最后梁霄只能仗着毅力,希望能将邵锋甩脱。 可邵锋即便追到疲惫不堪,脚底虚浮无力,也仍没有松去那一口气。 邵锋都如此模样,内功更弱一层的梁霄自然更加不堪,而且他是被追杀的一方,心里压力更大,只变得更加狼狈,整个人看上去与野人一般。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两人在丛林里面,梁霄隔着三四十步远的距离,扶着一颗老树问了起来。 “姓邵的,明明是你杀了我的兄弟和我的知己红颜,你却为何如此执着于取我性命!” 邵锋也停下稍作调息,“你立誓要灭宋,就是这么简单。” “纵然我不灭宋,你以为你们大宋就不会被灭吗?皇帝昏庸,大臣奸佞,忠心之辈不得用,有志之士放于野,坐困江南安享太平,却从不理会如何定国安邦,不灭才无道理!” “你的逻辑,就是它弱小该灭,所以你要灭它。谁阻止你灭他,谁就是阻碍天下大势,哪怕助蒙古人屠城杀俘,使汉人为三四等,不如牲畜,你之所为也没有错,对吗? 我看你行事,也是依足的汉人礼仪,口中官话说得比我还正,当是受汉族文化熏陶而大,助胡人而灭汉人正统,你很荣幸?” “哼,我身具汉蒙二族血统,不以汉人自居,亦不自认蒙古。 这天下,谁待我好,我便十倍待谁好。 谁若是教我难过,我便十倍的教他难过! 依如此前所言,你杀了对我好的朋友,我便要灭了你所珍视的大宋!” 这句话让邵锋想起了杨过,杨过虽然也是类似的性子,但他不会因私情而毁大义,其所做所为,既合普通人心理,大节也是不亏,自然可称为真英雄。 眼前这人,心中只有私怨,并以血统为借口,嚷嚷着自己不需讲求什么民族大义,只要快意恩仇! 虽说原著当中,此人在后期有所顿悟。但是让他顿悟出来的代价太大,这个天下无法承受。 至少邵锋不可能承受,对方因其血统,没有民族大义,也不论侵略战争与卫国战争之间的正义性,但邵锋不可能不论。 他前世纵然是自私自利的枭雄,然而在大义上从未有过亏损,要灭我国,绝我文明,却是休想! “那好,我今日便十倍的让你难过,且看你如何百倍的让我难过!” 他早已蓄好势,自林中冲出。 梁霄不敢抵挡,一个翻身往后倒栽而去。 原来他身后就有一个陡坡,只是草木密集,邵锋此前并未发现。 追至近前时,梁霄已经滚落坡底,全身衣衫尽碎,裸露皮肤都是荆棘所割出来的血痕。 而坡道之外,却是一处悬崖,里面云雾笼罩,看不清究竟多深。 一人在坡上,一人在坡底,互不相让的对视起来。 邵锋冷笑一声,也不顾坡道当中遍布的荆棘丛,硬是咬牙追杀下来。 梁霄眼中终于露出恐惧之色,知道对方要杀自己的决心无比坚定,而他此时已无任何退路。 拼死一搏,也绝对不是对手,那该怎么办? 他看向悬崖,又回头看了看杀气腾腾斜行下来的邵锋,居然一咬牙,便往悬崖下跳去。 邵锋落在悬崖边上,下方被云雾遮蔽了视野,倒是不知此人落往了何处。 他略做犹豫,想起对方的名字和经历,实在与那部作品里面的主角太过相似。 虽说出现的时代背景比原著中提前了许多,但中间依然存在诸多巧合,让邵锋不得不非常注意。 如果他真是那本书的主角,说不好也有着某些主角气运,比如坠崖不死,另有奇遇? “哼,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岂会那么容易放过你?” 邵锋寻到梁霄撕裂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与行囊内野外遮身睡觉的披风,简单的做成了一张宽广的毯子,系于四肢背后,并且捆缚在腰间。 然后手中拿着一把飞天钩爪,绑在了手臂上。 最后站在悬崖边,冷笑着看向崖底,竟张开双臂,如同飞鼠往悬崖中间跳落下去。 悬崖中间风力极大,居然吹着邵锋飘逸起来,下坠速度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大。 再兼他施展轻功,可以从容借助风力而行,极为飘逸。 这翼装滑行游戏,他在桃花岛就没少玩过,初时只是为了修炼轻功而用,当下却是起了奇效。 在即将落地前,他甩出飞天钩爪,固定悬崖边上延伸出来的树干上,几次挪移换位,便重新到了悬崖底部。 在这里,他找到了一滩血迹、压断的层层树枝,还在悬崖半空看到了一些碎布。 显然这个叫梁霄的家伙命很大,或者有气运罩身,所以才免去一劫,竟往底部森林而去。 邵锋一路追着血迹而去,半个时辰后便追上了正在中途固定肋骨的梁霄。 梁霄那副神情宛如见鬼,根本不知道邵锋怎么这么快追下来的。 而且这悬崖这么高,寻常人早就放弃追杀了,他居然还这么有毅力的追杀自己? 想到二者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何必如此? 他当即慌乱奔跑,步法居然一点不慢,求生欲望极强,简直看不出是个才十七八岁的青年。 二人又追逃半日,邵锋一直追到一处水潭边上,上面有一串瀑布坠落,水潭下游也是一道瀑布。 水潭边上有血迹和碎布片,显然那是梁霄跳进去的地方。 按照潭中留下的痕迹,梁霄应当是跳入水潭后,再被瀑布冲下了万丈高崖,再怎么样都不可能留有一条性命。 邵锋却是冷笑一声,以轻功飞入水潭,然后直接冲向瀑布后面! 。 第八章 英雄宴 瀑布后面的确有一道空间,但非常窄,几乎挨着石壁不远,根本没有人藏身于此。 邵锋大感惊讶,再次在水潭中间和外面找了一圈,仍不见人影。 最后干脆在水潭岸旁生起了火,捉了两条鱼烤着吃起来,人却迟迟不离开。 而此时,水潭上方的瀑布后面,表面看到的空间中的确没有任何藏身之处。 但瀑布坠落水潭的石壁底部,水花飞溅的一处青石之下,却藏着一个异形的空洞。 人要躲在里面,只能以诡异的跪姿伏于此地,大部分时间必须将头部埋在瀑布中间,让水花遮掩才不至于露出行迹。 这般姿态,刚好面对邵锋所处的岸边,那样子就仿佛在向邵锋跪地乞饶一般,让梁霄内心充满极度的屈辱。 尤其是邵锋跑到附近搜寻时,那种向人跪地求饶的屈辱感更加强烈了。 他一直诅咒邵锋怎么还不离去,他不离去,自己便只能一直忍受这种屈辱,还要忍受头顶瀑布的冲击。 等了小半个时辰,邵锋吃完了两条烤鱼,在原地道了一声,“看来真不在此,哼,只能先去其他地方找找了。” 梁霄这才透过瀑布的缝隙,看到他离开水潭附近,进入到丛林当中。 他稍等了一会儿,才缓缓浮出水面,游上岸来。 毕竟身上有多处肋骨骨折,这般屈辱姿态,让伤势疼痛无比,他已经忍得够久了。 梁霄刚刚站起来,正在疯狂喘气时,忽然背心一痛,胸前一凉,低头看去,却见一柄锋利的宝剑刺穿了胸膛,动脉被割裂,鲜血不可遏止的流出。 他痛苦的勉力回头望去,却看见邵锋不知从何钻出,正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你若是再藏个几十息,也许就能避过此劫,当真可惜啊。” 梁霄瞳孔放大,心中极不甘心,求生的本能让他的身体自然运转起了某种神秘功法。 邵锋却无丝毫手软,剑气入体,摧毁对方生机,然后一脚将其踹入水潭,任凭河水将他冲入到下方的瀑布中去,再坠入万丈高崖。 邵锋振去剑上血迹,自语道:“我杀一个人,从未这般费过心力,你倒也不枉此生了。” 说完后,灭了篝火,这才真正离去。 …… 邵锋离开这个深谷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转到了秦岭,辗转半天,才找寻到道路,买了匹马返回大胜关。 回大胜关时,英雄宴已经在陆家庄召开。 邵锋走到陆家庄门口,撞见一认识他的庄客。 “呀!是邵公子,郭大侠与郭夫人这几日寻你不着,一直都很着急呢,却不知公子去了哪里?” 邵锋拱了拱手,“实是遇到了些许小事,对了,英雄宴已经开始了?在下可不能失礼。” 那人说道:“邵公子,方才进去了数十名来自吐蕃的番僧,似乎不怀好意,你进去了可得要注意。” 邵锋听到吐蕃番僧,立马想到了金轮法王,道了声谢,连忙跑了进去。 此时宴会上正在商量推举武林盟主,组织义军对抗蒙古南侵之事。 金轮法王一行人自然是来捣乱的,霍都声称要替师父争这武林盟主之位,大放厥词。 他武功不弱,先败鲁有脚夺了打狗棒,后被黄蓉以一招虎口拔牙抢回。 紧接着却出言赌斗,以三回合定胜负,并自信的定下己方出场顺序,以霍都为先,次为师兄达尔巴,最后便是他们的师父金轮法王。 中间武氏兄弟鲁莽上前偷袭,却反被对方夺了兵刃,大丢其脸。 黄蓉恼恨这几个后辈添乱,一番呵斥,最后与朱子柳等人定下策略,效仿田忌赛马格局应战。 本拟第一局朱子柳应战霍都,当能必胜,第二局郭靖对达尔巴,更无败理。 到第三场,由实力最次的郝大通应战金轮法王,输赢却都无所谓了。 第一场,朱子柳与霍都交手。 他武功高出霍都不少,几乎全程都在戏耍对方,甚至在其扇面上题下了尔乃蛮夷四个大字。 而后在制住对方穴位,以为获胜之际,却忽略先定下胜负,再为其解穴。 结果在解穴之际,被霍都以暗器毒钉偷袭,以至重伤倒地,却是白白失了重要的首场胜利。 后面田忌赛马之策,便无法再用,第二场和第三场需确保必胜不可。 此时朱子柳的师兄点苍渔隐欲为师弟报仇,手持铁桨,准备上台向达尔巴邀战。 忽然一阵雄浑明亮的声音自大厅门口传来,“且慢!点苍渔隐前辈,这第二场,请许晚辈上场!” 邵锋一语说完,脚下便如缩地成寸般,眨眼便跨入了场内,众人目光都投向此人。 由于邵锋初出江湖,无甚名声,现场认识他的人不多。 只有少数曾因郭黄之事与他接触过,倒是知道他的秉性能力,却不知其武功如何。 因此众人惊讶之余,并不太信任他。 然而郭靖黄蓉抬头看来,却都是惊喜万分。 郭靖笑道:“锋儿既然及时赶到,这第二场便已必胜。” 黄蓉跟着点了点头,却顾及到点苍渔隐的心态,说道:“渔人师兄,这是我们夫妇的亲传弟子,身负家传武学和我们所授的一身武艺,资质奇高,便是与我夫妇交手,也能在百招之后才露败像,定可为朱师兄报仇雪恨的。” 点苍渔隐原本见邵锋十分年轻,非常不以为然,但听闻此人居然能和郭黄夫妇交手百招才落败,便很是惊讶。 在场的陆家庄庄主陆冠英与夫人程瑶迦,包括众多武林名宿同感惊讶,也无法相信。 但他们都熟知郭靖为人,老实木讷,亦从不说谎,他既然认可,那么这少年的武功便真有那么强。 而此时杨过正与再次相逢的小龙女坐于一旁说话,含情脉脉,他们二人亦听到邵锋主动邀战之言。 小龙女只是有些好奇,但杨过却颇为激动,忍不住站了起来。 “过儿?” “姑姑,这便是我曾经和你提到过的邵大哥,我们二人自小相依为命,我这身佛门内功亦是他传授的,可得与他打声招呼。” 杨过说着,便高声喊道:“邵大哥,多年未见,可还记得小弟?” 邵锋转头看来,哈哈笑道:“早听闻杨兄弟来了英雄宴,正急于相见。 可现在不是时候,待收拾了这群蛮子,咱们兄弟再好生聊聊!” 说着,顺道朝小龙女拱了拱手,“二位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自从众人知晓小龙女是杨过师父后,小龙女能明显感觉到黄蓉等人对她与杨过在一起的反对之意,这是她首次听到有人这般赞许自己与杨过的关系,立时高兴得像个小孩子笑了起来。 郭靖和黄蓉都是摇头苦笑,但是当下并非解释的时候…… 点苍渔隐主动退出,邵锋拔出倚天剑走入场内,杀机凌然释放。 霍都凝重的看了他一眼,退入场外,与师兄达尔巴耳语了几句,达尔巴用力点了点头,握紧降魔杵,径直向邵锋走来。 。 第九章 胜似闲庭信步 达尔巴上下打量着邵锋,见他身形虽较常人更为魁梧,但与自己这个内外同修的相比,却还是太过瘦弱。 自不太相信他的功夫能有多高,因此上场后,抡起沉重的精钢降魔杵便向邵锋横扫过去。 一旁围观的武林人士,底盘稍差的,遭遇这般劲风,连站稳都是个问题。 遇此势道猛恶的招式,凝神观战的杨过睁大双眼,极是担心,因为若是换他上场,亦只能仗着轻功四下游走,根本不敢与他硬拼。 然而邵锋选择的就是硬拼,剑锋轻扬,竟搭在了横扫而来的降魔杵上。 达尔巴神色狰狞,即便在西域吐蕃,也没谁敢硬接他的攻势,见对方这个“小孩子”居然敢如此大意,那就让他后悔终身! 手上外劲释放,再加了一道内劲于其中。 原想着多道劲力叠加,对面这“小孩子”必然剑断人亡! 哪知刚刚释放的力量,仿佛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竟改变方向,斜斜砸到了地面上。 其力道狂猛,将飞溅起来碎石泥土如劲箭般撒往四周。 躲闪不及的武林人士哀嚎着大遭其殃。 而邵锋单剑以五岳剑法中的引字诀,偏离了达尔巴千斤神力后,轻身一跃,却是踏在了降魔杵上。 而后踩着降魔杵往达尔巴身前踏去,同时一剑刺向对方咽喉。 达尔巴本能的想要举起降魔杵,将其甩下,忽然发现被对方所踏的棍头重逾千钧,竟一时使不上力。 眼见长剑刺近,他大吼一声,整个人往地上一倒,偏开了邵锋命中咽喉要害的一剑,却在脸上留下了一长条疤痕。 而他本人顾及不到这些,似在生死濒危之际,居然爆发出了潜力,硬是举起了这根降魔杵。 但邵锋仿佛双脚黏在上面,负手而行,任凭达尔巴如何甩动,也没有丝毫掉落的迹象。 姿态极为潇洒飘逸。 邵锋以太极剑意里面的听劲之法,把握住达尔巴这粗人的运劲方式简直不要太容易。 双脚踏于其上,反复吞吐气劲折磨于对方,使达尔巴挥舞降魔杵消耗的力气加倍,还难以把控方向。 不多时,这般猫戏耗子之下,达尔巴只觉双臂酸软,嗷的叫了一声,抛去武器,合身扑上,竟要与邵锋近身肉搏。 但他此时气浮力虚,邵锋从容避开,甚至都没用剑,便一脚将他绊倒在地,然后才用剑指着对方脖子要害。 达尔巴气喘如牛,输得极不服气。 “你这小孩子会使妖法!” 他说的是吐蕃话,邵锋当然听不懂,在场群雄也听不懂。 只以为此人输了不服气,都是放声嘲笑。更有不少人大赞邵锋英雄出少年,胜似闲庭信步。 郭靖黄蓉脸上笑容灿烂,倍觉欣慰有面。 郭芙与大武小武俩兄弟瞧得目瞪口呆,他们就是方才面对达尔巴棍上劲风,连下盘都难以保持稳定的三流“高手”。 郭芙轻声说道:“平日里邵师兄总是孤立孑行,我们总以为他是故意装出来的心高气傲,武功其实高不了我们太多,没想到爹娘说他是武学奇才,真是一点也没有错。” 大武小武两兄弟听在耳朵里,心里却一点也不是滋味。 邵锋挺剑指着达尔巴,却对霍都说道:“把暗算朱前辈的解药拿出来吧。” 霍都看了眼金轮法王,金轮法王冲他点了点头,霍都随即将解药扔给向了邵锋。 邵锋刚刚一手接住,忽然一道暗器自霍都折扇下飞出,就藏于解药之后,十分隐蔽! 郭靖黄蓉口中的小心还未喊出,邵锋剑锋一荡,一手破箭式妙至毫颠的将暗器打了回去。 霍都脸上得意的表情刚刚凝固,却是再怎么也不可能躲开这一下! 一瞬间,霍都脑子里各种念头闪过,却猛的听见嗡的一声,又叮的一响。 他当即吓得瘫软在地,眼神失去焦点。 而场内情景兔起鹘落,邵锋刚以破箭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边金轮法王居然不顾以大欺小,提前预判出了邵锋的举动,及时甩出金轮,荡开反击回去的暗器,并于半空一阵回旋,竟尔攻向邵锋。 那金轮飞来之际,普普通通,似是可以随手摘落。 然而金轮其上,未激起半点风声,显然已将空气压缩其后,只要把握得好,可令金轮骤然加速,势难阻挡! 所以邵锋并未硬接,提前一个侧翻,却只是间不容发的才躲开金轮这一下砸击! 待他抬起头时,蓦然感觉到天地灵气有细微的一些变化,原来金轮法王以先天实力运转半空飞行的金轮,再次变向砸向邵锋,来势更加凌厉,似要将邵锋立毙于此! 但这是郭靖黄蓉主持的英雄宴,岂会任人为所欲为。 郭靖当即跃出,挡在邵锋身前,一掌击出,轻松将金轮打飞出屋顶,不见踪影。 “国师好歹是一介武学宗师,怎好意思以大欺小,向晚辈痛下杀手?” 金轮法王扫了眼邵锋,他有心击杀邵锋,并非因为他击败了自己的弟子,让自己下不来台。 而是看出他身上的潜力极高,日后成长起来,必是个更强于五绝存在的人物。 偏偏他又是个汉人,还是抗蒙领袖郭靖的得意门生,若不能提前扼杀,日后必成大敌! 可惜这人武功眼力俱佳,看出方才那记飞轮中的玄机,没有逞强好胜的原则硬接,以至于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 这时金轮法王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的看向郭靖,“郭大侠,你徒弟很了不起,贫僧兴致来了,便想试探一番,绝无恶意。” 在场稍有眼力的,都绝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众人自是大加嘲讽。 “郭大侠,现如今你我双方都是一胜一败,接下来贫僧出手,却不知是不是郭大侠亲自来接呢?” 郭靖伸手道:“正想见识一番蒙古国师的吐蕃武学!” 然后拍着邵锋肩膀道:“锋儿,做的不错,且先下去,替为师掠阵!” 邵锋点了点头,知道现在自己修为尚浅,还无法参与先天层次的交战,只能暂作旁观。 金轮法王身后的蒙古武士递上了四个轮子,他原有五轮,分别以金银铜铁铅制成,以其不同材质而具备不同的杀伤特性,用法亦有所迥异。 现在失了金轮,只得以四轮应战郭靖的降龙十八掌。 。 第十章 礼教大防 邵锋这边刚把解药交给点苍渔隐,让朱子柳服下,然后便全神贯注的观察当世两大宗师的决战。 原著里面,因杨过的搅局,金轮法王并未与郭靖一战,只匆匆对过两掌,吃了些小亏。 当下二人皆是心无旁骛,专心交手,却是别有一番惊心动魄。 金轮法王操控四支飞轮,于半空纵横交错,循环打击,无有停歇。 那四支飞轮材质各不相同,于半空飞行之时,震荡出古怪的音韵。内功未曾贯通十二正经之人,必会在此音韵扰动下头昏脑涨,甚至大感窒息。 便是贯通了十二正经,若未打通四路奇经,同样会受此音功干扰,以至烦闷欲吐。 邵锋此时的内功刚刚打通五路奇经,并且易筋经生具奇效,运转神功之下,倒也不算辛苦。 在场数千英雄豪杰,却是有大半人抵抗不住这般音功袭扰,纷纷离开大殿,往陆家庄外面喘气。 留下来的,俱为高手。 邵锋特意留意了一番在场仍坚持旁观的豪杰,以作此后交游参考。 场上郭靖面对漫天飞轮连袭,又要应对金轮法王龙象般若功的正面强攻,却是没有丝毫慌乱。 他的降龙十八掌原本融入了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刚柔并济,再加上这些年从邵锋那里悟出来的太极拳意,借助左右互搏术的融合之下,左右手施展毫不相干的两种招式,居然能做到如太极一般浑然如一,威力倍增。 他左手使飞龙在天,同时右手使狂龙出海,环绕他进攻的飞轮被他擒住一个击飞一个。 另外两个绕至了他身后,金轮法王则正面强攻,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郭靖此时身在半空,毫无转圜余地,但见他神情虽然凝重,却无任何慌乱迹象。 撒出抓住的铅轮,因其材质疏松较软,飞射出去的时候已散成无数碎片,刚好形成一片弹幕,延缓了一番金轮法王的追击。 而后一手千斤坠落入地面,沉腰坐马,侧对金轮法王,左手使出战龙于野往左侧两支飞轮击去,右手使出亢龙有悔再次硬抗法王。 轮掌交击,掌掌交击,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 郭靖暗使太极拳意,左掌战龙于野劲道却是提前发出,震荡削弱了两只飞轮的威力,而后却变成太极拳里面的手挥琵琶,刚好拿住两轮,借其力传至右掌。 右掌亢龙有悔硬抵法王全身功力,刚柔并济之间不落丝毫下风。 金轮法王准备再使瑜伽密乘心法,叠加一道劲力过去,却忽然感知到郭靖右掌之力再次增加,竟把自己方才的力道全部震弹回身! 金轮法王大吃一惊,但高手相争,争的便是一线之差! 郭靖一招得势,而后便招招得势,左右手急速抢攻,纵然金轮法王一身本领,在被连续压制下,也有些难以施展,只能撤步连退,竟不知不觉的退出了大殿之外。 郭靖站在大殿当中,却是完全收招,面带微笑的看着对方。 黄蓉这时站出来说道:“国师这般后退,却不知要一直退往何处?” 场内场外群雄立刻哈哈大笑,金轮法王有心再战,可方才那般狼狈,再强行出头,便浑如流氓无赖胡搅蛮缠,有失他一代宗师的身份。 因此只能冷哼一声,却连飞轮也不要,神色阴沉的离开了陆家庄。 霍都等人亦是无法,在众人嘲笑中狼狈而退。 金轮法王等人退后,群雄大声欢呼,共举郭靖为武林盟主,愿听从他号令抗击蒙古入侵。 黄蓉和邵锋等人走到郭靖身边,郭靖却长出一口气,看向了邵锋。 “若非锋儿的太极拳意,恐怕今日一战未必能这般顺利。” 邵锋笑道:“师父传我一身绝学,这点家传武艺倒也算不得什么。” 郭芙一肚子草包,甚至都没看出郭靖方才用过太极拳,惊奇道:“邵大哥的太极拳,那般慢吞吞的,爹也能用来打人么?” 黄蓉恨其不争的拍了拍郭芙脑袋,“你若是能掌握你邵哥哥的太极拳一半真意,将来行走江湖,娘都不用担心了!” 郭芙吐了吐舌头,讨好的看向邵锋,“邵大哥,你也知道师妹资质不佳,可能仔细教一教我?” 邵锋看着她就头疼,太极拳、太极剑本就没少教过她与大小武,甚至黄蓉私下里也没少给他们开小灶。 但他们还只会打套路,做不到得招而忘招,可见不是师父的问题。 当然,这种场合得注意说话,他意味深长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芙妹只要肯用心,莫说是太极拳,便是打狗棒法也不难学会。” 堂内宴会一直举办到深夜才结束,郭黄夫妇,还有陆程夫妇招待众多宾客,也是累了个够呛。 夜间回到后院,郭靖忽然提出要将郭芙许配于杨过,众人皆是大惊。 原著中,黄蓉原本是同意这门亲事的,因为杨过力挫金轮法王等人,立下大功,可谓前程似锦,所以愿意将女儿许配于他。 但现在,杨过寸功未立,亦未显露出真实本领,黄蓉又因其父缘故,对他深为不喜,当然是大加反对。 便是小龙女,虽不说话,却也蹙眉反感。 邵锋这时站出来说道:“师父,你这便有些强人所难了,杨兄弟本有爱侣,何必棒打鸳鸯?” 郭靖眉头一皱,黄蓉却开口道:“锋儿,你有所不知,这位龙姑娘,原为过儿的师父。师父与徒弟成亲,岂非有逆伦常?” 邵锋回过头问杨过道:“杨兄弟,你与这位龙姑娘可有血缘关系。” 杨过说道:“我们怎么可能有血缘关系,不过……她的确是我师父,但纵使是我师父,我也要娶她做我妻子!” 此言掷地有声,小龙女听得极是欢喜,众人却都是一呆。 郭靖反应最为恼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可知这样会教你身败名裂!” 邵锋挡在杨过身前,说道:“师父、师娘,他们既无血缘关系,又怎算乖逆伦常,他们倘若不对外面说是师徒,又有谁会知道……” “嘿嘿,有谁会知道?我们全真教上下全部知道,而且我们都看见姓杨的这小子,与这不要脸的女人,赤身裸体在花丛中行那苟且之事。” 转角处,却见赵志敬与甄志丙二人闪了出来。 其中甄志丙看向小龙女的神色有异,大有倾慕又见愧疚之意,倒是赵志敬,当着众人面揭逆徒的短,却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 第十一章 不欢而散 杨过听了自然大怒,眨眼间便欺身近前,这展示出的身法武功,大出郭靖黄蓉所料,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赵志敬也没想到从前的逆徒武功会进步至此,被杨过近身后,一掌贴于胸前,暗使掌力,当场便重伤昏厥过去。 甄志丙当即拔出佩剑,却被邵锋闪身而上,轻易夺过,顺便一掌打翻在地。 两兄弟对视一眼,相视而笑,依如从前偷鸡摸狗般的默契。 偏院中刚好住着全真教一干人等,郝大通与孙不二听见门下师侄惨叫,立刻奔跑过来,刚好瞥见邵杨二人行凶后相视一笑的样子。 孙不二脾气老而弥辣,“你二人为何伤害本门弟子?!” 郝大通则正在观察二人伤势,只发现他们受了些内伤,虽略有些重,却并没有生命危险。 可能是想起当年自己误杀古墓派孙婆婆,心中一直有所悔恨,因此当下保持沉默,一语不发。 郭靖连忙挡在了中间,给了邵杨二人一人一个耳光,然后急忙让大武小武扶起赵志敬与甄志丙,给他们服下九花玉露丸疗伤。 邵锋挨了一耳光,但他脸皮甚厚,全然当做没有任何事的样子,还有闲暇打量着华山派的开山祖师郝大通。 他记得前世自己没少在剑气冲霄堂拜这人的画像,此时却不知郝大通有没有在华山留下传承,应该是有这可能的。 郝大通也奇怪邵锋怎么总盯着自己看,但他涵养颇好,只微微点了点头,却不像孙不二那般泼辣。 杨过挨了一耳光,小龙女立刻将他护住,杨过个性却是非常叛逆,怒声说道:“只许他姓赵的侮辱得我,却不许我伤他么?” 孙不二怒道:“郭大侠,这就是你的好弟子?!” 这副神态,便是今日你不给我个交待,日后便要如何如何。 她武功低微,作为王重阳的弟子,练了几十年功夫,却连杨过这般后生晚辈都不如,只能用这般手段,倒是令邵锋耻笑不已。 郭靖躬身道:“孙前辈,今日定会给你个交待。过儿,还不与全真教的几位前辈跪下赔罪!” “赔罪?他们全真教牛鼻子杀了我孙婆婆,我与他们仇深似海,不杀他们已是他们大幸,今日便是死,也休想让我向他们道歉赔罪!” 郭靖愕然,结结巴巴问道:“全真教好生教你武功,怎生变得与你仇深似海了?孙婆婆又是哪位?” 郝大通站出来说道:“昔日的确是郝某不对,这些年亦是多有愧疚,杨少侠既然不忘此事,便请诛杀贫道,贫道愿为孙婆婆谢罪。” 说着倒转剑柄,递向杨过。 杨过冷言道:“你若是诚心想谢罪,为什么不找个没人的地方递剑于我。现在这里,岂不是看准了我郭伯伯不会让我动手?” 郝大通递剑不是,收剑也不是,僵在原地尴尬不已,最后只能抛去手中之剑,长叹一声转回自己房中。 孙不二见状,怒道:“郭靖,你的好徒弟当真伶牙俐齿,今日便当我全真教白吃了这个亏!哼,待我回去后,定会禀明马师兄与邱师兄,看他们怎么处理!” 孙不二看似退让,实则仍是咄咄相逼,特意指出马钰和丘处机的名号,就是逼迫郭靖让杨过与邵锋垂首折服。 这便是黄蓉都有些看不下去,微微皱眉,只是在外人面前,她极少会驳斥丈夫,当下只默然不语。 郭靖与全真教有旧,并且受马钰和丘处机的恩惠良多,原本仍想逼迫杨过道歉。 但看见杨过一脸愤懑委屈,眼中恨意极深,自知其中另有内情,正觉进退两难。 邵锋站了出来,“呵呵,孙真人打算如何?” “你与杨过武功这般高强,我能打算如何?” “哈哈,你知道就好,纵然今日借着我师父的势,使我二人折腰。可日后行走江湖,千万得注意脑袋后面多长只眼!” 邵锋个性霸道,亦是个不知谦让之辈,直接给孙不二下了死亡威胁,肆无忌惮! 今日若敢逼二人道歉低头,那么来日你要是脑袋后面没长眼睛,就别怪我取了你的脑袋! 在场众人神色剧变,全然没料到邵锋语气当中乖戾之气居然如此之深。 孙不二又惊又气,又想起今日邵锋与达尔巴那一战,功夫实在高出自己不知多少,对方这般威胁,自然也有相应的实力实现。 郭靖听到邵锋的话后,当即将怒火转向邵锋。 “锋儿,你说的什么狗屁话,今日是昏了头吗?!” “师父,我自小便是如此,谁待我好,我便待谁好。谁敢威胁我,我手中的剑虽短,亦敢行开天之事!” 孙不二知道今日讨不过好,而且这个叫邵锋的后生,浑身戾气,说杀人,那便是真敢杀人妄为之辈,显然也不会将什么礼法放在眼里。 正如他方才所言,即便是迫使郭靖让他二人低了头,但他二人日后所行如何,恐怕对自己而言就是一场祸事。 因此只能叫弟子带上赵志敬与甄志丙,悻悻而去。 杨过也不再多言,甚至没有与郭黄二人相争的想法,直接带着小龙女当晚便离开了陆家庄。 郭靖几乎被两个徒弟气得半死,与全真派的一群人道过歉后,便回了房间休息。 黄蓉屏退郭芙等人后,拉着邵锋来到树下,却开口问道:“锋儿,我知你与过儿情同兄弟,可你这般无所顾忌的站在他那边,却是在害他。” 显然,黄蓉有很不喜欢今日孙不二那般不给面子咄咄相逼的样子,甚至因当年全真教几次故意拆散她与郭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因此对邵锋出言威逼孙不二,心里面没有半点责怪之意,甚至提都没提上一嘴。 邵锋笑道:“是礼教大防吗?” “你知道便好。” “哈哈,这理学带的好头,脱胎于二程,发扬于朱熹,说是说礼教大防,存天理灭人欲,这朱圣人自己却做出扒灰之事,可见大道理都是说与人听,圣人不必遵守的。” 黄蓉没想到一向寡言的邵锋,真正论及其大道理来,言辞居然这般犀利,更直指要害,让她大怒的同时,却找不到回击的话。 “可世间众人,皆遵此礼,叛于礼教者,又如何能够融于天地? 锋儿,你师父与我都对你寄托了厚望,自然希望你能堂堂正正做人,顶天立地于世间,成为那受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可你若是心怀叛逆,蔑视世间人伦礼教,便是与这天下之人对立,迟早都要身败名裂,为人不齿。” 。 有关之前伏笔还有后续大纲的问题 之前引入了一段昆仑里面的故事,原本是计划把神雕世界改成综武,因为这两个世界的世界观很多都比较契合,再加上我个人很不喜欢昆仑的主角,想把他塑造成类似笑傲世界的大反派左冷禅,并能一直成长变强,与主角作对,还总是被主角各种践踏,以此来扩充蒙元南宋的民族矛盾感,然后再带入到一统天下的大势里面去。 之前大纲都已列好,也是留了伏笔让梁萧复活,并找到奇遇追上主角,成为劲敌。 不过这么写,从很多评论里来看,很不讨好。 本人是个新人作者,网文里面的毒点还有雷,了解得并不那么细致。 只能说原先的剧情设定和大纲设定草率了,踩了雷而不自知,所幸那两张虽然埋了伏笔,但也可以直接把伏笔扔掉。 看反馈还可以放弃原来的伏笔,修改大纲。那两章就只能当做对蒙古大军的残暴来描写,反派只能另做设定。 后面的剧情计划,大纲还在设计中,但主题肯定不是江湖争雄,因为神雕世界的江湖恩怨,矛盾其实不如笑傲世界那么尖锐,真要写江湖,其实很难写。 这个世界的最大矛盾其实是民族矛盾,还是只能从这方面着手,比较好设计更多的冲突点。 。 第十二章 神回笑傲 邵锋却说道:“能成大业者,其心性意志,必定迥异常人。 若连思想亦与众人相同,那便不过是和光同尘,泯然众人罢了。 师娘,弟子此番北上,你可知我都见识了什么吗? 良田变草场,胡马牧于野,汉儿多自贱,却羡胡儿骄! 自古称中原之地为中国,可还曾见中国有中国的骄傲? 不过是胡儿马蹄之下的蝼蚁罢了,三等汉儿……呵呵。 若我南方尽归于胡马,只怕我南方汉人,便要成为那等同牲畜的四等汉了!” 黄蓉叹气道:“昔年我与你师父同游北地,又何尝没见过此番景象呢?况且这些年,蒙古以三路军同伐大宋。 西路川中,更是多次攻陷成都,动则屠城,川人抵抗得越是激烈,屠城之行则越是惨烈。 若襄阳被攻克,下场恐怕也多是如此。 论及于此,我与你师父常常感叹,除了尽力协助守城,却并无它法,说到最后,也不过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邵锋一掌将石桌拍碎,说道:“这大宋,岂配得上师父师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黄蓉一愣,“可不如此,百姓只能沦陷与蒙古铁蹄之下。” “那便反了这腐朽无能的大宋!” 邵锋说完后,随即苦笑,“师娘,弟子说笑了,今日却也累了,且先回房休息,你有孕在身,也当注意身体。” 当天夜里,邵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并不是为了杨过的事,那些不过儿女私情,任凭它随原著剧情发展便是,自己并不想花费太多精力加以干涉。 他所想的是这天下大势,可惜,他对元史并不熟悉,只知道大宋比之北方这位邻居腐败得多。 之所以败给蒙古,不仅仅是战略态势处于劣势,战术上缺马的缘故。 最后蒙元能灭宋,一方面蒙元吸收了西域中亚地区的先进技术,无论在军事思想还是工程技术上,都比南宋先进。 所以,这并非野蛮消灭文明之战,应该说是更先进的文明消灭了一个落后的文明之战。 另一方面,则与宋自身关系很大。毕竟皇帝昏庸,还出了贾似道这样的奸相,导致许多原本属于南宋的诸多军事工程方面的人才,都转投向了蒙元,不灭才没天理。 因此,要阻止神州陆沉,倚靠大宋这条破船是肯定不行的! 需得另辟蹊径,可若是让他从头发展势力,形成另外一方能对抗蒙元与南宋的力量,仅仅依赖现在在江湖上的资源,其实难度挺大。 建立势力,要么一开始就拥有大量资源,然后从容种田发展。 但如今天下依然奉南宋为正统,邵锋不可能拿到那样的大量资源。 要么就只能出奇招,一开始就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利用这股军事力量,震慑南北,争夺一块属于自己的根据地。 但必须注意分寸,对北方可强硬,对南方不可直接暴露锋芒,否则不好立稳脚跟。 可什么样的军事力量,可震慑蒙古,又让南宋无法轻易夺取呢? 邵锋想来想去,忽然记起了自己在上个世界还留有一个支线奖励。 旋即,他立刻坐起身来,凝神如一,寻找梦中的那种感觉。 许是因为功力比几年前强了很多,现在他已能清晰的感应到了那个世界,这仿佛是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自己没了身体,纯粹只有一双视野,带他跨入星空,穿越时空隧道,来到笑傲江湖的世界。 现在,那个世界同样也是深夜,剑气冲霄堂内,作为五岳派掌门的张冲和仍未睡觉,在堂内威严的向门下弟子安排任务。 待众人散去,他才揉了揉眉心,展现出疲惫之态。 “师父,左冷禅越发不老实了,居然在暗地里成立了一个以嵩山派本土人士为主的组织,意图要分裂我五岳派! 弟子有把握杀他,可如今站在这个位置上,又要顾及莫大先生、定闲、定逸师太的想法,不可轻易处置左冷禅。 现在即便加大分化力度,又着人训斥,却也感觉力不从心,师父,若是您在,您会怎么处理?” “若是为师在此,他不敢有任何异心!” 张冲和原本是自言自语,听到这久违的声音,猛然抬起头来,睁大眼睛。 邵锋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张冲和居然能听得见自己说话。 只见张冲和再无半点睡意,起身四顾,眼神凌厉。 “阁下究竟何人!为何冒充先师!可敢现身一见!” 他修为大为长进,每道一句,先天真气便大肆扩张一步,三句下来,华山上下回声激荡,宛如龙吟虎啸。 剑气冲霄堂内的杯盏尽碎,那些安装上了玻璃的窗户亦尽数化作齑粉。 若真有不怀好意之辈在此,修为不达先天,只怕会当场被他内劲震死。 然而等了半天,并无他人出现,反倒是华山上下尽数进入警戒状态。 令狐冲等尚在门中的前辈高手,纷纷赶来剑气冲霄堂,包括张冲和的妻子岳灵珊。 众人四下查看,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令狐冲说道:“掌门,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冲和一脸古怪,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早已与曲非烟成婚的林平之说道:“掌门师兄,你莫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断不可能!” 张冲和坚定的摇头道:“以我如今修为,早已做到师父所说的心外无物,绝不会被幻象迷惑。” 众人说了一会儿,都无任何线索,只能让宗门内弟子加强警戒,便各自散去。 张冲和拒绝了岳灵珊的劝慰,独自一人回了书房,这里原是邵锋居住过的剑耀九州轩。 来到这里后,邵锋再次叫了他一声,“冲和!” 张冲和睁大双眼,却没像方才那般反应激烈。 “足下武功神出鬼没,在下佩服,何不现身一见。” 邵锋无奈,遂说起许多宗门内部隐秘之事,逐步让张冲和相信自己真实存在。 “师父!师父!你既能以音相传,怎地不出来与弟子相见!” “为师只有一缕神念于此,故而不得相见。” 张冲和大喜,“您现在何处?” “南宋!” 张冲和一阵愕然,邵锋却继续说下去,“你知历史上,南宋为蒙元所灭。” 张冲和点头道:“鞑子力强,南宋软弱,当有此劫。” “可为师偏要逆天而行,阻止神州陆沉。” “师父需要弟子怎么做?” “三件事! 第一,你在此房中,将元史一章章的贴在墙壁上,为师要了解蒙元的发展历程。 第二,去广东澳门,寻找当地最有名的佛郎机工匠,要懂得制造火药以及懂得制造火铳和火炮的,将他带来华山。 为师要从他那了解火铳和火药的制造方法。 第三,去顺天府或者边镇,尽力寻找那些擅长打造攻城守城器具的工匠,最好能延请到我们华山最好。” 张冲和大致明白师父要做什么,对抗蒙元,以先进的技术克制他们的骑兵战术,是再好不过的方法。 他全部答应下来,最后问道:“师父,弟子可能将您当前的情况,说与其他同门知晓?” 。 第十三章 宝库 “为师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只你一人知晓便足够了。” 而后两人又谈论了一番如今五岳派的情况,邵锋借此知道了自从武破虚空到现在,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十七年。 却不知笑傲世界的一天,是否能对应上这个世界的一天,这一点邵锋日后还要好生观察。 笑傲世界,去年的时候,正德帝驾崩,由他独子继承大统。 这位新上台的皇帝,年号为嘉靖,与历史上正德那位堂弟继位时年号一样。 新皇如今不过才二十一岁,权威未立,还比较依赖内阁与司礼监。 虽说才刚刚上台,但这位皇帝已经展现出了强烈的权力欲望,已经开始针对司礼监下手。 今年之初,便寻了原司礼监秉笔张永的一些小过错,将他踢出了司礼监。 同时以贪污之名罢免了东厂厂督张锐,在这两个要害部门,都换上了自己府邸出来的亲信。 张永往日有结好过文官,失势以后并无人专门针对他,还落得个回乡养老的好下场。 张锐平日里横行霸道,东厂衙门里面不知陷害过多少忠良。下台后在返乡的路上,便被众多高手以火器围攻。 他仗着一身神功,倒也接连杀出了几场血路,却终究敌不过朝堂与江湖两方面追杀,被乱刀分尸在家乡郊外。 不过还有一位邵锋的老朋友,锦衣卫都指挥使江彬,倒是因为病死得比较早,下场没那么悲凉,后人除了被剥夺爵位,贬为平民,倒也能安享富贵。 如今华山派在朝中的支撑已经倒的倒散的散,左冷禅就是把握这个时机,悄然结交文官,布置自己的势力,令张冲和十分头痛。 他原想找个机会,公然向左冷禅邀战,以江湖规矩结束此事。 不过中间有少林的秃驴干扰,未能成行。再加上近日皇帝渐渐将目光盯上了江湖,五岳派如此庞然大物,自然而然引起了新皇关注,因此行事再没有从前那般肆意。 邵锋听说了这些事情,仔细思考下,发现自己也并无太好的应对之法。 除非提前布局,结交新皇身边的内侍,并协助新皇倒戈一击消灭张允等人,赢得新皇信任。 这些事情,如果是邵锋还在的话,当然做得出手,背叛之类的,他只当家常便饭,不会有丝毫愧疚。 张冲和虽然学了自己很多东西,但对于大势的观察方面,还是要差了一个层次,所以才没早做准备,以至于如今陷入被动。 “冲和,为今之际,只有早做最坏的准备,别无他法!” 张冲和一愣,“弟子该怎么办?” “自己好好动脑啊!我在的时候,让你们经常于沿海抗倭,你以为是白让你们去历练的吗?你就没结交一点人脉于此?” 所谓沿海抗倭,并不完全就是诛杀海盗,毕竟江南一块,利益纠缠极其复杂。 倭寇固然可恶,可岸上那些垄断了丝织瓷器等货流渠道,并且坚决反对开海禁的大家族,难道就是纯洁的小白兔? 因此在沿海历练的华山弟子,虽杀倭寇,但也同样会结交倭寇。 有的时候,杀人还是收买,看的就是纯粹的利益了。 “五峰船主?”张冲和忽然说道。 “海外、西域、岭南、云南,都可提前布局,做最坏的打算,为师的提示只有这么多了。” 与张冲和说了好长时间的话,邵锋神识回转,居然已至卯时,这与笑傲世界的时间差不多,看来两个世界时间是同步的。 至于中间那消失的十年,却不太好解释。 邵锋摇了摇头,决定好好睡一阵子,这段时间在北方经历了不少事,着实疲惫不堪。 有时间的话,就神识回转笑傲世界,看一下元史,了解蒙元接下来的军事动向。 同时也要考虑该如何成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好应对将来蒙古的入侵。 邵锋大白天的睡到日上三竿,洗漱完后,便装作看书,实则神识前往笑傲世界观看元史。 夜间,郭靖忽然急切的找上门来。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 “你师娘今早带着芙儿他们出去,一直未回,方才使雕儿传来通讯,言说今日在镇上的时候,芙儿走丢了。 后来在酒楼遭遇了金轮法王,正是他擒住了芙儿。 幸得过儿和龙姑娘相助,方才得救。我担心他们出意外,可如今组织义军之事迫在眉睫,我无法前往。 锋儿,你可能替为师前往一看,以你的武功,当能帮得上忙的。” 黄蓉如今有生孕,当然打不过金轮法王。 邵锋虽不太在乎黄蓉生死,不过郭靖是影响抗蒙大业的重要人物,不能因此而影响到郭靖。 所以他立即点头道:“师父且放心,弟子定完完整整的将师娘、师妹带回来。” 趁夜,他骑马便往黄蓉白天所往的小镇而去。 夜入子时,明月皎洁似银盘,旷野之上便如洒上一层银沙,极是美妙。 邵锋策马而行,却听得一阵洞箫奏鸣之声,颇有思乡怀旧之意,十分悠远。 邵锋前世因笑傲江湖曲的缘故,也懂得一些奏箫之法,再加上这些年在桃花岛,学习桃花岛武学,也难免学了以箫为剑之法,因此也善吹箫。 由于不喜对方箫音中的惆怅之意,邵锋也取出不怎么吹奏的洞箫,却独以箫音吹奏起了笑傲江湖曲。 笑傲江湖曲前半段十分轻快,充满仗剑行侠的英雄快意,是以将对方箫音中的惆怅之意压了下去。 那人听得邵锋的箫音,却并不与其相争,只默默听完了半曲笑傲江湖曲,便忽然骑马现身于道旁。 却是个身着青衫的女子,只是她的面容,三分似人七分似鬼,在这大半夜的遇见,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吓得屁滚尿流。 邵锋勒马,初见之下也有些心里发毛,手按剑柄,待识出对方只是带着人皮面具,便松了口气。 这女子相貌可怖,然而说话声音却十分娇嫩软糯,带着些许吴音,听来似三月春风。 “这位大哥请了,方才那首曲子,听来别有一番意味,让人回味无穷,可敢请教大哥,这是什么曲子?” 女子侧坐马被,拱手躬身,非常礼貌,邵锋倒是不好拒绝。 “笑傲江湖曲,原是琴箫合奏,在下也只懂吹奏一半。” 那女子抬起头来,正要求曲,清丽明亮的双眼看见邵锋后,却是一愣,最后竟期期艾艾的问道:“这位大哥……五年前可在嘉兴陆家庄附近见过一面?” 。 第十四章 奇门遁甲 邵锋皱起了眉,旋即将原著中的一人与这人重合起来。 “你是陆家庄的程英?我这些年在桃花岛,听闻黄岛主收了个关门弟子,名叫程英,正是当年在陆家庄救出的那女孩。” 程英的面具显现不出笑容,但她眉眼微弯,却是笑意吟吟。 “当年多谢大哥出剑相救,不然小女子后面可没法拜入师父门下。这些年一直想知道大哥的名字,却不知……” “我叫邵锋,但师父却给取了个字,叫藏锋,呵呵……” 邵锋想起郭靖给自己取字之时,是说见自己眼角锋锐,表面沉默寡言,实则傲气暗藏,锋芒毕露,再加上自己天资独特,根骨出众,日后成就定然非凡。 于是希望自己能收敛锋锐,不至于过早因世事挫折所断。 “郭大侠这是希望邵大哥君子藏锋呢,听闻邵大哥在英雄宴上力挫蒙古国师弟子,大扬我大宋武林雄威,小妹佩服得紧。” 邵锋淡然一笑,却扫视四下,问道:“这深更半夜,又是荒郊野外,程姑娘是脚程未足,没及时走到镇子里吗?” 程英收敛笑意,摇头道:“邵大哥若是还记得五年前之事,当知小妹还有个表妹,叫陆无双,当年却被李莫愁掳了去,前段时间幸得杨大哥舍命相救,才脱离虎口。哦,这个杨大哥,便是曾经与邵大哥一起的那位。” “那看来有缘得紧啊,难道陆姑娘又遇到了李莫愁?” “李莫愁寻她寻得急,我便带着表妹四下里到处躲避。这晚上出来,也算是在查看李莫愁是否已经到了附近。 对了,邵大哥深夜骑马外出,却是要去哪里。” 邵锋随口说了下黄蓉的事,程英说道:“师姐有难,作为桃花岛传人,程英不敢坐视,愿与邵大哥同行。” 二人并辔而行,一路驰马,一路聊些往事,话题转换间便说到了笑傲江湖曲上。 邵锋随口将那正邪互不两立的笑傲江湖世界的一些事情,随意编撰着说与对方,算是了解这首曲谱创作之因。 程英听得大为感慨,“虽说那位刘前辈和曲前辈最终得偿所愿,但付出的代价也的确太大了。 那位华山派封掌门这般厉害,又何必非要逼他们自废武功?而且事后又夺了刘前辈宗门传承,这心思也实在是……” 她素来文雅,却不知该怎么形容邵锋前世所为之世。 邵锋却笑而不语,前世所为,他没有任何后悔之处,亦不觉当初所为有何不对,至于他人如何作想,与自己又有何干系? 两人一路行至天明,又寻到了中午,却听见前方树林之后传来喝骂动武声,立马追了过去。 却见一堆乱石阵后,杨过正独自持剑与金轮法王周旋,黄蓉等人狼狈不堪的位于乱石阵后,勉力抵挡。 “这番僧着实厉害,程姑娘,你跟随黄岛主学过奇门遁甲吧,且去协助我师娘布阵阻拦,我去助杨兄弟一臂之力!” 说着邵锋拔出倚天剑,纵身而上。 达尔巴与霍都发现邵锋出现,都惊呼一声,上前阻挡。 邵锋五岳剑势一出,如催山断澜,霍都不敢抵挡先行跃开。 达尔巴此前与邵锋交手已留下阴影,生怕这一剑是虚非实,随意一棍劈落,也连忙翻滚到一旁去。 却苦了周边几个蒙古武士,虽奋力拦截,却在顷刻间便命丧剑下,甚至连对方的剑影都没能窥视清晰。 杨过躲在石阵之中,原本被金轮法王追近,抵挡得颇为狼狈,却见邵锋出现,登时精神一阵。 “邵大哥,五岳剑法!” “诛了这番僧!” 他虽叫嚣着诛杀番僧,然而后天与先天之间的实力差距,岂可以道里计。 邵锋不知道金轮法王已练成了几层龙象般若功,只觉他掌劲奇大,自己绝难抵挡。 若非五岳剑法极为精巧机变,总能出其不意的攻向金轮法王破绽所在,令其有所顾忌,恐怕自己也将如杨过一般,被掌力余波直接震翻。 如今杨过已经失力,被邵锋推到程英身旁,“程姑娘,你先扶杨兄弟上马,布好阵法,掩护师娘师妹他们离开,我来拖住这番僧!” 程英眼神虽然着急,但她为人向来识得大体,从不拖人后腿,因此严格按照邵锋所说去做。 一边扶着杨过趴到他那匹丑马之上,一边口中念诵易经里面的奇门方位,指挥郭芙等人移动巨石,布置石阵。 这石阵有汇聚天地灵气暗成法阵的功效,可一定程度干扰当前环境中天地灵气的运转。 常驻效果,便是具备迷心之效,对于入阵之人,受阵内流通的天地灵气影响,五感会受到一定干扰。这是对后天境武者的作用。 若是对先天武者,自然没有迷心的功效,然而因天地灵气受控于阵法,先天武者便无法有效共振阵内灵气,亦会影响实力发挥。 对先天修为越高之人,影响便越大,如金轮法王这般先天强者,便很难通过共振此处天地灵气,控制飞轮灵活作战。 除非他能窥破阵法玄机,便能将阵法内汇聚的灵气化为己用,哪怕是后天境,也能发挥不俗的功力。 邵锋单剑对敌金轮法王,原本绝对不可能是他对手,纵然仗着剑术精巧,也不过比杨过多撑一时半刻。 然而此时他借助石阵躲避之时,通过在桃花岛学习的奇门遁甲之术,也能窥视出此地阵法玄机,巧用此处天地灵气,平白使自身实力提升三成,纵然接连与金轮法王硬拼,也能做到短时间内不落下风。 达尔巴等人看见石阵越发成型,里面杀机森然,然而师父却与那南宋的年轻高手相持不下,都极为惊讶,纷纷闯入石阵意图支援。 石阵迷心之能生效,霍都尚且聪明,还具备一定辨识能力,如达尔巴这类智商有问题的莽汉,便成了无头苍蝇。 这些入阵之人尝试跃上巨石顶部,以俯视姿态观察道路,或者直接踏石而追。 然而自行腾空,等若自曝目标,下方立时便有暗器袭来。那些蒙古武士最先着道。 霍都和达尔巴倒是能挡一时,不过他们发现即便腾跃上了石头顶部,作用也不大。 这阵法古怪,人藏石后,便是站在上面也不大容易看清。 若是踏石而追,冷不防便有一些石头忽然碎裂,下方便有郭芙等人布置的小巧陷阱等着他们,多是毒针暗器。 霍都惊醒,倒是躲了过去,可达尔巴莽撞,飞跃的一颗巨石突然塌陷时,一落地,便接连踩在了几根毒针之上,痛得栽倒在地。 “师弟,这石头有古怪,不可轻易上去,当心被人偷袭!” 霍都怒道:“看来只能毁石了!” 。 第十五章 先天一剑 这临时布置的阵法虽然精巧,但很可惜巨石并非钢铁,若是一颗颗将其摧毁,阵法自然不破而破。 当然,那个时候黄蓉等人早已撤离了出去。 只听黄蓉在阵外高喊道:“锋儿,勿要恋战,快离开!” 程英牵着杨过的丑马也到了另外一边,紧张的朝阵内看去。 邵锋因金轮法王不惜损耗内力,疯狂摧毁巨石而越发狼狈。 他算是看出来了,金轮法王也许原本的目标是黄蓉,但现在已经变成了自己,他根本不在乎黄蓉是否逃走,只想将自己强留于此。 因此每当自己躲入阵后,他便强行毁石而入,已经将奇门遁甲阵打得满地砂砾。 “师娘,程姑娘,你们先离开,我随后便能追上!” 他不及回头,还以为这两方正在一块。 黄蓉一跺脚,咬牙道:“芙儿,大武小武,我们走!莫要成为你们大师兄的累赘!” 程英也跃上丑马,最后瞥了眼邵锋激战之处,便带着杨过一同离去。 金轮法王看见其他人都已离开,便暂时停手,对邵锋笑道:“少侠根骨却为当世难得一见,可如今在贫僧掌下,却是插翅难逃。” “在下倒是荣幸,让国师惦记上了。可若是师娘他们在此,在下反倒不好发挥本来实力。” 邵锋立于一座大石之侧,神态悠然,却无半分急躁之色。 “哈哈哈哈,你便是武学天赋无人能及,可也不过弱冠之龄,又能有多少实力。” 霍都等人正在救治达尔巴,他中的毒不太严重,只需以内功逼毒,花费些许时间便能逼出。 听到金轮法王与邵锋的对话,这些人同时大笑起来,一个后天境的武者,如何能在先天境强者面前逞强。 邵锋笑容变得冷酷,忽然一掌将身旁大石击向金轮法王,金轮法王迫近前来,随手一掌将其击碎。 碎石乱舞间,邵锋已经闪入众多石头之后,他接连使掌力推动数块巨石,改变其方位。 金轮法王原想破坏他变阵的想法,但忽然看到在邵锋布置之间,原本宛如迷宫般的阵法,居然变得豁然开朗,其中的迷心之效也全部消失。 他当即忍不住大笑起来,“郭夫人才智高卓,以易术八卦、奇门遁甲所成阵法,简直夺天地之造化,贫僧亦是极为叹服。 你身为他们夫妇的大弟子,在此番识见之上,却及不上另外三位同辈,却是白瞎了这一身天赋。” 霍都也嘲笑道:“阁下奇门遁甲之术没有学到家,却也不用在我等面前卖丑了,这般洞开门户,是怕我们追不到你么?” 邵锋就站在门户洞开的中间位置,面带讥笑。 忽然间,金轮法王神色剧变,他毕竟是先天武者,能感受到天地灵气的运转和变化。 就在刚才门户洞开之时,原本凝滞于此,幻化成迷心之术的天地灵气,骤然化作螺旋,全数往面前这位弱冠少侠身上汇聚而去! 他并非不懂阵法!也并非是弄巧成拙,破坏了黄蓉的奇门遁甲! 而是临时换阵,改迷阵为聚灵之阵! 他要借助汇聚的天地灵气,与自己一战! “国师且看好了!在下只出一剑,这一剑是封某毕生最强一剑,你若是能接下,封某任凭宰割!” 那一瞬间,天地灵气灌体,虽是临时效果,却让邵锋找回了前世龙首原上,寻那缥缈之机突破先天至境的奇妙感觉。 一身功力,也仿佛瞬间回到了那个时刻。 这不长久,亦存在一定后患,可依然让他迷醉不已,便是自我称呼当中,都不禁用上了“封某”二字! 金轮法王一边震惊邵锋此时身上散发的气机已近先天,的确有与自己一战之力。 另一边,又奇怪这少年为何自称封某,他不是姓邵吗? 而且……这副神态气质,与原本英姿勃发、轻捷彪悍的少侠全然不同,充满阴沉惟我之意,仿佛另外一人附体其上! 他二弟子达尔巴此时居然莫名其妙念起藏传佛教的驱邪咒语,显然也有同感,以为邵锋刚才古怪的举动招来了邪灵,被邪灵附体,所以看上去才这般古怪。 金轮法王不及理会这个弟子的愚蠢,却是神色凝重,双掌合十,凹陷下去的额头,血色越浓,仿佛印出了一道红光。 而瘦削的身体,似乎有一阵膨胀,肌肉高高隆起,竟是在满状态运转龙象般若功,积蓄内力。 邵锋长剑前指,左脚轻轻迈出,这一刹那,似有一道微风吹过,于石缝中带来一阵轻微的呜咽声。 瞬间,邵锋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只余一道随风而逝的残影。 金轮法王睁大双眼,那一瞬间的无形空气中,传来一阵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当面!斜四十五度!双掌齐出! 抓住了! 那道消失的身影骤然现形,正好腾空出现在金轮法王身前斜四十五度的半空中,倚天剑凌空劈落,原本直取法王首级。 然而此时却被金轮法王合十的双掌紧紧夹住,难以寸进! 时间仿佛静止,画面如同定格。 然而声音却没有跟着停止,一阵仿佛音爆般的炸响,瞬间轰鸣而出,金轮法王与邵锋身周的巨石被尽数震裂、崩碎,化作弹雨纷飞疾射。 距离不算远的霍都与达尔巴,武功再怎么说也在水准之上,见这漫天石雨,当即一个翻身缩入大石之后。 而那些蒙古武士武功低微,根本不及反应,甚至连危险都未查知,只被方才的音爆骇得如怕打雷的小孩般捂住耳朵,瞬间便被疾射而来的乱石雨砸成蜂窝或者破口袋,鲜血飞溅满地。 作为当事人的金轮法王根本顾及不到周围的情况,他双手握住这可怕之极的一剑后,原想趁机拿住邵锋。 却忽然查知胸前一阵冰凉,当即撤剑后退,飞退过程,胸前袈裟已然裂开,里面透出一道血红。 金轮法王震惊万分,自己居然被一介刚刚及冠的晚辈伤到了? 那一剑太快,剑锋沉重且极快,但剑芒当中却蕴含阴柔虚无之意,与长剑本体刚好形成阴阳刚柔互补之意,与当日在大胜关英雄宴上,郭靖后面打出的那一掌有异曲同工之妙。 故而在气劲相交之间,剑芒可透过法王护体真气,触碰到他身体,创伤于他。 原本若是先天境的邵锋,此时还有致命后招,但此时,方才聚集的天地灵气再加上自身真气已经耗损殆尽,自然再无力施展,从半空掉落下来。 正好他的坐骑,那匹红马及时赶到,邵锋当即跃上红马,转身便逃。 本以为金轮法王必会追来,没想到他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待邵锋跑出二十步外,才听到他出言问道:“施主方才一剑,可有名号?” 。 第一十六章 有匪君子 邵锋一愣,他基本不会为自己的武功起名字,对方问了起来,他却下意识的答道:“合阴阳!” 金轮法王默念一声合阴阳,长长叹了口气,止住胸前一道尺许长的伤口流血。 那一剑虽强,但邵锋此时的境界能发挥出的威力却还不到原本的七成,因此只对他造成了皮肉之伤,剑气甚至都没能贯入体内,否则就不是流血这么简单了。 “南朝人杰地灵,果不其然,大汗要征服南朝,恐非易事。” 另外一边,黄蓉带着郭芙等人,一路边走边故布疑阵,扫去痕迹,虽没跑太远,却反倒不那么容易被追踪到。 此时,忽然听得一阵爆鸣,如同旱地惊雷。 郭芙与大小武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耳朵。 “娘,这天气明朗,万里无云,怎会忽然打雷?” 黄蓉却一脸震骇的看向来时的方向,“不是打雷,这不是打雷……” 郭芙与大小武一阵惊愕,问道:“那是什么?” “金轮法王再怎么说也是武林前辈,怎会对锋儿一介后生晚辈动用如此……如此功力?! 那道爆鸣,只有先天以上境界,方能施展出来! 你们三人还如此无知顽劣!却不知你们大师兄为救你我,现在已经丧命于金轮法王手下了!” 她本身就是先天高手,自然知道先天高手全力而出是个什么态势,那声音爆便是全力爆发的一种情况。 想到金轮法王一身修为,几乎不弱于丈夫郭靖,对刚刚才及冠不久的邵锋这般使出全力,邵锋再怎么天赋异禀,又如何能挡? 自是断定他已经死在了金轮法王手下,心中极是悲痛,又万分后悔,连带这个草包女儿,也有些恼怒上了。 但毕竟是自己亲身骨肉,此时见她无知模样,虽十分恼怒,后面的责骂之言,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回去,寻你爹爹,一定要为锋儿报仇!” 然而此时,邵锋趴在红马上,任它选一个比较安全的方向,尽力奔跑。 他意识越发模糊,只凭意志强撑着,担心被人捡了漏,那就死不瞑目了。 他方才虽然发挥出了前世巅峰时期部分实力,然而那大量灵气灌体,也对自身经脉造成严重影响。 若非他根骨资质极为出众,身内经脉极具韧性,勉强能撑得起这些天地灵气,没有造成经脉寸裂的凄惨结局。 但也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后果,至少数日之内无法调动丹田内力,全身虚弱不堪,便是一孩童都能取了自己性命。 可当时情况,若不选择如此而为,恐怕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脱的,只能说有得必有失吧。 这时一道倩影从前方的林中忽现,邵锋只回头一看,发现是那张熟悉的丑脸,便心下一松,伏于马背任凭意识陷于沉寂。 程英惊呼一声,“邵大哥!” 却是以桃花岛流传的手势牵住了红马,没有让这匹在桃花岛长大的红马暴躁发狂,轻稳的牵着马绳去往了林中…… 邵锋是在一阵轻婉的箫音中醒转过来的,眉头轻皱,还未睁开双眼,却听旁边有人在低声诵念。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刚刚念了一半,似被门外吹箫之人听见,便立刻停止了奏箫,陷入短暂的寂静当中。 这时,邵锋发出的轻微呻吟声略微化解了这般尴尬,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杨过凑到了面前。 “哈,我就知道邵大哥这般本事,怎么可能伤在那番僧手中。” 房门被轻轻推开,戴着丑脸面具的程英持箫走了进来,坐到邵锋边上,帮他把了一下脉。 而后便温言而道:“邵大哥是真气亏损过度,这几日只要好生调息修养,很快就能完全恢复的。” 邵锋全身疲惫欲死,但也知道不能睡过去,还要打坐调息,不过必须得先滋补好身体,调息起来恢复元气才会更快。 毕竟未入先天,丹田真气的滋长,大半来源于食物。 不过在前世,他作为五岳掌门之时,掌握了武林当中大半修炼资源,自然从各门各派中知晓了许多药炼偏方,可以辅助内功修行。 只是他前世当时已入先天,每日只需要从天地灵气中吸纳最精纯的先天真气,抱元合一即可。 后天药炼之法,吸纳的真气较为驳杂不纯,还需一轮炼化,比较耽误时间,所以都只给门中弟子所用。 “程姑娘,可有纸笔?” 程英以为他是想带信给郭靖夫妇,“邵大哥如有话告诉郭大侠夫妇,小妹可以代为前往转述。” 邵锋摇头道:“不是,我要写一份方子,有助恢复元气,也有利于内功修行,需要程姑娘帮我抓些回来,也正好可作为对程姑娘的报答之礼。” 程英拿来纸笔,见邵锋写了一份药方,都是些名贵药材,按君臣佐使排列布置,甚至还有熬药需用到的火候时辰,非常详细。 “邵大哥,这份方子很珍贵,小女子却是受不起的。” 邵锋笑道:“总不可能我现在自己跑去买吧。” 说着取出两定银子,共计百两,“顺道再与我和杨兄弟打些酒肉回来,杨兄弟口味偏清淡,但我却喜欢口味重的,最好多鱼多肉多荤腥!” 程英心思细腻,的确很懂得照顾人,邵锋与杨过两个大男人躺着叙旧,程英却是甘然自若的帮二人熬药、做菜。 餐桌上食物丰盛,素雅清淡的多含南方菜系风格,杨过甚为喜欢。 余者牛羊肉以北地流行的煎烤之法烹饪,又佐以西域引进的诸多香料,色香味美俱全。 不过数日修养,二人便已完全恢复。 这几日修养,难以下床,邵锋便以神识再入笑傲世界。 距离上次进入过去的时间不久,张冲和派去澳门的人还没回来。 京城那边倒是来了信,有那年老卸职的工匠,在五岳派的帮助下,成功脱离了匠籍,为了报恩,愿往华山来贡献一番能力。 现在邵锋势力还未组织成,因此暂时没有需要他做的事情。 他只能在剑耀九洲轩内,看那贴满墙壁的元史,了解一番蒙古接下来的军事动向。 他也是费番好大的心力,再结合这个世界往年的历史大事,与杨过、程英二人一番探讨,才逐渐弄明白史书中的年代与时间顺序。 现在距离宋蒙之间的庐州之战与京襄之战已过去四年,现在正是宋嘉熙四年,蒙古蒙哥汗元年,上任大汗窝阔台去年离世,换算成公历是1242年。 四年前蒙古主力三路大军南攻大宋,除了西路进攻川蜀,连屠成都,杀伐掳掠人口数十万,其他两路却是无功而返。 此后,从1240年一直到1258年,中间这将近18年的时间内,宋蒙之间都未爆发过可影响大局的战役层次的大战。 当然,一些局部的战争是免不了的。 这期间,有两件事,都涉及到宋蒙之间战略态势的巨大变化,让邵锋格外留意。 。 第十七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其一,是1252年,蒙哥汗即位三年,他做出了一个相当宏伟的战略决策,就是派遣忽必烈绕道吐蕃,转攻云南,拿下大理。 其意义,不下于汉武帝攻下西域,断匈奴一臂! 南宋西南方向本有大理作为缓冲,没有任何边患。 自大理沦陷以后,蒙古多次大战,都能从大理出兵,进攻南宋西南甚至威胁岭南,让南宋不得不于此布置兵马,从而分散前线兵力。 原本只有江淮、荆襄、川蜀一地的军事压力,现在多出一道西南的军事压力,这对军事实力以及经济实力都越来越弱的南宋而言,更是雪上加霜。 其二,是1258年,蒙哥汗于合川钓鱼城(今重庆境内),被南宋投石机飞石命中,死于征途,导致原本中路战事顺利的忽必烈撤兵北返争夺汗位,给了南宋喘息之机。 这一点,与神雕原著里面有差异,原著当中蒙哥是领兵攻打襄阳,被杨过所杀。 显然原著是金庸魔改过的,但此时却会影响到邵锋的判断,他无法判断出十六年后,蒙哥汗究竟主力出兵于何处。 但还好,还有十六年可以布置,便是距离忽必烈攻伐大理的1252年,都尚且还有十年。 邵锋既然知晓了历史进程,当然得提前做出安排,建立自己势力的同时,破坏掉蒙古的战略计划。 通过这些信息,邵锋渐渐找到了自己以后要如何布置势力。 他将目光看向了川蜀,综宋蒙两国大战七十余年,川人从未放弃抵抗,亦从未全面沦陷过,本地人士与蒙元势不两立,民心可用。 另外,川蜀距离南宋统治中心较远,于南宋而言可算鞭长莫及之地,方便建立自己的势力而不被南宋警觉。 最后,从这里出发,同样可入西藏高原,根据元史中描述的忽必烈进军路线,邵锋有把握提前设伏,在艰险的环境中,以逸待劳,歼灭这支征往西南的军队! 而且川蜀距离云南较近,一灯大师又是大理皇帝,虽然没有实权,是个傀儡,但一样不妨碍他借此布局,控制大理,以固后方边防。 以上是从守御的战略目标而言,川蜀之地简直就是天赐之地。 当然,若是转化为战略进攻,以川蜀入关中,难度显然很大。到时,荆襄便是重要区域。 那里虽被吕文德的宗族势力控制,但郭靖的影响力仍不可小视,未必不能虎口拔牙,弄掉吕文德的势力。 当然,到那个时候,自己必须得拥有一支能同时在局部战场上压服宋蒙的强大军事力量,否则很多事情根本无法逆天而行。 考虑到这里,邵锋打算把程英救助自己的恩报偿结束,便去信给郭靖,然后前往川蜀。 丐帮势力遍布天下,川中自然不缺乞丐,这是他方便打开缺口建立势力的重要突破点。 只能说,当初选择加入桃花岛,实在是太过方便后续布局。郭黄二人在江湖上的巨大影响力,对于自己而言,就是一个宝库。 邵锋与杨过伤势刚刚恢复,二人正在屋外切磋。 这时又来了一个熟人,却是程英的表妹陆无双。 她见到杨过,便口口声声傻蛋傻蛋叫个不停,眼中满是倾慕之意。 而后便说道李莫愁已寻至附近,过来招呼众人赶紧离开。 四人出了门,却见门口印上了四只掌印,显然李莫愁已经发现了他们四人所在,却是要在此了结了四人性命。 除了邵锋以外,他们都知李莫愁武功高强,手段狠辣,情知不敌,然而如今却也难以逃脱。 最后商量着,要么布置奇门遁甲困住对方,再行逃脱。 邵锋却笑道:“李莫愁而已,不需要那么怕她。她若是早来几日,你我武功未复,却也只能想办法跑路。但现在,她若是上门,却是自寻死路。” 陆无双不认识邵锋,以为他是在口出狂言。 “你自己狂妄自大便算了,莫要害了傻蛋性命才好!” “那二位姑娘不妨与杨兄弟先离开,在下一人也能拦得住李莫愁的。” “你自己说的!傻蛋,既然有人愿意留下来断后,我们便先离开吧!” 杨过皱眉道:“我这一生,也就只有姑姑与邵大哥是真心待我。姑姑如今不知所踪,若我撇下邵大哥独自逃生,纵然活下来也不过是行尸走肉。 邵大哥,那李莫愁我曾数次与她交手,冰魄银针……” “冰魄银针与五毒神掌,甚至那手拂尘,都可说是当世绝学是吧。我们幼时便见过,其实也不过如此。 好了,没什么好担心的。程姑娘,上次买回来的酒肉我看厨房里还有些剩余,不如做火锅吃了吧,就这么一边吃一边等,何必自乱军心。” 杨过叹了口气说道:“邵大哥,你已有许多年未再见过李莫愁了,她的武功自然也比当年更强。 虽说你在英雄宴上胜了那番僧,可李莫愁还要比那番僧强出不少,最主要的是毒物难防啊。” 邵锋不再说话,却是闭上眼,打坐调息。 他们三人商量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与李莫愁一战。 陆无双恨邵锋的狂妄自大,从头到尾没再与他说过话,却是在屋外布置石阵时,将身上携带的陆展元遗留的半块手帕交给了杨过。 昔日李莫愁正是看在这半块手帕的份上,没有当场杀掉陆无双。 而拥有另外半块手帕的程英,则入屋,悄悄放在了邵锋身前。 “邵大哥,这半块帕子……” “多少能让李莫愁生起些思念,所以不会对持帕之人痛下杀手吧。她倒也忒不痛快了,程姑娘,即是你家先人遗物,便自行收起吧。在下一剑在手,先天以下都可一搏,无需担心。” 两边正各自说话,门外却传来一阵女子的悠扬哀怨的歌声。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邵锋瞥向门外,笑道:“老朋友来了。” 随着歌声临近,李莫愁骑着一头杂色毛驴,已然出现在了屋子之外,轻易绕开了奇门遁甲所成石阵。 她毛驴上系着一对风铃,随风摇荡,却凭空带来一阵肃杀之意。 李莫愁看着明月,叹了口气,望向屋前四人。 陆无双紧挨杨过,程英却靠着高大的邵锋紧一些。 她随手挥过拂尘,除邵锋以外的三人都本能做出闪避动作,只有邵锋面带微笑,岿然不动。 这时,只听程英啊的一声,脸上面具竟被拂尘中的气劲撕裂,掉落下来。 李莫愁看着对方,摇头道:“昔日我便与你说过,你这般容貌,日后若非教人伤心,便是自己伤心,还不如当年死在了我的拂尘之下。” 。 第十八章 昔日之剑 程英默然不语,又往邵锋身前靠了靠,邵锋与杨过下意识看了眼程英。 杨过笑道:“哈,就知道程姑娘是故意戴着副丑面具遮挡自身美貌,却当真是清丽脱俗,倾国倾城。” 邵锋看在眼里,也大觉惊艳。 只见面具碎裂之时,她面现惊慌之色,杏目圆睁,唇齿微启,却丝毫不掩原本的清丽秀雅之态。 如杨过所说的倾国倾城却是夸张,但气质淡雅宜人,风致嫣然,如女中君子。 惊慌之后平静下来,一双妙目明净澄澈,炯炯生光。雪白晶莹、肤若凝脂的鹅蛋脸上有一小小酒窝。 听见杨过的夸赞,还有邵锋充满欣赏的目光,她顿时霞飞双颊,颜若玫瑰,端庄中透着几分小女儿家的娇羞柔嫩。 有几分小龙女的神韵,却无她的清冷,更不似郭芙的娇艳逼人,亦不如陆无双的泼辣。 她的美,温润如玉,恬静雅致,温柔婉转,让人生不起半分不敬之念,却又无端的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李莫愁听见杨过这么说,却是讥讽道:“还说你与我师妹一心一意,却是四下沾花惹草,勾引芳心。若是师妹看见了,却不知如何作想。 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德性,热恋之时便花言巧语、山盟海誓,待到移情别恋,却又是一副负心薄幸之态。 你也毫不例外!便算是为我那师妹,今日也须饶你不得!” 李莫愁随意抬手,冰魄银针当即射向杨过。 陆无双却拼命挡了上去,好在杨过内功深厚,及时震落银针,才没让陆无双跟着受伤。 李莫愁看着陆无双说道:“死妮子,真是白收了你当徒弟!还不将我的五毒神掌秘籍拿出来!” 陆无双逃走的时候,从李莫愁那偷走了五毒神掌秘籍。上面记述了掌法的修炼之法,以及相应的解毒之法。 若是传到江湖上,李莫愁一身毒功将要废掉一半能力。 她急于杀戮,当即立刻冲陆无双杀了过去,杨过与程英正要动手之时,忽然一柄明亮之极的利剑从他们身侧穿过,迎向了挥舞拂尘冲过来的李莫愁。 李莫愁见到这一剑,心中一跳,没有硬接,施展轻功拉开距离,却是凝神看向了出剑之人。 “是你?你就是当年那小子?” 这一剑正是邵锋当年在窑洞外拦截李莫愁的那一剑,极精极妙,让人印象深刻。 邵锋持剑在前,依如当年在窑洞之外一般,单人只剑,将所有人全部护卫在了身后。 只是如今他的臂膀更加宽厚,身形更加高大,比起昔年的薄弱,可让人觉得如山岳一般可靠。 便是不喜欢他的陆无双也回忆起了当年的危急片段,那个持剑迎击李莫愁的少年,却是那些黑暗时日中难得的有如光芒一般的记忆。 “李道长,在下也想说一句,人生何处不相逢,昔日年幼,未能领会道长神功,颇以为憾,今日想必不会让李道长有所失望。” 李莫愁冷笑一声,眼神却是极为忌惮。 邵锋微笑着挺剑再刺,倚天剑对他的内力有加持效果,剑芒闪动间,三尺可如五尺之长! 李莫愁拂尘卷动,冰魄银针却是伺机而发。 她的武功多胜于轻、巧、快、阴这几方面。 然而这几方面,初等层次的五岳剑法便已是非常擅长。 而且邵锋江湖经验之老,更远在李莫愁之上。 双方交战,李莫愁能使得出来的暗算之法,皆在邵锋预料之内。 从他出剑开始,这便是单纯的一方压制,从各个方面实力的压制,让李莫愁根本无机可寻。 而且邵锋的剑法,便是金轮法王都觉得棘手,更不用说李莫愁了。 明月之下,剑光弥漫之处,将李莫愁能够闪展腾挪的空间越压越小,再战下去,恐怕她只能硬拼邵锋的剑法。 杨过、陆无双、程英看得目眩神驰,谁都没有想到邵锋看上去也就大他们一两岁的样子,武功实力却早已超出他们不知几个层次。 这般剑法,几非凡间所有,如同仙人舞剑,每招每式都妙至毫颠,便是名家之士也未必能轻易使得出一式。 杨过心中暗忖:邵大哥这般剑术,真是神乎其神。便是我与姑姑融合了古墓派与全真教的剑法,联手而使的玉女素心剑,也大有不及。 他当年也有教过我这些剑法,日后找到了姑姑,便与她商量一番,如何能将这般神剑化入到玉女素心剑当中。 程英则睁大眼睛,心中又惊又喜,旋又想起昔日黄药师与她说过的话。 “论及天下武学,除却九阴真经,还有一门九阳神功以外。 我那傻女婿的降龙十八掌可列入顶级行列,再加上一灯大师的一阳指,全真教的先天功,我所独创的弹指神通、落英神掌等等。 可自从见过那一剑后,我却觉得天下之大,奇人辈出,并非眼前所见这些方是顶尖。 那孩子手中剑法之妙,世所罕见,已非纯粹剑技,而藏武学至理于其中,真期待能看到他练到最高境界究竟是何模样。” 越战越是心惊的情况下,李莫愁身上忽然飞出数只毒物,它们一到邵锋面前,不等他的破箭式使出,便忽然炸裂。 漫天弥漫异香,稍稍入鼻,便让人觉得头脑昏沉。 众人当即屏住呼吸,连连后退拉开距离。 便是邵锋,也不愿身冒中毒之险强行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莫愁施展古墓派傲然轻功而去。 他挥袖扇去毒雾,对杨过等人说道:“除恶务尽,各位稍待于时,我不会让李莫愁轻易逃离的。” 说着,便趁着明月连忙追去。 后方程英竟也下意识跟了上去,杨过只能待着陆无双一同跟上。 但陆无双本就跛了一只脚,自然跑不快,再跑出一段距离后,杨过只能和程英一起停下照顾她。 要说李莫愁轻功的确高明,而且一身内力亦是相当深厚。 因此追踪起来相当困难,邵锋也是追了近半个月,最终还是丢了她的踪迹。 看着北方苍莽大地,他也没有兴趣再回大胜关。 按照原剧情,大胜关会有一场低烈度的攻防战,但丝毫不影响大局,他不如直接前往川蜀,借用明代的技术和信息,建立自己的势力。 于是邵锋孤身前往关中,再从关中南下蜀中,路途当中,听闻去年元军再次出兵攻伐成都,并且二次围攻成都,已在城外击败四川制置使陈隆之的迎击部队。 如今在川中,宋蒙两军仍在作战,川中各地好汉自发组成义军,正前往协助宋军作战。 。 第十九章 入川抗蒙 其中自然不乏本地的丐帮分舵,事实上,在六年前窝阔台率十万大军亲征四川时,当地丐帮分舵便积极组织武林人士对抗,损失惨重,无数一流高手战死沙场。 这六年之后,当地的丐帮分舵也才刚刚恢复些许元气,便又投身于抵抗外侮之中。 便是邵锋都佩服不已,暗道明朝的丐帮,与如今的丐帮完全是两个帮派。 前者坑蒙拐骗、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纵然还是天下第一大帮,所行所为却不教人看得起。 后者南宋时期的丐帮,当真是英雄豪杰辈出,舍生忘死的为国拼杀于一线,纵然死者无其名,却依然前仆后继,便是一些人小节有亏,却也当得上英雄好汉这四个字。 邵锋经过一处丐帮分舵,自报身份,并留信于此,委托当地丐帮中人带信给郭靖夫妇。 他成立义军,还要拉郭靖的虎皮,毕竟以他个人名望还是低了些。 如果得到郭靖的支持,让他去信给蜀中多家豪强与宗门领袖,那么自己后续所为将要减少许多阻力。 这丐帮分舵舵主名叫吕夷,是个八袋长老,已是当地分舵武功最高之人。 由于从大胜关传来的消息,说邵锋已死于金轮法王之手,吕夷并不相信邵锋的身份。 但这也很好解决,一手降龙十八掌和弹指神通的功夫,当即便获取了对方信任。 吕夷安排人员送信去大胜关后,非常振奋的对邵锋说道:“邵公子既然前来蜀中,那么我们接下来的事情就更有把握了!” “吕前辈,未知当下川中究竟是何情况。我自关中南中下时,听闻蒙古元帅塔海和秃雪已在成都城外大败宋军,正在围攻成都城,现如今成都是否沦陷?” 吕夷叹了口气,“邵公子,时间紧张,我们边走边说。” 原来蒙古五万大军二次围攻成都,并在城外击败迎击的宋军之后,便陷入到久围不下的境地。 由于多年战乱,四川盆地的生产受到极大破坏,蒙古军过去那套以战养战的做法,在此地已经起不到作用,野外根本劫掠不到多少粮草。 而他们的后勤亦是有限,久攻不下自然只能撤退。 偏偏在这个时候,宋军当中出了叛徒,一个叫田世显的守城宋将,悄悄打开了北城门投降元军,元军再次攻进了成都城。 将四川制置使陈隆之全家及下属几百人杀光,顺带二次屠城! 数十万百姓横尸街头,大街小巷内,男女老幼数十人为一队,被绳索一牵,顿时刀劈枪刺,纵马践踏。 又或者拖于城外,被强逼着以手刨出万人坑,再被推入坑中,不顾哀嚎求饶,生生活埋! 这二次屠城以后,成都完全成了鬼域。 如今蒙古军带着陈隆之前往汉州,多次令陈隆之劝降汉州。但陈隆之视死如归,站在城下大声说:大丈夫死则死矣,勿降也! 很是鼓舞了一番汉州城军心,不惧屠城,坚持抵抗到底。 现在各方云集的四川义军,便有三个目的。 其一、自然是支援汉州,与蒙古大军拼命! 其二、解救陈隆之,不令忠烈死于胡虏之手! 其三、诛杀田世显叛国贼,为成都城数十万百姓复仇! 这是一个机会! 他问吕夷道:“如今义军皆是各行其是吗?” 吕夷点头道:“川中武林,本以唐门、青城、峨眉为首,但都没有一个具备领袖群雄的人物。 再加上这些年蒙古攻城略地,也不乏攻心之战,导致不少败类投靠了外敌,川中武林早已分崩离析。 如今各地豪强组织的义军,当然只能各行其是,我们与他们也只能说井水不犯河水。” 这里的青城与峨眉,和后世的两个门派没有关系,蒙元占领四川后,将四川人口屠杀至十不存一,甚至需要靠湖广填四川。 原有的武林门派自然早已被灭,后世的青城与峨眉都是另外建立的,并非继承关系。 邵锋知道吕夷这一行人的目的是救出陈隆之,再一个是刺杀田世显,最后才是协助守城。 其实最困难的任务恰恰就是前两项,因为最后一项守城的任务,因陈隆之以死明志,再加上兼任四川宣抚使的名将孟珙已派遣军队前往支援,并绕道截断蒙古军后勤退路。 蒙古军僵持不了多久,必会撤军的,因此守城压力不大。 邵锋看了眼这些丐帮弟子,只见他们泾渭分明的分作两拨,一波净衣,一波污衣。 净衣弟子并非真正的乞丐,多是仰慕丐帮才加入其中的武林豪杰,有些甚至是一方豪强。 污衣则是真正以乞讨为生的乞丐,两者分属阶层不同,相处起来,自然也是矛盾重重。 这番景象,让邵锋起了些许心思,他对吕夷笑道:“吕前辈,救人和刺杀,人数在于精而不在于多。我看其他丐帮弟子隐于一侧,你我再加上几名武功好手一起行动,会比较顺利一些。” …… 蒙古大军攻城以前,惯于搜罗当地百姓为前驱,攻打城池要害。 一方面消耗守城军队器具,一方面亦能重创守军士气。 邵锋与吕夷还有四名净衣宗弟子一同扮做被蒙古军搜罗的百姓,成功混入军营当中。 此行没有一名污衣宗弟子,概因丐帮内部中层以及下层人员当中,净衣宗实力普遍强于污衣宗,毕竟净衣有钱不缺习武资源。 再一个,邵锋特意选净衣宗的人,也是因为这些多数出身良家或者豪强的高手,纪律性普遍强于污衣宗的乞丐。 污衣平日里乞讨耍赖惯了,里面的人也难免多些散漫的毛病,而邵锋不喜欢散漫的人,更不喜欢自行其是不好控制的人。 此番六人在蒙古大营中,混在一群神色惶恐、瑟瑟发抖的百姓中间,倒是不引人注目,只是不方便携带显眼的兵器进来。 丐帮中人以竹木为武器,随手都能捡到,也是无所谓。 邵锋惯于使用长剑,但学了九阴真经、桃花岛武学与降龙十八掌后,再加上原本就会的太极拳,徒手搏战的功夫一点也不弱。 当天夜里,蒙古大军正在让西域来的工匠连夜赶制攻城器械,准备明天一举攻城使用。 而作为攻城前驱的百姓,这边亦派遣了军队严格看守。 蒙古大军军纪森严,想要直接走出去根本不可能。 邵锋却让吕夷等人稍稍等待,他悄然走近一处由两名蒙古军士看守警戒台处。 吕夷等人却见邵锋与那两人打了声招呼,做了几个手势,那两名蒙古军士原本准备拔刀欲砍的,忽然间便收起了刀,神色茫然的回归原位,如两尊木偶般站在原地。 然后邵锋又接连用此古怪方法,连续控制住了一个出口要道附近的蒙古士兵,直看得吕夷等丐帮中人几乎以为他会妖法。 邵锋回头,招呼了五人一声,“我用了九阴真经里面的移魂大法,给这些蒙古士兵使了暗示之法,我们几人要出去,他们会假装看不见。但这有时效限制,需赶紧行动。” 。 第二十章 劫营惩奸 看守森严的营地,被邵锋以移魂大法硬生生破出几个漏洞。 他心下难免有些得意,但旋即又清醒过来。 毕竟这些蒙古士兵对关押于内的百姓,警惕性不会特别大。 若是从营地之外,以斥候的身份接近,恐怕等不及与对方说话,对方便已开弓射箭,根本没有移魂大法施展的机会。 所以他刚刚还在暗想,以后若是领军与蒙古大军作战,是否能用此法诈开敌营,现在却已将其推翻。 离开之前的营地后,这五万大军的营地遍布极广,一时间也难以寻到关押陈隆之的帐篷,更不知道叛国贼田世显所在何处。 为防被蒙古军发现,邵锋等人袭击了一小队巡逻的士兵,他们多是北方汉儿。拖至暗处,打晕之后,更换上了他们的衣服。 并以移魂大法问出了陈隆之和田世显所在,这倒是没费多少力气。 此时,叛将田世显被安置在蒙古大营一处靠近马厩的偏僻地带。 这里土地潮湿,脏臭难闻,蚊蝇满天。惯居北方的蒙古人自不可能住在这里,对于这名降将,蒙古人也并不看中。 与田世显打过照面的蒙古将领,多含鄙夷之色,虽不伤他性命,却也没给他太好的待遇。 被蚊虫扰了半夜的田世显好不容易睡着过去,忽然猛的惊醒过来。 他再次梦见了成都,以及那一批批被蒙古士兵屠杀的无辜百姓。 他梦见自己被满城百姓的鲜血淹没,从鲜血当中涌出一支支苍白充满滔天怨气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身体,将他一点点往地下拖去。 直到血海淹没头顶,红色粘稠的液体当中,看到的是一张张愤恨扭曲狰狞的面容,里面有自己的同僚,有自己的邻居,有上司陈隆之的家人,有自己的下属、士兵…… 他们一齐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向他撕咬而来。 田世显满身大汗,醒来后闻着马厩传来的各种臭味,再听到耳边蚊虫的嗡鸣声,又仿佛重获新生,竟有一丝喜悦。 他神色狰狞的自语道:“哈哈哈哈,你们都死了!你们这些傻瓜都死了!就算老子抛弃国格尊严又如何,但老子最起码活了下来!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活着才能得到一切,你们都死了,身后事还不是任由他人评判,嘿嘿,活该!大大的活该!” 帐篷外传来一声叹息,“你现在还活着,等会儿却要死了。” “嘎嘎,多行不义必自毙!” “刚刚看他睡着的神态,是在做噩梦吧,哈哈,应该是成都城那数十万无辜百姓托梦给他,感觉如何?” “恶灵缠身,能感觉怎么样,就算咱们不动手,那也迟早落个无疾而终!” 田世显惊恐之极,当即准备大呼救命,然而哑穴一痛,却给人生生制住! 来的江湖侠客,而且还是能纵横蒙古军营如无物的高手! 这是田世显心中所想的,当下自是无比绝望。 邵锋等人走入账中,这里面……地面都没铺满,还有些潮湿肮脏,与其说是帐篷,不如说是监牢比较好。 吕夷说道:“本拟将你千刀万剐,但如今却是没时间做那事,只能借尔首级一用,待来日慰藉成都数十万亡灵!” 旁边的净衣高手一拥而上,将其压在地上,用生锈的钝刀子一点点将其首级割下。 此人哑穴被制,剧痛却无法出声,压抑在喉咙当中,竟忍受不住,在首级被割落前便生生痛死。 邵锋说道:“两位兄弟,你们从马厩取了马,按照口令可往营外而去,我和剩下的兄弟一同去救陈先生。” 来杀人之前,邵锋就想好了退路,自然通过移魂大法问清了今夜的口令,借此口令装成斥候,还是可以通关而出的。 今晚所行,基本全部依赖邵锋出手,众人皆是拜服,再加上邵锋背后黄蓉的身份,众人也都心甘情愿听他指挥。 准备去就陈隆之的时候,却发现大营中出现骚动。 原来有其他江湖好汉深夜闯营,也是要去救陈隆之,结果被提前设好埋伏的蒙古大军发现。 一番战斗后,这些莽撞的江湖好汉尽被蒙古士兵以箭雨射杀。 但也将蒙古军的伏击圈布置给暴露出来,邵锋让吕夷等人在外围接应,他依仗身法迅速潜入进去。 由于刚刚才消灭一众江湖好汉,这些蒙古士兵气势骄纵,反倒放松了眼皮子下的警惕,只将警戒范围推到了外面。 因此邵锋很轻易便潜入到了四川制置使陈隆之营帐内,随手悄无声息的击毙两名看守在帐篷外的士兵,以帐篷处的杆子撑着他们的尸体,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陈隆之神态虽然狼狈,但蒙古人敬他是名汉子,反倒没有加以虐待,还好酒好肉的招待于此,只限制了他本身的自由。 他忽然见到一身穿蒙古士兵的人猛然闯入,却是提着酒杯瞪视而来。 “怎么,秃雪这家伙想要以本官性命祭旗了吗?” 邵锋拱了拱手,“在下一介江湖散人,特来救陈先生离开,陈先生可尚能行动?” 陈隆之看到邵锋的确是汉人的面容,当下也绝对蒙古人没必要跟他来玩这手,立时眼中一亮。 “吾上阵杀贼亦可,怎生不能行动!” 邵锋一道剑气,便将锁着陈隆之的铁链切断,看得陈隆之眼皮一跳,暗道此人武功好高,却不知自己是否听过他的名头。 邵锋扯进来一名蒙古士兵的尸体,剥下衣服,便让陈隆之换上,二人皆装作普通蒙古士兵,装作若无其事的往营外走去。 但离开未及片刻,陈隆之营帐内的士兵尸体便被发现,立时警钟齐鸣,夹杂着蒙语汉语,甚至西域杂胡诸多语言的叫喊,疯狂传来。 两人更是低头迈步,加速而行,与吕夷等人汇合。 正要碰到吕夷四人时,忽然从边上走来一队蒙古官兵,他们看见邵锋与陈隆之只有二人在营地中行走,为首的官兵便想将他们纳入自己麾下,一同寻找逃犯。 听见面前那个趾高气扬,手持马鞭的蒙古军官喝令,邵锋自然半个字也听不懂,有些后悔怎么没从郭靖那里学些蒙古话。 当下知道隐瞒不过,眼中杀机一闪,一式亢龙有悔击出。 将那军官从马上击落,接连砸在三四名士兵身上,内劲传导之下,立时让这几人当场了账。 吕夷等人见到动手,立马从后方夹击而来。 这一队蒙古官兵总共不到二十人,虽然促受偷袭,瞬间被解决十几个,但剩下的无不是沙场老兵,虽然惊恐慌乱,但并未手足失措,登时有人拿出号角吹响起来。 一时间,蒙古大营内,所有火光都往此处集中而来。 。 第二十一章 杀人放火夺马 见此危急状况,邵锋不慌不急,只连声说道:“杀人、放火、夺马!” 当前情况,只有将水搅浑,才能带来一线生机。 然后让陈隆之上马,要吕夷等人帮忙护送。 邵锋则取了支火把,竟反向冲入大营深处,靠近辎重所在的位置,一路烧杀! 这般疯狂举动,自然引起大批蒙古官兵注意,纷纷朝他追杀过去。 吕夷等人带着陈隆之逃跑,压力小了许多,场面危急混乱,亦来不及说感激的话。 吕夷只远远喊道:“邵公子,若日后有幸再见,川蜀丐帮皆听从你的号令!” 蒙古大营一通混乱时,蒙古大营以外,还潜伏有此前安排接应的数百丐帮中人。 他们见到此番场景,有所犹豫,毕竟刚刚才看到一伙冲营救援的江湖好汉死于蒙古大营之内。 现在还以为是那群同样潜伏于外的江湖中人,又再次鲁莽的发动了突袭。 结果这时一道信箭射入半空,却正是他们丐帮的求援信号。 原来吕夷已经带着陈隆之等人杀到了营门之外,却被大群蒙古士兵截住,难以冲出。 这数百丐帮好汉当即一声呼喊,疯狂冲了出来,迎向吕夷等人所在。 一团乱战仿佛就是今晚的节奏,然而五万人的蒙古大营何其庞大,区区一角受袭,根本影响不到其他区域。 领军者秃雪战争经验丰富,这种情况在他的军事生涯中也只当是等闲。他并未从周围营地调遣大批兵马协助。 而是只从这当中派遣部分斥候与北地武林高手,前往混乱之处救援。 这对邵锋而言,算是个喜讯,只面对一营之兵的追赶,他尚能应付。 他孤身一人放下的火,帮助自己牵制了大量敌人,毛皮帐篷实在太容易点燃,若不加以控制,将成火烧连营之势。 因此实际追杀他的人不过数百,而且火光晃人眼,他又穿着蒙古士兵的衣服,在暗夜当中穿行,实在难以辨认。 如不出意外,以他的武功,要趁此混乱逃脱,当不是难事。 可惜,蒙古大军并非只有普通人。 正当邵锋在辎重营准备点燃粮草之时,一身穿黑衣十分高瘦的男子,背对他而落下,双手负于其后,微微抬首,仰望星空,显得极为孤傲装逼。 “到此为止了,若你束手就擒,可留全尸!” 邵锋一声冷笑,懒得搭话,一招见龙在田直接袭往对方背心。 那人背身接招,却似脑后生眼,精准无比,微微侧身,曲肘一击,轰然炸响间,二人都是一阵飞退。 待邵锋止住脚步,心下生出凝重之意。 对方也大感诧异,终于转过身来,却是个神色阴翳的青年男子,整体相貌与汉人相似,但颧骨格外突起,应有相当的草原民族血统。 “降龙十八掌果然不凡,你不是郭靖,郭靖没你这般年轻,那么……你到底是何人?” 邵锋听得背后传来救火声与喊杀声,当下也不停留,转身往火光深处而遁。 黑衣人穷追不舍,其轻功丝毫不弱于邵锋,并且熟知营地地形,很快再次追上。 这次他左手成掌,右手成锤,一刺一砸,宛如宝剑与铁锤,双双使出世间妙至毫巅的技法,直攻邵锋中门,大有堂堂正正一决雌雄之意! 邵锋见对方化手为兵,定然随时可以变化模拟的兵器形态,不能简单以独孤九剑奥义应对。 而此时继续逃跑,还会被对方狗皮膏药般黏上,他武功相当厉害,若是气势被压,恐怕接下来被动迎战只会越发被动,直到被蒙古大军团团围住,那才我命休矣。 当下别无它法,只有先击退此人,才能寻机撤退。 于是毫不留手,以弹指神通应对对方手掌拟化成的宝剑,指剑相接的瞬间,对方剑掌被弹开,邵锋再通过听劲化劲之法,转弹指神通为太极拳中的进步搬拦捶! 拳背轰出,与对方拳头拟化的铁锤撞在一块! 黑衣人眼中厉色闪过,锤头之上劲力猛增,竟想一举击垮邵锋这手古怪的搬拦捶技法。 这是预判邵锋会暗使降龙掌劲,意图以强对强,以刚对刚! 却不想这一锤猛力砸下,激荡起的劲风甚至将旁边起火的帐篷都给吹灭,但触碰到邵锋的拳头,却宛如泥牛入海,被瞬间消解至无形。 他大吃一惊,忽然危机顿生,连忙撤步! 于此同时,邵锋刚好一记震脚跺下,地面泥土宛如犁开般卷卷如波涛翻滚向四周,这要是晚撤一步,恐怕脚背都得被踏碎! 但一切还未结束,邵锋一步踏空,却似借助地面反震之力入手,再以太极拳阴阳转换之法,将方才卸去对方的一部分锤力转移至右掌之上。 然后一式亢龙有悔猛然击出! 咫尺之近的黑衣人睁大双眼,仿似遇到生平最险一遭! 他忽而身形后仰,宛如弓弦,同时一脚往后震踏,并以双掌迎向邵锋击来的亢龙有悔。 生平仅所一见的刚猛掌力贯入其掌心,而后沿着双掌上行,如不出意外,这双臂必然会被震得骨节寸断,余劲再波及心脏,必死无疑。 但黑衣人所习玄功别有特异,先以弓弦劲缓解降龙掌力的可怕爆发力,再以立地生根之法,将这些掌力通过内功运转,巧妙引导至脚后跟,直至地面。 轰然间,黑衣人后脚跟处的地面泥土飞溅,宛如引爆了炸药一般,他本人纵然做了这么多努力,却仍受了不轻的伤,撞塌数杆旗杆,又吐了口鲜血,才勉强站稳,脸色却已苍白如纸。 邵锋这借力打力的一掌轰完,内息也有些空虚,无法追击,稍作调息之时,已听到马蹄隆隆,蒙古骑兵追近。 于是冷冷的看了眼黑衣人,“今日你实属命大!” 说完留下一个背影,匆匆沿着火光生起之处潇洒而去。 黑衣人捂着胸口,一股耻辱恨意涌出,却因内息紊乱,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眼见邵锋施展轻功离去。 待要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时,他实在忍不住,拼着再伤肺脉,也依然狂吼而出,“在下黑水派萧千绝!异日与阁下再战,必取尔性命!” 黑夜中,哪怕嘈杂之声极多,邵锋依然听清了对方的话,大感诧异。 居然是萧千绝? 可他怎么看上去才二十余岁的模样? 那当日我所杀的梁霄又是怎么回事? 时间对应不上啊,莫非此梁霄非彼梁萧? 如果按照昆仑与神雕的时间顺序推测,萧千绝在今日,也的确应该才这般年轻的样子,这么说梁萧根本就没出世,甚至梁萧他老爸老妈都还只是小屁孩。 。 第二十二章 一骑当千 邵锋突围之时,外围的江湖中人看见丐帮弟子忽然杀向蒙古军营,于是跟着杀了过去。 但蒙古大军毕竟是征服全世界的劲旅,当即便有人组织了上千名骑兵追杀而出。 从中间截断了江湖义士组成的队伍,一时间杀声惨烈。 这伙江湖义士,原本分为三部分,分别由唐门、青城、峨眉所组织。 他们虽惯于江湖厮杀,但应对沙场争雄,却无多少经验。 队伍一被冲散,便陷入各自为战当中。 他们纵然有许多武功高手,但面对来去如风的骑兵军阵,亦陷入追不上、逃不掉的境地,十分被动。 邵锋刚好逃出营地,并脱去了身上蒙古士兵的衣服。 见上千江湖义士在蒙古骑兵有秩序的冲锋下,被接连分作几段,前后难以接应,而蒙古大营的步兵在灭火后,也逐渐合成军势,准备追杀出来。 到时内外夹击,他们必然都要被全歼于此。 邵锋见状,于草丛中偷袭,击杀一名骑兵,夺了他的战马,然后左右出掌,又击垮两名士兵,一并夺去战马。 而后抢过弓箭,在蒙古千骑侧翼往前方直追而去。 蒙古骑兵再是精锐,也需要军官带领指挥,当前情况,只有擒贼先擒王,射杀带头冲锋作战的千夫长,才能带领这些江湖人士脱离困境。 他骑术自幼在郭靖教导下训练而成,自是极佳。 再加上单骑奔驰的速度,要比结阵冲锋的千骑大阵快上许多,因此很快自侧翼外围追上了那名身着重甲,武装到牙齿的千夫长附近。 暗夜中,马蹄隆隆,无人知晓一名箭术高超的刺客已然骑行至了大军之侧。 邵锋再次催动战马,只听战马一声长嘶,四蹄翻飞,速度再次激增,将邵锋与千夫长的距离拉至三十步以内! 其实纵然是八十步,邵锋也有把握用手中骑弓命中对方。 但对方身着重甲,骑弓威力毕竟有限,隔着八十步距离,实在无法破甲。 只有将距离拉近至三十步,邵锋方有这个把握……射中对方的眼睛! 他嘴里唿哨一声,以丹田发气,千军皆闻。 那千夫长正在指挥作战,闻声惊讶的回转过头,正好看见一道星芒突来,速度快得他连闪避格挡的意识都没产生,当即头盔眼睛的空洞中穿入一枚劲箭。 箭矢极为有力,自左眼而入,从后脑穿出,箭头直到钉在头盔内侧才被阻挡下来。 这千夫长当场身死,摔落马下! 周围护卫他的蒙古士兵一脸震惊的呆在原地,竟让整个千骑大队速度降了下来。 邵锋不给他们机会,再次发箭,将这支军队队旗射落。 黑暗中的骑兵皆以此面队旗为指引,黑暗的原野上,看不见己方队旗,极易跑偏方向,千骑再难成阵。 当即便有蒙古士兵指着邵锋的方向,招呼大群队友朝邵锋追杀过去。 邵锋奔跑当中换马,故意将追兵放近,反身连珠箭发! 每箭必中头脸,中者当即落身死落马! 最关键的是,他每箭必射百夫长这般层级的军官,敢于靠近射程范围内的,没有人能逃过厄运。 杀了数名百夫长,剩下的也都胆寒,自然不肯追得过近。 军官丧胆,手下的士兵便心生疑惑,尤其在见过对手的厉害后,大家都学着聪明起来,不愿被对方以自家最擅长的莽古歹战术放风筝。 趁着对方犹疑,再加骑阵散乱之际,邵锋再次腾空换马,忽然从马背上拔出两柄马刀,纯以双腿控马,反身朝大军最混乱最薄弱的位置冲锋过去。 这一举动,当即将正面千骑惊得呆住。 一些急于立功的百夫长当即招呼手下迎击而来,然而邵锋出击的角度极为刁钻,却与这些主动迎击的人斜斜错过,单人独骑杀入乱阵当中! 左右弯刀肆意挥舞,以鲜血绘就画卷,以哀嚎奏鸣乐曲。 不到二十息,就轻易杀穿了这薄弱部位,并将混乱向两侧席卷。 骑阵更乱,更不成章法! 此时那些江湖中人反倒恢复了冷静,眼睁睁的看着一名豪侠,手持双刀自千骑当中杀出,浑身浴血,带着一种残酷的美感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看着当面的江湖义士,什么也没说,只将弯刀指向混乱的骑阵。 众多好汉领会其意,步行施展轻功,追向近在三十步以内的蒙古骑兵。 邵锋双刀杀入,再次摧垮他们即将集结的阵型,然后便发现一群手持不同兵器,满脸狰狞的川中汉子,如饿虎扑羊疯狂杀了进来。 因混乱失去机动性的这队骑兵遭到重大摧残,剩下的骑兵都丧失了暗夜作战的胆量,纷纷惊叫着朝大营奔去。 而外出前来支援的蒙古步兵,看到骑兵这副惨样,都呆愣在原地,军官也出于谨慎,没有尾随江湖义士之后发动攻击,只迎回骑兵后,注视着面前这六七百名江湖中人。 邵锋策马绕行到所有人后面,以断后姿态举刀指向蒙古大营外面的步兵大阵。 这时,便是不远处的汉州城上的军卒,也都紧张的关注着这里。 而战场之内,宋蒙两方所有人,更是都将视线集中在邵锋这名披头散发,满身浴血的高大汉子身上。 他忽然鼓胀丹田,高声大呼:“大宋万胜!” 在场江湖义士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热血上涌,跟着杂乱的高呼起来,“大宋万胜!” 初时尚且不齐,最后统合为一,声浪如潮,直震云霄! 蒙古三军皆动,于寂夜中呆呆的看着这群大宋民间义士,再目睹着他们昂然离去,带着营救回来的陈隆之,还有高挂旗杆之上的田世显首级。 众人当夜退入汉州城中,陈隆之接过了指挥权,而后全力应对蒙古大军在白天发起的猛攻。 连着对抗十日,大宋援兵将要截断退路,秃雪和塔海二人急忙回防,但又不甘于就此离去,仗着骑兵犀利,纵横成都平原,无故烧杀破坏,几同匪寇。 时兼任四川制置使的孟珙率领援军来到已成废墟的成都。 陈隆之垂首请罪,孟珙叹息一声,虽然知道陈隆之非战之罪,但朝廷法度于此,只能将其撤换。 好在终南北两宋,不杀士大夫为国策,陈隆之总算是保全住了性命。 只是他一家人尽数丧命于此,失了保家卫国之职后,人也瞬间苍老了不少,与朝中派遣过来的新任四川安抚使兼重庆知府余玠办理过交接,便准备回乡了此残生。 临走前,特向孟珙与余玠推荐了邵锋。 而此时,邵锋正在蜀中唐家堡内,参与川蜀英雄大会,目的与郭靖在大胜关举办的英雄宴相同,蜀中武林需要选出一位盟主,统帅义军,对抗蒙古! 。 第二十三章 川蜀武林 在唐家堡内,邵锋被举为上座。 开宴过后,自是进入正题,选谁为川蜀武林盟主。 丐帮川蜀分舵舵主七代长老吕夷带头站起来,声如洪钟。 “我丐帮分舵,共举邵公子为川蜀武林盟主!当日在汉州城外,邵公子刺杀叛徒田世显,救下四川制置使陈隆之。 又一骑当千,帮助众位从蒙古铁蹄之下解围,重创鞑子士气,扬我大宋武林群雄之威,若不选他当这个川蜀武林盟主,谁又能有这个资格?!” 吕夷之言,深得在场不少英雄好汉之心,那一夜兵凶战危,在场所有人都承了邵锋人情,自是引得不少川中好汉赞同。 唐门宗主唐怀远面带微笑,意态暧昧,看不出想法。 青城派掌门赤松子心下不渝,却是莫不做声。 峨眉掌门玄清道人四下观望,有些想起身说话。 这里要提一下,这个世界的青城派与峨眉派,与后世余沧海的青城派和郭襄所创的峨眉派并不相同。 在蒙元占领四川后,这些门派应该已经遭受过一轮毁灭,新成立的门派,已与前辈不能算是一回事。 最终,玄清道人忍不住,站了起来,“吕舵主说的很有道理,但忽略了一件事。 今日是要选川蜀武林盟主,既然是川蜀之地的武林盟主,当然得是我们川中武林人士担任才是。 邵公子出身桃花岛,却非我川中人士,选他为我川蜀武林盟主,请恕贫道无法认同。” 在场有野心的人,纷纷出声吆喝,表示认同,便是青城掌门赤松子也很明显的点了点头。 还很揶揄的对同桌的邵锋笑道:“邵公子的师父已在大胜关成为大宋武林盟主,少侠就不用再与我们这些偏僻的乡野人士争这位置了吧。” 这句话大有挤兑之意,寻常这个年纪的人,怕是受不了激,要么顺势后退,要么激进硬怼,不管怎样,都会在众人面前失了信心和气度,再无法让人认同。 峨眉掌门玄清道人跟着说道:“而且,邵公子也实在太年轻了,这川蜀武林盟主嘛,毕竟要统领大家伙抗击蒙古鞑子的。 终归要一名经验老道,能够服众的前辈担任才是。” 这句话让许多态度中立的人产生了些许动摇,虽说那晚邵锋的表现十分惊艳,不过终究难掩其本身才刚刚弱冠的年龄。 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并非只是后世总结出的经验。 吕夷眼见越来越多站到峨眉派与青城派一方,登时大觉不满。 “邵公子年轻又如何,诸位岂不知英雄出少年的道理?那冠军侯霍去病初征匈奴时才多大?怎么没人说他年纪轻轻缺乏经验啊?!” “哈,邵公子虽然勇猛,不过怎能与冠军侯相提并论,邵公子,你说是吧。”赤松子继续挤兑。 邵锋却是换了一个海碗,将酒倒满,站起身来,遥敬两位道长。 “两位道长,请了,小子先干为敬!” 说着一碗满饮,碗口朝下,涓滴不剩,足足八两入喉,却是面色不变。 两位道长即便想打击邵锋气势,但也知道对方于己有救命之恩,这个面子不能不卖,虽然很不情愿,还是跟着换了个海碗,满饮了下去。 “哈,两位道长海量,方才一碗,却是小子身为晚辈,初见两位长辈的礼性。” 说着又倒了一碗,“这一碗,是敬二位虽是方外人士,却在国家危难之时,毫不惜身,出山抗敌,小子着实佩服,来,再饮一碗!” 咕嘟,又是涓滴不剩,且没有半滴漏出嘴角。 这喝的是四川绵竹所产的剑南春酒,宋时的酒虽说度数不如后世的蒸馏酒,但再怎么也是白酒,喝多了一样上头。 他痛饮第二碗,依然面不改色,让在场不少粗豪的武林人士佩服不已,大声叫好。 尤其是丐帮弟子,喝彩过甚,却是以侧面硬逼峨眉、青城两派必须跟上。 两个道长嘴里发苦,不得已又跟了一碗,喝酒之时,有意嘴角相漏,洒出不少,引起部分好事之人发出耻笑之声。 他们本不是善饮之辈,这两大海碗急饮下去,便有些面红耳赤。 却眼见邵锋又倒了一海碗,二人眼睛都要跟着突出来。 邵锋嘴角带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他看着两人说道:“今日,不论是谁要做这川蜀武林盟主,首要一点,必须要将邵某喝趴下,否则不管谁想当,邵某绝不同意!” 这话借着酒劲说出,十分狂妄霸气,自然引起多人不满。 又在两位道长暗中授意之下,立时不少自恃酒量惊人之辈前往挑战。 邵锋来者不拒,不论对方是以大碗还是小碗,亦或喝半碗漏一碗,他都涓滴不剩的尽数喝下。 最后面前足足倒了十七八名壮汉,不是酒醉后胡言乱语,就是四下呕吐,总之丑态毕露,让人观之发噱。 而邵锋本人安坐原位,却是稳如泰山,面不改色。 这副场面,看得在场群雄尽皆呆住,都咂舌暗道:世间岂有如此善饮之人?这喝下去的酒,怕不有数十斤了吧,常人这般喝,就算酒量充足,这肚皮恐怕都已被撑破,这人怎生一点动静都没有? 赤松子与玄清道人其实已经看出玄机,心下骇然,相顾而视,却是互相摇头,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一直保持着暧昧态度的唐门宗主唐怀远敲了下桌子,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 “邵公子好内力,这酒虽喝入了肚中,却被你以精纯的内力逼至指尖,化出体外,故而饮了数十斤酒,却依然面不改色。唐某所猜,没有错吧。” 邵锋哈哈笑道:“在座的各位,当不止唐门主有此眼力,在下的确是作弊了,可敢问在场诸位,谁能有如此作弊手段?” 唐怀远摇头道:“我唐门精通机关暗器,于内功一途上,倒算不得上乘,却是无法与邵公子相提并论的。” 赤松子与玄清道人心中则升起后生可畏的感叹,他们修行一辈子,内功却不如眼前这位弱冠公子深厚,说出去也足让人笑掉大牙。 邵锋环视众人,沉声说道:“那么邵某的武功,众位当无任何怀疑了?” 仍是唐怀远捧哏般的作答,“相信在座的各位,敢与邵公子比内力的应该没有。而观当夜作战,邵公子的弓术、刀法、掌法,俱为上乘,有名家之姿。” “那好!抛去川中武林人士这个身份不说,在下的功劳有了,武功有了,便是领军作战,在下亦随师父学习过兵法,并非外行。 所以今日,邵某就是要争一争这川蜀武林盟主的位置,不知各位前辈还有什么需要考教?” 。 第二十四章 支援襄阳 赤松子与玄清道人再次对视一眼,他们本想通过挑战,挫败邵锋锐气,让他自取其辱。 但见识过邵锋的内力后,却息了这般心思。真要挑战,只怕会被打得满地找牙。 “邵公子,非是我二人不欲选你做我们川蜀武林盟主。而是身居此位,便要担当大义,非得心存死志,与蒙古鞑子硬磕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才能引领我等抗争到底。 公子始终非是我川蜀之人,未曾亲身经历过蒙古鞑子对我川蜀之地的扫荡屠杀。这里人人皆与鞑子有血海深仇,每个人家族当中都有人死于鞑子铁蹄之下! 若是公子为我川中武林盟主,我们谁能保证一旦势头不对,公子便会撇下川蜀之地,独自一人逃回桃花岛躲避纷争,让我等群龙无首,再被鞑子分而歼之,是吗?” 面对赤松子发自肺腑的质问,邵锋神色严肃。 “邵某人从不立誓,亦不会向各位保证些什么。我只会以行动证明自己。 从即日起,我会跟随朝廷的军队,主动向至今仍留在川蜀各地的鞑子进攻,直到将其他们彻底驱离,有愿随我作战的,可与我共聚唐家堡外!” 说着,也不理这英雄大会是否继续进行,当先一人走出门外。 吕夷扫了眼在场众人,带着手下丐帮群雄跟着一同出去。 然后便是一些热血之士,亦是随同而去。 一时间,大堂内已经散去至少有一半的川蜀豪杰。 赤松子与玄清道人为之震动,却听唐怀远说道:“唐门弟子有愿随邵公子驱逐蒙古鞑子的,可自行前往。” 于是不少有所意动的唐门弟子纷纷前往,堂内所留的人更加少了…… 此后,邵锋率领这群甘愿跟从自己作战的川蜀武林人士,加入到新任四川制置使余玠麾下。 此后数月,邵锋先率领一千余川中武林人士为义军,常常借助河流机动,引诱蒙古骑兵于山野草泽之间作战,屡立战功。 相比较蜀中各处只敢依城据守,不敢出来作战的正规军,邵锋所率领的义军自然格外醒目。 四川制置使孟珙当即提拔邵锋为利州路都统,将许多被打散的正规军全部编入其麾下,自成一军。 有正规军在手,邵锋的作战方式依然没有大的改变,仍是借助水军优势,机动作战。 避开平原,依山而战。蒙古骑兵不追,则要担心粮道。 若是追击入山,则难以避免的会发生山地步战,基本不可能战胜面前这群宋军。 所以数月时间过去,秃雪不得不引军回返汉中,结束这次作战。 有此数月时间,邵锋在川中武林的地位已经彻底稳固,无人再敢小视这位年轻的武林盟主的手腕和能力。 而接连作战,他吸收了不少被击溃的散兵游勇,于行军实战间加以整顿,已发展成了八千正规山地步兵兼水军。 正当邵锋以为战争暂时结束,可以整顿一段时间,发展屯田之时。 东方传来急报,原来川中激战正酣时,忽必烈领军攻破大胜关,直驱襄阳,动用兵力超过十万,来势汹汹。 襄阳为长江防线最重要的一环,万不可有任何闪失。 如今川中,各路都统万马齐喑,只有邵锋一人独放光彩。 因此孟珙亲自劝说他率领帐下兵马前往襄阳救援。 邵锋自不会有所犹豫,而且依然是和蒙古兵作战,川中武林亦是大力支持。 八千兵马便于重庆府集结,自有水军接应。 来接应邵锋利州军的水军都统为刘整,是宋末元初有名的将领。后被吕文德逼反,投靠元军,为元军打造战船,训练水军,由此攻破襄阳,灭亡南宋。 此时的刘整,还无投靠蒙元后,能力得到重用时的意气风发。 相反,身为吕文德的手下,常受吕文德忌惮,屡屡交托危险的任务,立了功却往往被吕氏族人夺去,他一介外姓将领只有背黑锅的份。 因为常常遭受环境毒打,所以造就了此人待人接物小心翼翼的态度。 “邵将军,一艘马船搭载兵额四百,还请将军安排好行伍,好方便明日登船出发。” 邵锋站在长江边上,眯着眼观看这大宋有名的数十艘水师战船。 马船相当于运输船,船身巨大,却并无多大实战能力。 而纵横长江,守卫大宋北疆的水师战舰,有巨大的楼船,主要以矢石伤敌,多为旗舰。 主力战舰为海鹘船和海鳅船,前者甚至有部分在船身上挂载铁甲遮挡,防御力极强。 其余的小型战舰如刀鱼船、戈船、艨艟、走舸等,效用各自不同。 邵锋想着日后在川蜀抗敌,不只是山地战比较多,亦要通过川中河流机动,因此也要熟悉水战。 郭靖教他的武穆遗书,加上郭靖自身的军事经验,都不涉及水军。 这刘整是宋末有名的水军将领,且看是否能与他交好,从他那里习得水军战术。 “刘将军,此战甚为关键,需要你我配合默契,方可击退大敌。这几日,在下可否在你旗舰之上,共同探讨未来如何对敌?” 刘整见对方态度诚恳,不像军中那些战将,一旦立有大功,便难免骄横跋扈,心下颇有好感。 “孟公告诉过在下,这水上作战之事,由刘某掌控,上了陆地,如何配合作战,却要听从邵将军的,好生讨论一番也是好的,避免到了襄阳后出现误会。” 接下来一段时间,利州军搭乘水师战舰,一路沿长江东去,过山峡,至荆州,再入江陵,而后转向汉水北上,直入襄阳。 此时襄阳城内,郭靖从城头巡视一圈下来,鼓励了一番城头戍守的士卒,又与襄阳城守吕文德交流了一番接下来的作战方案,才回到居所。 黄蓉似将临盆,这几日常觉腹痛,行动不便。 “靖哥哥,今日又击退了一次蒙古军的进攻,你常身先士卒,没有受伤吧?”黄蓉强忍身上的疼痛,还是十分关心郭靖的安危。 郭靖坐在床边,握着黄蓉的手。 “蒙古军攻城虽然激烈,但襄阳城内上下一体,吕将军亦是善守之辈,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黄蓉脸色苍白,“兵凶战危,极易发生意外。那吕文德的确有本事,不过却是个任用私人乡党,排挤外姓的人物。 若没有靖哥哥你在此内外协调,弥补人心,这襄阳一地,不服他吕文德的将领,恐怕便有不少已经投了蒙古去。” “唉,时事艰难,不相忍为谋,又能如何呢?蓉儿你好生将养,这几日怕要临盆,我可能顾不上来。” 这时郭芙闯了进来,“爹、娘,杨过和他那个姑姑来了!” 。 第二十五章 城下鏖战 杨过和小龙女站在院子之外,见郭芙已经进去通报,两人对视一眼。 杨过眼神坚定,甚至带着某种仇恨在其中。 而小龙女轻微摇头,充满担心之意。 “过儿,他终究是你郭伯父,你真要……”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况且只有取了郭靖性命,你我才能永远在一起,否则只有十八日可活,却如何能够。” 小龙女不再言语,握着杨过的手,点了点头。 “过儿!你来了,真是太好了!” 院子里传来郭靖爽朗的笑声,将杨过二人迎了进去。 …… 且不论杨过这边在襄阳城中,经历了何等的天人交战,民族大义,天下苍生,与他个人情仇混杂到一块,如颠如狂,难以抉择。 忽必烈等了一日,未见杨过刺杀成功的消息传出,不欲久等,尽遣大军攻伐乡野,屠戮百姓。 而后驱民于襄阳城外,直逼襄阳城而去,期间自然派了蒙古士兵混杂百姓之中,一旦襄阳城开,则会立马涌出,抢占城门,为后方大军攻城争取时间。 吕文德居于城墙之上,已经让过最前面的千余百姓入城,而后凝目看向后队,只见当中潜伏了不少蒙古奸细,当即下令关闭城门,弓弩手准备! 城下百姓扶老携幼,正要涌入,忽见城门正在关闭,而后方被蒙古精兵铁骑追赶屠戮,便纷纷哭叫道:“大帅请开城门,不要放箭!我等皆是大宋百姓!” 城内守卒亦多是本地人,乡野之外,谁没几个亲戚。 纵然士兵们持弓带弩,却都是面露犹疑之色,最后看向吕文德。 吕文德见百姓开始冲击城门,这样下去城门将无法关闭,而后方蒙古骑兵趁势冲入,必将大祸临头! 于是高声下令,“冲击城门者,尽数射杀!敢听令不尊者,以违反军令处置,督战队何在?!” 吕家军的督战队纷纷手持大刀跟上,守于城垛之旁的士卒知晓吕文德军令严格,不敢抗令,当即射箭。 城门之下登时一片惨嚎之声,箭雨密集,造成的杀伤自然极大,竟生生在城门之前造就一片死地。 后方的百姓见状,惊恐之极,往后方胡乱奔跑而去。 混乱之中,儿呼娘,父寻子,夫妇奔散,骨肉分离! 而后方蒙古骑兵见状,便是挥舞马刀而上,刀光舞处,血如雨下,马蹄踏过,骨肉成泥。 硬是强逼着百姓返身攻城,百姓宛如置身血肉磨坊当中,前后皆是死地,绝望不已。 见到这宛如地狱般的场景,杨过站在城头,牙关紧咬,双拳紧握,眼中含泪,气愤难当。 郭靖叫道:“停止放箭!下面皆是我大宋百姓!” 安抚使吕文德扫了眼郭靖,冷言下令,“守城要紧,若是城破,城内百姓要比这凄惨百倍!放箭!勿停!” “使不得!莫错杀了好人!吕安抚,请容郭某出城接应百姓,断后退敌!” “郭靖!我知你是个英雄,可如此一来,你极有可能深陷重围,吕某却未必救得了你!” “只望大帅给郭某这个机会!也给百姓一条生路!” 说着,郭靖便回头招呼武林群雄和丐帮中人,自城门奔出,掩护百姓入城,与百姓当中夹杂的蒙古奸细,以及后方追杀而来的蒙古精兵作战。 杨过发自本能的想随郭靖一同出城作战,却被郭靖以昨夜练功走火入魔为由劝回了城上。 郭靖率领的义军击毙百姓当中的奸细,又接连击退两波蒙古骑兵。 但蒙古骑兵数量众多,一波既退,很快便又有下一波带着箭雨杀奔而来。 众好汉纵然武功出色,却也当不住毫无停歇的反复冲杀。 不过此时,却也因郭靖等人的浴血奋战,令百姓不是逃回城内,便是四散而去,成功逃离蒙古铁骑的屠戮。 一声号角长鸣,左右两侧各有两千蒙古骑兵冲来,将郭靖这一群武林好汉困在中间,难以突破。 而后朱子柳和大小武以及郭芙,分别率领一队人马冲出城外救援,却没想到忽必烈早已埋伏好了四队人马,一同围上。 吕文德见状,原本想派正规军出城一战,但见蒙古大军四处藏兵,不知兵力如何部署,担心出城后与郭靖一般陷入重围,那便十分难办了。 因此干脆关闭城门,只让郭靖尽量率领人马靠近城墙,可以弓箭支援。 杨过心头天人交战,一时盼望郭靖死于乱军,一时又希望他能杀出重围,返回襄阳。 却见郭靖不知如何已经整顿好了这群武林好汉组成军阵,而他自己则策马持矛作战,接连格毙数名蒙古将领,大大提振士气,亲自断后,让这群武林好汉组成的方阵缓步撤向襄阳城。 吕文德猛的锤了下城垛,大喜过望,命人大开城门,逐步放人入城,并让弓弩手提供支援。 待众人皆退入城内,蒙古大军却将断后的郭靖与城池分割开来,并有一支千人队直取城门。 吕文德神情凝重,深深看了眼城下孤身纵马鏖战的郭靖,压抑着情绪,沉声说道:“关闭城门!勿让鞑子抢入进来!” 杨过大喊,“我郭伯伯还未进来!” “可鞑子快进来了!” 吕文德红着眼看向杨过,再又深深的看了眼郭靖。 这时忽然听见杨过大吼一声,“取绳索来!” 他从城楼上取了支长索,贯以内力甩将出去,竟飞至郭靖身旁。 郭靖见状,当即震碎长矛,化作漫天木屑弹射向围攻而来的蒙古骑兵,然后踏在马鞍上借力,抓住绳索。 襄阳城上众人大喜,便是吕文德都一同出手猛拽长锁,将郭靖拉回来。 这时蒙古大军忽然射出箭雨,笼罩向郭靖。 幸得郭靖先天神功,撕裂衣袍下摆,快速旋舞,有如盾牌,将密集箭雨尽数挡下。 眼见即将登上城头,却见蒙古大营中射来连珠三箭,一箭直取吕文德,一箭直取郭靖,最后一箭直取那根绳索。 三箭俱含先天内劲,其势难当! 吕文德武功不错,却不敢硬接,偏头闪过,导致身后一名士兵被射杀。 郭靖以降龙掌劲击落射向自己的一箭,却挡不住射向绳索的一箭。 绳索当即断裂,原以为郭靖即将跌落城下,却见他凭空施展踏天梯的神功。 竟没有下跌,反而上升两丈! 原本在人接应下,当可返回城内。 忽然这时,又有连珠三箭而来,虽不如方才那三箭充满强大的先天气劲,却也绝不可小视。 这三箭,两箭射向准备跃出城墙相救的杨过,令他不得不先行格挡。 还有一箭射向郭靖,郭靖此时气劲已然用老,虽轻描淡写的化解了这一箭,却再无余力往城头攀去,只能坠向城池之下数千蒙古大军当中。 城头之上,杨过挡下那两箭,已然失了时机,只能眼睁睁看着郭靖掉落下去。 正当时,他脑中什么念头也没有,忽然纵身踏上墙跺,沿墙而下竟要于万千蒙古大军中,去拼死救援郭靖。 然而数千蒙古大军于城下刀枪并举,任凭武功再高,也绝难抵挡如此众多的精兵! 。 第二十六章 汉水援军 城墙之下,郭靖奋勇拼杀,杨过从旁协助,可所有人都知道这二人怕是撑不了多久。 “过儿,为什么下来?!” “襄阳城不能没有郭伯伯!” “傻孩子,今日你我只能同死于此了。” 蒙古大营当中,忽必烈看到这副情景,大感惊异。 “郭驸马的武功的确世所罕见,可杨兄弟忽然出手救他,却叫我始终想不通。” 只见忽必烈身前,有二人持弓,一人是国师金轮法王,一人则是与邵锋有过一面之缘的萧千绝。 方才便是他二人出手阻截郭靖回城。 萧千绝也震惊于郭靖的武功,但他心中却颇有信心于十年之内超过对方。 金轮法王也皱了皱眉头,猜不透杨过的心思,不过他仍然笑了起来。 “纵然如此,依然要恭贺殿下,今日郭靖必死,襄阳城便如少了一条臂膀,异日必为我军所取。” 忽必烈没说话,只皱眉凝望,而后又偏头凝听,“不对,看南方!” 此时南方隐有雷鸣传来,却又不似雷声。 而后在地平线之处,冲来数十骑,而他们之后,却横亘着数千人的庞大军阵,宛如乌云压城一般齐步走来。 而后方的汉水之上,亦发现数十艘战舰,一字排开,将投石机、弩车已经对准岸边。 军阵最前方的数十骑,领头那人,内着锁子甲,外罩扎甲,便是面部都带着铜制鬼面具,手持巨弓,纵马扬鞭,极是彪悍。 场内当即有一千蒙古骑兵拦截而上,以他们的经验,在平地上,宋军极难抵挡蒙古铁骑的冲锋。 纵然没能冲得动,也可全身而返,因此他们稍稍整队,便在领头的千夫长号令下,齐头冲向那数十骑,似乎想要将他们尽数踏碎,再冲垮后方的庞大军阵。 忽必烈虽久经战阵,此时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忍不住从马上站立起来。 这支蒙古千骑,冲到距离宋军援军六十步的距离时,却猛然听得一声鼓响,八千军阵齐声呼喊,而后万矢齐发! 这支步兵军队,居然人手一张弩或者弓,一齐发射,弦鸣颤动之声都极是撼人心魄。 而半空那有如飞蝗尽出的遮天箭矢,更是让人心生恐惧。 这支蒙古千骑本能的将队列变换成了疏散阵型,纵然如此在此齐射之下,损失也是惨重。 一时间人仰马翻,哀鸣不绝于耳,他们冲锋的势头竟然一顿。 而这支援军前方那寥寥数十骑,却猛然提速,朝着混乱的骑阵冲过来。 最前方那人,奔驰之间,张开手中巨弓,迅速松手,方才依靠身上扎甲勉强扛过箭雨的千夫长,此时身上的扎甲却宛如纸糊一般,竟被直接洞穿! 他从马上飞落下来,看得边上亲兵护卫纷纷急拉马缰,人立而起。却在人立起来的瞬间,被数枚劲箭点名,当场倒地。 这几箭均来自那名手持巨弓的彪悍将领身边的骑士,竟各个都擅骑射马战! 这时那手持巨弓的将领,忽然仰卧马背,将那张比步弓还要大上几分的巨弓张成满月! 猛的松弦,那根长箭宛如原地消失,下一刻,便看到这支千骑的军旗连旗杆一起,被直接射断,砸倒在尘埃当中。 这支部队先遭箭雨重创,首领千夫长又被射杀,再被射断军旗,士气已然低落到极点。 场上只能靠各个百夫长进行约束,然而纵使如此,却依然有不少士兵陷入茫然,不知当逃当战,犹疑的停在原地。 此时宋军那数十骑已经非常接近蒙古骑阵,当先的将领放下巨弓,却从背后取下一柄六尺长的黝黑重剑,夹杂着猛恶劲风,一头扎进了混乱松散的蒙古骑阵当中! 一时间,骑阵当中席卷起阵阵腥风血雨,将那些百夫长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势头给彻底摧毁! 以整击散,效果出众! 纵然只有数十骑,却已经彻底摧垮了对方的斗志,将这些蒙古骑兵杀得四散溃退。 而那数十骑再杀穿敌阵后,却毫不停留的朝襄阳城门奔去。 而后方八千军阵,依然井然有序的以毫无任何破绽的行军方式,渐渐靠拢襄阳城。 后方数十艘战舰,依汉水而动,用战舰上的各种远程投射兵器,为其做远程火力支撑。 忽必烈若是仗着己方兵多,强行攻打这支宋军援军,便要立刻遭受襄阳城头和汉水之上的两面夹击。 而且这支援军依汉水列阵,阵势严谨,又有水军支援,仿如南北朝时刘裕所列的却月阵。 便是派遣重骑兵强行冲击,但对方步兵又以重甲塔盾大枪列厚重方阵,专克骑兵,即便冲至跟前,也绝难建功。 就连契丹人都知道列阵不战,蒙古人如何会不懂这样的军事常识。 除非同样以弩车投石,远程打击,破坏其阵,再以骑兵突击,方能破之。 但对方水上又有支援,可随时撤入战舰,为之奈何。 更重要的是,忽必烈从方才敌军敢放己方骑兵进入六十步弓箭最佳射程,才发矢齐射,就知道他们绝不是寻常宋军,而是一只敢于平原野战,悍不畏死的精锐! 他面色发黑,暗道:南朝极少有此等精锐,便是吕文德的吕家军也只有那核心本部数千人才有此等素质。 这支部队从何而来?看样子是从汉水之南上来的,江淮战场宋军兵力虽重,但只有依水靠城而战的士卒,绝无此等精锐。 那么该是从川中过来的,看来秃雪那边已经失败了,居然还让宋军练成了这般军队! 他思忖片刻,权衡利弊后,并没有命令本阵轻举妄动,而是将目光盯向襄阳城。 这时,蒙古大营当中,所有人都看向了忽必烈,等待他下达军令。 “鸣金,收兵!” 金轮法王叹了口气,“却是尚差一点。” 他说的是郭靖,此时襄阳城上同样看到援军已至,自是士气大振。 城墙之上的武林高手,纷纷坠索而下城墙,拼却性命与郭靖杨过并肩而战。 小龙女亦手持淑女剑奔下城来,却是双目含泪的与杨过站在一起。 而在大军外围,那个手持重剑,身批双重重甲的猛将,便是邵锋。 只见他率领数十骑,纵马硬冲蒙古骑阵,任凭对方刀劈箭射在身上,他自纹丝不动。 而六尺重剑挥舞起来,无需讲究任何技法招式,便是剑风都能当者披靡。当是遇刀断刀,遇枪破枪,便是狼牙棒、铁骨朵这类重兵器,也撑不住一下! 。 第二十七章 无双战舞 腥风血雨当中,邵锋一剑如车轮般横扫而过,周围便是一圈残肢断臂,惨不堪言。 这杀戮效率极高,逼得蒙古人不得不射杀他的战马,再行围攻。 骑在马上作战,又陷于密集军阵,邵锋冲不起来,战马又接连受创而亡,索性跳下战马,一手持六尺重剑,一手将右腰所悬的倚天剑拔出。 铜质恶鬼面甲之下,喷出一阵爆喝,音波前冲,当即正面十余人头昏脑胀,步履虚浮。 他双剑展开,左手倚天剑以轻剑斩出重剑之势,右手的六尺重剑,却以重剑斩出轻剑之巧。 凝重者如劈山断澜,轻巧者如朽木雕花。 再加上身后数十骑,原本皆是川中武林豪强。 此时也纷纷主动下马,护卫邵锋侧后,以他为箭头,长短兵刃相救,列锋矢之阵,蛮冲硬闯,居然所向披靡! 蒙古大军中,并非没有武功高手,他们隐藏在普通士兵当中,以普通士兵为盾,暗施突袭,极为难防。 然而在面对邵锋双手轻重剑交替斩击之下,无人能看透其中玄机,敢迎击者,不是连兵刃铠甲带人一起被斩作两段,就是莫名其妙要害中剑,愕然而死。 纵然蒙古军阵犀利,以长枪大戟临时列阵,堂皇如山,然而普通精锐的枪戟劈刺,如何破得了邵锋双层重甲。 他双手做出无双乱舞之态,硬以外层札甲内层锁子甲的极强抗性,蛮冲进去,当是剑势如山,枪阵崩澜! 枪戟碎片伴随着残肢碎肉,洒得到处都是,使当面的修罗沙场,变得宛如无间地狱。 意志稍弱的蒙古士兵,无法忍受直面怪物一般的恐惧,纷纷调头逃跑。 邵锋就这么带领群豪,一路无伤的趟出一条血胡同,杀到了郭靖和杨过身旁。 由于他带着铜面具,郭靖与杨过还以为他是军中某位悍将,居然没有将其认出。 郭靖拱手感谢道:“多谢这位将军舍身相救,援军既至,襄阳之危解矣!” 邵锋愣了一下,摘去铜制鬼面,“师父,是我!” 郭靖与杨过等人一阵愕然,却见邵锋回头列阵,跟随而来的数十名川中高手,也皆是身着重甲,同列横阵。 蒙古大军慑于敌人残暴强悍,一时无人敢攻。 这时,蒙古大营当中开始鸣金,敌方蒙古士兵纷纷后撤列阵,次序井然的相互掩护着撤退,竟不露半分破绽,令郭靖想带人尾随追击的意图无法实现。 众人返回襄阳城内,邵锋后方交给副将率领的八千军势也在蒙古大军撤离后,进入了襄阳城。 所有人皆是死里逃生,自是喜笑颜开。 郭靖不顾邵锋铠甲之上沾染的血腥与碎肉,与他一阵拥抱。 “真没想到此时能赶来救我的,居然是锋儿你!此前你师娘说你丧命于金轮法王手下,为师只想着何时能为你报仇! 幸得后来从川中丐帮分舵知晓了你的去向,然人感慨万分。说来,这半年多时间,你究竟做了什么事,又为何会成为军中将领?” “此事说来话长,待弟子见过吕大帅后,再细细说与师父和各位朋友知道。” 邵锋与杨过还有朱子柳等人打了声招呼,甚至来不及向众人介绍与他一同并肩作战的川中豪侠。 因为他看到吕文德正盯着自己的八千部队,心有所思,似想吞并。 他与水军都统刘整来到吕文德身前,依足官场礼仪,拱手行礼。 “见过吕大帅,卑职此行奉孟公之令,救援襄阳,敢问大帅,如今情况如何?可有邵某帮得上的地方?” 吕文德斜着眼打量着邵锋,“你虽是郭大侠的弟子,但如今既入军中,自当要守军中规矩,不得再以江湖上的那套手段行事。” 邵锋虽敬对方是孟珙、余玠等第一代抗蒙名将之后,独立支撑赵宋半壁江山的历史名将。 但对方居高临下,盛气凌人的态度,还是让他极度反感。 在路途当中,刘整曾与自己论及吕文德,言其身负大才,有谋多智,勇猛精干,亦是蒙古最为忌惮的南宋将领之一。 可为人却重用亲族,排外严重,钻营权柄,贪婪腐败。 此人在京湖地区的额定兵员数量为三十万,大宋朝廷每年便以三十万的兵额军饷养之。 然而此人却实际只养兵十万不到,还尽是其亲族乡里之兵,白吞二十万兵额军饷。 又依仗长江通行便利,盘剥行商,大肆敛财,手段丑陋。 邵锋看着此人,眼神没有半分退缩。 “江湖是江湖,沙场是沙场,末将分得清!” 听邵锋语气不对,吕文德很是不满,冷哼一声,指着城内正在列队听候指令的八千川蜀士兵。 “襄阳城内,容不下这么多兵马,现如今忽必烈将我军城外的訾堡尽数攻陷。我军外无支点,只能闷守作战,极为被动。 我观你八千军势,敢列阵平地直面蒙古精骑冲锋,很是精锐。这城外建堡,与襄阳互为犄角之事,就得你来领头办起了。” 邵锋听后,心下冷笑,原来并非是想吞我大军,居然是想让我们成为诱饵,在城外吸引蒙古大军注意,他自己再寻机建功。 呵呵,老子虽说听从孟珙军令来支援你,可孟珙并未说老子要听你节制,这苦差事只会消耗我手下精锐性命,却平白便宜了你,这个当却是不能上! “呵呵,吕帅之策,自是兵家正理!末将自然愿意奉命而行,不过!这城外修建訾堡之事,却还得吕大帅派人协助处理。 什么时候修建好了末将认为可以抵挡蒙古大军攻打的訾堡,末将便什么时候领军驻守城外,与襄阳互为犄角!” 这招以退为进,说得吕文德一愣,当即大怒。 “本帅令你执行军令,你却敢跟我耍滑头?!” 邵锋冷笑,“末将为利州军都统,作为援军,不熟悉战地情况,听从主战军官之令,原本不当有所怨言。 可吕帅要知道,本将八千将士,皆为敢战精锐,可不是厢军民夫,自不会去做那些民夫所为之事!” “你是想说,你为川蜀之将,不受本将节制是吧!” “不错!还请大帅莫要打着牺牲我川蜀将士性命,以全你吕家军威望功绩的念头!” 吕家军三字咬得极重,大宋皇室最为忌惮将领拥兵自重。 当年岳飞率领的京湖三十万大军,被民间称为岳家军,这何尝不是赵构意图杀他的核心原因之一。 吕文德脸色一变,转头一看,却看到襄阳城内的几名文官都悄然低下了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惯会巴结媚上,朝中有宰相护着他,又有太监在宫中为其说话,故而其吕家军在襄阳名声极大,却并未受到赵宋皇室忌惮。 如果被邵锋借助武林中的名望与渠道,传入到朝堂中去,他吕文德幸苦奋斗半生的成果,很有可能被皇帝一道金牌给剥夺了去。 因此面色阴沉,对邵锋重重点了三下头。 。 第二十八章 再聚 “好!既然你不想出城立寨,本帅也不为难你。可在这襄阳城中,如何调遣,却需得听从我的号令,否则你从哪来,就给本帅滚回哪去!” 说完,面色不渝的离开城头。 邵锋与刘整装作恭谨的向他抱拳躬身,待其离去后,二人相视一眼。 刘整苦笑道:“在下若非身在吕帅麾下,也想如邵将军这般快意。” 邵锋拍了拍他的肩膀,“蒙哥登基不久,观其用兵,重心似乎依然在川蜀。川蜀水军力量略显不足,刘将军未必没有机会脱离其麾下。” 他说得意味深长,刘整却是怦然心动,默默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二人各自整军,回返军营,安排执勤。 邵锋也是忙到了晚上,才将八千将士彻底安顿下来,订立好各方面军纪秩序,然后才卸下双层重甲,由亲兵带去清洗。 而后换上一身青袍,准备前往郭靖居住之处。 刚走出营门,却见营门之外,俏生生站着一名素衣女子,颇具江南风韵。侧对营门,仰首观星,面上挂着淡雅宁静的微笑,气质怡人,让人心生向往。 “程姑娘?你怎会在这里?” 程英见到邵锋,眉目弯弯,明眸皓齿。 “师姐和姐夫担心你找不到他们居住的地方,却是让小妹来接你的。邵大哥,军中事务可全部处理完毕了?” 邵锋听到对方的称呼,有些皱眉,苦笑道:“姑娘叫我师父师娘做姐夫师姐,却又叫我大哥,哈,在下可不知在姑娘心中,对我们却是如何排列的辈分了。” 程英俏脸微红,低头道:“自然是各自相论,莫不是邵大哥想让小女子唤你声师侄?” 邵锋笑道:“那可使不得!” 二人并肩而行,一路说起上次分开后发生的事。 原来邵锋前去追杀李莫愁,程英与陆无双和杨过则在一处林子里遇上了傻姑。 而后在那等待邵锋消息时,三人发现了傻姑身世,并且偶遇黄药师。 杨过亦在机缘巧合下,从傻姑口中知晓了部分生父之死的真相,而后便愤怒欲狂的与二人分开了。 之后黄药师见程英并无危险,又从程英口中得知邵锋使当年的剑法击败李莫愁,并且一路追杀。 心中好奇之下,便北上去寻邵锋。 而那时,邵锋已经转头入了关中,再从关中进入川蜀,却是与黄药师失之交臂,未曾一见。 而程英与陆无双,因杨过的事情产生了争执。 原著当中,程英倾心杨过,与陆无双共同隐瞒下了杨过在傻姑口中问出的那些事。 而现在,程英自是另有所属,想到傻姑、杨过,还有上一辈的事情,皆与黄蓉郭靖有关。 便想带着傻姑前来见黄蓉,也算不负黄药师所托。 但陆无双自是坚决反对,二人一番争辩,最后双方互作妥协。 程英向陆无双保证不泄露杨过逼问傻姑的那些话,而陆无双则与程英一同带着傻姑来寻郭靖黄蓉。 因此便一直随着郭靖夫妇二人呆在襄阳城中,守卫抗敌。 邵锋与程英来到郭靖暂居的府邸时,已经很晚了。 但还未入府,却听到府外一处角落传来争执声。 邵锋以为有歹人,与程英前往一看。 却是大武小武二兄弟,他们二人方才似乎争得面红耳赤,此时见邵锋到来,却都停了争吵,愕然看着邵锋。 “大……大师兄,你来了……” 邵锋这才想起原著中,这对草包似乎因为杨过救下郭靖而受了刺激,再加上郭靖提起要将郭芙许配于杨过。 争风吃醋之下,决定潜入蒙古军营刺杀忽必烈。 那当然被轻松擒下,并被拿来要挟郭靖,让他前往蒙古军营一趟。 而后郭靖与杨过一同前往,自然发生了一系列事件,直接导致杨过下决心放弃复仇,帮助郭靖逃离。 而现在,看起来这对草包兄弟,估计又要像原著中那样搞事。 由于剧情细节已经产生了变化,就如今天,若非自己及时来救,恐怕郭靖杨过等人就要战死在襄阳城下。 原著中,他二人可是有惊无险的救下百姓后,再返城内的,却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才导致如此情况。 如果有这样不可预测的意外,那么蒙古大营救大小武一行,可就未必能如原著中一般顺利了。 这是险事,他不愿让郭靖与杨过犯此风险,因此当即呵斥两个草包兄弟。 “你们方才说什么?想去刺杀忽必烈?!” 邵锋神色严肃,就如小时候经常教训他们二人一般,让他们生起不好的记忆。 武修文低声讷讷道:“我们是见杨兄弟都能亲身犯险,救下师父和百姓,我们兄弟也不该落于人后。 想那鞑子出身草原,怎会有什么高手,便想尝试进入营中刺杀,纵然不成,也可全身而退。” 邵锋都气笑了,旁边的程英担忧的对邵锋摇了摇头。 “你们不是没有和金轮法王交过手,知道他是什么实力,也知道金轮法王两个弟子就能打得你们毫无还手之力。 知道蒙古大营中有哪些高手么?除却金轮法王和他的弟子,还有名震湘西的潇湘子,擅长用毒和僵尸功。另有天竺第一高手尼摩星,外加波斯高手尹克西,哪一个是你俩兄弟能对付的!” 大小武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否真的打消了念头,敬畏的朝邵锋拱了拱手,一同返回府邸。 邵锋心中暗道:恐怕得让人好生看着他们兄弟了,别他妈给老子闯出大祸! 但想到今日,这两兄弟虽说武功不济,但在襄阳城外,与敌厮杀时也是奋不顾身,未曾退过半步,心中不由生出些复杂之意。 思忖片刻,邵锋才与程英进入府中。 黄蓉与郭靖一直在里面等着,见到大小武进门时便喊着大师兄来了,于是与郭靖惊喜的走向门口,在影壁处遇到邵锋二人。 黄蓉上下打量,见邵锋身形魁梧,气质雄壮凌然,身旁的程英却如女中君子,恬淡素雅。 两人并肩而立,却是无端相配,便想出言打趣,然而猛然想到程英是自己师妹,若与弟子在一起,这礼法纲常方面…… 心思转念间,邵锋已经快步上前,向二人问好。 黄蓉当即收敛那些纠结的心思,拉着邵锋手臂,不动神色的牵离了程英身旁,带到屋内。 。 第二十九章 志向北伐 “军中事务向来繁杂,今日幸苦一天,可曾用过晚饭?” 邵锋捂着肚子,“饥虫早已在腹中作反,嘿,不知府上可还留有剩菜剩饭。” 郭靖哈哈一笑,指着堂内,“你师娘今日特地为你下厨,做了一桌菜!过儿他们等候已久,来,今日需为锋儿好生接风洗尘!” 堂内桌上,已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原本早在锅中温着,直到邵锋前来,才重新摆上了桌子。 以黄蓉堪比御厨的手艺,当然不会差! 桌上,杨过、郭芙、小龙女、陆无双等人久候多时。 黄蓉扯着邵锋上座,却与郭靖将其夹在中间坐了下来,程英只能坐到陆无双身旁去。 饭桌上,郭靖等人自是在探听邵锋这半年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成为朝廷将领。 邵锋自然毫不相瞒,说起这半年多的战事,也是惊心动魄。 而且在这半年的杀场历练中,邵锋的武功更是大进,甚至比起他寻找一块幽远宁静之地静修,提升还要快速。 或者是因为战场中的杀伐之气,让他对自身剑道的理解更加深刻。 因此前世集百家之长,所创造的五岳剑法,已经被他修炼至了高阶层次,并还有创新。 由于剑意脱胎至杀场,极重杀伐之气,这新诞生的剑意,便是杀伐之剑! 凭此剑意,他不需要压制习练易筋经逐渐产生的心魔,反而可以将心魔化入杀伐剑意。 即便习练易筋经积累的戾气难以完全化解,跑到战场上放肆大杀,也足够将其彻底发泄干净。 因此不光是剑道再有提升,内功提升也不慢,已经将任脉打通一半,再努力半年,便可彻底贯通任脉,到时就只剩督脉,便可彻底贯通奇经八脉。 而以当前世界的灵气浓度,他要突破先天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不需要像前世一般那么费力。 不过二十几岁的先天高手,在这个时代也实属骇人听闻了。 便是郭靖黄蓉,也是在中年时,靠着九阴真经才正式突破先天的。而他们一生的奇遇,自不是寻常武林人士所能想象的。 当然,饭桌上,邵锋只大概说明了一下目前的内功修为,并未说明自身的剑道真意本质如何。 否则以郭靖黄蓉的理解,只怕会将自己的剑道理解为魔道,那便不好相处了。 众人听说了邵锋的境遇,杨过是大为感慨,看了眼小龙女,二人心生悲苦之意,却并没有说出,此时的杨过,应该只剩不到十日的性命了。 郭靖和黄蓉,则借此在饭桌上很是教训了一顿郭芙与大小武三人。 大小武此前还被邵锋教训过,不敢吭声。 但郭芙历来受黄蓉溺爱,被这般指责,气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饭都没吃完,能扔下筷子一个人跑了出去。 大小武告罪一声,也一起追了出去。 郭靖气得差点又拍碎桌子,不过还是强行忍了下来。 黄蓉不动声色,说到邵锋已经成了朝廷将领,便问起将来的打算。 邵锋顿了一下,稍稍整理思路,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师父师娘镇守荆襄,护卫大宋河山,固然让人倾佩,可曾经我亦询问过师娘,以南北实力对比,可真能以此方法,守住大宋半壁江山?” 郭靖看了眼黄蓉,叹气道:“以大宋朝堂如此情况,腐败不堪,皇室又十分忌惮勇猛敢战之士,长此以往,如何能挡得住蒙古侵攻。 我们夫妇二人,守卫的并非这大宋半壁江山,而是我大宋百姓!纵然大势难逆,却也只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邵锋眼中射出凌厉之色,“大宋无能,偏偏豪杰辈出,我等草莽中人,自不会为赵宋皇室白白浪费了大好生命。 弟子加入军中,无非是效仿吕文德之举而已。师父与吕安抚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当知道他在京湖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蓉惊讶道:“锋儿,你打着自立藩镇的目的?可若是被赵宋皇室发现了……” “吕文德通过交好权臣,拉拢近侍,都能做到蒙蔽圣听。弟子远在川蜀,远离朝中核心地带,自然不怕被赵宋皇室发现。” 郭靖神色严肃,“锋儿,为师虽不屑与朝廷中人交往,可也知道,不能因一己野心,而使天下动乱。 你想成为藩镇,可是为了日后造反,自己当皇帝吗?!” 当不当皇帝,邵锋心里还没做过这般打算。 不过只有形成自己的势力,才能够与蒙元抗衡,所以成为藩镇几乎就是必经之路。 “师父师娘着重于守,守这天下! 而弟子以为,这天下守是永远守不住的!只有以南伐北,方有一线生机! 纵然北伐未必能成,但也是以攻代守,总好过将战场总发生在自己国土上为好。 而要有强大的北伐力量,只靠大宋朝廷,那是绝对靠不住的,所以必须形成自己的势力! 川蜀为天府之国,若能和荆襄连成一片,再拿下汉中,便可北进关中,或者直入中原!” 郭靖与黄蓉再次对视一眼,都暗自松了口气。 郭靖皱眉说道:“锋儿,你所说的北伐中原,那必然要以步兵在大平原上直面蒙古精骑,这是万万不可能获胜的。” 邵锋则道:“世间无万事不变之法,步兵也未必不能在平原上击败骑兵,弟子亦在大力研究类似战术和武器,总会有所成效的。” 古斯塔夫空心方阵,再加上野战炮散弹攻势,不信干不挺骑兵。 再不济还有戚继光的车阵战术,也足够在战术上为步兵提供支援。 再加上混凝土技术的支持,也可在平原上快速构建堡垒后勤防线,也就不惧蒙古骑兵袭扰后路。 晚宴过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息,黄蓉却单独将邵锋叫到了一边。 “锋儿,不知今晚在餐桌上,你有没有发现过儿有些不对劲?” 邵锋当然知道黄蓉所指何事,却装作不知,“他的话似乎少了些,不过今日在襄阳城,他立下了大功。听说若不是他舍身相救,恐怕师父便要遭受不测。” “可前几天,过儿还想着杀了我夫妇。” “师娘说笑了,这怎么可能。” 邵锋随即含糊过去,表示自己会随时注意,要黄蓉早些休息,毕竟这几日她随时都有可能临盆。 黄蓉无奈,叹了口气,返回了房间。 邵锋自是重返军营休息。 待到第二天,程英语气焦急的将邵锋喊了出来。 “邵大哥,出事了!郭小姐又被金轮法王擒住了!” 邵锋愣了片刻,脑袋里思绪一片混乱,转了半天,突然想说,为什么要说又? 而后在程英的解释下,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 第三十章 敌营叙旧 原来昨晚饭桌上,郭芙被郭靖黄蓉逮着机会一通教训,心下委屈不满。 再加上郭靖一直想将郭芙许给杨过,饭前私下里又论及过此事。 让郭芙自然更加羞恼不堪,便和大小武兄弟商量,要一起去蒙古军营刺杀忽必烈立功,在父母面前把邵锋与杨过比下去。 大小武才被邵锋教训完,拿着邵锋说过的那些话劝说郭芙。 然而郭芙功夫不高,心气却是极高,偏不信邪,假意答应俩兄弟,却自己一人悄悄溜出了襄阳,跑去了蒙古大营。 自然被轻易给擒了下来,因此一大早金轮法王便让人来信,说明了事情,并邀请郭靖去蒙古大营领人。 “邵大哥,那金轮法王信中说得很客气,可谁都知道若是姐夫去了蒙古军营,恐怕……” 邵锋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父应该还没走吧。” 他心下恼怒,昨晚虽然收拾了大小武,倒是防备住了这俩兄弟争风吃醋如原著中那样搞出事情。 却怎么都没料到郭芙这个草包大小姐,居然也这么不自量力,弥补了原著里面大小武两兄弟的愚蠢之举。 看来蒙古大营是无论如何都要闯一次的了,虽然原著里面郭靖和杨过算是平安归来。 不过如昨日那般,襄阳城下一战着实凶险,不知哪里出了意外,让郭靖和杨过差点死在城门附近。 如果这次自己不去,担心会出现如昨天那样的意外,导致他二人提前死在了这里。 杨过倒也算了,可如果郭靖死了,自己日后在川中立足,要拿下荆襄一地,又得依靠谁来伸手? 以吕文德在荆襄的影响力,除了郭靖还有谁可抗衡? 来到郭府,郭靖和杨过已经准备好了马,然而还在堂内等着。 邵锋一过来,众人便转头望向他。 “程姑娘已经将事情与我说了,芙妹出了事,我这个大师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师父师娘,不用太过担心。金轮法王虽一直与我们敌对,可他毕竟为一代宗师,在没见到师父以前,是不会让芙妹受到伤害的。” 黄蓉点头道:“这一点我们已经分析过,现在也并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去一趟蒙古军营,才能救回芙儿。 师娘希望锋儿能和过儿一起,帮助你们师父平安归来。” 邵锋点头道:“自当如此!可我看准备的马儿不够,小红马和杨兄弟的黄马虽然神俊,但应当节省马力用在关键时候。 我们一人双马,再多带一匹。赶路的时候骑副马,节省马力。待到蒙古大营,先要求他们放出芙妹,让芙妹独自一人先骑马离开。 想必他们的注意力会放在我们身上,到时我们便见机行事,总之有两匹马在手,马力总能悠长一些。” 众人觉得有理,杨过对邵锋说道:“邵大哥,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邵锋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杨过这句话的内中含义,他想借此机会除去郭靖,拿他的首级换取情花毒解药。 想到这里,邵锋心中暗道:“杨过,希望你能如原著一般悬崖勒马,否则……我也只能杀了你了。” 出发之时,黄蓉故意留下了小龙女,杨过知道她仍在怀疑自己,因此要以小龙女为质。 而邵锋提议这次力闯军营,刀枪无眼,最好能穿戴一身铠甲,乱战之中可免去许多无谓的刀剑之伤。 杨过表示他一身轻功很为要紧,不欲以铠甲拖累身法。 郭靖这些年纵横江湖,便是早年随蒙古征战西域,也只穿皮甲,从未穿过铁甲,不太习惯,因此也拒绝了这番提议。 只有邵锋,脱去外衣后,套上一层将领专用的精钢锁子甲,再外罩皮甲,一副军中老卒打扮。 众人目光虽十分奇怪,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觉得邵锋对战斗这种事,非常上心。 三人一齐行出,众人一路送行,到了城外,见三人七马远去,程英忽然对黄蓉说道:“师姐,我们此行帮不上姐夫他们太多忙,不如就在入城必经之路上列一奇门遁甲之阵吧。 若是姐夫他们回来时受人追杀,还可借助此阵阻挡一番。” 黄蓉喜道:“师妹好主意!我们便叫上丐帮的朋友一起去布阵。” “师姐有孕在身,这事还是交给小妹吧。这段时日与师姐学习,已经学到了不少东西,正好也可以拿来实践一下呢。” 黄蓉摸了摸肚子,点头同意,便唤了数十名丐帮中人,再加上大小武兄弟,跟随程英出门布阵。 而邵锋等人,一路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到达了蒙古大营之外。 由门外士兵通报,忽必烈自是连忙请入营内。 郭靖第一次见到忽必烈,生出一股感叹,只觉此人与其父拖雷十分相像,想起少年时与拖雷情深义重,此时却已阴阳相隔,不禁眼眶一红,险些儿掉下泪来。 忽必烈下座相迎,一揖到地,说道:“先王在日,时常言及郭靖叔叔英雄大义,小侄仰仰慕无已,日来得睹尊颜,实慰生平之愿。” 郭靖了一揖,说道:“拖雷安答和我情逾骨肉,我幼时母子俩托庇成吉思汗麾下,极仗令尊照拂。令尊英年,如日方中,不意忽尔谢世,令人思之神伤。” 忽必烈见他言辞恳挚,动了真情,心中也自伤感,当即与潇湘子、尹克西等一一引见,请郭靖上座。 这些人,除了金轮法王,其他人邵锋也是第一次才见到,因此多做了一番打量。 金轮法王等人自然也在打量他们三人,一开始目光多在郭靖身上,对于杨过只看了一眼,便都瞥了开去。 有了昨日之事,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反复小人,心生鄙视。 待见识了郭靖后,自然都下意识的看了眼邵锋。 原本见他一副宋军老卒装扮,也不甚在意。 只是邵锋背上随意用绳子所缚,没有专门剑鞘的六尺黝黑重剑,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所有人都不禁想起了昨日宋军数十骑当中领头之人,那勇猛彪悍之态,至今仍鲜明的烙印在脑海当中。 便是忽必烈都忍不住问了起来,“郭叔父,这位好汉可否能与小侄引荐一番?” 郭靖还未说话,只见忽必烈身旁一身穿黑衣,神色阴翳的男子忽然开口,“王爷要了解此人,在下刚好认识。” 所有人目光都看向此人,邵锋也是刚刚才留意到他,不由双眉微皱。 此人正是与邵锋有过一次交手的萧千绝! 萧千绝盯着邵锋说道:“此人名叫邵锋,是这位郭大侠的大弟子。曾在秃雪统领的大营中,刺杀田世显,救下陈隆之。 又放火大烧辎重,还一骑当千于暗夜中击溃一千轻骑。武功智计皆是上上之辈,亦是萧某人一生之敌!” 。 第三十一章 杀机森然 忽必烈对邵锋大感兴趣,显然一个懂得用兵的高手,若是能被收入帐中,必然会大有利于自己日后攻城略地。 “那么,昨日在襄阳城外所见的那支援军,便是邵大侠带出来的?” 邵锋微微抬头,“昨日以箭雨覆盖贵军并导致覆灭的,正是我们利州军,昨日一战不过是开头小菜,日后还会在疆场领教王爷的用兵之法。” 众人听邵锋说得极为无礼,纷纷出言喝骂。 忽必烈却不以为意,只哈哈一笑,“邵兄弟能来襄阳支援,想必已经击退了秃雪,的确有资格做本王的对手。今日你我不妨立个赌局,日后邵兄弟若是在疆场被本王所俘,便为本王效力,如何?” 邵锋哂笑道:“这个赌局忒没意思,我若是真败在你手上,连逃也没处逃,自是横剑自刎。堂堂华夏神州大好男儿,岂会为鞑子效力,残害自己同胞。” 忽必烈面上虽没有任何表示,心下却以窝起一团火来。 他自幼仰慕中原文化,亦多和中原儒士学习汉话汉字,亦多读诗书,早已不认为自己是汉人口中的胡蛮鞑虏,今日连番被人讥讽,自是生起杀机。 只是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心机暗藏,自不会在众人面前失了风度。 “呵呵,好!郭叔父既然来了,本王今日十分高兴。 来人,将本王义妹带上来,万万不可无礼。” 帐外当即有两名士兵推着郭芙走了进来,毕竟是郭靖的亲女儿,并不如原著被俘的大小武俩兄弟一般,还遭受了一番虐待殴打。 郭芙一进来,便要扑到郭靖怀里痛哭。 郭靖恼她不懂事,原想一耳光扇过去,但想到现在这个场合,实不适合再让女儿失了面子。 略做安慰,便让人牵马于她,叫郭芙先行离开。 郭芙虽然不懂事,但经过昨晚的事情,也知道现在这个场合自己留下来只能添乱,当即乘上战马,匆匆离去。 而后气氛似乎稍有舒缓,忽必烈让人上了酒宴,连饮两碗酒以敬郭靖,先说大宋皇帝昏庸无道,任用奸臣,陷害忠良,郭靖实不该为此腐朽懦弱的王朝效力。 郭靖嘿然一笑,“不错,当今皇帝乃无道昏君,宰相亦是个大大的奸臣。不过我郭靖大好男儿,自不是为昏君奸相效力! 只是心愤蒙古残暴,侵我疆土,杀我同胞,郭某满腔热血,是为我神州千万老百姓而洒。” 忽必烈伸手在案上一拍,道:“这话说得好,大家敬郭叔父一碗。”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话当真有理。想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唯有德者居之。 我大蒙古朝政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我大汗不忍见南朝子民陷于疾苦之中,无人能解其倒悬,这才吊民伐罪,挥军南征,不惮烦劳。 这番心意与郭叔父全无二致,可说是英雄所见略同了。来,咱们再来乾一碗。” 众人齐齐举杯,然而郭靖却大袖一挥,内劲释放之处,将所有人手中酒碗尽数震碎。 “住了!你蒙古兵侵宋以来,残民之逞,白骨为墟,血流成河。我大宋百姓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性命送在你蒙古兵刀箭之下,说甚么吊民伐罪,解民倒悬?” 邵锋与杨过对视一眼,他哈哈大笑起来,“师父说得极是,莫说蒙古兵对我大宋百姓如何。 便是在黄河以北,贵国疆土上的百姓,尤其是汉儿百姓,过得亦如牛马一般。 邵某便亲眼见过贵国士兵不过为了些许钱财,大肆屠杀手无寸铁举家搬迁的百姓,便是未足周岁的婴儿都不曾放过。 如此虎狼,却来谈什么吊民伐罪,岂非让人笑掉大牙?哈哈哈哈……” 忽必烈的神色再也无法保持一直以来的从容淡定,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此时四周已是杀机升腾,金轮法王、尼摩星等人,早在暗地里摩拳擦掌,丝毫不加掩饰。 外面更听到不绝于耳的马蹄声,想是蒙古骑兵已经开始围堵住了往南的道路。 郭靖带着邵锋和杨过一齐起身,朝忽必烈拱了拱手。 “纵然蒙古一时势大,然郭某记得一句话,胡无百年运!我南朝地广人多,崇尚气节。俊彦之士,所在多有。 纵一时志气难伸,但终有一日,必出豪杰,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届时尔等逐回漠北,元气大伤,悔之无及。 郭某所告,尽在于此,王爷究竟想要如何,请便!” 说完,便率先往帐外而去,杨过与金轮法王等人交流过眼神后,也跟了上去,只有邵锋反而原地坐了下来,举碗独饮。 忽必烈肺都差点被气炸,在郭靖说话时,便朝后打手势,已让随侍将自己的命令下达了下去。 今日既无法劝降郭靖,就将其斩杀于此,谁杀了郭靖,谁就是蒙古第一勇士! 他见郭靖离开营帐,而邵锋仍安坐原地,有些惊异的瞥来。 “邵公子又有何见教?” 邵锋笑道:“见教不敢当,却是要代替我师父向王爷赔个不是。” 说着,居然原地躬下了身子。 此时旁边的金轮法王等高手已经跟着郭靖走出了帐外,帐内人数不多,唯一可算作高手的,只有那个距离忽必烈不远的萧千绝。 众人还以为邵锋是在真的道歉时,却猛然见他身前的茶几自行弹起,猛的撞向萧千绝。 萧千绝大吃一惊,当即使出天物刃,要将茶几斩断,眼角余光却看见邵锋已经突向了忽必烈,眨眼间便到了忽必烈身前。 忽必烈本身武功非常一般,连寻常江湖人士都有所不如,当然反应不及。 眼见邵锋就要单臂擒住忽必烈,突然间,他身后一名波斯美女一个诡异的身法转折,便到了忽必烈身前,拦下邵锋擒来的一掌。 同时这女人身法诡异的一扭,宛如扭曲到极点再忽然弹射而出的蝰蛇,将空出的右手扎向邵锋咽喉。 邵锋本能的往后一仰,原本刚好可以避开这一掌,却不想对方手掌上台,自腕部的窄袖中忽然弹射出了一柄腕刃,直直往他胸口扎去! 这招式,这动作,让邵锋悚然一惊,脑中忽然回忆起了前世任我行施展的圣火令上的武学。 这女人是波斯明教的刺客?! 。 第三十二章 敌营死斗 圣火令的武学,多融汇了西域各族的搏杀技法。 波斯拜火教常年与大食绿教战争,自然也吸收了不少绿教的武学。 绿教当中有一极端派系,外传为刺客教派,已被蒙古汉人将领郭侃屠灭。 但刺客教派的武学,亦有部分被波斯拜火教吸收,化入圣火令武学当中。 如今这波斯女子所使的武功,便是正宗的绿教刺杀术,极为诡异狠辣。 若是一般的中原武林人士,在完全不熟悉对方路子的情况下,猝然遇袭,定会被对方极阴极险的步步紧逼下饮恨于此。 但很可惜,她的对手是邵锋,曾经见识过全部圣火令武学,自是心有防备。 不过五招便预判出对方的身法,先一步卡住位置,弹开对方的腕刃,近前一记见龙在田,立时将此女子震得五脏六腑尽碎而亡。 不过有此耽误,忽必烈已经被其他高手护卫带着划破营帐逃了出去,而邵锋则陷入到重围当中。 帐外,郭靖准备带着杨过去取马,却发现邵锋没有跟上,而金轮法王等人已经追了出来。 当下也不用多言,自是直接开战,几乎与账内的战场同步进行。 只见郭靖以一敌众,竟然将金轮法王、尼摩星、尹克西、潇湘子等高手牢牢压制住,丝毫不落下风。 而杨过却与一旁的马光佐纠缠上,那是他知道马光佐不过是个粗汉,根本不可能参与这种层次的战斗,担心这个屡屡为自己和小龙女说话的莽汉受伤。 因此将其引入到了一旁,悄然跟他解释不要参战的原因。 邵锋在账内亦听到帐外的激斗,准备冲出去与郭靖汇合,他不担心郭靖的实力逃不出去,而是担心万一杨过搞出点名堂,就会非常麻烦。 然而萧千绝却死死挡在邵锋身前,“半年多未见,你的实力又是大有长进。可萧某人亦不会落后,希望这次你会不教萧某失望。” “哼,手下败将便是手下败将,能赢你一次,便能赢你一辈子!希望这次你输了以后,你不会信心尽失,成为废物。” 说着拔出背后的重剑,在重围当中淡然自若。 萧千绝双眉一跳,他见过邵锋在战场上双剑齐出的风采,认为他仅以重剑应对自己,是根本看不起自己的实力,当即勃然大怒。 双手并掌如双刀,横挥扫荡之时,又有大锤、铁鞭的风采,谁也无法预判他在最终进攻的时候会呈现怎样的变化。 纵然邵锋的五岳剑法号称破尽天下武学,但对于这等灵活到无可预判的武学,亦是破无可破。 面对萧千绝双手扫荡出的气刃,他轻抬重剑格挡,人略略后退。 后方的几名士兵当即持枪刺来,却被邵锋主动以后背撞了上去! 若是寻常武林高手,这么做的话必定要将真气附于后背,才能防止被刺穿身体。 然而邵锋内着锁子甲,故而只需将内力附于肌肉之内,直到与长枪撞到一块,再猛然吐出内劲。 这几名士兵手中长枪立刻抖成波浪,而后所有人都宛如被抽空了全身力量,双膝一软,口吐鲜血的跪了下来,竟被邵锋的内劲活活震死。 这还是邵锋未特意为之,他仍将注意力放在面前以天物刃追杀而来的萧千绝身上。 萧千绝的武功比之半年前进步了不是一星半点,他的天物刃不再仅是其形难辨,便是内中暗藏劲道也变得玄奥莫名,无从感知。 这是他被邵锋以太极拳意听出气劲走向,而吃了大亏后,痛定思痛想出的应对之法! 天物刃临身之时,汇聚为两道剑芒,他竟然使出了双剑! 这姿态,一轻一重,一长一短,竟是模拟邵锋昨日阵战之时的状态! 学得可真快! 邵锋暗地里嘲讽一句,一直用于格挡的重剑,猛然自下而上斜斩而出! 黝黑的重剑之上满是铁锈,却带出一股血腥味,残酷暴戾的杀气伴随着剑风,如修罗炼狱中狂暴而出的恶鬼,直扑萧千绝的心灵! 萧千绝原本果断狠辣的一击,顿时产生一息凝滞,手中的劲力也被这股杀机震得有所波动。 竟临时变招,本能的往下交叉格挡,再被邵锋重剑斩飞出去。 落地后,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邵锋,全然无法理解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这便是邵锋的杀伐之剑! 他的剑技已经练到了极致,再难有任何突破的可能性。 配合这极致的剑技,自然就是力量和内力。 这也只需要他按部就班的习练易筋经与九阴真经,一样可以迈入先天。 而如今的先天境高手,要提升实力,便是不断通过先天真气淬炼体内后天真气,直到全身内外浑然如一,皆为先天, 到时,身内真气随耗随补,无有穷尽,同时还可浸润肉身,成为先天之体,达到一个彻底超脱凡人的层次。 邵锋尚且不知先天以上的境界是什么,所以他需要一种方法,既能保证现在可以快速提升实力,也能保证自己成为先天后,还能有效提升实力。 这种方法,便是在技与气之上隐约存在的势和道两个方面! 他原本想直接领悟道这种玄奥的境界,但始终不得要领。 最后经过在蜀中战场上多次生死搏杀,濒临危亡,终于有了些许顿悟。 势,无形无质,却又能对现实产生实质的影响。 比如军势,其中涉及到军队的训练、战力、阵法、士气,尤其是士气! 哪怕没有阵法、训练,只要匹夫一气尚存,捡着石头也能与敌死战,同归于尽。这等死志气势,便是一支乌合之众也有可能战胜一支军队! 根据每个人的不同性格特点,每个人的气势也各不相同。 邵锋于修罗沙场中顿悟,领悟出的气势,便与杀伐有关,这是一种精神力量,它未必能有效增长杀伤力,却可以让自己的杀伤力始终维持在最巅峰的状态,并且还能影响对手的精神意志。 此消彼长之下,自然就是一种压制! 他能有此顿悟,亦借鉴了九阴真经中,如移魂大法这类有关精神修行相关的武学。 萧千绝显然还未到这般层次,受邵锋的杀伐气势影响,他再有提升的天物刃,亦无法发挥本来效果。 每当要进攻时,面对邵锋斩来的重剑,便会本能的化攻为守。 这番窘况,便是一旁的蒙古精锐都看得出来,他们见状,亦是悍不畏死的围攻而上。 不过也仅能让萧千绝稍有喘息之机,而这些敢于围攻的精锐,面对邵锋的重剑,都是连人带甲一同被斩做两段,无一全尸。 萧千绝在中途屡做救援,却起不到半点作用,只看着邵锋一人一剑,屠光了满帐精兵。 而后再单独对上邵锋,在那充满精神压迫力的重剑杀伐之下,他抵挡得越来越狼狈,也越来越胆寒,终于被一剑扫出了帐外! 。 第三十三章 鏖战 萧千绝在帐外,半跪在地,眼神中充满惊惧、愕然、不可思议,只盯着一只手拖着重剑,缓缓拔出右腰倚天剑的邵锋。 “你使的什么妖法?!” 邵锋冷笑道:“技气势道,为武学四境,你如今还停留在技与气这两种境界当中,任何一种都未做到极致,如何能理解何为武学之势?” 此时营帐之外,郭靖已经酣战多时,期间为救杨过,无意中了潇湘子鬼哭杖中的毒烟。 现在正以极深厚的内力压制,表面上看去没有任何问题,但久战之下隐患必然会要爆发。 他见到邵锋出来,亦听到他对武学境界的一番说明,有所感悟,不过此时情况危急,不是细想的时候。 “锋儿,为师断后,你带着过儿先走!” 邵锋看到郭靖背上背着杨过,杨过应该是假装的走火入魔隐患爆发,故意装成郭靖的累赘,以将其拖住。 四周除了蒙古大营的四名高手外,还有众多士卒正在疯狂围攻。 邵锋提剑而上,尼摩星从旁杀出,手中不知从何搬来的一座巨石,正以释迦掷象功拦截邵锋。 邵锋此时内功与尼摩星、尹克西、潇湘子相近,但整体实力实则比他们高出一层。 释迦掷象功虽然厉害,不过这石头显然材质不怎么好,他仅以重剑竖斩,拖着道道火星,便将其斩作两段。 再横挥倚天剑,便将来不及躲闪的尼摩星一双托着巨石的手掌削下。 剑锋极快,手掌掉落时,尼摩星脸上狰狞残酷的表情甚至都未发生变化! 他见邵锋从其身前闪过,直追郭靖而去,下意识要拿回变作两半的巨石,这才发现自己双掌已断,难以发力,当即痛苦哀嚎起来。 与尼摩星实力相当的尹克西、潇湘子二人一时惊惧,骇异于邵锋剑法的犀利,下意识后退,却让出了一条通道给邵锋闪过。 金轮法王见状,五轮齐飞! 两轮直取正被蒙古士兵围攻郭靖,三轮从左中右三个方向砸向邵锋。 邵锋回身,先以倚天剑斩断铅轮,然而自己持剑的左手虎口崩裂,再以重剑斩裂铁轮,六尺长重逾五十斤的重剑居然出现波浪状的弯折! 最后一枚金轮,他只能迅速交叠双剑格挡,然而金轮相较铁轮更沉更重! 砸在双剑之上,邵锋立时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后方涌来十余名检漏的蒙古精兵,端着长矛便冲杀而来。 十几根长矛刺在邵锋背心,看得一旁的郭靖与杨过目呲欲裂。 郭靖本被双轮牵制,而且法王又有意攻击杨过,以致郭靖舍命相护,一口真气被击散,毒气上涌,已经受了伤。 此时再见邵锋将要惨死,心下剧恸却无能为力。 杨过则升起强烈自责懊悔,今日为了复仇,却违心害死郭伯伯,又要一同害死与自己相依为命过的邵大哥。 日后纵然得了解药,与姑姑长相厮守,这一辈子内心痛苦却也再无法安宁。 想到这里,他不再伪装受伤,从郭靖背上跳了下来,扶住郭靖,再用锋快之极的君子剑使出五岳剑法,尽破四周枪势,打开一道缺口。 再准备跑到邵锋身边救援时,却见数柄长枪刺在他背上,但并未能够刺穿他的身体。 杨过登时醒悟,这是邵大哥穿了那层精钢锁子甲的原故。 而邵锋则暗运背部真气,将这十余柄长枪同时震断,也一并将那些蒙古士卒震杀。 但他也是受伤匪浅,若非环境限制了游走空间,否则他绝对不会硬挡金轮法王全力攻击,才遭致如此狼狈的下场。 “郭伯伯,邵大哥,杨过今日就算死在这里,也要带你们离开!” 他一道剑气,将马厩里面三人被拴着的马匹绳索全数切断,马儿知晓主人遇到危险,当即长嘶一声,撞翻多人闯了进来。 杨过先将郭靖扶上汗血马,再拉了一把邵锋,使力将他提上邵锋的坐骑,最后要跨上自己那匹丑马之时,金轮法王再出飞轮分袭郭靖和杨过。 尹克西与潇湘子亦对蒙古第一勇士的名号十分在意,不愿让金轮法王独占魁首,也跟着冲了上来。 见此危急时刻,郭靖一掌拍在自己胸口,将体内气血反震逆行,略微逼退了些许毒素,再举掌反击,将飞向自己的金轮改变方向,弹向击往杨过的银轮。 银轮当场被撞报废,而金轮上面附着的郭靖的真气也随即爆发,将其震碎,令法王再无投掷兵器可用。 而郭靖自己出完这一掌,也是消耗过度,狂吐一口鲜血,几乎昏死在马背上。 “锋儿,带过儿一起走!” 邵锋刚刚才服下一颗九花玉露丸,见状朝杨过递出重剑,杨过抓着邵锋的重剑终于跨上了自己的丑马。 三人三马,疯狂往营外冲去。 然而前方蒙古骑兵前仆后继,后方三大高手外加一个萧千绝紧随而上。 如此乱战,邵锋作为开路先锋,强压伤势,双剑乱舞,杀伐之势毫无保留的爆发而出,慑人胆魄,杀得尸横遍野,紧紧护住三人。 杨过守在郭靖身旁,亦是状若疯虎,展露一身精湛修为,拼死拦截后方追兵。 幸好这几个高手为争蒙古第一勇士虚名,明争暗斗,互相扯后腿,而萧千绝孤高绝傲,不愿围攻受伤之人,出工不出力。 让杨过侥幸夺到了潇湘子的哭丧棒,打开机括后,便撒毒雾,逼退众人。 一路趟着数不尽的鲜血,三人总算来到大营门口,然而绝望的一幕却出现在眼前。 营门当中设下了层层拒马桩,皆深埋地下,如长枪一般根根立起。 而营门亦被铁索横栏,不断铁索,营门难破! 若给邵锋时间,他施展重剑劈砸,也尽可破之。 但追兵在后,四面楚歌,哪来的时间让他破门? 不过他并非轻易放弃的人,呼唤一声杨过,让他护住自己身侧,而他本人不顾周边砍到身上的刀剑,于马背上挥舞重剑,将挡在面前的拒马桩一个个斩平! 杨过也是豁了命的守护,除了开始交错身位的一个时间差,此后他再没让任何一柄刀剑落在邵锋身上。 邵锋也即将破除掉最后一层拒马桩,身上内伤忽然发作,只觉握剑的手再没有力量,一剑劈出,竟没能劈断眼前最后一个拒马桩,而将重剑卡在了其中。 “他力竭了!大家伙上啊!他们撑不住了!” “谁取了郭靖首级,谁就是蒙古第一勇士!谁杀了那两个人,便赏万夫长,赐奴隶百人,牛羊千头!” 如此赏格,众多士兵发了疯一般涌上来。 邵锋心中陡然涌出一股狠劲和庞大的戾气。 杀我?就看你们能用多少条命来换! 他拔出重剑,回首而望,双目猩红如血。 。 第三十四章 波澜再起 这时一柄烧红的铁锤从他身旁飞来,居然将方才那座拒马桩砸成两段,余势不衰,再砸到营门之上,将一丛铁索砸得嵌入营门当中! 而后便见到三人身后出现一名瘸腿的铁匠,一手拄拐,另一手握着一柄打铁专用的重锤。 “你们都是南朝顶天立地的好汉,是我们汉人对付蒙古鞑子的希望,小老儿贱命不足为惜,愿为三位好汉断后!” 说着,竟以一人之力,独挡全部追兵。 此人实力不弱,原著里面更因一手被烧得火红滚烫的锤法,把李莫愁身上衣衫烧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不败而败! 只是此前李莫愁在被邵锋追杀,所以杨过在后续路途中并未再遇到此人。 此人便是黄药师当年收的最小的弟子,名叫冯默风,受梅超风夫妇拖累,被黄药师打断了一条腿,逐出桃花岛,最后隐居成为铁匠。 前段时间忽必烈领军南征,他便被强征入伍,已在暗中杀了多名千夫长,无人知晓。 现在眼见郭靖等人被困,虽不认识郭靖,却也知道他是守卫襄阳城的重要人物,万万不能有失,因此在这最后时刻冲出,为三人逃脱争取时间。 邵锋在这个世界并没有见过冯默风,但依然知晓他是何人,心中情绪激烈,忍不住高喊道:“冯前辈,翌日晚辈遇到黄岛主,必会央求他将你再收纳入门!” 冯默风激战之中爽朗大笑,“小子有心了,还是尽快破门吧,小老儿撑不了多久!” 邵锋借助方才涌起的戾气,猛踢马腹,一路朝着营门冲刺而去。 路上的拒马桩已被完全夷平,他握剑之手早已鲜血淋漓,肌肉崩裂,此时无比强烈的求生欲望,再加方才的戾气,让邵锋激起生命当中全部潜力。 临近营门,一声爆喝,重剑借马势而疯狂劈落,有如霹雳炸响! 营门之上儿臂粗的层层铁索被这疯狂落下的一剑劈断,营门洞开,外面虽然还有大队潜伏人马,却以阻挡不住潜龙脱困的三人! 便是中毒的郭靖,亦抢过一柄长矛,尽力厮杀,不成二人累赘。 三人坐骑都极为神骏,非寻常蒙古马可以相提并论,只要杀穿骑阵,旷野之上,再无人能够追上。 突破重围后,邵锋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金轮法王等人已经换上战马追出。 他神情不由一阵黯然,冯默风已经死了…… 旷野之中,蒙古追兵亦是不绝,包括金轮法王等人也极是后悔,乘马追来,纵然速度极不上三人,却也能远远跟着射箭,给三人带来极大干扰。 马儿纵然神骏,若是被箭矢射中,体力流失自然会加快,那便很快会被对方追上。 因此要一边格挡躲避箭矢,一边逃亡,却也难彻底与追兵拉开距离。 直到跑出十里,众人撞见一处乱石堆。 邵锋当即大喜,他自然认出这是奇门遁甲,招呼杨过带着郭靖跟紧。 然后一头闯入乱石堆中,却不想程英一直在这里面焦急等待,见到邵锋三人浑身浴血的出现,美目立时一亮,旋即又充满担心。 “邵大哥,随我来!” 阵是她布置的,她最为熟悉路线,邵锋也懒得再做辨认,毕竟辨认起来还需要花时间,也会减慢速度,于是跟着程英而去。 三人几乎速度不减分毫的就离开了阵法,而后方金轮法王见状,当即招呼先停下来。 尹克西与潇湘子没做理会,与一群蒙古兵冲了进去,结果却从侧面又绕了回来,大觉惊异。 萧千绝策马一旁,“此阵古怪,恐怕得绕道而行!” 金轮法王长叹而道:“此乃奇门遁甲之术,如此横亘一里的巨大石阵,便是绕道而行,也无法追上他们三人。” 众蒙古骑兵分作三部,一部依然强闯石阵,两部从侧翼绕行。 强闯石阵的,最终凭借人多,各个通道都能塞满人,石阵自然不破而破,但速度当然也慢了下来。 两翼绕行的便多走了一里地,当然也失去了邵锋等人踪迹,只能无奈回转。 只有萧千绝留在原地,仔细研究这玄妙石阵…… 回到襄阳城的三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杨过力尽昏迷; 郭靖中毒; 邵锋内伤力竭; 三人被手忙脚乱的迎入屋内后,当即服下九花玉露丸。 小龙女单独将杨过接入屋内,不让任何人进入。 朱子柳施展一阳指为郭靖逼毒疗伤。 邵锋则在程英搀扶下,赶忙打坐调息,治疗内伤。 三人经过一整夜的功夫,伤势才有所好转。 邵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程英在给自己手臂施针。 昨日一战,他耗尽内外之力,右臂肌肉甚至崩裂,血流不止。 内伤可以调息治疗,可这筋骨之伤依然不可小觑。 也就是程英心思细腻,趁着邵锋调息后陷入深沉睡眠之时,便守在他身旁治疗了一夜,让这支手臂起码恢复了知觉,但已不可轻易发力。 “邵大哥,感觉好些了吗?” 看着程英关切的眼神,邵锋笑了起来,“命还在就是好的,在蒙古军营中,我看到了你的一位师兄。” “师兄?” “冯默风,冯前辈,可惜,为了让我们能够闯出军营,已经战死在了里面。” 说着,邵锋取下手中银针,跳下了床,不顾程英阻拦,邵锋急忙说道:“今日不会安宁,忽必烈必然会派人入城捣乱,我甚至怀疑他会趁此机会再攻襄阳,无论是哪一点,都不容我安坐于此!” “可现在城内和府中都十分安宁啊?” 这时,邵锋的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只见杨过一脸苍白,剧烈喘息着看着邵锋,片刻才渐渐平静,眼中带泪的说道:“邵大哥,幸好我没有害死你和郭伯伯!” 小龙女则站在杨过身后,扶着门框,看向邵锋微微点头,眼中却十分复杂。 邵锋上前拍了拍杨过肩膀,进而又将他抱住,然后才抓着他的肩膀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无愧于心足矣!” 程英并不知晓其中内情,正觉奇怪。 这时有一兵士来到房门附近,高喊道:“将主!蒙古大军已至城下,正在准备攻城器械,吕大帅要安排我军防务,我等皆听你的指挥!” 邵锋一听吕文德似有插手自己利州军内部军务的意思,便用力点了点头。 “稍待片刻,待本将更衣,自去面见吕安抚,你等先行集结,随时听候命令!” 那兵士领命而去,然而邵锋才刚刚换上外衣,忽然听见一阵喧嚣,屋外泛起一阵火光。 众人听到金轮法王的弟子霍都那猖狂的笑声,“哈哈哈哈,黄帮主、郭大侠,没想到吧。 王爷再攻襄阳,我等特来邀请郭大侠、黄帮主二位到我大军当中,再次面见王爷! 哦,王爷还有特令,那位姓邵的南朝将领,便只用带回首级便可!” 郭芙含泪找来,神色惶然,“杨大哥,大师兄,不好了!娘忽然肚子痛,似乎就要临盆,但那西域番僧带着他的弟子,还有几名高手闯入府中。 朱伯伯和渔人伯伯正全力相抗,他们要杀我爹,可爹伤势至今未复,请你们……请你们……” 。 第三十五章 一剑相守 邵锋将郭芙扶了起来,什么也没说,左手拔出倚天剑便朝外走去。 杨过从后方追上,“邵大哥,鞑子攻城甚急,这里交给我和姑姑。若是襄阳城破,便是救下了郭伯父又能怎样?” 这时小龙女忍不住哭泣道:“你如今尚且连七日的性命都没有,为何总要为他人拼命?” 郭芙和程英惊讶看来,邵锋熟知原著剧情,已有所料,杨过则充满歉意的看着小龙女。 “姑姑,很抱歉不能与你厮守在古墓当中一辈子。可你当知我之所想的……” 小龙女掩面而泣,背过身去,“也好,总之你要是去了,我也没有独自一人活下去的意思。既然是你妻子,便也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杨过小龙女二人携手共往黄蓉那边院中而去。 邵锋静默片刻,回头对程英说道:“程姑娘,照顾好芙妹,我先助杨兄弟一臂之力,再去守城!” 黄蓉已经生产多时,由于怀的是龙凤胎,急切之间竟难以生出,边上稳婆亦是急得跳脚。 而门外正传来厮杀声,朱子柳与点苍渔隐武功虽然不错,但寡不敌众,对付金轮法王等人仍落于下风。 便是院子中的丐帮弟子,如鲁有脚之辈,更是身手平庸,被一群西域刺客打得手忙脚乱。 这时,杨过背上背着一人,忽然从黄蓉隔壁房间中跑出。 众人看他背上那人身形,与郭靖一般无二,都想争这蒙古第一勇士,自是争先恐后的追了过去。 忽而一道剑光闪耀,众人皆被一道充满炼狱般杀伐之意的剑气所阻,甚至有两个追敌急切的西域刺客,直接被这道剑气切作两半! 邵锋阻挡在众人面前,右手负于身后,左手持剑斜斜指地,一袭白衣胜雪,显得极为孤高绝傲。 “想追杨兄弟,伤我师父,需得经过邵某手中之剑同意。” 院中的朱子柳和点苍渔隐等人大为惊喜,知道来了一强援! 金轮法王众人则脸色一黑,都知道此人虽然年轻,但功夫着实硬手,绝非三招两式便能轻易打发之辈。 昨日仗着人多,在军营中围攻于他,都被他双剑连斩之下,杀伤过百人而离去。 与他们齐名的天竺高手尼摩星更是被废去双掌,几同残废。 那北地武林后起之秀萧千绝,亦被此人打得信心动摇,今日更是没有参与这场奇袭之战。 金轮法王见众人沉默,第一个带头走出来。 他新打造的五枚飞轮昨日被毁,今日自然只能赤手空拳而上。 “少侠风采教人钦佩,可惜今日要魂断于此!” 他话音刚刚说完,尹克西与潇湘子分左右跃上院墙匆匆而去,却将金轮法王撇下,急着去争那蒙古第一勇士虚名。 法王所料未及,心中大怒。 然而邵锋忽然挺剑刺来,无招之式接太极剑意,又化极轻为极重之势! 虽不如巅峰时期剑技,但已充分将他一身剑法精义融合为一。 便是金轮法王猝然受袭之下,也是手忙脚乱,被打得连连后退。 朱子柳和点苍渔隐亦知法王为此役大敌,便打算与邵锋一起围攻于他。 但法王的两名弟子,霍都与达尔巴自不会在旁坐视,分别缠住他们二人。 而院中其他丐帮中人,也各自寻找其他对手纠缠住。 金轮法王想要追击郭靖,自不愿与邵锋纠缠于此。 而且他十分惊讶邵锋武功比之半年前进步颇多,这左手剑上,居然蕴藏精神力量,已非寻常剑术所能比拟。 纵然自己仗着先天实力,仍可以力破巧,但却非短时间内能拿下的。 到那时,恐怕杨过和郭靖已被尹克西与潇湘子追上,那么蒙古第一勇士的名头就与自己没有关系了。 因此急切间,金轮法王不顾内力损耗,疯狂施展龙象般若功,巨大的力量将院中影壁、石墙、假山拍得四散乱飞。 如此巨大的力量,邵锋却只稍作退避,依然紧紧封死法王出路,似要将他限制死在这个院子里。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黄蓉屋中传来接连的两声婴儿啼哭声! 又听见稳婆在贺喜,“恭喜郭夫人,喜得龙凤!” 金轮法王眼珠子一转,一手吸来一块石头,抓着便往黄蓉屋中投去。 邵锋大叫不好,急忙提剑拦阻,弹开石块后,金轮法王却急忙追了出去。 金轮法王一离开,霍都、达尔巴也紧随其后,以至于朱子柳、点苍渔隐也跟了上去,不多时,这个院中居然安静了下来。 这时,利州军久等邵锋未到,在军中担任一些职务的唐门宗主唐怀远,青城掌门赤松子,峨眉掌门玄清道人赶了过来 “盟主!方才在路上见到两人正在追杀一少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唐怀远见院中满是激战后的痕迹,躺了一地尸体,一时没反应过来。 邵锋见有援军前来,心下一喜。 “那少年背上是不是还背着个人?” 三人同时点头。 “好,三位前辈请立即返回去帮那少年抵御强敌!那少年背上所背之人,便是我师父郭靖!那少年则是杨过,杨兄弟!” 三人皆是一阵凝重,当即领命。 但赤松子却开口道:“盟主,这里的事情可以交给我们。我们虽然武功不及盟主你,但几十年功夫在手,也不输给西域的蛮子,定不让那些家伙伤到杨少侠的! 你需快快去往军中,鞑子攻城甚急,现在已在城外列好回回炮,数量不多,但威胁极大,这才是重中之重!” 邵锋握紧了手中宝剑,却忽然听见黄蓉房间大门打开,小龙女怀中抱着一女婴从房中走出,再跃上屋顶消失不见。 邵锋此时脑中多个抉择正在闪现,一时没反应过来。 却见房中稳婆跑了出来,“方才那个白衣姑娘,她说着要借郭夫人的女儿去为杨少侠换取什么解药!” 黄蓉也撑着虚弱的身体从房中走了出来,“锋儿,别去管过儿那边,他背的是个假人,你师父一直在我房中! 龙姑娘那边现在也暂时不要管了,唉,我虽告诉她,愿意在此事之后,用自己的首级为过儿换取解药。 但她终究还是不信任我,选择这么去做…… 锋儿,你不要再插手这里的事情,赶紧去军中,保家卫国才是要紧事!” 邵锋看着黄蓉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赤松子三人。 “好!那便拜托各位了!” 。 第三十六章 襄阳危城 利州军八千军士已经集结完毕,邵锋点阅过后,便上了城墙。 此时城墙之下,蒙古大军阵前已经组装好了七座巨型投石车,也就是回回炮,是蒙古大军攻城利器! 吕文德一脸阴翳的看着城下,见到邵锋后,只冷哼一声,“邵将军好大的官威,本将看来是约束不了你了。” 这种情况,正常主将都会愤怒,因此邵锋并未计较对方语气中的阴阳怪气,反而躬身下拜。 “末将师父郭靖遭逢蒙古高手袭击,师娘方才生产出的女儿,亦被人抢走,末将为护师门安危,故而来迟,不敢请求大帅原谅,愿受军法处置!” 吕文德一愣,转过头来睁大眼睛,“你说什么?郭靖被刺杀了?他现在怎么样?!” 郭靖与吕文德一般,在京湖地区,都是属于擎天柱般的存在。 只不过吕文德的影响力是在军中,在朝堂。 而郭靖的影响力则在民间,在基层,在江湖。 京湖地区能在蒙古大军多次入侵下保持防线稳固,离不开朝堂与江湖两方面的团结一致,所以不仅是他吕文德不能有事,郭靖也不能有事! 否则,对京湖地区的人心士气就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家师无恙,故而末将才有机会来此领罪!” 听到郭靖没事,吕文德长松一口气。 “我现在没心情罚你,你自己看看城下吧。既然你和郭靖学过兵法,我相信你领兵的能力。” 邵锋只看到蒙古大军似乎绵延至无限远,这般兵力,再加上大半都是骑兵,想要出城击毁那些投石机,基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他们手上也有不弱于蒙古的大量骑兵。 出城作战是不可能的事,那可否以城内兵器摧毁呢? 他熟知大宋守城兵器,守城常用的床子弩是为利器,精准而且射程很远。 射程虽然足够,但还不足以摧毁巨大的回回炮。况且回回炮周围都埋有土木结构的掩体,很难将其射穿。 即便是射出火箭,蒙古军中也有足够的时间灭火。 那么便只有以相同大小的投石机反制了,不过再看城内立起来的投石机。 一台需要四五十人操作拉杆,才能令抛竿将飞石射出。 看上去似乎与外面的回回炮相当,实际上回回炮是以固定的条石作为配重,只要将固定抛竿的绳索解开,抛竿便可以在配重条石的拉拽下将石头抛出。 因此只需要四五人便可操作,非常节省人力。 而回回炮发射石头的散布点,基本可以通过数学公式计算出来,比较精确。毕竟配重条石的重量是固定的,抛竿的长度也是固定的。 反观宋军的投石机没有配重条石,以人力拉拽抛竿,每次人力所用的力道都不相同,这飞石的落点自然十分随机,根本不能指望其精准度,而且极费人力,根本无法与回回炮对抗。 邵锋当然知道如何将宋军的投石机改造成回回炮的形式,但改装起来是要时间的,临战之时如何能做得到。 但他还是将回回炮的图纸塞给了吕文德,“吕大帅,这是回回炮的图纸,这一战之后请务必仿制出来,让人平日里多加演练,方可以炮制炮。 现在……如果闷守下去,对士气的打击,我们根本无法承受。” 吕文德先惊讶的收过图纸,草草看了一眼,立刻知晓这图纸没有问题。 然后看着邵锋说道:“你有什么策略?” 邵锋指向汉水,“襄阳这里的地形,注定了只有那几种方法。大帅应该也已经想到了。” 吕文德哈哈一笑,此时却见蒙古那边回回炮已经开始发射飞石,飞石落入护城河,距离城墙尚差一点。 这只是蒙古大军的校准射击,后面的准头会越来越精确。 吕文德的神色再次阴沉下去,站在城头只能看着对方攻击自己,而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情况对士气的损耗是致命的。 “实话实说,如果没有你,那本将便只能率领家族亲卫乘船自汉水北上,绕至鞑子后方进行牵制。 但我军无马,终归要回到以步制骑上,除了本部亲兵,这襄阳城中的寻常士卒都没此等能耐。” 后面的话,吕文德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看着邵锋。 邵锋凝重的点头道:“若是大帅本部全部离开了襄阳城,这城内无精兵悍卒,正面又能依靠何人可以突破阻截摧毁敌军投石器械。 末将在川蜀,没少依靠山川河流与蒙古骑兵对抗,这八千将士皆以习惯直面战马冲锋,乘汉水北上,牵制其后的任务,我利州军接了!” “好!有种!我吕文德向来看不起外姓将领,不如我们吕家的男儿这般有血性。 你小子勇猛胆大,又是郭靖的弟子。此战若是建功,我必如是上报给朝廷,不少你半分功劳!” 邵锋心里根本没相信对方这番鬼话,只对吕文德拱了拱手,“吕大帅,这一战,我只要刘整配合我行动,另外我要全部水军皆听他号令!” 吕文德双目一凝,但他毕竟是个识大体的,战事当先,此时不是争权的时候,便全部交给刘整指挥又如何? 这水军当中半数以上都是我吕家子弟,还能被你刘整全部夺去不成? “拿去!只要给老子打好这一仗!” 临走之时,邵锋与吕文德再次商定了一些作战细节。 隐约间,二人都提到了樊城,这是与襄阳分属汉水南北的要塞,是这条防线上的关键。 襄阳城北接汉水,从北门出去就是港口,八千利州军井然有序的登上早已等候在这里的战舰。 出发之时,城外已经接连投掷了十多轮飞石,砸塌了多处箭楼与城内民房建筑。 那种大块的巨石倒还好躲避,最怕的就是大块飞石后,便接上一堆泥弹。 它们会在半空散落,然后带着巨大的动能,笼罩向下方的人群,一旦被砸中,不是筋断骨折,就是当场死亡。 城内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对守军的士气是个重挫。 不过邵锋却是松了口气,飞进来的巨石也就是五六十斤,虽然沉重,但还不足以摧垮外城墙。 而历史上攻打襄阳的回回炮,却是能够发射一百五十斤的巨石,且第一发就将一处谯楼瞬间化成齑粉,极大的震撼了守军人心。 邵锋坐在船上,却并没有关注城内的惨状,只拿了块砾石,细细的打磨着倚天剑,神情极为专注。 然而其身旁五尺以内,气场极低,无人敢于近前。 旁人都以为他在思考战术,然而实际上该怎么作战,邵锋已经与刘整还有众多下属商议完毕。 此刻磨剑,却只是砺心,亦在打磨自身剑气! 刘整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在这般年纪,已是十分难得,心下佩服。 然后眼神总往船舱某处观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邵将军,你说能够以步制骑的秘密武器,可否透露一些?” 邵锋笑了笑,“此乃我军机密,稍后将军在江面为我军提供火力支援,关键时刻,定能大开眼界!” 。 第三十七章 绕道登岸 虽说宋军占据水军优势,但并不意味着蒙古军队就监察不到汉水之上的情况。 忽必烈随手便能洒出上千斥候,对襄阳城周围进行威力侦查。 汉水之北的舰队绕道而南,自是早已被蒙古斥候看了个清清楚楚,立即便回报向大营当中。 忽必烈高坐指挥台上,听到这个消息,对左右笑道:“守城最忌闷守,可宋军缺乏骑兵,守城器械射程又不如我军回回炮。 那么要摧毁我军炮阵,就只有派人出城以命相填。吕文德也是个宿将,看得很清楚,直接出城破坏,便要立即被我军骑兵包围歼灭。 所以借汉水绕道我军之后,进行腹背夹击,分散我军兵力,如此便可正面出击摧毁我军攻城器械。” 旁边契丹幕僚说道:“可一旦出城,就将在全无凭依的平地上与我军铁骑交战,宋军仍无胜算。” 忽必烈看着城头,微笑出声,脑中想起了昨日在帐中屡屡出言羞辱自己的那个年轻宋将。 “那也未必,如果来的是习惯与骑兵交战的步卒呢?比如从川蜀而来的那支部队……如此精锐,可不能轻易让他们回去了!” 邵锋的利州军航行到预定地点时,岸上已经遍布游骑,他们纵马散乱奔走,扬起大量尘土,根本看不清具体有多少人马。 部分嚣张的骑兵更是逼近船队,怪叫挑衅。 邵锋原本不以为然,也根本没有半分动怒。 然而之后这些蒙古士兵之举,却让他一股怒气直涌心头。 原来他们不知从何抓来了一些散入乡野的大宋百姓,用绳子拖至岸边,当着众人的面,表演如何虐杀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 或着拖在地上活活拖死,或者纵马践踏成泥,更甚者当众表演五马分尸! 邵锋看到有一对母女似乎十分侥幸,从众多鞑子眼皮底下溜出,径直往汉水边跑来,似乎想要宋军搭救。 而宋军已经垂下小艇,准备派少数人手接近岸旁搭救。 忽然间,却见一蒙古兵跑来,先在马上射出一箭,将一名游至岸旁准备迎接这对母女的宋兵射杀。 而后拔出马刀,从背后接近那对母女,一刀将那女人头颅斩下,还顺手捞在手中,张扬跋扈,抛洒着头颅挑衅宋军。 宋军愤怒不已,纷纷发箭,然而船队离靠岸还有一段距离,箭矢纷纷坠地,不及于敌! 那鞑子更加嚣张起来,见到地上的小女孩朝自己跑来,顺手一刀,将其腹部捅穿,再挑在半空。 那女孩尚未死,呀呀哭叫着伸出双手,要去抱住她娘亲的头颅。 邵锋见状,暴怒不已,手下已将巨弓拿来,然而他一张弓,右臂肌肉剧痛,无法发力。 但是他并未就此放弃,而是看着对方肆意嚣张屠戮。 既然右手无法用力,那便以脚发力! 他将巨弓弓身蹬踏在船舷上,左手控箭拉弦,身体后仰,巨弓登时拉至满月。 那名蒙古鞑子还兀自放肆不已,将女孩的尸体甩到地上,纵马践踏蹂躏,疯狂嚣张之极。 浑然没注意已被死神盯住。 一道空气被撕裂的尖啸声传来,这名鞑子茫然抬头,猛然喉间一痛,整个首级凌空飞起! 那枚射出的劲箭是特制的重箭,在巨弓被拉成满月的状态射出,命中咽喉,射断颈椎,而后撕裂空气的能量,再将脖子连着肩膀的其他肌肉尽数崩断,头颅便在血压冲击之下,腾向半空,再掉落在地。 一箭射完,旁边便有下属递上箭矢,邵锋只管发射,箭无虚发。 那些正在虐杀百姓的鞑子被纷纷点名,就在船只靠岸的这短短时间内,已有二十余名鞑子被射爆头颅,死状凄惨不已。 如此高效的杀人方式,让那些正在施虐的鞑子惊恐不已。 他们纵然都是鞑子当中的斥候精锐,也从未见过如此神箭,所有人都害怕成为被点名的下一个,纷纷打马,放弃那些被杀戮的百姓,往箭矢射程之外跑去,只恨马儿少了双腿。 舰队靠岸后,船上士兵和各类器械纷纷发射,漫天箭雨落地,立时给那些不愿退开的鞑子不菲的杀伤。 三轮之后,箭雨笼罩范围内,再没有任何鞑子骑兵敢游荡于此。 邵锋命令利州军登岸列阵,并营救百姓。 利州军在实战之中历练出来,全军当中无一新兵,皆是老卒。 先由三千身披步人甲的悍卒登岸,前排持塔盾,后四排持四米多的长枪相叠列阵,排向外围,渐渐圈出登岸空间。 期间有鞑子骑兵意图发箭骚扰,他们畏惧舰队上的密集箭雨,便以三三两两的散兵,从各个方向靠过来。 驰马借助马势射出一箭后,便匆忙后撤。 原以为宋军会发箭雨还击,虽然会造成鞑子骑兵伤亡,但也能大量消耗宋军箭矢。 不过没想到宋军居然一箭不发,任凭它们散射。 这些抛射进重步兵军阵的箭矢,却无一能够奏效。 不说士兵们身上的步人甲极为坚固厚重,便是成排摆动的长枪,也能令抛射而落的箭矢变向或被拍得失去力道。 而直射的箭矢,则根本无法突破塔盾的防御,白白被利州军没收。 鞑子指挥官见状,认为是抛射的箭矢过于稀疏的缘故,又见宋军舰队一箭不发,胆子不由大了起来。 便命令一支千人队驰射而去,且是从宋军方阵的斜面冲来,可让直射箭雨绕开正面塔盾防御。 然而这支千骑队刚刚冲出,战舰之上却是万箭齐发,箭雨瞬间覆盖而至! 步弓、弩车的射程当然比骑弓远得多,立时给予这支千骑重大杀伤。 他们士气当即崩溃,只有少量箭雨随随便便的抛射入了重步兵方阵,其他人皆匆匆掉头逃跑,无心恋战。 鞑子指挥官见状,不由一阵惊愕,接下来除非叫来回回炮,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反制他们。 但回回炮皆用于攻打襄阳城了,他这如何能有此等利器,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州军登岸结阵。 邵锋效仿的南北朝刘裕,大军背靠汉水,列成一个半月形的大阵,阵外不再以重步兵与塔盾为墙。 而是以填上沙土的大车为掩护,弓弩手搭配长枪手于内,如刺猬一般指向敌军。 他们以此为基,逐步往内陆推进,后方沿途的退路,两侧皆小心翼翼的布置了拒马桩和大车,用木桩牢牢固定在地上,除非近身以大斧劈砍,否则绝难破坏。 但若要近身,则要遭受船上的火力打击,伤亡必然惨重,足够给万一需要后撤的大军争取时间。 。 第三十八章 背水而战 邵锋领军登岸五十步,忽而全军停止,后方战舰之上依然在源源不绝的运输各种预制好的木材。 而后由工匠在大军保护下,开始搭建器械。 邵锋登岸之处,虽位于敌军南边,不过距离襄阳城也不过七里,站在这个位置,已等看见蒙古大军的军阵。 忽必烈号称十万大军,但总数应当不过七万,还以三面围城。 邵锋所面对的这一面,其实兵力并没有那么厚重。 正当他在思考之时,军队右翼和正前方传来隆隆巨响,不知奔行而来多少蒙古骑兵。 如果不是他登岸之时有意靠着岘山而行,恐怕在左翼位置也会出现包抄过来的骑兵。 不过这边虽然没有骑兵,却有许多蒙古步兵。 襄阳城之外的制高点,基本已经被忽必烈所占据,这上面自然早就安排了兵马驻守。 看着当面敌军来势汹汹,邵锋毫无所动,催促工匠速速组装器械,他则来到阵列前方,亲自指挥作战。 忽必烈位于中军,看不到南方的情况,只听斥候汇报,再在地图上一番演示,大致知晓了邵锋兵力部署。 “他们在组装东西?哼,难不成想在汉水之旁立寨作为牵制不成?” “王爷,如今我军已将他们三面合围,可令骑兵先冲上一冲,试探一下他们的阵脚。” 忽必烈看着地图,轻微皱眉,然后下令让前方攻城加急,可令各步兵部队发动佯攻。 如此,他便能专心应对后方之敌,防止城内派出援军骚扰。 “本王亲自去看一看南边的情况,可令游骑先行散射骚扰,若阵势不稳,则令步兵与重骑同步夹击!” 随着忽必烈的命令下来,邵锋阵前涌来大量蒙古游骑,四面马蹄隆隆,几如地震。 后方修建器械的工匠和民夫各个面色惨白,时不时抬头观望,只见外围烟尘弥漫,能瞥见凶恶的鞑子手持弓箭奔驰其中,大声呼喝。 这些心态不稳的工匠和民夫,手上动作一慢,当即便遭到监工皮鞭抽打,骂骂咧咧之下,引起周围诸军哄笑。 “格老子的,这荆襄地区的瓜娃子就是胆小,没见过阵仗。” “哈哈,要不然怎会要老子们过来支援呢?” “兄弟们,给这群襄阳人看看咱们杀鞑子的真本事,前面的站稳了,你现在嘲笑别人,等会别自己丢了大花脸!” 听到这群川人的嘲笑,民夫与工匠们反倒没有之前那般恐惧,手上的动作终于快了起来。 而蒙古骑兵时不时抛射而来的箭雨,并未造成太大影响。 反倒是军阵和舰队整齐的齐射,能够有效压制对方的嚣张气焰,逐步将敢于接近的轻骑给逼退回去。 第一次交手,双方谁都没占到便宜。 忽必烈此时已经转到南边,亲眼目睹利州军是何等的不动如山,依靠莽古歹战术袭扰,效果不会很出色。 手下幕僚见状,也在纷纷商量策略,不少人提议可尝试用步兵进攻,如果利州军军阵出现动摇,便派骑兵上去扩大优势。 这是步骑结合的传统作战方式,也十分有效。 忽必烈却摇了摇头,“他们在江上有战舰补充火力,步兵强行攻打,会伤亡惨重。调攻城弩来,列于阵前,只要他们不主动进攻,就要平白承受我军攻城弩的杀伤!” 说着,便从大营中移出二十几架大型攻城弩,上面皆装着宛如长矛一般的巨矢。 以邵锋的目力,自然观察清楚了对方的动作,对此他当然早有准备。 “令全军于偏厢车前挂载沙袋,填充沙土于车中,注意隐蔽在车后!” 这时,后面组装的器械,底部最关键的部分已经搭建完毕,只差上面还要一节节升高。 邵锋军中正在组装的便是井栏,高两丈半,约八米,上面固定一架床子弩。 这样的井栏,现在正在组装的超过二十台。 正当蒙古大军将攻城弩排至军阵之前时,邵锋这里已经立起了数台井栏。 忽必烈大吃一惊,立即挥手道:“令攻城弩立即发!” 二十余架攻城弩在士兵击锤敲打下,同时发出崩的巨响! 巨大的弩失排成一排,撕裂空气,极为壮观的直插利州军阵地! 但是由于角度和地势的缘故,这些直射而来的巨矢全部射到了阵前的偏厢车上。 偏厢车朝外部的区域都挂上了一袋袋沙袋,原本就能极大减轻冲击力。 纵然巨矢将沙袋贯穿,钉入到车身之上,也难以射透车身内填满的沙土,纷纷挂在上面,蔚为壮观。 只有几发巨矢,因为射中的偏厢车后面没有士兵站立,车身无支撑,被射翻在地, 原本利州军众将士见到贯空而来的巨矢,也是各个面如土色,纷纷矮身隐藏在车阵之后,但见到如此可怕的弩矢并不能穿透偏厢车时,立时化忧为喜,纷纷跳出来大笑嘲讽。 蒙古大军用攻城弩连续发射十数轮,直将攻城弩的弦都给崩断,亦没能对利州军造成多大杀伤。 而这个时候,邵锋后方组装的二十余架井栏已经纷纷立起,刚一立起,上面的床子弩便纷纷向蒙古大军阵地发射,这射程自然要比在平地上射击的攻城弩还要远,威胁也更大。 只见一排排躲闪不及的蒙古骑兵,被弩矢命中,当即便被串做一条钉在地上,十分惨烈。 如此情况,自是令蒙古大军心惊不已,引起不小骚动。 然而蒙古大军毕竟庞大,这杀伤看着恐怖,实则相对全军而言,所造成的损失却并不十分严重,只是如果一直这么被动的挨打,士气也一样会受损。 忽必烈当然清楚这个情况,完全没料到邵锋会有这么一手,脸色难看到极点,心里已经在思忖着,这一战若是擒下此人,必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把头盖骨拿下来当酒碗方解心头之恨。 “令岘山之上步兵和本阵步兵发动进攻,游骑侧翼骚扰!重骑列于游骑之后,寻到机会,立即冲锋!” 旗语和鼓点传出,岘山之上的汉儿步兵,亦皆是身着重甲的彪悍之士,排成整齐的行列,在己方弓箭手火力支援下,向利州军左翼杀去。 同时忽必烈的本阵,由西域回回混合汉儿组成的步兵方阵,亦在稳步接近利州军大阵。 数不清的游骑则奔走于两大步兵阵列之间,偶尔会冲上去抛射一阵箭雨,给予利州军压力,然后迅速撤回。 这些箭雨并不能给久经战阵的利州军带来太大影响,不过看到左翼和中间,那些徐徐如林般行进的整齐步兵方阵,邵锋神色凝重起来,知道真正的考验即将开始。 。 第三十九章 平地惊雷 蒙古军派遣攻打邵锋的步兵军队,总数便超过一万五,骑兵也不会少于八千。 平地上,三倍余利州军的部队,就算邵锋有舰队增强火力,防守下来也必然要损失惨重。 然而见此情况,邵锋却笑了起来,叫来副将。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这副将名叫费仲,原本就是军中宿将,在蜀中全家受过邵锋救命之恩,他本人更是因临战脱逃,本要被判处死刑,是邵锋带着他立功赎罪。 因此便成了邵锋的忠心下属,被邵锋委以许多重任。 费仲恭敬的点头道:“每台井栏之上都有两包,可将主,真的够吗?那东西真有你说的开山裂石之威?” “等着看吧,日后要北进中原,可离不开这东西。” 敌军阵势已经接近到射程以内,邵锋却将他们放进到最佳射程之内,才令全军箭雨发射! 八千军势的火力密度极大,但很可惜,敌军亦皆是身着重甲佩戴大盾,弓箭杀伤力着实有限。 很快,双方锋线便开始正式接触! 这些北方汉儿步兵十分彪悍,先锋之士各个身披双层重甲,手持刀斧,一举跃上车阵,想闯入其中进行杀戮。 利州军的川蜀将士身体虽不如对方强壮,然而训练有素,施展经验非常丰富。 对方一跳上偏厢车,钩镰手便阴恻恻的将钩镰挂住他们的脚脖子,同时长枪手排枪立起,捅刺而去。 这些刀斧手都是武功好手,面对排枪攥刺,居然横挥刀斧,要么斫断枪杆,要么全数荡开。 纵有少数刺在身上,那双层重甲的保护也不会教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他们发出狰狞的咆哮,准备跳进阵内大开杀戒。 结果脚脖子被人钩住一阵拖拽,当即后仰倒地,自偏厢车上摔落下来。 紧接着便是手持重戟大锤的兵士狞笑向前,迎面便挥戟砸锤而下! 这批破阵先锋,当即一个不留的全部殁于阵中,一个也没能出来。 但蒙古大军兵力占优,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罢战。 后阵当中,便是一个个严整的长枪方阵,中间夹杂刀斧彪悍之士,待接近到车阵之前。 长枪戟士纷纷伸出兵器,与利州军的枪阵隔车阵而斗。 而蒙古军中的刀斧猛士,则弯腰上前,近至车身之前,便挥刀劈斧,快速破坏偏厢车。 战不多时,外围的偏厢车便已破坏,而蒙古大军已经遍布到阵前。 邵锋布置的却月阵,锋线之上已是无处不在恶斗,杀声震天,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 但邵锋目光依然紧紧锁定敌军后阵骑兵,并未动用他的隐藏手段。 他已经能看到那支庞大的重骑部队,正停在阵后,寻觅机会发起决定性的一击。 却月阵前的恶斗,不是他这个主帅所能指挥的了。 这种战斗,只能依靠士兵和基层军官的素质、经验,他们懂得何时需防守,何时需进攻,何时需换阵,何时需支援。 现在的利州军,锋线之上看着虽然岌岌可危,然而各部配合默契,前后轮换顺畅,再加上川蜀武林高手组成的斥候精锐,亦随时支援薄弱之处,因此战线实际非常稳固。 这也导致蒙古步兵部队越压越密,后方派上来的援军也越来越多。 忽然间,锋线某处位置出现松动,是邵锋亲自率领亲卫队支援才稳定下来。 但他并没有在击退敌军后,就原地固守下来,而是挥剑带领众人反冲回去,击溃了当面一队蒙古步兵。 却也教整个半月形的阵势出现一处突出部,而这突出部便是整个阵型最危险之处。 忽必烈极善把握战机,当即下令,让轻骑绕行侧翼,兜住对方这支突出部,防止他们撤回。 然后命令重骑部队往那边发起冲锋,以此为破绽,将其撕开一道缺口! 邵锋剑上连斩十数人,猛然感觉地面正在剧烈震动,正前方的敌军步兵正在自行散开,而当面烟尘当中,已能看到那群连面部都罩着铁甲的人马具装重骑! 见此情况,他朝半空射出一道信箭。 所有的井栏上方,每个士兵都将新装上去的巨大弩矢前端,绑上了一块布包。 布包十分沉重,里面的沙土似乎混杂了碎铁片,却不知有什么作用。 只是按曾经练习过的那样,在准备发射时,点燃了布包里面的引线,这有点像烟花的引线。 引线快速燃烧,很快缩入了布包当中,这里面经过特别设计,将引线大部埋藏在内部,哪怕随着弩矢飞行出去,也不会熄灭。 就这样,二十几发弩箭,按照预定好的目标,分别射向了步兵阵、重骑阵当中! 而后,便在这些位置响起震天的爆炸,宛如平地惊雷! 这个时代的战马何曾接触过火药爆炸的轰鸣,当即纷纷受惊。 那些才冲起来的重骑兵,被火药爆炸震死的其实不多,但受到火药爆炸导致的惊马,却让严整的重骑阵型四散崩裂。 狂暴嘶鸣的战马不止将背上的骑士甩下,还惊慌的踩向同样陷入混乱的步兵军阵当中。 一时间,原本占据上风,气势如虹的蒙古大军,全军陷入恐慌当中,难以自制! 而后,第二轮弩箭再次飞入人群,同样是数十声连续的震天爆鸣! 位于爆炸中心的敌军,运气好的被直接震死,运气差的,则被火药包里面炸出来的铁屑石头伤得半死不活。 忽必烈在后方,亦被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平地惊雷骇得惊马,若非身旁护卫及时相救,恐怕就要被胯下战马甩落下来。 他暴怒的跳到地上,挥刀砍死了自己的爱马,然后恨恨的看向邵锋军阵方向。 只听得三声鼓响,而后利州军那一群带着川味的喊杀声骤然响起,以他们所成的却月阵为核心,如浪潮般将数倍于己的敌军反卷回来。 遭受追杀的蒙古步骑,从未遭逢过如此惨败,纷纷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双腿,哭叫着四散而逃,再难组成军势。 而冷兵器时代,所有的杀伤,大半以上都发生在战败后的追击阶段。 邵锋亲率步兵直取忽必烈本阵,方才他曾想过以二十几发床子弩齐射,将忽必烈本阵给炸成废墟,并且直接解决这位大敌。 然而忽必烈本阵为于襄阳城前方的方向,床子弩距离不够。 他知道忽必烈或许已经亲至后方指挥,然而却不知晓他人在何处,因此只能放弃。 忽必烈已经可以看见利州军的刀锋,这一战当是败得莫名其妙,那平地惊雷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可是晴空万里,怎会打雷? 军阵当中那些爆炸,究竟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种种念头于心中闪过,这围攻利州军的两万余部队虽败,但他本阵还未败! 作为一名成熟的军事统帅,忽必烈当即下令,让本阵弓弩手射住阵脚,敢于冲击本阵的败军,立即射杀,并且传令本阵骑兵过来。 如今利州军在追敌之时,已成散阵,如何挡得住本部骑兵雷霆一击?! 。 第四十章 情花解药 忽必烈设想得很好,并且弓弩手射住阵脚的举动也很快达成目的。 那些被利州军包抄着驱赶而来的败兵,承受了己方两波箭雨后,终于清醒的知道要从两侧败退回去。 这个时候,忽必烈本阵的骑兵已经出现,将他簇拥在其中,准备等己方败兵自两翼退完后,便向利州军发起冲锋。 邵锋见蒙古大军本阵面对如此败势,依旧不动如山,心下感叹蒙古军队的实力,却没有丝毫畏惧。 因为此时,襄阳城大门忽然打开,一彪三千余壮士组成的铁骑奔腾而出,直取忽必烈本阵,竟精准的把握好了时机,与邵锋一同前后夹击! 忽必烈这时脸色剧变,他若是派遣本阵骑兵冲击利州军,那么自己背后就等于是卖给了吕文德本部骑兵精锐! “南朝无马,这吕文德是从何处收集如此多的战马组成的骑兵的?!” 他忍不住厉声质问下属,下属心中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一个个装聋作哑低下头去。 见此状况的忽必烈忍不住一声长叹,“我们撤吧,襄阳城不愧为南朝第一坚城!” 在领军撤退之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正在追杀蒙古步卒的利州军,意图从里面找到某人。 “哼,来日方长,我蒙古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南朝豪杰纵然数不胜数,我也能一一杀光屠尽!” 一日一夜的追击战后,几乎将蒙古大军两万步卒歼灭殆尽,只余骑兵逃脱。 可说是南宋对蒙古以来难得的大胜! 此后数日,邵锋一直跟随吕文德处理战后事宜,繁忙异常。 甚至连返回襄阳城的时间都没有,忽必烈主力大军一退,北面的樊城之围自然已解。 邵锋在此后则与吕文德去了樊城处理防务,等一切处理完毕后,已经是一个月后。 再回襄阳之时,郭靖的伤势已然全复。 邵锋正想进入郭府之时,程英却先一步在路边拦住了他。 他见程英一脸忧色,觉得十分奇怪,便问道:“程姑娘,何事如此担忧?” “邵大哥,你不在的这一个月,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 邵锋神色一沉,也知道自己应当错过了许多事情。 他与程英到了一处茶馆,随意点了些茶点,便说起近日之事。 原来自邵锋出城抗敌后,所有情节都按原著剧情发展…… “……郭芙因愤恨杨大哥抱走了襄儿,因此愤而斩掉了杨大哥右手。姐夫为此大发雷霆,想要斩去郭芙一条手臂来赔罪。 不过师姐却十分爱护女儿,让她躲避在外面,要等姐夫气消了才能回去。唉,师姐也实在太过溺爱子女,若非如此,怎会造成今天局面。 邵大哥,你与杨大哥自幼一起长大,我担心你知道了这个事情,会忍不住……” 邵锋饮了杯茶,面无表情的说道:“郭芙的确应该赔出一条手臂给我杨兄弟!” 然后笑了笑说道:“好了,程姑娘,这些事情有劳你告诉我。不过终归是我师父的家事,纵然我想替杨兄弟出气,也不会越俎代庖的。” 程英长出一口气,“那邵大哥回来有什么打算?” “啊,我来是辞别师父师娘的,襄阳战事已了,应该要返回蜀中了。此战之后,襄阳城的将士应当恢复足够的信心,当能与蒙古大军正面一战了。” 程英脸上出现失落之意,邵锋见状笑道:“军中事务繁忙,我能依靠的人不多,今日去见师娘,也是想跟她请求,看能否叫程姑娘与我一同前往川蜀,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帮上我不少。” 程英睁大双眼,惊讶不已,见到邵锋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不由霞飞双颊,低头轻声道:“能帮上邵大哥,程英自是十分高兴的。” 两个人返回郭府之时,非常碰巧的遇到郭靖正在训斥刚刚回家的郭芙。 他一番话说下来,最后含着泪,拔出小龙女留下的淑女剑,就要一剑斩去郭芙一条手臂。 这时黄蓉手持打狗棒,忽然进来拦住郭靖,并连连抢攻。 郭靖原本就让着黄蓉,不出几招便被黄蓉制住了穴道。 然后让郭芙骑着小红马赶紧出城,返回桃花岛。 邵锋见此家事,觉得自己不便参与,以免尴尬,便带着程英跳墙而出。 “邵大哥,可是明日再来?” 邵锋沉吟片刻,忽然转头看向府内,使出弹指神通的功夫,却将正躲在郭芙房间窗户之下的杨过惊动。 杨过自然早已发现了邵锋,见到自己也已被对方发现,也只能先行离开。 他来此,原本是想报郭芙斩去自己手臂之仇的,但见郭靖对自己以为义重,宁肯亲手斩去自己女儿的手臂来向自己赔罪,杨过心中的怨气已然消失,也无所谓寻不寻郭芙报仇了。 “邵大哥,此番阔别不过旬月,可真想不到世事无常。” 邵锋看着杨过右臂处空荡荡的袖子,拍了拍他肩膀,“想必你是不愿见到师娘的,我们先出城聊聊吧。” 三人乘坐马车来到襄阳城郊,正是月色正浓。 邵锋问道:“今后打算如何?” 杨过苦笑,“我身中情花毒,又中了李莫愁的冰魄银针之毒,虽说两毒相冲,让我多活了这许多日子。 不过想必到时发作起来,也会死得极是凄惨。” 程英听得捂住嘴巴,替杨过感到难过,却不知如何出言安慰。 杨过继续说道:“接下来这段时日,我想尽快寻到龙儿,昔日她一定是产生了什么误会,才会离我而去。” 邵锋随口胡诌道:“今番作战,我随吕安抚收复故土以来,在北地曾听闻有一白衣仙女,一直追着两个全真教的道士而去。 当时我无暇他顾,想必那应当便是龙姑娘才对。她既然追着全真教的道士,说不好便去了终南山也说不定。” 杨过大喜,“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多谢邵大哥相告!” 邵锋又继续说道:“情花毒并非无药可解,且未必需要用到裘千仞的解药!有些事情,你自小便知道。 我原本出身武林世家,因逢突变,才落至后来那番田地。自从知道你身中情花毒后,便去翻看过祖传古籍,上面曾提到过情花异毒。 情毒断肠,故当以断肠草为主药进行解毒。不过我也仅知道断肠草这剧毒之物为主药,至于辅药,那本古籍上并无记载。 这段时日,我会将相关消息告知师父,以他的人脉应当认识些许神医,再去一趟绝情谷,拿到情花后,或能研制出解药也说不定。” 杨过本已对生死之事看得极淡,听到邵锋这么说,心中立马涌现一股希望。 。 第四十一章 重剑无锋 “小弟近日来实有奇遇,接连服用了某种怪蛇的蛇胆,又习练了一位名叫独孤求败的前辈的武学,以至内力大进,彻底贯通奇经八脉,只尚缺一点机缘,便可突破至先天。 现在虽不知还能活上多久,不过想来几个月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待我寻到龙儿后,必定再会去寻找邵大哥!” 邵锋见杨过死中逢生,重焕希望,也是为他高兴。 不过想到他一番奇遇,内功便开始胜过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原著中,杨过练了一个多月的玄铁重剑,便能在全真教力敌潇湘子等人,并与金轮法王战成平手,可见修为提升之速。 “我打算这几日便要领军返回川蜀,然后积极练兵,图谋在两年内收复汉中。到时你若要寻解药,只能去找师父了。” 杨过并不是特别愿意去见郭靖,但听到邵锋这么说,也只能缓缓点头。 “邵大哥,待我身上之毒解去,定会带龙儿前往蜀中寻你!” “呵呵,到时杨兄弟可要补办一场喜酒!” 邵锋说着,眼睛却看向杨过背上的重剑,那柄剑无锋无刃,漆黑无比,长逾三尺,却十分宽厚,重量当有五六十斤。 与自己背上的重剑重量相当,只是自己这柄剑长六尺,相对而言没有那般宽厚,这是为了战阵需要刻意做长。 若是为了江湖争雄,当然三到四尺是最合适的,也最有利于重剑挥击之时充分发挥力量。 “杨兄弟此番奇遇,也练了一手重剑之法?” 杨过也将目光留意到了邵锋背上的重剑,笑道:“邵大哥可是要与小弟切磋一番?” 邵锋笑着拔出重剑,“我向来信奉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武学之道本就忌讳闭门造车,既然同为重剑之法,你我异同之处,必能成为日后武学提升的重大参考,杨兄弟何妨与我试剑一番?” 杨过哈哈大笑,左手取下玄铁剑。 “说起练习这重剑之法的时候,我脑海中可是无数次回想邵大哥运剑时的姿态,多有模仿,等会儿邵大哥可不要见怪。” 程英笑意盈盈退到一旁,静默的观看两人切磋比试。 杨过单手持剑,重剑平举,纹丝不动,可见其外功内力皆达相当身后的境界。 邵锋亦是单手持剑,嘿然一笑,握住剑柄之末,自后而前的猛然甩出! 剑锋斩破空气,炸出一道音爆,空气在剑刃之后形成一道飓风往两边刮去,惊得程英不由施展轻功后退数步。 而那六尺剑锋,则刹那间便斩至杨过身前。 杨过仅是抬手一招顺击,如同他在湍急的瀑布前端运剑挥击水流中的乱石一般,每一击必发挥全身力量! 以同样撕裂空气之势,与邵锋的重剑碰撞到一起! 当! 巨响伴随着漫天火星,邵锋的重剑刃口缺了一大块。 他这毕竟只是凡铁,不似杨过手中那柄由天外陨铁铸成的重剑般坚韧。 二人都是原地一个旋身,借力消力,刚中带柔,并不被反震力道所伤。 旋身而回时,同时出剑平刺,双剑二度相击。 邵锋重剑剑锋被杨过的重剑钝锋撞去一块,这回二人同时后退七八步才站稳身子。 而双剑磕碰的中间地带,地面却出现一道深过一尺的裂痕,这是剑气余波碰撞所成。 邵锋道了声好,独孤求败之所以在这个阶段要使重剑,概因他的剑技之巧已达极境,再难有任何突破。 方才领悟到剑法技巧,最终皆是为剑势之重与快而做准备的,极重与极快方为万法不破之理。 当他以极重极快之势出剑时,寻常凡铁所铸之剑,均承受不起他随手一挥的力道,只在半途便尽数断裂。 因此才需要打造一柄玄铁重剑,才能承受他自身出剑时的破坏力! 当修炼到出剑之时,自身对力道的控制力可以做到丝毫不作用于自己剑身,而全部透剑而出时。 便可抛却重剑,改用木剑,也一样能发挥全部威力,并且更为集中难破,也就是所谓的无剑之境。 这剑道理论着实朴实无华,听来便无任何神秘之处。 却正因为其足够朴实,也最为接近剑道至理,比邵锋自行领悟的无招之式、极重化极轻、极轻化极重也丝毫不逊色。 这时,邵锋改为双手握剑,剑锋巧妙画圆,却是开始施展融入了太极剑意的重剑之法。 “杨兄弟,再拼一剑,我有一招需要验证。” 杨过神色凝重的点头,垂剑于身侧,而后侧身迈步踏出,玄铁重剑化过半圈,自上而下斩向邵锋。 招式极简,却也极强! 邵锋以一手巧妙的穿刺之态直戳而去,与杨过的玄铁重剑相擦而过。 接触的瞬间,双剑竟然短暂的黏住! 这大约只有一息不到的时间,邵锋使用本身剑技听劲,迅速偏转杨过重剑上面的力道。 然而这股力道雄浑得可怕,只能偏转些许,改变剑势所击方向。 但自己听劲后借势而出的一击,亦不得不半途而废。 双方剑势相交,在瞬间的接触后,便各自弹往地面,深深劈入进地面一尺有余。 两人握剑,抬头对视,不由发出一阵笑声,都是有所领悟。 “邵大哥这一剑,居然在极重极快之间化入听劲卸力之法,若真给你掌控了剑势走向,恐怕我这一剑便要反受其害了。” 邵锋领悟更深,知道这是杨过对重剑之法仍未掌握到极处的缘故,否则他的剑势必然凝聚如一,力道根本借无可借,除了闪避和硬拼,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如果能将此法化我的剑中…… “杨兄弟的剑法,若是能将剑势完全透剑而出,不留分毫于剑身之上,这世间恐怕便再无第二种剑法可以相抗了。” “待我找到龙儿以后,定然潜心修炼!” 杨过抬头看了看天空月色,“邵大哥,今日能见到你,我非常开心,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日后有缘,我定会去蜀中寻你,到时我们兄弟,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一杯哪里够,你与龙姑娘的喜酒,便是千杯也不够!” 话已至此,双方默然道别,杨过骑了邵锋所赠之马,一路往北而去。 邵锋一直看着想过消失在视野当中,才转头对程英说道:“程姑娘,明日拜访完我师父他们,便随我一同入蜀吧。” 。 第四十二章 五岳内斗 第二天,邵锋上门告别郭靖夫妇。 他们二人自然十分欣慰,经过一番私下商议,居然将整套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的武学都告诉给了邵锋,显然已对他十分信任。 邵锋加入桃花岛,所谋的不就是这两门神功,如今到手,也算得偿心愿,之后便带着程英乘船赶赴蜀中。 路途之中,邵锋忽然心有所感,好像有人一直在呼唤自己,十分急切。 白日处理完军务,晚上他便凝神入定,神识前往了笑傲世界。 正好遇到张冲和对着自己的牌位祷告,看来这几日夜间他一直如此。 “冲和,有什么事?” 张冲和听到声音似乎来自自己身后,转头看去,登时吓了一跳。 “师父?你居然能显形了?” 邵锋大感诧异,自己显形了? 他低头看去,果然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只不过身体呈现半透明色,十分模糊,仿佛随时能被风所吹灭。 看身上的服饰,似乎还穿着华山掌门的衣服,与前世封不平的相貌相同,是以张冲和才没有认错。 他很奇怪造成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又做了一番试探,发现自己居然能通过神识拿取实物,如翻书这类动作都可以做到。 只是对于桌椅等较重的事物尚无干涉能力。 他思来想去,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很少进入笑傲世界。 毕竟元史和宋史他早已倒背如流,除了来这里询问相关火药制造工艺,攻城器具图纸以外,他几乎没有再怎么来过。 所以引起这番异变的原因,极有可能与自己武功再有突破有关系,若是入了先天,恐怕能做到更多事,说不定真能以元神形态再现笑傲世界。 张冲和召唤邵锋,显然是有急事,“师父,弟子上个月已经与左冷禅约定了决斗时间,就在本月十五。” 邵锋双眉微挑,“说来到底怎么回事?” “左冷禅挑动各分派,打算分裂我五岳派,重归原来的各门各派。 五岳派的成立,还有五岳剑法的创造,都是师父一生心血。 如今武学昌盛,人人皆有机会习得上乘心法,各种远胜于前的武学每年都有创新。 如此盛世,弟子实不愿见它回到从前。因此与左冷禅约定本月决斗,决定五岳派未来走向!” “你不该答应他的,因为你无论是否能够胜他,此事传入到江湖和朝堂之上,便都知晓我五岳派内部已经出现嫌隙。 纵然你胜了左冷禅,稳住了一时局面,未来来自各方势力的挑拨、分裂,将会持续不断,终有一天,五岳派分裂将成为定局。” 张冲和愕然,又十分懊恼,“可是……弟子也不知该怎么办!” “杀!你击败左冷禅后,将他一党之人,全部以最冷酷血腥的手段镇压屠杀,或可稳住一时局面。 杀,便是向世人表达一种态度,就是我五岳派宁可将内部门人杀伐殆尽,也绝不允许出现叛徒。” “可……那几乎是整个嵩山分派啊……” “那又如何?屠干净便是。当然,拿起了棍棒,也要准备好甜点。 我传你的九阴真经修炼得怎样?” 张冲和精神一振,“弟子领悟颇深,如今实力已是大进!” “九阴真经全篇我已拿到,这便是甜头,注意千金市马骨,给能够拉拢的人,自然能将五岳派内部有分裂心思的人分化掉。” 张冲和理解了邵锋的意思,用力点了点头,双眼微微阴了一下,动了杀机。 “不过稳住一时,却也稳不住一世。我此前与你说过的,在各方部点,留下传承,以待来日危机,你做好了吗?” “弟子已按师父所说,在日本、西域、吕宋、云南等各处,都遗留下了秘传,一旦朝廷要对本派动手,本派精英便可各自散往各方,保证传承不断!” 邵锋欣慰点头,“后天便是十五了,你们在何处决斗?” “龙首原!” 邵锋双目一凝,竟然选择了当初自己并派之处,这可有点意思。 邵锋此行逆长江而入川蜀,用的时间自然要比顺流而下长得多。 是以在本月十五,笑傲世界龙首原一战,他有足够的时间观看。 自五岳并派之后,龙首原上遭受了极其巨大的破坏。但由于此地极具纪念意义,因此当初邵锋还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出资重新修整过。 虽未能恢复最早之时的雄浑气派,却也不落凡俗。 而后,更作为五岳派重要会议举办之处。 此时,张冲和作为五岳派掌门,早早于此等候。 直到快到中午,门中上下皆等得心浮气躁之时,左冷禅才与定逸、莫大等人联袂而来。 令狐冲比张冲和还要火冒三丈,出言斥责道:“左副掌门便是如此守时的?” 左冷禅打了个哈哈,“嵩山据此千里之遥,尔等晚辈岂能不理解?” 张不语冷笑道:“我与你同辈,确实不能理解,左副掌门可还没脱离本派,就已经如此不把掌门放在眼里了?” 左冷禅冷哼道:“事到如今,左某也没什么好跟你们虚与委蛇的。 不错!你们华山派除了一个封不平,其余人等,左某岂会放在眼中! 姓张的这小子经封不平私相授受,未得我等同意,便任得这五岳掌门许多年,门中上下长老一辈,有多少能够服气?” 令狐冲等人还要争吵,张冲和坐在座位上抬手阻止,眼神淡漠的盯着左冷禅,这副姿态,与当年的封不平十分相似。 却是将定逸、莫大等人看得稍稍一愣,几以为封不平重新现世。 张冲和什么也没说,走到了昔日封不平以霸者之姿,独战群雄的高台之上。 “左冷禅,今日也不必多言,你既然一心想分裂我五岳派,那今日依规矩,你我只能有一人能活下,多说无益,请上台!” 左冷禅哈哈大笑,“张冲和,你这后生晚辈,却不知哪来自信与左某这般说话。 你会的易筋经,左某也会,你会的五岳剑法,得亏你师父当年毫不藏私,左某亦掌握得分毫不差! 纵然是武当的太极拳、太极剑,左某人亦自认为冠绝五岳派! 老夫当初给你机会,你偏要自寻死路,左某便只能成全于你!” 说着,左冷禅拔出长剑,跳上高台,一剑指向张冲和,尽显其霸道嚣张之态。 。 第四十三章 杀无赦 两人如今都进入先天多年,一身后天真气早已被纯化为了先天真气。 只是两人受先天真气淬化出的先天体格层次不同,倒难在境界上比较实力高下。 不过张冲和毕竟要年轻左冷禅二十岁,受到的气血衰败影响比左冷禅要好许多。 但左冷禅作为天赋资质都极高的武学宗师,其武道经验,却要比张冲和更加浑厚。 旁人看来,两人还真不好猜测究竟谁更强。 高台之上剑气纵横,以两人交战的核心区域,呈现蛛网状的气场向四周扩散,细细观察之下,便可看见花岗岩的高台地板上,已经无声无息的遍布上了许多裂痕。 二人同使五岳剑法,并且都练到了极高明处,互相之间生死进招,不见任何花哨之处。 都是简单直接的劈砍、攥刺,外表看去如同两个不会任何剑术的粗人挥剑乱砍。 但对于在场旁观的武学宗师,却在每招每式之间,都感到阵阵惊心动魄。 看似简单直接的剑法,实则是因为变化无方,双方互相抵消,亦难寻对方破绽,因此只能硬碰硬。 但这个过程中,二人当中稍有半分差错,便如潮水倒卷,其势溃散如山崩,无有半分挽回余地。 战至一半,看似平手的二人,张冲和手中之剑却更加坚定稳重,而左冷禅却忽然震碎长剑,将漫天星点般的碎片刮向张冲和周身。 张冲和挥剑如伞,荡开全部碎片后,却发现四周满是左冷禅布置下的寒冰牵丝劲。 进入先天以后,左冷禅的寒冰牵丝劲更有大进,其绵密不绝,随收随放,布置起来,更是毫无动静。 张冲和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落入对方建立好的蛛网陷阱,困于其中,无论是手中招式,还是内息运转,皆受其影响,变得越发滞涩。 左冷禅哈哈大笑,“你的剑法再怎么说也是得了封一剑亲传的,左某人怎么可能真在剑术上和你一论高下!现在怎么样,陷入蛛网的感觉还算不错吧!” 张冲和全身上下都缠绕着细细丝线,从地面到空中,还有无数肉眼难视的丝线密布而来。 台下令狐冲等人担心不已,随时做好准备冲上擂台相救。 而左冷禅手下的忠心之人,亦是随时做好准备拦截。 莫大与定逸对视一眼,也悄然做好准备组织华山众人的行动。 这个时候,束缚着张冲和的先天丝线忽然间根根崩断,看得左冷禅眼皮直跳。 “呵呵,我与你内功皆出于易筋经,若以易筋经上的内力强行崩断,恐怕你亦能以同属性真气反制。 可我身上并非只有易筋经的佛门内力,不知左冷禅你是否听说过九阴真经?!” 左冷禅眼皮一跳,对于这门神功,他并没有任何耳闻,但冠以九阴之名,想必其内功属性偏属阴柔,再搭配易筋经的阳性内劲。 阴收阳胀之下,他的牵丝劲的确未必能承受得住。 想到这里,左冷禅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再控制先天真气而出,那些被崩断的牵丝劲再次缠绕过来。 张冲和一边鼓动内力震断这些真气,一边施展剑法近身搏战。 双方再次陷入僵持,而比拼的最终结果,似乎就是看到底是左冷禅的寒冰牵丝劲能完全控制住张冲和,还是张冲和能在被彻底控制前击败对方! 邵锋以灵识之态,从半空关注这场决斗很久了,知道久战之下,纵然张冲和能胜,也会元气大伤,不利于后续将嵩山满门尽诛的计划。 他灵觉一动,忽然间附入张冲和身体之内。 这并不能让他控制张冲和,但却能将自己的神识与对方气势凝聚为一,并且将自身的战斗经验与对方充分融合。 一时间,融合了邵锋战斗经验与意志的张冲和,手中动作剧变,竟与当年在擂台之上以霸道之姿抗衡群雄的封不平有七分相似。 而他趁此,凌空而下斩出一剑! 这一击力道太大,以至于长剑本身根本无法承受,在半空就当即崩碎。 然而崩碎的碎片并没有当即扩散开去,而是往外略微膨胀,最后便被某种无形真气短暂固定住形态一般,猛的朝左冷禅头顶劈去。 这简单的招式,左冷禅原本有一百种应对方法,但是从这一剑的气息当中,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个气息是他根植于内心的心魔,是他用了数十年亦难抹去的梦魇,是让他自信彻底崩灭的源头! 那是……封不平当年将他在巅峰状态之时,斩得跪在原地的霸道剑势! 他略显慌张的睁大双眼,从半空中这诡异强横的一剑之后,分明看见了一脸霸道狰狞之色的封不平! 就是这道身影的出现,让他全部战意尽消,发出一声惨嚎,被一剑从头顶贯至脚底,化作两片整齐的尸体往两边飞散而去! 如此血腥惨烈的一幕,看呆了场下众人。 便是张冲和,再劈完这一剑后,也生起一股气虚力弱的感受。 那一剑虽然是他劈出来的,但他知道,真正劈出那一剑的人,是他师父! “师父……” 邵锋听到了他的低语,遂脱离张冲和的身体。 “速战速决,来到这里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张冲和精神一振,扔去残余的剑柄,神色冷漠的看着左冷禅带上来的人。 “你们都是支持左冷禅分裂本门的?” 莫大与定逸一愣,一时失语。 但汤英鹗等人目光一凝,开口道:“你们华山本宗行事霸道!缘何我等支脉不能有其他想法?!” 张冲和嘴角闪过血腥的冷笑,“都杀了!” 林平之第一个上前领命,然而当汤英鹗等人注意力都在林平之等人身上时。 后方传来一阵爆响,居然有埋伏好的火铳手从潜伏之地出来,一阵排枪打过,跟随左冷禅而来的高手立时躺下一半。 正当他们惊愕之时,林平之、令狐冲等人拔剑而上。 斗不多时,便将气势大衰的左冷禅一党人尽数斩杀于此。 莫大、定逸二人站在一旁,忐忑不安,却根本不敢阻止华山众人大开杀戒。 待杀戮结束后,张冲和带着明显的厌恶之色,指着莫大与定逸说道:“先师让两位担任各支脉副掌门,原是顾及两位德高望重,不愿待之以白刃。 原本以为合各脉武学,共创五岳剑法,将我们诸脉武功层次大为提升后。两位看在这样的情况下,应当会认同先师的理念,没想到却依然和左冷禅狼狈为奸! 今日我张某人依然不会杀你们,但两脉副掌门之位,却要换人了! 米师弟,从今日起,你便是南岳衡山支脉的副掌门! 刘箐刘师妹,你前往北岳恒山,接过白云庵的副掌门之位! 谁敢反抗,杀无赦!” 。 第四十四章 川中战略 此后,张冲和亲自带人前往嵩山,将嵩山支脉当中那些左冷禅的死党,尽数杀光屠尽! 期间少林打着劝和的幌子上门意图保下嵩山叛党,张冲和一改往日妥协的作风,以强硬的手段,连毙三名少林高僧,杀得对方血恨之余,也不敢再管这趟闲事,只能坐看左冷禅一党人尽被血腥处理。 此事传入江湖,自是近年来江湖上最大的血案。 从关中龙首原,再到嵩山,这中间被杀之人,不下五百! 让和平了许多年的江湖,再次认识到五岳派的真正强势之处。 原本朝廷是打算借着左冷禅,将五岳派这个拥有十余名先天高手的庞然大物给肢解的。 但随着左冷禅一死,再加上张冲和强悍血腥,不怕把事情搞大的作风,反倒令朝中那些官僚都缄默下来。 对手如此疯狂,万一再出兵强行分裂他们,那这些先天高手会不会每时每刻惦记着这些朝堂高官的身家性命? 在没有想出制衡之法前,朝堂还是不打算现在对五岳派下手,只能静观其变。 禁宫之内,嘉靖帝正听着锦衣卫指挥使的汇报。 “……情况就是这样了。 五岳派内斗,左冷禅一败涂地,十三太保无一从张冲和的报复中逃脱。 虽说让五岳派免去了这场分裂之祸,不过此番内斗,他们至少损失了四名先天高手,从某一方面而言,对朝廷却也是一件好事。” 嘉靖帝双目微阖,“侠以武犯禁,自从越来越多的先天武者出现后,朝廷的法度也就越发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及至如今,已有多少朝中命官丧命于这些江湖人士之手! 刘伯温昔年斩了龙脉,教这天下再无先天出现,朝堂权威自是稳如泰山。 没想到那封不平却也精通这些奇门秘术,居然再造龙脉!让原本式微的江湖渐渐可以比肩朝堂,却将朕的权柄置于何处?! 有寻找到再次斩断龙脉的法门吗?” 锦衣卫指挥使跪下,“陛下恕罪,自刘伯温之后,那望气之术便已失传,微臣所寻的所谓高人,基本都只是些江湖骗子,实不知如何再断龙脉。” 嘉靖帝手指敲打着桌面,神色越发阴沉。 “继续寻找!不要局限于我大明神州,这海外四方如此广阔,谁知异域之中是否存在奇士。 至于江湖……给朕好好盯着五岳派,既然无法让他们分裂,那就得寻个办法,将他们彻底覆灭!” “陛下,若是调集大军,分攻五岳,纵然他们高手众多,也决计不可能抵挡朝廷兵马的。” “蠢货!你以为朕会不知道吗? 若是让他们当中的高手逃脱,你是想让朕每日在皇宫当中担惊受怕吗?” 这时嘉靖帝身旁的太监站出来,“陛下,禁宫当中有辟邪剑卫随时贴身守护,任凭那些江湖草莽再是如何厉害,却也休想近得陛下身前! 老臣修炼葵花宝典与易筋经已有多年,虽未将全部精力都放在这上面,却也早已进入先天,必能护得陛下周全!” “大伴啊,朕知道你们忠心,也知道你们很有能力。 可你们主要精力终归都放在朝堂权势之上,真要比较起来,如何能有五岳派那些一心修炼的江湖草莽修为高深。 再者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不到最有把握的时候,朕不会轻动五岳派,但你们要时刻做好准备,拉拢高手,最好自己培养高手,直到再发动进攻时,能够叫他们一人都走不脱!” 邵锋并不知道远在顺天府皇宫内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并不属于笑傲世界,自然已经返回神雕世界。 不过却从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些东西,却是土豆、红薯等作物的种子,还有几本有关攻防器械和造船的图纸。 凭借这些东西,邵锋在川中大肆屯田屯粮,同时沿江建立水力工坊,自己打造装备器械,并正式开始培养自己的火枪、火炮部队。 在此期间,他向四川制置使余玠提出自己的战略计划。 核心便是:迁移治所,屯田积累,守山控江,以点控面! 调整兵力部署,移金州戍军于大获;移沔州戍军于青居;移兴元戍军于合州,共同防守涪江、嘉陵江、渠江; 移利州戍军于云顶山,以备外水,即岷江、沱江。诸城依山为垒,据险设防,屯兵储粮,训练士卒。 此番战略设想,基本已经放弃大平原地区,而是以长江边上的重庆府为中心,以堡寨控扼江河、要隘的纵深梯次防御体系。 一旦发生战争,如果是蒙古主攻,那么战场基本不是临江就是依山,没有骑兵发挥的余地。 这番战略布置,需要本地各大军头皆听从号令才可执行,因此邵锋与余玠极有默契的互相配合。 邵锋出兵,剿灭几只不听命令的军头,而余玠则出指令替他将屁股擦干净,一时间,蜀中人心尽附。 而只用了两年时间,邵锋便整理出了一支超过两万人的精锐部队,主要装备为板甲和火铳、火炮。 借此直接攻入汉中,作战之时,偶然结识了在此混政绩的未来奸相贾似道,并刻意交好于此人。 蒙古骑兵虽然犀利,但尚是首次遇见近代化的火器部队,在野战炮发射的散弹,以及三段轮排射的火铳部队连番远程攻击下,被打得士气崩溃,丢盔弃甲。 纵然有少数精锐撑过了可怕的远程打击,冲近方阵之前,又面对身穿板甲手持长枪的重步兵方阵,占不到任何便宜,被尽数歼灭于阵前。 经过两场野外会战失败的蒙古大军,最后意图依仗汉中之地各大城池要塞防守。 但这些老式的城墙根本挡不住攻城炮的直击,震天雷般的巨响之下,城门城墙无不垮塌。 手持火铳的神机营在长枪大戟的掩护下,以小队形态踏着城墙废墟进入城内,逐条街道的扫荡。 而在城内连纵马冲锋余地都没有的蒙古骑兵,面对这样的巷战,自然也上演了一番大溃败。 成功收复汉中以后,邵锋在几条关中通往汉中的要道上,重新修建要塞,彻底封锁,从此蜀中再无蒙古大军肆虐之忧。 这一战战损方面极微,反倒收获极大。 。 第四十五章 沃土精兵 蒙古喜欢在攻克一地后,将当地农田变为牧场。 汉中亦不例外,四下里到处都是牧场,也因此养了数万战马,皆被邵锋笑纳,并以此为基,开始培养自己的骑兵部队。 而这些牧场,经过与程英还有手下幕僚的计算,打算分出一半用来种植高产的土豆与红薯,另一半依然作为牧场使用,专门培养战马,并且还以投降的蒙古牧民来养殖。 此战大获成功之后,邵锋个人威望亦达顶点,和余玠并列起来,几乎与孟珙可以相提并论。 然而邵锋有意结好朝中文官,以及宫中内侍,这撒出去攀交情的金银每年都不下十数万两。 几乎占据他成立的川蜀商会三分之一的商业利润。 高额的外交成本,带来的自然是朝中大力的支持,却并未受到皇帝任何的忌惮。 相反,攻下汉中之时,孟珙作为邵锋的上司,亦获得了极大的名望,却因他个人清廉守正,而受朝中奸佞嫉妒,并遭到皇室忌惮,最终只能转回江南西路任一闲官,郁郁上任。 孟珙离开之后,川蜀之地,文政以余玠为主,军事以邵锋为正,他二人倒是配合得十分默契,让多次意图再从关中发大军反攻汉中的蒙古大军愁眉不展。 险要的地势上,皆布满混凝土工事建造的要塞,内部又有火炮、火铳等先进器械。 纵然回回炮厉害,但在火炮相对比较精确的射击下,也与靶子无异。 攀附要塞城墙攻城的蒙古兵,亦在野战炮发射的散弹之下,变成一堆堆残肢碎肉。 便是出城野战,在长枪重步兵方阵与神机营配合下,他们的骑兵也没有半点便宜可占。 蒙哥汗发动的数次进攻,皆是完败收场。 更惨的是,最后一次失败后,被邵锋新训练出来的骑兵衔尾追击,一直杀到长安城下,再目睹邵锋的利州骑兵于乡野中一番劫掠后,只能任他们扬长而去。 这般大败,让蒙古朝廷内部震动不已。 蒙哥汗整日坐卧不安,招来两个堂兄弟,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商量如何应对掌握了新式武器和新式战法的川蜀部队。 忽必烈建议仿制宋军的武器,可惜他们连败收场,并没有俘获任何宋军的装备,只隐约猜测那些如雷鸣般的声响,应该是火药爆炸产生的结果。 此时的蒙古部队已经在用火药,只是威力很差,只能用来放火燃烧。 阿里不可建议放弃以蜀中为重点进行突破,实际上现在要攻入汉中都十分困难。 他建议将主力战场放到荆襄,不过又要面对水军处于劣势的境地,很难占到大便宜,尤其荆襄一地守将又是吕文德。 蒙哥最后思来想去,觉得两个兄弟说的都有道理,可以同步执行。 但他却想起历史上汉武帝征服西域,断匈奴一臂的故事。 忽然提出,派遣一支奇兵,自吐蕃西进,再转向南方,进入云贵一地,拿下大理。 自此蒙古便如展翅雄鹰,不仅只在江淮一线能与大宋交兵,便是在大理都能威胁到大宋腹地,必然会分摊大宋兵力,加大其内部军事和经济压力。 蒙古那边经历几场失败,损失匪浅,无论下一步军事行动是什么,自然都得先休养生息一番,舔舐好伤口后才能再度出击。 而这段时间,邵锋已任四川安抚使的职位,统领汉中和川蜀防务,再用了三年时间稳固根基。 这三年时间,荆襄的吕文德眼红邵锋所立功劳,因此屡屡出兵袭击中原,最远曾至行军至开封府之外,很是震动了蒙古上下,导致骑兵长期在中原巡逻,令吕文德再难建立奇功。 算下来,自襄阳一战之后,已过去五年,邵锋的实力自是大进,已经突破先天,十分接近前世剑破虚空的状态。 能够有如此快速的进步,一方面是常年在生死实战中游走,另一方面,这一世的根骨体质,着实样样拔尖。 如杨过原本已是习武奇才,也要搭配寒玉床,才能在年纪轻轻之时,便有先天境的实力。 而邵锋,只要按规律修炼,进步起来便是飞速,中间全无瓶颈可言。 况且在他家宅之中,他通过家中的树木和假山怪石,暗自改造奇门遁甲之术,可聚集天地灵气于此。 每日在此修炼内功,自是事半功倍,效果一点不比寒玉床差。 便是并不专心于武学的程英,内功也已远超同辈,也只有近年才在老顽童周伯通介绍下,投入到丐帮的耶律齐能与她相提并论。 进入先天境后,实力的提升便不再是积蓄内力,而是纯化体内后天真气,再通过内外先天真气循环,逐步将体质也改善为先天体质。 这个过程,人越是年轻,则成效越大。 如果进入先天的时间比较晚,就像邵锋前世,气血已经出现亏损衰败,这时再借助先天真气改善体质,效果便会十分缓慢。 因为年纪越大,人的新陈代谢也越慢,而后天体质改善为先天体质,需要依赖的就是新陈代谢。 像现在邵锋不过二十余岁,便已是先天强者,身体还处于巅峰状态,新陈代谢旺盛,这后天体质改善为先天体质的过程,自然要比郭靖、黄药师等人快许多。 邵锋在院中打了一套太极拳,正巧一只飞鸟经过,明明看见邵锋正在动作,却将他当成树林中的枝丫,竟停驻于他的肩膀歇脚。 若是寻常武者,挥拳踢腿之间产生的震颤,必然已将飞鸟惊走。 然而邵锋动作不变,整个身体的肌肉却全处于放松柔和的状态,动作舒缓匀速,尤其他肩膀的律动,与飞鸟呼吸停摆的节奏融洽吻合,竟使这支飞鸟休息良久,仍迟迟不走。 这便是天人合一的自在和谐之道,旁观的程英看在眼中,面带微笑,细细品味这人与天地自然和谐统一的奇妙感受。 直到邵锋一套拳法打完,收拳敛功,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方才那自然万界和谐统一的感觉,便忽然恢复原本姿态,虽不觉突兀,却再没有之前那股玄奥的感受。 “邵大哥可是已经寻到了武学四境中道之一境,为何方才你练拳时的景象,却给程英十分融洽规律的奇妙感受?” 邵锋随手往肩头一拢,那只小鸟便飞入了天空。 “程英妹子,可知何为道?” 程英皱眉思索一番,说道:“大道应是天地万物存在的本源道理吧,这是师父曾经说过的,小妹才疏学浅,却是领悟不到这般高深境界的。” 。 第四十六章 攻略 邵锋摇头道:“天地大道太过虚无缥缈,而人之道,我以为便是人之执念。当然,这么理解也许有所偏差。 我这般武学,其实仍不过是一种技巧,还远谈不上道之一境。当你进入到先天以后,体质得到淬炼,便能非常融洽的与周围环境和谐一统。 可以轻松控制身周一尺以内的天地灵气,因此便能做到许多后天之时看上去十分神奇的事。” 他笑着走了出来,“怎么,可是有熟人来信?是师父的,还是师娘的?” “都不是呢,有两封信,一封来自重庆府,该是余公寄给你的。另一封……却是隐居古墓两年的杨大哥发来的,可能信中有急事,你来瞧瞧吧。” 邵锋诧异的接过信封,也不避讳程英,拆开便看。 不过程英向来细心,却独自走到了一旁,取出洞箫,又吹奏了一曲淇奥。 他首先拆开的是余玠寄给自己的书信,他负责整理四川政务、屯田,这些年也得亏他大开方便之门,自己创建的川蜀商会才发展得越发庞大,已与江南、福建商会并立。 当然他的川蜀商会亦没少反哺川中,加强了本地经济发展,也给余玠带来不菲的政绩,双方可以说是互利共赢。 余玠寄来的信,必然有关于朝中利害之事的,所以不得不首要关注。 信中却说:近日贾似道因抗蒙有功,再加才能出众,已进入中枢。 余玠在信中形容此人好弄权势,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最喜欢投上喜好。 因皇帝非常忌惮孟珙,而余玠又是孟珙的人,因此贾似道上察圣意,已在朝中引发政潮攻讦余玠,再加上当今宰相谢方叔,也嫉妒余玠的功绩能力,更在其中推波助澜,随时都有可能令余玠去职。 邵锋记得他攻下汉中后,最大的功绩都归于余玠之手,自己不过是个武将,一直被人当做是余玠下属,反倒没多少人重视自己。 再加上邵锋善于结交权贵,明哲保身,地位一直稳固,却不想一直充作自己保护伞的余玠,此番可能要倒台了。 他眼神略微阴沉,不过想到贾似道与自己关系不错,或许可以借他稳固一下与朝廷的关系。 若是余玠离开,自己正好下手掌控住整个川蜀之地。 有这三年经营,川蜀各地的防务武官还有基层胥吏等等,基本出自蜀中武林豪杰,他们当然都是自己的人。 余玠虽然提拔了不少官僚,但这些文官无法将权力直接伸入乡间宗族,民间基层基本还是得依赖自己那套关系网才能玩得转。 邵锋若真想与余玠对抗,余玠屯田收粮的时候,将连一粒粮食都别想入库。 所以他完全有把握在下一任制置使上台前,便彻底将对方架空。 想到这些,邵锋心中已经做好了计较。迅速写了封信回给余玠,自然先是一番安慰,再表示自己一定以对方马首是瞻,最后发誓一定不会让这几年守川的成果白费。 总之都是安抚之言,让余玠在被撸下之前,不至于与自己为敌。 同时为了打击朝廷在川中的威望,他叫来丐帮长老吕夷,让他在川蜀各地传谣,只说朝廷忌惮功臣,将要对付余玠。 对此,他其实早有预备,因为蜀中连续两次遭遇蒙古血腥屠杀,朝廷抗敌无力,民间百姓早就对朝廷不那么信服。 只是朝廷毕竟还是当今抗蒙的唯一旗帜,众人不得不以其为核心团结到一起罢了。 自邵锋攻下汉中,他与余玠二人名望极盛,民间百姓早已将他们二人看做川蜀守护神。 如今若是守护神之一要被朝廷拿去,恐怕朝廷在川中的统治力又将再次下降,更有利于邵锋在此收获民心。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拆开杨过寄给自己的那封信。 说起杨过,三年前他北上寻找小龙女,于全真教大败金轮法王等人,后带着小龙女打算南下寻找邵锋,却巧遇一灯大师和裘千尺。 裘千尺在霍都算计之下,重犯杀戒,又听说了家妹裘千仞的惨状,决心前往绝情谷, 一灯大师则知晓了杨过与小龙女的情况后,也打算与天竺神僧前往绝情谷,一方面为杨过夫妇配制解药,一方面想再度压制裘千尺的杀心。 彼时,绝情谷发生了一系列事件。 有贪图美色,缠着李莫愁的公孙止,前往复仇; 有李莫愁怀抱郭襄,来此寻找小龙女,夺取玉女心经; 有闻讯前来的黄蓉等人…… 最后的结局,公孙止与裘千仞同归于尽,李莫愁击杀天竺神僧后,自焚于情花毒海之中,郭襄重返黄蓉怀抱。 原本,因只有半颗情花毒解药,导致小龙女主动跳崖,杨过白等十六年。 然而有邵锋此前提到过的断肠草的信息,天竺神僧对解药的配制比原本还快许多,身死之前,就记录下了配方给一灯大师。 也让他们夫妇二人并未像原著那样,各自分离十六年再相遇。 只是事情结束后,与邵锋见了一面,补办了一场婚宴,后便重新隐居古墓。 原本以为他们二人应当会隐居许多年,没想到却会突然来信,应当是发现了重要的事情。 邵锋皱眉看完整封信后,神色越发凝重起来,遥遥望向西方。 程英担忧的前来询问发生何事。 “杨兄弟终归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虽说隐居于古墓,却也时常与弟妹一起乔庄出来。 前不久偶至兰州,却发现蒙古大军集结。 杨兄弟冒死在蒙古大军中打探到了消息,他们是想绕道吐蕃,远征大理,好在我军后方留下一枚钉子! 此时正在兰州聚集兵马,估计几个月后便将开始发兵。” 程英惊讶道:“从兰州往大理,恐怕得有数千里之遥吧,况且若是绕开川蜀,那必然要经过大雪山,道路险阻崎岖,他们如何能办的到?” 邵锋却是记起元史上的记载,原本历史中,忽必烈率领十余万大军于临洮取道吐蕃,到达忒剌,而后开始兵分三路。 西路军由兀良合台率领,经晏当过阿坝草原,至丽江北部; 东路军由诸王抄合、也只烈,几乎纵贯整个四川腹地,进入大理; 而忽必烈率领的部队,走的则是最为艰难的一条道路,经大雪山,过大渡河,穿行山谷二千余里,抵达金沙江北岸。 。 第四十七章 北伐 一路绕行南征,十万大军最终只剩两万,四十万战马死于征途,绝对可称得上是史诗般的一场远征战役。 原本的历史上,由于南宋实力弱小,这支远征军的东路军几乎纵贯整个四川,却无人能抵挡半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路过。 而现在,四川在邵锋经营之下,已是固若金汤,蒙古大军再是如何精锐,也不敢在川蜀之地横行霸道。 因此绝对不可能再像历史上那样摆出一支东路军,自川中南下大理。 所以,忽必烈能进军的路线,可能只有另外两条。 杨过在信中说明他会随时跟在忽必烈大军之后,以他夫妇的轻功实力,必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所以可以随时通过邵锋通过郭靖那里驯养的大雕进行传信,可以确保三日之内忽必烈大军的动向。 确保信息能够传输无误后,邵锋点齐五千精通山地作战的精兵,尽数交给刘整率领。 命他自利州广元乘船南下,直至雅州,今雅安,再入山西进。 一路海拔逐渐升高,直到来到大渡河与流沙河交汇的汉源县,于此两千多米的大山之下驻扎下来,以逸待劳! 历史上忽必烈的中路军就是翻过大雪山,再横渡大渡河,再入的丽江。 现在邵锋等若是在忽必烈的行军必经之路上提前设伏,定能出奇效! 刘整的能力与吕文德可说相当,虽说只有五千精兵,但皆是新式部队,于山道险阻之间,足够阻击刚刚翻越大雪山后疲惫不堪的蒙古大军。 在此山间,纵然蒙古精兵强劲,也绝难发挥其优势。要与邵锋的精兵打山地战,便是数量占据优势也是白白送死。 这一战邵锋思来想去,并没有亲自领军前往设伏征战。 因为这不过是防守作战,纵然战胜,也只是让蒙古损失一批精锐,再晚几年对南宋发动进攻而已。 他要做的是,进行一项军事冒险,自汉中北上,走陈仓道,攻大散关,直至进入关中,拿下长安,并成强秦之势。 这与他最早的战略构思相悖,他原本是想等贾似道进入中枢成为宰相,再借助贾似道的关系,逐步将吕文德驱逐出荆襄。 而后自己再借郭靖的名声,控制住荆襄一地。有襄樊在手,随时可以北伐中原,进攻开封府和洛阳。 不过,更有可能的是遭遇岳飞的下场,被十三道金牌召回。 最后因自己是一介武将,恐怕便是一场风波亭……虽未必能取自己性命,但他所经营的势力必将土崩瓦解。 纵然起兵造反,便极有可能同时面对蒙古与南宋两方面夹击,而荆襄不像关中和蜀中那么易守,恐怕有关羽大意失荆州的结局。 可若是自己北上冒险,拿下关中,纵然引起朝廷忌惮,可关中与蜀中都是封闭之地,便是面对两者夹攻,自己也有把握守得下来,经济上也能抗得住。 这也是三国时期,自关羽失了荆州后,诸葛亮没有图谋拿下荆州,而是六出祁山,想要夺取关中的目的。 从各方面分析,拿下关中,相比几年后借势拿下荆襄更有利于自己势力的发展。 更何况,他进攻关中,虽是军事冒险,但关中已抽尽精锐,随忽必烈远征大理,现在留守长安的也多是新兵,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邵锋很难看着眼前的美味而不吞下。 因此便开始在汉中整备军队、火器,只待重庆那边传来余玠被免职的消息,便开始引兵北伐。 然而南宋这个朝廷,从未让邵锋失望过。 充分发挥其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能耐,随着一封旨意到达重庆府,余玠很快被免去了四川制置使的官位。 去职当日,重庆府百姓尽皆跟随其后,央求余玠勿要抛弃他们。 此等情况被来此传旨的宦官传入朝中,宰相谢方叔更言他邀揽民心,图谋不轨。 余玠亦是知有变故,愤懑成疾。 其实并不是什么重病,然而某人希望他这时患上重病,因此暗中使了些小手段,导致余玠在次月便暴卒于府中。 正在整备兵马的邵锋,得知余玠病死,表面上与军中将士一番悲愤惋惜,回到房间当中后,却对着南方露出满脸笑意。 “余公,你虽为民族英雄,但很可惜,为了邵某大业,只能牺牲一下你了。放心,抗蒙大业,邵某必定不会让你失望,请安息吧。” 使余玠小病暴卒的幕后黑手,便是邵锋! 余玠刚死不久,蜀人莫不悲戚如失父母。 侍御史吴燧等在宰相谢方叔等指使下奏陈余玠“聚敛罔利”等七罪,理宗下诏查抄余玠家财。 之后又称他镇抚四川无方,劳军困民,命其家运钱“犒师振民”。皇帝遂削去余玠资政殿学士等一切官职,并迫害其家属和亲信。 川蜀百姓见余玠一介抗蒙英雄,家族却落得如此田地,不由人人寒心。 不少当地士绅联合起来,居然跑到位于汉中的邵锋大军当中,乞求邵锋带头为余玠请命,洗刷冤屈。 邵锋明里暗里表示自己不过是一介武将,在朝中全无半分影响力,虽同情余玠的遭遇,但也无能为力。 并且说明,自己若是为余玠出头,万一引起朝廷忌讳,被撤去职务,日后便没人再守护川蜀,恐怕又将恢复至往日蒙古大军侵袭的地步。 本地士绅终于不再纠缠,但舆论却随之扩散出去。 朝廷在川蜀之地可说民心尽失,当地百姓亦只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邵锋的利州军上,各个地方上都心甘情愿接受邵锋的人管理统治。 有大宋朝廷这番助攻,邵锋已在实质上将川蜀割据下来。 再加上,他近期又接到杨过的传书,忽必烈已率领十万精兵进入崇山峻岭,远征大理。 如此,时机便已成熟,邵锋筹备好的四万神机营大军,和五千骑兵,已开始正式集结。 而后,走陈仓道,北上进攻大散关! 由于蜀道崎岖,邵锋的军势很快就被蒙古守军发现,因此加驻了更多兵马守于大散关,并在关外两侧山坡上立寨,建立立体防线应对邵锋的突然进攻。 然而这一切防御工事,在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面前都毫无意义。 邵锋军中不仅只有攻城炮、野战炮,甚至还在这三年当中开发出了臼炮,能够发射弧度极大的曲线弹道,进攻掩体之后的敌军。 因此藏于山坡之后的蒙古军寨,很快就被一一拔除。 然后便是在大散关外的清姜河上,立船设炮,又在两边山地上架设重炮,同时正面也摆了一排千斤重炮! 这些重炮得亏有清姜河船运,否则还难以通过险峻的山道运至此地。 。 第四十八章 横推 一日凌晨,敌军精神疲惫之极时,利州军忽然大炮齐鸣! 接连打了两个时辰,愣是将加固过的全部城防系统全部摧毁殆尽,邵锋这才下令全军进攻。 早被重炮轰得士气崩溃的守军,虽说还有万余人,却发挥不出任何战斗力,被尽数俘虏。 俘虏当中有不少关中汉人,他命令汉人拿刀,将俘虏中的回回和蒙古人杀死,然后便将他们尽数释放,重回关中。 这些人手中染了同袍的血,又杀的都是蒙古人和西域回回,自不敢再投军中,反而会将邵锋的政策给带入乡野,瓦解当地军心民心,方便他后续进攻长安。 攻破大散关后,邵锋轻松拿下宝鸡,再克凤翔、岐山、扶风等县,将后路扫荡干净后,便收集所有战船,沿渭河往东,直入长安! 一路之上,没少遭受蒙古骑兵袭扰,但跟随邵锋作战的五万大军皆为老卒,已经非常适应行军途中与骑兵作战。 再加上有渭河为依托,又有密布的火力网支撑,只被稍微拖延了数日行军速度,但依然顽强的抵达了长安城下。 如今的长安城,早已不是强汉盛唐时那个作为世界文明中心的巨型城市,其规模虽大,却远不如洛阳。 邵锋前世对关中就十分熟悉,距离这个时代不过两百余年,地理不会有非常大的改变。 刚至长安城外三十里的地方,便遭遇早已从关中各地集结起来的七万守军,由元帅塔海率领。 他的老搭档秃雪,在两年前镇守汉中时被邵锋生擒,活剐了三千余刀才死。 他们二人同为蒙古国元帅,相互之间虽有龃龉,但毕竟也是多年的战友。 塔海自然有心为老友复仇,他亦深知利州军攻城能力强悍,若是闷守长安城,却是放弃了己方骑兵野战的长处,反倒会束手束脚。 因此在城外布置堂堂之阵,要在城外一举击溃邵锋的利州军。 邵锋依然是背对渭水列阵,他一路攻伐而来,攻占下的城池,自然要留守一定的部队,因此到达这里的时候,兵力才刚过三万,不足敌军兵力一半。 虽说他一路招纳不少吐蕃人和回纥人作为雇佣骑兵,但骑兵总数也未超过八千,与对面半数以上皆是骑兵的蒙古大军相比,十分弱小。 塔海虽说兵力占优,但一开始并未主动进攻,而是广撒骑兵,并且开始封锁渭水上下游,断绝邵锋退路。 如果邵锋依然保持被动应战的姿态,那么等到全军所携粮草消耗殆尽,便只能任人宰割。 而若是他主动出击,步兵阵势自然难以追击骑兵军阵,而且若是与蒙古大军的步兵纠缠上,严密的阵型难免就会出现破绽,从而被骑兵一举捣破! 这便是此战凶险之处,也是邵锋将这次进攻长安称之为军事冒险的缘故! 纵然如此,他还是命令步兵大阵向着长安方向主动进攻! 敌军骑兵虽然聚散离合莫测,但长安城终究是他们必守之地。 关中蒙古大军粮草几乎尽数聚集于此,若是弃长安不守,那么骑兵再多,也只能退出潼关。 塔海见邵锋布置成一个巨大的空心方阵,外围尽是身穿板甲手持拒马长枪的重步兵。 长枪如林,远远看去,便如一座巨大森林正在坚定不移的向前移动。 骑兵是绝对不敢冲击如此巨大的枪阵的,所以塔海将三万骑兵散播出去,将利州军的三万大军空心方阵包围起来,跟随方阵而动。 偶尔会忽然冲出来抛射箭雨,但这些箭雨对空心方阵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邵锋的军队,哪怕是火铳兵都身着铁甲,哪里是区区抛射的箭矢能伤的。 骑兵骚扰无效,塔海只能派遣步兵主动进攻,以图冲开枪阵。 这时利州军空心方阵停止行军,在各个长枪方阵之间的间隙中,奔跑出一队队手持火铳的士兵。 他们来到长枪方阵外围,在敌军进攻方向排成五列。 直待敌军步兵冲入有效射程,而后全军便按照鼓点节奏,进行轮排射击! 敌军步兵亦在原地发射弓弩对射,然而弓弩难破利州军精良的板甲,杀伤效果虽有,但无法对这群老兵造成任何影响。 这群老兵宛如精密的机械,依从鼓点节奏,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装填铳子、定装火药,通条塞紧,再以叉杆支撑稳定,然后同时射击! 一系列动作完毕后,立刻蹲下来回复装填火药铳子的动作,便轮到后排进行发射。 蒙古步兵也都是人人身穿扎甲,虽多数为新兵,但装备绝对精良。 这些扎甲,对大宋制式弓弩有极强的防御力,除非使用大斧重锤近距离打击,否则绝难破甲。 但是在面对利州军火铳的射击下,坚硬的扎甲铁片根本防御不住随火药动能炸出来的铅子,中者无不闷声倒地,伤口处便是一块碗口大的疤痕,内部血肉模糊,筋碎骨折。 这般伤势,放到军中也基本没救了。 火铳的射击密度和速度虽然比不上蒙古步兵的弓弩,但杀伤效率却远胜对方。 一番持续交火,利州军火铳手伤亡寥寥,而蒙古大军弓弩手却已出现崩溃迹象。 这个时候,火铳手却主动朝前齐步而走,竟似在引领巨大的空心方阵前进。 看得塔海当场呆住,甚至不敢置信。 他命令弓骑与弓弩手持续进行火力压制,同时令正面重步兵冲锋破阵。 利州军顶着对方箭雨岿然不动,火铳手看到当面冲来的重步兵,居然一步不退,保持着固定节奏进行射击。 五排轮射,硬是接连数次打断敌军的冲锋势头。 若非督战队将阵线强行前压,这些绝望嚎叫的蒙古重步兵恐怕早已崩溃。 他们毕竟占据兵力优势,付出数不尽的尸体为代价,终于还是突破到了火铳手阵前。 这时火铳手方阵才缩进长枪手方阵之后,但阵前却不知何时留下了数十支五六十斤重的小炮,以叉架支撑在地上,炮口正对着冲锋而来的重步兵。 当蒙古重步兵冲至二十步以内之时,这数十支小炮同时发射! 轰鸣的火光之中,数不尽的钢珠飞射而出,将阵前二十步以内化作一片金属风暴的区域! 踏入这个区域的步兵,立时如割麦子般躺倒一地,残肢碎肉横陈,脑浆与内脏混合,好一副修罗炼狱般的场景。 一次齐射,便将这群带着绝望意志冲锋而来的重步兵势头彻底打断。 尚还活着的人,茫然看着四周血海,竟不知该前进还是后退。 便是这些重步兵之后的督战队,亦充满恐惧的站在这片尸山血海之后,手中的大刀亦停止了挥落,任凭部分丧胆发疯的士兵从身旁冲过。 敌军正在发愣,但空心方阵却不会停,整个方阵亦开始稳步推进。 而方阵外围那些最为勇猛的步兵,却是排成一排,挺着长枪怒吼着朝剩余的敌军步兵冲去。 在敌阵混乱,且军心濒临崩溃时,这样的一次白刃突击,当即就将他们彻底击溃。 。 第四十九章 下关中 上万步兵哭嚎着如浪潮般反卷回去,这回便是督战队也起不到丝毫作用。 追出去的长枪兵,在距离空心方阵三十步的时候,主动停止追击,警惕着后撤回方阵之中。 而追击的任务,则交给新近归附的异族骑兵,他们仿佛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以散骑之态冲出,扩大战果。 更将退至八十步以外,并且准备重新结阵的蒙古步兵再次击散,冲撞踩踏之下,伤亡人数更是直线上升。 塔海再也看不下去,当即命令骑兵支援,绞杀这一千余追出来的异族骑兵。 这异族轻骑战力其实并不如何强大,他们此行加入利州军,更多的是为了占便宜。 领头之人见机极快,看到蒙古骑兵从两翼包抄而来,当即便率领军队钻回空心方阵侧翼。 蒙古骑兵稍稍追近,便立刻迎接一波火铳齐射,伤亡不小。 他们的战马虽经过特殊训练,但还是无法适应火铳射击时的爆响,更加影响了骑兵的战力。 塔海见己方步兵阵列已破,只能令骑兵掩护他们回退回长安城下。 这一退不要紧,但丧失的斗志却再也无法挽回。 那些退回长安城下的步兵,很干脆的直接进入城内,倚城而守,似乎只有见宽厚高大的城墙才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 而塔海却并没有回城,只将守城的任务交给了副将,自己则率领全部骑兵,巡游于城外平原,一方面持续对利州军进行骚扰,一方面也是在断绝利州军退路。 此时的利州军已在长安城下立寨,但军中只带了不到十日的粮草,平原上和渭河已被蒙古军截断,可以说除了打下长安城,邵锋的利州军便再无任何退路。 一般的军队,遇到这般绝境,士气便会难以维持,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然而极善攻城的利州军,却并没有顿于坚城之下的沮丧,而是信心满满,按照正常作息,分派值守,主力部队则在立营后,开始准备炊烟,竟然在蒙古骑兵重围之下,坦然快意的煮起了晚饭。 邵锋这次出征,后勤自然准备充足,随军的粮草之中,有腌制的罐头,因此晚上大军还能吃上腌肉。 再加上战场上没少捡到了死去的战马,亦可拿来烹煮,极为提振士气。 反倒是持续骚扰的蒙古骑兵,见到敌方军营中接连传出豪迈的大笑声,又闻到炊烟中缕缕肉香,竟士气大跌,怏怏而退。 在长安城下列堂堂之阵,接连击溃数支敢于出城作战的骑兵,再以己方骑兵追杀扩大战果,登时让长安城守不敢再派兵出城作战。 而后依然是列炮阵攻城,但长安城毕竟墙高城厚,哪怕千斤重炮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攻破。 再加上蒙古与邵锋作战多年,虽然还未开发出成熟的火器,但已经能够适应邵锋的神机营,不像一开始接战时那般惶然无措。 所以邵锋这边炮轰,那边便趁着间隙进行修复,短时间内肯定难以攻破。 而蒙古各地的骑兵支援速度一定很快,他不得不快速破城。 方法其实也很简单,依然是以重炮轰击,实则按挖地道至城墙脚下,用装满火药的棺材做炸药,直接爆破掉一面城墙。 自此,长安城破,邵锋攻入城内,然而让他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城破之时,蒙古大军一部分拼死抵挡,在缺口处与邵锋的重步兵发生激烈搏战。 另一部分主力,居然在城内大肆屠杀城内居民,并且放火烧城。 虽说邵锋早先派遣的江湖好汉在城内大肆救人,却也只能守住粮仓、府库等关键地方。 各处坊市已遭到严重破坏。 大怒之下的邵锋,将俘虏下来的所有蒙古人,不论军民,全部集结于菜市口,任凭城内受损的汉人与回回居民肆意报复,将其杀戮殆尽。 虽说长安已下,但并不代表关中已经全部收复,要彻底控制关中,就得控制关中的四大门户:潼关、萧关、大散关、武关。 现在大散关已下,接下来自是先攻潼关,锁住中原进入关中的通道。 从中原攻打潼关难度极大,但是从关中攻打潼关,难度自是要小许多,再加上邵锋的攻城利器。 一个月之内,便连下潼关、萧关和武关,彻底锁住了关中门户,并与蜀中连为一体,初步具备强秦之势。 他夺取关中,从某种意义上,也将忽必烈的远征军与蒙古朝廷隔绝开来。 若是忽必烈此时要回军,自然无法再走关中,必须绕道祁连山,走朔方、河套,自阴山而入燕云,大费周章。 正式收复关中后,邵锋首先做的自然是安抚民心,北地汉民沦落腥膻之地已久,对于大宋朝廷早就没了忠诚,对邵锋这个军阀更是十分不信任。 不过好在蒙古鞑子没少在此造孽,因此收复民心最佳的方法,便是转移矛盾,化内外矛盾为民族矛盾。 大肆宣扬鞑子的残忍无道,并刻意放大汉胡冲突,一时间自是引得群情激奋。 而后,邵锋见火已烧得够旺,便派遣骑兵,四下于乡野掳掠鞑子牧民,置于城外,任凭汉民肆意屠杀凌辱,以做报复。 绝对没有以德报怨的说法,血仇血恨,自然也只能以刀兵杀戮来偿还! 蒙古人每攻克大宋一处城池,必定要大肆屠城掳掠。 现在邵锋攻入蒙古地界,自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杀绝本地鞑子后,民心便已收复大半。 这里的汉民染上鞑子鲜血,自然害怕鞑子再反攻回来,自然只能死心塌地的跟着邵锋,接受他的安排和统治。 就在邵锋全力消化战果,稳固统治根基之时。 他这一番行险北伐,却搅动天下风云,大为震动蒙古与大宋两方朝廷。 不止如此,便是远在河湟西域的诸多隶属于蒙古的汗国,亦是大感震惊,完全不敢想象懦弱的南人,居然能打出如此巨大的战果。 要知道此时的蒙古正处于巅峰,早已征服俄罗斯,灭亡大食,击败波兰,饮马地中海。 可以说已经征服了大半个世界,若非是见欧洲那块地区此时并不富裕,人民愚昧,宗教野蛮,让他们并没有征服的欲望,恐怕还能一直打到法兰西去。 是以,靠得近的西域地区的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纷纷去信蒙哥汗,询问消息真假。 。 第五十章 备战 蒙哥汗接到信后,尴尬无比,虽说其余诸汗国都奉蒙古国为尊,但其实各自为政,相互之间并非绝对的统属关系。 自己后院起火,蒙哥汗当然是愤怒异常,也顾不得还未寻找出对抗利州军火器的方法,准备先聚集大军,将关中重新拿下再说。 当然,数十万蒙古大军非一夕之间能够聚集。毕竟此时的蒙古已经不再是当初对抗金国时期的纯粹游牧部落,而是有着完整统治机构的政权。 后勤粮草的筹备,民夫战士的征集,哪个都要不少的时间,没有半年,他们没法集结完全部军队。 但蒙哥汗不知邵锋此举,是否是应了南朝要求而行动,因此这一战,他打算再次三线开战,分别以十万大军牵制荆襄和江淮,再发二十万大军同时攻打萧关与潼关。 并且向窝阔台汗国与察合台汗国请求出兵,从西域出兵,自丝绸之路前攻长安。 与此同时,向南宋理宗皇帝去了一封语气极为激烈的信件,大加威胁与指责。 理宗皇帝收到信件后,吓得整日睡不着觉。 他起初听说川蜀利州军北上拿下关中之时,还颇为振奋,再加上身边内侍与宰相文官等同为吹捧,以为自己能够一振宋室颓风,成为一代雄主。 然而赵家的皇帝,就没一个有卵子的,听说蒙哥要准备数十万大军,号称百万,一举覆灭南宋,便整日整日的如丢了魂一般。 身旁的内侍与奸臣,原本就是体察上意来谋求权位,见此情况,当即便见风使舵的大肆指责起邵锋不尊朝廷号令,擅起边衅,以至令陛下担忧。 起初理宗皇帝还只是听听,却并未表达意见。 而身旁熟知他性格的宦官,自是猜到已经挠到了皇帝的痒处,因此污蔑起邵锋来更是变本加厉。 以至于临安四处皆传邵锋有安禄山之志,意图割据一隅对抗朝廷,朝廷当早做准备。 舆论风气已成,便如风一般席卷整个江南,再至江淮直达荆襄、川蜀。 除川蜀之地,向来视邵锋为守护神,更对此番收复关中战果极为振奋,因此对外界传言嗤之以鼻。 然而天下各处,却皆言邵锋粗鄙武将出身,有安禄山之志,日后必然祸乱天下。 将其原本作为精忠报国的忠臣名将之名,彻底黑化为奸佞小人。 理宗皇帝亦借此舆论风潮,接连向关中长安下达十三道金牌,逼他领军退回汉中,主动出让关中之地,以结友邻之宜,息此大战烽烟,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 圣旨当中言辞押韵优美,内容却看得邵锋直欲呕吐,当着送旨太监的面,将圣旨撕毁。 只以一句话奉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然后开始整军扩编备战! 他此番从汉中出来,带走的是自己的核心精锐部队。 然而这些年,与蒙古大小战无数,纵然是所辖之地内的百姓,都不乏实战经验。 而且他们都服从于川蜀战时的屯田经济,忙时务农,闲时便会被召集起来训练,并协助正规军作战。 此番扩编,将金银粮草撒出去,便迅速召集了七万士兵。 这些新兵自然无法在平地上与蒙古骑兵野战,但是依山守城却毫无问题,邵锋便以本部大军中的老兵为骨干,引领他们驻守潼关、萧关。 并且大肆改造这些关隘要塞,参考棱堡结构,用水泥和传统的砖墙结构,形成以城墙为主,山体为辅,千斤重炮搭配野战炮和臼炮的立体防御体系。 凡是进入到攻击范围内的敌军,必然要面对至少两个方向的交叉火力攻击。 纵然以巨型投石车远距离攻打,也绝对挡不住千斤重炮的定点清除。 只要物资配备完善,邵锋可以确保关中固若金汤。 然而只有守御的力量还不够,他广招当地的胡人牧民。 这些胡人牧民基本来自西域,本身对残暴的蒙古人并无好感,但也不喜欢汉人。 只是邵锋在长安城破之后,逼着他们染了蒙古人的血,此时若是关中被攻破,他们的下场一定不会好,所以只能听从邵锋的号召,带着部族战马加入到邵锋的骑兵部队。 再加上邵锋从关中蒙古牧场掠夺的战马,超过七万匹,足够组建一支强大的纯骑兵部队。 正好,关中汉民在蒙古统治下,有许多改农耕为放牧,也善骑马,召集这些汉民入伍,短时间内便将骑兵扩充到了四万。 然而主体精锐仍是汉中带出来的那支五千人马的精锐,要训练这些胡汉骑兵,正常来说需要至少三年。 但如果是在战时,成军却极快,因为不能成军的,必然会被战场所淘汰,能活下来的,都是合格的战士。 邵锋整日忙得脚不着地,自从一个月前他公然抗旨之后,南宋皇帝已经解除了他四川安抚使的职位,并且煽动川蜀当地的官僚士大夫一起对抗邵锋,甚至不惜煽动本地义军士卒。 幸好邵锋早在进入川蜀成为川蜀武林盟主后,就通过江湖势力,一直在深化基层统治力。 可以说川蜀官场内,自县令这个级别开始,往下,从县丞县尉到主簿以及下面的胥吏,无一不与川蜀江湖有着各种各样的关系,自然直接或者间接都是邵锋的人。 再加上他深耕基层统治,以屯田之法,将权力深入民间,勾连地方宗族势力,借用江湖义气和川蜀商会造就的利益纽带,早已将这些底层龙蛇团结到手中。 此番川蜀地区的士大夫和官僚开始煽动各方背叛邵锋,然而真正敢做出背叛之事的,却没有几人。 而且刚刚扯起大旗,便在晚上阖家被人割去了首级,垒成京观放在县衙门口。 吓得那些跟风造势之人深锁大门,辞官归隐。 而敢于真正起兵对抗邵锋的官僚,邵锋也懒得与他们再做伪装,直接扯起大旗,公然宣称朝中逆党造谣,污蔑忠良,并将余玠之死全数归咎于朝廷,指责朝廷派人暗杀于他。 蜀中百姓原本就同情余玠下场,被这番煽动,更是纷纷聚集在邵锋身旁,支持他对抗朝廷,免得成第二个岳飞。 而那些敢在蜀中起兵的官僚,则被邵锋顺手覆灭,血腥杀戮之下,往往全族尽灭,自然很快就稳定下了川蜀局势。 川蜀原本就是四方闭塞之地,邵锋将川蜀大门一关,以精锐水军再封锁长江、汉水,甚至随时都能反过头来威胁襄樊,令南宋朝廷瞠目结舌之余,也毫无办法。 奸相谢方叔大出馊主意,暗示皇帝写信认蒙哥汗为父,并与邵锋断绝关系,保证不会出兵支持这乱臣贼子,请蒙哥汗只以邵锋为敌,勿要攻打友国。 。 第五十一章 军阀 理宗皇帝居然欣然答应,有没有认蒙哥汗为父不知道,但一封信件肯定已经寄去了蒙古,做尽谄媚卑微之态。 甚至命令吕文德的水军随时准备沿长江而上,攻入川蜀,骚扰邵锋后方,必令邵锋覆灭于蒙古大军之手。 吕文德口头上答应得很好,也做出积极备战的姿态,但要钱要粮要装备的架势做得也很足。 显然就是在耍太极,并不想拿自家精锐去死磕川蜀的精锐水军。 自从邵锋带走刘整后,刘整在川中给邵锋整编出了一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水军,当真可说是坚船利炮,横行江面之上,凭吕文德的那些老式战舰根本无力抗衡。 要知道,原本历史中,刘整训练出来的水军,是覆灭南宋的直接力量,没有他训练出的水军,蒙元根本无力在江淮防线与南宋争锋。 此时的邵锋,正在军营当中发放军饷。 他坐在大军之前,身后堆着如山一般装着军饷的箱子,还有一些锦缎赏赐在后面,是专门发放给有功将士的。 每当一名士兵上前,他便从箱子中取出铜钱银两,或者换以锦缎,交到士兵手上。 “拿谁的钱,吃谁的饭?” 士兵喜滋滋的接过军饷,立起端正的军姿,神情严肃的高喊道:“拿大帅赏的钱!吃大帅赏的饭!愿为大帅用命效死!” 邵锋满意的点头,让下一位上场。 这发放军资,他做得最是严谨苛刻,绝不允许有任何军官克扣士兵军饷,若是有时间,每到放饷之日,他都会如今天这般亲自来此放饷。 而领饷的兵士,每一个人都会听邵锋这般反问,也会激动的大表忠心。 至于是不是真的忠心,那并不重要,邵锋只是要在这个军队中大力植入自己的影响力,牢牢将军队掌控在手中,这是他争霸天下的最根本力量。 当然,来此放饷,并非真的要他一个人将所有军饷都放完,那样士兵也会等得不耐烦。 他只是会在多个放饷点选择一个处理而已,数万人的大军,有着数百个放饷点,都是由邵锋亲自带出来的亲兵发放,自然没有底层各个军官做手脚吃空饷的机会。 整个大宋朝,可以说邵锋是独此一份。 这也杜绝了自己部队中兵为将有的现象,不至于出现五代那样士兵裹挟武将以下克上的事件发生。 当然也会让部分军官不满,不过邵锋军队如日初生,每战必捷,极易立功,向上的渠道不小,因此军官腐败的比例也比较少。 再加上军官军饷更为丰厚,更多奖励田产,也让他们愿意勤恳的做下去。 放完饷后,士兵按照军中纪律,分批执勤与外出放假,各个神色喜悦,商量着后面要拿钱做些什么。 邵锋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部队,充满着晚清时期北洋军阀的各种不良习俗。 在军营中他们不能赌博不能打架斗殴,处处都被管着,可一旦放假出去,在民间则各个都是大爷,赌馆女支院闹事的常有,吃霸王餐敲诈勒索的也不乏。 只要不是奸淫掳掠、乱害人命、杀良冒功,严重触犯军纪要杀头的那种,这些虎狼一般的兵大爷什么都敢做! 绝对不是那种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的人民子弟兵,他们从本质上而言就是军阀部队! 但相比此时古典的封建军队而言,他们便是当今世上一等一的强军精锐! 不是邵锋不想锻炼出一支那样理想中的部队,至少传出去自己的名声也要好听许多。 但那种部队……不是特殊时期,也不是有特殊的机缘,如何能够成就? 要知道,恢复中华的红巾军,其实军纪也差得一塌糊涂,其中的名将常遇春更是个杀人魔王,他杀鞑子厉害,杀老百姓也不含糊。 攻下一地,便入城乱抢乱杀,奸淫掳掠之事,简直习以为常。 还有名将蓝玉,灭了黄金家族后,还把人家元主的妃子给凌辱了。 朱元璋以铁血手段,都没能完全整治过来。 邵锋的利州军,在攻下一地后,能够维持住军纪,不放羊一般冲入居民当中肆意抢劫杀戮,就已经是军纪严明的部队了,哪个老百姓还会在乎他们平时的德性。 邵锋刚走到军营之外,却遇到一脸激愤,又十分茫然的程英。 近段时日,自从邵锋攻入关中后,大肆挑拨民族矛盾,宣扬民族主义,以军队为主,肆意让各族与蒙古人相互攻杀,造成无数流血事件。 这其中,自然不是寻常的快意恩仇那么简单,从种族细化到个体,有些流血杀戮,便显得十分野蛮残暴。 程英已经多次遇到过这些事件,也出言劝阻过邵锋,但那个时候外界压力在前。 为了稳固关中,收获民心,邵锋不得不出此下策,好让所有人在矛盾与重压之下,团结在自己麾下,共同抵抗接下来蒙古的疯狂反扑。 所以对程英的对此恳求,他只含糊答应,甚至避而不见。 此时被程英堵在了军营门口,却不得不听她再说些什么了。 哪知程英款款行了一礼,显得极为客气,神色挣扎的说道:“邵大哥,程英此来,是向你辞行的。” 邵锋已经习惯自己生活中,各处都有这个细心的女子照料,每日所吃餐食,身上所穿之衣,甚至军中部分事务,亦有她从旁协助处理分担,都办得极为妥帖。 他甚至想过,待此战之后,局势平定下来,便会主动向她求婚,定下一个名分,所以自不愿让她离开。 “程姑娘……程英,我是不会让你走的,发生任何事都不会!” 程英未曾想到邵锋会如此出言,愣在原地半晌。 她来此辞行,不仅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还有方才所遇之事,让她内心受到极大感触,亦矛盾到无以复加。 原来邵锋正在军中发放军饷之时,程英无事在城外骑马散步,她经常这样救助一些因战争而导致颠沛流离的难民。 结果偶至一处难民营地,却发现利州军的骑兵正在里面,似乎爆发了冲突。 程英急忙进入,却看到迎面有回回装扮的牧民打马冲来。 她随邵锋习武日久,武功自然十分高深,一眼便从这几人乔装过的面容上认出他们其实是蒙古人。 这几个牧民十分彪悍,一路将敢于拦路的全部撞翻,待看见正面所拦的程英,更是眼中爆发凶恶杀机,竟从马囊处拔出短刀,竟要在逃出来的时候,顺手将程英杀掉。 程英暗蓄弹指神通劲力,结果还未等她控制住这几人,便听到一阵箭矢破空声传来。 数枚劲箭从后方射中这几个牧民身体,自胸前透出,显然箭术精湛! 这几个牧民当场身死,摔落马下。 程英看着后方站立的几个利州军骑兵,又看向他们身前躺倒一地的牧民尸体,全部都是老弱妇孺,不由睁大双眼,极为惊怒。 。 第五十二章 民族 营地中间,站着二十余名利州军最精锐的骑兵,个个武装到牙齿,精良的板甲以及利刃之上,都沾染着鲜血。 外围则是西域各族的普通百姓,他们多数都戴着白帽,显然都是绿教信徒,也有一些信奉藏传佛教的吐蕃人。 这些人神色各异的看着营地中间那些被屠杀的蒙古人,有些暗藏快意,有些神色麻木,有些惊恐万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些畏惧的瑟缩在一旁,既不敢离开,又不愿呆在此地。 营地中间,并非全部都是死人,毕竟屠杀才刚开始不久,还剩几名老弱妇孺惊恐的软倒在地上。 只见一名年纪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幼童,挡在一名蒙古妇女身前,跪在骑兵军官脚下,两只手紧紧抱住他的腿,用汉话求饶。 “叔叔,叔叔,求求你不要杀我娘亲,求求你不要杀我娘亲……” 翻来覆去只有这一句,然而看着那孩童双目之中的惊恐,却尤为惊心。 所有骑兵都有些沉默的看着那孩童,骑兵长手中张开的弓箭,刚刚才射杀了他的父亲,弓弦的颤动犹未停止。 “走开……” “叔叔,不要杀我妈妈!” 孩子的手抱得越发紧了。 那骑兵长撤下弓箭,拔出腰间马刀,淡漠的举起来,就要落下去。 “住手!” 崩的一声,那骑兵长手中精钢打造的马刀被震成两段,所有人惊讶的看向程英。 她一手弹指神通已经出神入化,崩断骑兵长的马刀后,一脸怒意的上前。 “你们为何屠戮无辜?” 这些骑兵都认识程英,长期跟在邵锋身边,帮助他处理军务,亦常常教授这些军中粗汉读书识字,更是战地医院的院长,没少救下伤重的士兵,因此在军中名望不低。 他们不敢有丝毫无礼之处,躬身行礼,而后骑兵长才开口说道:“回禀程院长,我们只是在例行军务,这些人都是鞑子,依大帅军令,关中不可留下一个鞑子,能杀的都要杀光,不论老弱妇孺。” “他让你们杀的只是蒙古士兵,并非这些无辜百姓!” 骑兵们对视一眼,各个露出不以为意的表情。 “鞑子的牧民也是士兵,士兵也是牧民,哪怕是女鞑子和老鞑子,该上阵的时候也不会留在后方,所以……没有院长所说的百姓。” 程英跟随邵锋与蒙古大军作战多年,还是知道一些蒙古人的军中习惯的,知道这骑兵长并没有说错,但她依然无法接受在胜利后,肆意屠戮对方的行为。 骑兵长看出程英的恻隐之心,也知道程英正在寻找借口,想要保下这些鞑子当中的老弱妇孺。 体察上意之后,便给程英寻了个阶梯,“院长,鞑子的主力都被杀了,这些老弱病残,杀不杀也无所谓了,我们这一趟就这样吧。” 然后拎起那孩童,扔到前面那妇女身上,招呼一声下属,准备上马离开。 程英神色复杂,想着等会儿回去该如何劝说邵锋改变政令。 这时,那鞑子妇女身后忽然冲出来一名留着多根发辫的少年,谁也没注意他手中藏了把锋利的匕首。 只见他冲向那鞑子妇人,一刀便捅入那妇人背心,然后迅猛拔出,抓着方才说汉话求饶的鞑子孩童,连续几刀,十分凶残的当众将他杀死。 杀了人后,他便仰天长啸,面目狰狞的对天空大声说着什么。 程英看呆了,待反应过来要救人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 她充满疑惑不解的问向那持刀杀人的少年,“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少年还在对天空疯狂喊叫说话,最后由骑兵长打去他手中的匕首,将其制服在地。 这骑兵长似乎懂得这少年说的话,以同族之语连续高喊,甚至粗暴的抽打了那少年一顿,他才喘着粗气停顿下来。 “程院长,这小鬼是个女真人,刚才好像是说什么报仇了,希望爹娘在天之灵能够安息什么的。” 这个时候,被压在地上的女真少年抬头对程英吼着说了几句话,原本骑兵长还想打掉他一嘴的牙,但听他说完,却停止了手中动作,人有些沉默。 “他说什么?” “他说……在五年前,他也是跟刚才那个小鞑子一样,抱着这小鞑子父亲的马腿,用蒙古话进行哀求,请求放过他一家人。 但是他父亲被开膛破肚,人还没彻底死去,就当面淫辱杀害了他母亲,而他本人则因为一口流利的蒙古话,被收做了奴隶。 他忍辱负重至今,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报仇,现在大仇已报,活不活下去已经无所谓了……” 骑兵长对程英说完后,又用女真话对那少年说了几句,最后将他扶起来,那少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骑兵长。 骑兵长摸了摸他脑袋,继续对程英说道:“程院长,不管你要如何去跟大帅告状,这个小孩吴某收养了,就算大帅之后将我开除出军队,也无所谓!” 程英被面前这累积两代人的恩怨仇杀震撼住,听到骑兵长这么说后,忍不住问道:“你没有违反军纪的话,大帅又如何会开除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收养这孩子,他……如此凶狠,你不担心吗?” 骑兵长笑了起来,“院长,这不叫凶狠,这叫坚忍,跟属下倒是有几分相似。 属下家在汉中,鞑子攻进来的时候,宗族之内上千口人,苟延残喘下来的,男的就是牧奴,女的更加凄惨,活得连人样都没有。 村里面的女人,生下的第一胎都要溺死,你可知这是何缘故? 院长,你没有经历过被鞑子杀得家破人亡的滋味,要是你亲身体会过,就知道为何大帅下达这般残暴不仁的命令,全军却无一人反对了。” 这时那少年又快速说了几句话,指向旁边一伙人,那里各族人都有,非止汉人、女真人,还包括契丹人、西夏人、回回。 这些人懂汉话的,也都纷纷出口,言述自己身上遭遇的各种惨事。 程英最终不再说话,眼中有些迷茫,而后沉默的离开了这个营地,前往军营寻找邵锋。 此时,邵锋听程英说完她遇到的事情后,也跟着有些沉默起来。 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觉得,这种民族仇恨发展到最后,是不是非要以一个族裔被灭绝消失,才会最终中止?” “我知邵大哥你向来信奉公羊那一套,九世之仇犹可复。可这样的仇恨,永世追究下去,岂有断绝之理?” 邵锋叫来战马,与程英一同漫步于乡野。 “程姑娘,你可知道,要中止战争的最佳方法是什么?” 。 第五十三章 霸业 程英说道:“邵大哥是想说以武止戈,以战止战吗?” “以战止战永远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要中止战争,最佳的方法就是让发起战争的人感受到战争的破坏力,以及带给他们同等的伤害和恐惧。 若不如此,以德报怨,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让对方以为发起战争可以毫无代价毫无条件。 若败,对方会大方的原谅己方过错。 而若胜,那好处简直太多了,所以,战争对他们如此美好,他们为什么不去发动呢?” 程英听到邵锋的解释,愣在原地,随即又说道:“可是邵大哥你领军攻下关中,已经消灭不少敌人,难道这不是给敌人带来的代价吗?” “这是代价,但这个代价不对等。” 邵锋解释道:“你与我同游过北地,亲眼见过蒙古士兵的残暴。这是他们种下的因,我就是要让他们感受一下昔日种下的因会带来怎样的果。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感受到战争的恐怖,才会让他们明白我们的诉求是什么,才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对等。” “可发动战争的,不是蒙古的上层贵族吗?却又与这些底层的牧民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说到最后,程英的质问声却是越来越小,她最终还是想起来了今日所见那女真少年所说的话。 怎会与底层的牧民没有关系,每一个牧民家中的男性,都是蒙古大军中的一员,烧杀抢掠都和他们有关系,他们的家人也因此享足了战争红利,所以怎会没有关系? 邵锋只是笑了笑,想到现在挑拨各族针对蒙古人的矛盾,目的已经达到,继续将仇恨这般引导,只会分散接下来的备战精力,倒是可以让军队先收手,没有必要再搜山检海般寻找蒙古人杀戮。 “接下来我们的军队,重心会放在布防方面,内部生产也会投向准备物资备战。程姑娘,我这里很需要你!” 程英心下一软,低头道:“只要你别再让军队杀戮寻常牧民,我也不愿看到你被攻打。” 两人回返之际,程英忽然出言问道:“邵大哥,你连拒朝廷十三道金牌,甚至驱逐天使,是真的想要割据一方吗?” 邵锋哈哈笑道:“若是关中彻底稳固,我便是强秦之势,往南可吞荆楚,向东可伐中原! 而且我有自信可令治下百姓生活得远胜于蒙古、大宋,所以割据一方只当一地霸主,却是小看了我。 事到如今,我想要的……是这个天下!北逐鞑虏,南灭大宋!九州一统,再兴强汉盛唐之世!” 程英听得呆住,她在邵锋身旁多年,从未看出他有着如此野心,一时间心下充满担忧,毕竟他以微末之势起家,毫无任何底蕴,便卷入逐鹿天下的争霸当中,成则罢了,败则万劫不复。 “邵大哥,我们……” “对我没信心吗?也对,蒙古大军号称百万,自三面合攻,大宋懦弱,却也敢骚扰川蜀,天下尽攻于我,换做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对我有信心。 可若是我真的守住了关中,那么如今这天下,蒙古、大宋皆为刍狗!程英,若有你帮我看顾好战地医院,士卒士气不堕,这天下便没有人能攻破我设置的防线!” 邵锋在蜀中设立了硝田,有专门的火药生产工坊,随着关中被拿下,都被转移到了长安附近。 川中各处河流设立的水力作坊,以及高炉炼钢厂,仍在日夜不停的生产板甲和火铳、火炮。 正巧关中这几年收成又比较好,当地粮食储备充足,蒙古大军未来得及摧毁,他有足够的战争潜力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回到长安城的府邸后,大堂中竟然已有人等候于此,却是许久未见的郭靖黄蓉夫妇。 随行而来的,还有耶律齐、郭芙,以及已经成婚的大武小武。 邵锋与程英连忙上去见礼,然而郭靖夫妇却一脸严肃。 “锋儿,你能打下关中,为师十分欣慰,可有传闻,你意图效仿安禄山,割据称王,并且有心祸乱天下,可有此事!” 听着郭靖严厉的质问,邵锋只是微笑道:“师父师娘原来是为此事而来,可唐时安禄山,却是携异族攻打中原。 弟子若是安禄山,又怎会北上攻伐关中,力抗蒙古?此事当然做不得真,不过朝廷的确下了十三道金牌招我回京。 可弟子也不是岳元帅那般愚忠之人,现在皇帝脑子不清醒,等他什么时候清醒些,我再向他表达忠心。” 程英听到邵锋随口胡诌,诧异的看过来,“邵大哥,你之前……” 邵锋对她摇了摇头,程英咬着嘴唇,闭口不言。 黄蓉瞧在眼中,知道邵锋方才也是胡言乱语。 “可是锋儿,如今天下皆传你有心叛乱,你这般拒接朝廷旨意,又做出一副不惧开战的架势,天下人看在眼中,已都将你视为乱臣贼子。” “哈,师娘这玩笑可开大了。弟子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过忠臣孝子的,我以川中武林盟主身份,加入朝廷大军,初时也只为川蜀百姓力抗蒙古。 心思却与拒不做官的师父一般,只想保护百姓,怎么可能效忠懦弱无能的赵宋皇朝。 只是一心抗蒙,积极防御,化守为攻,不知不觉间,居然做下如此成就。现如今,弟子作为利州军统帅,身系重任,麾下不仅只是兵马将士。 还有关中川蜀无数百姓的身家性命皆在我身,自不可能如从前的江湖游侠一般,随心所欲、逍遥自在。 凡事皆要考虑方方面面,我若听了朝廷旨意,退兵返回汉中。那么关中必将遭受蒙古大军血洗,不知多少百姓将要被屠杀于此。 相对此等结局,抗旨不尊,顶下这顶乱臣贼子的帽子,也不过是污了个人声名,当不得什么大事。” 邵锋侃侃而谈,神情自若,根本不惧天下流言,让第一次见面的耶律齐大感惊讶和佩服,心中对于岳父岳母此来问罪,却是更加不以为然。 这时郭靖却大发脾气,“你还好意思说!故意挑拨关中民族矛盾,引起诸族共诛蒙古,好借此控制关中,迫使当地百姓与你站到同一阵线,手段又显得光明正大吗?!为师可教过你如此行事不择手段的?” 邵锋听到这里,脸色却是阴沉下来,他看出来了,郭靖虽为侠之大者,但他幼时毕竟受蒙古人照料颇多,否则母子二人如何能够活得下来。 他虽舍命守护大宋,却也不愿见宋人屠杀蒙古人,进入关中的时候,在各地知晓了邵锋定下的各种策略,以及亲眼目睹蒙古牧民遭受的劫难,自是愤怒无比。 。 第五十四章 一剑破掌 但如今,邵锋羽翼已成,他武功早已不弱于郭靖,再过两年,新五绝都将不被他放在眼中。 再加上如今权势滔天,身为一方霸主,平日里只有他人对他溜须拍马,察言观色,何需让他自己受他人之气的。 因此早已不想再装什么正道名侠,稳重君子了。 是以当下言语反击,便不留任何余地,极具攻击性。 “师父,弟子虽攻下关中,然而敌强我弱之事仍未有任何变化,蒙古百万大军可并非虚数。 他蒙哥汗只要肯低声下气,西方的四大汗国,随时可出兵远征于我!配合他在中原、草原、辽东的兵力,正常情况下,弟子如何守得住? 所以只能不择手段,以一切方法令人心归附,统一战线,使内部无忧,方能借助兵甲犀利,火器强横得以固守! 总不成,师父是希望我与那位吕大帅一般,引军北上中原,只做一番破坏,然后迅速撤还襄樊吧。 行此事不过只是骚扰,能得什么大用,沽名钓誉罢了! 再者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蒙古人能虐杀我汉人,为何我汉人就要对他们讲仁义道德? 佛家尚且还讲究因果报应,若非他等往日作恶,岂有今日之灾?” 郭靖原本嘴笨,明知不是这个理,却无法反驳邵锋所言,一怒之下,下意识便一耳光往他脸上扇去。 邵锋双目一闪,杀机绽放,反手施展小擒拿手,竟与郭靖当堂拆招。 其余人等都吓了一跳,黄蓉接连喊道:“锋儿,岂可对你师父无礼,还不住手!” 邵锋眼神凌厉,与郭靖拆招不停,口中说道:“弟子身为一军统帅,自有威严御下,岂可在宅邸之中任人辱骂殴打!” 郭靖怒道:“好!我便看你这些年长进如何!到堂外去见识见识吧!” “师父有此雅兴,弟子岂敢不让你尽兴。” 二人都是语带火气,一个纵身,刹那间便来到了大堂之外。 这里早有许多亲卫,都认识郭靖,此时也不敢多说,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 郭靖指着邵锋说道:“你擅长剑法,我等你取剑!” “呵,弟子既入先天,自然早已臻至无剑之境,还需取什么剑。为表敬意,请师父先出招赐教!” “这么多年没见,真不知你变得越来越狂妄了!” 郭靖想起路途当中,所遇蒙古牧民遭受的种种厄难,心下悲痛凄然,对下达近乎种族灭绝政策的邵锋更加愤怒。 左掌划弧,右掌正面推出,正是降龙十八掌中杀伤力最强的一式亢龙有悔! 这些年他修为越发浑厚,先天真气之下的降龙掌劲容入九阴真经和太极拳意在其中,这一掌之下,后存九道气劲,一道更胜一道,宛如摧山捣海般的笼罩向邵锋! 邵锋原地不动,左手于前托举,右手在后似是抓握,就像手中存在一柄无形之剑,在亢龙有悔掌劲袭来之前,他一剑推出! 不仅是他体内的先天真气,便是他身周的天地灵气亦受共振,瞬间汇聚入此无形剑气之中。 庞大的元气爆发而出,在旁人视角中,邵锋身周的空气似乎都被扭曲成一道龙卷,与他手中的无形之剑刺向郭靖。 郭靖九道掌劲连出,却都被这一道剑气一举崩摧,以至于郭靖不得不转移身法进行躲避剑气余波,而身后的影壁则遭了殃,被剑气粉碎做齑粉,散得到处都是。 所有人都被邵锋表现的实力所震惊,一年前郭靖曾与黄药师切磋,曾展示过这路掌法,被黄药师评价当今世上无人可以正面硬接。 周伯通尝试以空明拳硬接,只硬抗到第七道掌劲,就不得不化劲闪避。 然而在这里,他与自己的弟子较量,却被对方一剑所破,所有人心中的震撼自是无以复加。 耶律齐心中暗想:此人年纪与我相当,原以为我随着周伯通师父学了正宗的全真教武学,根基牢固,个人资质也不差,同辈之中,除了那位有着奇遇的杨过,应该没有几人能及得上我。 却不想,这位邵兄弟武功居然高明至此,能一剑破去岳父的最强掌劲,恐怕再斗下去,岳父也是占不了便宜的。 黄蓉也看出不对,连忙拦下郭靖,防止二人继续斗下去,否则师父若真的败在徒弟手上,却叫天下人如何看待他们夫妇。 “锋儿,你这身武功……当真高明得叫人意外。这手剑法,还是你家传的吗?” 邵锋只想震慑一下郭靖黄蓉,并不想与他们直接冲突,于是收功说道:“是弟子自创的剑法,也没什么名字,只是凝聚全力爆发而已,除了共鸣天地灵气以外,倒也无甚技巧。” 技气势道,武学四境,此为气之极境,尚还未融入越发娴熟的势之境,否则郭靖会败得更快。 程英上前说道:“师姐,姐夫,邵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还是不要打了,有什么话好好沟通便是……” 邵锋也点头道:“弟子从来不反对沟通。” 众人再回堂内,郭靖怒气犹未消,“两军交战,随便你怎么做都可以。但是战争以后,我绝不许你乱杀无辜!” 程英不希望邵锋再与郭靖起冲突,连忙说道:“邵大哥已经答应过我,不会让军队再主动攻击蒙古牧民的。” “那就是说,可以任凭民间自行屠戮吗?” 郭靖质问。 邵锋冷笑道:“师父不会以为,这些在川中就与蒙古人有着不共戴天血仇的将士,会主动保护那些蒙古人吧? 况且弟子此前也说过,因果业报,蒙古大军昔日种下的因,自然少不了今日所得之果。” 这一点郭靖无法反驳,若非蒙古大军过于残暴,动不动屠城灭族,否则势败之时,他人又怎会对他们赶尽杀绝? 因此只能长叹一声,终于回归到了现实。 “现如今你遭受四面围攻,多方孤立,又该如何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宋懦弱,比水军,我利州水军只视其为蝼蚁! 唯一可虑的是蒙古会主要以何处为进攻点,我初步推算主战场当在潼关,但萧关和后方丝绸之路亦不能小看。” 说到兵法,郭靖便皱起了眉。 “你原本就兵力薄弱,分守四地更会分散你的兵力。说吧,如今你手中可用之兵当有多少?” 。 第五十五章 决裂 “萧关驻兵一万、潼关驻兵三万,手中胡汉骑兵外加神机营骑马步兵,共五万为机动兵力。” 如果邵锋再发动地方百姓协助守城,那可用兵力更多,只是关中才下,蒙古遗留颇多,也不知道是否仍有汉民是铁杆汉奸,所以不敢动用太多,以免战事紧张时,酿成大祸。 郭靖说道:“霍邑拿下没有?” 邵锋眼前一亮,问到这个问题,显然郭靖是真心帮自己拾遗补缺。 关中虽有四关封闭,可北面山西的太原,仍有一条通道可南下绕开潼关,渡过黄河而入关中。 昔日李渊正是从太原起兵,由李世民率领骑兵击败霍邑宋老生而入关中所成霸业。 这个关口不拿下,就只能紧守黄河沿线,防止蒙古大军渡河入关中作战。 邵锋水军虽然冠绝天下,守黄河是一定守得住的,但蒙古大军极多,多处位置同时渡河,他也未必能尽数拦下。 一旦被部分蒙古大军渡河,再拿下沿岸渡口,邵锋便免不了要在关中与人决战,胜与败对他而言都是输! “自是早已拿下霍邑,并且专以蜀中精锐四万驻守!” “潼关与萧关地势狭窄,皆是一夫当关之地,这些人马也的确足够驻守。 霍邑周围地势虽说复杂,却较为宽阔,已足够蒙古大军铺陈,若只守一城是守不住的。” “霍邑附近,自是正在加急建立堡寨防御体系,我军以特别的混凝土技术,动用大批民力的情况,可以在短时间内建立石寨与木寨混合的防御工事。再加上水军可沿汾水支援补给,我亦有骑兵作为机动。纵然蒙古大军将主战场布置于此,亦可一战而退!” 郭靖一拍桌子,“那好!你是否有割据一方称王称霸的心思,我已经无所谓。 但如你所说,若是关中得而复失,对本地百姓却是一场灾难。霍邑与潼关,我来帮你守一方,丐帮亦会全力支持!” 邵锋看着郭靖,却忽然问道:“师父,防守关中一役,对弟子而言是生死存亡之战!我可能相信你?” 他领军多年,人才基本都是自己培养而出,也吸收了不少从蒙古转投过来的汉人将领,手下不说人才济济,但如刘整这样的一两个方面之才还是有的。 郭靖听到邵锋这句话,脸色一变,哈哈长笑三声,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去。 黄蓉看着邵锋说道:“锋儿,你比以前,可是变了太多,已经变得如此多疑了?” “师娘,在我军中,是不留蒙古战俘的。若是师父帮我守御,我相信他定会全力用心。但是对待战俘,相信他做不到这般冷酷。” “你一定要屠杀战俘吗?” “只有让侵略者知晓发动战争带来的代价,他们才会知道战争的可怕。” “唉……我们今日此来,原本是想看你是否真如传言中那样,有自立割据之心,如今看来,你的确将有可能祸乱天下。 待关中之事了结后,武林中对你还会有一番说法,今日我们离开,从今以后……便不要再对人说你是我们夫妇的弟子了。” 邵锋双目一凝,冷笑道:“邵锋行事,无愧于心!” “好,锋儿,且记得你今日所言。” 黄蓉看向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程英,“师妹,走吧,你难道还要留在这个满手染满无辜者血腥之人身边?” 程英却忽然下定决心一般,神色郑重的说道:“师姐,我在邵大哥身旁五年有余,他是什么人,师妹再是清楚不过。 若是换一个太平时节,邵大哥必然是你和姐夫所期待的那般江湖豪杰。可时局如此,在川中之时,便是一寸山河一寸血。 他既然选择要拯救川民于水火,力抗外敌于国门,便因天下局势而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正如邵大哥所说,他如今的行为举动,已经身不由己,不再代表他个人,纵然权柄在手,也要顺应己方人心。 川人的血泪,自然只能由血泪偿还,我已经理解邵大哥此前与我说的话。 你们都要离开他,甚至在之后还要一同针对他。若我离开他身边,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与他并肩而立,所以师妹不会离开!” 黄蓉听得呆住,怒道:“师妹,你这是舍身饲魔!这个人刚才与他师父交手时,分明杀机极重,毫不顾及往日师徒恩情,你留在他身边不会有好下场的!” “师妹若不留在他身边,又有谁能劝说得动邵大哥不杀人呢?” 黄蓉叹了口气,只能无奈的带着耶律齐等人回返。 如今,邵锋与武林正道也算是彻底决裂。 他看向程英,程英却低下头,细声说道:“若我不在你身边,却不知你要造出多少杀孽,纵然如师姐所说会舍身饲魔,却也只能如此了。” 邵锋抱着她的肩膀,忽然用力将她拥入怀中…… …… 半年时间,利州军、蒙古、大宋,三方面之间的斥候间谍,就没有停止过活动。 大宋最为懦弱,看似尽起大军,实则隔岸观火。 蒙古则气势汹汹,集结战兵便超过四十万,若是算上后勤民夫,号称百万也不是虚数。 他们一方面分兵十万,沿江淮防线做出进攻态势,主要是防止南宋趁机北上偷袭中原。 其余三十万,分出一部分兵力自阴山而往萧关,主力部队则以洛阳和太原为出发点,重心果然放在潼关与霍邑。 而这段时间,领军伏击忽必烈的刘整也已经回返,他带来了消息。 原来忽必烈的远征军在中途之时分作了两个部分,他本部绕道千里,打算从吐蕃境内转向丽江。 而途经大渡河的却是兀良哈台所率领的五万兵马,他们一路翻越大雪山,非作战伤亡便已超过一半,骡马更是损失无计。 到达大渡河岸旁修整时,已是人困马乏,完全没料到刘整的五千以逸待劳的大军候于此地。 他们早在大渡河上流建筑好了堤坝,待兀良哈台所部刚到时,便掘穿大坝,大水淹过,远征军损失惨重。 刘整再出兵扫荡,几乎将数倍于己的敌军尽歼于此,并俘获两万头骡马。 兀良哈台在大水冲击之下,就被淹进了大渡河内,早已不知去向。蒙古人大多不会水,十有八九被淹死在水中。 他是从兀良哈台的亲兵那里得知忽必烈去向的,知道无法再行拦截,便领军回返,直入关中,向邵锋汇报了此事。 而绕道吐蕃的忽必烈,亦从信使口中得知关中已被利州军攻克的消息,震惊得放弃了远征战略,带着所剩不多的疲惫之兵,却是奔向窝阔台汗国借兵。 。 第五十六章 关破 忽必烈一路要绕道前往西域,极为坎坷,等他从窝阔台汗国借来四万精锐骑兵后,东方的战事已经开始! 邵锋从谍报中得知,蒙哥汗亲领十五万大军,从太原出发,进攻霍邑。 阿里不哥率领十万大军,自洛阳出发,进入崤函古道,前往攻打潼关。 还有五万兵马不知去向,猜测该是绕道阴山,前往西方攻打萧关。 邵锋留在潼关的三万精兵,由一名叫陈伯龙的将领统领,此人是最早跟随邵锋作战的丐帮净衣宗门徒。 后来虽未退出丐帮,却逐渐适应了军队环境,一步步从寻常战兵,立功成为一方统帅,是真正的猛将发于卒伍之人。 为人沉默寡言,心中却颇有主见,又受邵锋影响颇多,可以说是邵锋最为信重的将领,甚至超过最早跟随他的副将费仲。 由于他是一步步从普通士兵成为的主将,因此个人武艺非凡,还受过邵锋指点,内功外功都属顶尖,实力不会比昔日的潇湘子等人弱。 而另一个重要战场霍邑,统帅则是邵锋三年前攻打汉中时,结识的一名文士统领。 这名文士名叫梁天德,有一子,名为梁文靖,根骨极是出色。 梁天德本是大宋官员,因见不惯临安官场腐败,辞官后前往川蜀,协助抵抗蒙古大军入侵。 原本他是看不起邵锋这个“粗鄙武夫”的,但整个川中,最能战的军队就是邵锋的利州军,屡战屡胜,直到竟有反攻汉中的实力。 因此才主动投入利州军,在汉中一役中独放异彩,连夺多处重要关隘,并阻滞敌军援兵,立下大功。 被邵锋逐渐提拔为一方统帅,而他本人则是文武双全,既有文士的儒雅,也不乏武将的豪迈,能力算是除他以外的军中第一。 至于邵锋原来的副将费仲,算是一名宿将,才能平庸,无应变之才,但经验丰富,因此被委任镇守萧关。 萧关地形狭窄,是真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占据中间关隘,再于两旁山地建立堡寨,敌方除了硬攻,便别无它法。 这也就不需要守将有多大的应变本事,按照平日里的守城经验和军中条例,刻板的执行命令,便已足够。 再加上后方的宝鸡县可随时提供补给支援,以费仲之才,足以胜任。 而刚刚返回的刘整,则担任黄河、渭水、汾水的支援守备,巡游河面,一方面担任兵力和补给的运输,一方面也可随时侦查敌情,为霍邑的军队提供火力支援。 邵锋则坐镇长安,每日听从信鹰和斥候发回的战报。 七月初三,阿里不哥先行攻打潼关,然而潼关非常险要。 南有秦岭,东南有禁谷,谷南又有12连城; 北有渭、洛二川会黄河抱关而下,西近华岳。 周围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 阿里不哥十万大军数量纵多,也难以一次投入,只能分批先拔除利州军在潼关附近设立的多重堡寨。 但这些堡寨火器储备丰富,鏖战数日,蒙古大军伤亡惨重,战果却是寥寥。 好不容易拿下几座堡寨,却被陈伯龙亲率精兵夜袭,又重新给夺了回来。 不过倒是让阿里不哥拿走了一些火器、火药,定然会送到后方仔细研究,但这场战役他们肯定是用不上了。 潼关战场陷入焦灼,陈伯龙老兵出身,用兵沉稳老辣,任凭阿里不哥如何侮辱邀战,陈伯龙只坚守不出。 纵然出城接兵,也只在交叉火力掩护范围之内,让阿里不哥毫无任何办法。 而北面,自太原而下的蒙古大军,于霍邑附近展开。 霍邑县城是临汾河而立,北部为高山峡谷,东部却有一片平原。 蒙哥亲率的大军,在霍邑城外建立的堡寨防御体系下吃了大亏,兵马虽得以铺陈,却难以形成围城之势。 而梁天德所部,可以依仗汾河作战,向北可骚扰蒙古大军后路,往南则补给充盈,无惧鏖战。 按照阿里不哥原本的策略,是想依仗兵力充沛,拔除掉霍邑周边堡寨之后,大军围困霍邑县城。 然后引领骑兵主力,从东面的太岳山、陶唐峪中间的平坦官道南下,自此便可进入临汾,这是一片相当平坦的大走廊。 往东则可到达黄河东岸,一旦渡河,便正式进入关中,威胁长安。 往南,翻越中条山,则可进入三门峡,兵胁风陵渡,对潼关北岸造成严重威胁。 不过很可惜,利州军火力强大,梁天德又调度得力,仅仅只是破除堡寨防御体系,就让蒙哥汗极为头痛。 他们所倚仗的西域攻城器械,甚至是来自西域的攻城专家,在面对跨时代的火器时,也是一筹莫展。 所有布置起来的投石机,还没设立好便被火炮远距离摧毁。 之后无奈之下选择蚁附攻城,堡寨之内传统的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就给他们带来惨重伤亡,再加上震天雷等武器,兵力一旦敢于集中,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装备精良的利州军伤亡寥寥,但数日攻城之下,蒙古大军却是尸横遍野,士气低落。 两方面战场进行得都极是顺利,成功阻挡住了蒙古大军的进攻,让坐镇长安的邵锋稍微松了口气。 这意味着他这支五万兵马的机动兵力,可以更晚投入战场,投入得越晚,自然起到的作用越大。 如此鏖战两个月,蒙哥的大军顿于坚城之下,士气低落之极,让他萌生退兵之意。 这个时候,从西域借兵而来的忽必烈传来的信鹰却带给了他坚持作战下去的决心! 原来此时的忽必烈,已经兵至固原,与蒙哥派至此地威胁萧关的五万兵马相遇。 正合西域察哈尔汗国精锐,共计十一万大军,向萧关发起猛攻。 萧关虽说地势更为险要,但守军只有一万。 而且忽必烈趁雨夜用兵,萧关守军火器威力难以发挥。 夜间蒙古军又是鼓声震天,貌似四下皆兵,令关上守军不知敌从何入。 尚能发射的部分火枪火炮胡乱发射,造成的战果自没多少。 只有敌军聚至城下,再忽然发起进攻时,才能得以窥见。 守将费仲纵使在各处点燃篝火,却受大雨困扰,只能在墙内点燃,照亮的范围不远,也就无法仗着武器优势拦截远处的敌军。 只能面对敌军疯狂的贴城攻击,这些绿教徒极为疯狂,悍不畏死。 三个日夜的不停猛攻,萧关居然被一举攻破,守将费仲战死,城内部分守军狼狈的夺泾河而逃。 等邵锋收到急报之时,忽必烈已经率领惨胜之后的七万大军进入关中! 。 第五十七章 化明为暗 邵锋接到消息,无比震惊,心中对费仲多有埋怨,但他本人已经战死于萧关,也指责不了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击败忽必烈所领军队,否则关中大乱,势必会影响到霍邑与潼关两处战场。 好在萧关之兵,并非遭受全歼,仍有部分军队得以生还。 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口中得知,忽必烈所领军队,实际上是一半骑兵,一半是骑马步兵。 步卒基本是西域诸胡为主力,骑兵则多是蒙古精锐。 他攻城之势极猛,而且又极善把握时机,抓准夜间暴雨时分攻城,后方大批人力则在连夜赶制投石机。 待到天亮,萧关守军疲乏,正于轮换之记,后方大批杂胡步兵蜂拥而上,自水陆两方攻城。 尤其是投石机更是不顾己方伤亡,拼命抛射,给守军带来极大损伤。 守城军队有部分火器以油纸保护,尚能发射,因此一开始还是僵持状态。 但忽必烈十分聪明,他发现无论是钢铁还是实木,都无法抵挡火枪射击,但是若用泥土沙袋,则可有效防御火枪铅子。 因此之后的攻城步兵都以泥袋置于木车之上进行遮蔽,虽然无法抵挡炮弹和震天雷,但已能提供相当不错的掩护。 他们一边蚁附,一边不顾性命的用冲车撞击关门,三日之间损失了近三万兵力,尸体填满关外壕沟护城河,以至于后面涌上来的步兵甚至可以踩着尸体搭建云梯上关墙。 绝对的兵力差距,以及不顾性命损耗的抵死进攻,这才彻底拿下萧关。 知道忽必烈破关之法后,邵锋也不知该说什么。 待弄清楚对方纵然是骑兵与步兵五五之分,却人人有马,机动力自然十分强大。 他率领长安五万兵马出城寻找忽必烈主力,要求关中各县进行坚守,有任何敌军的信息,立刻通知主力部队。 然而邵锋的军队来到岐山,忽然他令五万正兵消失在五丈原下,隐藏于关中平原当中。 五丈原上则留下了一座满是草人的空营,只有一千余兵马和邵锋本人留在此地,接收各地所传消息。 此时在关中各地都发现了敌骑踪迹,正于乡野四下劫掠,如果按照消息所说,那么现在关中应该早已遍布敌骑! 事实上当然不可能如此,忽必烈七万大军虽多,但还不足以填满关中。 显然他四处撒出游骑以做疑兵,主力部队不知藏于何处。 如果自己领军四处追剿这些游骑,一旦兵疲马惫,便极有可能遭遇忽必烈主力,并且大败。 这样的情况,邵锋在离开长安之时便已有估算。 他率军离开长安本就是悖于军事常理,而走行险之法。 没有他手中五万机动兵力,长安城便相当于一座空城,只有临时征集的一万民兵戍守,几无大用。 若是忽必烈挥兵攻下长安,而大军粮草辎重大半都聚集于长安城内,若是长安有失,必然关中大震,会对前线局势造成不可估摸的影响,让前线士兵以为后路补给以断,从而士气大落。 这一点邵锋心里清楚,忽必烈作为一代名将,自然也十分清楚。 所以长安城是邵锋抛出来的饵,一个极有价值的饵。 只要忽必烈率军攻打长安,那么他苦心隐藏的七万大军必然现身。 邵锋隐藏在关中的五万兵力便会突然出现,趁着对方攻城之际发起进攻,寻求一场决战! 让这场决战决定关中战役的最终胜负! 这也是尽快结束关中之役的关键所在,当然,如果邵锋依循兵法正道,那就是据守长安不出。 但这样一来,就只能任凭忽必烈大军四下破坏,带来的损失自是不可估计。 同时他们机动兵力极多,也能随时骚扰伏击长安派往霍邑与潼关两地的补给,势必对前线一样造成影响。 敌方将会永远处于主动状态,攻守打走,只能任凭对方牵着鼻子走。 邵锋等若是失去几个主要城市以外的全部野外视野,将会处在极为被动的状态。 一样会对最终的战役走向带来极坏影响。 所以他才会选择军事冒险,对方遮蔽了自己的野外视野,那么自己便主动离开城市,也消失在敌军视野当中,化明为暗,化被动为主动。 接下来,就看互为猎人与猎物的双方,谁的狩猎水平更高了。 一处屠灭的村庄之内,忽必烈营帐当中,他与邵锋一般,在听从斥候传回来的情报。 自邵锋离开长安已经三日过去,这三日之间,他麾下骑兵斥候与利州军的骑兵斥候,展开过极为激烈的厮杀。 互相之间都俘虏过对方人马,某些方面的消息自然也是互通的。 但忽必烈这边得到的消息基本都是固定的,就是邵锋主力在五丈原,营帐都在那立得好好的。 诸多手下将领也都多次劝说忽必烈偷袭五丈原,一次性了结对方。 然而忽必烈知晓这是邵锋的计策,他虽然不确定五丈原那个所谓的主力是不是真的主力。 但自己只要往那发动进攻,显然就是如了对方的意。 在双方实力相当之时,博弈当中,自然是尽量破坏对方的意愿,达成自己的目标,所以他怎么都不可能进攻五丈原。 旁边亦有谋士建议他攻打长安,不论五丈原的利州军主力是否为真假,可以两万精骑骚扰阻截。 其他主力则用俘获的利州军火炮攻打长安城,那里此刻防守必定空虚,只要五万兵力,必定能够拿下。 到时等若是获得利州军大半补给,然后据城而守,利州军补给不足之下,要么退回汉中,要么全军尽灭于此,收益极大! 这个建议,忽必烈自然考虑过,极为心动,却十分犹豫。 他与邵锋交过手,知道此人勇猛果决,又狡猾异常,这么好的饵,真的是那么容易吞得下去的? 忽必烈放下手中的情报,站起身来,周围的将领和谋士纷纷停下讨论。 “国师,萧先生,劳烦你们二人去一趟五丈原,看看那里是否为利州军主力所在,万万不要惊动对方! 利州军骑兵主力未发现前,本王绝不会轻易出兵攻打长安!” 。 第五十八章 夜探 金轮法王与萧千绝二人不是首次合作,都了解对方的习惯。 一并出发前往五丈原,路途当中,金轮法王诧异的发现这个后生晚辈,实力居然有异常的大进,不止是进入先天这么简单,甚至直追自己。 在金轮法王心中,已将萧千绝作为自己的平生劲敌,而萧千绝眼中却只有邵锋一人。 自从五年前在襄阳城外二度败给邵锋,他武道信心一度受挫,几乎差点放弃习武。 后自我放逐于白山黑水之中,却因缘际会之下,领悟出白山黑水间的自然之意,自信心再度回来,于关外苦修,终于突破先天,创出太阴六虚功、千影万蝶手。 两人趁夜潜入五丈原之上,却发现此地营帐布置迥异于寻常军营,显得颇为杂乱,看不清任何规律。 里面火光层层,看似戒备森严的模样。 金轮法王看着这些营帐,低声说道:“贫僧观这大营布置,竟觉得有些莫名的眼熟。” 萧千绝皱眉道:“这不就是奇门遁甲吗?邵锋这家伙,竟然将军营按奇门遁甲布置,他不怕军营中的粗鄙武夫会迷失在其中吗?”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闪过恍然之色。 “如果这是假营,那说明其中根本没有多少人,绝非利州军主力!萧施主,不如趁此离开,回返军中回报王爷。” 萧千绝摇头道:“终究是未探明虚实,我看还是进去瞧瞧比较好。这奇门遁甲虽然艰深,不过这些年我亦颇有研究,只要不深入,当是困不住我们。” 二人经过一番商量,最终还是进入了军营当中。 邵锋此刻正在主营内打坐运转内息,同时也是在感应整座大营之内天地灵气的不谐之处。 以他如今的修为,再加上对奇门遁甲的熟悉,已经能够通过阵法,一定程度内控制一地天地灵气。 当然这并不能拿来做什么,只是让他对本地灵气的感应更加敏锐而已,还无法用于作战。 自金轮法王和萧千绝进入其中,两个先天高手自身的气机,本能与当地天地灵气进行交流感应,立时惊动了坐在主营中的邵锋。 他睁开双眼,叫来亲兵,一番吩咐下去后,负手向帐外而去。 萧千绝与金轮法王已经发现内中多个营盘,里面站岗的士兵居然都是草人,大吃一惊。 “看来这当真是个假营了,利州军主力不在此地,不过却是不知道邵锋本人是否在此,若是他人在此地,王爷再尽遣大军进攻,恐怕……” “恐怕就能将邵某围歼此地,那这关中之役,也就不用进行下去了。” 邵锋忽然从天而降,落在二人身后,而后阵阵喊杀声传来,竟已将此地团团包围。 金轮法王与萧千绝大感震惊,完全没有料到居然会被此人发现。 萧千绝忽然笑道:“你果然身在此地,呵呵,纵然大军齐聚却又如何。寻常凡夫俗子,岂能挡得住我与国师二人! 今日我与国师联手,取了你性命,也正好结束这场战争!” 说着,萧千绝腾身而上,太阴六虚功引动周身阴性真气,环绕于身,形成一道屏障。 身周虽真气涌动,刮起阵阵巨风,卷起飞沙走石,令邵锋身边准备列阵射击的士兵双目难视。 不少人的火绳枪,甚至引火的火绳都被吹得熄灭,因此一番齐射,却听得一阵稀稀拉拉,铳子不知飞往了何处。 萧千绝与金轮法王只纵身腾跃,便躲过火枪齐射,来到邵锋身前。 萧千绝一掌平推,便倒下一地士兵。 金轮法王五轮齐飞,荡出一大片空地,并将邵锋笼罩其中。 “保护大帅!” 利州军不顾伤亡的涌上来,却听见邵锋高喊一声,“都退下,守住各方要道,这两位老朋友,自当由我亲自招待。” 萧千绝哂然一笑,千影万蝶手,如幻似魔般笼罩邵锋周身上下,金轮法王五轮环绕于外,随时寻找空挡进攻。 面对萧千绝的千影万蝶手,邵锋随手一记弹指神通,指劲真气触碰到一道幻影,便自发弹射向下一道幻影,只瞬间便破去他苦心孤诣自创出的绝学。 萧千绝大吃一惊,撤去掌影,运转太阴六虚功,近身上前,竟似要与邵锋比拼内力。 却见邵锋右手虚握,宛如提着一柄长剑,气化长剑似乎染上邵锋本身的霸道戾气,在特别的感应之下,能够发现其中潜藏的浓郁血腥气! 凝练的暴戾剑芒,携带着摄人心魄的气势,然后自下而上的撩卷而去! 萧千绝见状,知道无法纯凭太阴六虚功的阴性气劲屏障相抗,再加上对方气剑之上摄人心魄的杀道气势,让他不由自主回忆起五年前那场惨败。 但经过白山黑水在原始丛林和冰原之间的放逐,他的心性意志已经远胜从前,纵然未能凝聚自我的武道之势,却足以凭借自身精神意志抵抗这股可怕的暴戾气势。 因此得以从容的以天物刃功法,化掌为盾,挡住这充满危机感的剑气。 整个人挡下剑气后,擦着地面连退七八步之远,再一停稳,手臂之处已是血流如注。 他的天物刃功法在太阴六虚功加持下,坚韧有如钢铁塔盾,却不想根本挡不住邵锋那可怕的剑气。 萧千绝心中不由极度震惊,此人先天真气之凝练,实以超过他想象中的数倍。 “不可能!你身为一方统帅,俗务缠身,怎么可能还能有如此可怕的修为进展!” 邵锋冷笑,“你只顾江湖修行,却不知若是整日游走于沙场之上的生死边缘,一身武功无需刻意修炼,也能强绝天下。” “萧施主,我来牵制!” 这时金轮法王也来凑热闹,五轮飞舞,旋转自若,他如今的修为已能更加流畅的控制这些金轮,并且还能以龙象般若功正面搏战。 一时间,邵锋宛如与六人交战,四面八方皆是敌手,尤其当面这个额头凹陷的秃驴,手上劲道大得吓人。 纵然是邵锋,也无法连续正面相抗,需得以巧劲卸力。 仅凭此等刚猛力道,金轮法王已经胜过郭靖。 可惜,力道虽强,却死板,出手即释放,无法离体后加以控制。 邵锋有把握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五十招以内击杀对手。 但此时,萧千绝却从头顶降落,以天物刃模拟邵锋的剑意,直刺而下! 。 第五十九章 关中之役 两大先天宗师级高手全力而出,旁观的川蜀武林高手骇然变色,都不认为邵锋能够抵挡得住。 然而他们不知道,邵锋如今修为,一身躯体只余少数部位没有被精炼为先天之体。 对身周天地灵气的控制范围早已扩展到了三尺,凡是进入他身前三尺的真气,都会受到身周天地灵气的干扰、吸收、抵御,最终被大幅削弱。 邵锋抱元守一,共振三尺以内天地灵气,萧千绝天物刃所化之力,以及金轮法王的龙象之力,彷如泥牛入海,未能对邵锋造成半点影响。 二人骇然间,心动神摇,原本用来抵御邵锋杀伐之势的精神力量出现破绽,立时受到杀气冲击,脑海当中一阵刺痛,思维受到影响,短暂的出现一阵空白,竟未做出任何应对。 只听连续不断的砰砰砰声传来,萧千绝与金轮法王身躯宛如破口袋一般被打得数度变形,之后抛飞出去,砸倒在地。 金轮法王勉力支撑起来,喷出一口血,“没想到……你的修为竟能达到如此境地……” 萧千绝亦是心脉俱碎,脸色苍白如纸,“可恨我自负武学资质超凡脱俗,却数度败于你手!” 邵锋冷笑一声,“忽必烈是收不到你们探听的情报了,早些安心下地狱吧。” 处理完此二人,邵锋却令全军机动起来,离开五丈原。 事情传到忽必烈那边,大约知晓金轮法王与萧千绝遇害,大为震惊,此二人可以说是北地武林的绝顶高手,竟未想死于利州军中。 随后又听说五丈原有大部队调动的迹象,当下居然相信邵锋主力原来就在那里。 随后对着地图一番思考,而后让西域的占星家预测天气,选择一日有较大可能下雨的天气攻打长安,却又在长安左近设立了多处伏击点。 攻打长安是假,围点打援是真! 并且充分利用天时,抵消利州军那犀利无比的火器优势。 一场决战,终于即将拉响。 忽必烈以一万骑兵,一人三马环绕长安游走,烟尘蔽日,让城内民兵守军误以为敌军数量多达十万,惊恐万分。 但城内依然留有一千余利州军精锐,所以士气虽有动摇,但还未出现直接开城投降的事件。 忽必烈历循故事一般,通告城内守军,若是胆敢守城,破城之后必定大肆屠城,这是蒙古军的作战风格,有的时候非常好用。 但现在,反倒是坚定了守城民兵的决心,他们本就染了蒙古人的血,纵然开城投降,一样难逃一死,不如死守到底,看大帅援军是否能及时赶到。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这在干燥的关中极为少见,天空阴云密布,似乎随时都会降下一场大雨。 通常情况下,大雨天气,两方军队都不会进行交战。 一方面雨水淋湿弓弦后,会导致弓弩等器具效能低下,甚至无法使用。 一方面,泥泞的地面也会影响骑兵的机动,尤其是蒙古军中的重骑兵,在这种天气下,几乎无法出战。 即便是步兵,在大雨中作战,极易感染疫病,那对中古时期的军队来说简直是场灾难。 但忽必烈没得选择,实在是除了用此方法,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利州军那犀利的火器。 虽说阴雨天气会废去蒙古大军引以为豪的骑兵和弓兵,但也同样会废去利州军的火铳火炮。 将双方拉入到只能冷兵器肉搏的对等境界,如此一来,他麾下七万大军,纵然全部变成步兵,却先一步选择了战场,布置好了战场环境,却是要胜于地利,胜算总归是要高于对方的。 而且他绝不相信邵锋会选择避战,长安城作为关中治所和粮仓所在,没有哪个知兵的统帅会轻易放弃。 所以他知道邵锋一定回来,就如烟雨朦胧的远方,那一声声震天的马蹄声。 忽必烈阴翳的嘴角,终于展露出一个微笑。 此战,定下这场关中战役的胜负!邵锋,你准备好了吗! “王爷,利州军三千前锋已经进入我军伏击圈,但是主力部队依然在后方七里之外,是否要放任他们通过?” “三千骑兵,吞下了也无济于事。令图轮海领兵驱逐,勿要使他们发现我军合围之军所在!” 斥候领命,当即策马传令而去。 旁边的谋士说道:“王爷,按照此前的布置,利州军定会以为我军留在正面的两万部队是阻击,大军则正在攻城。 定会加大突破力度,如此便陷入我军所布置的口袋阵中,到时必定胜券在握!” 忽必烈朝后方看了看,“长安城那边不要吝惜人命,加大攻城力度,虽说是佯攻,但要让他们以为是实攻,否则如何能让邵锋心急如焚。” 手下来报,利州军先锋骑兵被击退,与主力汇合,距离本部不足五里,即将迈入伏击圈,可是全军停止出发,在原地调整阵型。 忽必烈握紧缰绳,心中闪过一阵阴霾。 忽然间,在下着小雨的平原上,地平线所在的位置,忽然升起数颗巨大的恶鬼头颅。 众人看得一阵惊悚,军中弥漫起不安之意。 所有人都只看到那接近圆形的皮罩子表面,描绘着一座巨大的鬼面,青面獠牙,极是狰狞可怖,完全没注意到皮罩子下方,有一座木框,而里面却站着两名士兵! “此为何物!” 忽必烈忍不住问了出来,在场来自中原、西域、大食的诸多文人学者,无一能回答忽必烈的疑问,只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冉冉升起之物。 那便是热气球! 邵锋早就研制了出来,甚至还研制出了望远镜,只是一直没有投入使用。 毕竟如果早早投入使用,蒙古军必然很快就会熟悉这些装备。而且热气球原理简单,他们多做几次试验也一样能仿制出来,对自己并没有好处。 所以投入使用时,必定是用于一场关键战役! 不仅是拿来侦查敌情,也可以作为攻心神器。 现在邵锋就达到了他的目的,十余座升空的热气球,上面每个士兵都拿着一根单筒望远镜,自是早早发现了埋伏在周围的大批敌军。 将敌军所在的位置和数量,简略的绘制成一张图后,从热气球上抛落,交给下方的斥候,斥候再呈给邵锋。 邵锋哈哈大笑,立即变阵,令骑马步兵下马列阵,往忽必烈右翼伏击的大军进击而去,逼迫对方变阵! 临阵变阵,尤其是变换大阵最是大忌,这太考验军队的应变能力和组织能力,极易造成前后呼应不及时的情况,从而被对方以尖刀部队一举突破。 他现在出乎忽必烈意料的进攻蒙古大军右翼,对方若是变阵,他便遣轻骑直袭混乱之处,扩大战果,就看忽必烈如何接招了! 。 第六十章 一战而定 “王爷,利州军进攻我军右翼,我军正面阵势未成,恐接战难胜!” 忽必烈听着手下汇报,紧紧握住拳头,他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十几个鬼面热气球,也是缓了半天才恢复冷静。 “令全军骑兵,不顾伤亡,强行突击利州军本阵!为全军整顿阵型争取时间。 左右两翼重整军势。左翼进攻敌军侧翼,我们支援右翼!” 他将命令一道道传达下去,旗语挥动,传令兵迅速驰马而出。 战场上所有命令几乎都是延迟的,忽必烈只能驱使本部骑兵突击邵锋军阵。 这些可都是正宗的蒙古精锐,在下雨天强攻步兵大阵,如同自寻死路! 可他别无选择,如若让邵锋大阵撞上尚未摆成防守大阵的右翼兵马,以众击寡之下,军心本就不稳的右翼必定崩溃! 邵锋此时率领的虽然是五万兵马,虽有不少骑兵。 但除了杂胡骑兵以外,所有的汉军骑兵都练习过步兵队列战术。 因此他此时摆出的阵型,中央三万兵马都是步兵,左右两翼则是骑兵,是最简单最基本的战阵,同时也是步骑联合作战最有效的阵法。 忽必烈进攻的方向,便是邵锋中间的步兵本阵,那一排排林立如刺猬般的长枪,看得每一个进攻的蒙古骑兵心跳加速。 他们都是蒙古大军的精锐,纵然知道主帅的这个命令,无异于让他们赴死,却也各个慨然领命。 冲锋过程中,将战马双眼蒙住,马刺疯狂扎向马臀。 战马一声嘶鸣,四蹄翻飞,冒着越来越大的雨,伴随着骑士双目猩红的吼叫,直冲邵锋步兵大阵! 冲锋过程中,因为土地被大雨淋湿后的泥泞,不少战马踏入泥坑,立时马失前蹄,往前摔倒,落地的骑士甚至来不及站起,便被后方的同伴纵马踏碎。 即便如此,这如同洪流一般的铁骑冲锋,速度依然没有半分减弱,如同发了疯一般,用肉身去撞枪林! 距离大阵百步距离之时,枪林散开,露出后方的五列火枪兵阵,每个火枪大阵中间通道,都摆着两门小炮。 这些火器,都小心的用防水的油纸包裹着。 这幕场景,看得忽必烈双目连连跳动。 而在阵前,率领骑兵冲锋的一名蒙古猛将,冒雨高声喊道:“不要害怕!他们的火器最多只能发射一轮!大雨会淋湿火药,一轮过后便无法使用,我们扛过这一阵,冲到阵前,便能杀透他们!” 骑士们疯狂高吼,声浪将这些话语传递给后方冲锋的骑士,令他们显得更加疯狂。 骑兵们冲至阵前五十步,随着利州军阵前指挥官旗帜挥下,所有火枪兵与阵前小炮同时发射! 肉眼无法目视的无尽铅子与小炮中飞出的散弹,组成一道死亡屏障! 冲锋的骑兵前排几乎人人身上都炸出鲜血,与战马一同往前飞扑,无人幸存! 骑兵大军一波冲锋的势头,就这样随着前面数排最勇猛的战士倒下,居然短暂的停顿一下。 有人恐惧的大吼大叫,有人仍在埋头冲锋,但被前方自己人的尸体所绊,迅速摔倒,阵前一片混乱! 这个时候,邵锋大阵启动,所有还能打得响火的火枪兵,纷纷射完最后的弹药,加入到长枪兵当中,如墙行进。 最前方的长枪兵,脚下速度加快,逐渐变成小跑,端平长枪,竟然一声怒吼,反冲向这些混乱的骑兵当中。 一片人仰马嘶的撞到一起,骑兵们居然再组织不起冲势,纷纷往后退去! 忽必烈看得全身从头凉到脚,他自幼随军征战各方,见过无数精兵强将,绝对没有哪支部队敢于直面迎击蒙古骑兵的冲锋。 利州军不止做到了,竟然还以步兵将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兵全部冲垮,败得如此狼狈! 还不止如此,利州军进攻忽必烈的骑兵的部队,不过只有一万,在此之后的两万步兵,则依然直冲蒙古大军右翼,同时左翼的骑兵也已调动起来,选好了角度,先行发动冲锋。 此时他们的右翼原本即将整好阵型队列,但见己方骑兵败得如此惨烈,军心立时动荡不安。 而此时,他们却即将面对利州军五千骑兵的突击,纷纷陷入惊恐当中。 眼见骑兵以波次冲锋的方式直入大阵,不少精神崩溃的西域步兵大叫一声,居然弃械而逃。 这更令大阵松动,骑兵一波冲锋进去,将前排士兵撞垮无数,当然,骑兵的损失也不小,不过他们可以很快调转马头,从旁边撤出,交给后方波次的骑兵继续突击。 连续突击五个波次,右翼就已经呈现崩溃迹象,这时利州军两万步兵迎上,立即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蒙古大军右翼全崩,而此时,他们的左翼才刚刚调整好阵型,距离利州军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尚未行至接兵的锋线。 而主力骑兵,在刚才那波冲锋被阻击,再被反卷后,才刚刚惊魂未定的退到本阵当中。 忽必烈见状,表面上看去,似乎只要等到左翼大军到齐,还可与利州军一战。 但他知道,事实上已经败了,如今右翼崩溃,左翼大军人心不稳,骑兵更是失了锐气,如何还能够作战。 未防惨败之势形成,他当即非常不甘的下令鸣金。 而这时,邵锋亦敏锐的把握到战机,令全部骑兵集结,直冲忽必烈本阵,他本人更是手持重剑,身先士卒。 而其他的步兵,分出一部分继续追杀蒙古大军右翼溃兵,不让他们集结成势,其他的则等候后方留守部队带来的战马,跨上战马以骑马步兵之姿进行追击,扩大战果! 忽必烈没想到邵锋如此果断,而平时蒙古大军纵然鸣金退兵,往往都会纪律森严的交替掩护撤退。 但这个时候,全军士气崩溃,原本还能凭借平日里的训练勉强维持纪律,然而被邵锋亲自领军一冲,当即溃如山崩。 忽必烈本人更是大吃一惊,在亲卫掩护下,直往东边逃去。 长安城外,所有人目睹了一场利州军追亡逐北的战斗。 其势侵略如火! 忽必烈七万大军,由于阵前左右两翼采用的是步兵阵型,逃亡时来不及上马,损失惨重,几乎被尽歼于此。 而忽必烈本人,则被邵锋领三千亲兵一路追击,直到黄河边上,人困马乏,被迫一战。 他身旁亲卫尽灭,或坠入黄河,而他本人,则被邵锋亲自斩去首级。 而后令人将忽必烈认旗、盔甲,以及他的首级送至霍邑前线。 。 第六十一章 鼎立 蒙哥原本在大营中进行指挥,却是由前线将领惊慌来报,始才知忽必烈已经兵败被杀。 起初他自是不信,亲自来到前线,只见霍邑县门口,果真挂着一副铠甲和一件认旗,都是忽必烈的。 就在铠甲的旁边,则用长枪挑着一个首级,那个首级用石灰销制过,有些浑浊,不过蒙哥和一众蒙古将领还是能够认得出来。 他当即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手脚发凉,险些从马上掉落下来,心中大恸! 早在数日前,他还收到信报,得知忽必烈已经攻破萧关,七万大军踏入关中,并将此消息传至全军,引得士气大震。 全军于阵前大开酒宴庆贺,以此来动摇霍邑县与潼关守军的人心。 这的确起到些许作用,使得他们接连拔除了几座堡寨,令军势上稍稍取得些许优势。 不过才没高兴几天,被蒙哥寄托以厚望的忽必烈,居然大败于关中,连首级军旗都被夺了去。 不仅损失了五万蒙古本部精锐,更令全军士气大跌。 可以说,当初士气有多么膨胀,如今士气就跌得有多么厉害。 现在该顾虑的是如何逃走,而不是如何继续作战下去。 这关中形胜之地,在日后恐怕只能拱手让于邵锋,届时……这天下便如汉末三国鼎立,却不知谁能笑到最后了。 阵前退军岂是那么容易的事,这种事情当然被邵锋给预见到。 他向潼关与霍邑各自派了两万骑兵,与五万战马,自己仍坐镇长安,充分相信梁天德与陈伯龙的能力。 他们二人也的确没叫邵锋失望,蒙哥与阿里不哥各自退兵,分别用出了不同疑兵之策。 但都被梁天德与陈伯龙识破,随后衔尾追击,击杀俘虏大量敌军! 来时兵力三十余万,退回之时却是不足十万,还折损一员方面大将,可以说大败亏输。 同时,江淮战场,以及襄樊战场,亦先后得知关中胜负。 蒙古大军震怖之余,立马撤军。 而大宋方面,亦未料到会有如此结局,同时不禁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正在形成。 利州军这个脱离于大宋,割据一方的新兴势力,获得关中、川蜀此等易守难攻的形胜之地,恐怕就是强秦再世,日后若要化龙,这世间还有谁能抵挡得住? 现在恐怕无人再敢称邵锋为反贼,他所拥有的实力,既然能力敌蒙古,自然有实力击败大宋。 已经在事实上成为与赵宋皇室平起平坐的存在,若是再以利州军相称,恐怕已经不合时宜。 朝野讨论之中,偶有人以秦军相称,就此似乎默认一般,称利州军为秦军。 要如何对付秦军,朝中上下并无太好的方法。说来说去,最终竟然说到要与蒙古结盟,一同对抗秦军。 当然,此举也受到一部分专注北伐的文官反对,毕竟大宋以秦军,都是以汉人为主体的势力。 若大宋与鞑子结盟,却去对抗汉人,会叫天下人如何看待? 可赵宋皇室却顾不了那么多,他想到川蜀既在长江上游,而秦军水军又比大宋水军强大。 他们只要自三峡而下,大军尽出,整个江淮防线都会被冲得七零八落。 可不像蒙古,水军弱小,骑兵又不适合在江淮水泽繁多的地区作战,反倒没有那么大的威胁。 所以为了自家皇位稳定,纵然秦军是汉人又如何? 既然与鞑子结盟,能保住自家皇位,那就与鞑子结盟好了,先灭了他秦军,拿下川蜀再说! 所以理宗皇帝力排众议,当即安排官员北上,寻求结盟之法。 而在蒙古朝廷,先是替忽必烈举办了一场丧事。 不过忽必烈的尸体始终都未能要回,举办丧事之时,做的是衣冠冢。 同时,严格布防太原与洛阳,将进攻江淮与襄樊的大军收拢回来,聚于两地,严防死守。 当然,对于赵宋派来的使者,蒙哥以极高的规格进行接见,对于结盟之事,自然慨然答应,且并未附加任何条件,让大宋使者弹冠相庆般的离去。 可以说,天下的目光全部都聚集至了长安,而坐镇于长安的邵锋,则进行了一场浩大的阅兵。 邀集关中各地的胡戎蛮夷首领,以及关中川蜀的士绅豪强共聚于此。 而后令参与过这场战役的各军精锐,自长安城朱雀大道步行而过,携俘获的各种战利品,如敌军的将旗、兵器、铠甲等等,共掷于宫城之前。 最后,更是将俘虏的数万蒙古军中大将、精兵,如游街一般走过朱雀大道,受尽本地百姓唾弃。 而后尽数于东门之外斩首,首级置于城外,垒成京观,面东而向,以做示威之举! 由此,利州军声威大振,并借此改名为秦军。 有人在场劝邵锋借此称王称帝,但邵锋却表示,鞑虏未除,天下未宁,则绝不称帝,自称统帅,节制关中川蜀。 已经不再将大宋当作一回事,更不再惧怕蒙古。 手下将领当中,有因这次大胜而冲昏头脑的,劝谏应当再度聚集军势,出潼关,夺洛阳。 却被邵锋非常理性的拒绝,首先这场大战,因萧关被克,他损失了一万成建制的精锐部队,是个重大打击。 其次,忽必烈纵横关中之时,给各地带来极大破坏,许多田地被马蹄践踏所毁,无数村庄被屠,民间十分厌战,需要进行一番休养生息。 最后,这一战持续了三个月,前线消耗巨大,关中旧日库存已经无法再支撑下一场战争。 除非能确保以战养战,否则进攻洛阳,纯属自蹈死地。 尤其洛阳位于中原四战之地,遭受三个方向攻击。 纵然人口繁多,土地肥沃,经济发达,也绝对支撑不起常年鏖战。 除非有把握在夺取洛阳之时,能顺手拿下太原、山东,否则邵锋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当然,他还有一条策略,就是威吓蒙古,却从上江上游而下,进攻大宋。 大宋经济发达,若能灭宋,则无后顾之忧,且能获得极大的经济上的支持,再北灭蒙古,将不再是难事。 不过他毕竟曾为宋将,势力的发展在前期也多受大宋扶持,手下川蜀人心,虽然不服大宋,多数却仍以宋人自称。 若灭原宗主国,难免要动用大批川人,到时军心士气难料,再加上大宋此时也不乏名将名臣,恐怕未必能轻易成事。 除非他势力当中,北方汉人占据相当庞大的基数,如此引北方汉人灭宋,就没有此等后顾之忧。 事实上,南宋也的确是由北方汉人所灭,张弘范灭宋于崖山,虽有后人在张弘范之前加个宋字,可张弘范从祖辈算起,就没一个吃过赵宋的饭,还真不能说人家是宋人。 。 第六十二章 婚闹 邵锋在长安城的一场阅兵,威名远震天下。 蒙古损兵折将,西方四大汗国见状,却觉得这大蒙古宗主国不过如此,渐生不服。 原本这种不服的心思,是等到蒙哥汗征伐四川合州钓鱼城而死,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夺汗位,结果不得诸汗人心的忽必烈上位,导致各汗国开始全然不听蒙古调遣。 现在因实力的变化,却已大大提前。 而且关中占据丝绸之路主要走廊,现在被邵锋拿下,等若丝绸之路掌握在了邵锋手里。 蒙古必然缺少一笔重要的商业收入,依靠北方的经济,当然支撑不起日渐贪婪的蒙古贵族那奢靡的生活,尤其是蒙古还喜欢化良田为牧场,更加重了经济上的窘迫。 如此,便直接导致国中内耗不断,许多嗅到危机的北方汉人,都选择投向邵锋。 原本他们最适合投靠的势力,应当是大宋,只可惜大宋连年以来畏敌自守,前几年孟珙多次反攻中原,使得许多北方汉人来投。 结果却使孟珙遭受理宗皇帝猜忌,不仅逼得这些投靠过来的北方汉人重返蒙古故地,还撤销了孟珙的职位。 如此做法,自是教人齿冷。 原本的历史上,这种事情就曾发生过,让南宋原有机会收复中原和汉中,结果生生被懦弱的赵宋皇室放过。 而后上台的宰相,皆揣摩上意,抗蒙自然还是要抗蒙的,不过也只是防守江淮一线,毫无进取之心。 这一点直接导致南宋最终走向崖山跳海的结局,实不能怪异族强大,而是统治阶层太过软弱无能,内残外忍,焉能不败? 邵锋对于投靠自己的人,则量才接收,纵然无才,也欢迎来本土势力范围安置产业,一时间,关中极是热闹。 而趁着这百废待兴之时,邵锋在十月金秋,正式与程英开始完婚,遍邀群雄参与。 此番,江湖上的势力,除了川蜀武林一直跟随在邵锋身旁征战天下,已各自成为秦军当中最重要的一股势力,所以最先贺礼。 而后,上门恭贺的,便是杨过夫妇。 想起五年前,他们夫妇来到蜀中举办婚礼,一切都由邵锋所安排,再加上性命亦是邵锋所救,自是充满感激。 而后,便是程英的表妹陆无双,也不顾脚上的伤患,远道而来,参与贺喜,然而见到杨过后,又是一副形单影只的凄然之态,却不知让人如何安慰。 婚礼当日,长安城内万人空巷。 邵锋所居宫城,只是将原本的王府宫殿翻修一番,并未大肆扩建,因此显得并没那般气派。 然而有他威震天下的名声在此,也没谁敢说这里格局太小,皆称赞此地气象万千,有紫气氤氲笼罩,暗示天子气运所藏之地。 婚宴之上,邵锋与程英在这个世界都是孤儿,因此以地方上颇有名望的耆宿待为家长,为二人主持。 正要拜堂之时,堂外传来异动,有人大声喝骂,然后便听得数声长笑。 笑声全场皆闻,显然闯入者武功极高,最少也是先天层次。 “哈哈哈哈,我黄药师的关门弟子成亲,怎地没邀请我来参与!程英,你既有师父,怎么证婚人成了这些没所谓的家伙?” 却见一道身穿青衣的老者,越众而入,直接站在了二人身前,挡住主持婚礼的两位耆宿。 程英听到声音,当即掀开了盖头,惊讶的看着黄药师。 “师父,弟子不知你在何处,却是已向桃花岛发送了请柬,希望师姐和姐夫能与您一同前来……” 黄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程英妹子如此品格,岂能嫁给一个不顾天下苍生安危、手段狠辣残暴的暴君,我们此番前来,正是要阻止你嫁与此人的。” 众人望向门口,只见那里的护卫不知何时已被人击倒,门口却站着当今天下有数的几名绝顶高手。 正是郭靖、黄蓉、周伯通、瑛姑、一灯大师、朱子柳、点苍渔隐,甚至还包括全真教的丘处机、王处一、郝大通等人。 如果再加上里面的黄老邪,恐怕如今武林当中能排入前十的高手,皆在此地! 来者不善! 听到黄蓉如此狂言,在座之人都是秦军体系下的人,如何能让他人辱及主上,纷纷出言叫骂。 若非婚宴场合,众人都未带兵器,恐怕现在已是寒光烁烁。 郭黄夫妇显然没料到邵锋如此得人心,被众人辱骂,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邵锋却笑呵呵的抬起手臂,众人见状,当即停下喝骂,只怒目而视。 “邵某来此世间,孤苦无依,少年之时,若非得遇师父师娘,如何能有今日造化。 无论他们如何看待于我,今日既然给面子来参与邵某婚礼,自当请来尚座!” 他一抬手,便有侍者恭敬上前,邀请郭黄等人入尚座。 郭靖却是拂袖不答。 “今日是邵某大喜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对邵某而言,生平唯一,所以不希望有人来此扫兴。 唤二位一声师父师娘,是顾及往日情分。郭大侠既然不再认我这个弟子,呵呵,那倒也不算什么。 可今日如要来此捣乱,便是邵某的敌人。诸位想好了。” 郭黄二人脸色剧变,浑没料到邵锋居然翻脸如此之快。 黄药师在后方哈哈大笑,“似你这般无视世间礼法道德之人,黄某原本十分欣赏,就与这位杨小友一般。 可杨小友只是外邪内正,不似你这般,言及之处,却分明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就你这等人,也配娶黄某的关门弟子?” 杨过站出来说道:“黄前辈,邵大哥是什么人,在下心里清楚得很,方才之话,想必只是一时气愤,绝非本意!” “哼,大家都是先天,话中真假如何,岂能听不明白,何必为他如此解释。” 杨过一时哑然,看向邵锋,因为只从先天武者对灵气的感知上,他知道邵锋此前那离经叛道之言,绝非作假。 邵锋点头道:“黄前辈所说没错,在下的确是个忘恩负义,刻薄寡恩之人,不过邵某不欠人情。 我在桃花岛所学武功,亦偿之以五岳剑法和太极拳意。至于所谓养育之恩,在下带艺入门。 敢问郭大侠,黄女侠,昔日纵然在下没入桃花岛,便会饿死于江湖吗?” 杨过说道:“邵大哥与我相依为命,市井之中的求存之法早已娴熟,自不会有冻饿之忧。 但是郭伯伯与伯母,二人毕竟教给了我们许多做人的道理……我们……” 。 第六十四章 不杀人 “杨兄弟,岂忘了断臂之恨? 你昔日在墙根处也曾听到,黄女侠知晓自己女儿斩了你一条手臂,非但没有任何愧疚之意,反倒还想斩了你另外一条手臂,可将你于蒙古大营中救下郭大侠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 呵呵,你们说邵某忘恩负义,可这岂非是你黄女侠亲自言传身教的?” 邵锋心中魔念腾出,杀意随着怒意渐渐升起。 旁边的程英跟随他身边多年,两人早已有过夫妻之实,自然敏锐的发现邵锋精神上的变化,连忙握住他的手。 她手心处的暖意传上,令邵锋心中戾气稍稍遏止,转头与程英对视,眼神渐显温柔。 “阿弥陀佛,五年前,贫僧曾与邵施主有过一面之缘。 届时邵施主守卫襄阳,力抗蒙古,守护苍生,是何等英姿勃发。 彼时无愧大侠之名,为世人所仰慕传颂。 可仅仅只是五年时间,昔日的邵大侠,今日已经变成了邵大帅。 攻下关中,收复河山之为,固是英雄之举。 原本你师父师娘是想来关中为你祝贺的,可没想到邵施主你戾气深重,居然下达屠尽蒙古一族之令,着实太过狠辣。 而后他们二人虽与你爆发冲突,有过一番激烈之言,其本意依然是为你好,却没想到…… 纵然如此,他们依然关心于你,在蒙古数十万大军围攻关中之时,没少在暗中协助你秦军之中的斥候获取情报,有时甚至故意假扮成你们军中斥候传递消息。 当真是用心良苦,就是不忍心见你真败于蒙古大军铁蹄之下。 此后,你大胜蒙古,稳固关中形胜之地,亦成当今天下最强割据势力。 你师父师娘也只盼你不要做个昏君,能够成为给百姓苍生带来福祉的明主。 可是……我等听闻你与这位程姑娘成亲,有意来贺,便连礼物都已带齐……” 说着,指向朱子柳等人身后一堆包装好的物件,当是珍贵之物。 然后一灯大师痛心疾首道:“可是没料到……你竟将蒙古大军的俘虏尽数斩杀,于长安城外垒成京观! 他们曾经虽是敌人,可终究已是败军,且并无反抗之力,何必要做得如此残暴激烈! 邵大帅如此嗜杀,方才言语之中戾气又十分深重,贫僧很难相信你会成为一代明主。 与其等到来日让你主宰乾坤,不如今日带你离开官场沙场,归于凡世,做个普通人来得好!” 老顽童周伯通年纪虽大,却与小龙女一般,心灵澄澈无暇,反倒是最易识别人心善恶。 “嗨呀,一灯大师说得一点没错,你小子可一点也不好玩,动不动就释放杀机,武功练到这般程度,居然都没走火入魔,当真奇哉怪也。” 瑛姑拉着周伯通的胳膊,“年轻人,你与程姑娘看着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啊,程姑娘心地善良,你若是个杀人魔头,可就配不上她了,不妨到天龙寺进修数年,或许能消除心中戾气。” 郭靖长叹一声,站了出来,身旁却带着一名文士,那文士从袖口中居然取出了一卷圣旨,让人感觉十分奇怪。 郭靖说道:“锋儿……你我师徒一场,也是我曾经最得意的弟子,成就在所有人当中也最大。 连我都没料到你能有今日这般成就,回想起来,彷如做梦。 所以,身为师父,我不愿见你一步步踏入深渊铸成大错!趁着为师还有能力挽回你,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会带你离开! 我知你担心关中局势,所以特意见过陛下,陛下亦派了朝中大员前来接管你的局面。 莫要担心人家能力不足,来的路上,我已考教过他的执政和军事,绝非寻常文官那般泛泛而谈。 这位范学士,曾经师从于孟公,亦上过战阵,来此之时,手下已带了一批精于整军治政的人才,定能保关中无忧。 所以,你可以放下一切顾虑,随为师离开!” 邵锋还没说话,在座众人已是哗然。 开什么玩笑,这些人都是打着从龙之念,意图跟随邵锋打下天下坐天下的人,如何能凭郭靖几句话,就将如今打生打死所创出的局面,拱手让给南边那位无卵君王。 已是丐帮九袋长老的吕夷第一个站起身来反驳,“郭大侠行事说话,当真是想当然耳。 关中局面,全赖主公带我等夙兴夜寐,牺牲无数川蜀子弟,才得以拿下,凭什么你说让我等放手,我等就该乖乖出让!” 黄蓉看向对方,“阁下可还是丐帮弟子?” 吕夷傲然道:“我川蜀丐帮早已自成一体,愿奉主公为川蜀丐帮领袖,既有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也不会与你外界丐帮扯上关系的!” 这是要破门自立,在江湖上可不是小事。 然而宴会当中一些将领文士,却纷纷站出来,对吕夷之言表示认同,他们都是原川蜀丐帮中人,此时早已是秦军当中的高层。 黄蓉脸色剧变,“吕长老此言……我们丐帮定会清理门户!” “哈,川中丐帮,等着黄帮主的教训!” 唐门门主唐怀远向来狡猾,此时也站了出来。 “我秦军事实上已经独立,诸位却从南朝的狗皇帝那叫来一个劳什子文官,便想夺了兄弟们流了无数血才打下的根基之地,恐怕没那么容易。” 峨眉派、青城派等诸多原江湖中人纷纷应和。 刘整、梁天德、陈伯龙都站了出来,他们代表的是秦军当中的实权派系,以及部分北方汉人的投诚势力。 在场群情激动,那位范学士见状也是神色剧变,大约知道这般情况,就算邵锋主动让出来,他也坐不稳这个位置,必然会被这些强悍无比的武夫给撕成碎片,便有些打退堂鼓的想法。 郭靖却不依不让,高声说道:“为了天下苍生,与百姓福祉,绝不能让一心魔深种,个性残暴之人占据高位! 今日无论如何,郭某都要清理门户,要将此人带离此地,纵然与各位为敌,却也在所不惜!” 他内力绵长深厚,说话之间,宫城之人,无人不闻,都大感震惊。 邵锋看着程英温柔的说道:“娘子,你看,你相公奋勇杀敌,护卫华夏苍生,却遭受如此局面,是不是很可笑?” “邵大哥……我理解你,但我不想看到……” “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绝不会让无聊之人的血污染了这圣神的日子,放心,我答应你,今天,不杀人!” 然后轻轻拿开成程英的皓腕,转身面对不速之客。 。 第六十四章 恩怨 邵锋放下帽子,就这么穿着新郎服饰,走出大堂,众人皆跟随他而出。 黄药师第一个上前,“年轻人胆色不错!人品纵然差了些,却也不愧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 今日你若胜我,你与程英的婚事,我便不再插手。 可若是败了,黄某人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邵锋看了眼程英,面前这位毕竟对妻子有养育之恩,恩情甚重,不可轻侮,于是伸手道:“前辈只管赐教!” 黄药师反倒欣赏邵锋这般直接豪迈,无丝毫做作之态,道了声好,徒手使出落英神剑掌。 邵锋对桃花岛武学了解极深,同样以落英神剑掌回击。 双方交手十余回合,却是在招式与内功之上,全然不分胜负。 要知道黄药师浸淫本门武学数十年,一身繁杂无比的桃花岛武学,在他手中早就化繁为简,技近乎道了。 能在他面前以他最擅长的武功交手,却丝毫不落下风,显然并非是在同种武学上有所建树,而是其本身武道已经摸到武学之道的根本道理,因此可以触类旁通,将任何武学放到手中都能化腐朽为神奇。 黄药师战到一半,落英神剑掌早就连连变招,时而是弹指神通,时而是碧海惊涛曲、兰花拂穴手、玉箫剑法、碧波掌法。 种种招式,信手拈来,宛如天成,临战之时,每招每式看似随意,实则都是妙至毫巅,如千锤百炼一般。 而邵锋在侧,却是伴随对方出招节奏而进行攻守战逃,每次攻防都略微压过黄药师半分。 如此一来,不仅未令黄药师居于劣势,反倒借着节奏变换,屡屡进行攀升突破,意图反压。 就在邵锋给予的不算过头也不算太弱的压力之下,他一身武学,竟似再有突破,到最后已经无法分辨所使是何种武学。 只是心中无比痛快,只想将武道突破的快意尽情宣泄出来,似乎只要使尽一身本领,便将达到另一番武道境界。 黄蓉在旁边感叹道:“爹一身艺业惊人,却从未如此畅快肆意的施展过。” “阿弥陀佛,年前老衲曾与黄施主有过一次切磋,那时黄施主的武功……并未如今日这般使得如此精妙,否则老衲已然落败。 这看起来……似乎是在邵施主的有意激发下,将他全部武学得以畅快的施展至极致,甚至临战之时心有感悟,做出了突破!” 黄蓉听一灯大师这么说,大感惊讶,“一灯大师,难不成这是邵锋有意激发,他还刻意压制了实力,才配合着将爹的武功再做突破?” “如此,应当贺喜黄施主才对。到了我与他这般年纪,武功再有突破,已是千难万难之事,邵施主能给此等机缘,其对程施主的感情,当是万分真挚的。” 话说到这里,黄药师与邵锋一记对掌,二人乍合乍分。 黄药师落地后,虽是满身大汗,却是面色红润,兴致极高,甚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不必如此让我,不过仍要多谢你,否则我黄老邪如何能有今日感悟,这桃花岛武学,竟如此多的无用之处,此番回头便要大做修改!算是承你的情了!” 邵锋拱手道:“家妻年幼之时,多蒙前辈收养照顾,晚辈无论如何是不能无礼以对的,前辈满意就好。” “行了,你的事我黄老邪不再插手,与程英的婚事,我也不会多管,今日饮了杯酒,便算是与你夫妇的祝愿!” 说着,隔空摄来一坛酒,当场豪迈饮下,然后大笑着便离开了邵锋府邸,显得潇洒豪迈异常。 黄蓉与程英在后面连连呼唤,却不见他回复半声。 这时邵锋站出来说道:“黄前辈是我夫人的师父,当有此礼。 郭大侠、黄女侠,还有什么见教,接下来尽可画下道来,邵某人接着便是!只是,再不会像对待黄前辈那般与各位好生切磋。” 郭靖走上前来,“今日要带你离开关中,便是为师出的主意,上次你我胜负未分,今日,便让为师好生导正于你!” “郭大侠,数月之前,我已不是你桃花岛的人,不必再以师徒相称。 还有,你并非我对手,要打的话,不妨将黄帮主也叫上,你夫妻二人联手,或能与我一战。” 黄蓉勃然大怒,“你这离经叛道之徒,却是会口出狂言,既然你要与我夫妻二人交手,死在这里也莫要怨天怨地!” 杨过忽然说道:“邵大哥,你如此实在过于托大,你我二人自幼相依为命,我夫妇二人性命也劳你所救,今日自不可能坐视不理。 他们若要以多欺少,我夫妇二人便全力助你!” “过儿,你当真要助纣为虐?”黄蓉皱眉道,她知晓杨过武功厉害,单独拿出来,已经不比他夫妇稍弱,再加上一个小龙女,今日绝难对付。 “郭伯母,昔日断臂之恨,杨过一日未曾或忘。杨过自问没有欠过你们郭家什么,便是杀父之仇……我知晓了一切缘由,却也不打算继续追究。 可你们二位若是要动我邵大哥,杨过手中重剑,绝不会坐视不理!” 小龙女与杨过对视一眼,也拔出了君子剑与淑女剑,她从周伯通那习得左右互搏之术,已能一人独使玉女素心剑,加上这些年内功亦达到先天之境,亦是五绝层次的高手。 周伯通见小龙女站出来,也嘻嘻哈哈笑着跳了出来,“龙姑娘,许多年未见,不知道那手有趣的剑法练得怎么样?” 小龙女含蓄的笑道:“老顽童,倒是你才让我意外,旁边这位为什么不与我们介绍一下。” 瑛姑待要说话,周伯通却满脸通红,“这个这个……嘿嘿,都是故人,现在说那些也没意思。既然你要帮那小子打架,那周伯通知道你的厉害,也不能旁观,等会便要帮我这位郭兄弟,可万万不会教他吃了亏。” 一灯大师也站了出来,“若是要混战,老衲也不能坐视不理。” 外围的秦军众人,以梁天德为首站了出来。 “大帅,我秦军虽非江湖势力,却也不代表没有武学上的高手,若是对方依仗人势为众,我等绝对无法旁观。” 邵锋笑道:“未入先天境,参与这场无所谓的打斗就毫无意义,你们先退下吧,本帅并非庸手。” 而后看向程英,“夫人,待驱逐了这些没所谓的外人,我们再开婚宴,你且在一旁稍候。” 。 第六十五章 凶焰 说打就打,邵锋全不客气,腾身而上,一掌便击向郭靖。 郭靖与黄蓉一同接招,而后杨过便要替邵锋分担压力,周伯通却奔了上来,一拳砸在杨过重剑之上。 “嘿嘿,几年未见,小朋友可研究出了什么新的花样?” “老顽童,别走神,看剑!” 小龙女忽然从旁杀了过来,双剑将老顽童截住。 杨过再要上前,然而却又被一灯大师挡住。 “杨小友侠义心肠,原不该趟这趟浑水的。” “哼,不论你们怎么看待邵大哥,在杨某心中,他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试问如今天下,还有谁能在与蒙古对抗中,取得如此战果?!你们这般逼他,才是自毁长城!” “天下非因一人而亡,也非因一人而兴,邵施主心魔深种,却是能力越大,危害越大,只有来我天龙寺中祛除心魔,方可拯救苍生。” “荒谬!” 杨过对这些正道礼法之徒越发觉得可笑,重剑剑势再无保留,疯狂进攻,竟然将一灯大师给压制住。 而另外一边,黄蓉与郭靖联手,一正面硬攻,一从旁侧袭,一刚一柔,一拙一巧,相得益彰,又是夫妻同心,极为默契,短时间内,邵锋剑势难张,居然被压制得几度无法还手。 黄蓉见状,劝道:“锋儿,你戾气太重,纵然剑法天下无双,却是有害无利,听师父师娘一声劝,放下这一切,随一灯大师前往天龙寺,当能镇压心魔,成为一仁义君子!” 邵锋哈哈大笑,“铁掌帮帮主裘千仞受一灯大师点化十余年,结局却又如何?真以为佛法能点化万物? 他大理国若非我派人中途拦截忽必烈远征军,只怕早让忽必烈所灭,却来与我说要用佛法点化我?” 旁边与杨过交手的一灯大师想起裘千仞之事,却是一朝心魔起,佛祖也难救,此事亦为他心中遗憾,手下气劲登时一松,却被杨过趁虚而入,一剑险些斩中头颅,幸得瑛姑见状急忙相救,才醒过神来。 这时全真教的丘处机见状,亦是高喊一声,“姓杨的,你莫要在武林前辈面前逞凶,昔日与我全真教恩怨,不妨今日来个了断!” 说着挺剑而出,与一灯大师和瑛姑联手对付杨过。 杨过单手持握重剑,他修为精深,已比五年前不知强出多少,敌人虽众,他却是遇强则强,重剑挥舞,横竖不过直刺,横撩,竖劈,旋斩,招式古朴简单,却将三人尽数笼罩于内,丝毫不落下风。 一旁的王处一和郝大通意图加入搏战,却被场外旁观的唐门门主和丐帮九代长老吕夷拦住。 “你们两位可未到先天修为,要想占便宜,可得经过我们川蜀武林同意才行。” 说着出手,便将二人给截住,分割进了另一边的战场。 “锋儿,你的能力和手段都是天下少有的,进可造福天下,退却能为祸苍生! 观你所为,杀伐过重,这于人于己,都绝非幸事,你今日或不能理解我们。可我们所为,却是为你好! 再战下去也是无益,你不如束手就擒,莫逼我与你师娘一同废去你一身修为!” 邵锋双目骤然猩红一片,魔焰滔天,身周三尺天地灵气受到共振,竟然化作一片血红之色,疯狂涌动,竟然将郭黄二人震退十数步。 “邵某一生行事,何须向尔等凡夫俗子解释! 你们想废邵某,可真以为邵某是泥塑木雕,只能任凭拿捏么?” 他双手虚握,似各持两柄长剑,不多时,身周灵气化作漩涡,汇聚于其掌心,逐渐拉长,却形成两柄猩红气剑。 “凝光幻剑?!” 郭靖等人脸上闪过凝重之色,他们进入先天日久,隐约可以感知到体质越被纯化得多,那么对身周天地灵气的控制力也就越强。 似邵锋这般可轻易控制身周三尺天地灵气,化气为剑的修为,实已超过他们夫妇一个层次。 纵使如今天下五绝任何一人,与他单打独斗,都休想能够胜过他。 便是他夫妇联手,今日胜败也实属难料。 但郭靖黄蓉夫妇皆认为自己所为是为天下苍生着想,也是为邵锋好,心念坚定,纵然知晓今日一战很可能两败俱伤,也下定决心要拿下邵锋! 黄蓉手握打狗棒,一手打狗棒法使到极处,还混杂有邵锋的五岳剑法于其中,招招凌厉,变化无端,似有似无,似一似万。 郭靖降龙十八掌真元之力相叠爆发,又以左右互搏术,两种不同招式随心施展,几乎能发挥双倍威力。 邵锋只手握气剑,高高举起,而后身形消失,在乍然出现于郭靖的掌劲区域之内,还有黄蓉的棒法笼罩之处。 这时,两柄虚幻的气剑,仿佛抽掉了中间无数帧画面一般,瞬间出现在二人身体前方不足一尺之地! 郭黄二人大吃一惊,提前蓄积的势道不得不提前释放! 气劲轰鸣,场地之上,青石垒成的地板,轰然塌陷下去三尺,碎裂的砖石泥土,伴随着一阵螺旋气劲飞往半空,聚为龙卷,旁人看来,几为奇观。 待烟尘散尽,只见邵锋双掌力压郭黄二人,掌对掌,掌对棍,双方内力互拼,极是凶险! 程英连忙奔上前来,“邵大哥,师姐,姐夫!你们不要打了!” 三人都在危急之中,谁也说不出话来,只见道道红色真气将三人笼罩,邵锋领悟的武学之势骤然迸发,直刺郭黄二人精神世界。 郭靖闷哼一声,他身为一代大侠,护国安邦数十年,信念坚定,精神意志无比强大,再加上这些年也琢磨过邵锋曾提到的武学四境。 虽以他的悟性,未能真正领悟真意,但他为人质朴,个性本真,反倒自生浩然正气,竟然能抵挡得住邵锋的精神压制。 而黄蓉那边,根本承受不住邵锋那庞大的杀气和戾气,惨叫一声,手中打狗棒竟然寸寸碎裂,气劲临身,当场抛飞出去。 “蓉儿!” 郭靖心忧妻子,手中气劲连出,正是他最擅长的九道连环气劲,虽未使出亢龙有悔之势,威力却丝毫不减。 邵锋冷哼一声,以自身真气反压回去,再加上身周三尺以内的天地灵气皆受他控制,居然轻易消减郭靖的掌力,一击将他打飞出去,倒在黄蓉身旁! 。 第六十六章 九州归一 邵锋败敌之后,脸色略显苍白,又迅速复归平静,冷然扫过一灯大师等人。 “你们还要打下去吗?” 周伯通与一灯大师心忧郭黄二人,连忙脱离战场,来到他们身边,喂他们服下九花玉露丸,并且现场疗伤。 杨过与小龙女也并未追击,只站到邵锋身旁。 在检查过郭黄二人的伤势,发现他们只是背过了气而晕厥,有一点内伤以外,并无大伤,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邵锋对程英说道:“你劝过我,我不会乱开杀戒的。” 一灯大师叹气道:“邵施主武功如此精强,当今天下,恐怕再无人是你对手。可你对恩师如此而为,却要受尽世人唾弃。” “哈哈哈哈,我若为王,谁敢辱我?我若为王,必定废尽理学法度,另立新法!” 如今汉家正统,皆以程朱理学为儒门核心思想,邵锋此言,已经无法用离经叛道能够形容。 受理学思想熏陶的一灯等人,平时虽对礼教只说不屑一顾,但骨子里依然奉其为正统,听到邵锋此言,已经惊愕到无法说话。 随着郭黄等人狼狈离去,整个南朝所谓的汉家正统,四处皆传他那离经叛道之言,受南方士大夫集团大力批判,将其视为国贼,敌意极深。 然而前来投靠的北地汉人,多受胡风影响,反而更为开放,对邵锋之言,并不以为然。 他们更加现实,知道在邵锋这里能获取更大的功名,取得更好的前途,只要有利益,那些捍卫旧有利益阶层的礼法,自然只是一层笑话。 当日之后,邵锋安慰过程英,进而继续拜堂成亲,而后构筑起一套完善的私人幕府机构,为他此后攻伐天下打下政治基础。 婚后一月,邵锋令幕府学士拟出一篇檄文。 自石敬瑭出卖燕云十六州后,华夏以北再无边防,自契丹辽国以降,先后有西夏、女真、蒙古,接连破关而入,肆虐中华。 华北中原汉家领土,已沦陷腥膻数百载,身为汉家男儿,当人人提三尺青锋,共诛鞑虏,复我中华! 自北宋以来,先后出过无数好男儿,如种家、折家、杨家北伐燕云,又有王韶拓边河湟,狄青平定南疆,岳飞收复中原,孟珙底定江淮。 纵然如此,也抵不过重文轻武,致使无数豪杰奋斗终身所得成果,因党争、谗言、金牌,纷纷尽化乌有。 北伐燕云,敌不过太宗与众文官遥控指挥; 拓边河湟,随王安石下位,神宗皇帝逝世,而人亡政消,被旧党首领司马光一句话便重新让予西夏,百万将士血泪一朝成空; 平定南疆,耀武西夏的大好男儿,也因韩琦不足奇的那位,以东华门外唱名乃好男儿而杀之; 八千里路云和月,北伐势如破竹,攻占朱仙镇,剑指黄龙府,更因十三道金牌,再加风波亭莫须有,而烟消云散; 孟珙为抗击蒙古,四处奔波,奉献一生,也逃不过晚年遭受猜忌的下场; 三百年来,谁敢说我华夏没有英雄豪杰? 原当效仿汉唐,一统六合八荒,豪情肆意,自当吞日月,镇山河,挥洒剑气,光寒纵横九万里! 我等秦军,不受弱宋所制,愿天下豪杰归附,同心协力,再造汉唐,驱除鞑虏,复我中华! 届时,熟为华夏正统,天下人自有分辨! 这封以驱除鞑虏,复我中华为名的檄文,看的蒙古高层暴跳如雷,亦吓得赵宋寝食难安。 双方联系的自然更加紧密,亦开始了各自对火器的研究。 其后三年,邵锋以关中为根基,川蜀为粮仓,河湟为商道,广植根基。 而后凝聚三十万精兵,西出潼关,一举克定洛阳,收复中原、山东,再从霍邑与洛阳两处出兵,夹击太原。 此时,蒙古已经根据俘获的秦军火器,研制出了火炮与最初级的火门枪,类似三眼铳一般的武器。 但与邵锋精工细作而出的火器却无法相提并论,屡有炸膛之事发生。 攻打太原之时,邵锋动用千斤以上巨炮便超过百门,几乎将太原城周边城墙轰成残垣断壁,这才进军克定。 而后,便遭遇吕文德率领的襄樊精锐北上偷袭。 然而他们连南阳一线都未能克定,首先吕文德所部缺乏骑兵,中原平地广袤,以步卒进发,缺少突然性,也缺乏足够的力量。 襄樊精兵装备了火炮,却拒绝装备火绳枪,在没有专门训练的情况下,火绳枪的发射效率的确无法与弓弩相提并论。 然而弓弩无法射穿秦军的板甲,但秦军的火绳枪却能轻易击穿宋军的步人甲。 再加上秦军精锐骑兵的横掠扫荡,吕文德所部派出的五万精兵,被尽歼于河南之地。 以至于蠢蠢欲动的江淮部队,当即缩回防地,不敢再行挑衅之事。 击败宋军之后,邵锋却将宋军俘虏尽数归还,待这些俘虏回返原来军队,说起秦军当中,军人地位受到的尊崇。 更是吸引了大批有志男儿加入,再加上吕文德在军中喜欢任用私人,对于外姓排斥强烈。 是以原本在历史上那些投靠了蒙古的将领,如今纷纷带领手下投向了秦军。 使邵锋势力再次膨胀,再经过一年时间准备,正式北伐燕云。 此番,步骑精锐,火器先进,士气高昂,其军势锋锐,无人能挡,多番鏖战,血染山河。 最终力拔燕京,迫使蒙哥率领大军北狩,回返大漠辽东。 自此,从石敬瑭出卖燕云十六州后三百余年,这片华夏领土终于收复! 邵锋做到了自五代以来,无数豪杰都未能做到的事,威震天下,无人能及。 此番,秦军当中,无数人开始劝进,立国之言,喧嚣云上! 邵锋顺应天下人心,于燕京皇城登基为帝,立国号为秦,建立三省六部,兼以内阁辅佐制度,废除宋朝以来的道府县制度。 其后,诸多制度参考明清,并将其缺点改善,强化中央集权。 待到朝政稳定,当即挥兵灭宋! 刘整领军,自川蜀重庆府而下,以坚船利炮大破宋军水师。 张弘范配合进攻襄樊,连克樊城与襄阳,致使南宋依赖的江淮防线彻底崩溃。 之后一年时间,从南往北,自西向东,横扫千军如卷席! 期间,士大夫集团抛弃赵宋,曾私下派人与邵锋谈判。 希望邵锋继承南宋制度,优待文人士大夫,被邵锋断然拒绝。 大秦自有法度,以霸王道杂佐之,文武并重,绝不会优待士大夫,更会灭绝理学,另起百家争鸣。 士大夫集团对北方大秦彻底绝望,拼死捍卫自己所代表的正统,寸寸抵抗大秦进攻。 而后,秦军征伐南宋之途,顺势灭亡大理,收复南诏六国,出镇南关,征服交州。 最后,张弘范于崖山以少胜多,尽灭二十万宋军。 陆秀夫携帝跳海,无数士大夫蹈海而亡,蔚为悲壮! 邵锋得到消息,却是哂然一笑,所谓气节,不过以头抢地尔。 死则死矣,正好省去了我大肆屠杀江南士大夫,打破旧有藩篱。 。 第六十七章 为帝 转眼,大秦立国已五十余载,国土广袤,直迈汉唐,民生繁盛,千古盛世。 作为开国皇帝,邵锋的威望天下无人能及,所以很多事情,他都可以任意而为,世间无人敢于抵抗。 收藏于少林的九阳神功,全真教的全部心法武功,西域密宗传承,等等皆入皇家武库。 早在二十年前,邵锋便已修炼至先天极境,苦于当今世界并无任何突破法门,为此十分遗憾,转而在处理国事之余,与中原的奇门遁甲名家和西域的占星大师,共同研究阵法控制天地灵气之法。 后集合大量名家之力,研究出一阵法,建立于禁宫大内,可引导天下四方灵气汇聚于此,作为中转节点。 如此,皇宫大内自是生机充沛,灵气充盈,居住于内的人,纵然不做任何修行,也无百病之害。 闲暇之时,邵锋也会回转笑傲世界。 此时笑傲世界,大明皇室早已发难,五岳剑派惨遭覆灭。 邵锋自进入先天极境以后,已可投影于笑傲世界,在华山之上,他以一身精湛修为,连斩朝廷十五名先天高手,为张冲和等人打开一条生路。 自此,五岳派传承散入各方。 张冲和建立一条支脉,隐于琉球,与东海第一海寇五峰旗主汪直互为联盟; 令狐冲则于西域昆仑建立支脉,隐于浩大昆仑山下; 林平之原本隐入福威镖局,可朝廷连福威镖局亦未曾放过,他只能携家带口,逃入吕宋,建立一条支脉; 米为义则于云南,与五毒教结盟,传承了一条支脉; 其余弟子……各散于江湖,或死于朝廷鹰犬之手,已再难追溯。 不过此时的江湖,五岳派虽灭,然而江湖之上高人辈出,已不再是朝廷所能随意拿捏,常有义士,因五岳派之事,暗杀朝中命官,甚至进入宫中威胁皇帝性命,锦衣卫和东西厂却无可奈何。 然而现在,邵锋打算在给这个江湖添把火,他将在自己宫中所建立的阵法中灵气,导入自我意识所开辟的空间通道中,一点点将神雕世界的灵气纳入笑傲世界。 一次的量虽然不多,但长此以往,笑傲世界必然再将升格。 而神雕世界必定会随着灵气衰微,渐渐降格,反倒有利于自己后人统治。 他将开辟出的通道固定于宫中禁地后,便不再关心笑傲世界的事,即便要关心,也是等到自己再有突破时,才进入去观察,或许有一日,他可长久的存在于笑傲世界。 因此之后,他将注意力全部专注于国事之上。 也是近十年,他开拓西域,兵锋最远及至大食,中间蒙古四大汗国虽强,却被他手下名将一一消灭。 如今,那些汗国所谓的黄金家族成员,此刻都聚集于燕京鸿胪寺下,每到逢年过节,便要自编舞蹈,以娱皇帝与文武百官换取赏钱过活。 而为了有效统治西域,重新恢复本地中原文化传统,他不仅大幅安排移民,还远封异姓王于西域各地,复古分封制。 当然,既然这些封国军政独立,为了制衡他们,邵锋便如在国内划分诸省边界一般,将各国山川要害之地,刻意封给邻国。 如此每个封国都有要害之地在其他封国,如有异心,则要害掌握于他国之手,便难免心生忌惮,加大叛乱成本。 除此之外,更是利用丝绸之路带来的庞大经济效益,控制各国金融,以全面接受中原政权的指挥。 而在国内,通过改革科举来推动科学思想萌发,同时扶持民间资本团体,拓展海贸,鼓励殖民。 一时间,东南亚各国都成了大秦的殖民地,而朝鲜,慑于大秦的强大与富庶,几乎是以膜拜姿态请封为藩属。 却被邵锋从海上直接攻灭,将此化为朝鲜行省。 目睹这一情况的日本,则加大闭关锁国,却被大秦坚船利炮所破,开启了一轮殖民热潮,本地的白银、黄金以及硫磺等矿产,几乎被大秦商人掠夺性开采。 现在由于资源还算丰盛,日本国民的日子表面上还算舒服,谁也预见不到数十年后,这个国家会衰败成什么模样。 有了诸多海外输入,大秦国内之繁荣富庶,远胜南宋,便是在位五十年的邵锋,看到国内奢靡过度,浮华成风,想要移风易俗,改为原本质朴的风俗,却也无能为力。 因此难免生起厌倦之意,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太久了,自从七年前,皇后程英一场大病之后离世,邵锋心生愧疚,多次想要离开此间之世。 他知道程英不足六十,便忽然病逝的根本原因在哪里。 正是在于己身,他修为深厚,然而诸世以来,杀戮过重,执念戾气太深,程英常伴于枕边,又如何不受影响。 纵然禁宫之中灵气充沛,也无济于事。 也得亏她生性恬淡,屡屡安抚于邵锋,令他常常想要杀人时,能够悬崖勒马,少做错事。 邵锋执政,惯用厂卫与酷吏,最喜监视文武百官私人动向,亦对诸事充满疑心,犹恨欺上瞒下、贪污腐败,南宋灭亡,此为前车之鉴。 一旦文武百官亦或勋贵有事触犯其本意,便会引动邵锋心中杀意,这时酷吏上门,往往就是抄家灭族。 在文武百官眼中,邵锋简直与暴君无异。 这五十年统治,若非程英在其中屡屡劝阻,虽常惹邵锋发怒,却也挽救了许多人性命。 是以程英常年受邵锋戾气杀机影响,病中长逝之后,朝堂之中,百官勋贵,皆如母丧,天下之间,四海之内,无不白衣缟素。 自程英离世之后,邵锋忽然醒悟,自己纵然无敌于世,并再造乾坤,穿行两界,仍拯救不了自己所爱之人。 如此,纵然无敌世间,功盖天下却又如何?并且对于生死命运,又有了一层理解,身为一介武夫,哪怕贵为皇帝,仍是凡人,仍无法留住想要留住的。 此时,他已萌生离开此间之世,去往更高层世界寻找机会。 然而那时太子尚未历练出来,无法继承大宝,便又挨了这么多年。 他们生养过五个孩子,全部都是男孩,但最早的两个要么死于沙场,要么体弱病逝。 所以现在三个孩子,最大的年龄也才刚过四十。 直到不久前,太子率领海军于天津港登岸,带来了新大陆的航线地图,再加上看他整顿的海军容貌,虽远征万里,仍军纪严格,说明他的管理御下手段已经出师。 是时候该让位于后人了,正好,也可为朝中定下一祖制,为防权臣,他计划不论入阁者为何人,政绩如何,最多连任两届,一届五年,两届之后强制退休,阁员重选。 如此更有利于皇帝掌控权柄,不受权臣架空。也有利于官场轮换更新,不至于死水一片。 …… 邵锋喜欢青鸾宫外的景色,他常常在闲暇之时,于此眺望远山,欣赏着堂前那颗亭亭如盖的枇杷树。 此时,他结束一天工作,与太子一同散步至此,原想在此眺望一番远山,再行回宫。 却发现,那颗枇杷树下坐着一名女子正在抚琴,弹奏的却是那首笑傲江湖曲。 她一身素衣,冰肌如雪,巧笑嫣然。 然而最是吸引邵锋的,并非如此,而是这个女人实在太像程英,加上她有意模仿程英年轻之时的装扮,一眼看去,几如再生! 。 第六十八章 孤家寡人 他走到那女子身旁,女子似乎才发现邵锋一般,略显慌乱的停下抚琴,跪在原地拜了下去。 “民女不知陛下驾临,未曾提前相迎,还请陛下恕罪。” 声音软糯,亦如最初在襄阳城郊外遇上程英之时,明月之下,暖风伊人,吴言软语,让人心醉。 邵锋示意她起身,“姑娘,你与皇后很像。” 太子亦在一旁点头道:“母后年轻时,便是这般风华绝代吧。” “皇后母仪天下,是世间所有女子的楷模,民女少时曾见过皇后的画像,便有意模仿装扮,还望陛下恕罪。” 邵锋目光越过这名女子肩头,看向其后的枇杷树,思绪飘至久远的过去。 “知道吗,你身后的这颗枇杷树,是吾妻死之年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身旁众人,包括眼前女子,先是一惊,再又从这句话中,隐隐感受到其中的怅然思绪之意,皆受感动。 太子心中一痛,想起母亲尚在之时,常与父王恩爱相伴,父王富有天下,然而后宫当中,却也只有母后一人而已,他们之间情深至此,忽然有些后悔布置这个局, 没错,面前这个风华绝代,与程英年轻之时八分相似的女子,便是太子所安排的。 邵锋自程英离世后,便再未纳妃续弦,只专注于政务。 宫里的宫女,也不像前朝诸代一般,直到年老色衰,才被撵出宫外,自生自灭,终其一生,纵然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也绝不允许轻易离开。 紫禁城内,宫女是合约制的,有一定年限规定,到达年限后,可自行离去嫁人,纵是皇族亦不可阻挡。 邵锋为政虽独,掌权虽寡,然而政令之下,却有诸多人性关怀之处,这也是百官畏惧他,百姓却十分拥戴于他。 纵然宫中诸多美人可到期离宫,但真正愿意离开的却不多,尤其是在程英离世之后,为了争夺邵锋枕边之位,这些在外界看来个个都是倾国倾城般的女子,会无所不用其极。 太子还有两名皇弟,虽同出于一母,然而他们都受过邵锋专门培养,能力非凡,纵然明知太子之位稳固,但小手段却从未放弃过。 尤其是想办法给父王身边送女人,用枕头风来为自己翻盘的想法,从来都未消失过。 太子虽然对自己实力十分自信,但为此也有些担心,因此在从海外立下天大功劳回来后,便想出这个法子,希望将这名与母亲年轻时八分相似的美人送入宫中。 以父王对母亲的深情,其地位必然稳固,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地位会非常稳固! 想到这里,权力的欲望终究还是战胜了内心那一点温情,咬了咬牙,一个眼神暗示向那名女子。 这女子自知事起,便被训练着模仿程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宛如程英复生。 她娇柔轻声说道:“陛下,天下何人不知您与皇后之间的感情,可七年以来,您一直独身而居,纵使寻常百姓人家,谁又能做到如此。 民女虽非皇后,但也愿入宫,代替皇后抚慰陛下,陛下如果觉得民女与皇后相像,不妨……便将民女当成皇后吧!” 邵锋坐在枇杷树下,轻轻抚琴,说道:“来,你且再来弹奏那曲笑傲江湖,我来奏箫。” 他过去常常与程英琴箫合奏,极为默契。 那女子心下一喜,便是身旁的人也都跟着高兴,以为搔到了邵锋痒处。 二人一番琴箫合奏,然而终归是首次合作,少女虽是竭力配合,终究少了默契,不那么合拍。 若是一般女子,恐怕在弹奏之时,便会多番紧张,然而这少女自幼便接受训练,心理素质很好。 弹奏完后,笑着说道:“未曾想陛下也如此精通音律,是民女未能合拍,影响了这么好的曲谱。” 邵锋拍了拍女子的肩膀,“这么多年了,如果不去看她的画像,我几乎都快忘记她的模样了,今日得谢谢你,却让朕回忆起了少时的那些美好。” 说着哈哈长笑,似是乘兴而归。 太子与众多宦官连忙随行而上,女子也以为自己受到了认可,一阵兴奋,俯身致礼。 见到皇帝离开后,便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见到众多仆人家将向她道贺,她却笑容一敛,面上闪过厉害之色。 “哼,今日幸得圣上恩宠,异日我必入禁宫,母仪天下!你们久随于我身旁,我必不会有所亏待! 随我一起的丫鬟,也要好生学一学宫中礼仪,日后便要成为本小姐的左膀右臂! 圣上征服天下,而我只用征服圣上,便如这天下尽归我手!” 离开青鸾宫后,邵锋忽然屏退众人,单独带着太子来到一处亭子,拍着他的肩膀。 “我与你娘之间,容不下第三者,方才那名女子是谁?” 前面一句话,已经点破了太子的心思,太子心中一颤,故作镇定的俯身下去。 “不敢隐瞒父王,那女子的确是孩儿安排的……孩儿只是不想见你终日如此孤独……” “孤独吗?天子有谁不孤独的,否则怎么叫孤家寡人呢?” 太子一滞,低头说道:“那女子名叫顾婉珍,是顾尚书的千金……” 邵锋一声冷笑,“不好好用事,却尽想这些歪门邪道!你是太子,又是长期在外,对宫内难免有些不放心,父王可以理解。 仅此便知道这次教训就算了,至于顾家,就贬去交州,给朕好好治理一下这个不服王化的地方吧! 不将当地人全部教会说官话识汉字,就不要再回中原了。” 太子额头上满是冷汗,方才还以为顾婉珍胆大心细,做得很是不错,没想到一切都是假象! 邵锋背对着太子,看着面前的鱼塘,说道:“她的确在仪态容貌之上,很像你母亲驾临文武百官之前的模样。 可你母亲原本可不是如此,她是女中君子,宛如这池中之莲,娇而不艳,美而不媚,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可深交而不可利用。 她非是你父王我的附庸,她当是此间之世,最为独立最为特殊的女人。如何是此等心怀狡诈,媚俗攀附之辈可以比拟的! 你请此等肮脏龌龊的女子来装扮你娘,却是对你娘亲的最大侮辱!若依我往日脾性,他顾家已经合族尽灭! 但你娘亲临终之前屡屡劝我,要收敛戾气,不为心中杀机所控,我答应了她,所以说到就要做到!” 太子听得汗流浃背,冷汗淋漓,“父王,儿臣知错了!” 邵锋长叹一气,“下个月……我将退位,禅让于你。” 太子脑际轰然一震,全然没想到刚刚才如身坠九幽地狱,却因一句话又被拉入天堂。 “父……父王,您如今身体康健,精力充沛……” “我若想当独夫,那么以我的修为,再当个五十年也是能当得下去的。可你能等得了五十年?” 太子一怔,闭嘴不言,他不想说违心之语。 “好好回去准备吧,退位之前,我会订立一项制度,列为祖制,你继任后需得好好执行。” 他将内阁十年任期之事说了一遍,父子二人商议了一番细节,太子才告辞而去。 幽幽深宫,如今,便只剩邵锋一介孤家寡人…… 。 第一章 余杭镇 此番轮转进入新世界,系统如机械般运转,甚至并未与邵锋产生过直接对话。 只在投送之时,忽然如警示一般告诉了他一句话。 “此间之世,有长生机缘,若寻找不到,下次轮回,便无法以清除修为为代价,返还寿元。若寿元耗尽,则自然死亡,系统将彻底解除绑定。” 再次苏醒,邵锋重回十四岁少年形态,一身修为虽然尽数用于弥补寿元损耗,再造青春,但他前世修炼出来的先天至体却是保留了下来。 来此世间,由于系统未做任何提示,他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世界。 只觉此间之世,灵气充沛程度,远胜神雕世界。 如果是这样,邵锋有把握突破前世先天极境,达到其上的更高境界,然而心中又无任何头绪。 毕竟修行之路千万条,一旦行差踏错,便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所以在一开始,他便寻了个小镇,在镇子之外的十里坡破庙内隐居下来。 一边潜修武功,一遍了解世界背景。 此间世界灵气如此浓郁,必然存在先天之上的强者,或可寻找类似之人,探寻修行之道。 待稳定下来后,邵锋发现自己的先天之体,诸脉皆通,哪怕不做修行,武功修为也能一日千里! 然而若不修行,每日呼吸吐纳人间浊气,食五谷,饮风霜,一身先天至体也会被浊气侵蚀,渐渐退化。 所以邵锋从一开始便修行九阳神功,以此作为内功基础。 九阳神功是纯粹的真气积蓄型法门,修炼的就是基础,而且并无易筋经那般在习练过程中积攒魔性的负面效果,是金系武侠中最强内功心法。 他以九阳神功化后天浊气,便可防止先天至体受浊气影响而退化。 而真气化用的武功方面,除了那些副作用特别大的,想到什么,便随意修行什么。 以他如今的根骨资质,练什么都是一学便会,稍练便精。 由于前两世,他或为武林枭雄,或为开国太祖,品尝过凡尘俗世间各种极致的美好,也遭遇过最为阴暗的阴谋算计、背叛伤害。 除了无法对抗命中注定的生离死别,挽救寿元耗尽的妻子程英,他几乎别无遗憾。 所以此世,权柄荣耀,心怀天下,已经不是他的志向。 系统有提示此间之世有长生之法,是否意味着这个世界有修真之法? 而且,此后若是再入轮回,寿命便不再更新。 也就是说如今的自己,其实也是凡人一个,若不寻那超脱之法,也只能如凡人一般,受生老病死的自然法则影响,最终归于黄土。 这让他生起些许警惕,他能够穿越诸世,本已是莫大机缘。 若让他如凡人一般,无论如何叱咤风云,最终不过数尺埋骨之地,心中却也极度不甘。 好在他如今天然便是先天之体,寿数至少能有两百年,时间对他而言尚算充足,他可以缓缓图之。 转眼间,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度过六年,从十四岁的孱弱少年,已经变成二十岁的富贵公子。 由于能够自由穿行于笑傲世界与此间世界,他自然能从笑傲世界拿来金银,在此间世界生存。 所以,稍微熟悉这个世界后,邵锋便在十五岁有一定武功足以自保时,在这个叫做余杭的小镇内购置了房产。 由于此地地处江南,丝纺行业极具利润,他还收购了一间纺织作坊,聘用了当地十余名女子为他纺织刺绣。 因他并不像寻常商人一般,疯狂追逐利润,压榨工人。 相反,非常舍得改善作坊环境,工价也给得很是大方,也从不做外行指挥内行之事,除了审核账务,所有生产方面工作都交给技术最好的女工管理。 因此为他工作的女工做事都异常积极,生产的效率和质量都极高。 再加上他并不太在乎利润,只是想有个合理的容身之所,因此对外销售的价格也很是公道。 纵然他没有向外刻意拓展过销售渠道,但余杭就这么点大,外地来的客商见他开的织纺质量上乘,价格公道,因此都抢着收购,名声也居然在不知不觉间便打响了出去,反倒让他无心插柳般迅速富裕起来。 如此自然引起当地同行不满,先是雇佣地痞无赖常来骚扰女工。 然而这些地痞无赖往往在第二天,便被发现离奇横死家中,有一个是一个,连官府都不知原因如何。 此后,当地的地痞便不敢再来骚扰。 那些商人当然不愿善罢甘休,都猜想是这家织纺的老板请了江湖上有名的杀手所为。 那么他们也干脆出高价请杀手来暗杀邵锋,只要老板一死,这织纺自然便只能等着被收购。 而且难得的是邵锋是一人独居,无亲无友,这样的人死了,甚至都无人替他喊冤报案,正是最好对付的。 结果那些高价请来的杀手,自是有来无回,连尸体都不知去了何处,只是邵锋院中的花草,生长得更为娇艳欲滴。 自此之后,本地商人终于知道邵锋绝非凡人,想到那些地痞无赖死相之惨,纷纷带着礼物上门道歉。 而邵锋也只想静静修行,待有足够的实力后,再好好探索一番这个世界。 因此也并没有大开杀戒,甚至表示自家织纺规模仅止于此,永不扩张,众商人大喜。 他们担心的就是邵锋会借着自家名声大肆扩张,这样挤占市场份额,自然会将这些商人一个个淘汰。 现在得到这番承诺,所有的矛盾当然都不再是矛盾。 而邵锋的生活,也算是彻底宁静下来。 这一日,邵锋宅居于屋中,他如今神功大成,在二十岁的年纪,便有前世巅峰时期的实力。 然而凭自身摸索,除了将身周三尺天地灵气的绝对控制拓展到了四尺,并没有发现突破之机在何处。 也该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作坊处走内门来了个女工,由工长梅姨带着过来。 邵锋记得她的小名,叫小红,最善刺绣,是他手下二十余名女工当中最心灵手巧的。 小红有些欲言又止,低着头微微蹲身行礼,是梅姨替她说的话。 “邵公子,小红家里给安排了一门亲事,要回去结亲啦,今日特来向邵公子辞行,还请公子谅解。” 邵锋一愣,笑道:“成亲是好事,可曾见过男方?” 小红脸色微红,“只听娘说……是隔壁村新搬过来的一户人家,那位公子今年刚刚考上秀才,有几分才华……” 。 第二章 妖 包办婚姻是很常见的,邵锋不以为意。 “你且慢走,在我这里毕竟做了三年,为我赚了不少钱。 这样吧,我给你结完工钱后,再包你一份红包,送你一台织机。 以后若是嫁去了他人家中,还可自己纺织赚钱。 凡你织出的布,绣出的花,都可拿到我这里来卖,有多少便收多少。 这样一来,心里有底气,婆家的人也会对你客气一些。” 小红有些不知所措,未曾想到老板竟会对自己这么好,自是感激得无以复加。 邵锋又对梅姨说道:“凡为我工作超过三年的女工,都有此待遇,梅姨可替我与各位姐妹宣导一番。” 梅姨双目一亮,“那……公子,我是不是……” “呵呵呵,梅姨是我的左膀右臂,不久之后我会出去行走江湖,这里的产业也不能丢下。 你和你丈夫都是老实人,我愿意将这间宅院和工坊交给你们夫妻看管,一切依循旧事便可以了。” 这么说,便已是将梅姨看成了自家人,梅姨自然十分感动,连表谢意。 邵锋挥手让他们退下,琢磨起下一步该往何处去。 然而半个月之后,在他刚刚做好准备要出发的时候,梅姨再次找上了门。 只见她神色慌张,颇有些不知所措。 “邵公子,出事了!” 邵锋温言安抚,让梅姨镇定不少。 “小红日前出嫁,却在半路上遭遇了妖怪,接亲的队伍,只有几个人逃了回来,其他的要么被妖怪所杀,要么就被捉了去,小红也在里面!” 邵锋以为梅姨在讲天方夜谭,妖怪?哪来的妖怪?他活了三辈子,都没见过妖怪! “梅姨,冷静,是遭了强盗吗?你却说成妖怪。” “唉呀,不是强盗,真的是妖怪,就裹在黑云里面,黑云罩住了谁,谁就变成一滩白骨,强盗哪有这么厉害的! 公子,莫以为我是在骗你,你很少出门,昨天的时候官府就贴了告示,悬赏邀请奇人异士除妖,赏金都高达五百两白银呢!” 还真有妖怪?! 邵锋连忙走到县衙门口,的确张榜贴文,一则让附近百姓不要远行,若实在要远行,请组成至少二十人以上的队伍,聘请武林高手护卫; 二则悬赏,邀请奇人异士或者武林高手,只要斩除妖怪,便有百两赏银,并推荐入县衙做都头。 榜文附近已有不少武林人士在讨论,邵锋只从气息上便可判断这些人基本都不算什么高手,却不动声色的在一边旁听。 “这是什么妖怪,官府也没有个说法,让我们去除妖,那也得知道它会什么法术才对吧,不然怎么对付!” “就是!虽然五百两白银也不少,但除妖又不等于捉匪,有时候不是武功高就能解决的。” “唉,我前往之前那个出嫁的新娘家里打听过,从当日幸存下来的脚夫口中得知。 那妖怪就是一团黑风,出现的时候阴云蔽日,飞沙走石,整个队伍都被吹得东倒西歪,站都站不稳。 一旦被那黑风卷住,便能听到一声声惨叫不停,人就马上被啃做了白骨。 那妖怪吃了好几个人,然后将剩下的人都打杀了去,掳了新娘和几个女子便往南山去了。” “如果是这样,说明那妖怪法力高强,一般人连真身都无法窥破,如何能收拾得了,恐怕也只有蜀山那些剑仙才有除妖的本事!” 邵锋听到蜀山剑仙,双眉一跳,想起蜀山剑侠传,难道这个世界是蜀山剑侠传的世界? 可惜,原著他并没有看过,只看过几部港台的电影,但故事线都很散乱,无非是血魔剑仙,长眉老祖之类的,具体情节已经记不清楚。 这还真是一个仙侠世界啊,不过到底是不是蜀山剑侠传的世界呢? 如果是的话,凡人几乎不可能与妖怪抗衡。 那么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严格来说,邵锋此时的实力,已经不可用凡人来称呼,所以对除妖之事,他有些想法,但需要确定足够的情报。 只听那些江湖人士继续讨论,“听说世间修仙宗门虽不少,但真正出世降妖的却不多。蜀山仙剑派算是一个,只是仙剑派弟子向来行踪飘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余杭镇。” 听到蜀山仙剑派三个字,邵锋一时间又将蜀山剑侠传的结论推翻掉。 蜀山剑侠传里面最主要的修真门派就是峨眉派,没有仙剑派,而仙剑派出现的世界,应该是单机游戏仙剑奇侠传才对! 而这个镇子又叫余杭镇,恰恰与仙剑奇侠传开局的新手村名字一样! 邵锋不由精神一振,然而想了想,他在这个镇上生活了五年,虽然极少迈出家门,但对附近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个镇上的客栈,并不是由一个中年老妇经营的,客栈内也没有一个叫李逍遥的调皮少年。 这让邵锋无法确定自己是身处哪一代的仙剑世界,要知道从他第一世死亡的时候开始,仙剑已经出了六代了! 而他只在中学的时候玩过第一代,之后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这类游戏。 继续听了半天,除了大约知道妖怪应当住在南山某处地方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邵锋寻思半晌,自己要寻找突破之法,或许找机会加入仙剑派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加入仙剑派,不是孤身一人跑到茫茫峨眉山中乱找,若是能得仙剑派弟子引荐,成功率应该比较大。 他不知道仙剑派弟子会不会来此除妖,但追查这个妖怪,却有比较大的概率与这样的奇人异士碰面。 更何况,自己工坊的工人被妖怪捉走了,虽然生死与自己无关,但他还是想把人给找回来! 当天夜里,邵锋便独自一人前往南山。 他敢于独自一人出发,是因为仙剑世界虽有妖怪,但是按照剧情里面,凡人武者也是能与妖物相抗的! 仙剑一里面女主角林月如的父亲林天南做为南方武林盟主,甚至能与仙剑派掌门剑圣成为结拜兄弟,可见顶级武者对于修真道上的人来说,也并非弱者。 林月如甚至以武者之身,能与李逍遥共闯满是妖怪的锁妖塔而不成为累赘,足以说明一些事情。 邵锋正是最顶级的武林高手,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必然不弱于林天南,所以孤身试探一下南山的那个妖怪,纵然不敌,也当有把握全身而退。 。 第三章 剑仙 以邵锋先天之体,已经不只是对天地灵气的流向感应敏锐,还能十分精准的感知一公里以内的天地灵气属性。 来到南山的时候,他便发现此地灵气与周遭相差极大,阴寒邪异属性的灵气格外活跃,而阳性温和属性的灵气格外低迷。 他凭借对灵气的精细感应,顺着阴性灵气较为丰富的区域走去,来到一处山间,忽然闻到风中带着极重的血腥气,不由一阵警觉! 而后,远处宛如坟包一般的丘谷之中,飘来几点惨绿的鬼火,伴随着阵阵呜咽,如泣如诉,又似山风吹过谷口的声音。 山风袭体,阵阵寒气仿佛随时能够侵入骨髓,将人冻僵在原地。 邵锋双目一凝,知道自己已被妖物发现,而对方已经开始发起攻击,当即凝神聚气。 借着月光,忽然一道黑风卷来,自天空笼罩向自己。 若是传言没错,妖物必定藏身其中! 邵锋自不会等那股妖风近身,右手虚握,无形剑气凝聚成型,隔空便刺向妖风。 这道剑气,蕴藏有他全部精气神于其中,又兼具其掌握的一切剑道精华。 那妖风在半空做了几个转折想要躲避,却被那道剑气牢牢锁定,最后只能硬吃一记。 剑气命中的瞬间,妖风内传出森冷痛苦的嚎叫,伴随着一阵暗红色的污血溅出,洒到地面,沾上污血的草木瞬间枯萎,似被腐蚀。 邵锋先是一喜,再是一阵凝重。 喜的是自己精纯的先天真气能够破防,伤得了对方,凝重的是,这妖物血带腐蚀,且生命力顽强,会有一番苦战! 那阵妖风受伤之后,应激性的后退十步,而后解除法术,却是现出原形,四肢着地的站在一处岩石上居高临下的盯着邵锋。 邵锋这才看出这妖怪是只成年人那么大的猞猁,双目当中有竖瞳,一片碧绿,显得极是妖异。 邵锋一与它对视,忽然眼前一花,南山阴暗的山道消失不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修罗血海,中间以各种扭曲的姿态站着无数人。 邵锋抬眼看去,发现这些人都是自己两世以来所杀所害之人。 他们一发现自己,口中则发出声声怒吼,面目狰狞的扑向自己。 然而邵锋修为精深,思绪澄澈,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幻术。 这只妖怪应该是想用自己的恐惧击垮自己,可惜……作为一个枭雄暴君,他根本无所畏惧! 面对死去的仇敌幻影扑来,他只仰天一阵长笑,血气沸腾,眼前幻象居然尽数崩解。 然后便听得那妖怪发出一阵哀鸣,似是受到法术反噬,居然有些恐惧和愤怒的看了眼邵锋。 “凡人!你的武功修为不错,我的确奈何不了你,可你终究只是肉体凡胎,却也休想看穿我洞府所在,那些人,你一个也救不了!” 那只猞猁说完这句话,并没有尝试与邵锋继续交战,而是往远处的乱葬岗奔去。 邵锋施展轻功加速而追,乱葬岗地下却忽然伸出一支支干枯腐败的手掌,而后便是数十具僵尸破土而出,动作僵硬的攻向邵锋。 这些僵尸数量虽多,但动作缓慢,纵然身躯坚硬如铁,却也挡不住邵锋剑气纵横。 花了盏茶功夫,解决掉这些僵尸后,却也丢失那妖怪的踪迹。 邵锋四下观看,只见荒坟处处,怪石林立,伴随阴风惨惨,却找不到任何妖怪洞府的迹象。 忽然察觉到半空中灵气流动有异常,他当即抬头,却见一身穿紫衣道士凌空御剑,悬浮于月色之下,衣衫之上纹饰的八卦图案褶褶生辉。 这位颇具仙气的道长,正上下打量着自己。 这就是民间所传闻的剑仙?邵锋心里不由想到。 那名剑仙纵身跃下,向邵锋抱拳拱手。 “在下蜀山仙剑派弟子常萧,原本在妖物出现之时就准备动手收妖的。 却见小兄弟如此年轻,武功便已达至无剑之境,便心生好奇,旁观至此。 没想到小兄弟不仅是武功出神入化,精神修为却也不弱,居然能破除那妖怪的幻术。” 邵锋心道:此人在旁观察良久,我却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若是要偷袭于我,倒是防不胜防。 不过心中也跟着一热,若非层次高于自己,否则怎么可能不会被自己发现,看来可以借助此人拜入仙剑派了。 他还礼道:“原来的出世的剑仙!在下邵锋,这妖怪掳走了我工坊里的女工,在下特来此相救,如今凭借这身肉体凡胎,的确找不到它洞府所在。却不知剑仙可否相助。” “呵呵,在下不过仙剑派一普通弟子,便是本派掌门也不敢妄称为仙,如果不嫌弃,在下虚长小兄弟你一些年岁,不妨叫我常兄即可。 这妖物隐遁之处虽然隐秘,不过也只能欺骗不懂法术的人。邵兄弟,我给你开天眼,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着,一指点在邵锋眉心,他只觉一阵暖流通过双目,再度睁开双眼时,却发现附近一处坟包居然是个幻象,底下就有一个入口。 “邵兄弟,接下来就交给我,你在一旁看着便是。” 邵锋跟着对方跳下去,洞内灵气充满污秽阴邪,却见那仙剑派弟子挥剑朝前斩去,这股子沁人骨髓的污秽灵气便被劈波斩浪般往两旁卷开。 路途当中,有僵尸阴魂不时袭来。常萧皆一剑而破,有如闲庭信步。 那些僵尸邵锋对付过,然而遇到阴魂,他一道剑气斩出,却无任何效果,仿佛一切物理伤害皆可免疫,这让邵锋大吃一惊。 常萧说道:“阴魂鬼物并无实体,寻常方法难以伤害。通常凡人武者要对付它们,需以精血激发自身阳气,以阳灭阴方能有效。” 精血是指心头血,如果内功不深之人,只能从心脏位置取血,极易伤害自己。 但是像邵锋这类高手,可以逆行血脉的方式,将心头血逼至指尖,透于体外,附着剑气之上,的确能伤到这些阴魂。 他先天之体,阳气炽烈,一滴心头血,节省使用,居然能连斩十余只阴魂,气血才消散殆尽,看得那仙剑弟子啧啧称奇。 “邵兄弟的体质似有特殊,居然一滴精血便有如此阳气……你应当具备相当不错的修仙根骨!” 邵锋双眉一挑,没有直接答应,说道:“人之精血数量有限,若用之过度,恐怕元气大伤。武功稍次之人,对付寻常鬼物,即便能胜,也要卧床休养良久。” 常萧点头道:“阴魂鬼物为人之反面,天地万物相生相克,阴魂鬼物于人而言,便是相克所在。故而凡人欲要对抗阴魂,自然难度极大。 若是修仙炼道,以道法收服,其实这些鬼物也就十分寻常了。” 二人说着,一路便走到了最深处,那只猞猁精已经幻化为人形,正在啃食一名身穿嫁衣的少女,吸食颈动脉处的新鲜血液。 少女已然死去多时,双目当中充满惊恐无助,至死都未能瞑目,她便是小红,原本应该有着美好未来的明丽女子。 邵锋走上前去,“常兄,这个妖物,我必亲手诛之!” 。 第四章 仙剑派 常萧感觉到邵锋的决心与杀机,原本想出剑斩妖的,听到邵锋的话后,便侧身站到一旁,为邵锋掠阵。 “邵兄弟,小心它的血有毒!” 邵锋点了点头,双手虚握,杀机伴随戾气膨胀而出,身周四尺以内天地灵气呈现为血红色,而后汇聚成漩,在其双手处凝聚出两柄猩红气剑。 “凝光幻剑!” 常萧再次认识了邵锋一般,心下大为惊讶。 若面前是一名七老八十的武林名宿,有此修为他最多只觉得佩服,可对方才不过弱冠年纪,便已有如此惊人修为,那便让人十分惊叹和好奇了。 猞猁精扔破口袋一般,将小红的尸体甩到一旁。 “这少女的血液很美味,可以大幅治疗我身上的伤势。嘿嘿嘿,你好像非常愤怒,可若非你此前打伤我,我也不会这么急着就吃了她。 这可是你害的,你需要为她的死承担最大的责任。” 邵锋不做任何辩解,双剑连斩,身化虚影,直接杀至对方面前。 猞猁精以双爪相抗,妖力附着其上,既坚固又锋锐,与邵锋的凝光幻剑接触,半空中崩出道道火星! 双方手上的动作都是极快,若是寻常武者在此,恐怕只能看到满地的虚影在追打碰撞。 常萧作为仙剑派弟子,身具法力,目力自然也是极强,却能清晰的看见二人相斗的具体过程。 那猞猁精妖力虽强,然而行动之间,遵循的依然是作为野兽捕猎时的那套,讲究凶狠迅捷,招招直指要害! 然而邵锋手中双剑,看似无招,然而却招招精妙,随手而出都是连消带打,每与猞猁精双爪相交,火星迸裂期间,凝光幻剑必然会同时削中对方头脸等部位。 任凭猞猁精如何变换攻击角度和身位,都避免不了每次交手必会受创的结局。 纵然它表皮坚韧,连被削中数下才被破防,却也居于明显下风。从一开始的积极迎战,最后便成被迫迎战,在不大的斗室内四下游走,却又始终甩脱不了对方的追踪。 邵锋忽然合并双剑,变成一柄凝练程度更高的长剑,随手一绞,居然绞开猞猁精的双爪,直接突破进空门大开的胸膛。 一剑刺入,剑气当即入体,破开妖力后,直在五脏六腑之间疯狂破坏。 猞猁精大叫一声,双爪居然在伤口处一撕,裂开的伤口中飞溅出大量鲜血,与它口中喷出的血液组成一道网,直飞向当面的邵锋。 邵锋连忙击出一掌隔空借力,一边将猞猁精击飞出去,一边避开毒血飞溅之处。 纵然如此,身上的华服依然被烧出道道破洞。 那猞猁精似是知道生死只在一线,被击飞后,居然攀着墙,往顶部密道而去。 这时常萧飞剑出手,一道银光射中出口,将其退路封死。 邵锋见状,隔空一道剑气射出,从猞猁精方才的伤口处刺入,直穿后背,贯入后方石壁,猞猁精受此重伤,终于不在动弹。 常萧取出一本书,打开后,却将猞猁精吸入其中。 “此乃本门降妖谱,我们诛杀或降服的妖怪都会收入其中,之后封入锁妖塔内。妖物的尸体可增强塔内化妖水的灵力,而一些杀不死的妖怪,则封印其中,日益消磨其灵力,待其自灭。” 听到锁妖塔,邵锋确定这与自己推测的那个仙剑派是一个门派。 “在下有一事相询,这妖物是邵某生平首次相遇,的确难缠。常兄斩妖除魔无数,却不知这猞猁精处在哪一层次?” 常萧看着邵锋,见他问的诚恳,也不好隐瞒。 “实不相瞒,这妖物的修行当不过百年,算不得大妖,是我们经常诛杀的妖怪。 不过这类妖怪修为虽不高,但为祸较深,寻常武者都难以对付。邵兄弟年纪轻轻,便有独自除妖的能力,已经相当了不起。” 邵锋有些沉默,随即拱手道:“实不瞒常兄,在下体质特殊,又有一身家传武学,进展颇快,如今已不知如何才能提高境界。 今日得逢常兄,始知世上还有修仙之法,在下心有向往,可否劳烦常兄引荐在下加入贵派,有何条件,皆可提来。” “邵兄这身本事,也应当有修仙资质,难得又有一副侠义心肠,胆识过人,想必掌门应该不会拒绝,明日一早,你我便御剑前往蜀山,想必那些入门考验,对邵兄而言,当不在话下。” …… 当晚,邵锋与常萧约定好了时间,回去后前往官府投信,说明妖物已被剑仙所杀,可令人前往妖穴,为受害者收尸。 而后第二天一早,便在城外约定地点,踩着常萧的飞剑前往蜀山。 千里之遥,一日即至,路途当中,御剑乘风之快意,亦让邵锋向往不已。 蜀山浩大,亦不止仙剑派一个门派。 当然因仙剑派讲究入世修心,除魔卫道,因此也最让世人熟知。 其中仙剑派内,最出名的,莫过于锁妖塔,妖魔实力任凭多么强大,只要被封入此塔,则永世不得翻身。 前朝,曾有天妖皇,被视为妖界第一高手,曾想攻破锁妖塔释放群妖,为祸世间。 却反被仙剑派封印塔内,至今仍不得出。 这座受神界赐予结界封印的巨塔,在距离仙剑派还有百里之时,便能看得一清二楚,当得上堂皇森严。 蜀山上空有禁制,无法腾空飞行,二人于山门前落地,随后进入门派。 在仙剑奇侠传的背景故事中,蜀山位于盘古之心所在,故而灵气十分充沛。 门中诸多阵法,令一座座山峦产生浮力,竟可孤悬山巅,极为壮阔。 各个浮岛,只有通过传送阵方能到达。 常萧领着邵锋,连着通过两处传送阵,来到三清大殿之前。 在这里,仙剑派掌门素清真人已经等候于此。 原来常萧上山之时,已将相关信息通过秘法传给了掌门。 除了掌门以外,还有诸多长老与弟子得到消息,前来旁观。 毕竟修真门派收徒极严,仙剑派已经许多年没有新弟子加入了。 听闻此次来的新人,天赋极高,便都想见识一下。 常萧带着邵锋拜见过掌门,原以为邵锋会比较紧张,正想以玩笑口吻向他介绍,哪知侧观邵锋,却见他举止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礼节周全,一点也不像是个开织坊的老板,倒像是专门培养过的贵族子弟。 因此也收敛了玩笑话,正式介绍道:“邵兄弟,这便是我们仙剑派的掌门,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要接受掌门考核方可。” 邵锋朝着素清真人再拜道:“晚辈见过真人,在尘世之时,晚辈便素来仰慕仙剑派斩妖除魔、守护生民的侠义作风,今日托常兄前来拜山,希望可以拜入贵派。” 素清真人修为精深,一眼便看出邵锋对其身周四尺灵气,掌控已经到随心所欲的境地,大感惊异。 。 第五章 魔心 “你竟是天生先天之体?!” 素清真人忍不住脱口而出,“倒的确是个修仙的好胚子。听常萧说,你的武功已至无剑之境,可能一试?” “晚辈不敢,请前辈赐教。” 旁观的众仙剑弟子大感兴趣,纷纷围观。 素清真人微微颌首,剑指轻扬,挂在背后的长剑自行出鞘,盘旋一阵,便飞刺向邵锋。 这是剑修最基本的御剑之术,邵锋虽也能做到远距离控制物品,但那是以精纯内力强行控制,威力固然不小,但却十分笨拙。 毕竟离体越远的真气,控制起来难度便是越大,自然也就更难灵活隔空控物。 除非是在自身四尺范围内,借助天地灵气,他可随心所欲的控制任何物体,就像素清真人控制的这柄飞剑一般,已经追着邵锋遁出去七八丈,依然如臂使指般灵活万分。 邵锋化出凝光幻剑,护周身四尺以内如封似闭,飞剑久攻不下,却只绕着邵锋盘旋。 邵锋见此情形,也十分凝重,他攻击范围以内并无对手,只有一把飞剑,因此也就没有破绽,他毕生武学,也就只能用于守而无法用于攻。 想到这里,邵锋看向远处的素清真人,竟然先使降龙十八掌,配合九阳神功的极刚至阳的内力,震退飞剑,而后缩地成寸般迅速接近素清真人。 他想试探一下,自己身为最顶尖的武者,与这世上最顶尖的修真者相比,差距到底有多大。 然而距离刚刚拉至五丈,只见素清真人脸上闪过微笑,轻捏剑诀,显得好不闲适。 跟着他身前便出现三道剑光,分三才方位直刺邵锋,将他所有突进的道路全部截断。 而后方的飞剑更是一化为七,呈现七星剑阵之状,又将邵锋笼罩其中。 邵锋连忙激发身周四尺以内的天地灵气,令其川流不息,循环往复。 素清真人的三才归元剑撞在其上,剑光湮灭,邵锋身周的天地灵气亦是一阵震荡,再对七星剑阵,便毫无抵御能力。 他手中接连聚集凝光幻剑,进行极限防御,然而七星剑阵之内剑气纵横,密如渔网,不过三十息功夫,邵锋身上衣物便接连被剑气划破。 而这,已经是素清真人留手的结果。 邵锋终于撤去剑气,拱手认输。 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点头微笑的素清真人,以及周围旁观的众多仙剑弟子,此时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他们门派当中,许多弟子在入门以前,便是武林中的高手,入山之时,都会受到这样一番测验。 但无人能挡得住掌门的御剑术,通常被飞剑连续几次指中要害,便已主动认输。 而邵锋,虽然也是武者,却接连逼的掌门使出三才归元剑以及七星剑阵,这可是某些大妖才享受得了的待遇! 仅以弱冠之年,便能有此武学,此人天赋已经无法用万中无一可以形容,纵然百万人中,也未必能有一个! 素清真人还剑入鞘后,说道:“从资质上来而言,你已成功通过!下一关是考验心性,我听常萧说你为了救人,敢独自闯入妖穴,既是心怀侠义,这一关当不难通过。” 邵锋表示愿意接受考验,于是原地打坐,而素清真人则引出一道微光,投入他眉心当中。 瞬间,邵锋神识进入一片陌生的天地。 这里仿佛永远处在将明未明,将夜未夜的时刻,天空中明明能看到晨曦的光芒,却始终等不来辉煌的朝阳。 头顶以及周围部分天空,又悬挂着低沉的阴云,遮蔽掉了原本的晨曦之光,似乎随时都会吞没天空,迎来黑夜。 邵锋就站在一片荒原之上,这里的土地呈现被血浸透过的红褐色,有些地方颜色很深,隐隐有些发黑,有些又比较浅,令大地显得十分斑驳杂乱。 “封不平!你夺走了我的机缘,夺走了我的人生,夺走了我的生命!我与你不共戴天!到了这里,我必杀你!” 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邵锋身后传来,邵锋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穿着儒生长袍,咽喉处有着一个空洞,里面还汨汨流血的年轻男子,正满脸死一般的苍白,用直勾勾又带着怨恨的双眼紧紧盯着邵锋。 邵锋在记忆中搜索了好久,终于想起了对方是谁,那不正是岳不群吗,很早就被自己干掉了,便是华山派掌门的位置,都被自己所夺,真是个可笑的失败者。 他不屑的扫了眼对方,心无任何波澜。 紧接着,岳不群身后出现了他的师父宁清松,而后连山十一寇、余沧海等等被自己所杀之人。 有许多人,邵锋甚至都不记得他们究竟是谁。 只听这些忽然出现的亡魂,各个发出愤怒凄惨的咆哮,诉说着被邵锋所杀的经过,各种诅咒铺天盖地而来。 渐渐的,荒原之上,他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对他抱有怨气的亡魂。 不仅是被他亲自所杀之人,就连在战场上被他的军队攻破践踏,以及俘虏后屠杀残虐的万千亡魂,皆聚于此。 它们身上流出的鲜血,一点点将大地浸润得血红一片,血光反射入天空,似连天边的阴云都呈现一抹红色。 到了最后,万千嘶吼声中,甚至任我行、左冷禅、东方不败、金轮法王、萧千绝等人,都一个个接踵而至。 看着这些亡魂正在逼近自己,似要将自己碎尸万段,邵锋双眼当中闪过猩红之色。 “哈哈哈哈,我生前能杀你们,你们以为变作了厉鬼,邵某就会怕你们吗? 一剑于此,纵然你们成了厉鬼,邵某也要再杀得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荒原之上,万鬼噬身,邵锋长剑纵横,在掀腥风血雨。 纵然被啃得伤痕累累,他亦丝毫不停,疯狂杀戮,甚至冲向那些仇怨最深的厉鬼,有如疯魔。 其剑之下,不知湮灭了多少鬼物幻影,直到最后,血海汇聚之地,一素衣女子脚踏血海之上,遗世孑立。 “夫君,不要再杀下去了!莫让戾气蒙蔽了心智!” 邵锋抬起头来,血红的双目看向血海中间,那女子不是程英却又是谁? “娘子,回来!” 邵锋看着程英渐渐沉向血海,一脸绝望,但双目却清明许多,不再似此前一般满是疯狂之意。 “夫君,记得你答应过程英的,不要被戾气控制,做出诸多无谓的杀戮!” 此时,外界…… 所有仙剑派弟子都看到邵锋身周四尺的天地灵气,混合了极其浓烈的戾气于其中,变成一片血色。 他本人那空洞的双目也随之变得血红一片,杀机释放而出,让这些修仙之士都不免感到寒意阵阵。 素清真人脸上震惊之色无以复加,“此人心性已然入魔……万万不可修仙!” 。 第六章 仙缘 程英的消失,让幻境瞬间崩灭。 邵锋猛然清醒过来,双目当中的赤芒竟然凌空射出,立时显得魔焰滔天。 而后,他便看到周围一群仙剑派弟子,正充满戒备的看着自己。 他心下一跳,亦注意到自己正释放着浓烈杀意和无尽戾气,连忙收敛起来。 而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向素清真人拱了拱手。 素清真人非常认真的盯着邵锋,说道:“你如此天资……可惜不知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这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至于修真问道,你如此魔念缠身,断不可能让你接触此等力量,以免为祸苍生。 你且下山吧,当好好记住,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贫道会好好调查你的背景,若真是杀人如麻的魔头,我仙剑派必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也要取你性命!” 邵锋一声冷笑,头也不回的在常萧带领下离去。 路上,常萧充满可惜和疑惑的看着邵锋。 “邵兄弟,你可与为兄说句实话,是否真是掌门说的那般,杀人如麻,为祸苍生?” 邵锋当然知道素清真人说的没错,可惜那些事情都是前两世所为,当得上杀人如麻,但为祸苍生他可不会承认。 “呵呵,你们仙剑派自有密法可查,邵某也不怕你们调查。常兄,修真之路,我是不会放弃的,至于会不会成为你们掌门口中的魔头,呵呵,却可拭目以待。” 离开蜀山后,邵锋在山下看着重云之上的浮岛,心有不甘。 我就不信这天下只有你仙剑派一个修仙宗门! 其后一年,邵锋辗转天下,探寻各地,了解世间各大修真宗门。 以他的武功,也做了不少事情,更斩杀了不少妖物,于江湖上有着极大的名望。 然而如仙剑派这般讲究出世入世的宗门,实乃凤毛麟角。 这些宗门多讲究机缘,有根骨有仙缘者,才得以进入其中。而且一旦入门,多数便与世隔绝,只静心参悟仙道,以待成仙。 纵然一年下来,他闯出了偌大名声,却依然没有探寻到仙缘所在。 最后打算返回一趟余杭,看一看自家产业如何,也稍稍休息一段时间,整理一下思路。 自寿阳往南的路途中,途经一个村庄,这村庄名叫太平村,里面最大的宗族是云氏。 只见一群云氏家族的村民,正堵在村口,村口外有一英俊青年,做侠客装扮,腰悬佩剑,背上背着包袱。 “哈,我云天青如今在太平村,也算孤家寡人一个。 自父母亡后,你们都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吧。 我只不过才露出口风,要去江湖上闯荡闯荡,寻找剑仙,你们便如此积极的为我送行?” 一身穿华服,明显是宗族族长模样的人,一脸义正言辞。 “云天青,你在村里调戏良家,殴打同宗,又不守信用,不知礼法,胡作非为!今日我们不是来为你送行的,而是将你逐出云家,收回你家产业。以后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一群村民连连道好,尤其是云氏族人。 只有部分人,大多数年纪与云天青都很相近,且衣着装扮更加朴实贫穷,他们看向云天青的眼神,则更多的是留恋与不舍。 但是……在这个小小的太平村中,这些人没有任何话语权。 对于族长的指责,云天青洒然一笑,不做任何辩驳,转身便走,脚下如踏歌,身轻如飞燕。 他与邵锋是在巢湖附近相遇的,二人互不相识,只是邵锋目睹了方才的情景,大约猜到了一些事情,对云天青微微笑了一下。 云天青倒也是个洒脱热络的人,径直上来,自来熟般的问道:“这位大哥打算去往何处?” 邵锋指了指南方,“我是余杭人,离家已有一年,正打算回去看看。” “哦,那家中必有重要之人等候。” “在下孤家寡人一个,只是薄有产业,至少得让看管之人知道我还活着。” 云天青听得有趣,哈哈大笑。 “原来大哥这是没钱了,打算回去弄钱去哩。” 邵锋不置可否,“朋友方才被逐出家园,却不见分毫难堪,举止之间颇为洒脱,倒也叫人佩服。” “那当然,我云天青好歹是要成为剑仙的人物,岂会为一群凡夫俗子的烂事而心有挂怀!” “哦?修仙本就是虚无缥缈之事,你怎么笃定你一定能成仙?” 云天青从腰带中取出一块玉牌,在邵锋眼前晃了晃。 “嘿,看大哥行止之间,仿佛与周围和谐自洽的融为一体,修为定不简单。一定已经看出小弟也有一身武功,可这太平村,平平无奇。 说是世外桃源,却又水浅王八多。说是淳朴富庶,贫者却无立锥之地。 嘿嘿,自然也没什么武林高手,但小弟这身武功,放到这附近的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好手,纵然打不过一些人,却也逃脱得掉。 大哥以为小弟这身武功,却又是在哪学的?” 邵锋摇了摇头。 云天青颇为得意,“这入世的修仙宗门,民间传扬得最多的,莫过于蜀山仙剑派,常于各地除妖行侠,最让人称颂。 但也过于拘泥于尘世俗务,他们仙剑派自南北朝至创派至今,却也没听说过有哪位祖师爷入道成仙。 而小弟我,可是见过另一入世宗门,并且有幸得蒙其中一名前辈传授心法,才有如今武学修为的。” 邵锋来了兴趣,他方才看到云天青取出的玉佩时,就从中感知到了浓郁的灵气,绝非凡物,有七分相信此人所说之话。 “那小兄弟所遇宗门,却叫什么名字?” “嘿嘿,那是昆仑琼华派,以铸剑炼剑闻名修仙界!” 邵锋眼睛微微眯起,昆仑琼华派,从他久远的记忆中,隐隐回忆些许东西。 但是仙剑奇侠传四这款游戏,虽然剧情十分经典,几度超过仙剑一的影响力,不过那时邵锋已经在创业途中,自然没有玩过这款游戏,也就不知道这里面的剧情如何。 但既然还存在一个经常入世的修仙宗门,他如何不懂抓住这次机会。 正要说些什么,不远处的官道上忽然传来求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有贼人要杀人啊!快来人啊,救救我家老爷!” 云天青二话没说,拔剑而出,当即施展轻功,往官道处奔去! 。 第七章 太一仙径 邵锋紧随其后,二人追至官道,只见前方一辆马车侧翻,一群马匪游于侧面,不时杀戮外围的家丁护卫,遇到女性更是出言侮辱,嬉戏大笑。 而逃出来呼喊救命的这个护卫,后方则追着一名马匪,只见那马匪旋转着套马索,似要将其套住,拖杀于地。 然而马索还未飞出,云天青从侧面冲来,一剑横拍,便将此人拍落在地。 那马匪从马背上摔落,受伤匪浅,痛得吐出一口血来。 后方的马匪见状,怪叫着策马持刀杀来,云天青横剑在胸,竟要正面相斗。 邵锋见他颇有信心,因此只扶起方才呼救的护卫,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帮他包扎伤口,实则悄悄观察云天青的武功。 云天青的轻功身法相当不错,以寡击众,还能显得游刃有余,这些寻常马匪一旦靠前,便被他轻松击落。 可惜这人似乎从未杀过人,动手的时候往往会有意留情,只伤而不杀。 马匪首领似乎看穿了这一点,以刀挟持寿阳县令夫妇。 云天青挂着顽皮的笑容一步步走近,口中与那马匪首领正在谈判些什么。 旁边忽然杀来两名马匪,云天青正挥剑防御之时,只见两名马匪抛洒出石灰,似乎蒙住了云天青眼睛! “哎呀,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居然用石灰粉!” “哈哈哈哈,任凭你小子武功再高,也要吃老子的石灰粉!给我拿下!年纪轻轻,不好好呆在家里种地,竟然学人行侠仗义?你这样的年轻人多了,老子们还靠什么吃饭?” 云天青似是无力挣扎,胡乱挥舞了一下长剑,很快便被人打落,然后绑了起来。 邵锋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目力何等敏锐,在方才马匪撒石灰粉的时候,他就看到云天青已经提前闭眼,并且屏住呼吸,石灰粉当然没对他起作用。 只是这小子性格有些浮夸,方才叫惨的一幕,语气着实夸张了些,让邵锋险些笑出声来。 若非这群马匪有些智商余额不足,应当早就看出破绽。 看起来,云天青似乎是想以被制服的方式,接近县令夫妇,好将他们二人救下,再来收拾这群马匪。 他原本还想看好戏,但马匪首领显然也留意到了邵锋。 “蠢货,没看那边还有人在看戏吗?还不一起抓回来,看他身体颇为健壮,回去后可以做成黄牛肉馅的包子!” 说着,两名马匪便逼近而来。 邵锋脸上挂着淡淡微笑,他没兴趣与这些啥也不是的马匪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随手使出弹指神通,轻弹而出的气劲,立时将靠近的两名马匪毙杀,而后指劲接踵而发。 马匪首领及其匪众尚未来得及反应,纷纷眉心中招而亡! 待到十余名马匪全部身亡后,察觉到不对的云天青轻松解开了绳索,惊讶的看着邵锋。 “哇,你这武功……你这是仙术吧!莫非你是剑仙?” 邵锋摇头笑道:“非也,我与你一般,是寻仙之人。” 其后,二人救下县令一家。 县令名叫柳世封,其妻名叫阮慈。 他也是刚刚考上进士,获了寿阳县令的缺,来此上任,却没想到遇上了胆大包天的马贼,居然敢打劫朝廷命官。 柳世封为表示感激之情,拉着二人去了寿阳县府衙,好生招待一通,酒足饭饱后,居然要与二人结拜! 云天青酒量也比较差,喝得面红耳赤,居然答应下来。 邵锋在旁哭笑不得,也只能由着二人胡闹,当了二人的大哥。 休息一夜后,两人从柳世封那里得了些盘缠,便又重新上路。 路上,云天青忽然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昨天见你对付那些马匪,完全一点也不留情啊。” 邵锋冷笑道:“那你可得好好问问,那些马匪屠杀柳县令家的仆人护卫时,为何毫不留情。” 云天青一时无语,忽然又说道:“大哥,是不是瞧不起我昨天动手的时候,居然不取人性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准则,只要不互相干涉,却也都无所谓。你不喜欢杀人,这是好事,我杀的人太多了,也遭过报应。” 云天青有些沉默,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那你究竟杀过多少人?” “呵呵,那可太多了。 直接死于我手中的,不下万人。 间接死于我手上的,不下百万。” 云天青听得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大哥,你看起来很严肃,但说起笑话来,却更让人着不住啊!” 邵锋保持着微笑,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对方,前面两世,他纵横江湖沙场,杀过的人已经只是数字。 而因战争瘟疫,间接死于其手的,仅蒙元、南宋,合起来就将近百万,还不包括西域、南海、东海! 二人一路向西,步行数月。 云天青生性跳脱,为人正直,经常行侠仗义,否则二人前往昆仑的速度还能更快。 来到丝绸之路的一条支线上,茫茫大漠中,有一处难得的绿洲,这里有一个比较繁华的小镇,名唤播仙镇。 播仙镇原本是一片荒漠,据闻是琼华派的仙人,引昆仑之水于此,化为绿洲,由此本地百姓方得以生存,并逐渐繁华。 通过镇民口中的消息,得知要拜入琼华派,需得通过太一仙径,后面还有一系列考验,方能进入山门。 而前来此地意图拜入琼华派的求仙人士亦有不少,他们多数都无法单独通过太一仙径,因此往往抱团成群,意图凭借着人多,闯上山去。 然而路途险阻,成功者寥寥无几。 邵锋与云天青只准备好充足的食水,二人便直登太一仙径。 仙径之中充满法阵,按照五灵属性,将上山之路分为三个大道,分别为紫微道、白灏道、寂玄道。 这些道路崎岖复杂,时而狂风大作,暴雨倾盆,有时又酷暑难当,如同沙漠,有时又忽然变为寒冬,大雪纷飞,堵塞山道。 还有许多琼华派留于此地的仙灵和符灵,极具攻击性。 多数求仙之人,要么忍受不了三条道路的极端天气属性,要么在面对各种仙灵符灵的拦截下,败退而回。 运气差的,甚至殒命于此。 这山路虽然奇险困难,但对于邵锋而言,难度并没有那么大,仗着一身武功,带着云天青没费太大力气便来到琼华派山门之外。 “这便是琼华派!果然足够气派!仙气缭绕,建筑浩大,果然非仙人之力无以筑就! 嘿,邵大哥,你可知道,这广大的昆仑山脉,有几个修真宗门吗?” 邵锋有些诧异,“不止琼华派一个?” 。 第八章 琼华 “那是当然,为了寻访仙道,我在家的时候便做足了功夫。 若论人间仙境,颇成气候的,还有十洲三岛、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不过彼此之间并非都有往来。 这昆仑山上,就有八大门派,我所知道的,最有名的当属琼华派,常常出世降妖,在中原名气虽不如仙剑派,但在西域却是广为人知。 其后,我所知道的,便还有昆仑,碧玉,紫翠,悬圃,玉英,阆风,天墉七派。然而他们都比较专注修仙,很少有人入世。” 天墉?是不是天墉城?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邵锋皱眉思索了一下,隐约记得在哪部电视剧里面听过这个名字。 二人来到琼华派门口,已有守山弟子等待于此。 他面色冰冷的朝二人抱拳道:“二位可是来寻仙问道的?” “久仰琼华派大名,希望来此寻得修仙机缘。” 那弟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能通过太一仙径,修仙的基础还是有的。你们这般年轻,便有如此修为,也算难能可贵,待我禀报掌门后,再做定夺,还请稍候。” 只见那弟子御剑而去,稍后片刻便回转回来。 “掌门太清真人在正殿等你们。” 二人随着这名弟子一路进去,眼前一尊巨大的九天玄女像肃立在中央。 琼华派信仰的正神便是九天玄女。 二人来到正殿,须发皆白的太清真人端坐于上。 他神光似电,极具威严,审视着扫过二人。 最后眼睛锁定在邵锋身上,轻咦一声,“你身周四尺以内灵气,皆受你控制?” 邵锋行礼道:“在下武功有所小成,顾能操控身周四尺以内天地灵气。” 太清真人点头道:“如此年轻,便有如此修为,天赋可嘉。然修仙之途,最为清苦枯燥,更要斩断七情六欲与尘世因果,方能得证大道,你们既来此求仙,自当有此心里准备。” 而后轻捏剑诀,在两人身前设下一道法阵。 “如有真心追寻大道,便入阵内,以做考验,规定时间内通过者,方可入我琼华派。” 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进入阵内,忽而神识一阵流转,再次睁开眼睛时……邵锋发现云天青并不和自己在一起。 同时发现自己一身武功,竟然消失无踪,变得有如普通人一般虚弱。 大感诧异之余,发现自己正骑在一头高头大马上,并且头上簪花,身穿儒袍,正率领一群与自己同样的儒生,行走于大街之上。 大街两旁充满喜庆味道,城内百姓都在欢呼状元郎之类的…… 邵锋十分惊奇,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状元郎? 然后便是入皇宫,受宰相皇帝,文武大臣器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好不快哉。 另有宰执之女,正值芳华,更有倾国倾城之貌,竟然对自己一见钟情,又由皇帝亲自点亲,结为夫妇。 一时间,人生少年,好不快意。 不过看着眼前鲜花着锦般的景象,邵锋却是波澜不惊,宛如旁观者,任凭这幻境中自发推进的各种人生喜事上演。 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来看,自己这一生,仿佛故事中的主角一般,到处一帆风顺,做事无有不成。 若是一般人,遇见这宛如真实的幻象,恐怕当即便要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然而邵锋却一直平静的等待着,对于任何剧情的推进,他都保持着冷静淡漠的神态处置。 面对美酒沁人心脾,他以粗茶相迎; 面对娇妻柔媚贤惠,他视如红颜枯骨; 面对金银堆积如山,他抛洒有如粪土; 面对官运亨通顺畅,他大隐隐于朝野; 终于,这故事编不下去了,天底下所有的好事,全部砸在了一个木头人身上,若背后真有编剧,他恐怕也要气得暴跳如雷。 幻境散去,邵锋淡然微笑的看着面前四人,他们脸上充满愤怒、不解、惊异。 邵锋拱手道:“邵锋拜见各位前辈,却不知,这酒色财气,俗世欲望的考验,在下是否算是通过。” 四人面色古怪,他们分别是酒仙、财神、月老、吕祖化身。 吕祖说道:“按规矩来说,你不为俗世欲望所惑,自然已算是通过。不过我们认为,你当是有更大的欲望,所以能够掩盖掉真实欲望。” 邵锋保持着笑容,眼神却无半分玩笑之意。 “既然过了,就请四位仙人放行吧,莫不是一定要阻我修仙?” 四个仙灵面面相觑,酒仙说道:“罢了,我们本就是受琼华派所托,来此考验入门弟子心性。 此人按照规矩既然已经通过了,我觉得就这么算了。反正后面的事,自有琼华派去处理。” 其他三人也点了点头,挥手间,幻云消散,邵锋神识有如腾云驾雾,片刻后,便感受到了实体的存在。 睁开眼睛,只觉有些恍然,又有些侥幸。 还好琼华派只是考验入门者是否愿意斩断俗缘,而非如仙剑派那般,还要考较人心善恶,否则自己不一定有好下场。 他苏醒得比云天青要早,此时云天青仍紧闭双眼,显然还在历经考验。 邵锋先向太清真人拱手,“晚辈已通过考验,不知是否能够拜入贵派?” 太清真人抚须道:“很不错,参与入门考验之人中,你这速度算是最快的,我观你天生先天之体,天赋独特,百万人中未必有一,可愿成为我的弟子,随我修行?” 邵锋当即下拜道:“弟子拜见师父!” 他这边拜师完毕,云天青才渐渐苏醒。 云天青的根骨资质也属万里挑一,同样被太清真人收入门下。 第一天入门,邵锋与云天青被安排为同一间屋子。 由于对门派不熟,太清真人叫来一名数月前才入门的入室弟子,名为玄霄,带领他们二人先熟悉山门。 玄霄为人少言持重,再加上与二人不熟,因此带着两人游览山门之时,对每处地方只略做介绍。 首先经传送阵来到的便是剑舞坪,面积最为广阔,屋舍林立,间隔甚宽。 “二位师弟,这里是本门所有弟子生活居住之所,平日里亦在此地修行练剑。每日早课,都在中央集合,从明日开始,两位就要正式参与早课,勿要迟到!” 他冷冰冰的说完这句话,便带着二人穿过一群正在练剑的弟子中间,来到二人的房舍。 待二人放下行李后,便又参观了五灵剑阁,此为宗门历代名剑藏剑之所。 玄霄带二人来此,游览每一间剑室。 “宗门历代名剑,皆藏于此,每有弟子踏入一个新的境界,或者有新弟子入门,都会来此一览,看是否能与此地藏剑引发共鸣。” 云天青奇道:“若是引发共鸣却又如何?” “自是名剑认主!而获得名剑认可的弟子,则能获得名剑上一代主人的毕生传承,此事极为少见,又是难能可贵。” 。 第九章 邪剑 云天青不是太认真,嬉笑道:“原来玄霄师兄是带我们来这里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找到合适的名剑,嘿嘿。” 玄霄冰冷依旧的说道:“已经逛过四间剑室了,云师弟体质偏向于木,刚刚在木属性的剑室中并无名剑与你产生感应,最后一间火属性的剑室,更没有这等机缘。” 云天青一阵哑然,默不作声的随着玄霄来到了最后一间剑室。 三人随意参观一阵,便要离去之时,邵锋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面,有一柄剑身暗红发黑的古怪长剑悬浮在半空,周围有重重符印法阵对它进行封印。 于是好奇问道:“我观五灵剑阁中所有宝剑都被慎之又慎的好好收藏着,为何这一柄仿佛生锈的长剑,却需如此封禁?” 玄霄顺着邵锋目光看去,微微皱眉,解释道:“此剑为本门前辈当中,一名擅长铸剑的执剑长老所持,传闻这柄剑是他在魔界利用当地特有的怨戾之气所铸。 他冒极大风险铸成此剑,只为向一强大妖物复仇。 斩妖复仇之后,便再未动过此剑,一直封印至今。纵然如此,那位前辈亦受此凶剑影响,性情变得日益乖张暴戾。 后来走火入魔,残杀昆仑八派同道,最后被本派前辈围攻至死。 他死之后,此剑便再无人使用。” 云天青奇道:“此剑源生至魔界,又极易影响人之心智,为何不将其毁去?” 玄霄摇头道:“它生至魔界,亦只有前往魔界才能寻到方法将其毁去。或者进入神界,也许也能找到方法。 魔界十分凶险,凡人若去,九死一生,纵然离开魔界,也会与那位前辈一般,在心性上受到影响。 而神界天庭,若是不能飞升成仙,却也无法进入。本派已经找到合派飞升之法,以后总有机会的。” 邵锋听得仔细,问道:“我听闻成仙极难,本派竟然找到飞升之法了?” “你们既是入室弟子,当有资格知晓,师父迟早会告诉你们的。” 三人聊完宗门往事,便要离去。 这时,邵锋只是经过那柄邪剑之前,这柄仿佛生锈的邪剑发出一阵翁鸣,似在呼唤邵锋。 邵锋大吃一惊,玄霄也是睁大双眼。 “自铸剑而成的那位长老死后,这柄剑已经沉寂三百余年,为何它竟会召唤于你?” 邵锋觉得有趣,“玄霄师兄,此剑既然有意认我为主,可否破除禁制,让我一观?” “万万不可!方才便与你说过,这剑沾染了魔界戾气,你若接触,必然会受其影响!此时当要禀报师父与诸位执剑长老!” 邵锋不以为然,笑道:“无妨,玄霄师兄先带我们二人参观完其他地方,再与师父说及此事吧。” 此后,玄霄有些心不在焉,带领二人迅速参观了铸剑之地承天剑台,思过之地思返谷,长老居住之地太一宫,而后便想告辞离去。 临走之前顺便还提醒一句,“明日早课勿要迟到!如果不想入门第一天就被罚思返谷面壁的话。” “师兄,明日可会教我们修仙之法?”云天青问道。 “本派入门心法明日定会传给你们,但是若要习得更高阶的功法,就得向师父请教了,玄霄尚需修炼,就不奉陪二位师弟了!” 说着随意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当天夜里,云天青玩了一天,脑袋一沾枕头,立马就睡着了。 邵锋还是依如往常一般,先静心练气,平复心绪后,再不带一点杂念的入睡。 这种入睡方法,可以保证睡中无梦,直接进入深层次睡眠,因此只需要少少的两个时辰,便足够满足平日里的精力需求。 也能让邵锋平白比常人多出许多修炼时间…… 但是这天晚上,他入睡后不久,便发现一向很少做梦的自己,居然很快进入到了一个诡异的梦境当中。 他梦见自己又来到了五灵剑阁,并且身处那间火属剑阁中。 但是这里只有一把剑,就是白天被封印在角落的那柄自魔界锻造而出的邪剑! 邵锋白天就察觉出这把剑不简单,似乎不是寻常死物,当下也并不慌张,径直来到那柄邪剑之前。 “你托梦招我前来,可是希望我替你解开封印?” 邪剑一阵嗡鸣,内中响起一个充满恶意、邪念、疯狂、污秽的声音。 “你不也同样觊觎我身上的力量?” “哦?白天的时候,你居然能察觉到我的想法?” “桀桀桀桀……琼华派这种地方,真没想到会有你这样天生戾气极重之人,作为同类,我怎会感知不到你心中的想法。” 邵锋打量着邪剑,在梦境之中,剑上那些妖异的铭文更加清晰,仿佛如一个个恶鬼图案,让人只看一眼便会魂魄离体。 “托梦于我,你是迫不及待想让我帮你挣脱封印?” “呵呵,当年将我铸造而出的那人,身具仙魔两界秘法,故而利用我施展剑诀,便能一剑重创天妖皇,让蜀山仙剑派白捡一个便宜。 他是我的宿主,他死之后,我虽无主,却烙印进了他一身修为心得于其中。 你心性与我相符,可成为我的宿主,如此,本剑之内所有秘密,都将彻底敞开给你。 届时莫说纵横三界,便是称霸修真界,也未必不可能!” 邵锋听后,却只笑了笑,说道:“邵某不做拾人牙慧之事,你若想让我帮你解开封印,最好能拿出点诚意出来。 否则,纵然你自身力量强大,若不为我所控制,邵某要来,却有何用?成你宿主,受你操控吗?” 邪剑沉默,忽然摇晃着说道:“呵呵,真没想到你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你每月十五来一趟五灵剑阁,我会在夜间托梦于你,传授你琼华派至高心法秘术!” “这个条件可以答应,不过,我得验证过成效方可算数。” 邪剑发出一阵嗡鸣,似是愤怒之极。 “嘿,凡人,你拥有如此庞大的戾气,却能活到现在,看来却与你狡诈无耻脱不开关系!” 邵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既然今夜已经托梦相见,那不妨便先一步传授一些心法来看。” 邪剑冷笑,“今日与你这么多废话,早已耗尽今日存留于你身上的愿力,这个梦境支撑不了太久,只能留待下次,却看你有没有这个兴趣了。” 梦境之内,宛如地震般出现摇晃,邵锋见状,也是相信了对方的话。 “原来如此,不过剑阁之中,每一把剑都有名字,我看门中弟子称呼你,也就是那把邪剑,或者那柄魔剑,呵呵,你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名字吗?” 梦境震荡得越来越厉害,邪剑似是陷入回忆,在梦境即将破碎之时,吐出两个沧桑悠远的字。 “渊虹……” 邵锋半夜醒来,睁开眼睛,先四下观看,见云天青睡得极沉,心下稍定,口中默默念出最后听到的那两个字:渊虹! 。 第十章 仙法 第二天早课结束后,邵锋与云天青由太清真人门下大弟子玄震传授入门心法。 修仙之法,毕竟与凡间武学心法全然不同。 这些基础功法,凡人修行,便可提升功力之余,同时将身体洗净为先天之体,完全不需要如修炼武学一般,先贯通奇经八脉,进入先天,再慢慢淬炼。 功法虽然神奇,但对个人根骨资质有极高要求。 否则单单只是基础心法,要将身体全部淬炼成为先天之体,也要十几年时间,虽比寻常武学要快,但对于修仙者而言,那已是极度缓慢。 邵锋本身就是先天之体,修炼这等基础心法,进展自然要比普通弟子快无数倍,纵然是玄霄、云天青这等万里挑一的天才,也远远不如。 他只一天时间,便将基础心法所能达到的境界全部修炼完成。 其实基础心法当中的很多境界,比如隔空御物,共鸣天地灵气,无剑心诀,他本身就已达到。 只是这门心法将邵锋原本的运转内力的思路改变了一番,不再专注于以内御外,而是神飞于外,以控天地灵气,导致实现的效果便迥然不同。 比如御剑飞行这门最基础的技法,其实就是共鸣天地灵气,运用天地间风属性灵气托住飞剑,从而可以身轻如燕,自由飞翔。 比如踏水而行,则是共鸣水中天地灵气,使自己能够悬浮水面之上缓慢行走。 邵锋原本可以自如控制身周四尺以内的天地灵气,在习得这门心法后,便不再以自身内部先天真气去控制外部灵气,这样的影响范围当然极度有限。 而是将神识伴随一丝内力运转出体外,那么神识与内力所达之处,周围的天地灵气便都能受到影响控制,虽没有他控制身周四尺灵气那么如臂使指,却足够远足够有效! 修炼完这门基础心法,邵锋感悟到进入修仙世界,已不再是专注于内气与外气的修行,而是渐渐注重于神识,直到元神! 若将习武视为炼精化气,专注于修炼精气两方面,那么修仙便从炼精化气升级为炼气化神,在这基础阶段,就是讲究温养神识,以神识来影响外天地。 那么下一阶段,也就是目前自己准备追求的阶段,是否便是炼神还虚,直到元神能够影响的虚空范围越来越大,那么力量是否也就越大呢? 邵锋的夸张进展,看得一旁监督的大师兄玄震目瞪口呆,将他的教授计划完全打乱,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只能汇报给掌门太清真人知晓。 太清真人是知道邵锋资质的,在听说他一天就将基础心法完全掌握后,便决定亲自来教邵锋。 在正殿之内,太清真人以神识再次探查过邵锋的丹田与经脉后,微笑道:“单说内力,你已经达到人所能达到的极限。然而我们修真者,修炼的并非只有一口气。” 邵锋认真说道:“弟子明白,当是炼气化神,修炼神识!” “你的领悟没有错,可你知道什么是神?” 邵锋思考一下,说道:“一个人的思想意志。” “对了一半! 神分为神识与元神,前者是你的后天认知,后者是除去你的全部后天影响后,你之真我存在! 我们修仙,在通过炼气将身体纯化为先天之体,无垢无染后,便要通过修炼神识,以达成灵魂上也无垢无染,并且凝练强大。 最后才能得见真我,修成元神。” 邵锋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师父,神识既然是后天的一切识见,意识产生的因果,如何能够做到无垢无染?” “我知道,你是将其理解为形而上唯心化的概念,其实可以将其神识凝结的存在具体化。” 邵锋挺起身体,表示极为在意。 “神识也就是神魂,分散于诸窍之内,只有破开百窍,修成先天之体,人的神魂才能不受肉身浊胎禁锢。 你天生先天之体,又修得本门基础心法,当十分清楚神魂外放,引动天地灵气共鸣的感觉。” 邵锋连连点头,他毕竟掌握了武学四境中的势之一境,这一境界注重精神,与神识极度相关,再加上对基础心法的掌握,自然很理解太清真人说的意思。 “所以要壮大神魂,就需要学会将其凝聚、温养、扩大、纯化! 基础心法教你的是感知神魂,接下来的进阶心法,便是教你如何凝聚以及温养。 神魂藏于诸窍,不利于以气温养,所以应当将其聚于紫府,再纳天地灵气于其中,长期温养,并佐以观想之法,令其壮大凝练。 此时,自你紫府之中所发之气,便与凡人武者所习先天真气全然不同。 它更接近于天地灵气的本质,可引发天道法则之力化为诸多手段,而这……便是所谓的仙术! 神识越强大越凝练,所使仙术也就越强大,甚至行功到极致,纵横三界,毁天灭地也未必不可。 这一境界之极限,便是将神魂凝实为一婴儿之像,方算功成。” 紫府是在眉心中间入内三寸所在,邵锋以前习武之时,有些武功心法便注重意存丹田,息游紫府,对这种道教概念并不陌生。 “师父,若是神识凝聚为婴,此后再要突破,又该如何?” 太清真人说道:“你且先将此境界修炼达成,再提下一境界之事,修仙炼道,最忌心浮气躁、好高骛远。” 此后,太清真人口授给了邵锋和云天青聚神魂于紫府,并加之温养的心法口诀和观想之法。 除了这温养积蓄之法,还传授了琼华派的一些仙术奥义,皆可以口诀手势引动神魂之力进行施展。 “你们将为师所教的学完之后,再来寻为师授课。 若是觉得游刃有余,可向本门其他长老学习制符、铸剑之道。” 两人正待离开,太清真人忽然叫住邵锋,却是将他单独留下。 “锋儿,我听玄霄昨日说你入五灵剑阁,火属剑阁,惊动了那柄邪剑?” 邵锋在心底再次默念了一下那柄邪剑的名字,渊虹。 “弟子曾经只在凡世历练,却从未见过这般奇异景象,实不知是何缘故。” 太清真人讳莫如深的说道:“日后,尽量少去火属剑阁,待你修为再有进展,为师会让本门铸剑大师,宗炼长老亲自给你铸造一柄神剑!” 邵锋点头应是,但他心中却是两手都抓,两手都硬。 既要在宗门师长面前扮演好合格弟子的身份,也要尽量榨出渊虹剑内中的秘密,有局限性的解除它的封印。 不过除非确定这柄剑不会反噬于己,否则邵锋是绝对不会真的解开它的封印的。 。 第十一章 双剑飞升 其后一段时间,邵锋便整日修炼,可说是废寝忘食。 而云天青生性好动,但昆仑山上十分清苦,他修炼之余,时常闹出许多事情,简直是思返谷常客。 他们二人住一间房,关系自然不错,同时玄霄因为只是早他们二人入门数月,也算是同期,三人常在一起修行。 玄霄与云天青两人性格迥异,时常拌嘴吵架,但对方若出了事,另一方一定第一时间上前帮忙,看似不和,实则情同兄弟。 三人修行不过一年,以邵锋进展最速,玄霄与云天青实难望其项背,琼华派弟子一辈中,也就是玄震因修行时日最长,能压一头,其余诸人已是渐渐落后。 邵锋如此修行资质,堪称一日千里,自然极为受到宗门器重,因此很快被太清真人单独带在身旁,也就没有再与云天青同居一室。 之后云天青与玄霄二人修为提升,因此被分到了同一间居室。 一年后,太清真人下山游历,携一少女上山。 这名少女气质清冷,美得宛如后山之中的凤凰花。 她叫夙玉,亦是万中无一的资质,然而掌门带她上山,却并非因她资质上佳,而是另有原因。 她常与玄霄、云天青三人一起修行习剑,感情甚笃。 云天青公然追求于夙玉,但夙玉却无心于他。 玄霄心中亦有恋慕,不过他为人持重好强,从未表露过心思,相对于私人感情,玄霄亦将邵锋视作追赶的对象。 只是邵锋天资过于出众,非止门中剑术、仙法,便是制符铸剑,亦所学颇精。 当然,所有人都不知道邵锋之所以修为精进如此之快,不仅只是他天资独特的缘故。 每月十五的一次碰面,让邵锋从渊虹剑那里获取了不少铸剑者生前的修行经验,故而在修行过程当中,可以直取捷径,避开容易走弯路和犯错的地方,所以进展颇快。 不过一年以来,邵锋所得颇多,但渊虹剑的禁制并没有解开多少,有时邵锋悄悄解开些许禁制,但第二天便会被门中执剑长老发现封印松动的问题,又重新加固。 渊虹剑虽无可奈何,但已经怀疑到是邵锋刻意所为。 因此最近邵锋每月十五虽依然会去拜访,不过再没有在梦境当中与渊虹剑见过面。 这让邵锋有些遗憾,但总觉得这柄苏醒过来的邪剑,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再过一年,夙玉根基有成,太清真人将她与玄霄单独叫来。 在场,除了他们三人以外,还有本门铸剑大师宗炼长老,以及受掌门器重的邵锋。 “玄霄,夙玉,我今日命你二人前来,乃是有一件关乎本派的大事交托!” 太清真人说着,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宗炼与邵锋。 “宗炼,便由你来说明吧,锋儿,以你的修行进展与资质,也有资格于此旁听。” 邵锋点头应是,而后便一语不发的看着宗炼长老。 宗炼长老整理了一下思路,随即便说出了这件历经本门三代所谋划之飞升成仙之事! “你们都已知道,昆仑诸峰之巅,有天光投下之地,便是传说中的通仙之途,若能通过,则可白日飞升成仙,只是那里灵气充沛,彼此激荡,绝非一人之力能够靠近。 吾派修仙,虽日积月累,勤奋不懈,可惜成效甚微…… 直至第二十代掌门道胤真人,这位绝世之才的先辈,悟出以人养剑,万物分阴阳,而阴阳生万物。 若能修炼一对雌雄双剑,以巨大灵力形成剑柱,直冲云霄,至昆仑山上天光投下处,则门派中诸人皆可抛却肉体凡胎,成为仙身!” 玄霄与夙玉听得愣住,而邵锋在旁边则暗暗皱眉,忍不住问道:“师父,宗炼长老,到达那里真能成仙?” 太清真人说道:“锋儿,你不知先代掌门道胤真人是何等惊才绝艳,他曾以自身之力,御剑飞往天光所在,虽受灵气激荡所阻,却已极为接近那处圣地,必然以亲身经历,领悟出了一些重要东西,所以肯定不会有假!” 邵锋心里不置可否,在他看来,飞升成仙,是生命本质产生变化,如果只是因为到达一灵力充沛之地,就能成为仙身,那方法岂不是太多了。 不过又想到那位道胤真人既然是琼华派历代掌门当中,都属能力拔尖之人,于昆仑天光之中所发现的东西,应该不会那么简单。 且不论是否真能飞升成功,到了那里,必然会有特别机缘,或能窥视六界之中的神界也说不定。 宗炼继续往下说去。 “自道胤真人开始,吾派穷三代之力,于我手中,终成羲和、望舒二剑!” 说着,从宗炼背后所负巨大剑匣之中飞出一红一蓝两柄神剑,悬浮于众人身前! 赤红之剑,宽逾三指,长四尺,剑体散发极热的阳炎之力,十步以内都能感受到那铺天的热浪! 湛蓝之剑,纤细修长,仿佛寒冰铸就,剑无剑格,锋锐无匹,寒气四射,其周边十步以内,空气当中已然满是冰霜。 两剑交互的中间区域,寒热交替,气化为水,水又化为汽,往复蒸腾不休。 玄霄不禁感叹,“确是绝世的神兵利器!” 宗炼说道:“如今双剑还是死物,若能灌注生人灵气,则力量之巨不可想象!” 太清真人看着玄霄与夙玉,神色十分严肃。 “玄霄、夙玉,你二人已被选为羲和、望舒二剑宿体,从今往后,便要人剑同修,助我琼华派早日升仙!” 羲和、望舒……邵锋看了眼双剑,这名字取得倒是贴切。 羲和在神话中代表的是太阳,表示极阳炽烈之意; 望舒在神话中代表的是月亮,表示极阴森寒之意。 玄霄颇为惊讶,眼睛先是扫了眼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邵锋。 “弟子、弟子担此重任,定会勤加修炼,不辱使命! 只是……弟子虽自信同辈之中,修为尚可,然而,却远不及邵锋师弟,未知宗炼长老、师父,为何没有选择……” 一旁的夙玉一开始也是惊讶,最后复归往日的清冷,听到玄霄这么问,她亦是一脸忧色。 “弟子惶恐,不敢违抗师令,不过……若是望舒剑需要女子作为宿体,如此重任,为何不交给夙瑶师姐?弟子入门一年,修为浅薄,只怕承担不来……” 太清真人看了眼邵锋,又看着玄霄与夙玉,说道:“夙瑶资质只能说比寻常弟子高出不少,但远不及你。 若论修为,锋儿当是不二人选! 只是这双剑宿体,须得是生辰之中,阴阳极盛之人,我于山下多年寻访,也才只发现了你与玄霄二人……” 夙玉恍然道:“原来如此……所以师父才会来到夙玉所居的小城。” 。 第十二章 首徒 “不错,万里挑一,自然要费一番心思,所幸最后终于找到你们两个,这亦是上天怜我琼华啊! 你二人此三年中,务必刻苦修行,三年之后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玄霄问道:“机会?弟子愚昧,请师父明示。” 宗炼说道:“若要做成剑柱,单凭你二人灵力,与附近山峰之灵气,尚且远远不够,其余的便要从妖界取来。” 邵锋与玄霄一同问道:“妖界?” 太清真人解释道:“不错,道胤真人这位前辈确有惊天动地之才,他夜观星象,发现有一妖界如天轨运移一般,每隔十九年,便接近一次琼华派。 只是此界形迹隐去,本派需以双剑之力冲击而上,令其现形,将其网缚,再想方设法取得其中灵力,同时亦可将妖物除去,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邵锋来到这方世界,只遭遇过一次妖怪,其嗜血凶残,为祸世间,给他留下极深刻印象,便认为这方世界的妖怪大抵都是如此。 否则怎会有蜀山、琼华两大宗门下山除妖的。 因此对于主动进攻妖界,斩妖除魔,夺取灵力,他并没有任何反感之意,甚至微微点头,觉得如此方法也得亏那位道胤真人想得出来。 玄霄因被选为羲和剑宿主,对于后续行事极为关心。 “网缚妖界?请长老指教,这要如何行事?” 宗炼说道:“同样要借助双剑之力,详细情形,我过些时日再与你们说。” 二人应是,太清真人取出两块散发奇特萤光的玉佩。 “从今日起,你二人便每日去禁地修行,禁地之门需由灵光藻玉开启,你们各持一块,切不可交由其他弟子!” 邵锋灵识敏锐,分明从玄霄双眸之中看出一抹微不可查的喜意,他二人接过灵光藻玉,同声答应,后便告辞离去。 待玄霄与夙玉离开后,邵锋也准备告辞离开。 太清真人又叫住了他,并看了眼宗炼长老。 却见宗炼长老背后剑匣之中飞出一柄通体幽寒的重剑,宽四掌,长六尺,表面闪烁着暗红色的铭文,灵力流转其间,自成法阵。 这把剑出来,太清真人都被吓了一跳,“宗炼,你怎将剑给铸得跟个门板似的,这可不是你往日风格。” 宗炼神色亦有些尴尬,“这把剑若不用法阵缩小,整体比我的剑匣还要大上许多! 若是完全展露原型,可比这还要巨大,如此形制,却是邵锋所要求的,着实古怪的很。” 邵锋哈哈笑道:“长老,原来这便是你铸造给我的佩剑,果然是按照我的想法所铸,当真万分感谢!” “虽及不上合三代人之力所铸成的羲和望舒,这柄剑却也绝非凡品了,只是非内功灵气俱强之人难以掌控。” 邵锋接过重剑,握在手上,转头便刺向一旁的木柱,只见其肩沉臂凝腕动,顷刻间一朵芙蓉花便被雕刻而出,栩栩如生! 直看得太清真人与宗炼长老惊诧不已,宗炼说道:“这柄剑实重超过三百斤,纵然借助灵力控制,亦是十分困难,没想到你仅凭内功腕力,便能控制得如此精微细致,当真是后生可畏。” 太清真人也跟着点头,“吾辈弟子,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邵锋,你有如此天资修为,且莫辜负了!” “弟子自当不负师父教导,不负师门所望,亦绝不负自身天赋!” 这把剑过于粗大,已不适合以剑鞘而装,宗炼长老送给邵锋一张巨大的黑布,以特殊材料制成,可以遮蔽剑上流转灵气。 “这是你的剑,给它取个名字吧。” 邵锋看着如此厚重巨大的剑,沉思片刻,说道:“此剑厚重有如山岳,不妨便取名为沉岳!” 之后随手包住,便背在了背上,告辞离开。 刚出门不远,便碰到了大师兄玄震和师姐夙瑶。 他们二人似乎看见玄霄与夙玉带着羲和与望舒二剑离去,正在讨论那两把剑。 现在又看到邵锋出来,背上还背着把十分夸张的巨剑,都不禁拿眼睛看过来。 “邵师弟,这是宗炼长老帮你炼制的佩剑?” 玄震看着巨剑那粗犷的轮廓,颇有些讶异。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妒忌。 他作为太清真人首徒,虽也有一柄宗炼长老亲自炼出的宝剑,但是当初铸剑之时,并未问过他的想法。 并且,那也是在他入门五年,修为有成,又立过大功的前提下,才得此殊荣。 而邵锋入门才两年,虽说修为进展极速,直追自己,但玄震不认为他有这个资格。 只觉得掌门和长老过于偏心,如有机会,定要好生挫一番此人锐气! 一旁的夙瑶,其资质在同辈弟子当中属于上乘,但也要看和谁比。 比起玄霄、云天青、夙玉、玄震他们这类万里挑一的资质,夙瑶就很不够看了,更不用说与邵锋相提并论。 也因此,她修炼虽为门中最为刻苦之人,修为也才勉强追得上玄霄等人脚步,却并没有资格让宗炼长老为其铸剑。 身上所配之剑,还是从五灵剑阁中挑选的一柄旧剑,并且那柄剑也是很勉强才认可于她。 今日接连目睹玄霄、夙玉以及邵锋这些晚她入门的师弟师妹,都获得长老赠剑,心下有些不是滋味,站在一旁默然不语。 邵锋点头道:“得多谢师父和宗炼长老。” 玄震哈哈笑道:“你这把剑,未免太过粗犷,纵然不用法力,仅凭其自重,也没有几个妖怪能抵挡得住吧。”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玄震听了微微一滞,呵呵笑道:“师弟新得宝剑,可愿与师兄切磋一番,以试其锋?” 他有意将声音放大,吸引附近弟子注意,显然切磋是假,争一雌雄才是真。 邵锋从玄震的话中听出挑衅之意,他作为太清真人首徒,实力原本在同辈弟子当中遥居第一,地位尊崇无比。 平日里也拿足了大师兄的架子,经常代师授课,享尽虚荣。 自从邵锋来后,修为一日千里般的疯狂上涨,不过两年时间,就将众多弟子超越,直追他身后。 近日以来,在门中论剑之时,其展现修为,已经不下于他,获得许多同辈尊敬,更连师父太清真人,亦有意将其当作下一代掌门培养,这让玄震很难忍受。 正好,正殿距此不远,师父太清真人与执剑长老宗炼都还在里面,再加上一个在普通弟子当中颇有分量的夙瑶,还有附近正好奇看来的普通弟子。 玄震若是能压邵锋一头,说不定能在门中找回更多优势。 邵锋瞥了眼玄震,今日没想找麻烦的,不过麻烦找上门了,他也不是当缩头乌龟之人。 拱手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 第十三章 压制 玄震拿足大师兄的架子,也不将背上配剑抽出,伸手说道:“请师弟先手!” 夙瑶微微走远,神色有些凝重的看着二人,心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邵锋也没跟玄震讲客气,扯住沉岳剑所蒙黑布,露出幽寒粗犷的剑身。 而后手中轻捏法诀,沉岳剑呼的一声从他背上腾空而起,于半空一旋,随即便斜刺向玄震! 超过五百斤的巨大铁疙瘩,又带着极快的速度刺出去,其产生的动能震荡,没有谁敢正面硬挡! 玄震双目睁大,接连飞退,但未想到这柄傻大黑粗的巨剑,在邵锋控御之下,简直灵巧得堪比寻常细剑。 他是没有见过邵锋仅以腕力持剑雕花的可怕控制力,否则绝不会如此大意。 眼见巨剑越追越近,再退下去,他这个琼华派大师兄的脸就要丢尽了。 赶忙止住身法,手中不知何时多张了符箓,随手抛出,法力激荡。 壁立千仞! 一道土黄色的山岳沉光忽然现于身前,正好拦住沉岳剑的追击。 沉岳剑撞在面前这道由仙法凝聚而出的巨石壁垒上,只一击便将其完全撞塌,消散无踪。 看得一旁的夙瑶惊讶不已,琼华派法术壁立千仞是绝对防御性质的法术,对物理性攻击,有着极强的防御力。 以玄震的修为,使出壁立千仞之时,甚至能挡住太清真人一击。 而现在没想到仅能勉强挡住邵锋一击! 那一剑上,究竟有怎样可怕的力量?! 玄震似乎对于自己所造山壁被撞毁有心理准备,只在山壁消散之时,背上长剑也已出鞘,竟贴着沉岳剑下方直刺邵锋。 其剑势轻灵快捷,宛如流星一闪! 如此,沉岳剑不及回返,在玄震想象中,邵锋只能狼狈躲避,再要么运用法术,要么召回沉岳剑格挡。 这样一来,自己必将占据主动,到时再适时收手,一句师弟承让了,便足以让人以为他是大占上风。 心思打得巧妙,然而当玄震配剑飞入邵锋身前四尺之时,灵气受到扰动,竟难受自己控制,被反震回来! 他大吃一惊,哪知邵锋根本没有施展法术,手中剑诀再起,沉岳剑继续追击玄震。 邵锋可以内息控制身周四尺天地灵气,又以神识控制四尺以外的天地灵气,两相并用,哪里是只修习神识,未曾将先天真气修炼到极致的玄震可以相提并论的。 玄震在不了解的情况下,立时吃了大亏,一方面要控制配剑想方设法击破邵锋身周四尺化气成漩的天地灵气。 一方面又要屡施法诀抵抗邵锋沉岳剑接连攻击,几乎使尽浑身解数,狼狈不堪。 邵锋也是见好就收,一招弹指神通,将好不容易突破进来的玄震配剑震飞出去,再收回沉岳剑,拱手对玄震说道:“师兄,切磋至此,已经达到试剑的目的,便当作不分胜负,你看如何?” 口里说着不分胜负,但周围旁观之人,都看见玄震术法剑技齐出,满场跳跃躲避,而邵锋仅使剑技武功,脚下未曾移动过一步。 谁强谁弱,可说一眼便明。 玄震怔然,最后只能无奈苦笑,收剑而去。 正殿以内,太清真人与宗炼长老虽为直接目睹二人切磋经过,但根据气机感应,亦能了解大致情况。 宗炼面无表情的说道:“玄震败了……” 太清真人长叹一句,“修行路上就是如此,天赋资质,实在太容易决定一个人的成就了。” “人之出世,便是先天之体,只不过从呼吸时间第一口气,饮用第一口母乳开始,便渐渐受到浊世之气污染,先天亦逐渐变为凡胎。 只要生于凡间,便避免不了融入浊世一途,为何他能将先天之体保留至今,并修得一身绝世武学?” 听到宗炼长老的疑问,太清真人摇头道:“既入仙门,自当断绝尘世俗缘,过往一切如何,都不在重要。 我琼华派得此天才,当是九天玄女娘娘保佑,想来,三年后飞升一事,应当会更加顺利。” 邵锋不知道两位长老心中所想,正准备离去之时,忽然听到夙瑶愣在原地,低声自语。 “玄震师兄如此资质,又是自幼便从琼华派长大,竟然连他也败了?天赋资质真的这么重要?我哪怕夙兴夜寐,不敢有片刻松懈,却也只能遥看他们的背影么?” 邵锋停下来,看向夙瑶,“刻苦努力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方向不对,方法不对,事倍功半。” 夙瑶抬头看向邵锋,说道:“夙瑶谨尊师父所授,不敢有丝毫偏差,难道方法也有错吗?” 邵锋哑然失笑道:“你可去问夙玉师妹,看她是否也是完全照本宣科般的进行自我修行。” 夙瑶如遭雷击,完全没想到自己刻苦这么久,却是方法上有了问题,充满期翼的看向邵锋。 “师弟……可能将你修行的方法,教给我吗?” “这有何难,你若有不明之处,可随时询问。” 而后邵锋与夙瑶二人一边走,一边交流修行经验。 夙瑶资质的确不如夙玉等人,但也有她在修行过程中,缺乏自身领悟在里面。 毕竟修行之道上,每个人的体质、习惯、灵性,都是不一样的。 太清真人所授,都是依照他个人经验而来,若是完全照搬他的经验,体质却又与他不同,那么自然会有些不适之处。 初时修炼,虽不妨碍,但经久形成习惯以后,沉珂便会渐显,最终影响到修行效率。 邵锋用了不短时间,指出夙瑶修行上的问题,助她改善修行方法。 夙瑶尝试之下,觉得平日里的那些滞涩,果然一扫而平,效率平白提升许多。 心下大为感激,连连向邵锋道谢。 二人此时正在卷云台上,这里风景绝佳,一眼望去,可览群山之小,平时也少有弟子前来。 邵锋却从大袖当中取出一壶酒,又取出不知何处弄来的一碟猪头肉,邀请夙瑶一同来吃。 夙瑶连连拒绝,并且大感惊讶。 “邵师弟,我等修行之人,最好绝五谷,弃酒肉,以雨露风霜、灵芝草药为食,如此才能确保体质纯清,不至受到浊气影响,耽误修行。” “你瞧瞧,琼华派上下都如你一般无趣,除了云师弟,算得上是性情中人,连与我饮酒吃肉的人都没有。 我之修行,寻求的便是逍遥自在,可若连酒肉都吃不得,那还修什么仙炼什么道。来!且陪我同饮一杯!莫非师姐不给面子?” 他一副无赖模样,让夙瑶好生无奈,只能勉强饮下一口,却立时满脸通红,呛得连连咳嗽。 。 第十四章 魔剑心思 邵锋哈哈大笑,坐在地上,一边痛饮,一边抓起一块满是酱汁的猪头肉便大嚼起来。 “夙瑶你平日修行,遇到问题,却从不与其他同门交流的么?今日似乎是第一次与人讨论修行上的事情。” 夙瑶似因方才那杯酒,人也显得没有往日里那般拘束,坐在邵锋对面。 “你应当知道,师父是从来不愿回答一些最基本的问题的,若是问得烦了,难免会有一番训斥。 玄震师兄为人骄傲,若要向他请教,却要与他进行条件交换,我素不喜欢他如此行径,上过了两次当后,便再也没有询问过他。 玄霄悟性甚至还超过玄震师兄,但他素来瞧我不起,我又何必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云天青、夙玉,资质也是极好的,可他们与我性格不合,再加上平日里多以师弟师妹敬于我,我反倒不好……” 邵锋嘿然道:“我便不是你师弟了?” “可师弟你却要比大师兄还强,这却是不一样的。” “夙瑶,你很想成仙么?” “我听说当初邵师弟与云师弟拜入琼华之前,吃了不少苦头,难道你修行不是为了成仙么?” “成不成仙,其实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我想要力量,想要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想要与天地同寿的寿命!” 夙瑶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及修行的目的,有些诧异,总觉得这种想法并非修仙正途,想要询问时。 邵锋站了起来,“有人来了,给人看到我在这喝酒吃肉,难免要被罚去思返谷面壁。你以后要是有不明白的,可来问我,我能解决一部分问题,但修行还要讲究根骨,这就只能看缘法了。” …… 当天夜里,邵锋难得的再次梦见渊虹剑。 “那个叫宗炼的娃儿很不简单,居然能炼出两柄丝毫不弱于我的神剑!” 邵锋看着封印被施加得越来越深的渊虹剑,嗤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琼华派以三代人智慧资源所铸之剑,如果比你差的话,还网缚什么妖界,还谈什么白日飞升。” 渊虹剑十分不满,“羲和望舒二剑,多采集神界流传至凡间的奇石碎片所铸,蕴含有神界力量。 但本剑以魔界材料和戾气共铸而成,怎么会逊色于那两把剑!你以为魔界比神界弱么? 哼,那个叫宗炼的小家伙,可没将习练羲和望舒双剑可能产生的负面效果讲清楚,琼华派可是在赤裸裸的利用那两个后辈弟子。” 邵锋很好奇习练羲和望舒两柄神剑,会产生什么负面效果,不过现在却不是直接询问的时候。 他想彻底控制这柄邪剑,所以在二者交锋的任何时刻,都绝不能处于弱势一方,所因此没有顺着对方话题询问。 “呵呵,说吧,大半年没来寻我,此番来找,又有何事?” “以往我是小看了你,以为你这种戾气深重,欲望满壑之人,定无法拒绝变强的诱惑。 哪知道你空手套白狼的本事倒是不错,两年下来,我身上的封印不仅没有被解除多少,反而施加了更多!” “哼,不能控制的力量,不是我追求的力量。你如果只是跑来辱骂发泄,我劝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 “呵呵呵呵,当然不是,太清和宗炼两个家伙的主意,我已全部窥见,想以双剑网缚妖界,夺取妖界灵气,令整个琼华派得以飞升至昆仑天光所在。 你虽非其中主角,可看得出来,你应该很想知道昆仑天光之上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琼华派历代掌门都认为那可帮助飞升,对吧。” 邵锋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只是在思索另外一件事,这个邪剑对很多事情都了解,它明明被封印在五灵剑阁中,又是怎样知晓这些琼华派的秘密的。 他为了验证自己的一部分猜测,忽然答非所问道:“你知道琼华派禁地所在何处?” 那禁地是专为羲和望舒剑的宿主所新建的,如果渊虹剑能直接窥视琼华派各个角落,必然能明确无误的指出来。 若真如自己猜测的那样,它肯定不会知道禁地究竟在哪。 渊虹剑明显滞了一下,忽然说道:“你在试探我?!” 邵锋笑了起来,原来它不知道! “看来你明明被封印,却能知道琼华派诸多事情,竟是透过我所了解的。真不知道你何时在我身上施加了印记,居然能借助我的感知了解外界信息。 如此,我恐怕得去找门中长老好好想想办法了。” “你慢着!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也没必要瞒你了。 只要你每个月从我附近十丈以内经过,我都能短暂的在你身上留下印记。 你无法理解我被困了三百年,忽然能找到合适的宿主,然后窥见整个世界的强烈欣喜! 我不想再被困入黑暗当中,如瞎子聋子一般度过一年又一年!” 邵锋对这柄邪剑承受的如监禁一般的苦难,根本毫不在意,有些好奇的问道:“待得这么难受,你就没尝试过勾引其他意志力较弱的普通弟子?你知道我的情况特殊,是不可能为一死物所左右的。” 渊虹剑明显十分无奈,“哼,自铸剑者被人围攻致死后,你以为我没想过这些办法?可相性不符,怎么都不可能与他人建立联系,尤其还是被封印的情况的。” 邵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么昆仑天光究竟是什么?为何到了那里,就可以飞升成仙?” 他竟反过来询问邪剑,而此时,主客互易,邪剑弱点已被看破,它立时显得无比狂怒。 “你是否已经这般习惯利用他人?” “呵呵,弱点可是你自己交到我手上的,我为何不好好利用? 你看,你能给予我的,只是先辈修行经验,还有一些修行界的知识。 但我能给你的,却是无比宝贵的自由!况且你离了我,便又要回归黑暗之中。 而我,根本不在意你所引诱我的那些东西,所以究竟有什么资格与我讲条件呢?” 渊虹剑沉默起来,片刻之后,忽然大笑。 “原来你是真的很好奇昆仑天光究竟是什么的东西,既然你本性原本狡诈卑劣,我还以对付凡人的方法引诱于你,简直是自取其辱! 所以……我决定自我囚禁,也绝不告诉你任何知识! 而你的野心会随着修为加强而逐渐膨胀,总有一天,你会要了解那些修行界的隐秘的! 我等你主动来找我!” 说着,将邵锋神识震出梦境。 邵锋醒来后,莫名觉得的神识一松,仿佛某种联系紧密的枷锁被彻底解开。 他不禁皱起双眉,那把邪剑……当真有如此决断?宁肯自我陷入漆黑的封印中,也要把握住与我之间的主动? 哼,既然如此,为了日后能够降服它,我绝不能在与它之间的斗争中处于劣势,否则即便握住那把剑,也会受到它的侵蚀影响! 明日便通知宗炼长老,再度加强渊虹剑的封印,彻底将它与我之间的联系隔断掉! 待我修为有成之日,却看它是否还能忍受! 。 第十五章 妖界现形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琼华派在这三年之中,自是加快修行进度。 尤其羲和望舒双剑宿主,结合两柄神剑进行修炼,修为更是寻常弟子无法比拟。 而玄霄与夙玉二人,更因长期单独相处,而渐生情愫。 这在琼华派众位长老看来却是好事,因为羲和极阳,望舒极阴,修行双剑本需互补,否则孤阳与孤阴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只是这样一来,云天青来找邵锋喝酒的次数便越来越多了。 这三年时间,邵锋已经稳坐琼华派弟子辈中第一。 玄震对他再不敢有任何挑衅之意,两人虽无旧怨,玄震依然避之不及。 反但是邵锋常常代替他的位置,指点同门,从不藏私,再加上他擅长解说心法诀要,求问者无不大有收获,如此更令邵锋威望显著,虽非大师兄,却有着大师兄之实。 便是玄震之下,同辈当中辈分最高的夙瑶,亦常随左右,悉心求道。 三年之期一至,太清真人召集门派当中所有人员,全部集中在卷云台上。 卷云台后方悬空台上,玄霄与夙玉各自手持神剑,分居两侧。 而后随着太清真人掐算的时辰到来,二人各使剑诀,双剑腾空而起,一红一蓝两道聚满灵气的气柱相互纠缠,射向头顶无尽虚空。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红蓝气柱纠缠之处,竟成网状! 气网中间,有一处巨大空间正在现形! 不多时,天空阴云密布,那巨大空间终于现形而出,散发着紫色妖雾,入口处,却是一道狰狞可怖的妖鬼面容。 众弟子惊诧高呼,“妖界!妖界现形了!” 众人骚动之间,红蓝气网正在宿主意志指挥下,将妖界拖向卷云台! 妖界内部挣扎极大,最后迸发出一道紫色妖光,六枚巨型卵状物忽然坠落向卷云台。 太清真人高声提醒,“众弟子小心,妖物出来了!” 有部分弟子急于立功,各使剑诀击向妖卵,结果妖卵纷纷裂开,从里面咆哮而出六只宛如巨大狐狸的妖物! 它们每个都有两丈之长,毛发呈现紫色,爪牙尖利,妖气冲天,至少都是修行百年以上的大妖! 众弟子骇然,纷纷后退。 云天青与夙瑶站在邵锋身旁,夙瑶入门较久,有些知识了解得比二人多。 “这是梦貘,以食梦为生,不仅肉身强大,还擅长入侵梦境制造幻术!” 云天青忽然说道:“师姐,意思就是它们不吃人的?” 夙瑶愕然,没想到这个时候云天青会这么问,“他们的确不吃人,而且吞食了人的噩梦,也对人有好处的。 不过!妖便是妖!纵然不吃人,也会害人,本门弟子万万不可同情妖物!” 云天青持剑在手,撇了撇嘴,“我知道,人家已经打过来了……” 那六只梦貘出现后,当即向琼华派弟子发起攻击,寻常弟子根本不是对手,一切法术剑诀全然无法破防。 它们仅靠肉身力量,便杀灭不少普通弟子,一时间尸横遍野。 只有玄震单独缠上一个,还落于下风。 “你们两个小心,我也只能对付一个!” 邵锋背上巨大的沉岳剑腾空而起,他本人则御风而上,操控沉岳剑拦截一名大妖。 云天青和夙瑶二人修为在弟子辈中已是翘楚,却只能合力对付一个。 还有三只梦貘大妖仍在大肆杀戮,卷云台上,一时间腥风血雨。 执剑长老宗炼、重光、青阳等长老纷纷振剑而出,拦向这些大妖。 太清真人目光一直注视着妖界,因为妖界入口处有着极其强大的妖气,便是地面上那六只梦貘大妖都远远不及,恐怕便是妖界之主! 他不能参与其他人的战斗,否则若是自己被缠住,恐怕那名妖界之主忽然出现,将会带来极大破坏! 就在这时,妖界之主似乎见派出的六名大妖已落下风,于是大开妖界之门,数不尽的梦貘疯狂奔出! 它们体型比起出来的六名大妖小上许多,但也有狮虎之壮,一冲出来,便迎向琼华派普通弟子。 一时间,战场由卷云台逐渐扩散开去。 太清真人再也坐不住,于半空连催剑气,数十柄剑气飞出,剑剑毙命,斩杀大量妖怪,也令琼华派普通弟子获得喘息之机,得以结阵对抗。 妖界内部那股气息见下方族人损失颇重,同样无法继续旁观,飞身而出,竟是位化形成人的紫衣女妖! 太清真人凭借对气息的感知,知道对方便是妖界之主,当即凝出幻剑,迎了上去。 那妖界之主在半空看着冲来的太清真人,厉声问道:“我幻瞑界与你琼华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网缚我界,进攻我族!” 太清真人一声冷笑,“妖邪魔物,人人得而诛之!有何需要向你解释!” 一时间,半空中剑啸九天,数不清的飞剑剑气袭向妖界之主。 妖界之主身化紫雾,穿行漫天剑气之中,每每间不容发,身形如梦似幻,令太清真人的剑气无一命中。 双方迅速接近,太清真人手化幻剑,与妖界之主近身争锋,一时间难分胜负。 下方最早落地的六名大妖,此时亦各化人形,不再仅以肉身之力战斗,而是运用上了多年修行的妖法,战力更加可怕。 邵锋当面那只大妖,化为人形之后,是个身着黑色短衫的精干男子,双目瞳孔当中似乎燃烧着紫气。 “琼华派弟子一辈当中,竟也有你这样的高手!” 邵锋方才一剑从天而降,被对方躲开,此时深深插在地面,而他则站在剑柄上,取出腰间酒壶痛饮。 听到对方的话,转头看来,“你们已经精锐尽出了吧,妖界之中的气息弱了很多,这一批妖怪若是战死于此,妖界便是我们琼华派囊中之物。” “哼!为护家园,纵然百死,亦是不悔!族长既然已经现身,我赢幽亦要出全力了!” 说着,双目当中紫气蒸腾,邵锋与他一对视,周围立刻宁静下来,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梦境世界。 只一瞬间,他便被对方的幻术拉入了梦境当中! 但邵锋五年修行下来,根基极为稳固,精神意志更非寻常修真之士所能相比,心中戾气翻涌,立时破了梦境。 眼前景象宛如玻璃碎裂,喧嚣激战的声音再次入耳,与那些声音一同而来的,便是面前一张锋利狰狞的巨爪! 。 第十六章 仙妖乱 邵锋睁大双眼,一掌击出,虽然拍开了那一爪,但手臂上却被留下三道深刻见骨的爪痕。 他一边运转内息止血,一边迅速飞退,同时插在地上的沉岳剑腾起,原地上撩,正待追击的妖界六将军之一的赢幽,只能迅速退避。 即便以他的修为,也不敢硬挡沉岳剑的锋芒。 邵锋站定后,嘴角露出笑意,伸手一招,却将沉岳剑招还入手。 “如果你的全力,就只是区区幻术,那你很难活过这一战。” 说着也不用御剑术,而是单手持剑,近身搏战! “狂妄!” 赢幽愤怒之极,双爪幻化,于手臂之外,再出现两张巨大的利爪,而他本人身法之中携带紫气虚影,快到难以用目力捕捉。 围绕邵锋行动之间,紫气之内亦有幻术蕴藏,身处中间的邵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赢幽分身,数不胜数。 “幻术只能扰人五感,而我是先天之体,对天地灵气的走向感知,无人可及,你在我面前,只有一道影子!” 宽厚的沉岳剑被他单手舞动,穿过道道虚影,直劈赢幽真身。 第一剑,赢幽以为是邵锋蒙中,一个后腰躲闪,闪开那强到极点的一剑,气息尚未平静,第二剑再次抡过来。 这回他只能以四爪相抗,当即被沉岳剑劈飞出去。 赢幽知道这个对手剑术极强,一招居于被动,后续连招必然接踵而至。 所以立刻化作一片雾气,在原地施展火灵术法,如同云爆弹一般,引燃大片区域。 周围琼华弟子躲闪不及,给火焰烧中,当即被焚为枯骨,再化为齑粉被风吹散。 琼华派普通弟子知道这附近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参与的,纷纷往一旁闪避而去。 赢幽施展完法术,立刻窜出火焚区域,于远处准备再施雷灵法咒。 这时地面上可融化钢铁的火墙,遭受一道狂风猛袭,居然从中间被分出一条火焰通道,将整片火区一分为二,蔚为壮观。 一个宛如野兽,全身似在燃烧的男人,他手持烧红的巨剑,带着足以形成飓风的风压,腾空举剑斩落! 此人周身高温烈焰,随着一剑劈落,竟似被某种独特的力量推到剑锋之上,凝聚为一,使得剑身出现足以刺瞎双目的明亮红光。 这道红光随着巨剑,当即便斩到了身前。 剑未至,恐怖的剑压已将其身上发丝衣物尽数撕碎开裂,体表妖气震荡不已! 赢幽雷法来不及施展,闪避也没有机会,双目当中满是骇然之色,被迫只能以四爪硬拼! 巨剑劈落!震碎手臂之外的两个虚影巨爪,而后剑上刺眼红光再落,焚至双臂之上。 赢幽当即惨叫一声,双臂被焚至焦黑。红光仍在蔓延,快至肩膀之时,他运转妖力,自断双臂,血流如注! 而后痛苦的咆哮一声,张开大口,一颗妖丹居然爆发而出,砸在对面那人身上。 那人身外出现壁立千仞的术法,妖丹震碎了土黄的山壁,再穿过四尺之中螺旋阻力极强的灵气地带,触碰到了他的胸口。 那人被远远震飞开去,喷出一口血来。以手中巨剑撑地才勉强保持不倒。 他抬起头来,双目血红,正是邵锋! 他此前被烈焰焚烧时,先以风灵之术,以风墙吹化真空隔开火焰高温,再以壁立千仞暗蓄于内。 而后又用身周四尺内灵气受绝对控制的能力,吸收赢幽的部分火焚之力,再忽然冲出火场,制造必胜杀机。 可赢幽毕竟身为妖界六将,同样存在后手,竟以同归于尽的法子伤到了邵锋,令他无法继续追击。 赢幽双臂已被焚为焦炭,恨恨的看了眼邵锋,匆忙往妖界而去。 邵锋有伤在身,虽危及不到性命,但无力再继续对抗一个妖将。 幸好他此前与赢幽交战,波及范围极大,周围既无人也无妖,让他可以从容躲到一旁,潜心疗伤,关注战局。 妖界六大妖将与琼华派高手相斗,各有死伤,极其惨烈。 首先急于立功,以一人之力搏战一名妖将的玄震,终究不敌对方百年以上修为,力尽被杀! 云天青与夙瑶联手亦是不敌当面妖将,然而他二人求援及时,被重光长老所救。 另外一边,宗炼、青阳二位长老各自斩杀一名妖将。 还有三名妖将则击杀了多名长老,当然它们也付出了极大代价,纷纷往妖界退去。 长老与妖将这一层次的战斗,可说是两败俱伤。 反倒是琼华派弟子辈与梦貘之间的战斗,借助琼华派内开明、离朱、陆吾、英招四大护法神兽,以及各自之间的阵法,居然渐渐占据上风,杀死杀伤了不少梦貘。 而琼华派弟子伤亡最重时,也是六大妖将突袭那一下,以及众妖乱入那一下,有超过百名弟子死伤于此。 邵锋躲在一旁,心念转动,暗道,此战之后,琼华派纵然能拿下妖界,也是元气大伤,不过若是真能利用妖界之中的灵气飞升成功,却也未必是件坏事。 然后视线转向半空,太清真人与妖界之主已经缠斗了许久。 妖界之主那诡异莫测的身法,以及不用借助结印便能瞬发的妖术,让邵锋看得心惊不已。 不过太清真人似乎更胜一筹,以一身精湛的修为,从头到尾都压制着那妖界之主。 终于……妖界之主紫雾般的身形似被看破,在半空连续几道虚影被太清真人剑气撕裂,终于本体受袭,被剑气刺穿! 邵锋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似乎都能感觉到剑气正在那妖界之主体内肆虐,令她身形变得越发虚幻,妖气亦是不支变得越来越弱,而后身体化为星点,渐渐散去。 太清真人乘风半空,看着妖界之主死去的地方,微微抚须,此战胜得艰难,然而终究是彻底拿下。 此时众多梦貘见妖界之主战败身死,纷纷惊慌失措的逃向妖界。 太清真人当即下令,“宗炼,你带领众人前往妖界,夺取那灵力充沛之物,为我派飞升做准备!” 宗炼点头应是,众多普通弟子兴奋不已。 于琼华山上清修多年,远离尘世繁华,斩绝七情六欲,所有的一切,都只为白日飞升这个无比强烈的执念! 今朝这个穷三代积累,即将实现的执念,令众弟子疯狂不已。 再加上方才经历一番生死搏杀,众人皆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亲眼目睹同门好友死于妖魔之手,心中血仇恨意盈满沸腾,几乎每个人都带着戾气直接杀入妖界! 太清真人的注意力此时都在杀入妖界的众多弟子身上,浑然没注意到身后那些稀薄的紫雾正在凝聚成型。 邵锋见状,双目一凝,大喊一声,“师尊当心!” 太清真人受到警示,连忙回头,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重新凝聚成型的妖界之主一爪刺穿了他的心脏,便是一身精纯的修为都未能挡住那一爪的突袭。 宗炼等长老亲眼目睹掌门身死,大为震惊,纷纷迎上。 妖界之主释放毒雾,稍稍拦截众人,再杀死大片琼华派弟子,奔入妖界当中。 有长老抱着太清真人的尸体,满脸狰狞,“杀入妖界,灭绝妖魔,为掌门复仇!” 。 第十七章 入幻瞑 琼华派众人纷纷御剑而起,直往妖界入口冲去! 邵锋上前检查了一下太清真人尸体,只见胸口处有一贯穿破洞,整个心脏不翼而飞! 他知道太清真人一身修为极其精湛,护体灵气足可抵挡自己全力一击,跟更不用说身上所穿衣服还是件法宝,自具防护能力。 没想到纵然如此,还是未能挡住那妖界之主一击,陨落于此! 不过看那妖界之主伤人之后,便立即返回妖界,当也受了不轻伤势,否则下方众妖处于劣势,怎会不出手逆转局势。 夙瑶此时来到邵锋身旁,“师弟,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必须要让妖界血债血偿!” 邵锋看着夙瑶一脸悲愤模样,只觉心里十分可笑。 他对太清真人之死,无半分伤怀,只是觉得妖界之主的实力深不可测罢了。 况且是琼华派主动挑起的战争,生死如何怨得他人,虽说对手是妖,但若是站在妖的角度,也没有被人打上门后引颈待戮的道理。 他微微点头,剑诀一引,跃上浮空的沉岳剑,以极其刚猛的姿态杀入妖界! 掌门死活他不关心,不过妖界灵气如此浓郁,这里面的资源必然不少,无论是否能够飞升成功,总之拿下妖界之内的资源,定对自我修行极度有益! 哼,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此时妖界门口站着两名妖将,正并立阻挡琼华派弟子攻入。 纵然他们方才经过一番激战,伤势匪浅,却也不是琼华派普通弟子能挡得住的。 邵锋眼见入口被阻,跃下沉岳剑,剑诀一引,沉岳剑宛如回旋镖一般,以极快速度旋转着飞向妖界入口。 旋转之间,带动灵气化为螺旋,这些螺旋扭曲的灵气,再被邵锋施以业火焚寂法诀,登时化作一片足可融化钢铁的火龙卷随着沉岳剑一同攻向两名妖将。 两名妖将实力纵然强大,但此时有伤在身,却也无法硬挡这一击,不由自主向内而退。 业火龙卷不仅焚烧物质,还能焚烧灵魂,周围守御的部分梦貘不知厉害,以各自施展的水系术法阻拦,结果被当场焚烧成灰,再被沉岳剑荡过,散落得四处皆是。 一时间,妖界入口呈现一片焦黑之色,沉岳剑就砸在两名妖将身前,稳稳插在地面。 邵锋率众傲然而入,眼神睥睨的看着群妖。 视线扫过,发现妖界之中满是紫色水晶,这些紫晶散发着淡淡薄雾,令整个妖界都仿佛沉浸于一场紫色的梦境当中一般。 那而紫晶,则荡漾着极其浓郁的灵气,每一颗等身高的紫晶,足以抵得上琼华派灵药园一年全部灵药产出之和! 一时间,看出这一切的琼华弟子,都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眼中贪婪之色不再掩饰。 平日里修行,炼神识,积灵蕴,食丹药,毕生修为,无不需要大量灵气支撑! 而派内资源有限,同时也只优先供给于那些资质出众的弟子,普通弟子只能依赖每个月一颗的丹药,再加吸收昆仑山地脉灵气以提升修为。 此时,每个人只要能有一颗紫晶,就不愁没有修炼资源,修为也能随之飞速增长! 再加上掌门宣传的那个关于全派借助如此庞大灵气,进入昆仑天光,飞升仙界的传说。 所有弟子眼中的贪婪之色,更增三分! 邵锋此时也不顾越俎代庖,不顾其余长老,高声说道:“众弟子结阵互守,搬运此间紫晶返回宗门。 各位长老与我一同作战,杀尽敢于抵抗的妖物,为掌门复仇!” 当面两名妖将,一为归邪,一为寂破,怒视邵锋。 归邪戟指道:“我幻瞑界之物,尔等休想夺走一个!” 邵锋哈哈大笑,“原来此地名叫幻瞑界,如此宝地,岂容妖物盘踞!” 说着,率先持剑杀向归邪,宗炼紧随其后,与归邪身旁的寂破战到一块。 来到幻瞑界作战,琼华派众人战斗更加肆意,不用在卷云台上一般,若是施法过甚,会破坏本派法阵。 邵锋最擅长在敌人家里作战,归邪不欲与他硬拼,游斗之中,原本尚且足够牵制邵锋,若能借助幻瞑界内法阵,或者还有反杀机会。 但邵锋不按常理出牌,归邪若敢游斗,他便将剑势挥向外围的梦貘,尤其专找实力较弱的梦貘杀戮。 归邪为护族人,最后不得不选择与邵锋硬拼,然而他有伤在身,无论体术还是法术,都难以全力发挥,硬接邵锋数剑,身上宝甲尽裂,全身浴血。 邵锋正待一剑将其结果,忽然一道黑影从幻瞑界深处冲来,他双臂皆无,双目当中满是死意。 一击撞开归邪,并将他踢向后方。 “归邪,族长以后就交给你和奚仲了。琼华派众长老亦是强弩之末,只有此人当为我族大患,今日我必与他同归于尽!” 邵锋一脸冷笑,“就凭你?” 来人正是被邵锋断臂的赢幽,只见他身体骤然膨胀,化为原型,只是前臂以断,仅以后肢站立,仰天长啸。 身体之上布满裂痕,竟似要当场自爆! 归邪大叫一声,“赢幽兄弟!” “走!带所有族人退回旋梦!他们不是要这里的紫晶吗?我就让他们永远留在此地!” 说完,蔑视的看向邵锋。 旁边的众多梦貘见状,都眼角含泪的纷纷往内部退去! “那大妖要自爆,咱们追着这些妖物,一定不会受到波及!” 有弟子高声喊道。 这句话提醒了心中忐忑的琼华派弟子,纷纷追着逃跑的梦貘而去。 赢幽神念一动,共鸣数处法阵,法阵爆炸,连带着周围的紫晶一同殉爆,将那些尚未完全追上的琼华弟子杀伤无数,亦将他们与逃入内部的梦貘隔开。 “哈哈哈哈……琼华派的人类,都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吧!” 眼看赢幽越发膨胀,宗炼招呼一声,想让所有人退出妖界。 现在哪怕是提前动手斩杀赢幽,也不过是让他提前爆炸,众人都能感知到其中的危险。 他若是自爆,带动幻瞑界入口的法阵一同爆炸,再加上这么多的紫晶,恐怕在场众人,没几个能活得下来。 危机时刻,邵锋却发现对方最大的弱点所在。 你拼尽全力也要守护你们妖族,可为了顺利那些这幻瞑界内所有紫晶,我又岂会让你如此称心如意? 命可留下,但想要同归于尽,却是做梦! 邵锋脸上现出疯狂笑意,魔气渐显,竟看得一脸蔑视的赢幽怔住,对方这神色,哪里是修仙之人,恐怕只有那些修魔之人才会拥有如此可怕的戾气! 。 第十八章 邪意 “宗炼、重光、青阳三位长老,你们是本派当中尚有余力的前辈,为护本门弟子,请与邵某一起,封印此妖!” 宗炼大惊道:“这如何能做得到?!” 邵锋嘴角闪过一抹邪笑,只是他背对众人,无人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 他当然有方法,方法就来自于那柄邪剑——渊虹! 渊虹曾与他做过交易,告诉了邵锋它第一任主人,将其铸造成功后,便拉上仙剑派高手围攻当时一名强大无比的妖怪——天妖皇。 妖皇级别的妖物都非凡人手段所能杀死,纵然他利用魔界戾气炼成渊虹,也断不可能斩除此妖。 因此与仙剑派众多高手一同商议了一个封印之法,可将其力量自锁,而后投入锁妖塔,任凭锁妖塔内化妖水长时间侵蚀,将其本源渐渐磨灭。 那封印之法对付天妖皇都足够,更何况只是对付幻瞑界一个妖将。 赢幽见邵锋似乎真有法子将自己封印,他心中又极为忌惮此人,当即便想提前引爆自身妖丹,纵然威力要弱一些,但只要能够与面前这位邪魔一般的修真者同归于尽,却也大为值得。 然而邵锋提前察觉了他的意图,沉岳剑解除限制,化作一柄宛如城门般的巨大黑沉的铁剑。 铁剑之上分出奇门遁甲,八卦术数,自地而起,将赢幽笼罩其中,隔绝其与外界灵气联系。 如此,便打断他自我运功自爆的过程,只能等待不可逆的自爆过程自行到来,但那起码还有十数息时间! 宗炼等人见邵锋施展的封印之法果然有效,当即站上前来。 “如何做!” 邵锋也不客气,报一个名字再加一个奇门方位,三名长老便迅速站到了各自的位置上。 而后邵锋颂念口诀,三位长老一同行功,封印之力灌入赢幽身体之内,令其内息运转越发缓慢,最后趋于静止,竟连原本的自爆过程都被强行打断! 赢幽绝望的看着邵锋,“不!不可能!” 邵锋一把抓住对方的尾巴,对宗炼等长老说道:“我会把他带到里面去,让里面的梦貘好好尝尝自己人自爆的滋味。” 宗炼等人听得一阵发寒,正想说些什么,却因方才施展封印之法,被抽出了许多灵气,一时有些力虚。 “各位长老就带领弟子们将此处所有紫晶全部搬出,逐步往内部杀去,清除完全部妖物,彻底占据这天赐之地方为正理。” 说着大笑着带着赢幽往内而去,只要走到梦貘密集区域,再将赢幽扔过去,不知深浅的梦貘若是上前查看伤势,邵锋便解除封印。 到时……嘣!一声巨响,那场景,可真让人期待。 他舔了舔嘴唇,却听见赢幽低声咒道:“我咒你永世不得飞升成仙,违逆天道遭受天谴,堕入幽冥,永不超生!” 邵锋转头瞥来,“这便是你的遗言?可真厉害啊……” 说着一愣,赢幽巨大的身体正在肉眼可见的干枯腐朽,却不知又给自身用了什么禁术,导致生机迅速消散,此时若是自爆,恐怕伤及的范围连五丈到超不过,威力更难伤邵锋一根汗毛。 他脸上表情极度狰狞痛苦,看来这个用于自尽的禁术会给自身带来极大的痛苦,纵然是妖将也忍受不住。 而他双目当中满是仇恨,带着血泪看着邵锋,“梦貘一族,绝不会饶了你!” 说着,便渐渐化作一滩血水,彻底死去。 到底是宁愿以极痛苦的方式死去,也不愿被邵锋用来残害族人。 邵锋冷笑一声,听到后面传来大片脚步声。 原来是夙瑶、云天青带领一群弟子跟了进来,令人意外的是,居然还有玄霄和夙玉。 玄霄说道:“邵师弟,听说你带着一名妖将前往深处,长老怕你遭受暗算,让我们前来协助,那妖将呢?” 邵锋指了指地面一滩血水,众人有些发愣。 “融血禁术,最为酷烈的自残之法,没想到妖界居然有如此刚烈之辈。” 云天青不禁感叹。 夙玉皱着眉头,神色不忍,“梦貘一族以食梦为生,他们隐于妖界之内,几乎从不与外界接触,亦从未伤过人……我们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玄霄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妖便是造福苍生,师妹本性善良,却也不必可怜这些妖物。 它们纵然一时没有伤人,日后修为深厚了,却未必不会伤人!再加上掌门亦是死于敌手,身为琼华弟子,此仇不可不报! 况且,飞升成仙,乃是本派积三代以来的夙愿,只要能拿下妖界,掌门和众位战死的长老、弟子身前心愿就将达成,我们怎可前功尽弃!” 邵锋看了眼玄霄,隐见其双目当中有一缕类似羲和剑的红光闪过,此人心性应当受了羲和剑一部分影响。 不过看破却并没有说破,而是点头附和,“玄霄师兄所言极是,师妹若是不忍见到血光,不妨返回卷云台上操控双剑,以免出现意外。” 夙玉:“……” 云天青在旁边担忧的看了夙玉一眼,然后见到邵锋带领众弟子往内而去,心中不知如何作想,还是跟了上去。 玄霄本待要跟随而上,见到夙玉愣在原地,便柔声说道:“师妹,若觉不适,我二人便回去吧。邵锋师弟修为深厚,剩下的妖物个个带伤,当不是他的对手。 我感觉到双剑附近灵力有些不稳,正好回去控制双剑,加急吸纳那些采集而出的紫晶,早日令我琼华派飞升至昆仑天光处。” 夙玉担忧的看了眼玄霄,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终还是微微点头,心思不宁的与玄霄一同重返卷云台。 幻瞑界深处,旋梦通道,发生极为惨烈的激战。 然而世代生存于此梦貘,仗着对环境的熟悉,再加上守护家园的决心,拼死抵抗,令贪婪之心甚重的琼华派众人前进的越发缓慢。 而在最深处,幻暝宫内…… 妖界之主婵幽正在座位上借助紫晶进行疗伤,左右两边则站着归邪、奚仲两名妖将,正满脸担忧的看着族长。 婵幽运功完毕,吐出一口血来。 “赢幽……赢幽他死了……” 归邪奚仲面色一惊,归邪亲眼见到赢幽意图自爆同归于尽,心里稍有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的伤心痛苦。 “族长,赢幽他以自爆为代价,必然大大重创了那些贪婪的琼华派中人!是我族骄傲!” 婵幽痛苦的摇头道:“不,赢幽没来得及自爆,他是以融血禁法自尽而亡的!究竟遇到了什么人,他竟要用如此极端之法自尽?!” 。 第十九章 狂乱 归邪立时想到了邵锋,那个似魔多过似仙的琼华派弟子。 伤心难过之余,又闪过浓烈的仇恨,忽而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族长,那赢幽岂非并未能阻挡追兵?” 奚仲叹气道:“旋梦正在处处激战,冥风正主持抵抗,法阵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族长……若是冥风再抵挡不住……” 婵幽目光当中闪过坚毅之色,“我以诈死险胜琼华掌门,亦是身受重伤,一时间难以恢复,不过若是到最后时刻,亦绝不会退后半步! 归邪、奚仲,不用等了,现在便随我一同杀出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琼华派的哪位,如此咄咄逼人!” 三人正要离开幻暝宫,却见婵幽座位上,一只幼年的梦貘发出轻微的叫声,看着婵幽的眼神充满担忧。 “梦璃,在这里等待为娘,不要离开。” 看向这名小妖的时候,婵幽脸上刚毅的线条才变得些微柔和,回过身去,便复归凝重。 小妖见婵幽等人离去,心下担忧,竟爬下座位,一路往宫外而去。 旋梦道上的战斗仍在继续,邵锋被那名叫冥风的妖将阻截。 他经过数场连战,此时消耗也十分严重,竟一时拿不下受了伤的对方,陷入纠缠当中。 周围的琼华弟子在夙瑶带领下,一边掠夺紫晶,一退将梦貘逼向旋梦道深处。 云天青茫然走在人群当中,看着敌我双方鲜血四溅,杀疯了一般的两方,已经变得如同失去理智的野兽。 他亲眼目睹与自己和邵锋一同入门的弟子,一个个惨死在杀红眼的梦貘爪牙之下,而自己却救之不及,宛如一场噩梦。 杀了那强大的梦貘后,再行下去,又见数名琼华派弟子,斩杀了一对梦貘夫妇。 它们身后则是一双幼年梦貘,只有皮球那般大小,正瑟瑟发抖的拥抱在一起,看着带着狞笑的琼华派弟子接近。 这些弟子正要一剑击杀两名幼年梦貘时,云天青终于无法忍耐,飞剑祭出,弹飞这些弟子手中兵刃。 他们诧异的回头看向云天青,云天青故作无事的说道:“别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时间,没看邵师兄正在苦战吗,怎么不去帮忙?!” 他们转头看向邵锋所激战之地,眼见波及范围极广,杀伤极甚,都是一阵瑟缩。 “云师兄开玩笑了,自己怎的不去帮忙,我们修为可比不上你!” 云天青冷哼一声,“既然不去帮忙,就别在这里做无聊的事,夺取紫晶不是正事吗?” 众人一愣,倒是将面前的两个小妖给忘了,纷纷跑去夺取紫晶。 云天青看着两个小妖,说道:“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吧,别让其他人再看见你们了!” 两个小妖连忙点头,纷纷往附近的石头缝里钻去。 云天青长叹一气,看向邵锋,喃喃说道:“邵大哥,你原本侠义之辈,天青素来佩服,为何如此执着于掠夺幻瞑界……它们虽然是妖,可并未行恶啊!” 就在这时,婵幽与归邪、奚仲同时出现。 邵锋立时居于劣势,被打得节节败退,不过琼华派后方又进来了数名长老,也算是目前战力仅存之人。 他们见到妖界之主,便当即想起掌门之死,立刻杀了上去。 双方一团混战,场面极其混乱。 邵锋注意到婵幽每次施法,使用的似乎并非自身灵力,而是手腕上一枚宛如宇宙深空般漆黑的宝石,那似乎是某种极度凝练的紫晶! 只要切开它与婵幽之间的联系,这位受了重伤的妖界之主,未必有继续战斗下去的能力。 不过婵幽实力极高,邵锋接连出手,都未能寻到破绽,只能静候时机。 正当此时,邵锋瞥见一个幼年梦貘出现在战场核心地带,起初他并未当做一回事。 虽说他不像普通琼华弟子那般,杀红了眼,便连幼妖都不放过。 但也不会刻意避开它们,攻向婵幽的气劲,丝毫不论周围生灵的死活。 婵幽眼见一道剑气即将命中那名幼妖,一项刚毅的脸庞骤然变色。 “梦璃!” 于是不顾多处攻向自己的杀招,挡在梦璃身前。 纵然如此,这些强者之间交战的余波是全方位的,依然将那名幼妖震飞出去,它大吐一口血,神色萎靡,似入弥留。 而婵幽硬挡数下杀招,身形一顿,连幻化成雾气都做不到,被邵锋觑准时机欺近身来。 沉岳剑带着斩断山岳般的气势再度劈来,她本能的侧闪,却没料到这一剑空具其势,实则临机微挑,重重无法预判的剑影中,闪过一道实影,将其手环挑落,那枚神异宝石落入邵锋之手。 邵锋将其握在手中的时候,就从其中感受到了极其浓郁的灵气,远胜这些紫晶,当是重宝无疑! 婵幽失了那件宝物,许多法术无法在瞬间施展,惊骇之下,往后连撤,被好不容易腾出手来的归邪、奚仲接应下来。 却也与自己的女儿梦璃拉得更远! 就在三大妖将准备营救梦璃之时,一名在旁观战良久的女弟子忽然上前,迅速将梦璃抢入手中,得意的看着婵幽等人。 这名女弟子算是邵锋的师姐,也是夙瑶的师妹,名叫夙汐,在宗门当中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普通弟子。 此时拿住妖界之主的最大弱点,立时得意不已,也不顾幼妖重伤在身,一手提出它的颈部,张扬的摆在婵幽等人身前。 “妖界之主,这是你的女儿?” “放下她,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 邵锋点了点头,说道:“夙汐,你立下了大功。” 夙汐却白了一眼邵锋,“哼,你比我入门晚许多年,不过资质出众,受到掌门真人器重,如今掌门真人已死,你有什么资格以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众人脸色一变,邵锋双目微微阴沉下来,杀机已动。 夙汐仿佛要将平日里在门中所受怨气都要发泄出来一般,对婵幽说道:“妖界之主,你快于我面前自尽!也算让我报了掌门真人之仇,哼,这琼华派掌门之位,日后自然只能由我来接任。” 有长老站出来说道:“夙汐,掌门由谁接任,当由众位长老共同推举,纵然你以这般手段替掌门报仇,却依然没有资格角逐掌门之位。” 夙汐暴怒,“凭什么我没有资格!就因为我资质平平?! 既然如此,当初我过了太一仙径,又通过酒色财气的考验,为何要收我入宗门修仙! 你们可知道我为了修仙,到底付出了什么吗!我抛弃了自己的夫君孩子,抛弃了父母,任凭他们受人耻笑! 只为超凡脱俗,修炼成仙,从此逍遥世间,再没人敢看不起我!” 邵锋察觉到此人精神状态异常,想起与梦貘交手,对方屡施幻术与一些梦境类法术,夙汐定然是受这些法术所伤,激起了潜意识中的意念,以至于神志癫狂,难以自制。 。 第二十章 撤网 于是出言安抚道:“不日本派即将飞升昆仑天光,到时本门弟子都将白日飞升,夙汐师妹夙愿自然可以达成的,我看不如……” “不如什么?”夙汐冷笑,“纵然本派能够飞升成功,我夙汐在门中地位还不是矮了你这等资质出众之辈一头,这却又是凭什么? 除非让我当这掌门,否则今日!” 邵锋双目一寒,面上挂着微笑,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实则已经悄然靠近对方十步以内,弹指神通骤然射出,直击此人眉心,当即将夙汐毙杀于此! 他出手果断狠辣精准,夙汐刚刚心生警惕之时,便已当场毙命! 在场众人大惊,然而却有一人注意力始终万分集中。 他正是云天青,他太熟悉邵锋的武功了,甚至那手弹指神通绝学,也曾央求邵锋教授过。 所以看到邵锋手指微动,便已料到他会突然动手。 而云天青素知邵锋杀心极重,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很难留人性命。 因此夙汐眉心中指毙命时,云天青便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救下那个名叫梦璃的幼妖。 同时灌注入真气于其体内,迅速替它疗伤。 邵锋一愣,看到来人是云天青,接下来的动作便强行止住。 “天青,把它拿过来。” 云天青嘴角牵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邵大哥,你英雄一世,不会想用人幼子作为威胁吧。” 邵锋微微皱眉,“我自不屑于此!” 云天青长出一口气,“那师弟便把它带出去了,以免再受伤害。” “何故对一小妖如此?” “师兄,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今日……杀戮过甚了,这不是好事……” 邵锋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对面的妖界之主开口叫道:“放下我女儿!” 云天青手中真气输入未曾停止,露出个难看的笑容,“妖界之主,你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信不信我一停止输入真气它就会立刻丧命于此?” “你?” “再者说,留它在此,若你幻瞑界被攻下,它真能活得下来吗?” “我如何能相信人类!” “信不信,在你,如何做,在我!” 说着,云天青带着梦璃便往外退去,有琼华弟子意图阻拦,邵锋却是大吼一声,“让天青师弟出去!诛杀在场妖物,还用不着以一幼妖威胁!” 云天青听到后方战斗越发激烈,只用衣服包裹着已经昏迷的梦璃,离开幻瞑界后,便以秘法将其化为人类女婴的模样,再用帝女翡翠遮掩她身上的妖气,迅速退往卷云台。 看着众多琼华派弟子进进出出,掠夺里面紫晶,不时有杀戮声传来。 他越发觉得这些满脸充满贪婪欲望的琼华弟子,纵然到了昆仑天光所在,也是绝不可能成仙的! “如此大的业,我琼华派也能白日飞升?只怕到了昆仑天光,便要遭受天谴吧。 夙玉……夙玉她也不喜欢这样的杀戮……” 受本能驱使,他来到了卷云台上方,双剑网缚妖界之处。 只见玄霄与夙玉各居一侧,施展灵力控制双剑,似乎正值关键时刻。 云天青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二人,怀中抱着女婴,什么话也没说。 夙玉忽然转过头来,“云师兄,怎么了?” 云天青苦笑一声,“死的人太多了,同时入门的师兄弟,不知道活下来了几个。就连教过我们法诀的夙汐师姐,刚刚也疯了,被邵师兄所杀…… 他们也杀疯了,连幼妖也不放过,造下这么多业,可真能飞升成功?夙玉师妹,玄霄师兄,师弟累了,来此地是向你们告别,我不打算成仙了。” 玄霄冷笑一声,“云天青!你这是妇人之仁!” 夙玉看着玄霄,忽然说道:“玄霄师兄,看着那些杀戮,还有被一具具从妖界运送出来的同门尸体,我已不想再控制望舒剑。” “你说什么?!”玄霄惊讶的看着夙玉,“琼华派三代夙愿,不日将成,岂能半途而废!” 夙玉控剑之手颤抖不已,忽然双目含泪,看着玄霄说道:“玄霄师兄,正如云师兄所说,如此杀戮,岂能成仙,因果业报,天道永恒!收手吧!” “不!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绝不会就此收手!云天青,你这是在蛊惑人心!你怀中抱着什么? 琼华派哪来的女婴!定是那幻瞑界内的幼妖是不是?你拿我送你的帝女翡翠为她遮挡妖气?! 你这叛徒!邵锋为什么会让你从幻瞑界出来!” 云天青低头不语,夙玉却忽然收起了望舒剑,原本双剑所成剑网,立时消散无踪,妖界再不受束缚,开始渐渐自行远离琼华派。 夙玉看着玄霄说道:“玄霄师兄,对不起,这场战斗必须结束了,我不想再看到任何同门死于妖之手,也不想再看到无辜之妖死于同门之手!夙玉对不起师兄,对不起琼华派!” 玄霄被动撤剑,阳炎反噬,身躯如焚,根本阻止不了夙玉与云天青离去,只能在原地疯狂怒吼。 而在幻瞑界内激战的琼华派众人,亦察觉到妖界异动。 此时攻入幻瞑界内的长老几乎死尽,妖界六将军之一的冥风也被邵锋所杀,归邪与奚仲伤上加伤,化作原形,浑身浴血,面貌狰狞的守在婵幽身前。 “幻瞑界挣脱剑网束缚了?!”邵锋大惊道,“究竟怎么回事?” 婵幽大喜,“哈哈哈,所有人退回里幻暝宫疗伤,我幻瞑界既然挣脱束缚,便将这表界让予他们又如何? 没了外界支援,待我等从里幻暝宫疗伤完毕,便能逐一收拾这群人类!” 邵锋看着往下而去的旋梦通道,还不知究竟有多悠长,路上充满法阵陷阱,那些受伤的梦貘又有决死意志,而己方后援已断,再战下去,也是徒送性命。 因此恨恨说道:“妖界之主,十九年后又是一个轮回,希望到时你伤势恢复以后,能与我痛快一战!我必将光明正大的将你斩杀,为先师复仇!” 说着,以断后姿态掩护幸存众人携带战死同袍尸体,往外退去。 妖虽做了一段追击,但他们伤亡也极为惨烈,并未追之过急,可以说是目送琼华派众人离开,这仙妖大战,也算彻底告一段落。 返回琼华派的邵锋,当即注意到卷云台上方已没了望舒剑的剑柱,赶过去后,见到玄霄正在痛苦挣扎,周身受阳炎所焚,痛苦不堪。 若非其修为深厚,恐怕已被焚为灰烬。 他当即配合宗炼等长老施展法诀,将其身上阳炎压制,总算救回玄霄一命。 而此时,再看琼华派上下,死亡过半,受伤至无法修行者,亦将近余者三分之一。 除了那满地紫晶以外,此战可说前功尽弃、大败亏输! 众人脸上都是沉痛之色,邵锋亦是眉头深锁,神色凝重,然而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对于这些所谓同门之死,宗门之残,他根本毫不在意,能夺取这些紫晶,有如此庞大的修炼资源,对邵锋而言,可说是大获全胜! 。 第二十一章 狂意冰封 禁地之内,此时传来一声痛苦愤怒的咆哮。 “滚!都给我滚出去!我玄霄何须你等废物同情!” 三名弟子屁滚尿流般跑了出来,还拖着一个被打得重伤昏迷不知生死的弟子。 这一幕正好被邵锋看见,他拾起掉落在地的食盒,将还算干净的饭菜收捡起来,并且扔给他们一粒疗伤丹药,让这四名普通弟子先行离开,然后走入大门洞开的禁地。 禁地洞穴之内,穿过主通道后,左侧密室引入地脉岩浆,地表皆被熔岩覆盖,灼热难当,中间一处高台,炽阳灵气极为浓郁。 这里原本是夙玉修炼望舒剑所在之地,望舒剑性属阴寒,夙玉本身已是纯阴体质,故而需要以极阳灵脉之地辅助修行,恐为阴寒之气所伤。 而右侧密室,则引入昆仑山巅的玄冰,洞内寒冰覆盖,极为森冷,满是阴寒灵气,而此时,浑身散发灼热气息的玄霄正在里面。 自当日夙玉携望舒剑与云天青离开后,玄霄受羲和剑至阳之气反噬,阳炎焚身,差点走火入魔。 原本需要望舒剑的纯阴之气进行压制平衡,但此刻却找不到那般纯阴之物,只能暂时将他安置于此。 纵然如此,他周身烈阳,依然将洞内玄冰融化,水蒸气弥漫得到处都是。 而且受羲和剑影响,玄霄性格变得越发狂躁暴动,来此送他疗伤之物与三餐的弟子,屡屡被其打伤。 直到近日,他下手越发没有轻重,多次险些伤人性命……也正因为如此,邵锋今日才不得不来! 玄霄手握羲和剑,猛的回头看向邵锋,狂暴嗜血之意摄人心魄。 “邵锋!你不去争那掌门之位,来此为何!” “掌门之位?囊中之物,我何必去争。” 说着,将食盒放到一旁,从怀中取出一枚水属性灵气极为充沛的珠子。 “水灵珠,再加上玄冰诀,可持续产生阴寒之气,或能短暂压制住羲和剑的反噬。” 他将琼华派至宝水灵珠扔给了玄霄,玄霄一把接住,迫不及待的施展玄冰诀,周身火焚般的气息压制下去不少,他眼中的焦躁暴怒也渐渐平息下去。 “如此,不过只有一时之效,且还不能离开这处密室,否则纵然以水灵珠的灵力,也起不到多大作用。”玄霄长叹道。 “所以得寻回望舒剑,并且还要尽快寻找一个极阴体质的女子,让她成为宿主,重新修行。” 邵锋说得很平淡,玄霄眉头皱得越紧。 “望舒剑只有一个宿主,夙玉可并没有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锋冷笑道:“从她与云天青救下妖界少主,携带望舒剑自行下山时起,便已是我琼华派的叛徒,我成为掌门之后,要下达的第一个命令,便是穷尽四海追杀他们,夺回望舒剑。” 玄霄怒道:“夙玉再怎么说也是你师妹,你怎可如此!” “师妹?”邵锋嘿然一笑,“邵某可没有只为一己之私,令琼华派三代苦心毁于一旦的师妹。 哦,对了,她携望舒剑出逃,却没了羲和剑中和体内阴寒之气,定会日日受刺骨寒意折磨,与你日日遭受阳炎焚身一般痛苦。 或者被我等发现,一剑解决之后,反倒更加痛快一些,总好过受尽折磨后,最终走火入魔死去。玄霄师兄,你说是吧?” 玄霄对邵锋举起羲和剑,剑上烈焰猛然焚烧,直逼邵锋,却在其身前四尺止住,往四周散去。 “邵锋!我绝不会让你动夙玉一根汗毛!” “你对她如此专情,可她却弃你如敝履,你不恨吗?” “这三年以来,我与她日日修行,常常互助,早已互相爱慕,心中只有对方。 我自然知道她是什么人,夙玉心志坚定,外柔内刚,对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理解,不会轻易为外界所动! 我们琼华派为飞升成仙,不择手段,或者早已触碰到了她为人底线,故而有此选择,我虽有怨言,却绝不恨她,也断不会让任何人伤她!” 邵锋看他良久,最后说道:“说实话,来此之前,我与宗炼、重光、青阳三位长老商量过有关你的事情。 我的意思是,你已半只脚踏入走火入魔之境,心性不受控制,在这后山之内常常暴起伤人,如同怪物。 所以不如杀了你,断绝羲和剑宿主,重新寻找纯阳之体的男子加以培养,如此方无后患。 你知道的,纵然你配合羲和剑,实力处在巅峰之时,亦不会是我的对手,现在这种状态,我取你性命当如探囊取物。” 玄霄紧紧抿住嘴唇,手心握着羲和剑,缓缓点头,“我的确不是你对手,所以你此番而来,便是要取我性命的?” “呵呵,当然不,否则何须给你水灵珠。 三位长老都是力保于你,真看不出来,一向自我持重的你居然也会有如此人缘。 为琼华派内部稳定,我实不好一意孤行的取你性命。不过,为防止你控制不住心中狂意,伤害本门弟子性命。所以三位长老答应了我一个条件。” 玄霄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把你冰封于此,什么时候找到夙玉,或者什么时候找到望舒剑及合适的宿体,什么时候才会解除冰封。 脸色别这么难看,你也知道水灵珠的功效不会一直维持下去,只有借助昆仑山巅的充沛灵气,不断将寒气笼罩你全身上下,才能压制住羲和剑对你反噬。 我这是在为你好。” 玄霄狂笑,“你将我冰封于此,却说是为我好?邵锋,我看疯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才对!” 邵锋鼓了鼓掌,从禁地入口处走来四人,分别是宗炼、重光、青阳,以及夙瑶。 玄霄大吃一惊,看着众人,显得颇为慌乱。 “什么!你们怎敢!邵锋,你事情莫要做得太绝!” 邵锋取下背上沉岳剑,插在玄霄身前。 “我可以给你选择,是活着冰封于此,等待望舒剑重返宗门,还是放弃羲和剑宿主身份,死于我掌中之剑?” 三位长老面现愧疚之色,宗炼看着邵锋说道:“邵锋,你与玄霄终归同门一场,何必将事情做绝?” “你们都看得出来,玄霄受羲和剑影响越来越深,迟早都要走火入魔,成为嗜血狂乱之徒,我们都没得选择,而将他冰封,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三位长老黯然低首,青阳说道:“玄霄,琼华派数百年基业,如国有国法,不可相违,今日愧对于你,却是不可不为!若有他法救你,我等断不会行此下下之策!” “青阳长老,为何连你也——” 邵锋看着玄霄说道:“多说无益,你做不出选择,我来替你做选择吧!” 。 第二十二章 掌门 五人施展法力,将玄霄束缚在原地,同时引入昆仑山巅的灵气,以阵法集中在玄霄身上。 玄霄疯狂挣扎,然而冰封越来越厚,他的身体越发不可运动,最后被封在厚厚冰层之中。 他口不能言,只能鼓动脏腑真气发音,“邵锋,你怎敢如此对我!” 邵锋冷笑,“这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不然你想挨我一剑?” 三位长老纷纷摇头,宗炼对邵锋说道:“邵锋,希望你能守信用,若是寻到望舒剑,便将玄霄释放出来。” “宗炼长老,除了望舒剑,还要寻到合适的宿体,否则也是无用。” 夙瑶见玄霄一直在辱骂邵锋,忍不住皱眉说道:“玄霄,你该恨的人不是邵师弟,而是夙玉和云天青,不是他们,你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一派胡言,邵锋,快将我放出来,我要杀了你!” 邵锋捡起地上的灵光藻玉,看也没看玄霄一眼,便走出了禁地。 众人出来后,他便控制灵光藻玉封闭禁地大门,又在禁地门口遍撒符灵,防止门中弟子接近。 青阳与重光看着邵锋,由重光开口说道:“邵锋,经此一役,我与青阳对成仙之事再不做任何指望。 希望隐居醉花阴之后,待你接任掌门之位,便正式退隐,不再过问门中之事。” 邵锋有些诧异,问道:“两位长老,莫不是也认为本派三代夙愿,亦是错的?” 两人苦笑一声,“那也许是我琼华派唯一能够飞升仙界的契机,是错是对,恐怕也难以确认。以后……只能看掌门所为了。” “二位既然退隐之意已决,我不会刻意留下二位。只是我既然身居掌门之位,定不会让琼华派日渐衰落便是。” …… 数日之后,邵锋在正殿正式接过掌门之位。 此时门中除了几位长老,根本没有人有资格与他相争。 但除了宗炼、青阳、重光三位长老外,其他长老威信能力都不足以对邵锋形成威胁。 而青阳重光退隐之意已定,宗炼则自妖界大战后,伤势一直未能全复,也无法与邵锋竞争,所以他成为掌门便是顺理成章之事,门中也无人不服。 初登掌门之位,自然要了解门派实情。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本琼华派从入室弟子到普通弟子,约有五百余人,如今只剩下两百出头,而且其中不少精华皆损失于此次仙妖大战。 长老一辈损失更为惨重,以其司职,总共分为威仪、肃武、慎行、执剑四大长老,其上还有正法长老,用以监督各长老行为举止。 青阳、重光为散修长老,并无具体司职。 而各大长老,如今只剩执剑长老宗炼,宗炼又身负重伤,以严重影响其修为,寿元不多。 所以检查完弟子名册后,邵锋想了想,先将同辈之中,修为尚可的夙瑶提拔为威仪长老,其他长老之位暂时空置,由原来长老座下尚存的首席弟子临时兼任相关职务。 夙瑶提议,“掌门,何不广招门徒,以门派之中如此资源,当能快速恢复元气,这太一仙径之下,还有许多资质尚可之人诚心求仙。” 邵锋放下名册,摇头道:“兵贵精不贵多,我不仅不打算广招人马,而且还要提高收徒门槛,心性意志与资质当放在首位! 平庸之辈,招之无意,经此仙妖大战,那些平庸之辈皆不堪一击,才会招致伤亡如此惨重。 夙瑶你布置下去,日后太一仙径不允许抱团上山,只允许单人闯荡。你可设立法阵,分割人群,考验心性。 太一仙径之后的酒色财气这一关毫无意义,说是借此关卡斩断俗缘,简直可笑,吾看这满山弟子,可都不是没有七情六欲之辈。” 夙瑶惊讶道:“这般改动,可算违反祖制了。” “哼,祖宗之法不必法,要想壮大,自然要懂得与时俱进!从今日开始,这第二关便是考验根骨资质,此事简单,以密咒查验其灵根即可。 灵根不达标者,何必留在山上苦苦修仙,修来也难得大道,不如在世间痛痛快快活上一遭!” 夙瑶记下,心中有些许不满,她本身就属于资质不算拔尖之人,若是按照邵锋的意思,日后若是比她资质稍低的弟子,恐怕连加入琼华派都不可能。 但她知道邵锋如今威望正隆,他于仙妖大战之中展现出的各方面能力,皆具领袖之相,门派上下无人敢不服他。 邵锋见夙瑶领命下去后,目光却看向了手中的黑石,这枚宛如宇宙星辰浓缩一团的宝物,正是从妖界之主婵幽手中夺来的。 内中灵力充沛激荡,宛如上百颗紫晶的精华汇聚而成。 “有此神物,再加上门中如许之多的紫晶,待我再修行个两年,将琼华玉真诀修炼完满,虽说还及不上太清真人的实力,但或许能尝试窥探一番所谓的昆仑天光了!” 琼华玉真诀是琼华派高阶心法,修炼至完满境界,可令紫府之中神识凝练为晶,以内视之法观之,表面可见人面。 那人面反应的是本我真相,或与自身外表相貌有所不同,但绝对是自我的最真实反应。 内中所见美丑,皆为本性之美丑。 习练完琼华玉真诀后,基本就能担任门中长老职务。 再往上攀登,则是寻求化晶为婴,逐渐修成神识婴孩之相,若神功有成,则可进入下一大境界。 目前太清真人修炼一生,也不过才刚刚将神识修成婴孩之相,算是炼气化神大成,其后炼神还虚,又是一个大境界,则需要寻找其他功法修行,琼华派却只有一些神界流传下来的散篇,皆不成体系。 因此也难怪琼华派会想到双剑飞升之法,盖因按照正常修行流程,步步破境,简直难如登天。 再加上没有直取大道的功法体系,正常修行终究会遇到瓶颈难以突破,最终就会因寿元耗尽而功败垂成。 邵锋成为掌门,现在已经可以随意进入宗门各地,不存在任何阻拦。 一项被视为机密之地的藏经阁,现在邵锋可以随意阅览。 除了秘籍以外,他尤为关注宗门往事,这些都是不对外宣告的隐秘之事。 如双剑飞升之法,原来并非第二十任掌门道胤真人自己领悟出来的。 而是九天玄女托梦于他,声称怜悯琼华派门徒信仰坚定,求仙诚挚,因此特意告诉他登临昆仑天光所在,到时便能被神界接引,肉身成仙。 也是自此以后,道胤真人开始,便一心追寻如何登入昆仑天光,直到渐渐悟出双剑飞升之法,且此方法几乎成为整个门派上下的执念。 却不知是福是祸。 。 第二十三章 再回故地 数月之后,邵锋幸苦整顿完门派上下,修缮损毁法阵建筑,总算稍有空闲。 夜间,他独自一人来到卷云台上,夜观星空,这是以前玄霄平日里休闲之时喜欢做的事。 回想起修仙五年以来,也曾有至交好友相伴,可如今纷纷零落,又只剩他一人。 眼见流星划过天际,邵锋心念一动,于此世间已经十几年,很久没有返回笑傲世界去看看了。 卷云台位置隐蔽,附近并无其他弟子,邵锋神识再进行一番扫视,确定无人后,来到羲和望舒双剑网缚妖界的悬空台处。 忽然伸出剑指,宛如石壁上刻字般,缓缓在身前虚空划下,每移动一寸,似乎都要消耗颇大的灵力。 他整整划了一盏茶功夫,身前虚空终于如同撕裂一般,裂开一道缝隙。 他伸脚直接跨入这道裂隙当中,立即便从这方世界消失。 这并非武破虚空,而是系统给予的一种能力,并且这种能力会随着他自身实力提升而得到进化。 最早的时候,他只能以意念进入笑傲世界,如今便已可通过真身进入。 不过这一招无法用于作战之时,毕竟极为耗时,而且会引起极大的灵力波动,对手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跨过裂隙后,立时感到一阵冷风袭来,而面前则是白茫茫的一片,竟身处雪山之中。 由于身穿之时,受时空扰动影响,他并不知道自己目前所在之地,只能踏雪而出,希望到山下寻找到人家,问明地址与时间。 虽说笑傲世界吸纳了大量神雕世界的灵力,激活了除五岳以外更多的龙脉,天地间灵气已经渐渐超过当初的神雕世界。 但与仙剑世界相比,相差还比较远,邵锋无法通过共振天地灵气以御风飞行。 他的许多必须要共鸣天地灵气才能产生作用的神通,在这个世界如同被禁锢,要么威力大为削弱,要么直接无法施展。 邵锋一路行走,一路尝试施展术法武功,发现大部分五灵类仙术都被削弱,但还可以使用。 而精神类术法几乎不受影响,因为决定这类术法威力的是自身神识强度。 至于武功方面,也遵循同样规律,只要是发自于自身真气的武学,完全不受影响,若涉及到共鸣大量天地灵气的,则会受到极大削弱。 比如最基本的御剑术,就是需要通过神识控制天地灵气来进行御剑。 此方世界天地灵气较弱,御剑攻击的距离便被大幅缩短,大概只有七八十步左右,且速度和灵活度都受到较大削弱。 但用于实战,威力依然不弱。 再加上邵锋身周四尺以内天地灵气是受他绝对控制,任何进入自身四尺范围的真气或者力道,都会受到影响,要么被偏转削弱,要么被吸收利用,等若是绝对防御力场。 有这份实力,即便是在这个世界,天下之大,邵锋也大可去得。 走在山腰处,隐见下方有一片占地面积颇大的庄园,内中气象森严,隐有剑气萦绕。 要知道寻常先天强者,也无法让自身所居之处长期萦绕剑气,否则会极为亏损自身真元。 至少身体要有大半淬炼成先天之体,真元才能稳固,借助阵法,可长期保持一道剑气护卫宅邸。 现在山下那个庄园上空萦绕的剑气虽并不强烈,却也足够说明内中存在怎样级别的高手。 邵锋大感兴趣,便继续往下而去。 他神识敏锐,途径一处山道,隐约听到附近有持续的破空声和呼吸声传来,似有人在练功习剑。 于是邵锋悄然来到附近,却见一处被雪覆盖的林中,有一少年身穿极为单薄的粗布衣衫,手持一柄长剑,正站在冰上,一板一眼的反复练习剑术。 邵锋一眼便认出这是五岳剑法,而且还是初阶水准。 不过似有经过改进,比之他当年所创更加精进。 这少年练得虽然刻苦认真,但技法过于刻意,却显得死板了些。 这么练下去,固然实战能力不差,但想登堂入室,却还是要差了些。 少年练了一阵,突然苦恼的停了下来,扔下手中之剑,坐在雪地里。 “这般练下去,还是摸不着头绪啊,都说要观察对手破绽所在,方能发挥本门剑法精要,可剑法之中并没有提如何才能找到对手破绽啊,我是不是太笨了?” 正唉声叹气时,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一身穿蓝白道袍的道长,他拾起自己的剑,交到自己手里。 “拿着,身为一名剑客,除非对敌落败身死,否则剑不可轻易离手。” 少年被对方语气中的认真严肃所镇住,连忙恭谨的接过佩剑,对方这才笑了起来。 “你练的是五岳剑法?” 少年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呆滞的看着对方。 “自从朝廷攻灭五岳派后,曾下令禁止天下人修炼五岳派武学。你如何学到的这门剑法?” 少年神色奇怪的摸着后脑说道:“这位道爷请了,一百年前,朝廷的确攻灭了本派在中土的传承,也曾下过相应的禁武令。 不过如今大明朝廷内忧外患,又是天灾连连,早已衰败腐朽不堪,天下群雄并起,率领百姓与朝廷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作战。 它如何还能管得着我们江湖中人,况且……这里是昆仑,远离中土,他们更加管不着了。” 邵锋眼神微跳,自己在仙剑世界就是身处昆仑,没想到这里也是在昆仑。 看这少年所习五岳剑法十分正宗,难不成是避入西域的那一支? “你们祖师爷是令狐冲?” 少年呵呵傻笑道:“道爷真会开玩笑,江湖上谁不知道我们昆仑五岳派的祖师爷啊,对了,还未请教道长尊号,我们门派就在山脚下。 这寒冬腊月的,附近又极为荒僻,道长若是游览昆仑山至此,可到本门暂居,我们掌门为人侠义,热情好客,定不会拒绝的。” 邵锋觉得这少年心思单纯,竟没有疑心自己。 “倒是不用劳烦,贫道前来昆仑悟道,近来已在山间结庐,不缺住处。” 少年大感惊异,“道长,你穿得这么单薄,昆仑雪山极度严寒,又缺乏柴火,不怕被冻着吗?” “呵,你都能穿着单衣练剑,贫道一身修为,又岂惧严寒。” “原来道长是世外高人,小子失礼了。如果道长没什么事的话,小子还想再练一会儿剑。” 邵锋微笑着摇头道:“你这么练下去,没什么用的。” 。 第二十四章 筹谋 少年有些苦恼,“道长也看出来了,我资质平平,领悟不了师父所教授的意思,只能这般死练下去,希望练得多了,就能打了,谁知道上月门内切磋较技,我还是排在末尾。” 邵锋说道:“你想快速提升实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选取自己最擅长的一招,越简单越好,然后站在冰面上,内外功全力施为,每日千遍,练足十万遍,就是杀招。” 少年惊讶道:“方法这么简单?” 邵锋往山下而去,哈哈笑道:“大道至简。顺便赠你一句行气歌诀,可有助于出招之时积蓄残力,提高效用。” 说完后,随口唱了一句当初在神雕世界教给军队训练时用的炼气歌诀,虽不是神功妙法,但是对外功提升影响颇大。 之后便不再理会这个昆仑五岳派的普通弟子,径直往山下而去。经过昆仑五岳派时,神识扫过内部,只片刻便感知清楚了里面的人实力大致如何。 再往深处感应,终于撞见一个修为极其深厚之人。 那人正在练功,专心淬炼自身身体,忽然感受到一股庞大到泰山压顶般的意念扫向自己。 惊得他当即睁开双眼,应激般的激发全身功力,引得自己存于山庄上空的那道剑气现形,直冲云霄,破出一道云霞出来! 山庄之内众人看着天空,充满惊讶,部分先天高手连忙冲向掌门所在。 却见掌门走出屋子,跳上屋顶最高处,环顾四野,满脸疑惑。 “掌门?出了什么事?莫不是有绿教贼人前来窥探?” 掌门辰无月神色古怪的说道:“我方才练功之时,似乎感应到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气机,正在窥视山庄,下意识的追了出来,却什么都没发现,那道气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着实怪异的很。” 长老令狐无旭皱眉道:“师弟,莫不是你练功过度,起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众人皆关切的看着辰无月,辰无月心中也十分疑惑。 “四月份便要去中土,与东海五岳、南海五岳、云南五岳争选盟主之位,我为了能够增加胜算,这段时间闭关的确过度了。” “掌门勿需有如此压力,纵然得不到盟主之位,却也没有多少影响的,毕竟大家同出一源,东海五岳派不会如何刁难我们。” 辰无月摇头道:“如今天下已经出现乱世之像,大明内忧外患,前不久于浑河之岸,十余万汇合了南北精锐的边军,尽被东虏歼灭,以致辽东国土尽失,如今对东虏已只能采取守势。 对内,则流民四起,此起彼伏的农民起义军队,也渐渐形成气势。大明王朝纵然还有实力,但这么下去迟早要分崩离析。 东海五岳派的张掌门,他明确支持大明王朝,希望能结合我们四派全部力量中兴大明。 可我始终认为我们五岳派落得如此下场,皆拜大明皇室所赐,岂能轻易忘却!再加上大明朝廷腐败如斯,官僚士绅残暴黑暗,是该被彻底推翻改朝换代。 所以我宁可支持那些成气候的农民军,也绝不会跑去吃皇粮,做保皇党!” 令狐无旭说道:“按照争夺盟主的规矩,胜败最终并非是看四派之中哪个掌门最强来决定的,还要考教我们这些长老,以及门下弟子的实力,由此来判断哪一派综合实力最强。 所以师弟,压力不该由你一人单独承担,纵然你一人赢了,也未必能夺下盟主之位。 后续你不妨先放松休息一段时日,其他交给我们和门下弟子,近期会从各个长老与弟子当中选出代表,定不会让师弟你失望的。” 辰无月拍了拍令狐明旭的肩膀,“师兄,这些年我专注于练武习剑,门中事务真是有劳你代为管理了。” “大家兄弟一场,这些话便没有必要说了……” 昆仑五岳派众人讨论之时,他们不知道说的所有话,都被邵锋听在耳中,也让邵锋大致知晓了如今世界的情况。 真没想到如今已经到了大明末世了,可惜,这方世界层级还是低了些。不过似乎有自我成长的潜力,我若是再将仙剑世界的灵力夺取一部分化入到这方世界,是否能在此世界再造一个仙剑世界? 邵锋一边思考着,一边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虽说笑傲世界如今能给他的帮助已经不多,但毕竟是自己可以任意来回的世界,而且还有提升的潜力,如果能加以改造,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也许在未来某个时刻,就能带来巨大的帮助也说不定。 所以邵锋打算在接下来的闭关期间,时不时便进入这个世界看一看,顺便也可留些传承,以便适当的时候施加影响。 事实上,他所施加的影响已经开始产生。 那个被邵锋点化过的单纯少年,思索着邵锋话中的意思,拿着手中的剑,站到了冰面上,虽然眼中还有怀疑和迷茫之色,但还是从大量剑招中,选了最简单最没有变化的一招。 就是一式拦腰横切,再没有技术含量不过,却也是这名少年掌握得最熟练的一招,他清楚这一招的每个运劲发力方式,所以练习起来也是最为上手。 不过很可惜,他这回是在冰面上使剑,而每一剑必然全力而出。 要知道冰面上,脚下无比光滑,而他手中动作,往往要借助由地而起的力道,通过腰部、脊椎,再到肩膀手臂,最后一气呵成的使出,如此方能发挥肉身全部威力。 若是再加上内劲吞吐,脚下承受之力更大,于光滑冰面上,又难以借力,往往全力一击,则极易让自己摔倒。 况且,他还习练了邵锋所传歌诀,大大有助于外功增长,将身体气血和肌肉的力量爆发再提升一个层次。 如此,每次滑倒,那疼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少年初时每次挥剑,力道尚未使全,便屡屡滑倒,连续十几次后,直摔了个鼻青脸肿出来。 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就放弃,或者选择简单一点的方法,找一处不那么滑的地面修行,效果或许也不差。 但这少年就是有一股子执拗劲,摔得越是厉害,就越要练! 可能是摔的次数和方式太多,他终于渐渐的掌握了窍门,知道使劲之时如何有效克服脚下打滑,同时能全力出剑。 终于,在一身筋骨青肿之后,他终于成功挥出了第一剑,一股难以言述的欣喜之意涌上心头。 于云层中渐渐透出的阳光下,少年终于开始了他每天一千到一万次的修行之中。 …… 回到仙剑世界后,邵锋打算闭关两年,但这两年之内的事情仍需一番安排。 第二天他便召开长老会议,实际与会者只有宗炼和夙瑶,再加上近期才提拔起来的一名慎行长老,名叫玄英,总共才四人。 “掌门,你就要开始闭关?可门中事务如此繁忙……” 夙瑶听了邵锋的想法后,担心宗门事务后续会处理不顺。 “要紧之事都已处置完毕,其他杂务虽多,也不算太难处理。 闭关之前,我有一事安排,涉及到十九年后妖界天轨再至之事。” 宗炼回想起仙妖大战之惨烈,对此已有些抵触,但毕竟是琼华派数代以来的夙愿,他不便明说。 “如今望舒剑已失,夙玉也不知身处何地,没有玄霄和羲和剑在,恐怕她将遭受寒气侵蚀,重病难愈。十九年之后的事情,未必能成行啊。” 。 第二十五章 两年闭关 “呵呵,执剑长老多虑了。对于此事,我早有计较。 望舒剑乃世之神器,无论云天青与夙玉如何躲藏,十九年间,总能找到线索。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若是夙玉身死,我们纵然夺回望舒剑,却无相应宿体,却也难以继续执行飞升之事。” 夙瑶皱眉道:“掌门的意思是,在你闭关这段时间,希望门中弟子下山寻找阴时阴历极阴体质出身的女性,带其上山?” 邵锋点头道:“没错,不过如今我们夺取大量紫晶,众弟子正借助分发下去的紫晶进行修炼,这下山的寻人的任务,未必有心思认真去做。 所以我想了另外一个方法,却需要三位长老在我闭关这段时间内帮我完成。” 三人都看着邵锋,等他继续说下去。 “我有一个计划,若是遍天下的寻找对应体质的人,恐怕如大海捞针,极难寻访。 所以与其去找,不如自己制造机会! 都说女子怀胎十月,我们可计算好阴时阴历的时间,而后令一万名妇女在十月之前怀上胎儿,等到了时候,再于这一万名妇女当中寻找,几率应该很大。 更何况,细节之处,还能以药物进行控制,当比大海捞针般四处寻访要容易得多。” 三名长老听了邵锋的奇思妙想,各个目瞪口呆。 “这方法真的能行吗?” “有什么不可行的,我在民间的时候,就经常听闻某些人家,为了让孩子赶上好的时辰出生,怀孕女子能生生将临盆之期延后数日。 只要给他们开出赏格,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办不到的。夙瑶,此事由你来牵头去做,金银财物可由你任取,二位长老从旁协助。 另外,寻找望舒剑的事,也不要耽误了,两年后我出关,也会亲自下山寻找。” 三位长老领命退下,而邵锋则进入闭关之地,开始为期两年的修行。 数月之后,邵锋闭关打破一处小瓶颈,想起笑傲世界之事,便破开虚空,进入其中。 由于上次他是重返山间,再破开虚空返回仙剑世界,因此这次出现,已然还是在上次离开的地方。 这里距离上次遇见那少年的地方没有多远,邵锋刚刚过来,神识一扫,便发现了那少年所在,颇有些好奇的走了下去。 此时,那个少年正赤着双脚站在冰面之上,手中长剑只出一招,便是由左向右的横扫。 这么简单的招式,又无甚变化,似乎随便来个什么人都能将其破解。 然而少年出剑之时,不仅只是快到极点,还灵动到极点,出剑的轨迹也并不止局限于拦腰一击,稍稍变换一下手腕控制的方向,下段斩腿,上段斩头,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难得的是,他做这个动作,脚在冰面上借力,每次挪移身体重心,下盘都稳如泰山,死死扣于冰面,没有半点滑开迹象。 可见他已经练到将力道彻底渗入地下,无半点偏向损失的程度。 若是在寻常的地面上再使这一剑,定然比现在挥剑的力道更增一倍! 邵锋见状,微微点头。 少年此时也似乎练足了一天的量,终于收剑休息。 “哈,十万遍练完了,感觉的确很不一样! 不过我练了这么多天,也才只掌握了这一招,资质会不会太差了? 下午就要在门内举行大比,我难道又要垫底了吗?” “你门中大比,每个人打几场?” 少年听到这个声音,诧异中带着惊喜的回过头,看到邵锋后,大喜道:“道长!我可上山寻过您呢,可惜昆仑山地势复杂,小子却没找到您结庐之处。得了您的指点,小子不敢说剑术大进,可是却开了不少窍,知道练剑是怎么回事了。” “呵呵,不必谢我,我那天不过随口一说,你能坚持下来,却是你自己的能耐。” 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说道:“哦,对了,下午门中大比,每个弟子最少有两场,输了后,会和同样输的弟子再比一场。赢的,可以一直比下去,直到拿到优胜。 小子只会这一招,这一招太简单了,我担心就算能赢过一场,后面被人有针对性的防备,就没有效果了。” 邵锋笑道:“笨蛋,谁告诉你上台你就这么挥剑的。你打第一个人的时候,先和平时一般使剑,能胜则胜。 胜不了,在即将败的时候,再出这一剑,定能赢下第一场!如此,旁人只会怀疑你运气好。 打第二场的时候,你的对手便不会特别防范这一招。但无论你怎么打,要赢都必须要出这一剑,所以到第三场,你的对手一定会重视这一招。 不过都到第三场了,我想你就算输了,也不至于成了同门当中垫底之人吧。” 少年立时高兴得跳起来,“道长,小子资质愚钝,能赢两场都已经破天荒,可以偷喝一杯酒了,第三场赢不赢,那也无所谓了!” 邵锋也被少年的单纯引得哈哈直笑,“那好,下午你们大比,我便去看一看,你若是能赢下两场,我便请你喝酒。” 少年挠着后脑说道:“道长,不是晚辈不让你看,只是本门内部大比向来都不让外人看的……” “这有什么关系,这里也能看到庄园以内,我便在这里看好了。” 少年心中暗道:“在这里如何能看到宗门大比,距离太远了,又有房屋和树木遮挡…… 哦,不过每次大比,现场的鼓劲欢呼声都比较大,这里应该也能听到。 道长想必是在这里听声音了解情况,嗯,不过若是能让道长看到我赢,岂不是更好? 下午我便戴顶色彩鲜艳的帽子,这里就算看不清具体比武经过,但隐约可以看见人穿的服饰,到时道长一定知道是我上场了。 再通过听人欢呼,就知道是不是我赢了,如此就不会让道长太过费力。” …… 下午的时候,那少年果然戴了顶独特的帽子,有点像是色目人的帽子,不过外面一圈是绿色的,内中一圈是红色的,倒是色彩鲜艳夺目,也引得在场同门哈哈大笑。 “宋明仪,你今天怎么穿得如此别致?” “哈,红绿搭配的帽子,见都未见过,你干嘛不直接戴顶绿帽子?” 宋明仪面色通红,却一声不吭,眼睛瞥向山上,但云雾遮挡,哪里看的见东西。 “道长前辈就看着呢,我不怕他们嘲笑!” 他依照师门礼节,朝对面的师兄行了礼,然后在长老一声令下,与对方长剑相对,互相发起攻击! 。 第二十六章 十万次挥剑 宋明仪如邵锋提醒的那边,一开始只装作如平时切磋一般,招式僵硬的进行攻防。 他的对手显然对他也十分熟悉,面上闪过一丝瞧不起的微笑,见招拆招。 两人打得十分热闹,一旁的长老及弟子却看得索然无味。 很多人注意力甚至都不在比武双方身上,而是在讨论各自的对手。 其中精英弟子当中,女弟子集中之处,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围着一名神色淡漠如霜的少女,这少女初步看去,竟有七分神似一百年前的任盈盈。 “明雪,下一场就到你了,我打听过了,对手是辰明磊。嘻嘻,虽然明磊师兄是掌门儿子,但不好好练武,偏偏总与镇上的书呆子打成一团。 听说这回他若是不能在明雪师姐你的剑下撑过三十招,掌门就要好生收拾他一番。” 令狐明雪冰霜般的脸上莞尔一笑,“你们别打趣明磊师兄了,人的个性如此,不可强求,不过这回我会帮掌门一把。 眼见着就要进行下一轮五岳盟主争选了,他却不好好习武,整天掉着书袋,总不能让他忘了,他可是明字辈出战代表之一。” 旁边的女弟子嘻嘻笑着说道:“说来,弟子辈只派三人出战,师姐和明磊师兄都已经内定好了,也没人不服。 却不知这第三名出战弟子,会花落谁家,想想也是无上荣耀,这场大比便决定最终结果,大家都会打得非常卖力吧。 对了,明雪师姐,你觉得谁最有可能获得最终优胜?” 令狐明雪看着擂台之上,“明风、明觉、明海,还有其他几名弟子,他们实力相差都不大,只能看临场发挥,却是不好判断。” 说到这里,这些女弟子终于聊起了当前擂台上比武的两人,究竟谁晋级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师姐师姐,擂台上这两个,那个戴着古怪绿帽子的……是明仪吧,看他左支右拙的可笑模样,大概还能坚持多少招啊。” 边上的女弟子也都在猜测,同时说起宋明仪头顶那古怪帽子,都发出欢快的笑声。 令狐明雪却不似她们这般嘲笑,相反,神色比较严肃。 “十招以内,宋明仪能胜。” 众人听到后,大感愕然,纷纷询问缘由。 令狐明雪却笑而不语,只让众弟子仔细看着。 擂台上,宋明仪被打得貌似左支右拙,连连后退,终于被逼到擂台角落,似乎手忙脚乱的使出一招扫叶式,长剑自右对着对手的双腿横挥而过。 他的对手一声冷笑,双腿跃起便轻松躲过,在半空就准备用手中木剑将其点下擂台。 但他怎知此前的扫叶式,不过是宋明仪将长剑姿态调整的一个过程,此时,他看似狼狈的姿态,已经摆成了练了十万次云横秦岭的准备姿态。 而后,只见他双目当中闪过一丝利芒,手中木剑往斜上方横切而过,弹开对方刺来之剑的同时,精准的切往对手肋部! 木剑转至中途,他甚至能犹有余裕的扭转剑柄,令剑身而非剑刃切中对方。 啪的一声脆响,木剑断裂,而那名腾空袭来的同门弟子则侧飞向擂台之外,发出一声惨叫。 胜负已定! 整个结果只在刹那间便被逆转,将下方没有全意关注的众弟子看得呆住,一时间谁也没明白擂台上发生了什么事。 宋明仪握着断了一半的木剑,朝长老行礼,而后跳下擂台,扶起被打伤的同门,连连憨厚的道歉。 由于木剑自身断裂卸去了大量力道,他只是有些疼痛,并无大碍,被扶起来的时候,神色还有茫然。 随着长老对胜负的正式宣布,众人一片哗然。 令狐明雪那边更是一片沸腾…… “师姐,你如何猜得中的,宋明仪那么笨,明日里学剑,连举一反三都不懂,剑法一向垫底,怎么会突然……定是运气不错!” 令狐明雪摇头道:“你们都看错了,明仪师弟的根基很扎实,无论是握剑手法的转换,重心的控制,身法的衔接,都必然是经过苦练而成的。 尤其是他的下盘,站立在地上,就如老树扎根一般,非常牢固,相比,他的对手就显得轻浮许多。 明仪的剑法虽然有点问题,但不碍基础,能赢才不教人意外。” 宋明仪打赢这一场,暗中给自己鼓了鼓气,转头望山上看去,却见云蒸雾绕,哪里能看到山腰的情况。 不禁心下有些遗憾,认为邵锋看不见自己赢下的第一场比武。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邵锋早已用术法,通过折下的纸鹤,寄托于附近的树上,正现场直播般看这场大比。 他的视线稍微留意了一下令狐明雪,因为她长得很像任盈盈,难免勾起他久远的回忆,想着这少女应当是令狐冲的后人了。 下一场,令狐明雪登上擂台,她的对手,掌门的儿子辰明磊却穿着一身儒袍,扭扭捏捏的走了上去。 他朝令狐明雪躬了躬身,却悄声说道:“明雪师妹,让我三十招吧,不然我爹非得训死我不可。” 令狐明雪狡黠的一笑,“掌门师伯,明磊师兄想叫我让他三十招呢。” 出卖来得如此之快,辰明磊措手不及,看向一脸寒霜的掌门辰无月,“爹,我没有,我不是,别听师妹瞎说!” 场下一片轰然大笑。 辰无月面沉似水,“明雪,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子!” 令狐明雪对辰明磊笑道:“那师兄,师妹就不客气了,如果你还学什么谦谦君子,师妹可就要打得你斯文全无,在这么多同门面前丢人现眼了。” 辰明磊嘴角抽搐的拿起木剑,“唉,我本一斯文书生,奈何要像个粗鄙武夫般舞刀弄剑,真是时也命也……哎!师妹,你怎么能偷袭呢!” 令狐明雪已经连出数剑,打得辰明磊连连后退,嘴里还说道:“圣人言,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师兄,师妹可是女子呢,你怎么能跟女子讲道理呢?” 擂台上言语斗气,看得场下众人哈哈大笑。 但修为和眼力稍微深厚一点的长老,脸上都无任何笑容,甚至表情都崩得很紧。 因为场上二人斗剑,已经完全超过五岳剑法的初阶层次,便是中阶层次都有所过之,隐隐已经能触摸到高等层次。 五岳剑法中阶大圆满,就相当于掌握了大半独孤九剑精要,在技法方面,寻常武学少有能敌。 而这两个明字辈弟子,也才不到二十岁,可以想象资质究竟如何出众。 便是邵锋都看得连连点头,暗道令狐冲一脉后人,果然人才辈出。 。 第二十七章 剑风 令狐明雪的剑法,巧之极巧,其窥破对手破绽的能耐,与当初的令狐冲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辰明磊虽也擅长寻找破绽,但其敏锐之处,终究弱了令狐明雪一筹,再加上令狐明雪根基极为扎实,所以每每正面相抗,辰明磊必然落于下风。 但他能一直撑下来,免去了被令狐明雪打得衣衫尽破,出尽洋相,却是因为他的剑法当中,居然隐隐暗藏一股剑意。 每到危急时刻,那股隐隐藏着浩大磅礴之气的剑意,便会忽隐忽现而出,将令狐明雪精妙之极的杀招给蛮不讲理的破去。 每当于此,辰无月眼中都会闪过一丝期待,但见到结果似乎不是自己所想,又会透出些许无奈和失望。 所有人都不理解辰无月为何会有如此矛盾的想法,旁观一切的邵锋却能理解。 因为辰明磊在有意压制自己的实力,他的剑技精妙之处虽不及令狐明雪,但他已经摸到剑技之上更高层次的剑意,若能抛开一切束缚,牢牢控制住它,那他未来成就将不可限量。 可辰明磊似是心有顾忌,或者自身境界不够,始终不得其法,每每剑意刚刚引出,就会压制回去,着实让人遗憾。 “师妹!三十招已过!师兄认输,饶命啊!” 令狐明雪意犹未尽,“三十招太少了,师兄何必急着认输……哎,你这么快就跳下擂台了?!” 辰明磊扔去手中木剑,拍拍手道:“能讲道理,就不要动手嘛。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也……” 擂台下的辰无月忍无可忍,暗沉着脸,便离开了现场,捏紧的拳头似乎正酝酿着狂风暴雨。 “辰明磊!你给我过来!” “爹,我挨过三十招了呀!” 令狐明雪跳了下来,挤兑道:“你瞧吧,不在我这里挨揍,也要在掌门师伯那里挨揍,师兄你这是何苦呢。” 随着闹剧结束,大比进入了第二轮,再到宋明仪上台。 这回虽然有很多人还是认为他上一把之所以能赢,全都赖运气特别好。 但已经有一部分人开始关注于他,尤其是听过令狐明雪分析的人,正睁大眼睛看他如何表演。 宋明仪还是戴着那顶可笑的帽子,再加上一脸坚毅的表情,实在太具喜剧效果,很多弟子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宋明仪看了眼令狐明雪,只见师姐容貌清冷若雪,万中无一,与自己对视之时,居然展颜微笑,似春雪化开,暖入人心。 宋明仪不由脸庞一红,扭过头去,心如鹿撞。 师姐武功身份高出我不知多少档次,还是莫要胡思乱想比较好,就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也能学得师姐那手剑法…… 这时,他的对手已经按照门中礼仪向他行过礼,却见宋明仪还在原地发愣,颇为不满。 “喂,宋明仪,你搞什么!开打了知不知道!” 宋明仪连忙抬头,匆匆施过礼,“啊,师兄,很抱歉,我很紧张。” “哼,凭运气打过第一轮,你有什么值得紧张的。” 宋明仪暗自摇了摇头,自己平日里憨厚朴实的模样,在加上笨拙的天赋,原来让同门这么瞧不起自己。 嗯,那位道长前辈说过,到了第二轮,不管我是不是隐藏实力,只要我还靠云横秦岭这招获胜,后面的人都会重视我这一招。 既然藏无所藏,那也就没有必要再藏下去了,这一场,就尽情发挥这段时日苦练的结果,尽快结束吧! 随着长老一声令下,宋明仪的对手抢占先机,意图以连续快剑逼迫宋明仪露出破绽,再一剑而败。 他的想法很不错,手中剑招也很沉稳凌厉,隐有剑气光华闪耀其中,显然不仅是剑技,便是其内功修为都称得上同门翘楚。 令狐明雪身旁的女弟子惊讶道:“吴师兄居然都能发出剑气了,这般内功修为,宋明仪就算有奇招,也难正面相抗吧。” 令狐明雪这次没有说话,只饶有兴趣的看着擂台之上。 旁边的女弟子们见令狐明雪没有发表意见,也闭上了嘴,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擂台。 却见宋明仪似乎不敢正面相抗,采取连续的小碎步后移,但后退的速度无论如何也快不过前进的速度,眼看就要被迫进入到对手的攻击范围内,那时不想正面对抗,也得正面对抗了。 这时令狐明雪才提醒了身旁众女弟子一句,“注意看明仪师弟的步法。” 她们都下意识看着宋明仪脚下碎步,只觉没有任何规律,每退一步的距离都完全不同,非常杂乱,不知有何意义在里面。 正莫名其妙之时,宋明仪藏于左侧的木剑,猛然横切而出! 明明是木剑,那一刹那,却仿佛切出真剑般的杀机与凌厉,快到极致,快到让人窒息! 但出剑的中途,他的木剑便被一缕指风点中,碎成无数块散落而去。 宋明仪的对手甚至都没察觉到任何异常,还以原本的架势刺向宋明仪胸口,却被裁判长老一掌柔劲拍开了去。 裁判长老拍开那人后,却看向方才点出指风的令狐无旭,也就是令狐明雪的父亲。 只见令狐无旭面无表情的宣布道:“此战,宋明仪胜!” 众皆哗然! 令狐明雪身旁的女弟子们也是满脸懵圈,她们一直盯着宋明仪的步法,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令狐明雪却是面露微笑,以她的境界,自然什么都看得明白。 宋明仪的对手,先是震惊,再是不服。 “执法长老!我不服!宋明仪根本没有击倒我,凭什么判他赢!” 执法长老令狐无旭却扔过一柄真剑给宋明仪,“你的对手不服,你再将方才那一剑挥给他看。” “哦……” 宋明仪木讷的接过真剑,看着对面的师兄,躬身道:“师兄,很抱歉……我这一剑,劳烦你再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众人见他唯唯喏喏的模样,都颇有些瞧不起。 但是当宋明仪将真剑置于左侧肋下之时,整个人气质忽然一变,竟然显得颇为峥嵘霸道,尤其是那双眼神,极为认真之余,便显得十分锋利,与他平日里的憨厚笨拙之相,反差极大。 下一刹那,随着他步法变换,腰腹中轴拧动,左侧肋下之剑,仿佛瞬间到了右侧半空。 在场除了令狐明雪以外,竟然没有其他弟子能看见他刚才出的那一剑! 而宋明仪面前那位吴姓弟子,明明距离宋明仪挥剑之处七步之远,根本沾不到剑刃,却忽然痛叫一声,捂住手臂。 那里衣袖竟然裂开,内中肌肤居然渗出了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明仪师弟内功居然深厚到能够挥出剑气了?!” 执法长老令狐无旭摇头道:“是剑太快了,破开的风割破了你的皮肤。” 。 第二十八章 赏识 那位吴姓门徒终于知道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捂着脸承认失败,跳下了擂台。 众多弟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宋明仪,片刻之后,忽然有人说道:“他第一场胜利好像用的就是那一招。” “第二场也是……那是不是宋明仪只会这一杀招?” “原来如此!就算他再快却又如何,只要看到他做出那个姿态,提前卡好位置,就能挡住这一剑!” “哈,就是嘛,我五岳剑法怎么可能一招鲜吃遍天!” 台上的宋明仪听到这些如何破解他剑招的议论,一时显得有些茫然失措,他自己很清楚自己的弱点,一旦被看破虚实,这一招也就没什么神秘之处了。 我明明已经赢了两场,不再是垫底的弟子了,为什么心里还这么不痛快? 走下擂台的宋明仪眉头深锁,悄悄隐藏在了人群之中。 众弟子大声讨论过宋明仪的弱点后,都渐渐不再将他放在眼里,只想着进入第三轮,再遇到此人时,便有足够的方法将其克制了。 而仍在关注宋明仪的,却只有令狐明雪,她悄然看着正在人群之后低头沉默的宋明仪,脑海中不知转过什么念头。 到了第三轮,宋明仪的那手技法受到针对,而且到了这一轮的弟子都可说是门中精英,无论是剑技还是内功,都要比宋明仪高出一筹。 所以他毫无意外的被打败了,遭到淘汰,垂头丧气的走下了擂台。 甚至他的对手还在擂台上嘲笑于他,“哈,明仪师弟,你实力低微,能够有此发挥已经太教人意外。 练剑习武,本当行正途,你却总想着走捷径,以奇招致胜,被人看破后,便黔驴技穷。 应当好生吸取这个教训,日后扎实根基,或者啊,还能与师兄们同台竞技。” 一番训斥之后,便是一阵阵嘲笑声,让他连日来苦修连胜的喜悦,立时荡然无存。 站在人群后的宋明仪情绪低落,没有察觉一只纸鹤从树上落在了他肩头。 令狐明雪倒是看见了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会有纸鹤在树上,却也没太多深究,心中念头一转,已有计较,只等此次大比结束。 “你已经不是垫底了,还有什么好失落的?” 宋明仪诧异的抬起头,左右查看,却始终没有看到是谁与自己说话。 他知道是那位道长前辈正在与自己说话,但却不知道他人在哪,自己又不敢轻易发声。 “呵呵,是品尝到了胜利的喜悦,便格外厌恶自己为什么会总是失败吧。如果还想赢下去,结束后来老地方找我。” 宋明仪握紧了拳头,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渴望胜利,渴望变强。 大比进入尾声,执法长老令狐无旭宣布了几个进入优胜的名字,并说明了不久之后入中土,将要与其余五岳派一起选出五岳盟主出来。 为了夺得盟主之位,参与比赛的最后一名弟子,将会在这些弟子当中竞争而出,时间在一个月后。 被选入竞争者之一的几名弟子万分高兴,这意味着他们正式进入了宗门核心,日后各种资源当然少不了他们。 不过这个时候,令狐明雪忽然站了出来,“爹,女儿有个不情之请。” “如有不情之请,就不要提出来,你爹我是执法长老,当讲究的就是公正二字!” 看着父亲令狐无旭一脸刚正不阿的模样,令狐明雪后面的话一时说不出来,双眼瞪着,手足无措。 这时,掌门辰无月从后面走了出来,却没见到辰明磊,看来被收拾得够呛。 掌门说道:“法外亦容情,执法长老何不听听师侄女有什么请求呢,若是不过分,答应了却又何妨。” 掌门都如此发话了,令狐无旭当然无话可说。 令狐明雪一阵欢喜,忽然指着下方的宋明仪说道:“掌门师伯,下个月竞争第三位出赛弟子,何不让明仪师弟也参加?” 令狐无旭瞪着眼睛说道:“胡闹!” 场下的诸多弟子虽然不敢说话,但也都露出不服之色,看着宋明仪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满,认为这可笑之人,凭什么引得明雪师姐看重。 宋明仪也大为惊讶,愕然看着令狐明雪,完全不知她为什么会有此一提。 掌门辰无月皱眉道:“后面的大比我没有看,明雪师侄可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提议让一个第三轮便被淘汰的弟子参与到竞争当中?” 令狐明雪走到一旁,拔出自己的佩剑,学着宋明仪此前挥剑的姿态,一剑横切,凌厉惊艳,但也仅止于此。 至少,她身前七尺的一名优胜弟子,身上的衣服和皮肤并没有被疾厉的劲风割破。 “因为明仪师弟那一剑,便是明雪也做不到那般快疾无影!” 获得优胜的几名弟子,想到宋明仪能隔着七步,以纯粹的劲风割裂人的皮肤,可见其力道与速度,不过仍然不服。 “明雪师姐,明仪师弟那一剑虽然快,但也是投机取巧……” “你倒是给我投机取巧一个看看啊?” 令狐明雪讥诮的看着对方,“你们几个,若是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投机取巧,让你们精研此招,却能做到如明仪师弟这般之快?谁若有把握,我便向掌门与执法长老提议,让他直接入选最后一个名额!” 辰无月公然给令狐明雪站台,点头道:“明雪所言极是,这如果真能快到七步以内凭劲风撕裂肌肤,那这一剑必然经过至少十万次以上的苦修,绝非投机取巧而成。谁若有这般毅力,当可直接入选。” 几名优胜弟子你望我,我望你,谁也没把握当着掌门与众位长老的面说自己有这能耐,因此立时闭口不言。 令狐明雪见状,招手让宋明仪上台,“明仪师弟,请上来。” “啊?我……” 他硬着头皮,在众人带着嫉妒,宛如针扎一般的目光之下,走上了擂台。 令狐明雪眼神当中带着鼓励的看着宋明仪,“明仪师弟,我举荐你参加下个月的竞选,是看中你修成如此快剑所藏的苦心与毅力。 但若要成为本派三名明字辈代表之一,你仍得成为众多优胜中的最强才行,最后一个月时间,你愿意把握这个机会吗?” 宋明仪看着令狐明雪,先是受到赏识的感激之情汹涌而出,再加上品尝过胜利滋味以后,不甘于失败的野心也随着萌芽。 又有一股在红颜朱砂面前,想要展现最美好一面的微妙情绪产生影响。 这让他原本唯唯诺诺的性格受到些许改变,眼神渐渐变得锐利自信。 “师姐,我不会辜负你的赏识,定全力以赴,绝不输给诸位师兄!” 。 第二十九章 再传 宋明仪按照约定,在大比结束后,来到之前练剑的小树林,邵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道长前辈!真没想到你武功这么高明,人在大比现场,居然没有被掌门发现。” 邵锋不置可否,“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去做。” 宋明仪先是习惯性的挠了挠后脑,而后眼神坚定的说道:“我想……我想成为本派明字辈代表,替本派出战,赢取五岳盟主之位!” “呵呵,可你那几位师兄,不论是内功还是武学根基,都比你要扎实许多。” 宋明仪有些泄气,“晚辈也知其中艰难,但是师姐都为我争取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为了不让师姐失望,我也想拼一把! 可我资质愚钝,不知道如何去做,希望……希望能获得道长前辈的指点!” 邵锋坐在一旁的石头上,似笑非笑,“你的确不聪明,但根骨资质可并不差。不过若是想跟我学本事,没有名分,我为什么教你?” 宋明仪愣住了,他身在昆仑五岳派,若是拜别派之人为师,等于是欺师灭祖,虽然很想变强,但此人是非观念极重,纵然再是愚钝,也知此举极为不妥。 “这……道长前辈,很抱歉,晚辈已有师承,恐怕不能拜你为师。若是拜你为师,便是背叛师门,今日既能背叛师门,异日若是遇到比道长还强的,显然也容易投往他家。如此三姓家奴,道长前辈显然也不喜欢吧。” 他说到这里,脑子在不灵光,显然也觉得邵锋来历神秘,于宗门而言,却不知是敌是友,心中略微升起警惕。 邵锋倒是越发欣赏此子,有原则的人,其实比没有原则的人更好操控。 他笑着点头道:“孺子可教,若是你方才拜我为师,现在你就只能长伴于此雪松竹林了。” 宋明仪悚然一惊,方才竟是一场考验,这位前辈看着和善,却是个心思不可捉摸之人,不知是正是邪。 邵锋说完,从石头上站起来,单手凝出幻剑,于雪光之下熠熠生辉。 “五岳剑法,分传四地的五岳派中,又有几人学到了最顶级的真意呢?” 而后手舞幻剑,身化游龙,飘然若仙的演练起五岳剑法最顶级奥义。 那是融合了万法归一、重剑心法、太极剑意等诸门奥义而成的顶级剑法,即便是放到仙剑这种修仙世界,也绝非凡品! 这最顶级的剑法奥义,当然并非以寻常剑招所能表达,因为那藏着的就是一份独特的剑意。 不过邵锋却能在初阶的剑法技巧当中,催入神识,令旁观的宋明仪感知得到其中的精妙之处。 宋明仪虽然鲁钝,但他天生灵感并不低,虽从肉眼之上看不出这套五岳剑法精妙之处,却能通过直觉上感知到,面前这个道长所展示的剑意,不仅比门中诸位长老要强许多,甚至连掌门都极有可能不如! 他脑海当中立时翻起一片惊涛骇浪,这位道长前辈怎会精通本门剑法奥义的?虽说本门剑法流传至江湖上不少,但与少林武学一般,只传出去了些许皮毛,真正的精髓,全部都在宗门传承以内。 百年以来,五岳分家,这些精髓也只在四大宗门内部流传,绝对不可能传至江湖,而道长前辈所展示的剑意,看上去分明比掌门还要精深…… 莫非……他是本门百年前分家之时,那些退隐江湖的前辈后人?正因为当年分家之举,所以后人再次出山,也就不便加入到如今四大宗门了? 宋明仪若是知道面前这人,便是五岳剑法开创者核心人物,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邵锋收剑之后,四周因剑意挥洒而流转遍地的剑气,纷纷随着天地灵气收束入身体之中。 “你们昆仑五岳派的五岳剑法,虽未有散失,甚至在部分细节还有精进之处,的确是了不起。不过,后人终归没有超出前人太多,却是流于固步自封了。” 宋明仪张大嘴巴,“原来……原来前辈竟是本门旁宗,晚辈当真失礼了!” 邵锋本就有意将其往这方面引导,淡然一笑,“我们脱离五岳派已经百年,如今也不再想着归于本宗,你随我学习剑法之事,莫要让旁人知道,否则,你我以后都不必再见。” 宋明仪知晓对方既然是本门旁宗,且是得了武学精髓的前辈高人,自然也就没了顾忌,当即下跪磕头,指天发誓。 邵锋点了点头,开始正式教授他武学。 其实以邵锋之能,随手赐予一枚灵丹,便能立即提升宋明仪内力,再传一些心法,足可让他短时间内实力大进。 但如此轻易得来的东西,人总不会珍惜的,所以他宁可花点时间,让对方付出辛苦之后掌握下来,那份感激之情,才会随着汗水洒落更加牢固。 “你一个月之后,要面对的对手,实力都比你强,但你也并非没有超过他们的优点。” 宋明仪抓了抓后脑,“前辈,这晚辈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自己天生神力,自己都不清楚?” 宋明仪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比常人要粗大许多,看上去像是长期打铁之人的手掌。 “我力气确实比普通人要大,可师父说我力气太大,不利于精细的掌控剑术技法,反而有害无利,所以为了能更好的练剑,我平日里都不敢用全力。” 邵锋冷笑,“你那师父误人子弟,可以上吊自杀了。” “前辈,我虽不是师父最喜欢的弟子,但他教导我剑法很是悉心,从未有过任何藏私,这个……你还是不要骂他了,我会为难。” “谁告诉你五岳剑法只重一个巧字?” 邵锋说着,从一旁结冰的大树上,随手斩落一根比较直的树枝,上面还结满了冰晶,握在手上十分沉重。 “从今天开始,你以此物练剑!有时间,自己打造一柄和这重量相当的铁剑来。” 宋明仪握着树枝,他力气比较大,挥舞起来还算灵便。 “师父,这比寻常长剑重了多倍,不是更会影响施展吗?” “你这脑袋是个榆木疙瘩吗?既然掌握不了精微的剑术,就不能用直接一点的剑术吗?你那一式云横秦岭,又有多少变化了?” 宋明仪立时不再说话,眼巴巴的看着邵锋。 邵锋摇头,凝出幻剑,使了招简单的刺击动作。 “这一个月就练这一招,剑本就利于刺,切斩劈皆为辅助,掌握好在任何环境任何角度下,都能此处极快极重的一剑,你那几个师兄纵然有提前应对的方法,也派不上用场!” 刺这一式,由于动作隐蔽,角度多变,本身就是所有技法里面最难防范的一式,难的是如何刺得准,刺得中。 毕竟比起挥劈,刺出去一剑后,露出的空当要比其他招式更大,一击不中,就等若是把自己性命交给了他人。 。 第三十章 极简 宋明仪模仿着刺出这一剑,与练习云横秦岭一般,借助全身之力施展,自是速度威力兼备。 但他也发现破绽颇大,挠着脑袋问道:“前辈,这一剑与云横秦岭配合使用,确实能弥补我许多。 不过,万一刺偏了,我就麻烦了……” 邵锋一声冷笑,“所以任何技法修行,最终都离不开实战应用。” 他本站在大树之旁,手悄悄藏在树后,捏了张符纸,暗使法诀,令符灵于树后现身,而后将其拉出,看得宋明仪一愣,不知树后何时藏了一人。 “这是本宗辅助练剑的傀儡,可借你使用。每日一万遍全力刺击结束后,便与它实战对练,只允许使用你掌握的两招,待你能击败这个傀儡,要赢下你那几位师兄,便再无任何问题。” 是这样吗?宋明仪心中有些狐疑,但还是扎扎实实的开始于冰面上修行。 待一万遍后,天色已经极晚,若非雪光明亮,此时当已目难视物。 而后便尝试性的与傀儡比试,那个傀儡,也就是符灵,被邵锋灌注了初阶层次的五岳剑法进去,与宋明仪相斗时,也只使五岳剑法。 初时宋明仪不知方法,被打得抱头鼠窜、鼻青眼肿,什么收获也没有。 邵锋摇了摇头,“日后你自己每日修行,傀儡召唤之法,可借助此符,它一天只会出现半个时辰,时候一到便会自行消失。 我亦有功课要练,不会每日都来,一个月后能否成功,便看你个人是否勤恳了。你的天生神力,可以弥补内功上的缺陷,重剑早些准备好为是。” 说着,邵锋便往山上而去,缩地成寸般消失在了原地,看得宋明仪在此呆住。 他握着灵符,看着那消失的傀儡,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是傀儡?怎么……像是法术?” …… 此后一段时日,邵锋的确极少前往笑傲世界,他还要在琼华派内修炼琼华玉真诀。 只有突破一段小瓶颈,或者需要舒缓调节之时,才会前往笑傲世界。 而宋明仪经过一个月的苦练,终于能以掌握的两式剑法击败这个傀儡。 他如今已经不只是单纯的以固定姿态施展横切与直刺,而是能依据实战,在不同角度和环境下,都发挥出全力一击。 而手中新铸的重剑,其长度和重量,更将他技法上的优势拔升到另一个高度! 看着被自己一剑刺中咽喉,缓慢消失的傀儡,宋明仪心中升起巨大的喜悦,明天,就是最后的选拔之日。 自己加上四位师兄,总共便有五人角逐那最后一个出战名额,想起令狐明雪师姐那如冰山融化般的微笑,宋明仪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力量。 …… 再一次,昆仑五岳派宗门内所有人聚集到了一块。 看着擂台上的五个人,众多弟子都在纷纷猜测谁能获得最终的优胜。 没有人注意站在最边上的宋明仪,纵然给了他一个月时间苦练,他也不过是只会熟练应用一招的普通弟子,实在没有任何竞争希望。 掌门辰无月坐在主持台上,看着下面五名精英弟子,点了点头。 “你们可以任选对手开战,一战之后,若要休息,也会给足休息疗伤时间,尽管全力施为,放心好了,有我和诸位长老在此,不会教你们受伤的。” 五人躬身应是,站在宋明仪身旁的一名弟子,忽然对掌门说道:“掌门,我们几人当中,宋明仪根基最差,弟子一直以为他就没有资格参与这场比试,愿与他进行首战!淘汰这浑水摸鱼之辈!” 此人说话毫不客气,充满对宋明仪的鄙视,旁边四人亦是出声轻笑,都不以为然。 台下众人听到这位师兄如此说话,许多人心存妒忌之人,也纷纷出声符合。 “虽说明雪师姐推崇宋明仪那一式剑法精巧,可他就是投机取巧而已,廖师兄早些将他淘汰,莫让此垫底之辈玷污了本门精英弟子的身份!” “就是,宋明仪过去与我切磋,笨手笨脚,稍稍施点诡计,便措手不及,也配站在上面!” 令狐明雪听到这么多人还在说宋明仪是投机取巧,微感不悦,但她阻止不了众人说话,只看着宋明仪,对他微微点头。 宋明仪被这么多人嘲弄,心下原本还有些瑟缩,甚至产生了些许不自信。 看到令狐明雪还在鼓励自己,一股勇气便生了上来,转头看向旁边出言挑战的廖师兄,拱手道:“廖师兄,胜负未定之前,就这么说我是浑水摸鱼之辈,不好吧。” 廖姓弟子一声冷笑,不屑回答。 台下,坐在令狐明雪身旁,拿着本论语的辰明磊惊讶道:“明仪师弟的根基步法似乎扎实了许多,站在那里,感觉破绽很少啊。” 令狐明雪笑道:“那师兄觉得结果如何呢?” “嘿,明雪师妹莫要问我,我对这位师弟又不怎么了解,上次大比,我挨了顿胖揍,后面的情况可都没有见过,不下结论!” 说着,眼神竟然还有些幽怨的看着令狐明雪。 场上,众人全部退下,只留下第一轮比试的二人。 长老拿来木剑,宋明仪却挠着后脑说道:“掌门,执法长老,我曾在练功房中见过专门的铁木剑,格外沉重的那种,弟子可否使用那种木剑作为武器?” 辰无月皱眉道:“铁木剑是平日里拿来打熬腕力,增强内外气力一体的,用于实战却是过于笨拙,纵然更长更重,却反而不利于发挥。” 宋明仪恭谨的说道:“弟子力气其实比普通人要大许多,最近练剑也是以重剑作为实战器具,还请掌门允许。” 对面的廖姓弟子哈哈大笑,“掌门,请答应明仪吧。他以为一寸长一寸强,却不知本门剑法的精妙,可并非是通过武器优势来展现的。而且粗苯傻重的铁木剑,你还真能使得如上次那般快吗?” 宋明仪记起邵锋曾对他说过的话,当即挺起身子反驳起来。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传闻本门百年以前未曾分裂之时,开派祖师封不平,壮年之时便以一柄重剑,败尽天下高手,合并五岳剑派,最后剑破虚空,成为武林神话! 师弟愚钝,学不会螺丝壳里做道场般的精细巧剑,就只能学这傻笨粗重的重剑了。” 宋明仪平日里唯唯诺诺给人的印像颇深,谁都不知道他言语反击起来,居然也如此犀利,便是令狐明雪等人都大感诧异,又觉得他说得颇为有理。 廖姓弟子冷笑道:“好啊,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你的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便看你打的,是不是有说的那般犀利!” 。 第三十一章 融汇贯通 廖姓弟子懒得向宋明仪行什么礼节,抬手一剑便刺了过去。 只见他手腕微动,手中木剑轻转画圈,锋芒吞吐不定,隐藏十几处后招,又似能随时收剑化实为虚。 这看似随意的一招,便攻防战守兼备,着实非常老辣,便是江湖中的一流好手,怕是也使不出如此精妙的一剑。 掌门辰无月微微点头,旁观的其他四名弟子则露出凝重之色,似是没有料到这位同门剑技精进至此。 几乎没有人认为宋明仪能接住这一剑,纵然侥幸接住,也定然挡不住后续的连环变化,可以说败局已定! 宋明仪眉头深锁,神态十分认真,那股成名剑客特有的冷厉锋芒再次出现于他身上。 脚下步法微退,不是惧怕,而是敏锐的控制住敌我之间的空间。 而后,手中沉重无比的铁木剑如毒蛇吐信般探起! 锋芒一闪而过,在场除了少数高手,弟子辈几乎无人能够看清这一剑的轨迹。 纵是独孤明雪也只能勉强看到一行虚影掠过,令她双目当中异彩连连。 而她身旁的辰明磊亦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宛如亲临此剑一般,骤然迸发起一股气势,仿佛他自身变化成了一柄出鞘利剑,锋芒毕露! 但是这股气势只一闪而过,随着擂台上那名廖姓弟子惨叫着倒飞出去,而尽数收敛回去。 辰明磊似出了身冷汗般的看着收剑在地,拱手行礼的宋明仪,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此时全场一片寂然,这兔起鹘落间,胜负竟一招而定! 所幸铁木剑锋刃极钝,几乎就是个圆头,被击败的那名弟子中剑部位略有骨折,并无大碍。 他挣扎着站起来,“这不可能!” 执法长老令狐无旭说道:“胜负已定,你下去吧。” “执法长老!” “众目睽睽,宋明仪胜得光明磊落,没有异议,你下去再好好练剑吧。” 廖姓弟子呆了片刻,最后眼中含泪的咬牙走下擂台。 宋明仪这时忽然说道:“廖师兄,我知你不服,不过……我若是能够在此将他们全部击败,那么应该无人能不服吧。” 廖姓弟子愣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的走了下去。 台下有人惊讶道:“那一剑好快,跟上次横切出的一剑也差不多了。” “好像是刺出去的,动作很简单……他难道一个月便练成一招吗?” 令狐明雪也诧异道:“原来是刺,刺是剑法里面最简单,却也是最难的一招。他这全力而刺,却有行险之论啊。” 辰明磊眼中闪烁着光芒,“但是练成了,就防不住,躲不开,格不了。明仪师弟还是挺聪明的嘛。” 令狐明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怎么,你想和明仪师弟切磋?” 辰明磊连连摇头,“没事打什么架,同门师兄弟应该相亲相爱。” 令狐明雪翻了个白眼,继续看向擂台。 此时一名张姓弟子站了出来,指着宋明仪说道:“你方才只出了一剑,不会就没气了吧,需不需要休息。” 话中依然满是嘲讽之意,且显得颇有自信。 辰明磊说道:“张师弟以为看穿了明仪师弟的剑路,他要吃大亏的。” 宋明仪拱手道:“请张师兄指教。” 第二场开始! 张姓弟子忌惮宋明仪剑法之速,开场便绕着宋明仪游走,速度快慢不定,没有规矩。 显然,他知道宋明仪爆发全力疾刺的一剑,只有一次机会,一旦没有命中,必然空门大露,那就是自己的机会。 所以为了给宋明仪增加难度,他刻意凭轻功身法绕走,令宋明仪难以把握到出剑时机,从而慌乱之下犯错。 宋明仪始终保持正面对着张姓弟子的姿态,剑锋垂地,似无任何防备,也似拧成极限的毛巾,随时都能爆发而出。 他看着张姓弟子,嘴角含笑,姿态放松,偶尔抖动长剑,张姓弟子便一阵忙乱的闪避。 显然,这般对峙,宋明仪稳重如山,张姓弟子的心先乱了。 “张师兄,我要出剑了,你可得小心点。” 张姓弟子狼狈之态已显,怒道:“要出就出,怕你不成!” 宋明仪重剑忽然刺出,张姓弟子什么都看不见,他只能顺着风声勉力扭动身子,希翼避开这恐怖的一剑。 重剑带起的风声吹而耳朵旁边,张姓弟子生出死里逃生般的庆幸。 你刺偏了,那么该轮到我了! 台下令狐明雪抓紧剑鞘,全身肌肉绷紧。 辰明磊抿着嘴唇,仔细看着一切。 所有人都看到宋明仪那一剑完全刺空,中间空门大露,张姓弟子身体还在半空,做出非常极限的侧身闪避动作。 但他的剑已经举了起来,只要落地,一个点地,人便能瞬间闪进攻击范围内,击败宋明仪。 这个时候,宋明仪脸上还挂着轻松的微笑,忽然双眉微皱,刺出去的剑,原本应该力尽而无法收回。 但他却似有大量余力一般。竟一式自右向左斩去的云横秦岭使了出来! 这一招与此前所使的动作完全相反,在场所有人都没意料到。 张姓弟子还没来得及落地,人便被沉重的铁木剑横抽着飞了出去! 宋明仪收剑行礼道:“张师兄,第一剑我没使力。” 此话一出,众人全部明白了宋明仪为何会有余力使出横切一剑。 更有人注意到宋明仪出剑,已经不用讲究固定姿态,可以随心所欲,这比他出剑之疾之速更加可怕! 这一次,造成的轰动,比此前第一场要大得多。 如果只是速度够快,却必须有准备性的动作,那么便能很好的克制于他。 但若是他能将切与刺虚实相应,且能以各种角度方位,施展出威力不减的招式,那么自是无法专门克制! 令狐明雪笑着说道:“我想第三名代表弟子的名额已经可以确定了。” 辰明磊也跟着点头,“明仪师弟是大道至简,明字辈弟子中,谁能挡得住啊。” 正如他们所说,剩下的两名弟子,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出言挑战。 如果说廖姓弟子的失败,是给他们找出宋明仪的剑路,那么张姓弟子的失败,则给了他们自信心极大的打击。 他们二人羞愧的主动认输,不再角逐这第三名代表的身份。 掌门辰无月看着宋明仪,欣慰的点头道:“很好,那本次争夺五岳盟主,明字辈内部选拔最终人选正式确定,便由辰明磊、令狐明雪、宋明仪为代表! 距离前往中土之日,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们三人莫要懈怠,尽力提升实力,应对来日一战!” 。 第三十二章 交易 宋明仪趁夜来到小竹林,遇到在此等候的邵锋。 “道长前辈,我竟然真的取得优胜了!” “你能打败压制了一半灵力的魁召,没理由连那群剑道未精的后生都打不过。” 魁召便是邵锋的符灵,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稀薄,符灵要维持存在,不得不从无形化为有形,灵力也被压低了一半,不然以宋明仪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击败魁召。 宋明仪抓了抓后脑,说道:“方才出来之前,掌门忽然把我叫去,让我与大师兄切磋了一番…… 用同样的方法,我却怎么都不是大师兄的对手,他说他的剑法没我快,但是身法比我快。 只要看穿了我的身法,便能提前避开剑法,一旦我的剑落空,被他的剑缠上,就怎么都无法随性所欲的发力。 连续打了三场,我连追都追不上他,便被完全击败。真是没想到用了这么多功夫,依然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听宋明仪描述,邵锋猜测那位叫辰明磊的弟子,应该已经掌握了融合了太极剑意的五岳剑法,那剑道境界自然比纯粹的快与重更胜一分。 再加上那小子应该有九阴真经的功底的,他那个作为掌门的父亲,不可能没有私心,私下里传些上乘武功自是正常不过的事。 所以看穿宋明仪的身法,并在身法之上进行压制,当然毫无问题。 若是他内功再精进一些,与令狐明雪相当,恐怕他根本不用刻意去躲避宋明仪的剑法,随手就能拦住。 “道长前辈,我该如何去应对大师兄的剑法?” 邵锋冷笑道:“他内功比你深,控制力比你强,身法比你快,几乎除了出剑速度以外,他哪样都比你强,你想怎么应对?” 宋明仪愣在原地,一路赢过来,他以为任何事情都可凭剑法解决,甚至生出一剑破万法的念头。 却不知,他现在的速度和力量已经达到极限,如果不增长内外功根基,那是怎么都不可能突破瓶颈的。 “那道长前辈,晚辈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认真练习内功了?说来,与五岳剑法配套的内功心法,我才只练到第三层呢……” 那套内功心法总共六层,从五岳剑派各派内功心法当中兼容并蓄,再加以改进而成,是五岳剑派最初级的心法。 即便是练到大圆满,也不过只能贯通四路奇经而已,如果是在当初的笑傲世界,那还算比较不错的内功心法,比混元功、抱元劲要强一个档次。 但放到如今武林,只能说相当一般了。 “你平日里就没出门做任务,积累宗门功绩,获取更高层次的心法练习?” 宋明仪有些茫然,“什么积累宗门功绩获取更高层次的心法?师父说,所有普通弟子必须将五岳心法修炼到大圆满,才能有机会接触更高级的内功。” 邵锋眼神一阴,看来自己当初制定的法度,不知道被哪一代不肖的徒子徒孙给开了倒车。 “东海五岳、南海五岳、云南五岳,皆是如此?” 宋明仪挠着后脑说道:“晚辈虽然没有与他们接触过,但听人所说,与我们法度也是相当的。” 邵锋嘿然一笑,难怪觉得昆仑五岳的普通弟子实力不符合自己预期,与五岳派被灭之前的状态差不多。 原来如此…… “我这有上乘武学心法,只要你帮我做成一件事,我便赠你一篇,不会比九阴真经、先天功、易筋经要弱。” 宋明仪听得睁大眼睛,“道长前辈,你在开玩笑,晚辈何德何能……” 他知道指点剑法学习,和赠送上乘心法,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指点剑法谈不上传授,只能说是指点练剑的方法,本质上他还是用的五岳剑法,但传授心法就是意义非凡之事,况且还是还最顶级的武学心法。 “你却是无能无德,所以这是交易,我亦非无欲无求的世外高人,有些事情,我不便直接出面,而且我也出自五岳派,却与如今的五岳派并不相同,我想恢复成最初的五岳派!” 邵锋在仙剑世界还要闭关,而重新整合五岳派,从而影响这个世界局势,为拔升成为高武世界做准备,却需要消耗极多的精力。 因此他打算在这个世界找个代行者,最初看上宋明仪这个痴傻少年,便是因为他比较单纯,方便影响控制。 宋明仪很奇怪邵锋口中最初的五岳派是什么样的,而且之前虽然也猜测他是五岳派旁支的传人,但没想到他会亲口承认。 “道长前辈,你真是我们五岳派的人啊!” 邵锋没有理会他的惊讶,说道:“我要你帮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帮助昆仑五岳拿下盟主之位!” “啊……这!掌门也没这个把握啊,我只是一个普通弟子……” 邵锋呵呵冷笑,“你如今还算是普通弟子?今晚你们掌门应该赐予你更高阶的内功心法了吧。” “前辈居然猜到了……不敢隐瞒前辈,掌门传了我数篇易筋经的心法,还有整本紫霞功,要我以易筋经积蓄内力,以紫霞功炼化真气。” “哼,对门中前三的弟子也如此小气。你这趟任务复杂,以你目前能力,的确难做,我可提前预支你奖励,不过有代价,你敢尝试吗?” 邵锋盯着宋明仪双眼,满是挑衅之意,却是有意激他。 少年人哪里受得了这样相激,宋明仪挺着胸脯说道:“掌门有心拿下五岳盟主之位,我自然要全力以赴,怎么不敢去做!有什么代价,前辈尽管赐教便是。” 邵锋冷笑道:“别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一切赠予都有代价。我会在你体内种下一道剑气,若是盟主被他派所得,剑气便会立时引爆,你五脏六腑都会被绞碎,死得惨不堪言,敢吗?” 宋明仪一哆嗦,想到那个叫魁召的傀儡,以及这位道长前辈不时展露出的神乎其技般的手段,已经信了九分,当下有些犹豫。 邵锋哈哈一笑,转身便走。 “你我缘尽于此,你日后成就如何,与我便再无任何关系。” “道长前辈且慢!” 。 第三十三章 会盟 最终,或许是因为心中不服,或许是从一个普通弟子,一举成为宗门顶尖弟子的地位转换,让宋明仪这个单纯的少年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赌着一口气,也赌出了自己的人生,选择与邵锋合作。 进而从邵锋那里得到了九阳神功的部分篇章,可助他快速提升内功境界,并大幅提升身体素质。 留下内功心法,离开之前,邵锋随意指点了他一些剑法上的道理,让他在极重极快之间,掌握精准的控制力,什么时候能用重剑在豆腐上雕花,便算作大成。 此后两年时间,邵锋便很少再回这个世界。 宋明仪中原一行,五岳派四大分支比武争雄,他也没有观看。 不过,在会盟一战中,宋明仪虽出了大力,却并非决定胜负的那人。 宋明仪在此后对邵锋的汇报中,描述了整个会盟过程,纵然他并无太好的口才,然而偏偏正是以他那副平淡至极的口吻说来,这次会盟可算是惊心动魄。 会盟的规则,是以四派掌门抽签轮战,定下胜负高下。 昆仑五岳掌门辰无月实力虽强,却仍败在东海五岳掌门张无绝之手,令昆仑五岳夺盟蒙上一层不详阴影。 此后是四派各出三名长老,仍以抽签方式,随机决定两派相斗,具体比武则是车轮战,胜者可以继续打下去。 如此,只需要两轮便可决出最终由哪一门派获胜。 此战,昆仑五岳先胜云南五岳,再胜东海五岳,拿下一场。 至此,云南五岳与南海五岳等若是连输两场,已无资格参与第三场。 最后一场,由各派弟子之间比试,规则等同长老战,也是车轮战定胜负。 此时东海五岳三名弟子,自东瀛而入中原,早已闯出了极大的名声,实力都极不简单。 而昆仑五岳三人,宋明仪本就是无名之辈,辰明磊不喜厮杀,甚少闯荡江湖,偶尔在丝路之上行侠仗义又从不留名,因此也算是无名之辈。 只有令狐明雪,常在江湖走动历练,在西北一块颇有侠名,在名义上也是昆仑五岳明字辈第一高手。 然而偏偏在比武前一日,令狐明雪发现有东虏来的探子,正在查探中原局势和情报,便出手捉拿。 却无意中引出了辽东白山派高手,多人围攻之下,令狐明雪险些身死,幸得五岳派众人及时赶到,将那群白山派高手尽数斩杀,方侥幸逃生。 但是却也受了重伤,无法再参加次日的会盟比试。 这时辰无月只能随意指了跟随而来的一名弟子顶替令狐明雪参战,当然,这名弟子实力不济,第一阵,便被东海五岳派上来的一名女弟子随手一刀击败。 由于东海五岳派在剑法中融入了东瀛刀法,因此不少侧重于东瀛刀势的弟子,便将兵器都改成了太刀。 不过五岳派向来讲究海纳百川,兼容并蓄,因此各派都没有以异样目光看待东海五岳派的武学。 败了第一阵后,昆仑五岳便不得不让宋明仪上场,由辰明磊压阵。 两个人肩膀上的压力十分巨大。 好在宋明仪没心没肺的性格,让他在这种场合抗得住压力,发挥十分稳定。 再加上他习练了九阳神功初篇,已经积蓄了不少内力,纵然比不上明雪和明磊,但在同辈中已是十分难得。 他用尽全力,手使十三斤的重剑,将极重极快之要诀发挥到极致,配合至阳至刚的心法,出手之时便震撼全场。 第一场面对的东海女弟子,三招最简单的斩刺劈,直杀得对手毫无应对之法,最后手中太刀被断,不得不当场认输。 第二场,他的对手是个年龄相当的男子,却并没有弃剑用刀。 他的实力明显胜于之前那名女子,且见识过宋明仪的实力,上场时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打算以剑技之巧,来压制宋明仪至刚至猛的剑势。 然而宋明仪这一路上,几乎每日都有和辰明磊切磋,若论剑技之巧,融太极之势于其中的奥妙,东海五岳众弟子辈,没一人能比得上辰明磊。 宋明仪与这名对手一番纠缠,巧妙的把握出剑时机,避开被对手粘住剑身造成听劲偏移之势,并且连连迫使对方硬拼,最后对方败于内力之上,被震飞出了擂台。 连胜两场,宋明仪等若是给昆仑五岳带来了新希望,而他也因此一战成名。 在场观战的无数武林人士都知道昆仑五岳派出了一个相当出色的弟子,而五岳各派亦是生出慎重之意。 宋明仪最后对战的是东海五岳明字辈大师兄,那人名叫张明光,亦是使太刀的。 这人天资绝顶,年纪轻轻,便能自研剑术。 原本亦是使剑的,后来察觉五岳剑法过于繁复,便将所有剑势中只注重进攻,毫无任何防守,且只讲究一击必杀的技术单独抽取出来。 再结合东瀛各剑术流派中,亦只讲究一击必杀的剑术,将它们充分领悟与融合,最后形成独具自我风格的剑术,核心便是一击必杀! 他与人比武,从未有过活口,平日里切磋,纵然使用木剑,也往往致人重伤,杀心极重,然而剑术却也极为纯粹。 所以张明光看到宋明仪所使的极重极快之势时,立时见猎心喜,扬言比武必出全力,绝不留情,希望能够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他们二人站到擂台上,知晓二人剑术风格的众多五岳前辈,纷纷站到擂台之下,随时阻止可能发生的流血事件。 这一战,宋明仪的剑从未挥得如此酣畅淋漓过,他纵然是平时训练,出剑时的速度和力量也绝对达不到当日效果。 然而对手的刀,却永远快他一分! 虽然对手的刀不及他的剑重,也不及他的剑长,两人对拼,宋明仪占着兵器的便宜,是有些许优势的。 但张明光的刀不仅仅是快,还非常冷,冷到刺骨,冷到摄人心魄! 两人同时挥出的剑风和刀风,剑气和刀气,都伤到了对方的身体。 但是宋明仪的伤口处,寒意则如跗骨之蛆一般,渐渐往肌肉深层,往骨骼里面渗透。 那并非张明光的内功奇特,邵锋只听宋明仪的描述,便知道那小子已经领悟到了真正的剑势,因此刀锋之上暗藏精神杀机,可透体而入,寻常武功心法无法抵挡。 唯有以同样纯粹的精神力量,才可抵御,那已是武道之中玄之又玄的境界,再往上攀升,便是修炼神识,入了仙道。 他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藏有如此多的奇才、天才、怪才,简直就是一个宝库。 宋明仪在连拼十余招,身上满是伤口,血溅一身时,肌肉和骨骼终于受那股寒意影响,再难快速挥剑。 而张明光见到宋明仪的剑再没有开始那么快,便收了刀势,并没有趁人之危痛下杀手。 宋明仪战败,最后便轮到门中极不靠谱的辰明磊上台。 两个人剑法,一个极狠极快极冷,一个极巧极慢极正,有意思的是这样相反特性的两种剑技,居然斗了三十余招还没分出胜负。 张明光亦察觉到自己的刀势根本影响不到面前这位素未谋面的同辈,便察觉到对方应当也是领悟了剑势之人。 由此才解开自身全部禁忌,刀势再变从极冷变为杀机森然,动人意志。 并且刀法不再是单纯的快与狠,居然不惧纠缠,有着极强的控制力,纵是被辰明磊的剑粘住,辰明磊亦无法通过听劲之法,从张明光的刀中“借”到力。 。 第三十四章 魔相 台下看到这里的宋明仪这才真正发现,自己与同辈当中顶级高手的差异,也知道张明光与自己比武之时,从一开始就没有用全力,否则自己哪里还能对得上十余招,早被对方一击必杀了。 台上辰明磊遇到对方大肆放开禁制,自是节节败退,一手主太极的剑术,当不能控制对方剑路时,就已经落于下风。 但辰明磊亦隐藏了实力,他本身就领悟了一种浩大无比的剑意,只是碍于自身基础,难以控制,无法充分发挥,往往积蓄到头,便会颓然回缩。 此时面对的对手危险之极,而且对方的杀机刀势反向激发了自身剑意,当快被击败之时,那股庞大剑意猛然爆发。 充满儒道浩然之意,将张明光的刀势反压回去,并一举力拼之下,险之又险的将张明光打出了擂台,勉强获胜。 这非生死相搏,否则若是没有擂台限制,辰明磊搏命一击,最后免不了要被张明光反扑,双方很可能只有同归于尽一途。 此时,按照规则,昆仑五岳当成为本届盟主。 不过,此事却成为了五岳派正式分裂的导火索! 东海五岳掌门张无绝当众毁诺,坚决不认可荼毒天下的流寇能够治理好江山,认为昆仑五岳支持民间势力反抗朝廷,必会遗祸无穷,破坏华夏文明传承,与唐末黄巢旧事一般! 并当众表示,必会与福建郑家一起力保朝廷,外抗东虏,内压流寇。 云南五岳派受云南沐王府影响,也赞同东海五岳,公然加大四派分裂。 而南海五岳派,因为常在海上与称霸大明海域的郑家起冲突,所以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站在了昆仑五岳派这边。 最终,邵锋所创立的五岳派,到了大明末世之时,已经从形式到内核上,彻底分裂。 这种情况下,宋明仪的任务当然不算达成,但邵锋依然奖励了他两篇九阳神功心法,并解除了他体内剑气。 下一步,就是扩大昆仑五岳派在中原的影响力。 这是个长期任务,邵锋交待得比较笼统,只让他定期通过符灵向自己汇报成果。 事实上,在知晓五岳派彻底决裂后,邵锋计划通过五岳派一举整合整个武林势力的想法,就有些不切实际。 除非他自己动手,但那也要消耗不少时间。 而这方世界的灵气终归薄弱了一些,以邵锋如今修为,在这个世界待太长时间,对修为是有反面影响的。 所以他才会下达这么含糊的任务指示,只是让宋明仪成为自己的耳目,了解这方世界的整体局势,待需要用到时,便可随时通过宋明仪介入其中。 而宋明仪既然是自己的耳目,实力当然不能太弱。 所以不介意扮演他人的外挂,必要的时候会帮人提升实力,实则对方越是得意,每一步就越是受自己掌控。 仙剑世界,两年时间匆匆而过。 邵锋亦将琼华玉真诀修炼圆满,内视紫府,已能见到散乱的神识凝聚合一,抱元成丹。 神识之丹正中间,可见到一个面容,于紫府雾气缭绕当中,那张面容有三分与自己本体相似,然而有七分,却与传说中的炼狱修罗相当! 只见那张神识所化之脸,双目圆睁,笑意狰狞,双眉之间蕴满戾气。 邵锋内视之下,悚然一惊,旋即回想起师父太清真人说过,内视紫府,所见神识之容如何,就代表这个人的本性如何。 看着这个三分似人,七分似妖鬼的神识之容,邵锋从开始的不敢接受,没用多少时间,便以现实中同样狰狞的笑意接受了起来。 我心为魔,我便是魔!有何不可接受! 炼成琼华玉真诀后,琼华派便只有一些散落至神界的残篇心法,供他进行接下来的化神成婴的修炼。 虽说这些残篇不成体系,但琼华派二十几代掌门下来,经过每一代掌门的探索归纳,也渐渐摸索出了一条最容易化神成婴的道路。 邵锋不想犯错,便只能循着前辈踏出的道路走去,至于创新什么的,不想走火入魔,便还是少做为妙。 毕竟涉及到神界的功法,凡人之力过于弱小,行差踏错,便追悔莫及。 不过现在邵锋并没有急着接下来的修炼,他还记得闭关之前的目的是什么。 拿着自妖界之主手中夺来的黑晶石,以及十余颗紫晶,他趁夜独自来到琼华派所在的昆仑山巅。 先是建立结界,以防他人窥视。 然后设立法阵,聚集灵气。 最后在法阵中央,疯狂抽取黑晶石与紫晶的灵气,化入自身沉岳剑中,他本人则结印站在沉岳剑上,以御剑之法,往昆仑天光所在疾驰而去! 随着往天空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高,天际之间的灵气也就越来越浓郁。 虽然浓郁,却反而不好利用,因为这些灵气就像狂暴的高压电流,四处乱串,邵锋敢以神识进行控制,灵气便会如鞭子般抽击他的神识,令其精神肉体同时受创。 初时的狂暴,他还能以意志相抗,但随着高度越来越接近昆仑天光,身旁的灵气如罡风似巨浪,完全不可能被人所利用。 难怪道胤真人说越是接近昆仑天光,灵气越是狂暴,修士无法借力,要么被灵气撕碎,要么悬空坠落。 邵锋身上的衣服便一点点被撕成布条,真气护体的皮肤亦不可避免的出现被皮鞭抽打过的痕迹。 这个时候,他赶忙催发手中黑晶灵气,全力施为,完全不顾过度抽取会影响到自身安全。 大量可控的灵气从黑晶中汹涌而出,一部分护住邵锋本体,一部分化入沉岳剑中,保持飞行姿态。 宛如在狂风大起的海面行舟一般,整个船只随着风浪四处飘摇,将翻未翻! 能不能活命,便看海底的龙王给不给面子了。 终于,吃足了苦头的邵锋,几乎将黑晶完全抽空,总算闯过了狂暴的灵气海区域,接触到了那昆仑天光所在! 九天玄女曾经托梦给琼华派先祖,只要能登上昆仑天光,便可位列仙班,长生久视! 看着那宛如极光般的多彩天光,纵然邵锋对九天玄女托梦的说法有所怀疑,此时亦是激动不已,充满渴望。 昆仑天光当中蕴满灵气,且是质量超出凡间不知多少的灵气,干净澄澈,极具亲和性。 便是邵锋什么都没有做,这些灵气也会自动投往其身,不多时便治疗好了他身上大半伤势。 便是手中黑晶,居然也得到补充,颜色再次幽深透亮起来。 “这便是昆仑天光,源自神界之光!当真……当真非凡绝伦!” 邵锋震撼之时,昆仑天光照耀于身,忽然面前投影出了自身神识之像! 那个宛如狰狞恶鬼般的神识暴露于外,让邵锋大吃一惊,同时在那天光之上传来一道雄浑厚重的声音。 “哼,凡人蝼蚁,心存魔相,也妄想升仙?!” 。 第三十五章 苍天弃吾 吾宁成魔 一道雷光劈落,邵锋极为不甘的运转手中沉岳剑抵挡。 巨大的神力作用下,沉岳剑立时被劈为两段,携带于身的黑晶石亦彻底碎裂,迸发出的灵气成功护住了他的性命。 但是这道出自神界的霹雳,又岂是那般好消受的。 雷击入体,邵锋全身肌肉收缩痉挛,一股带着剧痛的麻痒顺着每一条毛细血管,流淌至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仿佛整具身体全部细胞都在哀嚎呻吟,发出濒死的求救。 这股剧痛,灼烧的不仅是身体,便如灵魂都仿佛遭受反复的鞭打,让他如遭受各种酷刑的同时,还保持着绝对清醒,能够清晰的感知到每一处痛楚的具体情况! 即便以邵锋的意志,亦忍受不住这般折磨,他发出非人般的惨叫,再也掌控不住周身灵力,直往下界坠去。 这股令他终身难忘的疼痛,让他在坠落之时,内心升起极致庞大的戾气。 身体上的每一分剧痛,都在为这股燃烧的戾气添柴加火,让他甘愿放弃多年修道积累,宁可走向另外一条相反的道路! 濒危之时,他神识极度不甘的外放而出,直冲天光之上! 他要知道,这天界之神,到底是谁,见面便要诛杀自己,若是侥幸得存,此番厚报,来日必偿! “掌雷神使,何故释放神雷?”这是一个庄严的女子之声。 “方才有一心魔深重之人踏入昆仑天光,似想登途成仙,却不知是不是你的信众,琼华派中人。” “琼华派?也许吧,他们为了成仙,乱杀幻瞑界无辜,早已魔障缠身,纵然登临此地,也绝不可能飞升成功。” “那你昔日为何托梦……” “……天意……吾不忍见……” 后面的话越来越小,越来越不清晰,盖因邵锋的神识不得不返回肉身,否则必将形神俱灭,但听到的部分言语,已经让他生出强烈的愤恨与绝望。 是你九天玄女说接触昆仑天光可以成仙,引得琼华派误以为受到神意指引,想尽方法,纵然有错,却又不见你九天玄女托梦提醒。 以至琼华派数代以来,无数才智卓绝之辈耗尽心力,却不仅成不了仙,反而铸成大错,成了你们口中的魔! 既然如此,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正在受狂暴灵气折磨的邵锋,忽然睁开双眼,真元外放,一身血腥赤红之光护住全身,充满污秽、邪恶、狰狞之意。 神识于紫府当中激烈颤动,再无一开始的纯净,而疯狂将方才所积蓄的戾气、杀机释放出来,污染了整个紫府,以致双眉之间出现一道宛如血痕般的污秽印记,这便是入魔的标志! 成魔的邵锋,哈哈狂笑着往昆仑山巅坠落而去,身体摩擦着空气,逐渐燃烧,以至于全身被烧得面目全非。 终于在他本能控制下,飞向了此前在山巅布置的法阵,法阵之内的十余颗紫晶瞬间被抽空,灵气萦绕其身,不仅减缓了他坠落的速度,还逐渐温养治疗邵锋全身伤势。 待落到山巅上的雪地上,不多时便被积雪覆盖,化为冰雕。 半个月后,冰封当中的邵锋真元微动,冰封裂解,他就站在昆仑山巅上,不顾全身灼烧般的伤势,看着昆仑天光所在,发出一阵不屑的笑意。 他是收敛了魔气后,悄悄返回的闭关之地,再用了两个月时间,才慢慢治疗好身上的伤势。 期间,阅读了不少前人所留的典籍,都是讲述的修行界上的奇闻,初时只当闲书来看,但是看着看着,便找到了某个让邵锋十分感兴趣的东西。 出关以后,门派上下来贺,并未发现邵锋异常之处,他在平日依然用琼华派心法遮掩住自身暗藏的魔气。 再加上他如今修为颇高,门中没有人能看出他的破绽。 邵锋应付过众人,从夙瑶那里拿来了许多文牍,都是有关这两年宗门情况的,他无心翻阅,随便看了看,便遣散众人,只留下执剑长老宗炼。 “宗炼长老,我观夙瑶给我的记录,五灵剑阁中,那柄邪剑似有异动,似乎有引诱新入门弟子的事件发生。” 宗炼皱了皱眉,“是吗?邪剑的确出过些许异常,不过都增加过封印,当无问题才对。竟然诱惑过新入门的弟子?怎么未见夙瑶告知于我。” “卷宗内只说是简简单单的托梦,内容模糊,那名弟子自己都未曾放在心上,估计是不算太过严重,因此夙瑶并未告知于你。 但五灵剑阁终究是诸多弟子选剑,以及继承先人传承之地,将一邪物放置于此,终究会有隐患。 我特意叫住执剑长老,便是希望能将这些邪物专门寻一处镇压存放,以免危机关头出问题。” 宗炼不疑有他,他见邵锋两年时间便已将琼华玉真诀修炼至圆满,这等修为进度,便是前任掌门太清真人也大为不及。 如此资质,走玄门正宗之法进度也不会慢,当然不可能去贪图那魔道之物。 “掌门既有此提议,我这并无问题,随时可以协助处理,只是在哪专门存放,却需要掌门自己来定了。” “好说,本门四圣兽分列东西南北,可于此间之中设立一处法阵,建立宝塔,专门镇压。” 邵锋所说的地方,其实距离他居住的地方不远。 这个事情简简单单便安排下去,不过一个月时间,便将包括邪剑在内的诸多魔器都存放在这个用仙法临时修筑起来的宝塔里面。 待功成之后,邵锋独自一人来到邪剑渊虹之前,随手便破去诸多封禁,正式解封了渊虹剑的所有封印! 渊虹剑得此久违的自由,立时腾空悬浮,想要脱离宝塔而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住。 邵锋冷漠的看着它,以神识询问道:“神魔之井在哪。” 渊虹剑一阵颤动,“你……竟然入魔了?!” 邵锋将颤抖的渊虹剑握住,“成不了仙,自然就只能入魔。” “原来你已经想通了,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哼,无知愚昧!我能解开你的封印,也能随时给你施加封印,在我手中,劝你最好老实一点。” “你放心,我早已认你为主,自然会听你命令行事。” 渊虹剑话语中充满戏谑,似乎并不将邵锋这个主人当成一回事。 邵锋随手结印,源自道魔两种属性的封印当即发出,再度将其封印在剑架之上。 “你?!” “为了对付你,研究几手封印之法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再问你,神魔之井在哪。” “神魔之井需得通过魔界到达,以你目前的实力,去魔界只是徒自送死。” “铸造你的那人能去得,我自然也能去。” “你去做什么?” 这个问题,邵锋当然不可能回答对方。 此番来找神魔之井,实际目的是为了十七年后的双剑飞升之事。 。 第三十六章 神魔之井 自从昆仑天光一行被所谓的神打落下来,彻底断绝成仙可能后,邵锋自不会忍下这口气。 正好回来疗伤之时,他在一堆古旧的先人典籍中,无意翻到一处记录,涉及神魔两界入口的说法。 这个入口被称为神魔之井,一侧为魔界,一侧为神界,并且神魔两界常年发生战乱,以至于神魔之井内部极不稳定,偏偏这内部空间又是极大。 邵锋由此产生联想,若是能借助神魔之井的内部空间不稳定性,在那里建立一个连通笑傲世界的法阵,是否能将通往笑傲世界的道路扩充足够大? 而正好可趁此机会,借用双剑飞升的机会,将昆仑天光处神界散发下来的浓郁灵气大肆掠夺,转入神魔之井内,再通过神魔之井内笑傲世界的庞大通道,将这些灵气全部引导进去,从而使笑傲世界升格。 自己纵然得罪了神界诸神,也能逃入笑傲世界。 笑傲世界是没有诸神的,或许在升格后的笑傲世界,能够找到成仙或者完全入魔的方法。 “神魔之井作为神魔大战之地,自然只有神界和魔界才有。你要找到神魔之井,要么前往神界,要么前往魔界。 神界规矩森严,凡人若无仙身以及伏羲天帝的诏令,根本不可能踏足其上。 倒是魔界,以实力为尊,所有的秩序皆由力强者而定,故而秩序是建立于底层的大混乱之上,所以去到魔界或者有这个可能寻找到神魔之井。” 邵锋盯着渊虹剑,等它继续说下去。 “呵呵,前往魔界的裂隙不少,但大多数都是因神魔之井内部的战乱动荡而产生的。 故而没有专门固定于一处的裂隙,它们是随机出现,又会随机消失,无法琢磨,无法判断。 倒是有一处比较大的裂隙,不知是因何缘故产生,导致无法消失,长期固定存在于凡界。” “哦?还有这么个有趣的地方,你可知道在哪里?” “我如何不知道,昔日蜀山派集合全部弟子捉拿天妖皇,却是奈何不得。 得亏主人一剑将其重创,才令蜀山掌门有时间以唤神古法将其压制,再用计诳其而入锁妖塔。 但天妖皇为不死不灭之身,暴怒之下几乎拆毁锁妖塔而出。 最后蜀山派想出一个方法,将弟子唯敬逐出宗门,并赐予镇妖剑,与吾主一同入内。 他们与天妖皇一番激战,以本剑伤其妖身,再令镇妖剑刺入其心脏,彻底封闭其妖力流转,这才完全将其镇压,重新稳固住锁妖塔。 那番激战,主人便是在锁妖塔底部,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 漫漫化妖水聚成的血河之下,便隐藏着一个庞大的异空间。 甚至这个异空间反倒是锁妖塔的根基,锁妖塔既镇压于它,也因它而存。 其中更有多座山脉下沉,以为其封印。 那个异空间中,有着明显的魔界气息,这对于去过魔界的主人来说,十分熟悉。 那股记忆,主人便藏于剑中,你若是彻底解开我的封印,我自会全部展示于你。” “哼,等于说,我如要进魔界,要么是等待神魔大战,在凡间再撕裂出一个裂隙,正好我还要在其消失前很幸运的撞见它,才可进入。 如若不然,便要上蜀山,强闯锁妖塔,直到进入塔底,潜入血河,通过那里的空间而进入魔界?” “没错,不然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登上天界。 哈哈,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尝试过? 不过,纵然是强闯锁妖塔,你便是胜过了蜀山仙剑派那群人,到了锁妖塔内,群妖环伺,数不清的妖界高手存在其中。 而且三百年前被重创的那个天妖皇应该还没那么容易被化去,如果还在。你去了,不过只是人家的点心,三百年没尝过人肉的滋味,想必怀念的紧。” 听着渊虹剑戏谑的话,邵锋并未上头,跑去强闯蜀山锁妖塔。 他知道自身修为未到一定程度,强闯锁妖塔是自寻死路。 至于仙剑奇侠传一代里面的李逍遥,修为还比较低的时候,居然还能带着个妹子像逛街般游览整个锁妖塔,又是解救叛门弟子姜明的灵魂,又是与妖怪结拜,最后还把锁妖塔给拆了!简直跟开了挂一样。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像主角一般可以任性妄为,实力没有达到一定层次,比如超过蜀山仙剑派的掌门,他绝对不会跑去锁妖塔里面搞事情。 “除了锁妖塔内固定的那处空间,随机出现的魔界裂隙,需要什么方法才能感知得到。” 渊虹剑也有些佩服邵锋的脸皮,居然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嘲讽,仍在细心打探。 “方法?只是据闻神魔两界生灵对魔界入口有比较敏锐的感知,或者你尝试释放魔气,能够隐约感知到它的存在也说不定。 不过这样一来,等若是给修道之士标明了位置,随时都可能有除魔卫道之士将你当成魔族给追杀。” 邵锋傲然一笑,“凡间修行界,我怕得谁来?” 他再次封印住这个不太老实的渊虹剑,返回住处。 也是时候到世间走一遭了,无论是寻找望舒剑,还是寻找望舒剑宿体,都必须下山一趟。 那么接下来,直到下一次妖界来临,他都有足够的事情去做。 一、提升修为,化道为魔; 二、寻找魔界入口; 三、找到魔界入口后,进入神魔之井,在里面想办法扩大前往笑傲世界的裂隙,最好……大到能容纳下一座山! 最后,就是等待双剑飞升,直入昆仑天光,再给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一个耳光,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我命由我不由天! 其后一段时间,邵锋先找到沉岳剑碎片,再进行修复。修复好后,以密法将其化成寻常配剑大小,挂在背上。 此前沉岳剑被神界掌雷神使劈得灵力耗散,他还不敢跟宗炼说及此事。幸好他亦学过铸剑之法,借助承天剑台上的材料和灵力,重新修复一遍倒也不算太费功夫。 修复好沉岳剑后,便准备与众位长老打声招呼,下山寻找望舒剑,顺便寻找魔界裂隙。 这时,宗炼和夙瑶各带着一个少年和一名女婴找到了自己。 。 第三十七章 新宿体 “掌门,这孩子名叫慕容紫英,北燕皇族慕容氏后人,资质极高。他师父玄劫去年因妖界大战的伤势病重而亡,托我照拂。 我传他铸剑之法,他已能够领悟不少。我观他极具剑心,而本派当中,若论剑法,无人及得上掌门。 宗炼虽善铸剑,剑道一途却只能说是平平。今日带他来此,是希望掌门能够亲自传他剑术,以免荒废其才。” 邵锋看着宗炼带来的那个七岁左右的孩童,只见他神情略微拘谨,但颇知礼仪,朝邵锋行过晚辈礼,静立一旁。 不过衣衫之下的身形明显瘦弱,体质偏虚,若是习武,定难大成。 但是对于修真而言,问题却并不大。 邵锋抬手放在他的头顶上,神识扫过其身,大为诧异。 此子不仅是根骨资质奇佳,而且似乎也是先天之体,只不过没有自己历练两世,两次返老还童来的那般纯粹,显然受过尘世浊气污染,已经开始变得不那么纯粹。 虽说每个人出生之时便是先天之体,但通常到了一两岁,最晚到四岁,一身体质便会被浊气化为后天。 似他这般到了七岁,还能保持小半先天之体的状态,便极为少见了。 若论根骨资质,在琼华派中,慕容紫英这孩子怕是仅次于自己,便是正常修仙,都极有可能修行有成。 事实上,邵锋没有去了解过仙剑与古剑系列的故事。 慕容紫英在三百年后的古剑奇谭一里面,成为了天墉城的执剑长老紫胤真人。 彼时天墉城因他的加入,以至宗门剑术大进,实力更胜于前。而那个时候的慕容紫英已经修成散仙,还在地仙之上,故而拥有比较长的寿命。 他能与拿着焚寂剑的百里屠苏打成平手,而那个时候的百里屠苏已经继承了一半上古之神太子长琴的灵力,可见其实力与资质。 邵锋收回手,看着眼前这瘦弱孩童,点了点头,“根骨资质的确难得一见,不过这么小,便能领悟宗炼长老的铸剑之法?” 宗炼微笑道:“此等资质,实乃生平仅见。” 邵锋点头道:“我可传你剑术,不过必须先炼气筑基,养好身体,方能掌握我的剑术。 宗炼长老,门中清苦,对于他这般年幼的孩子,每日只食青菜白饭,不利于成长。 纵然修仙炼气可培养元气,但他们修为尚浅,纵使炼气不断,也养不出多少元气。 且先从炼精化气开始,肉食荤腥不可少,外加药补滋养,待体质康健之后,再开始戒除荤腥,正式修道。” 宗炼犹豫一会儿,却觉得邵锋所说颇有道理,便拱手应是。 久站一旁的夙瑶,等待他们处理完慕容紫英的事,这才开口说道:“掌门,你于两年前布置的事,如今已有了结果,请看这个孩子。” 邵锋回头看向夙瑶襁褓中的女婴,只以神识扫过,便知道她是极阴体质。 “阴时阴历所生?” 夙瑶点头道:“她父母贪图本派给予的赏额,竟不顾生命危险,卡着时间点,提前剖腹产子……若非本门弟子来得及时,恐怕那妇人会流血剧痛而亡……” 一旁的宗炼听得一阵皱眉,便是幼小的慕容紫英也大为惊悚,完全没想到人性贪婪至此,可不顾自我性命。 邵锋神色毫无变化,接过那个女婴,哈哈笑道:“如此,就差望舒剑了!” 夙瑶担忧道:“可这孩子毕竟早产,元气不足,先天有缺,以后修行,怕是有所影响。而且……也不知好不好养活。” “无妨,只要能炼气,能使得了望舒剑即可,资质天赋如何,这并不重要。能不能养活?这更不成问题,到山下播仙镇,给那些人些许好处,总有人会做出奉献的。实在不行,终日灌注真气,一样能调理好元气。” 宗炼站在一旁,原本不打算插话,此时听邵锋所言,再也无法忍受。 “掌门!人非工具!” 邵锋神情一滞,将女婴交还给夙瑶,没有理会宗炼的话,当然也没有反驳,这种争吵没有任何意义。 毕竟在邵锋看来,为达目的,自可不择手段,以人为工具,又算得了什么。 宗炼等人秉承所谓正道天道,殊不知正道天道早已将他们遗弃。 “给这孩子取过名字吗?” 夙瑶说道:“待她能够记事,我便打算将其收入门下。她当分属静字辈,已经取好名字,叫做静尘。” 邵锋点了点头,“她父母为了一点钱,弃之如敝履,绝尘脱俗也好!” 当天,邵锋带着灵光藻玉,去了一趟禁地,他要将相关消息告知给玄霄知道。 此人被封于冰层之中,便连眨眼都办不到,只能依靠吸纳昆仑山地脉灵气而维持生机。 不过由于必须要保持内息流转不断,才能维持生命,因此便相当于每时每刻都在修炼。 这两年时间,他的修为便已有极大提升,纵是邵锋都颇为惊讶。 “两年未来看你,是否觉得太过孤寂?” 玄霄冷哼一声,“邵锋,你又哪来的闲暇心情,却是来看玄霄笑话的吗?!” “我以为你会问夙玉和云天青他们的消息。” 看着邵锋似笑非笑的面容,玄霄内息一滞,怒道:“你找到他们了?!” “门中弟子不争气,倒是让他们逍遥快活了两年,此番我闭关出来,正是要亲自下山寻人的。 哦,对了,顺便跟你说一声,我们找到了一个适合成为望舒剑宿体的女婴,等我寻回望舒剑,最多再过个十年,你便不用再困于冰中了。 这个消息,是不是能让你好过一点。” 玄霄听了却是更加暴怒,因为若真的再有另外之人与他修炼双剑,便意味着夙玉已死。 但他并无他法,如今的他,只能看着邵锋哈哈大笑着离去,什么也办不到,什么也不能做! 邵锋此番御剑下山寻找云天青和夙玉,也并无太多头绪。 神州如此浩大,处处皆可藏人,他们二人若是寻一处偏僻之地一藏,除非邵锋精通神算卜卦之法,否则断不可能寻找到他们行踪。 虽然如此,但邵锋还是有一些头绪,毕竟早年他曾与云天青一起游历过江湖,这人爱管闲事,以他的性格,说不好会有故地重游之事。 可以去那些地方探寻一番他的踪迹线索,并且适当的释放自身魔气,看能否感应到魔界裂隙。 。 第三十八章 故人 御剑下山已有小半年,邵锋一路修行除妖,一路寻找云天青、夙玉的线索,顺便探寻魔界裂隙。 可惜一无所获,而且还因为频繁释放本身戾气魔气,而险些引来蜀山弟子围攻。 他虽不惧,但动手杀了修行界的人,搞不好会引起琼华与蜀山两派相斗,却完全没有必要,所以收敛魔气后,略做伪装而逃。 出游红尘近一年,后因缘际会路过巢湖,想起这附近治所是寿阳。 而寿阳县令柳世封曾与自己和云天青有过一段交情,既是熟人,便顺道过去探访一番。 这么多年没来寿阳城,此地已被柳世封治理得相当不错。 邵锋直接来到县衙门口,衙役见邵锋明显一副世外高人打扮,不敢怠慢,连忙通知了县令柳世封。 柳世封再见邵锋,连连口称大哥,将其迎入府邸。 此时的柳世封已不再是当年刚刚考上进士一般英俊,而是大腹便便,破有腐败官僚之相。 但看他治理地方还算不错,纵然有些腐败,也不算太过。 二人在堂内叙旧,柳世封自然也将其夫人唤了出来,他夫人怀中则抱着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女孩,头发乌黑浓密,面容粉雕玉琢,一双眼睛颇为灵动,看上去似乎比这个年纪的正常孩子要更加聪慧。 然而这小女孩在见到邵锋之时,眼中露出明显的恐惧之意,浑身上下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摆子。 “哎呀,璃儿不会感冒了吧?”柳夫人关切的看着女孩。 “这……这,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感冒!璃儿应该是怕生……邵大哥勿要见怪。” 邵锋微笑着没有说话,他已经留意到那女孩胸前挂着的翡翠,正是玄霄送给云天青的帝女翡翠! 帝女翡翠可遮掩妖气,许多隐藏在人间的妖怪都会收集此物,以防被修道之人发现诛杀。 那么这个女孩,身份便不用多做猜测了……便是妖界之主婵幽的女儿,那个叫梦璃的幼妖。 正当邵锋肚子里还在转悠着是不是要找机会杀掉她时,那女孩却挣脱柳夫人的手,带着些颤抖的来到邵锋面前。 颤颤巍巍的行礼道:“璃儿见过伯伯,爹爹教过璃儿,不能在客人面前失礼,还请伯伯不要见怪。” 柳夫人连忙将她抱起来,“哎呀这孩子,总是将你爹教的记那么清楚,真不知道身体要紧么?” 邵锋觉得有趣,明明这么惧怕自己,居然还有勇气向自己行礼问候,莫不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是这具身体本能的记忆? “柳贤弟,你家闺女可当真聪慧乖巧,我身无长物,便以此玉当作第一次的见面礼吧。” 邵锋取出黑晶,这块黑晶已经在昆仑天光被彻底破坏,只剩下镶嵌的基座,正是一块同样充满灵力,且刻着符文的宝玉。 小女孩接过,似是十分欢喜,捧在手里后,居然不在颤抖,似乎不像方才那般畏惧。 “谢谢伯伯。” 看着这女孩天真可爱的模样,按人类年龄来算,也才不过三岁,邵锋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下不去手。 他纵然入魔,不代表完全泯灭人性。 便是前面两世杀伐过重,屠人满门时,也不会随便对老弱妇孺下手,这是底线。 而后,在柳世封家中进行了一场家宴。 席间,看这个叫柳梦璃的小女孩表现,似乎完全不记得妖界之事,只当自己是个正常的人类。 晚宴之后,柳夫人带着柳梦璃回了房间,邵锋与柳世封则秉烛夜谈。 “柳贤弟,说句冒昧的话,这孩子……当不是你与贵夫人亲生的吧。” 柳世封微醺的样子清醒过来,“邵大哥如何猜到的?” “果然是天青交给你们夫妇收养的,你可知道天青现在何处?” “将近三年前,天青和一名女子一起,带着璃儿来到我这,将她托付给我们夫妇。 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我看天青身旁的那女子,似乎非常畏寒,哪怕是大热天,也要裹着厚厚一层皮衣。 天青说那女子生了重病,他正带着她到处寻找治疗之法,却不知去了何处。” “任何去向都没和你说吗?” 柳世封摇了摇头,邵锋只能无奈放弃。 夜间卧于客房,思来想去,想起云天青的老家太平村就在巢湖不远处。 不过当年云天青几乎是被驱逐出村的,当不可能再返回村内。但人总有思乡念旧之情……也许就在附近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邵锋此后接连几日,便围着太平村,在附近的巢湖、黄山等地御剑寻找。 终于有一日…… 黄山,青鸾峰上,一名白衣男子正临崖远眺,他怀中正抱着一名正在酣睡的婴孩,似是刚刚才哄睡过去。 而这名男子,虽身形挺拔俊逸,却面色苍白,一副畏寒体虚之态,神情当中满是忧色。 忽然间,他似受到气机影响,抬头观看,只见一道人影御剑而来,携带狂风落于其身旁。 白衣男子惊诧之下,连连后退。 御剑落地后的邵锋,原本看着云天青的神情不怀好意,但是注意到他怀中的孩子,则稍稍收敛神色。 “云天青……这是你孩子?夙玉呢?” 云天青咳嗽两声,苦笑道:“我避居于黄山以内,没想到还是被你寻到。” 邵锋微微皱眉,“纵然这三年时间,你荒废了修行,体质也不该虚寒如此。” “邵大哥可愿进屋一叙?” 邵锋抬了抬手,跟着云天青,进入一间明显是自己所建的木屋之内。 这里面所有东西,似乎都是云天青手工做成,说不上精致,但还算简单实用。 邵锋随意的坐在一张竹椅上,注意到附近的灶台边上,放着满是柴灰污浊的望舒剑。 “你平日里将望舒剑当成烧火棍用?” 云天青淡然一笑,“这把剑对我而言,又有什么用?你是来带走望舒剑的吧。” “还有夙玉。” 这个时候,邵锋看到云天青脸上闪过悲痛之色,心下微沉。 “夙玉……半年前,诞下我们的孩儿不久,便病逝了。” 邵锋愣了片刻,但此时亦没有出乎他所意料。 没有玄霄和羲和剑,夙玉必然要受望舒剑反噬,事实上能撑过两年多,已让邵锋非常惊讶。 只是令邵锋没想到的是,夙玉竟与云天青生下了一名男孩,他记得夙玉原本心属玄霄…… 云天青将怀中孩子放入一旁的摇篮之中,与邵锋细细说起他们离开琼华派之后的事。 。 第三十九章 冰棺 当年仙妖大战,琼华派与妖界两败俱伤,二人携望舒剑与幼妖梦璃离开琼华派后。 云天青便带着夙玉来到寿阳,将柳梦璃托付给了寿阳县令柳世封。 而后,因为夙玉遭受望舒剑反噬,极度畏寒,哪怕是大热天,也必须伴于火炉之旁。 原本夙玉是活不了那么久的,云天青为了救他,以自身体质,吸纳夙玉身内寒气,同时遍访四海,寻找可治疗夙玉身上寒伤的方法。 历经一年有余,云天青因长期治疗夙玉身上的伤势,也受到寒气侵袭,伤了本源。 夙玉大受感动,与云天青一同找遍天下,总算寻到几样宝物,可缓解望舒剑带来的反噬,但世间并无根治之法,除非返回琼华派,重炼双剑…… 纵然二人个性刚强,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认命,最后一同隐居于青鸾峰上。 在此期间,二人结成夫妇,只是女子怀孕,自然会损耗自身元气。 待他们的孩子诞生后,夙玉寒气再次攻心,云天青用尽方法,纵然将那几件缓解寒意的宝物用废,却也没能救回夙玉的性命。 此后,云天青安葬了夙玉后,便独自一人带着他们的孩子,直到今日。 邵锋听过这段往事之后,沉默了很久,忽然抬头问道:“悔过当初之举吗?若是不带着夙玉离开琼华派,她现在应该还活得好好的。” 云天青笑道:“夙玉临终之前,从未说过一个悔字,我们若说……若说有什么真的遗憾的,或许是对不起玄霄师兄吧。他……怎么样了?” “她临终前还是提到了玄霄吗?” “夙玉个性刚强,自我们二人离开琼华派,直到她逝世当日,都未再提过玄霄师兄的名字。 就算我偶然在她面前提起,她便会整日不与我说话……我之所以知道她临终前仍挂记着玄霄师兄。 是因为她提到了那枚灵光藻玉,她希望能将此玉与她一同安葬。” 邵锋从怀中取出玄霄那枚灵光藻玉,这两枚灵光藻玉分属阴阳,是为一对。当日太清真人赐他们此玉,作为开启禁地的钥匙。 亦在日久天长之下,让那座禁地成为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共有记忆。 所以这两枚灵光藻玉,对玄霄与夙玉而言,意义非凡。 事到如今,夙玉纵然嫁给了云天青,但她心中依然还对那个男人念念不忘,她临终之时,云天青与玄霄,到底谁在她心中分量更重一点,恐怕已无人能够知晓。 邵锋想起那个神态清冷的师妹,亦忍不住扼腕叹息。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云天青顺着邵锋的目光看向摇篮中的男孩,露出个温暖的笑容。 “他叫云天河,夙玉亲自取的。原以为他出生后会先天性的染上他娘身体中的寒气,却没想到格外健康。” “他还没断奶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带他。” 云天青笑着说道:“这的确是件很麻烦的事,我常常带他下山,寻找些哺乳期的妇人借奶……” 邵锋哈哈大笑,“这可当真是件尴尬的事。” “有些时候,也不一定能借得到,便只能在这山间寻些母兽,以兽奶喂养。” 邵锋摇了摇头,了解云天青的幸苦。 “趁孩子还睡着,带我去看一下夙玉师妹吧。” 二人来到左近的一处石沉溪洞,进到最里面,却见墓室中间凝结着巨大的冰块,夙玉的棺木便封冻其中,旁边还有一处空的棺材。 这里格外寒冷,云天青站在此地,已忍不住全身寒冷发颤。 他自嘲道:“我为救夙玉,身上寒伤亦伤及本源,想必也活不了几年了,大约能养到天河足以自我生存的时候吧。便会卧于此空棺以内,彻底冰封墓室。” 邵锋拜祭过夙玉,声音沉哑的说道:“天河可交给我带回琼华派养大。” 云天青摇头道:“师兄飞升成仙的执念,与玄霄师兄一般,你们都是心志极为坚定之人。 可我并不愿天河走向修仙之路,或者在这青鸾峰作为一山中野人独自长大终老,无忧无虑,也是极好的。” “我不强求,此行只为带回望舒剑,琼华派数代夙愿,我作为掌门,不可能半途而废,并违逆门中上下意志。” 云天青颇为惊讶,“竟不成想,你已是掌门……不过也是,玄震师兄战死,玄霄师兄……,夙瑶不成气候,诸长老皆没有你的威望,你能成为掌门,也当是众望所归。” 邵锋不再论及此事,说道:“玄霄……被我与夙瑶和诸位长老冰封于禁地,生不如死。” “什么?!你们为何如此待他!” “云天青!” 邵锋语气严厉,然后转头看向夙玉的棺椁。 “夙玉!” “玄霄得此下场,皆拜你们二人所赐! 他受羲和剑反噬,阳炎焚身,怒火攻心,性情大变,越发嗜血狂乱! 若不将其冰封,以昆仑地脉阴寒灵气温养,难道要等到他再难自控,杀下山门,为祸世间吗? 到时,我便只有亲手将其斩杀,才能了断此节!可是你们愿见的?” 云天青怔在原地,久久无言。 邵锋转过头,往石沉溪洞之外走去,说道:“你我兄弟一场,原本按照门规,我当取你性命…… 但如今,我以琼华派掌门身份赦去你与夙玉之过,但望舒剑,我必须带回宗门,待十六年后再行双剑飞升!” 云天青在后方喊道:“大哥!通过杀戮与掠夺而行的升仙之法……你真的觉得能够成功吗?到那昆仑天光之上,等待整个琼华派的,真的会是全派飞升?” 邵锋身形一顿,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到达昆仑天光会遇到什么事,那是一条绝路! “执念飞升之人,纵然我不立双剑,他们亦会自寻方法,甚至回头暗算于我,重启双剑飞升之法。 而志不在成仙,或是如你与夙玉一般,看不惯本派所为之人,早已自弃宗门身份,离开琼华。” 当年仙妖大战,并非所有琼华派弟子都如魔念贯脑一般,闯入妖界肆意掠夺杀戮,亦不乏云天青与夙玉这样的人,在大战之后,主动离开宗门。 但邵锋都未追究,人各有志,他从不强求。 “我立双剑飞升,不为成仙,只为琼华派三代夙愿,成或败,死或生,只看天意,与我何干?” “可你是掌门啊!” “掌门?” 邵锋笑了起来,“我不过是想与天,一争长短而已!” 。 第四十章 准备 邵锋携望舒剑返回琼华派,门中上下无比震惊。 正殿之内,数位长老齐聚一堂,邵锋坐在掌门之位上,往下观之,这几年门中有人修为提升,已被推举为长老。 如今正法、肃武、慎行、威仪诸长老皆有人担任,作为宗门核心。 邵锋身前悬浮着望舒剑,他眼神扫过在场众人,“望舒剑已归本派,当为下一次双剑飞升做好准备!如今,就等待宿主成人,修为有成之时,便可网缚妖界!飞升仙界!” 众长老一片振奋,他们都经历过仙妖大战,对飞升之事痴痴念念已如入魔,与琼华派历代掌门一般,愿为飞升奉献一切! 只有夙瑶神色淡然,既不为此有过多欣喜,也不为此格外担忧。 倒是宗炼长老,眼神中出现黯然之色,微微摇头。 “从今天开始,望舒剑下任宿主静尘可享用宗门一切资源,夙瑶,她是你的弟子,你必须用心以对,待她长大开始修行以后,我会经常考核她的功课,你作为她的师父,有权力调用一切资源。” 众人对夙瑶都传来艳羡之色,但没人敢说什么。 夙瑶领命,却忽然开口问道:“掌门……望舒剑上一任宿主,夙玉如何了?” 肃武长老冷哼一声,“夙玉携望舒剑出逃,致本门网缚妖界之行功败垂成,掌门既然夺回了望舒剑,自然不会饶过她与云天青这两个叛徒!” 夙瑶平素在门中为人行事就向来严厉,最听不得他人顶撞,双目一凝,看向肃武长老。 “我自问掌门,岂需你来答话?!” 这几位新晋提拔的长老修为虽然不错,但与经常受邵锋指导的夙瑶比起来,还差了些实力。 肃武长老被夙瑶言语上一番质问,当即不敢说话。 邵锋坐在上面,微微闭目,才开口说道:“夙玉受望舒剑反噬,数月之前已经病逝。云天青……也已经死了。” 夙瑶先是一愣,再微微低头,退了下去。 宗炼在一旁长叹一声,“命数难逃……” “好了,距离妖界再临,还有十六年时间,各位好生准备,勿要耽误自我修行,以免与妖界再战之时,力不足自保。” 众人领命,纷纷退下。 邵锋则来到禁地,用灵光藻玉打开大门之后,来到玄霄身前,同时还带来了望舒剑。 玄霄被冰封的表情无法改变,但眼神中透露出的震惊和思念,却溢于颜色。 “放心,我没杀夙玉。因为她在我找到之前,便已病逝。 另外,我遇到了云天青,还有他和夙玉的孩子。 那孩子名叫云天河,夙玉亲自取的。云天青虽然不知道这名字何意,但我想你应该猜得到,天河……星悬天河。 你当年一人独处之时,便时常观望银河,以舒胸臆…… 她临终前,依然握着那枚灵光藻玉,并要求云天青将其与她合葬。 剑,我放这了,与你的羲和剑放在一块,也许就和当年你与她在此修行双剑一般,多少给你个念想。 如今剑已寻回,宿主也有了人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玄霄,如今你一无所有,除了成仙的执念,纵然放你出来,也只余无尽的空虚,所以即使封在冰中,也要给我好好修行! 别等十六年后,让我看到你时,你成了无用的废物!” 说完这些话,不顾玄霄心中情绪激荡,邵锋将望舒剑插在羲和剑之旁,便离开了禁地。 夜晚,邵锋独自一人来到封印之间。 对着渊虹邪剑,他神色漠然。 “此行下山接近一年,遍寻天下,于各处释放魔气,甚至险些引来蜀山弟子围剿。 后虽寻回了望舒剑,然而却依然没有魔界裂隙半点线索,着实让我十分失望。” 渊虹剑戏谑的笑道:“魔界裂隙能否寻到,只能凭缘法,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便是我第一任主人,也是偶然才遇到一处魔界裂隙,由此将我铸造而出。” “看来……只有硬闯蜀山锁妖塔一途了,若是这样,我恐怕得带上你。” 渊虹剑虽说听到能够被带下山,却并无任何兴奋之意,反倒劝说道:“锁妖塔不是那么好闯的地方,我可不想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劝你最好再修行个几年,实力至少能看齐前任掌门太清真人,再动这方面念头。 你要进锁妖塔,恐怕还得闯过蜀山掌门那一关。蜀山仙剑派在凡间修行界,实力都能算得上数一数二,不会比太清要差。 你可得想好了再行动!” 邵锋发出阴沉的笑声,一把握住渊虹剑,解开所有封印,一时间,幽暗阴森的魔气四散而出,却被封在塔内,不得而出! 邵锋借此时机,神识释放,投入剑中。 “给我,你前任主人所有心法!” 瞬间,邵锋脑际一阵轰鸣,意识已经进入到邪剑之内。 这里面是一副火山炼狱般的场景,遍地的白骨,与火山熔岩结合到一起,还有巨大的魔族骸骨,被铁索贯穿,缚于贯通天际般的大山之间。 而邵锋,就站在这副十余丈高的巨大骸骨,其双目所视之处。 那里有一处浅坑,底部燃烧着黑色火焰,感觉不到温度,然而邵锋却知道它极度危险,只要沾上一点,便会燃尽自身所有真元甚至灵魂。 “这便是当初铸造你的地方?” 渊虹剑得意的笑声传来,“不错,吾之体,以黑火锻造,吾之灵,以魔尊残魂所融,吾之气,以魔界戾气所聚! 若非他刻意在吾之身灵气内,混入诸多无用杂质,削弱吾之天赋,否则吾又岂是望舒羲和所能比拟!” 邵锋抱臂冷笑,“我对你的出身不感兴趣,将你前任主人毕生修为展示给我!” “哈哈哈,他正存放于你面前这具魔尊骸骨之上,细看每一寸骨节上的铭刻。” 邵锋走近那具十分庞大的骸骨面前,自胫骨开始看起,上面果然铭刻了许多修行要诀。 不仅是琼华玉真诀全篇,还有他对更高境界的宗门散篇的汇总归纳,以及更高层次的修行经验。 邵锋将其全部熟记下来,便强行脱出剑灵之内。 这让渊虹十分诧异,它本就有意将邵锋神识困于其中,逐渐施加影响,却不想邵锋居然如此强大,以它的能力竟无法压制。 邵锋握着这柄渊虹剑,随身佩戴在了身上,而在原本的地方,随便放置了一柄自己仿制的假剑,并施加了自己的封禁,这样,纵然是宗炼长老前来,也看不出破绽。 既然打算成为这柄邪剑的主人,自然要从现在开始就好好驯化于它,如此在紧要关头便能如臂使指。 。 第四十一章 日常 光阴一晃,十年如白驹过隙。 卷云台上,一身穿入室弟子服饰的少年,于云雾天光之间,挥舞长剑,吞吐剑意。 剑气如长虹般随着他气劲张扬而乍隐乍现,然而到剑气澎湃,如潮猛涨之时,原本应当顺势而发,便如巨浪山崩,势不可挡! 但是明明已经积蓄到极致的这一剑,临到头时,却如潮退,根本无法爆发而出。 少年舞剑至此,愕然愣在原地,看着手中已经碎裂成晶块的剑,随手扬至山下。 一旁一直有个十一二的小女孩,双手支颐,坐在一旁的大石之上,见状双目充满好奇的问道:“紫英师兄,可是手中佩剑支撑不起你的灵力,所以在即将爆发之时,便已支撑不住自行散去? 我听师父说,以你如今的修为,已经足够施展本门绝技化相真如剑。而且你都碎了十几把剑了,总是临到关头之时无法顺畅使出,这便只能是佩剑的问题。” 练剑的少年,正是慕容紫英,他已跟随邵锋习剑十年,从凡人之剑,到仙人之剑,几乎一学便会,一练便精,纵然是许多修行仙道之人,也很难掌握的剑势之法,他却仿佛如有神助一般,总能快速领悟。 因此如今不过十八岁的年纪,就已经比部分长老还要强大。 慕容紫英摇头说道:“这些剑都是掌门师伯刻意给我打造的,便是故意将强度做成如此状态,用以让我练习对剑势的精微控制能力。 若是我能够在不损剑,并且还能完全发挥化相真如剑的威力的话,那么这一阶段剑道修行才算完满。 最高境界,更是能在使用木剑之时,也能做到不损木剑而威力不减,如此才算剑道有成。” “木剑?哪里能承受得了这般庞大的灵力,掌门说的不是真的吧?” 慕容紫英对待剑道的态度极为认真,摇头道:“掌门剑技天下无双,便是身位执剑长老的宗炼师公也相去甚远。 况且……他曾带我前往江南斩妖,我便亲眼看他折柳向我演示化相真如剑。 一剑出,百丈之上的云雾,如劈波斩浪般向两旁卷开,那数十只修行有成的妖物,只剩一个给我练剑,而柳枝完好如初……” 小女孩长大嘴巴,“紫英师兄,可是去年掌门带你下山之时发生的事,你回来却从来没和我提过呢!不过掌门这么厉害,怎么从未见他在弟子面前展示过?” “剑道不是表演,静尘,以后千万不要在掌门面前提这个要求。” 静尘嬉笑道:“掌门的剑道如此厉害,也脱不开强大的灵力支持,静尘的灵力也不弱哦,我表演给紫英师兄看看。” 说着也不顾慕容紫英的阻止,站起来伸手抓向卷云台上的悬空台,那是昔日望舒羲和二剑网缚妖界之所。 却见静尘灵力施展,居然将那片巨大到千钧之重的悬空台挪移出来,离开山体,还令它在半空翻滚了一圈。 “哎呀,糟糕,灵力释放太快,静尘有些控制不住了!” 刚说完,悬空台便往卷云台上坠落下来! 慕容紫英开始目瞪口呆,见到危险发生,连忙御剑飞行而出,抱着静尘便窜了出去,险险避开砸落下来的悬空台。 两人飞在半空,心有余悸。 “静尘,你闯了大祸!看掌门不好好处理你!” “那……我在把它推回去吧。” “还来?!卷云台已经被你毁了,再来一次,怕是要毁到山门里面去了!” 两人寻找一处空地落了下来,慕容紫英看着一片残墟般的卷云台,颇有些头大,但也惊讶于静尘的灵力强大,只是控制力太差。 静尘吐了吐舌头说道:“闯了这么大祸,掌门肯定要罚我去思返谷面壁了,就算白天面壁,晚上也能出来见一见师父和紫英师兄,总比去那个阴森的禁地要好不少,不然以后都没时间出来了……” 慕容紫英诧异看来,原来静尘是故意闯出这么大祸的。 面前这个女孩在门中地位特殊,明明根骨并不如何出众,只能说比普通弟子稍强一点。 宗门却将大量修炼资源往她身上堆积,有些资源,在慕容紫英看来完全太过过量,仿佛只为提升她本身灵力,而不是为了帮助她修行练道。 要知道凡事过犹不及,修行也是如此。 资源太多,会给身体本身带来惰性,而忽略修行过程当中,本身就需要锻炼的心性意志。 到了比较高的境界,若只是灵力强大,却无相应的意志加以控制,那些灵力无法做到如臂使指,便会造成大量的浪费,反而并不实用。 所以静尘在每日吸收了大量灵气资源后,便时常来找自己,修行剑道。 起初她还是被她师父夙瑶强行要求而来,夙瑶甚至私底下也找过慕容紫英,希望他能好好磨砺静尘。 因为宗门之中,长老一辈对她的态度多是当成工具,并不在意。 而同辈弟子,则嫉妒于她的身份,背地里多有嫉妒或者冷嘲热讽,真正愿意做她朋友,并帮助她共同修行的也不多。 至于夙瑶自己,她本身资质就不高,况且会的也都尽量教给了这唯一的徒弟。 所以才希望慕容紫英能在修行的同时顺道提携一下。 慕容紫英因年纪与静尘相差太大,初时并不太喜欢被这么一个吵吵闹闹的小女孩缠着。 但他为人面冷心热,相处久了后,才发现这个女孩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开朗,宗门之内除了师父以外,没有任何人当她是朋友,自是十分孤寂。 他心生怜悯,这才慢慢接纳,长久相处,慕容紫英也因为俗缘断绝,孤身一人,与静尘有同病相怜之感,反倒已经渐渐将她当成了自己亲妹。 “可是师叔要带你一同闭关?”师门之中,常有师父带着亲传弟子一起闭关,一同参悟剑道,所以慕容紫英第一时间这么想到。 静尘摇头道:“不是的,今天上午掌门将师父和我叫了过去,说下午要带我去禁地,好像是想让我成为某把剑的主人。” 慕容紫英脑海之中许久以前的记忆涌了上来,他还记得当初宗炼师公带他请求掌门教导他剑术的那天。 那个时候的静尘还在襁褓之中,才一岁多一点。 当时慕容紫英还年幼,只记得掌门和两位长老讨论起关于静尘的事情时,还产生过争执。 他还清晰的记得宗炼师公指责掌门以人为工具,甚至在事后也大感不满,多次叮嘱过自己,可与掌门修行剑道,但勿要学他为人行事之法。 这几年,师公的身体越来越差,私底下对自己说起掌门之事也越来越多,总离不开掌门心术不正,行事不择手段,琼华派在他手中不知是福是祸。 他略微回忆了一下师公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总觉得掌门下午要带静尘去做之事,将来对静尘而言是祸非福。 便开口说道:“静尘莫要担心,下午我请求掌门让我与你一同前去,有什么事,我会帮你的。” 静尘展颜微笑道:“有师兄在,静尘到哪都不会怕!” 两人回过头一起找到夙瑶,夙瑶在门中修行日久,养气的功夫已经练得极为到家,这也让她的面容常年保持冷漠的平静,不见丝毫浮动。 她听了慕容紫英所说,却摇头道:“恐怕掌门不会同意,那个禁地原本除了掌门,就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慕容紫英皱眉道:“可为什么要带静尘去呢?” “静尘身上肩负本派重任,那禁地之中所习练的功法,也只有静尘能够修行,你岂能参与进去。况且,都是本门之内修行,你又有何可担心的,难道怀疑掌门会陷害本门弟子不成?” 慕容紫英想起平日里邵锋所行所为,并没有师公所说的那些恶形恶状。 只是跟随掌门习剑日久,自他剑心更进一步后,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掌门的剑并不像修道之人那般平和中正,总有一股被强烈压制的戾气杀机潜伏其中,虽然很淡,但却如那冰山一角,窥不清真实。 这也是慕容紫英对宗炼所说的话,并没有太多质疑的缘故。 这时静尘拉着夙瑶的衣角说道:“师父,是弟子请求师兄的,你莫要指责他吧。” “静尘,你早上的功课还未完成,先到屋内打坐,完成功课再说吧。” 支开静尘后,夙瑶带着慕容紫英来到外面。 “紫英,静尘以后每日都要去禁地修行,有些事情不适合说与你们这些弟子。那禁地之事,你当年虽然也听了不少,但应该记得不太清楚了。 总之,静尘在里面修炼的功法,很可能会影响到她本人心性。我希望你以后每日待她修行结束后都去见一见她,以做开导。 虽然会耽误到你本身修行,但如果你已将静尘当成你妹妹的话,这个忙还请答应。” 。 第四十二章 修为 夙瑶平素为人,对晚辈向来高傲,但此时姿态却是放得极低,令慕容紫英有些措手不及。 “师叔言重了,也耽误不了什么修行,我只是担心静尘修炼的功法……” “这是门中上下所有长老一致决定的,并非掌门一人之言。你不信可回去询问宗炼长老,当年此事他也认可。” “不,师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总之,我会按照你所说,每日都去开导一下静尘的。” …… 下午,邵锋带着夙瑶、静尘二人,来到禁地之中玄霄身前。 有关静尘闯祸的事,邵锋只一笑了之,小孩子耍脾气的把事他还没太放在心上。 这是静尘是第一次看到冰封之中的人物,大为惊讶。 好在玄霄本身俊朗非凡,封于冰中,外貌十年未变,看上去倒也正常。 所以静尘原本十分忐忑,此时却并不害怕。 “师父,掌门师伯,这冰中的前辈是哪一位啊?” 她正好奇询问之时,却忽然听到一阵狂笑之声。 “哈哈哈哈……邵锋,隔了十年,你总算带人进来了!这就是夙玉的替代品?!” “玄霄,你既是门中长辈,还是勿要在晚辈面前失了风度才是。” 邵锋转头再对静尘说道:“静尘,这位前辈名叫玄霄,以前是本门当中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从今以后,你要每日来此,当然不是和他一起在这间冰室之中,而是方才带你看过的熔岩洞穴内,修行练剑。” “掌门师伯,可是旁边的洞穴里太热,静尘怕坚持不下去。” 邵锋笑着将冰面上所插的那柄望舒剑吸了过来,“不用担心,此剑性寒,握此剑修行,便不惧炎热,来,拿着。” 他将望舒剑度至静尘身前,静尘首次看到如此晶莹剔透的神剑,剑身极细,带着仿佛冰雪神女般的优雅气质。 她不禁握住剑柄,这时却见望舒剑通体一阵发亮,灵光湛然! 而后灵气激荡,整个洞穴受到灵气冲击,仿佛发了地震般的在不停震颤。 邵锋神念微动,自望舒剑上发出的强大灵气顿时被压制,整个洞穴方才平静下来。 “静尘,在掌握基本心法以前,不要对这把剑妄动灵力,它会不受控制的疯狂抽取你的灵气,对你本就虚弱的身体而言并非好事。” 静尘连连点头,然后抬头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冰封中的玄霄。 “玄霄,望舒剑宿主在此,以后就得劳烦你来指点了。你能何时离开冰封,便看她掌握的进度如何。 便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应该懂得如何配合才是。” 玄霄冷哼一声,“好啊,玄霄行事也不用你来教训!小姑娘,你叫静尘?” 静尘瑟缩的点了点头。 “以后每日辰时来此,我会传你修行之法,也会安排好修行进度,若是达不成要求,我便会将你禁锢于此,不让你回去吃饭!” 邵锋在一旁听得想笑,摇了摇头,看着夙瑶连声嘱咐完静尘,便将灵光藻玉交给她,离开了禁地。 在禁地之外,邵锋忽然对夙瑶说道:“静尘这孩子内心孤独,若是修行之时有所闲暇,便多带她去尘世走走。” 夙瑶诧异道:“她正是修行的关键时候,如此一来,岂不是会耽误她的修为成长?” 邵锋哂笑道:“修行对她而言,真有那么重要?” 夙瑶呆愣在原地,沉默的看着邵锋独自离去。 十年下来,他早已修为有成,超越了当初太清真人的境界,而且是道魔两番境界。 贯通琼华派所有玄门真典,同时亦将渊虹剑上任主人后期所悟的魔道法门推陈出新。 如今他紫府之内的神识,已然凝聚成婴,一面道相,一面魔相。 到了这个境界,若要再次提升,则要将化婴神识脱离紫府。 如此便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是释放神识于外,化为元神,可肉身藏于洞府,元神周游天地。 纵然肉身崩坏,只要元灵尚存,便可夺舍借体而存,如此,便已是散仙之境,可尸解而存。 另一条道路,便是元神不出体外,逐渐扩大,灵肉合一。虽会获得无上真力,但肉身毁坏,则元神必灭。 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若不能一路精进,灵肉一同飞升,则难成真仙。 两条道路都是修仙正道,都可通往成为天仙真仙的正途。 只不过前者力量虽稍弱,但寿数悠长,可不受肉身限制,若擅长传教授徒,还可发展信仰,借助愿力而成阴神,获得更多成为真仙的机会。 后者灵肉合一,力量强大,法身诸相,万邪不侵。不过肉身再是如何强大,也终有衰老之时,寿元最长者不过三百之数。 要在这三百年内,一路突破至地仙,方能再增数百年寿命,但要成为天仙,其难度同样巨大。 而且每跨一境界,皆需历劫,两条道路成为最弱的散仙都要历经一次雷劫。 而成为天仙之途的九劫,以雷劫最为简单容易,只要修为境界够深,真元神识够强,再配合法宝,一定能够度过! 难的是其后八劫,都不是可以借助资源和物质硬抗过去的。那涉及到命数天理,如情劫、命劫、杀劫、运劫等等。 这些劫数,要么涉及人道之劫,要么涉及天道之劫,皆属命中注定,能够渡过,则必然会更加深一层对天道的领悟,境界也会跟着自然提升。 不能渡过,也就没有下次机会,只能重入轮回,再看机缘。 所以自散仙以后,所有修真者都要修行卜算命运之术,不然劫数将临,连自己要面对什么劫数都不知道,自然也就无法对抗。 不过,那已是后期之事了。 邵锋如今已经确定自己将要行走的道路,他成仙问道,目的是为了强大的力量和无尽的寿数。 但这两点无法同时具备,虽说走阴神之路,可在寿数耗尽之后,以夺舍和信仰之法继续存活下去。 不过那并非他所喜欢的道路,他人的身体哪如自己的身体,并且他自己毫无信仰,又如何传播信仰。 所以他选择第二条道路,走灵肉合一的路线,只要力量够强,心志坚定,他相信一定能够步步登天! 当然道魔有别,但修行之法却是殊途同归,终究是为求大道,得以成圣。 道与魔,一个是压制欲念,模仿大道无情不仁,以天地为刍狗,视众生为草木。 另一个则是释放真我,天地以内,存我本真,我即是道,道即是我!但重点也就是这个真我要如何确定? 释放欲望,以念头通达为真我?大道自不可能那般简单,欲非我,我非欲,这本就是一条玄奥之极的道路,甚至根据个人而言没有具体方法。 比之大道无情,斩七情绝六欲以模仿天地不仁这种有道之途,其实更难。 。 第四十三章 摸金校尉与偃师 邵锋道魔同修,在凡间的修行界已是绝顶高手,前年昆仑八派共论修行之道,他以一人力压各派掌门,令整个修行界万分瞩目。 而有此修为的邵锋,再要向上登顶,已是极难,尤其缺少相应的功法资源,那就更需要前往各界探寻机缘。 由此,自然生起了探访蜀山锁妖塔,寻找魔界入口的心思。 他早年曾想拜入蜀山仙剑派,却被当时的掌门素清真人看出魔心暗存,被当场驱逐下山。 这一点说不上是心头大恨,却也让邵锋想来十分不快。 当下携渊虹剑下山,一路准备前往蜀山,他当然不会以当前琼华派掌门的样子硬闯蜀山,至少要伪装成一魔头,方不至于挑起两派大战。 他御风飞行至半途,偶然瞥见下方有一造物,登时吸引了他的目光。 此番前往蜀山并不急于一时,便往下方去看看。 入目的所谓奇物,便是一只巨大的热气球。 虽说这东西原理不复杂,他在前世甚至制造过飞空艇,但出现在这个类似于初唐时期的时代,还颇让人惊讶。 刚刚一落地,发现有数名人类正在遭受数只人首鸟身的怪物袭击,地上躺了数只妖怪,也有多人被那怪物撕碎在地。 奇怪的是,那些被撕碎的人并无脏器与鲜血。邵锋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便有两只怪物夹击而来。 他弹指一挥,半空中出现两道无形剑气,乍然出现又乍然消失,两只怪物首级当即被斩落在地。 这些怪物颇有灵智,知道所来之人修为极深,当即奋力展翅,意图四散而逃。 邵锋张开掌心,再缓缓握拢。 便只见漫天剑影,交织得宛如周天星斗一般,令夏日当空的烈阳亦为之失色。 剑气纵横之下,腾空乱飞的怪物被尽数斩落,无一幸存! 杀完后,邵锋发现这些飞行妖物其实没那么简单,是自己修为太强,所以杀起来才显得这么随意。 可若是让蜀山或者琼华派寻常弟子来此,没有五人结伴成阵,是根本应对不了这些妖物的。 这时,那几名被打得狼狈之极的人类才惊魂未定的看着邵锋。 为头那人是个蓄着浓密胡子的中年大汉,手中还握着洛阳铲,显然干的便是寻龙点穴的勾当。 旁边亦有几名身穿深色服饰的男女,则匆匆来到那些被拆成碎片的尸体旁边,竟开始寻找完好的部分拼凑起来。 邵锋这才注意到这些尸体竟是与真人十分相似的傀儡,而后又看了看立在地上,头部气囊还未充满的热气球,啧啧称奇。 为首的浓须大汉带领族人走到邵锋身前,连连拱手道谢。 “幸逢剑仙相救,否则我等遭此妖物,只怕性命危矣。” 邵锋则指着那热气球说道:“你们造的?” “啊,是,仙尊已能御风飞行,莫非对这个很感兴趣?” “只是觉得你们一群盗墓贼,也能造出此等奇物,颇感惊讶罢了。” 当面之人一脸讪讪之色,都没想到这种向来不入世的强大剑仙,居然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是做什么的。 不过也有年轻之辈颇不服气,说道:“我们叫摸金校尉,并非那些不讲规矩的盗墓贼。 更何况,那些权贵富商,生前享尽荣华富贵,死后还要将这些有利于后人的宝物一同随葬,埋于地下,简直暴殄天物。 我等将它们取出,重现世间,造福苍生,有哪里做错了!我们韩氏一族,向来以此为荣!” 为首那人连忙给了那年轻人一个爆栗,连声向邵锋赔罪。 邵锋不以为意,只是觉得面前这群盗墓贼颇有点意思,说道:“既是取地下埋葬之物造福世间,却不知如此气球又是从何窥知,相关知识可曾传扬出去造福他人?” 这热气球的制造方法,是盗取自秦汉时期某个王侯的古墓,内藏有已经散失的墨家典籍,记载了诸多机关造物,有些甚至还要超越当今之世。 如此宝物,韩氏族人自然只在内部流传,不可能传给外人,所以也就不像那年轻人所说一般取来造福世间。 众人皆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一旁收拾好傀儡的那几个人走了过来。 “喂,韩楚江,这还没升天,便引来此等妖物,若是升到天上,以那处遗迹所在,必会引来更加强大的妖物。 我们偃师虽会些机巧手段,却还没法操控傀儡上天战斗。后面的护卫活计,我们不接了,但这一路而来的保镖工作,还得帮我们把帐清了。” 邵锋瞥向这群人,才知道他们的职业是偃师。 这是一份很古老的职业,最早在春秋战国之时出现,以操控木偶取悦贵族王侯。 民间现在虽有木偶戏,但如他们这般,能将木偶傀儡做得与真人相似,还可与妖物战斗,这些偃师也相当不简单。 看来这个世界自己了解的还是不够深,这江湖民间的奇人异士,或者比不上自己这样的修仙者强大,但也各有手段,说不得有些未必比修真者要弱。 又是方才那性情急躁的年轻人,他叫道:“当初聘请你们做护卫,可是必须要到目的地才能结账的,怎么半途而废也好意思来要钱!” 为首的偃师神色阴沉,“谁能料到你们这些摸金校尉要去的地方如此凶险,还没到目的地,便已被这么多妖物盯上。 你自己数数,这一路过来,我们遭受了几波妖物袭击?便是我们偃师也有人因此丧命,这笔帐是不是要另算一下呢?” 那年轻人还要争辩,却被为头的中年汉子拦了下来。 “何先生,这一路是幸苦各位了。有关各位的损失,请放心,我们韩氏绝不会有任何亏欠。 你也知道,我们出来做事,向来不会带太多财物在身上,这枚扳指是我的印信,你可直接带回我们韩氏老家去。 要换多少银两,自有人会兑换给你们。可目的地就在天上,只要我们的墨家奇物制造完成,完全足够载着我们所有人进去。 那座上古遗迹,必然有难以想象的珍宝藏于其中,也肯定有利于你们偃师之物,你真不愿与我们一同前往?” 。 第四十四章 封神陵 那偃师神色冷静,并不为利益所动。 “宝山虽在,也要有命回来才行。况且我们这些人,实力也就这样了,今日有幸遇到那位剑仙,我看,你们寻我等帮忙,倒不如想想法子,看能否打动那位。” 韩家族长拱了拱手,拜别一众偃师,转头看向正在打量热气球的邵锋。 “这位仙尊,可是对我们所制的飞行器具感兴趣?” 邵锋指着这简陋的热气球笑道:“你们这玩意点起火的确能飞起来,也用上了防火防风的材料装置,但飞到空中以后,它往何处去飘,那就得纯凭天意了。” 韩氏一族人不想邵锋居然如此明白面前这个热气球的原理,要知道这个东西刚造出来的时候,就是那群被称为奇人异士的偃师都大吃一惊,以为是什么上古法术。 面前这个剑仙,却似非常精通此类器具的样子,将原理亦描述得比古籍中还要明白。 他们虽然非常惊异,但目前重点不在于此。 韩氏族长韩楚江说道:“仙尊,我们造此飞行器具,便是为了寻找一处上古遗迹。 那上古遗迹常年以固定轨道运行于云层之中,路径诡异,寻常不得而见,需得以密法才能提前预测出其运行轨迹。 我们也是在一处西周古墓中,看到了一处古籍以甲骨文记述,便是描述了如何寻到此处遗迹的方法。 只从那西周贵族墓主对那处遗迹的称呼,便知其绝非等闲所在。我们愿将此秘密告知于仙尊,只愿仙尊护送我们去那处遗迹,寻找解除本族寿数不过三十的诅咒,其他宝物,任凭仙尊挑选!” 这倒是令邵锋起了些兴趣,他要去的锁妖塔也是凶险之极的地方,去之前如果能寻到一些宝物护身,当更有把握。 而且这些人看上去也绝非普通人,作为一族盗墓者,居然连西周贵族的古墓都能找到,可见不凡。 邵锋又想到,在方才战斗之时,惊鸿一瞥间,他们也有暗藏手段,最后即便自己不出现,这些人顶多会有些伤亡,但不至于团灭。 那么他们从西周古墓中得知的上古遗迹,也定非寻常,尤其居然如妖界一般在天轨运行,可当真有意思的很。 难道这个世界天际之上,还隐藏了不少好地方? 邵锋看向韩氏一族人,只见他们都隐隐充满渴望的看着自己,不由微微一笑。 “何处古迹,居然在天轨运行?” 韩楚江神情严肃的说道:“封神陵!” 邵锋心下一跳,封神遗迹居然在凡间有所遗存? 且不论它是否真假,但只看其特异之处,再加上这个独特的名字,就有价值前往一观! 他为人向来干脆,只慎重的点了点头,“准备好就走,如你所说,除了让你们一族长生之法,其余之物由我来选。” 这几名韩氏族人登时大喜过望,道过谢后,赶忙修复起热气球。 而后在第二天正午之时,一行人才登上热气球往天际飞升而去。 邵锋便御风伴随于旁,看他们笨拙的操作热气球,但遇到狂风,又不知如何操纵方向时,才会出手帮忙,施法吹风,令他们向韩楚江指明的方向飞去。 不知升了多高,众人钻出云层,在那日光强烈的云层背面,终于看到一处闪耀着辉光的大型遗迹。 邵锋一眼看过去,亦大觉震惊,整座遗迹看上去比琼华派还要巨大。 且通体都由巨石所建,一整栋建筑之中,除了门窗等出入口,其他位置居然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建筑材料拼凑而成的迹象。 这座叫做封神陵的遗迹大部分完整,少部分区域的塔楼、碉堡似被神力摧毁,悬浮在整座遗迹之中,跟随遗迹一同做天轨运转。 “族长,那西周古墓记载的东西是真的!封神陵果然存在!我们韩氏一族有救了!”那名浮躁的年轻人大喜道。 “仙尊,可否施法让我们到达入口处!” 邵锋点头,“正在靠近,不过我感觉得到这座遗迹外围充斥着强大的结界,恐怕靠近之后便无法再度飞行。 反正你们人数也不多,我带你们飞行过去便是,留一人控制气球在外等候接应。” 众人应是,便由邵锋御剑带人飞向封神陵。 越是靠近封神陵,结界带来的压力越大,使得飞行起来越发费力,若是想越过建筑群到达里面,那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 邵锋能够感知到封神陵中央必然存在一个相当可怕的大阵,数千年来一直维持着运转。 这回,他只接近到外墙之处时,便找了处可以站人的小型平台落地,将众人放下。 但面前是一整块巨石墙壁,根本没有入口。 事实上,邵锋此前环绕遗迹飞行一圈,也没有找到常规意义上的入口,它仿佛完全被巨石城墙封闭,连城门都没有建的那种。 就如陵墓,封闭以后,入口无存。 众人呆愣的看着面前的厚重墙壁,半晌都没得反应。 邵锋戏谑的笑道:“你们韩氏一族摸金摸到神仙的陵墓,也算是光宗耀祖了,如今该如何打盗洞,就得好好想想办法了,我只在这等你们十二个时辰。” 韩氏一族人对着这座巨墙,四下大量摸索,时而互相探讨办法。 而邵锋则在原地打坐调息,方才他已观察过这既厚重又高大的石墙,它们是以特殊材料所制,对灵力有相当强的克制作用。 自己若是全力一击,固然可以破坏到它,但并不能将其打出多大坑洞,以这个墙壁接近二十米的厚度,只怕自己累死,也难以彻底凿穿。 这个时候就只能看摸金校尉这群专业人士的手段了,自己只需静等便是,他并不急躁,也并非一定要取得里面的宝物不可。 就在邵锋等了五六个时辰后,忽然听到这群韩氏族人围到了一起。 “族长,所有办法都试过了,可以缓慢破开缺口,但那个速度你是知道的,便是我们都饿死在这里,也休想打穿!” “没办法了,看来只能使用那个了,祖上传下来的镇族之宝,关键时候救过不知多少先祖性命。 这次用完,恐怕就真的成为凡物了。” 邵锋好奇看去,只见韩楚江从行囊中取出一节节部件,看着十分寻常,组合起来后,便是一柄洛阳铲,无甚稀奇之处。 。 第四十五章 上古密辛 但是这柄洛阳铲,一接触到那材质古怪的石墙,便如挖豆腐一般,轻松就掏出一块,简直毫不费力。 邵锋大觉惊奇,以神念扫过那古怪的洛阳铲,竟然查探不出那是何种材料所制,不过内中似乎藏有土属性灵气。 这种灵气似乎才是导致石墙软化的重要因素,这让面前这群韩氏族人大感振奋,纷纷在旁辅助运土,或者观察深度距离。 不消半个时辰,他们竟然真打穿了一条盗洞出来,直通封神陵内侧。 这个时候,那柄洛阳铲的灵力消耗殆尽,邵锋神念再次扫过时,便再无特异之处,只与普通洛阳铲一般。 “族长,它彻底坏了……” 一旁的韩氏族人露出如丧考妣的神情,显然颇为心痛。 “只要能找到解除我们一族诅咒的方法,一切都是值得的,接下来可能要拼命了,谁也不要想着能活着回去,此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韩楚江神情慎重,双眉深锁。 正当此时,一阵腥风扑来,韩氏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半空飞扑而来一头插翅白虎,转瞬间便叼走一人,飞在半空将其撕成碎片,将尸体扔得到处都是。 “小心!小心!警戒!警戒!仙尊救命!” 邵锋此时还走在盗洞中间,观察周围被挖得十分光滑的墙面,由于没感知到妖气,所以他也并未发现前方盗洞之外韩氏族人遭遇的危险,直到听见韩楚江的呼喊,才一个纵身窜了出去。 抬头看向半空,只见一只身形有如牛犊般巨大的插翅白虎正在半空巡游,虎视眈眈的看着众人。 它身上毫无妖气,显然不是妖怪,当是镇守封神陵的仙兽。 邵锋见它在半空飞行腾跃,也默运法诀,意图御风而行,却发现依然受到禁制影响,无法腾空。 看来这里面的法阵能够区分敌我,对外压制力极强,对内却并没有任何影响。 “你们寻找道路,这些仙**给我来处理。” 插翅虎见韩氏众人还准备往里面去,便再次扑下,邵锋挥出一道剑气,原以为必中。 没想到似在那头插翅虎预料之中,扑至半空,居然毫无征兆的转向,杀向邵锋这边来。 嘿,这头孽畜,还会耍些小手段! 插翅虎还没靠近,双爪挥出的爪风,居然如同剑气一般犀利,同时张开虎口,喷出一道光球,充满灭绝生机的灵气,笼罩向邵锋全身。 邵锋原地伸出手掌,爪风光球居然静止在原地,而后忽然爆炸,余波震向插翅虎,撕裂了它一只翅膀,令它无法继续飞行,只能哀嚎一声落地,就要往遗迹之内逃去。 就在这时,半空一道黝黑深沉的巨大铁剑直直坠落下来,扎中它后背,死死钉在了道路之上。 韩氏族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邵锋缓缓路过,随手召回那柄巨大的沉岳剑,宛如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他们先是愕然,再是一阵振奋,这位剑仙实力如此高强,连传说中的白虎后裔都能轻松斩杀,后面的道路将不会那般艰险。 于是收敛方才那名倒霉族人的尸首,摆放在盗洞门口,便一路往里面而去。 这还未进入任何建筑,只在遗迹外围的道路行走,便遇上了好几波只有在传说中才听说过的仙兽神兽。 邵锋虽然觉得应付起来不算太过吃力,但他发现,这些遗迹外围的看守者明显具备层次。 从最外围的插翅虎算起,往内便是七色鹿,当是传说中九色鹿的后裔,再接下来更有貔貅、狻猊等山海经中才有的兽类。 更夸张的是,在进入一栋巨型庙宇前,他们还遇上了全身散发着炽烈火焰的怪鸟。 韩氏族人这样身具异术的凡人根本看不清它的本来面貌,邵锋也必须以灵气灌注双目,才能不受强光影响,看出那怪鸟长着三支脚。 如果没猜错,应该与上古时期的三足金乌有着一定的血缘关系,因为它散发强光,四处燃火的能力,与代表太阳的神鸟三足金乌实在太过相似。 这些仙兽,越是靠近封神陵内部,便越是强大,哪怕是同一种仙兽,比如最早出现过的插翅虎。 到了后面,体型便从牛犊大小变成了水牛大小,并且更加矫健迅捷,能操控风灵,施展诸多高阶风灵术法,且不用任何施法准备。 斩杀这些仙兽的过程乏善可陈,大多数都为一剑毙命,它们虽然强大,但还不足以让邵锋使用邪剑渊虹,仅仅一柄沉岳剑便足以扫荡干净。 他只取仙兽内丹,剩余的毛皮骨血,亦皆是极品材料,都被韩氏族人收拾干净。 众人找了数栋建筑,每栋建筑核心区域都有非常强大的符灵或异兽守护,更兼机关重重。 即便有邵锋释放的符灵探路,也丢了好几条性命在路途中间,以至于全体士气低下。 纵然是邵锋,也不敢轻易踏足这些建筑的核心区域,他的灵觉告诉自己,看守其中圣物的存在,绝非所见过的寻常仙兽异兽能够比拟,很可能……最少也是某个神灵的分身! 这里叫做封神陵,路途中间见过刻在墙壁上的文字与壁画,都具备商周时期的风格。 韩楚江博闻强记,如果不做盗墓贼也是个了不起的学者,他能够辨明这里面所有的文字,并翻译给邵锋知晓。 在所见过的文字记述中,拼凑起来便可知道涉及到了诸多上古隐秘。 最让邵锋惊讶的是,这里面描述的三清,并非太上、原始、通天三者。或者说,这三个他自以为是洪荒至圣的存在,对真正的三清而言,不过是极为微小的一部分罢了。 三清是大道的三种化身,其各有代表,且非人非魔非神非圣,只是一个符号,代表大道的符号。 可以说三清就是大道,没有所谓的鸿钧老祖。 自盘古开天,身化万物,神明众魔自天地清浊之气而生,宇宙洪荒之间便极度混沌混乱。 为定诸界秩序,三清便在彼时的洪荒世界各自具现而出三个化身,分别为太上、原始、通天,以向世间各类生灵通传大道。 封神大战之后,三大化身使命结束,重归三清,化为符号而入大道,世间便因此再无太上、原始、通天。 而且有关武王伐纣,商周大战,其说法亦与凡界截然不同。 纣王并非昏君,这里面也未称其谥号,而是直言其名为帝辛,且多有盛赞。 不知刻下这些文字之人是谁,看起来倒颇为中立,既不偏向周,也不偏向商。 。 第四十六章 神魔之疑 对于商周大战的描述,也并非如人间历史记载的那般,老调陈词的说是以有道伐无道,以仁恕灭残暴。 关于其所述,商周本就是两个大国,并且历代都有过交战。不过西岐占据关中形胜之地,人口财赋虽不如商,但自保有余,且历代皆励精图治,图谋于商。 而商为中原大国,属下诸侯封国无数,历代亦多出英杰,是当时人界最强大的国家,也被神魔二界视为平等势力对待。 甚至每代商朝国王,都被封为人王,是伏羲成就天帝之位以后,人间唯一的代表。 只是发展到帝辛一代时,国中积弊深重,国力日渐衰弱,帝辛意图行改革之策,从祭祀到人才选拔等诸多方面着手,自是得罪的了诸侯贵族甚至于神明。 如此差池,一直想要取商而成天下共主的周国,又怎会视而不见? 趁其帝辛亲自领兵攻伐东夷,国中空虚之际,正式起兵伐商! 而后,便是涉及到人神魔三界诸族之战的封神大战! 战争过程,文字与壁画交待得并不如何详细,想必要到其他分殿内寻找才能有所发现。 一路行来,邵锋亦发现这些殿宇楼阁,其实都是曾经的某个神灵遗留之所。 比如他就看到了灌口二郎真君的殿宇,里面就有关他封神之战时的一些经历。 但他无法一个个走全所有殿宇,因为越是高级别的神明,其殿宇之内的防御力量也就越强。 在灌口二郎真君的殿宇内,就遭受了数名神将的围攻,令邵锋都险些身受重伤,只能说幸好撤离得及时。 再看过几个低级别神灵的殿宇,邵锋隐约可以拼凑出封神之战时的惨烈情况,甚至直接引发人神魔三界大分裂。 从此之后,凡界灵气日渐稀薄,转移向神魔两界,神灵魔尊不适应于灵气稀薄的尘世,因此不再行走于凡世。 由此天地人三界正式分割,人间亦不再有等同神明的人王,而只有天子。因为周灭商,是以近乎卑躬屈膝,且出卖大量利益的态度取得部分神灵协助,由此也是导致人间灵气分化向神魔两界的重要原因。 所以周武王没有资格成为人王,亦不受伏羲天帝认可,但他又的确灭了殷商,成为人界共主,所以才赐名天子,却被收回了轩辕剑,没收了人王权柄。 只是其中尚有疑问,商周之时,神魔行于世间,人类个体力量强大。 天道自化三清以传道,可封神大战之时,三清之间明显发生严重内斗,甚至分裂为阐截二教,以至于诸多强者身死道消,化入封神榜不得自由。 彼时众神力量虽然强大,但基本源自于盘古本源之清浊二气,唯洪荒天地自生,只能算是本能之力。 根本不像现在这般,不同神明掌握着不同的规则权柄,自成立天庭以后,几乎天道其规则所含,诸神则以力而分之。 封神大战以后,天庭更像是天道的代行者,然而天道本身只是一个符号,或者说是一个系统,天地人神魔在其眼中,是同等存在,不分高下。 神明为什么要瓜分天道的权柄?为了力量吗? 然而追求力量的魔族,却并没有如同神明一般,去掌控那些法则,并且直到如今神魔实力并没有相差太远,某些方面魔族还要更加强大一些。 所以神明掌控天道权柄,应该不是单纯的为了力量,必然还有更深层次的逻辑。 这个原因或者很重要,却不是现在的邵锋所能了解的,恐怕必须要达到真仙或者魔尊层次,才有资格去了解。 邵锋觉得此行不虚,不在于他获得了多少宝物兽丹,而是他获得了许多有关人神魔三界的重要知识。 这些知识甚至常识,现在看来无用,其实对接下来修魔之路有重要参考意义,历史的缝隙当中,总隐藏着无数宝藏。 许多这样的上古遗迹,不止是在人界,便是神界和魔界,都有不少遗存,那是封神大战的最后回响。 这时,韩氏一族人只剩下三个,其余人都在探索封神陵的过程中遇险而亡。 邵锋虽然强大,但是遇到同样强大的对手,一样没法做到样样周全。 “还要继续探索下去吗?”众人休息之时,邵锋问向一脸狼狈的韩楚江。 韩楚江狠狠的嚼了口干粮,“这番探索,虽看了不少上古神灵的事迹,但并没有找到治疗我族诅咒的方法,只要韩某这条命不死,就还要探索下去!” 邵锋目光投向封神陵深处,那里还有无数建筑,观其数量与相互之间的距离布置,他总觉得其中大小与在外面时看到的不一样,应该比在外面看到的状态要大上十倍不止。 看来这里面的法阵还有空间折叠效能,自从踏入结界之后,便相当于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 “再往深处走,恐怕以我的能力也爱莫能助,应付这附近的守卫已是需要消耗不少力气。” 韩楚江虽然固执,但也很理智,“连仙尊都觉得危险的地方,更不是我们这样的凡人所能轻易探索的。 但这附近还有数座殿宇未曾看过,仙尊可否再陪同我们一起走一趟?” 邵锋点了点头,“我对这里面的历史记述很感兴趣。” 一行人再找了几处殿宇,邵锋收获了好几样重宝,他腰间的渊虹剑非常兴奋,指出这里面有几件宝物当作材料,可帮助它在黑火中重炼,剔出杂质,激活更深层次的剑灵,成为更加高阶的魔器! 不过邵锋并没有理会它的话,此时的自己因实力强大还可驾驭住它,若是真剔出了渊虹剑内的杂质,令魔尊残魂苏醒更高的层次,那如何还能驾驭? 魔尊已是神灵层次的存在,绝非自己这个连散仙都算不上的修行者可以控制的。 邵锋身上所携宝物颇多,但都是没有直接用途的,只能当作材料使用,也幸好都不算大,否则以他自行炼化出的风袖也未必能够装纳得下。 他炼制的风袖,纯属自创,以多种空间类法术,勉强制作了一个微缩空间,可以藏下五把沉岳剑的样子,还不能减轻重量,其实相当低端。 不过在这个凡世不存空间类法术的世界,已经相当了不起,有袖里乾坤的美誉。 众人最后来到一间奇特的殿宇,这里不像其他地方,刻了许多的文字与壁画,墙面上一片光洁,什么都没有。 如此特殊的地方,众人查探的反而更加仔细。 邵锋将路上所见的守卫一个不留的全部解决,以免留下后患,而后在韩楚江的知识帮助下,破除了多处机关,终于来到主殿。 主殿之上有一块祭台,上面摆放着一张粗犷古朴的巨弓,神力在其表面流转不休,便是邵锋都震惊不已,他腰间的渊虹剑亦无此神力。 渊虹剑也在他脑海大为惊叹,“此弓绝非凡间之物,当是某种神器。如此神物,居然没被收往天界,而是任凭留于此地,当真奇哉怪也。” 邵锋以神识问道:“这是什么弓,哪位神明的武器?” 没想到,却是韩楚江回答了邵锋脑海中的话。 “这个甲骨文……这是后羿射日弓!这等传说中的神器居然会藏在此地!” 邵锋眉头微挑,脑海中对渊虹说道:“我看过之前殿宇中的记载,侧面有提到过后羿是人族,上古时期的人族也能使用得了这样的神器?” “嘿,上古时期人间灵气与神魔两界相当,人类除了天赋和寿命不如二者,潜力却非常强大,不是现在的人类所能比拟的。 看这上面流转的神力,还真有可能是那位大羿所遗留之物。他并非封神时期的人物,陵墓内没他的墓志铭倒也正常。” 韩楚江绕着祭台观察这张巨弓,最后叹了口气。 “仙尊,我们回去吧,此物对我族没有任何意义,今趟看来又是白跑了。” 邵锋点了点头,正准备答应。 忽然一名韩氏族人目光带着贪婪的说道:“入了宝山,岂能空手而归!” 。 第四十七章 毁灭与生机 那人说完,便迅速爬向祭台,动作十分敏捷,韩楚江亦来不及阻拦。 邵锋自然随时可以将其打回,但他见有人动了贪念,也想借此人性命看看这后羿射日弓上是否有其他禁制。 所以漠然站于一旁,束手旁观。 那人刚刚拿住后羿射日弓,忽然整个房间猛烈震动起来,弓上亦散发刺眼光芒。 那名韩氏族人手部被烫伤,立刻惊叫一声缩回。 “大胆罪人!岂敢觊觎上古神器!” 后羿射日弓上方一道人影闪现,那韩氏族人当即被震飞出去,背撞于墙,五脏六腑尽皆移位,当场吐血而亡! 众人警惕的看向出现的那位,却是一个背生双翼,双足为鹰爪的神将! 邵锋从对方散发的灵力波动中,隐约感知到对方还不是本体,应该只是神界某位存在寄托于此的神念分身,意识可与本体连接,故而其所言所行,也当是天界本体所发。 “吾乃神将句芒,受吾父伏羲天帝所托,于此看守后羿射日弓,唯有神弓认可之人方能拥有。 尔等……哼,一群因果满身,受尽诅咒的盗墓贼,一个修炼入魔满身戾气的修士,也配于此玷污神器?!” 众人大感震动,韩楚江和另一名尚还活着的族人,受此神将气势震慑,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邵锋亦以大毅力挣脱其神念影响,站了出来。 “你们将神器封闭于此,纵然有神弓认可之人,也决然无法接触到此弓,居然还敢说唯有神弓认可之人方能拥有,岂非虚伪可笑? 再者,此弓原本是人界先贤后羿之物,并非为你神界神明之物,我等凡人将其取回人界,当是物归原主,岂需你来看守!” 句芒被邵锋一番话所激怒,将视线转移到邵锋身上。 “甘心堕入魔道之人,也配与本神将答话?!本将不喜杀戮,便取你们二魂六魄于此,作为代价!” 人有三魂七魄,若是被夺去二魂六魄,必然会成以为一个痴痴傻傻的疯子。 “哼,我命由我不由天!凡人纵弱,亦非神明可以肆意决断生死对错!” 这回邵锋自是打算用上全力,拔出腰间未曾启用过的渊虹剑,紫芒萦绕着黑火,焚出道道剑气,环绕其身周。 韩楚江非常明白接下来的战斗,他们连旁观的资格都没有,当即拉起唯一活着的族人便往外逃去。 句芒神念一动,来时的道路忽然坠下一道门闸,将此完全封闭。 韩楚江等人正没奈何之际,忽然一道夹杂着黑火的剑气,如同晴空霹雳般炸至面前,将闸门摧毁。 “你们先走。” 邵锋挥出那道剑气后,双目已是猩红一片,转入魔道修为。 同时紫府之内的神识之婴脱出,融入己身,在其背后显现出一道宛如炼狱修罗般的化身幻影,那便是他的法相真身! 如今修为还未达到散仙之境,否则法身会更为凝练,细节之处会更为清晰,不像现在这般只如一道幻影。 句芒看着邵锋背后的法相真身,说道:“哼,妄想以杀证道,踏行修罗之道?” 邵锋冷笑,“诸神代行天道,却又不知这难道是天道本身赋予你们的权力?” 说完,双手持剑,渊虹剑上魔焰暴涨,随着一剑劈落,整个殿宇之内都仿佛被黑云笼罩。 剑势之上,杀机满盈,混杂着黑火,充斥着毁灭一切的破坏之欲,可同时针对对手的肉身、真元、精神意志三者造成巨大杀伤。 句芒纵然身为神将分身,亦不敢有所小觑,双翼合并,斗室之内,竟从地面瞬间升起无数林木,枝桠扭曲弯转,将所有可能被攻入的空间全部封死! 句芒本是代表春季万物生长之神,其所参悟之天道法则,亦与万物生长相关,此时发动生机之力,竟然将邵锋魔剑之上的杀机灭绝之意完全镇压下来。 不,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克! 邵锋的杀意在面对万物生长的生机之时,当处于劣势的时候,便被彻底压制,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黑火焚烧不尽源源草木,杀意摧残不动万千生机,剑气斩除不清漫天枝桠,以至于他自身被困于生机满满的森林囚笼之中! 句芒见邵锋被困,出声狂笑,“蝼蚁凡人,竟妄想以绝灭杀机针对我的无尽生机?直如自投罗网!我这便取了你的二魂六魄,令你轮回万世皆无法修行成道!” 邵锋的力量似乎被克制,在充满无尽生机的囚笼中挥剑,阻止这逐渐缩小的空间。 与此同时,忽然一股神力笼罩而来,似要碾碎他的神识法相,将他体内魂魄抽离而出! 如果他要对抗这股神力,那么手中挥剑必然会受到影响,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充满万千生机的林木牢牢束缚挤压,死得惨不堪言。 如果不顾这股神力,神魂遭受牵引,一旦魂魄离体,自己也将成为废人。 于此绝境之下,邵锋嘴角反而泛起了笑意。 “愚昧之神,竟于此自作聪明!” 他没有去管挤压而来的林木枝桠,也没有去对抗那股抽离魂魄的神力,而是专注于将自身戾气杀意聚集于身后的法相真身之上! 背后的浴血修罗象竟然双目血红,身上的伤口以及血迹更为鲜艳清晰,仿佛随时都要流淌起来。 它一鲜活起来,毁灭气息便猛然膨胀! 周遭的万千生机亦遭受影响,越是靠近邵锋的林木,则枯萎干瘪得越快,竟停止了席卷他的动作。 “魔焰·剑啸九天!” “杀念·黑火焚灵!” 那股要抽离邵锋魂魄的神力忽然被这股毁灭气息吸引过去,与它化为一体! 从邵锋头顶往上冲出,携带着九道满是魔焰的大剑冲天而起,将充满毁灭气息的黑火向四周森林草木席卷而去! 句芒睁大双眼,知道自己被利用了! 邵锋利用了他意图抽离自身魂魄时产生的杀意,并反向借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竟头一次压过句芒施展的术法! 毁灭与生机两种完全相反属性的力量,是互相克制的,只要一方稍微强过另外一方,结局必然就是碾压。 邵锋本身具备的灵力和修为,与这位上古之神的分身相去不会太远,原本不应当出手就被碾压。 就是因为属性相克,才导致如此结果。 但句芒自作聪明,原本必胜之局,却急于击败对手,竟被邵锋成功利用,借助他产生的杀意,加强了自身毁灭之力,反过来压制住了句芒的万千生机。 以至于被一招反转,分身接连被九道剑气劈中,浑身燃烧起熊熊黑火。 。 第四十八章 脱出 浑身燃烧的黑火的句芒,身形竟然没有半分改变,似乎感受不到肉身、真灵被焚烧时的痛苦。 “凡人之中,竟有如此修为!你的实力怕是已经超过某些修成散仙的人类,可惜入了魔道,今日绝不能轻易放过!” 是否成为散仙、地仙,与自身力量没有绝对关系。 最常见的狐黄白柳灰,是动物当中最具灵性之类,修炼成精甚至成仙的并不少,通常走的是阴神化身之路,享受人类祭祀供奉以提升修为。 这样的散仙实力其实非常有限,许多宗门的精英弟子都能与之一战。 但以其生命本源来说,已经完成晋升,可以散仙相论。 邵锋的生命本源未曾达到散仙层次,没有超脱肉体凡胎,但以其表现出的力量,被句芒称赞为超过某些修成散仙之人,并不算过分。 邵锋脱离困境,斩中对方的九道滔天剑气,甚至将整个殿宇的屋顶都劈碎开,所有机关陷阱和支撑梁柱尽数崩塌。 却看到句芒身上的黑火与伤痕竟在自行修复,天际之中有神光照入其体,便是这股神光在修复他的躯体。 邵锋抬头看天,微微冷笑,他知道那是句芒的本体在向这具分身传输神力,再战下去,便极有可能与正式下凡的上古神明相斗。 他如今实力虽强,但还不足以和真正的神明对抗。 “我若要走,你拦截不住!有本事下凡于人界追杀我数十年!” 真正的神明是无法在凡间灵气稀薄之处久处的,邵锋提剑便往外奔跑而去。 正在接收本体神力的句芒分身大怒,但此时的他根本不能随意挪移位置,否则会打断接收神力的过程。 只能张开双翼,飞羽纷射而出,如流光般刺向邵锋。 邵锋逃跑之时,于身后交织出一片剑阵,无尽剑芒,迅捷如电,将句芒射出的飞羽尽数拦截而下。 他还顺手捞过韩楚江与他的族人,迅速往盗洞入口跑去。 此时,封神陵内,似乎各处殿宇都出现暴动。 邵锋偶然间回头一看,却是令脚下逃跑的速度再增三分。 视线可见范围之内的殿宇,都有神光闪烁,显然里面的看守神灵似乎都在苏醒,若是让他们全部苏醒过来,那自己这个修魔之人,也就不要想出封神陵了。 一路挥动渊虹剑,肆意斩杀拦截的守卫,任凭黑火弥漫。 渊虹剑也极是配合,没有在这个时候给邵锋耍手段。若是邵锋陨落于此,在诸神面前,它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去。 好不容易,几乎是踩着仙兽以及符灵守卫的累累尸骨,邵锋等人才跑到盗洞入口处。 这里虽有数只貔貅巨兽看守,但都挡不住邵锋剑芒锋锐,尽数惨死于渊虹剑黑火焚焰之下。 逃出盗洞,外面还有个驾驭热气球的族人等着,韩楚江让他赶紧逃,别理会众人。 此时他们后方正被大量仙兽符灵追击,乘坐热气球只怕会被瞬间追上。 驾驭热气球的那人先是吓了一跳,再从舱内取出一物,迅速套上,而后跳出热气球,往地面坠落而去。 邵锋此时带着二人也跑出了封神陵的结界范围,到了这里不受法阵干扰,可以施展御风之术,带着二人也不算费事。 正以为从热气球中跳落那人必死无疑时,却见他套在身上的东西在机括作用下,自行展开,如同一个大型风筝,带着那人在半空翱翔。 他显然接受过相关训练,速度一点不慢,方向也很稳。 背后的大群仙兽也只追出结界不远,便不再继续追杀,外界对它们而言,也似有禁制限制。 落地之后,韩氏所剩三人皆生出劫后余生之感。 那个被邵锋戏耍过的句芒,最终也没追踪出来。 数日之后,邵锋带着这些韩氏仅存之人来到他们族居之处。 这里外表看去,不过是一处山清水秀的小村,表面看本地村民皆开垦周边的山地梯田耕种,事实上这里的人个个皆以寻龙点穴为生。 韩楚江身为族长,此行只带回两人,且并未寻到解除诅咒之法,有些愧对族人。 然而终究也不算一无所获,甚至得到的东西绝对堪称珍贵! 他向族人介绍了邵锋,然而邵锋始终未以真名相告,只说自己名号九州散人,无门无派。 而后,便暂居于韩氏山村之中。 他在此暂居,是想借用一下他们一族收藏的某件宝鼎,传说是天师道遗物,专门用来制符炼丹,擅长聚集灵气,效用非常。 邵锋此行收获颇丰,除了铸剑材料,有许多内丹可以帮助他提升修为,稳固根基。 借助那件天师道的宝鼎,药性全部凝聚合一,共炼制了十枚仙丹。 由于都是邵锋自己根据不同药性所研制而出,并非传统丹药,而他又是极懒之辈,也并没有认真取名,只根据药性效果不同,以不同颜色瓷瓶收纳用以区分。 有着红色纹理的瓷瓶内,装的是疗伤的丹药。以邵锋如今修为,只要没有受到致命伤势,服下这枚丹药,哪怕不用真元消化,也能在一刻钟内渐渐恢复元气,并足够自己使出一次魔焰·剑啸九天。 若是在一个时辰之内慢慢以真元消化,则可恢复全部伤势,完好如初!这样的丹药,只有三颗,主药用的是七色鹿内丹,且只有内丹饱满无损者才有效果。 其他有损的内丹,只能拿来做其他丹药的辅料。 有着蓝色纹理的瓷瓶,都是灵气极为凝聚的仙丹,当真元耗损严重时,可迅速补充真元,也可用于平日修行。 对于门中长老而言,是堪比紫晶石还要珍贵的东西。总共也炼了三颗,可让邵锋在灵气被禁锢的地方使用。 有着黄色纹理的瓷瓶,则装着一种充满爆发性力量的丹药。吞服以后,施展法相真身,可令自身法相真身短暂凝聚,爆发的力量能超过自身极限一倍,但却是以损耗肉身本源为代价,会损耗寿命。 若是遇到不可力抗的对手,比如此前能够克制自己的句芒,使用此招,可以立时消灭掉他的分身,创造机会。 这种充满爆发效用的丹药,只炼制了两颗,浪费了许多材料。 最后一种丹药,则放在紫色瓶子中,由于效用特殊,邵锋还未研究透彻,只能在实战中具体观察。 他此前的丹药包含生存、续航以及爆发,这枚丹药自是用于潜行探索方面,主要是用来消除自身存在的气息,不被任何生物发现。 但是根据材料的特性,似乎还有其他特性,他尚未检验出来。 有这些东西,接下来再去锁妖塔,纵然遇上天妖皇,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 第四十九章 再入蜀山 邵锋在韩家村炼制完需要的丹药,便准备收拾行装离去。 韩楚江这时带着几个族人找上了门,言辞恳切,希望能从邵锋这里获得些许修真长寿之法。 邵锋沉吟片刻,说道:“传授你们吐纳炼气之法未尝不可,只是这等心法对常人而言固然有延年益寿之效,但是对你们来说……你们一族短寿的根源在于宿命,而非筋骨之外。” 韩楚江神色黯然,却又坚定的说道:“纵然如此,我们韩氏一族也绝不会向所谓的宿命低头!还请仙尊赐教,我族愿付出任何代价!” 看着这群韩氏族人纷纷向自己下跪,他只能无奈摇头,留下一篇筑基之法。 韩楚江取得筑基之法,让族人散去,正要与邵锋私下里说些事。 这时一个小女孩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泪痕。 “族长伯伯,家里面的骨伤药用完了,能不能借我一点……” “菱纱?!你爹娘呢?” 面前这个女孩瞥过脸去,“他们从小都不管我,就算我练习轻功,从屋顶上掉下来,也从来不关心我有没有受伤,只会指责我没有好好练功,根本不算我爹娘!我才不找他们要东西呢!菱纱能一个人养活自己!” 邵锋原本只当作是韩家后辈的一些家事,没有太在意,但稍微留意一下这个女孩,发现她居然也是纯阴体质,且有着比静尘更好的修仙资质! 心下一叹,若非望舒剑已经认主,此时将此女带回琼华培养,其实更加合适。 随手施展灵力,邵锋轻易治疗好了这位叫韩菱纱的女孩的腿伤,让韩菱纱大感诧异惊喜。 “哇,仙人大叔,你好厉害!菱纱的腿不疼了!” 邵锋笑道:“想不想学?” 韩菱纱连连点头,邵锋则想现在收她入山门意义不大,这些年他将宗门收徒门槛拉得很高,已经很少有新弟子入门,只因他六年后所为之事,会一举将琼华派带入绝路。 那些心性纯良之辈,就省去这番劫难,不如好好当个凡人吧。至于宗门之内,到时再掀仙妖大乱,那些弟子们自行选择便是,他不会强留,也不会强制他们所为,其后果,自然也要自行承担。 教给了韩菱纱几句火属灵气的修行口诀,用以中和她那纯阴体质带来的阴寒气息,邵锋也没有打算传授更多。 他只对韩楚江说道:“这孩子根骨不错,好好培养必成大器。我建议最好别让她参与你们一族寻龙点穴、吹灯盗墓的勾当,此事你们虽认为不碍大义,但于人道而言,多有违逆,或与你们一族寿不过三十有关。言尽于此,听不听却是你们的事了。” 一旁的韩菱纱觉得仙法神奇,想要拜邵锋为师,但韩楚江却看出邵锋并无收徒之意,只能为韩菱纱遗憾,温言安抚几句,将她骗走,便与邵锋走到一旁。 “菱纱是我们韩氏一族,资质最好的后辈,她父母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毫不关心她。 只是他们夫妇想到三十岁便要就此永别于她,担心到时菱纱伤心难过反倒没法独立生存。 所以不如现在心狠一点,装作与她生疏,实则暗地里拜托我和她大伯多多教授族学精华,让其能够早早自立生存。 便是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看似都是她大伯给她的,实则都是她父母转托于她大伯赠予的,当真用心良苦。 我们其实都看得出来,她应该具有修仙的根骨,仙尊真不愿收她入门?” “呵呵,封神陵一战,你们并非没有从句芒那里得知我所修的到底是什么,她跟我学,是祸非福。” 韩楚江想起句芒称其为魔修之言,但并不以为意。 “仙尊不论是修仙还是修魔,于我韩氏一族而言,终归有大恩于此!若是神族将我族列为罪人,使我族寿不过三十,纵是仙神我韩氏一族也绝不供奉! 仙尊纵然修魔,却愿行侠仗义,救助我族,我族便是以魔为信,却也未尝不可! 韩某访遍天下,寻找过无数古墓,甚至还进入过神仙的陵墓,如此之多的奇遇,加上服用过无数灵药宝物,却也不过让我活到三十二岁。 今有预感,恐怕今年便有大劫,难逃一死。” 邵锋却打断了对方说话,“封神陵我保你们一族性命,只为探寻上古秘辛,你不用感激于我。也不用向我托付些什么,今日一别,便是缘尽,你们韩氏一族的寿数,我亦并无他法。” 韩楚江的确有付出一些重宝,向邵锋乞求帮助他们一族寻找破除宿命诅咒的方法,没想到这个因果对方并不愿接,登时有些怔然。 邵锋拱了拱手,他说缘尽,便是缘尽,也不想了解对方愿意付出什么,他知道自己能力极限,这种改变一族宿命之事,恐怕神魔亦是无法,所以断此因果,专注于自己的事方为正道。 韩楚江看着邵锋御剑离去,只能长长叹气,坚定的转身去面对一族宿命。 …… 离开韩氏一族的山村后,邵锋辗转来到了蜀山,也没选择特别的时日,只带上人皮面具,换了身寻常衣物,便直冲蜀山山门而去。 飞到中途,便有数名仙剑派弟子察觉邵锋来者不善,一边喝问,一边祭出飞剑,凌空拦截。 他们的飞剑虽然凌厉,但却连邵锋身周四尺都突破不了,被直接撞得粉碎。 那数名仙剑派弟子愕然愣在原地,半晌才反应过来向山门报警。 一时间,就有数十名仙剑派的弟子和长老朝邵锋拦截而来。 邵锋全然不顾,直闯锁妖塔所在。 整个仙剑派都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纷纷于锁妖塔前结阵等待,甚至掌门素清真人也列剑阵静候于此。 大量阵法之中激射而出的上百把飞剑,迫使邵锋从空中下来。 素清真人不辨邵锋真容,但感知得到他身上磅礴魔气,神色凝重。 “阁下虽修魔道,却依旧为人,今日欲闯我锁妖塔,难道不知纵然入内,也要面对万千妖魔的嗜血追杀,当是九死一生,何苦来由。” 邵锋闻言,狂声大笑。 “对你等弱者而言,自是九死一生,对老夫而言,当是人间胜境!素清牛鼻子快快闪开,莫以为区区几个剑阵便能奈何老夫?!” 旁边长老呵斥道:“邪魔外道敢独闯剑阵,今日便将你诛除于此,以卫大道!” 。 第五十章 独闯锁妖塔 仙剑派行事倒也干脆,一言不合,便列大阵,阵中数百弟子手中飞剑凌空,漫天汇聚,其势如卷,翱翔成龙! 不到片刻,数百飞剑聚集,便成龙卷剑雨,以密不透风之势自半空压来! 这是蜀山派对付修为强大的妖怪,才会施展的万剑归宗大阵! 虽只数百飞剑,然而每把飞剑按照操控弟子的修为,可自行分化剑气,一剑化十剑也如等闲。 如此,天空中的龙卷剑雨瞬间便扩大十倍,几如遮天蔽日,势不可挡! 起手便施展如此凌厉的绝学,蜀山派上下显然已从邵锋全身释放而出的魔气中感知到他修为深不可测,唯有全力应对方为上策。 邵锋仰望天空席卷而来的漫天剑雨,面容古井不波,脚尖微微点地,一道逆八卦出现于其脚下,刹那间,逆八卦扩大至方圆十丈大小。 从中焚出大量黑火,自逆八卦中心倒卷向那铺天盖地般剑雨龙卷。 然而双方对比之势,邵锋脚下所祭出的黑火对比当面剑雨龙卷,宛如片羽之于鸿鹄,相去甚远! 包围于侧的仙剑派弟子还不知情况严重,纷纷按照剑阵方位催动各自手中飞剑,意图以绝对力量压垮当面的可怕魔头。 只有仙剑派掌门看到那腾空而现的黑火,脑海中回忆起了宗门典籍中的一些记载,立时骇然色变。 “快快收剑!” 但已经来不及! 黑火撞上剑雨龙卷,以飞剑之上的真元为燃料,瞬间变得更加汹涌炽烈,如同浇上了火油的柴薪,瞬间爆裂,继而四下蔓延席卷! 半空之中,无尽飞剑组成的剑雨龙卷,肉眼可见的被黑火吞噬,渐渐化作一条黑龙,于半空不断盘旋,让人观之如坠梦魇。 被黑火所焚的众多仙剑派弟子,修为越是精深的,越容易被那气机反噬创伤,纷纷口吐鲜血颓然坐倒。 只有那些修为平平的弟子,只是失了手中飞剑,人却并未受伤,但茫然站在原地,抬头看着那宛如恶梦般的“黑龙”,脑中一片空白,久久无法回神。 邵锋以神识控制天空的黑龙,戏谑的看着素清真人说道:“仙剑派上下,不过尔尔,也配占据人间灵气最为浓郁的宝地?” 素清真人神情凝重,“阁下所来,究竟为何?” 邵锋一声冷笑,“先败你蜀山,再入锁妖塔!” 素清真人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余地,先是微微闭目,再猛然睁开,双目当中射出湛蓝神光! 其身后亦化出一道法相真身,却是一个长发剑仙的模样,手中利剑遥遥指向邵锋! 一道剑气牢牢将其锁定,仿佛令四周空间散去,天地尽化虚无,只剩对峙二人,除非分出生死胜负,否则谁也不能逃! 邵锋开始有些佩服这位仙剑派掌门,居然敢拿一身修为来赌此一战,颇有胆气,所以自然不能令他失望。 神念操控之下,半空中焚烧着仙剑派众多弟子真元的黑龙一举转身,砸向素清真人! 素清真人身后的法相真身与他本体一起,高高举起长剑,蓄势之后原地劈落,一道肉眼难见的波动自其剑中飞出。 继而便看到半空的黑龙从中一分为二,而被劈得分裂开的两边自行内卷燃烧,不消片刻,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在半空残余着阵阵高温,令空气都产生灼热的波动,肉眼看去,仿佛空间在不断扭曲,既壮观又诡异。 “我不知你是谁,也不知你和我们仙剑派有什么恩怨,总之今日,想要踏入锁妖塔,除非迈过贫道尸体!” 他身后法相真身骤然凝聚,宛如实化,与本体渐渐合一,而后光芒闪耀,对方竟然人剑合一,只往邵锋刺来! 速度不快,然而却死死锁定,绝无闪避可能。 而且也绝对不能闪避,否则气势一堕,必会受其所制,一败再败,最终亡于敌手。 邵锋这才显现自己的法相真身,染血修罗之相屹立其后,渊虹剑上黑火升腾。 素清既然想要全力对拼,邵锋自不会后退半步! 魔焰焚燃,阿修罗一身戾气尽汇聚于手中之剑上,引发剑中魔尊残魂之力。 一声宛如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自渊虹剑上发出,仙剑派内灵气护卫薄弱的建筑当即倒塌一片。 周围的仙剑派弟子如同被疾风席卷,纷纷倒飞而去,只有少数修为精湛之人才能堪堪立足,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素清真人人剑合一所化巨剑刺至邵锋身前,邵锋亦一剑反刺而出,剑锋相对,真元与魔元相互碰撞! 黑红与蓝白之气相互纠缠,意图撕碎对方本源。 僵持之中,邵锋身后的修罗法相却渐渐从虚幻而越发凝实,它身上的鲜血开始由静止而流淌,直到双目当中赤芒正式闪烁。 一股意图毁灭一切的巨大力量自邵锋体内爆发而出,渊虹剑受此激发,微微挺进半寸。 虽只是半寸距离,却将素清所化巨剑剑锋挫断,而后一道道裂纹蔓延其身,黑红的魔焰与戾气自裂口当中渗透而入。 片刻后便听得一声轰然炸响,蓝白之气骤然消散,素清真人变回人形,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他身上的护符、配剑、法器发出阵阵光彩,继而纷纷碎裂,显然为了护主,已全部破碎。 而他背后的法相真身一阵闪烁之后,黯然消失。 有弟子御剑而来,紧张的抱住一败涂地的素清真人。 邵锋无心瞥过,认出是当年带自己上蜀山拜仙剑派的那名弟子——常萧! 他如今已是蜀山长老,修为远胜当年,亦在方才的余波当中没受到太大伤害。 邵锋直接掠过二人,借着余势,一剑劈在锁妖塔大门之上,轰然巨响,锁妖塔大门当即被斩碎。 只站在门口,都能听到里面群妖哀嚎之声,且有道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窥视的大门,却没见任何妖怪往外闯出。 邵锋悄然取出蓝色瓷瓶,将内中一枚丹药服下,然后毅然决然的往塔内而去…… 锁妖塔外则已是一片狼藉,众多仙剑派长老弟子围着素清真人,只见他瞬间仿佛苍老了数十岁,变成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再无之前仙风道骨之态。 显然与邵锋一记对拼,已是伤了本源,修为渐渐散失。 他抓着常萧的手,说道:“可还记得我们仙剑派立于世间的使命!” 常萧与众长老神情悲愤哀伤的点头,由常萧带头说道:“本派以斩妖除魔,守护天下苍生为己命,不求天道,不求长生!” 素清指着锁妖塔说道:“锁妖塔事关重大,若是这魔头心怀不轨,要放这里面无数妖魔入世,恐怕会引起一场浩劫! 我仙剑派有祖训,凡我仙剑派弟子都不可进入锁妖塔内。然而事到如今,却不得不将本派修为精深的弟子派入其中,效仿当年镇压天妖皇的故事!” 。 第五十一章 塔内之妖 当年唯敬与琼华派一高手入锁妖塔追杀天妖皇,为了不违反门规,额外走了一道程序,就是被逐出仙剑派。 现在素清真人抓着常萧说道:“常萧,你的修为近年在本门当中已可成为翘楚,其余弟子都没有那个实力阻拦方才那名魔头。 我现在将你逐出本门,你可愿入锁妖塔除魔卫道?!” 常萧单膝跪地,无声抱拳。 旁边有数名弟子一同站出,单膝跪地,都是实力稍弱于常萧的蜀山精英。 素清真人将这些人一并逐出门派,让其余长老取了本门灵宝冰魄寒光剑,用来应对那魔头的黑火焚焰。 又临时传授这五人一套雷阵法诀,名唤太阴元磁雷法,每多一人施展,威力便要翻上一倍,五人施展正好达到极致! 常萧等人学成雷法后,手持冰魄寒光剑便冲入了锁妖塔内,而锁妖塔大门则被外面的长老再次修复,迅速结出结界重新封锁起来。 此时邵锋已经迈入锁妖塔内,这塔从外面看是往上而去,实则入内以后,却能往地下去得更深。 他此前与素清一战,虽未受伤,但灵气消耗颇重,因此吞服了一粒恢复灵气的丹药,此时缓步行走,却也是在慢慢恢复。 由于获取过渊虹剑前任主人的记忆,邵锋虽是首次进入,却大致知晓路径。 也不理会那些带着审视邪异,不怀好意的目光,径直往地下而去。 锁妖塔虽名为塔,实则是一处异空间,里面的空间看上去比外面要大得多。 邵锋就这么手持邪剑,堂而皇之的一路行走,自是引起不少妖魔的注意。 “呵呵呵,哪里来的人类,瞧这一身戾气,应该不是蜀山弟子吧,怎地这么大胆,敢进入锁妖塔内?” 邵锋眼前出现一道飘渺虚幻的影子,然而正是这种飘渺虚幻,让这个女妖看上去更加充满魅惑,胸前和下体,那些敏感部位更是时隐时现,勾人欲火。 她环绕邵锋而行,笑声当中充满调情之意,不时到他耳边呵气如兰,极尽挑逗。 邵锋一边走,一边忽然伸出左手,竟穿透那似真似幻的雾气,直接扼住了女妖咽喉,黑色真火自手心焚出。 女妖的调笑声当即变成一声凄厉惨叫,瞬间便化作灰飞。 如此辣手无情,杀伐果断,立时震慑住群妖,短时间内无人敢于上前试探。 邵锋一声冷笑,知道这靠近门口处的妖物实力都很弱小,真正的大妖都被仙剑派以阵法打入深层,受化妖水影响不得而出。 这些妖怪见自己修为深厚,根本不敢主动发起进攻,刚刚那名魅幻女妖,已是这里面比较厉害的妖怪。 便以她的实力,也只敢采取魅惑之法,赌一赌邵锋这个魔修是个放纵欲念之辈,好借助其力量脱离锁妖塔。 邵锋不屑的扫过这群妖怪,连续往地底走去。 这锁妖塔每一层没有物理结构相连,必须通过空间法阵方可到达,而这些空间法阵天然排斥妖物,反倒是身为人类的邵锋,借助密法可以顺利使用。 但设计的结构上,每个法阵只能单向传送,也就是说进入下一层就再没有回头路。 这也是仙剑一里面李逍遥要离开锁妖塔,就必须将支撑锁妖塔的九根盘龙立柱摧毁,彻底毁去此塔方能离开。 当然,邵锋并不知道这个锁妖塔的整体层次是不是像仙剑一里面那样弱小,要不然李逍遥能够办得到的事,对他而言更不是难事。 而且他的目的也不是摧毁整座锁妖塔,而是借助塔底血池当中的魔界入口进入魔界,寻找神魔之井所在,也就没有必要和镇狱明王以及九条锁塔之龙大战一场。 此时,后方追来的常萧五人,却因他们身上蜀山弟子的印记太过明显,很快就遭到群妖围攻。 不过他们修为也着实精深,配合结成剑阵,一路绞杀而去,势如破竹!但终究还是慢了邵锋不少。 当邵锋进入到第六层时,这里的妖怪每一只放到外界都属大妖级别。对比幻瞑界,虽及不上六大妖将,却也只略弱一个层次。 到了这里,这些在外面属于一方霸主的妖怪,就再不像上面的妖怪一般那么给面子了。 这一层宛如被隔开的迷宫,四处都是封闭的密室。密室墙壁受锁妖塔整体灵气保护,力难攻破。 邵锋只能耐着心思在迷宫中寻找道路,渊虹剑上任主人的记忆对具体细节之处并不清晰,这个时候并没有借鉴意义。 接连走错了几条路线后,邵锋心思越发浮躁,戾气渐渐外显,憋着火气重新寻找新的道路。 却在一处路口,遇到一名满身青灰鳞片,形如龙首的妖物,正眠于道路中间,似将此地看作自己的领土,周围也没有其他妖物敢于靠近。 邵锋从对方的气息中感受到了龙族的气息,不过更近于蛟,甚至层次比蛟都要更弱一些,似是蛟与某种陆地妖物杂交而成。 但不管对方是谁,这个时候敢挡自己去路的,都要死! 邵锋随手一剑朝这支蛟兽首级斩去,剑芒罡气即将命中之时,那蛟兽双目忽然睁开,大量的水属灵气凝结成坚冰,崩散邵锋斩落的剑芒。 从漫漫水雾当中,钻出一颗硕大的蛟首,一边朝邵锋大声咆哮,一边直接飞扑撕咬而来。 邵锋冷笑着一剑自其张开的大口中刺入,暴涨的黑炎混杂着魔焰,甚至将其口中凝聚出的妖丹给焚成灰烬,瞬间便将这头曾经为祸一方杀人无数的蛟兽给当场斩杀。 然而如此充满威慑力的行为,并未给邵锋后面的道路带来短暂的安宁,反而像是捅了马蜂窝一般,这一层的妖物似乎收到了某个指令,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似要将其撕碎于当地! 邵锋大感诧异,他按照渊虹剑上任主人的记忆,锁妖塔内的妖物原本就受化妖水灵气常年腐蚀,修为逐日衰弱,渐渐就会化为血水自建筑结构的缝隙当中渗透进底层的血河之内,用以滋补整座锁妖塔。 所以这些妖物反倒格外珍惜自己性命,毕竟是慢性死亡,死之前总认为自己还有抢救的希望。 他们极少会疯狂攻击一个入塔的强者,毕竟是百害而无一利之事。 现在却只因邵锋杀了不算非常强大的蛟兽,便集体狂暴的直冲而来,着实万分反常。 当然,邵锋早有准备,嘴角噙着无所谓的笑意,一步一剑的朝深处斩杀而去! 。 第五十二章 古怪怨灵 不知多少妖怪倒在了邵锋剑下,锁妖塔这一层内,妖尸遍野! 邵锋杀得眼前尽是血红一片,直到听到一声叹息,遇到一个独特的妖怪。 那一声叹息,竟平息了不少他沸腾的杀意,而发出叹息的这个妖怪,全身赤裸,铁索自大腿穿过,从后方再透过两腰肾门所在,蜿蜒向上,再穿透琵琶骨,缚住双臂,远远延伸到了锁妖塔内壁之中。 他本身便保持着铁索穿身,悬拉在半空的模样。 有意思的是,这副鲜血淋漓无比凄惨的模样,却一点也不显得狰狞血腥,反而还散发着某种慈悲之意。 而这个理应全身痛苦不堪的妖怪,却是一副平静慈悲的神色,看着邵锋的眼神甚至还带着些许怜悯。 杀到这里的邵锋,发现周围的妖怪已经散去不少,不知道是畏惧自己还是畏惧面前这位。 总之这种反常的情况,让他微微握紧了手中的渊虹剑。 “你也是来阻我去路的?” 那妖怪听到邵锋带着杀机的询问,微微摇头。 “如果你要去下一层,可从旁边这条路经过,过去不远便是法阵,只是平时被我封闭了。另外,如果你想进去,我建议你最好考虑一下。” 邵锋哂笑,“考虑什么?考虑把你削成几段?” 那妖怪微笑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好看。 “先生说笑了,您以看出我是怨灵,若是死,那也是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如何还能变成几段。 小生之所以劝先生莫要急着下去,是因为天妖皇就在下面,虽说他身上插着镇妖剑,妖力也被化去了大半,却依然强大无比。 这一层的妖怪都受他妖力影响,时常陷入幻觉,久而久之便受其催眠控制。先生之所以会受到围攻,那也是天妖皇对他们的授意而已。 不过您修为强大,生生破除了天妖皇的暗示,让他们恢复本性,原本早就不想和先生作对的。可先生似乎杀起了兴,方才一路追杀,倒是平白添了许多杀业。” 邵锋大感诧异,面前这个怨灵的话语当中,信息量很大! 他从渊虹剑的记忆中知晓天妖皇应该是被封在第九层,也就是锁妖塔根基盘龙柱所在的底层。怎会跑到第七层来的? 另外锁妖塔内部空间并非确切的上下层关系,每层皆是由法阵所隔,天妖皇如何能够跨一层影响到其他位置的妖怪的? “哼,你在跟我胡说八道,天妖皇明明被封印在第九层,如何会在第七层遇到他的?” 那怨灵依然保持着微笑,“先生看来是有备而来,连三百年前的旧事都知道这么多。当初蜀山弟子唯敬和另一名如你这般入魔的道偃尊者,联手将天妖皇钉于九层化妖水中。 此后他们二人便再也没有离开过锁妖塔,想必也应当死于第九层。此事便是蜀山派都不知晓,却不知先生您如何得知的。” 邵锋甩了甩渊虹剑,冷笑一声,却并不回答。心里却暗自惊异,他从无数典籍中都没看到铸造渊虹剑的那人名字,便是渊虹剑也从来不提及那人真名。 没想到在这锁妖塔里,却被一个毫无半点怨气的怨灵告知,当真古怪。 那怨灵注意到邵锋手中之剑,勾起久远以前的回忆,猛然醒悟,“原来先生是道偃尊者的传人,难怪会有他手中魔剑,小生却是大大失礼了。 不过昔日道偃尊者修魔是受手中魔剑影响,不知不觉染上魔道。而先生却似乎是主动修魔,且走的是修罗杀道,看似又不像完全继承了道偃尊者毕生修为一般。 不过这般肆意滥杀,纵是修魔也亦误入歧途。想必先生应该已经了解,修魔其实修的是真我。你的真我真是如此喜好滥杀?” “哼,不过是群非我族类罢了,杀便杀了,却又如何。” 怨灵沉默片刻,忽然问道:“先生可有想过,今世为人,来世为妖。今世你做人斩妖,那来世为妖便是否要去害人呢?” 邵锋听后哈哈大笑,“为人,便为人族所为!为妖,便为妖族所为!况且,邵某此生不修来世!” 怨灵被邵锋话中气势所震,知晓眼前之人是个心志极为坚定之人,绝非凡俗之辈。 邵锋则在心里暗想,对方见过渊虹剑,那么也就是三百年前的被关押进的锁妖塔。能被困在第六层,其实力至少也是大妖级别。 寻常的怨灵可修炼不到这般程度,除非以修阴神之法,聚集大量愿力,或者干脆修鬼道,以吸食活人精血提升修为,那自是怨气滔天,鬼气深重。 而此怨灵却毫无半分怨气,可若是修的阴神之法,蜀山派弟子也自有规矩,不可能追杀这等庇护凡人的善灵。 况且,怨灵在锁妖塔内会被化妖水蒸腾出来的气分解得更快,别说三百年,能撑十天半月已是修为了得。 那……就有点意思了。 邵锋直言说出自己的疑惑,“你是谁?为何会被关押于此三百年,并且不被化妖水所化?” 这怨灵倒也是有问必答,彬彬有礼。 “小生王韶,原是西汉之时的人物,不过这些旧事想必先生也不感兴趣。 总之小生并非寻常怨灵,修炼的是阴神愿力之法,幸得生前算是积了些福报,死后修行倒也算日有精进。 原本将成散仙之境,却是恰逢蜀山派弟子追杀我转世之后的娘子,便出来阻止,不意竟伤了几名蜀山弟子。 最后便引来蜀山派的长老围攻,我和我娘子这才被打入锁妖塔内。我娘子修为虽不如我,但这一世因与某家豪门有一段冤仇,杀了不少人。 所以反倒被打入第七层,我则被困在第六层,已有三百年未见……” 邵锋皱眉道:“你娘子是妖?” 王韶点头道:“她前世为人,我死之后,为我守了一世孤坟,后亡于乱世。 但她只是一介凡人,死后自然堕入轮回,前世为人,今世为妖,天命所定,为之奈何。” 邵锋这才知晓,王韶此前对他所说今世为人,来世为妖的缘由所在,却不知他前世今生究竟经历了什么。 “你娘子转世为妖,却还识得你是她丈夫?” 王韶摇头微笑道:“她饮过孟婆汤,又经历过胎中之迷,如何还能记得我。但她记不记得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我还记得她便是足够。 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能救她脱离锁妖塔,还她一世自由,也算了结前世为我枯守一世之果…… 为此,我才施展毕生修为,将自身愿力化为铁索,与这锁妖塔彻底融合,以自由换取在锁妖塔内不受化妖水影响的能力。” “以自由换取不受化妖水影响的能力?” “锁妖塔不灭,我不会死,可若是一旦离开锁妖塔,我必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 第五十三章 两面 以我之自由换取她之自由的一线希望,此举即便是邵锋,也不禁为之动容。 “不过……你能以愿力换取枯守于此的能力,却对帮助她脱离苦海毫无帮助。 况且,如今三百年已过,你妻子又如何能够熬得住锁妖塔内化妖水的力量,恐怕早已妖力尽失,化作一滩血水重入轮回。” 王韶摇头道:“不会的,这一世,她为天妖皇身旁剑侍,有天妖皇赐予的宝物,当妖力损失到一定程度,便会自行返回天妖皇身边,化为他的一枚玉坠,用以保留本源。 如今我感觉得到她已化为玉坠,但还活着。” 邵锋从对方这句话中隐隐把握到了什么,眼神渐渐变得危险。 “呵呵,方才你便一直没说天妖皇为何能从锁妖塔九层来到七层,再结合你妻子的情况,是否要救你妻子离开,便要助天妖皇脱困?” 邵锋话音刚落,便感觉到塔身一阵摇晃,显然有顶级强者爆发妖力,才造成如此异状。 王韶显得非常平淡,微微点头,“虽然天妖皇正在发怒,责我不该将事情全部解释给你知晓。 不过小生虽被困锁妖塔,却依然不愿残害他人。 要令我妻子重获自由,的确需要将天妖皇释放出去。 而天妖皇受镇妖剑所制,一身妖力无法倾力而出。况且他从第九层开始,数次打破锁妖塔内空间法阵禁制,进入第七层,便已消耗大部分妖力,不得不受困于此。 需得有人将他胸口的镇妖剑拔出,他才能恢复妖力,一举脱出锁妖塔。” 邵锋疑惑道:“一把剑而已,他既然能隔着空间禁制,控制其他层的妖怪,缘何不能命令身周其他妖怪帮他将剑拔出?” “先生有所不知,镇妖剑原为天界神将飞蓬配剑,他与魔尊重楼比武,剑被打落至了凡间,为蜀山派所得。 此剑自铸成以来,只为斩杀妖族魔族而存,故而剑身原本就携带克制妖族和魔族的灵气,又受化妖水激发,根本不是塔内妖怪所能接触。 纵然强行握住剑柄,抵抗住剑气袭身之痛,也休想能够运用妖力往外拔剑。修为稍弱的,还会被剑柄吸住,吸去一身妖力后惨死当场。 所以,要拔出这柄镇妖剑,只能由人类或神族出手。 我和天妖皇,还有这塔内一众妖怪,还活着的老怪物,都是在等一名有缘人进入塔内,帮助天妖皇重获自由。” 邵锋听后,却是哈哈大笑,指着对方说道:“你在说谎!若真是需要依靠人类来拔出天妖皇身上的镇妖剑,邵某一路行来,却受天妖皇暗示的众多妖怪围攻,岂非与你所说矛盾重重!” 王韶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依然保持着儒雅温和的笑意。 “天妖皇作为妖界霸主,行事向来秉承霸道,如果他能命令众妖将你制住,再通过阵法到达他的身前,先生岂不是只能听从命令,毫无任何办法? 如此一来,对天妖皇来说,自是省去了许多麻烦,也能更快达成目的。 只能说这是天妖皇的一贯行事作风,或许让先生难以接受,因此刚刚事败,他见先生修为高深莫测,这才传言于我,希望让我配合他行阴谋诱骗之事。” 王韶这么说,反倒让邵锋信了几分,他本身便是霸主,知道惯于行使霸道之人,向来都十分强势,习惯于掌控一切,绝不将主动权拱手让人。 此言倒是十分符合天妖皇这个妖界霸主所行所为,却并不让邵锋如何反感。 “你如此坦言相告,我若不愿助你,想必天妖皇一定恨你入骨,而你妻子则困于他身边,到时岂非为难于她,或者干脆杀之以泄愤?” 王韶侧耳静听片刻,对邵锋说道:“方才天妖皇再度联系于我,他愿与先生做笔交易。先生若是愿意为他拔剑,他便以魔界秘典《修罗幻真诀》送与先生。 小生观察先生此前的法相真身,却是修罗之相,当十分契合这份秘典,不知先生可愿答应?” “哈,不能以力降服,便以利相诱,若是在下非一人至此,恐怕顺便也会用上分化之法,倒是与某家昔日所为十分相似。 你告诉他,邵某下去之后,会好好考虑他的提议,不过我希望能够看到他身为一方霸主的诚意。” 这时,邵锋察觉王韶似乎以念力传达完邵锋的话语后,忽然一阵波动传来,周围空气中那种被监视的感觉顿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王韶艰难的将被铁索贯穿的双手缓缓合拢,作了一揖,神情凝重的说道:“先生,天妖皇撤去监视,我亦布置下了结界防人窥视。 天妖皇被困于此三百年,其心早已入魔,杀意滔天。 若是得以脱困,必会掀起腥风血雨,屠戮人间,非苍生之福,先生若能……” 王韶言语声越来越小,神色越来越严肃,说完后紧紧盯着邵锋双目。 邵锋面无表情的听对方将所有话说完,不做任何表示,只言道:“你既告诉了我他的弱点所在,我当然会把握一切机会。 怕是你早已看穿了我的本性,故意这么告诉我,以便达成你一箭双雕的目的,既能帮你妻子脱困,也可助她摆脱天妖皇的控制。 放心,原本我的确是打算看能否与他合作,但既然知道了他的弱点,我怎会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不过你妻子若是离开这里,他日她妖力恢复,却不一定还会记得你。 到时,纵然你还活在锁妖塔中,这世间众生,却再无人认得一个叫王韶的儒生,那你便如同真正死去,可会后悔?” 王韶再次艰难的拱了拱手,“王韶此生无憾。” 邵锋当即头也不回的离去,到达传送法阵之前,他略微停顿一下,以神念感知这一层自己所经之处,嘴角露出笑意。 蜀山派果然没让自己失望,依旧是效仿当年唯敬,派遣精英前来追杀自己,如此,不管天妖皇如今实力还剩多少,自己都更有把握行事。 他冷笑一声,双目当中闪过大局已定之色,径直通往下一层,直面被困三百年的天妖皇! 此时,常萧等五名蜀山弟子,一路艰难的杀出一条血路,灵力损失颇重,轮流服下灵丹恢复灵力。 看着第六层的入口,一名弟子微微皱眉,“那魔头动作好快,居然已经踏入了第六层。不过这一层封印的妖物不似前面几层,多是大妖,想必能大大延缓他的速度,并且消耗于他。” “希望是这样,如此我们方有一线获胜希望,否则舍命入塔,若不能取他性命,如何对得起掌门与众多同门相托。” 常萧沉默不语,“留一人警戒,我们好生调息,尽量保持好状态,接下来恐怕便会有一番恶战!” 众人应是,打坐调息,片刻后才正式踏入法阵,进入第五层。 刚刚进入,便闻到阵阵血腥味传来,睁眼看去,入目之处遍地妖尸。 。 第五十四章 天妖皇 看着眼前炼狱修罗般的场景,五名蜀山弟子久久无言。 “这是幻镜胧妖……这是蛟兽……这是六尾黄狐……这……这些妖怪没有一个好相与的啊!” 常萧听到一名师弟的感叹,重新握紧了手中的冰魄寒光剑,脸色绷得更紧了。 “此人能力败掌门,实力当是有目共睹,这些也在料想之内,如今我们已经别无退路,除了决死一战,再无退缩的可能。” 其他几名蜀山弟子纷纷点头,“只要能将那魔头困入太阴元磁雷阵里面,我们一起催动雷法,必可教他灰飞烟灭!” 互相鼓励之后,稍稍驱散了一些心头的阴霾,五名蜀山弟子步履沉重的沿着妖尸分布之处往内而去,倒不像邵锋那般还需破解迷宫。 路上,常萧神色阴情不定,锁妖塔内永远不会熄灭的长明灯映照在他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 此时的邵锋,已经来到了锁妖塔第七层。 锁妖塔共九层,第九层为塔基所在,除了九根盘龙柱以外,尽被血红色的化妖水所淹没,只有巨大铁索相连勉强作为道路。 这里的化妖水对妖怪伤害极为致命,通常没有妖怪被关押于此,能被关押在这里的往往也活不了几个时辰。 况且盘龙柱上的九条龙灵亦会主动捕杀有威胁的妖怪,所以这里堪称妖族绝地。 第八层则是镇狱明王所在之地,同样空旷异常,因镇狱明王所在,平日也没有关押妖怪,否则早就死于镇狱明王之手。 第七层的妖怪,便是整个锁妖塔内修为最高深,所犯罪孽最多的妖怪封印之地,数量虽然不多,但各个都是妖族真正的高手,每一只都有着幻瞑界六妖将的实力。 邵锋现在所在之地,就是整个锁妖塔最危险最可怕的区域! 而他面前的这个长着龙角,拥有三支眼,且胸前还插一柄神剑的青面妖怪,此刻正散发着无比强烈的妖气,将气机牢牢锁定邵锋。 只凭这股比之当初妖界之主婵幽更加强烈的妖气,邵锋便能确定他就是耳闻已久的天妖皇! 正是这个强大无匹的妖皇,在身受重伤之时,还能从第九层一路来到了第七层,再加上三百年化妖水侵蚀,依然能保持他身为皇者的实力层次,着实让人感到可怖。 邵锋打量着对方的同时,天妖皇亦以相似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邵锋。 直到他的三支眼睛都看到了邵锋手中所握之剑,神色非常明显的出现一丝忌恨。 但他什么话也没有说,默然扯下半边袖子,露出左胸有如铁块般坚硬的肌肉,在心脏位置上,有一道极为深刻且污浊发黑的剑痕。 时隔数百年,昔日渊虹剑在他身上留下的伤痕虽以大半痊愈,不过仍留下了浓重的魔界印记。 “你,成为了它的主人?” 邵锋看了看手中的渊虹剑,“看来你对当年所为之事,犹自得意洋洋啊。” 天妖皇身旁聚集了一众大妖,闻得邵锋戏谑之言,纷纷大怒喝斥。 “你这魔修当真狂妄,纵你修为精深,今日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好久没尝过人肉的滋味,锁妖塔内的日子好生枯燥无味,若是宰了你,定要将你的肉好生腌制,饥渴之时只吃那么一小口,或许能坚持个几年时间。” 天妖皇抬起手,众妖当即俯首沉默,他牢牢盯着邵锋。 “你手中之剑的确不是凡物,当年也给我造成了不少的麻烦。可若非忌惮于那手持镇妖剑招招搏命的蜀山弟子,就凭道偃这伪君子,想要伤我是绝无可能之事! 我之所以在意你这把剑,是因为当年手持镇妖剑的那名蜀山弟子已经死于第九层。而道偃那伪君子受了伤,却消失了在了化妖血池之下。 以他的修为是绝无可能生离锁妖塔的,所以我很好奇他的遗物怎会传到外界,莫不是那化妖血池之下还存在着另外的通道不成?” 邵锋察觉到手中渊虹剑正在震颤,它似乎因天妖皇一番话十分愤怒,想要自行飞出伤敌。 邵锋牢牢控制住它,它越是想出手,自己就越不能让它出手,必须要让它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他扫了眼天妖皇,“也许你的猜测并没有错,第九层的化妖水之下,的确有通往自由的道路,敢问在场众妖,可有愿意一试的?” 方才威胁辱骂邵锋的一众大妖诡异的保持安静,而他们的眼神则更加诡异,互相观望,又颇为犹豫,显然自由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充满诱惑。 可化妖水的威名,是所有妖怪都见识过的。 这九层以外的地方,不过是受到化妖水蒸腾出来的气息污染,便已能逐日侵蚀妖力,直到慢慢将一个强大的妖怪可彻底化去。 若是身入其中,恐怕便是天妖皇也难以消受吧。 最终,所有的妖怪将目光都看向了他们的王。 天妖皇一声冷笑,“待我妖力尽复,探索化妖水之下亦非难事!凡人,今日之局,我强你弱,你没得选择!” 邵锋冷笑一声,展露法相真身,狰狞的修罗之相越发栩栩如生,庞大的魔气更将方才口出狂言的妖魔骇退数步。 天妖皇饶有兴趣的笑了起来,“如此修为,却一直压制境界,没有进一步突破至散仙……不,魔修的话,应该叫做狂魔之境。 你野心不小,或是寿元充足,想以周身内外最完美的状态迎接雷劫,以奠定更加深厚的修魔基础? 不过,仍不足以和我讲条件!凡人,拔出我胸前镇妖剑,我或可饶你一命!” 邵锋轻拭剑锋,“天妖皇果然霸道非常,让人欣赏。可惜,我既敢独自下来,自然不怕称量一番你的实力,凭此却想威胁于我,也未免太小瞧邵某。” 说着,握着早已蠢蠢欲动的渊虹剑,携带法相真身,直接斩向天妖皇! 天妖皇神色凝重,他实力虽强,但如今修为不足全盛之时一半,而当面这个凡人的修为,却着实扎手得很。 而且他也并不像此前所说的那样,根本看不起道偃与渊虹剑。 虽说当年有镇妖剑的威胁这个重要因素,但遭受渊虹剑一击,其伤势直到今天也不能说完全恢复,就知道它威力何等之强。 更何况今日使用渊虹魔剑之人,修为更远胜当年的道偃真人,如若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恐怕还真会饮恨于此。 原本他还想令众妖先消耗邵锋气力,然而众妖先被这魔修夺了气势,又受其言语蛊惑心思动摇,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样愿意拼死与人类相搏。 只有自己出手,迅速拿下对方,才能重新稳定军心,此战不得不为! 。 第五十五章 三方 渊虹剑愤怒于天妖皇对它的鄙视,此番出手便是极为配合,剑中魔尊残魂之力勃然而发。 以至于连邵锋都觉得这柄剑滚烫无比,处在勉强可以拿握的程度。 他的法相真身杀意沸腾,赤红色的杀意,与手中爆发出的黑焰相互融合。 空间本就不算大的第七层,顿时宛如坠入烈阳,其热难当! 邵锋握着这魔界特有的邪火,出手便是全力,剑芒从举起至劈落,中间被抽去了无数帧画面。 在众妖眼中,那一剑只有起手和劈落两个画面! 而后眼前景象便被黑红色的火焰覆盖,所有妖怪都带着震惊的神色接连后撤,不敢站在交战的余波中间。 最后的视线当中,只看到天妖皇的大氅被引燃焚烧,而后接连幻化多道身影。 而那魔修的剑光也如影随形般的跟随幻化,邪火当中两者身形短时间内已经出现消失了数十次! 最后一道妖力与魔气激烈碰撞后,邪火被吹散向四面八方,不及躲闪的妖怪身上稍微沾上一点,便发出痛入骨髓的惨叫。 有些甚至不惜自断肢体,才使邪火离身,免受侵害。 “大家当心,这是魔界之火,焚身更焚心,甚至能以灵力为养料,万不可轻易接触!” 众妖再次拉开各自之间距离,而此时,邵锋与天妖皇之间的交战暂以告一段落。 双方隔十步距离对峙,邵锋嘴角衔血,天妖皇大氅已失,看上去邵锋略吃了点亏。 不过……他并没有利用王韶告知的弱点,似乎还在等待谋划着什么。 众妖不知暂时停手的二人是否还会继续交战,只能保持距离紧张观望,以免入场时机不对,成了二人交手余波的牺牲品。 正当此紧张万分之时,忽然再有五道人影突兀的出现在场内,正是以常萧为首的五名蜀山弟子! 他们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五人亦如临大敌,迅速结阵,看向这突兀聚集起来的众多妖怪。 天妖皇见状,咧嘴大笑,额头上那颗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散发出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魔修,你不值钱了!没想到今日这锁妖塔内,居然来了这么多人类,真是天要让我天妖皇重获自由!” 常萧注意到天妖皇胸前那柄镇妖剑,脸色剧变。 “天妖皇?!你不是被本门唯敬前辈斩于第九层吗?怎会出现在这第七层的?!” 天妖皇眼中露出恨意,“你们蜀山派无耻狡诈,昔日若非使计诳我入锁妖塔,我又岂会被那灵力平平的蜀山弟子所困! 我若得以脱出锁妖塔,必要将你蜀山派上下尽数覆灭,一个不留!再杀尽人类,于人间建立我妖族国度,重现上古妖族盛况!” 常萧怒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只要你胸前镇妖剑不被拔出,一身妖力便要受到限制。 我们五人纵然不是你对手,可拼却全力,足以伤你。你妖力再度受损,一定熬不过锁妖塔内化妖水侵蚀,百年以后必为枯骨!” 天妖皇狂笑,妖力直震五人耳膜,五人以剑阵激发灵气相护,勉强能够抵御。 一旁的邵锋冷眼旁观,他自然认出了常萧,也大致摸索清楚了这五人的修为实力,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稍弱一点。 仙剑派若只凭他们五人便想在锁妖塔内击杀自己,那肯定是在做白日梦。 素清真人不可能这么傻,所以这五人身上一定有所凭依,或者一次性爆发的法宝,足够与自己同归于尽。 毕竟锁妖塔只能进不能出,既然决意进来的蜀山弟子,一定都以心存死志,能拿出性命使用某些禁术,是绝对可能的事。 天妖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唯敬使用镇妖剑,是以凡人之力控制神剑之力,需要燃烧生命本源为代价,这就是心存死志。 所以邵锋打算冷眼旁观,等待他们与天妖皇一战,将自身底牌全部耗尽后,自己再出来行渔翁之利,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纵然与他预料不符,他还有计划可用。 这个时候,剑拔弩张的蜀山派弟子与天妖皇,随时可能因一言不合而爆发大战。 常萧却以个人威望压住了蠢蠢欲动的其他弟子,将目光看向邵锋,忽然间,神色剧震。 “你是…你是…你可是邵锋兄弟?” 邵锋一愣,这才察觉方才与天妖皇一番激战,脸上的人皮面具已经被完全撕裂,露出了本容。 索性,他也懒得装做不认识,笑着对常萧拱了拱手,“常兄,好久不见!” “邵兄弟,你当年被掌门拒绝入门,竟真的跑去修魔了!” “呵呵,现在你是不是犹为后悔,当年为何没有将本人扼杀于弱小之时?” 常萧摇头道:“我蜀山派斩妖除魔行侠仗义,却绝非滥用私刑之派。当年既没有找到你杀戮无辜的证据,便绝不可能因为一次问心试探就动手杀人,这便偏离吾派正道了!” 邵锋点头道:“蜀山派不愧是修行界第一大派,我纵然入魔,也未曾怨恨过你们。 然锁妖塔底,有我必取之物,却不碍你们蜀山派根基,亦不会为祸世间。常兄五人舍命追杀于此,只能说是遗憾了。” 常萧一名师弟疾言正色道:“你既已入魔,行事自然有乖常理,谁能知晓你之所为是否会为祸苍生,况且锁妖塔乃本派禁地,绝不允许任何人入此肆意妄为,今日不与你同归于尽,又怎能对得起掌门所托和天下正道!” 邵锋不屑的笑道:“我只是遗憾的通知你们一声,凭你们要阻止我,却是差得远了。” 天妖皇亦在一旁点头道:“我纵然不喜欢人类,但这个人的实力,杀你们有如屠狗,真不知你们哪来的信心。” 常萧看了眼天妖皇,对邵锋说道:“邵兄,你虽修魔,但仍是人类,若天妖皇由此脱困而出,于人间便是一场浩劫! 你我恩怨可否暂放一旁,一同先将此地妖魔尽数解决,再来了结你我恩怨。” 邵锋却饶有兴趣的对天妖皇说道:“天妖皇,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奇货可居?” 天妖皇妖力爆发,身悬塔中,傲然说道:“你们是否联手,本王岂会在意,不过是一并擒了!借汝之手,拔去镇妖剑,再以汝等之血肉,先祭蜀山派!” 周围众妖一同爆发妖力,跟随天妖皇大吼道:“以汝等血肉,先祭蜀山派!” 。 第五十六章 不甘 天妖皇一声令下,群妖当即向五名蜀山弟子围攻而去。 他的目的是将这五人尽量生擒,如此,对付邵锋之时便不用考虑留手。 但这五名蜀山弟子俱为蜀山派精英,且各自身怀宗门法宝秘术,结阵战阵之后,纵然不敌这些大妖围攻,却也能支持不短时间。 为首的常萧却十分焦急,他们五人的使命是将邵锋击杀于此,此番又遇天妖皇这般意外,那么最低的要求,也是要使雷法将他们二者中的一个重创击杀。 所以一身绝杀之术,却不能轻易用于围攻当中,以免失了底牌,根本无法阻止天妖皇和邵锋这二者之一。 他见天妖皇依然与邵锋对峙,双方看似剑拔弩张,实则都只是在暗自蓄气,短时间内并无动手的把握,心更加沉了下去。 不行,必须挑动他们二人相斗,哪怕二损其一都是好的! “邵兄弟!你我俱为人族,岂可让这些妖魔如此逞凶,我们一起联手斩妖除魔吧,就如当年在余杭镇外第一次联手斩妖一般!” 邵锋的记忆飘回到许久以前,但他心如铁石,如何会因往日这点交情便动容。 “昔日常兄一身剑法道术,小弟可是钦佩得紧,如今妖物虽多,但小弟相信常兄依旧可以应对自如,区区小妖,便不用在下出来献丑了。” 常萧一边抵抗一边怒道:“邵兄弟!你却要与妖魔同流合污吗!” “呵呵,邵某不傻,各位如此修为居然也敢尾随邵某而入锁妖塔,自是有所凭依,若在下看不到常兄交出底牌,那可决计不会轻易动手。 况且面前这位妖族皇者虎视眈眈,邵某全力以对尚且未必能胜,岂能轻易动手,教你们收了渔翁之利。” 小心思被看破,五名蜀山弟子不再言语,谨守剑阵,凝神对敌,他们都有默契,如今只能奋战至最后一刻,若是剑阵被破,那也只能舍身一搏,祭出雷法,能伤他们二者之一便伤其之一,生死置之度外,余者不做他想。 天妖皇见状,却是哈哈大笑,“人类,同族之间亦是勾心斗角,且又天生灵力远弱于我们妖族,真不知你们凭什么坐拥此间大好凡世,却将我们妖族赶尽杀绝! 就你们这般自私自利之辈,也配称为万族灵长?!待那五名蜀山弟子受擒,便是你灭亡之时!” 邵锋一言不发,等待那边战局发展。 常萧等人凭借剑阵与配合,斩杀了在场大半妖族,但己方持续不断的作战之下,也是灵力损耗严重,力难支撑。 终于有一名蜀山弟子,因为灵力和体力透支严重,被一岩狱石魔觑准时机,挥舞坚硬沉重的手臂以泰山压顶之势砸来,将其砸成重伤跌出剑阵之外。 一人脱阵,五人组成的五灵剑阵便失去凭依,不破自破! 常萧连忙上前营救,但他本身也已接近极限,眼看那名师弟即将坠入群魔当中要被撕成碎片,他心下焦急,却不能再快一步! 忽然间风声剧震,音爆之声忽然炸响来! 所有妖魔都没注意到一柄五六百斤重的巨剑自半空坠落,且一剑化七剑,同时发出破空音爆,震慑住群妖神识,再同时落地! 那名失手摔飞的蜀山弟子身旁妖物被瞬间斩杀,他本人却昏迷当场,再无法激发太阴元磁雷法。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操纵这柄巨剑之人——邵锋! 只见他依然手握渊虹剑,悠然站在原地。 天妖皇神色阴沉的说道:“我倒是哪里来的玄门道法,竟未料到你居然道魔双修,且还有着如此实力,当真不简单。” 他此前没来得及妨碍邵锋御剑杀妖,便是没有料到邵锋还藏着手琼华派仙术,误以为是暗中来了其他蜀山门人。 常萧等人扶起受伤同门,气喘吁吁的戒备周围,获得难得的一丝喘息之机。 邵锋却笑着对常萧等人说道:“常兄,现在你们折损一人,再没有讲条件的基础。如今要么拿出底牌与我一起对付天妖皇,要么带着那张底牌死在群妖围攻当中。 邵某再糟糕,也不过是回到最初的局面,还借着你们争取的这段时间调息恢复了不少,胜机更大。如何选择,就看你们的了。” “邵锋!你这个魔头!”常萧身旁的同门愤愤不平道。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天妖皇,请你的手下再加把力气,我想你也不愿见他们将底牌用到你身上吧。” 天妖皇冷哼一声,“全部拿下!” 常萧忽然叫道:“且慢!天妖皇,我不愿被此魔头利用,现在我愿助你拔出胸前镇妖剑,只要你愿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 天妖皇十分感兴趣的看了过来,而常萧周围的同门大感愕然的看着这位师兄。 “师兄!岂可如此!” “住口!素清他自己快死了,却因实力不济,将这魔头放入了锁妖塔内。他不去点那些与他亲近的门人进来,却专门指着我,将我革除出蜀山派,让我以命犯险! 彼时当着这么多同门的面,我又怎好拒绝!偏偏你们四个傻子非要跟着进来,哼,便只能一路强充好汉。 如今敌强我弱,我凭什么为了他素清的一己之私,豁出自己的性命去解决两大魔头!难道你们都心甘情愿死在此地?修行一生,就这么白白浪费?!” 几名同门愕然以对,其中一人说道:“师兄,这是为人间大义而存,我们入门以来,便被长辈教导要懂得舍生取义之道,否则枉为世人口中的剑仙,你怎可在大义临门之时,却做出这般苟且偷生的决定?!” 常萧神色癫狂,站起来远离几位同门,同时放声狂笑,“千古艰难惟一死!凭什么素清要让我死!我平日里在尘世斩妖除魔救人无数,积累大量功德,原当修成散仙,直寻大道,凭什么选择让我死在这里,我常萧就是不服!” 眼见众妖包围越来越近,其中一名蜀山弟子恨恨的看着常萧,又看了眼昏厥在怀中的那名同门。 忽然一掌震碎怀中之人心脉,再双目流血的盯着常萧说道:“常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 平日里你带头深入险地,多次舍生忘死的救我性命,拯救苍生,我和蔡师弟一直将你当做榜样,一直在背后追随着你的脚步。 可没想到,在此时却目睹了你的真面目,竟是如此丑陋不堪!我真羡慕蔡师弟方才已经昏厥了过去,不用目睹你那丑陋的面容。 所以先送他一程,免得让他信念破碎,更加痛苦!现在我便去黄泉路上寻他,向他好生道歉,你便好好和妖魔合作,苟且偷生吧!” 说着一剑横挥颈项,鲜血飞溅三尺! 常萧神色动容,颤声喊道:“祁师弟!” 。 第五十七章 魔心种道 另外两名蜀山弟子将两位死去的同门尸体平放于地,施展三昧真火,将他们尸身点燃,以免遭受妖物侮辱。 再携手看向常萧,面带鄙视。 “蜀山派没有贪生怕死之徒,常萧,幸好掌门已将你逐出宗门!你纵然于此苟且偷生,与妖魔合作,也和我们蜀山仙剑派没有任何关系!” “可惜我二人此时灵力耗尽,否则必要施展掌门所授之法将你这败类立毙于此!” 说着,在众妖扑上之前,同时冲对方施展三昧真火焚身,再震碎自我心脉而亡,极其惨烈。 天妖皇见状,亦发出叹息,“我虽深恨于蜀山派当年以计骗我,封我于此三百年。但有时候回想起来,也不得不佩服那些敢于舍生取义的蜀山门徒。 人类有今日成就,便是因为你们族类当中有不少这类可被称为英雄的存在,才得以繁衍生息至今,否则那远古洪荒万族林立之时,又岂能轻易脱颖而出受众神眷顾。” 说着亦充满鄙视的看着常萧,嘴里讥诮的说道:“当然,我从来不会瞧不起合作之辈,哪怕他是同族之中的败类叛徒。” 常萧嘴唇颤抖,泪如雨下,“赵师弟……张师弟……” 邵锋在旁也是大为震惊,心下对那几名蜀山弟子生出佩服之意,但佩服归佩服,人性这种东西,光辉之时,堪比烈阳,让人难以直视。 但寻常的时候,它便是灰色的,禁不起考验,却也不是纯粹的黑暗。 “常兄,你不必太过悲伤愧疚。求生原是人之本性,更何况,素清当众点名让你进入锁妖塔,本就是心存强迫,当此时刻,你明知必死,却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能自愿选择舍生取义者,固然让人钦佩。可若是被迫如此,却是违逆人性所为,你本就有不受指责的拒绝权力。” 常萧抬头看向邵锋,眼中神色万分复杂。 天妖皇也看着邵锋说道:“你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人类,若是愿意臣服于我,我亦能够带你脱困,且你要寻找锁妖塔底的秘密,我也能助你达成!” 邵锋呵呵笑道:“邵某一生,从未臣服过他人。” “哼,待我胸前镇妖剑拔出,你便必死无疑!姓常的,你过来!” 常萧走到天妖皇身前,众妖纷纷聚集在邵锋周围,将其与天妖皇隔开,阻止他妨碍常萧拔剑。 如此情况,对邵锋而言也是一个意外,他原想利用蜀山派众人绝境之下被迫合作重创实力更强的天妖皇。 却没估算到人性复杂一面,致使原本的计划出了大变动! 这也是邵锋不喜欢使用阴谋的原故,越是精密的阴谋,则变故越大,也越难实现。 所以这些都只是作为锦上添花罢了,当所有的谋划都不成行,他还有最终底牌! 邵锋将渊虹剑插入地下,左手捏起剑诀。 身后修罗魔影忽然往下沉去,一柄冰蓝色巨剑自其魔影中腾空而起,竟是邵锋第二道法身真相! 他道魔双修,磨砺剑心,本体神识虽已魔化,但剑心向道,自化本命飞剑融入修罗魔相之中。 对敌之时若是道魔兼使,则能将其幻化而出,爆发真实实力。 本命飞剑飞向塔顶虚空之处,修罗魔影沉入血红地面之中。 一瞬间,幕天席地,天空似被黑夜笼罩,无数星点依稀闪现其上,有如银河璀璨。 地面则似被血河覆盖,无尽白骨残肢等污秽之物流动其间,哀嚎阵阵,怨戾之气冲天而起! 而悬浮于这诡异天地间的邵锋,左目幽蓝如星,右目似血通红,一念之间,变换神魔! 众妖意识到极大的危机,各施妖法遥遥相击,却被地上滚动而起的血河遮蔽覆盖,散于无形。 此时常萧已经握住天妖皇胸前的镇妖剑,正准备向外拔出,却发现它宛如生长在天妖皇胸前一般,纹丝不动。 天妖皇凝视着漫天星点,神色无比凝重。 “此剑当以真力方能拔出,不要顾忌到会伤我脏腑,只要它拔出来,我被封印的妖力自会护住本源,亦能抵抗这……魔心种道!” 常萧诧异道:“魔心种道?” 说着,动用真元,将镇妖剑往外用力拔出,然而仅仅拔出一寸,他便感觉自己生命本源都似被镇妖剑所吸收一般,大感惊恐。 “哼,这本是天界神剑,凡人未曾有无上修为,如何能轻易而使。当年唯敬用它,每挥出一剑,便要多增几缕白发。 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拔剑虽耗你本源,也最多不过消耗五年之寿罢了,待我出塔之后,蜀山派什么心法你都能任取,还怕弥补不回?” 常萧咬牙,再度向外拔出。 此时众妖已经纷纷向邵锋扑去,意图打断他施展这魔心种道的绝学。 然而邵锋脚下血河禁制非常强大,众妖又历经鏖战,短时间内竟难以突破。 天空的星点越发明亮,似要幻化出真形,若是真形幻化而成,那时此等可怕绝技必然发动,谁也无法阻止。 观其威势与笼罩范围,几乎遍及整个七层,那时恐怕在场众妖无一可存! 天妖皇催促道:“快!杀机越发强烈了,原以为只是个继承了道偃一身修为的魔修,没想到比那家伙要可怕太多!” 常萧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再问了一句,“什么是魔心种道?” 天妖皇察觉胸前镇妖剑正在渐渐抽出,被镇妖剑封锁的妖力也出现丝丝松动,似在欢呼雀跃即将到来的自由。 他神色虽然凝重,但心中的信心却不减分毫。 “修魔者,修的是真我本心,有那误入歧途的魔修,总以为只要念头通达,便能修得真我自由。 实则大错特错,最终必定会走火入魔成为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但如何定义真我修炼真我,于每个魔修而言,道路各不相同,没有固定成法可循。 其中有一法,便是魔心种道,魔心为真我,修道为樊篱。 真我太广,难寻其真,故而需要修筑樊篱,以定其则,防止行差踏错,步入深渊。 魔心种道者,其行为不似纯粹修魔者那般百无禁忌,行事肆意妄为,只为念头通达。 反而为自身所行所为划下底线,绝不越过雷池一步,看似同样狂妄无端,实则自有其准则所在。 这便是魔心种道!” 邵锋那边亦听见天妖皇对常萧的解释,哈哈大笑。 “天妖皇,你活了这么长时间,倒也算有些见识!” 天妖皇冷笑道:“魔心种道者,的确能比一般的魔修走得更加长远一些。不过修行路上的阻碍同样无比艰难,你此时为自身定下的道则,亦会在某个时期成为你修行路上的阻碍,届时你若突破不了自身樊篱,便将自困原地,永世都难进步。我有一法,却可助你打破这般樊篱禁锢,呵呵,却不知你这有趣的家伙是不是感兴趣?” 。 第五十八章 绝杀 邵锋冷笑一声,“我知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可惜,我这边已经差不多了。” 他双目望向天空,脚下血河之中燃起熊熊黑火,众多妖族几无立足之地,只能纷纷施展妖力悬空。 而这个时候,那漫天星斗越发明亮,众人这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星光,而是一道道闪烁寒芒的璀璨剑光! 无数飞剑散布半空,宛如星河灿烂,却带着透人骨髓的寒意,几乎让在场群妖全身血液都瞬间凝固。 邵锋一声狂笑,身悬半空,狂态狰狞与神圣执着两种神采出现于他脸上,左目冰蓝辉光冲入剑雨星河,右目妖异猩红坠入足下黑炎。 天玄·周天星斗剑! 地黄·幽炎焚世诀! 一瞬间,周天星斗般的剑雨,如流星般迅速坠落,拖出道道灿烂尾光,地下血河弥漫之处,黑色烈焰升腾,席卷半空,如同炼狱鬼手,要将一切生灵吞没其中。 锁妖塔第七层,所有空间皆为死地! 就在剑雨落下前的一瞬,常萧双目当中闪过一阵决意,一声轻叱,两鬓发丝瞬间如雪,镇妖剑上闪过一道金光,一瞬不停的从天妖皇胸膛拔出。 天妖皇胸前被穿透的剑痕之中,汹涌澎湃的妖力肆无忌惮的往外疯狂释放! 无尽剑光、无垠黑火、狂暴妖气,再加上凄厉绝望嘶嚎的惨叫,与沉寂三百年重获力量的畅快怒吼,整个空间当中任何一人一妖,皆难目视一物。 魔气、剑气、妖气激烈碰撞盏茶时间,一切方才归于沉寂。 邵锋发丝散乱,坠落于地,踏在炎热的地板上,一个踉跄,险些不稳,连忙从红色瓷瓶与蓝色瓷瓶中分别取出一粒丹药服下。 “呵呵呵呵……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束缚我三百年的力量,终于消失了! 哈哈哈哈,从今世上,还有谁能阻止得了我?!” 在数百妖尸之上,一头三眼怪龙自缭绕的烟雾中升腾而起,周身鳞片碎裂,万千剑痕之下,血流如注,尤其胸前一道血洞,甚至隐约可见其脏腑跃动。 纵然它伤势极重,也难掩狂喜之意,张扬巨大的龙身在整个空间内肆意飞舞。 三眼怪龙下方,常萧形容枯槁,怀抱镇妖剑坐倒在一群妖尸中间。方才他距离天妖皇最近,受其散发的妖气保护,竟没受任何伤,只是拔出镇妖剑的代价太大,以至于他看上去十分颓唐。 邵锋撑着渊虹剑站起来,此时即便有着魔尊残魂的渊虹剑也显得极为萎靡不振。 半空当中恢复原形的天妖皇注意到下方的动静,三只眼朝邵锋看来。 “人类,虽说我状态不利,然而你却能伤我至此,让我再次感受到死亡的滋味,也足可称傲! 若是让你修炼至地仙之境,恐怕便是我全盛之时,也未必能够胜你。可惜你伤我虽重,但要害未损,依靠我族天赋,不需多久我便能渐渐恢复。 放心,我会将你吞下,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让你也感受一下成为妖之皇者的滋味!” 邵锋从王韶那里知道天妖皇的弱点所在,只是方才激战之时,他控制的剑雨和黑火受镇妖剑自行爆发的灵气所阻,未能攻击到那处要害,这才留其一命。 此时镇妖剑已经离开他的身体,被常萧所持,再没有神界灵物可以保护对方,只要再聚集一击之力,邵锋便有把握将这头三眼怪龙斩于剑下! 他刚刚吞服两粒灵丹,不需要太长时间,便能恢复到一战之力,因此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但天妖皇本就是妖族霸者,要动手时,肯定不会因为自己一两句话而有所动摇,必须得让他感觉到威胁存在,他才会有所顾忌,这样才能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他强撑着举起渊虹剑,令魔火再燃,另一只手则御使沉岳剑,盘旋半空,彰显自己还有一战之力。 天妖皇此前在周天星斗剑与幽炎焚世诀的进攻下,接连受创,状态十分不好,此时也是强弩之末,原想依靠妖族强大的身体优势将同样重伤的邵锋解决。 却见他还能操控魔火,便心生警惕,盘旋于空,三只眼牢牢锁定在邵锋身上。 此时显得极为空阔的第七层空间,一人一妖隔空对峙,气氛紧张到即将凝固。 他们俩都没注意到,那个卑微的坐在妖尸当中,抱着镇妖剑的男子,落下了最后一滴眼泪…… 此时,锁妖塔外,上千蜀山弟子聚集于此。 他们从锁妖塔内传出来的剧烈波动,可以得知塔内激战之剧,不过却是无能为力,只能被动的等待结果出来。 就和当年唯敬手持镇妖剑,入塔追杀天妖皇一般,全然不知如今进入锁妖塔内蜀山派最出色的几名弟子,如今死的死废的废,掌握局面的人却是一魔一妖。 塔内,邵锋察觉到天妖皇杀机越来越重,自己不能一直维持现状的虚假状态,否则药效根本起不来。 凝思片刻,他忽然取出了那支紫色瓷瓶,将那枚可以隐藏气息的丹药服下。 天妖皇注意到邵锋的动作,以为他服下了某种灵丹妙药来进行恢复,立马咆哮一声,不再犹豫,从半空挥爪直冲而来。 然而面前这个男人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一手隐身法使出,身形便完全消失。 隐身法对于天妖皇这种灵觉极其出众的妖怪毫无作用,纵然眼睛看不见,却能够从灵气的波动和人类的气息中感知到他的位置。 但这些一向很管用的天赋本能,如今却完全失去了作用,那个男人连残余的人类气息都完全消失了,好像整个人彻底从这个世界没了一般。 天妖皇大感诧异,在整个空间中四处破坏,意图以覆盖式打击将邵锋的人影揪出来。 然而邵锋借助那枚灵丹隐蔽了气息后,便径直来到了常萧身旁,堂而皇之的坐在他身边打坐调息。 与天妖皇交手这么久,邵锋隐约把握到对方其实颇重承诺,真心许下的诺言必定严格恪守。 说不杀常萧,即便此前那般激战,众妖皆陨,却唯他独存,若天妖皇没有刻意保护,常萧是绝无可能活下来的! 所以之前那么危险都没杀常萧,现在只是四下暴躁发泄,更不会将其杀戮,那么常萧身旁自然就是最安全的区域。 邵锋一边调息恢复,还犹有闲情的观察这个男人的表情。 诧异的一幕让他给发现了,一直低垂着头的常萧,偶尔瞥向天妖皇时,竟露出些许峥嵘,哪里有表面上展现的那般颓唐之意。 他还没放弃,手持镇妖剑的他,竟还想拼死一搏?! 或者,这个家伙从一开始就只是做戏,只是为了尽快挑起邵锋与天妖皇的战斗,然后以自身性命做出一场豪赌。 可惜他的同门并未能体会出他的心思,白白自尽送了性命,也丢失了他本应该掌握的最强大的一张底牌! 。 第五十九章 死志 天妖皇将本就变成一片废墟的七层之地破坏得更加千疮百孔,始终未能发现邵锋的影子。 意识到不对的天妖皇,立马将三只眼睛看向了常萧所在之地,而后迅速一爪挥过! 巨龙之爪扫过常萧所在周围数丈之地,将常萧握于爪中,却并未伤他性命。 常萧伸手指着一个方向,“方才我察觉到有气息往那边逃去。” 邵锋神色一阴,知晓自己纵然隐去身形和气息,但运动起来还是会带动空气流动,以常萧的修为,隔着这么近自然能够隐约感知得到。 正准备变换方向,然而天妖皇动作更快,高高昂起头颅,第三只红眼当中射出无尽妖光散落于地。 每道妖光都十分炽烈,足以熔断钢铁,且极度密集。 邵锋不得不施展土灵术法祭出壁立千丈进行阻挡,如此,隐身之法便完全消散,真身显露出来。 不过好在方才调息了一段时间,灵气恢复了不少,已有一战之力。 “哈哈哈哈,小虫子终于现形了,有本事再隐身给我看看啊!” 一声龙吟,天妖皇扔去常萧,巨大龙身化作虚影,转瞬间便来到邵锋上方,巨爪借着身体带动的恐怖惯性,一爪挥来,爪未至,而龙身激起的庞大冲击波已经摧人五脏六腑! 直面如此龙威的邵锋,再起剑诀,双瞳当中幽蓝光彩一闪而过,身体周围的灵气当中显现无数道剑影。 琼华秘技——千方残光剑! 剑光撞上巨龙之爪,邵锋借势后撤,但依然受巨力冲击,咳出一口血来。 天妖皇龙爪被剑气撕裂,骨折肉碎,一只龙爪生生被废,没有一段时间调养根本无法再用。 但是天妖皇杀意坚定,龙爪重创宛如十指连心,痛入骨髓,他竟然只咬着牙,甚至崩裂了牙龈,也未曾发出一声痛吼。 反而借着惯性用受创的龙爪支撑地面,改变自身运动方向,将龙尾猛的甩向半空当中正在咳血飞退的邵锋。 邵锋神色更加阴翳,对方这是与自己不死不休,可他根本不知道左近的常萧便是在等这个机会! 该死!以现在所剩之力,没有办法与天妖皇死磕之后,再受常萧舍命一击! 说不得……得付出点代价了! 龙尾眼见就要扫中自己,他居然使出好久都没用过的凡间武学千斤坠,再加持了仙术力量后,速度极快的坠往地面,恰巧躲开了这记龙扫尾! 他借着这短暂的时间,用袖子遮住嘴脸,吞服下黄色瓷瓶中的那粒丹药。 这是可以用于透支爆发的丹药,威力极大,但后患也是极大,使用过后一段时间会陷入虚弱,不到危急时刻,他根本没想过要轻易使用。 这枚丹药服下,那些深藏于自身先天之体无尽细胞之内的生命能量被纷纷激活,以细胞枯萎死亡为代价,汇聚入邵锋的经脉当中,使他短时间拥有强大的灵力! 天妖皇龙扫尾空了,拍在地上,令整个锁妖塔都在激烈震颤,仿佛随时都要倒塌。 他怒吼一声,将压抑在身体当中的怒意化作力量,以类似蜈蚣弹一般的诡异动作,再度翻身扑向邵锋。 这回是双爪齐上,便是那只重伤的龙爪也聚集大量妖力,誓要以双峰贯耳之势将邵锋拍死在原地。 而邵锋所在之处,正好是这一层的角落,两处侧后方都被围墙阻拦,缺乏活动空间,能够逃离的方向,都在天妖皇封锁当中。 情况万分危急,邵锋双手握剑,眼睛先是扫过天妖皇胸前大洞之下的那到乌黑剑痕,这是道偃真人所创,三百年前的渊虹剑在此留下了魔尊残魂与黑火的印记。 在这三百年的时光内,伤痕看似已经完全恢复,只残余一道疤痕而已。 实际上因为镇妖剑的原因,魔尊残魂与黑火时时刻刻都在侵蚀这疤痕之内的脏器,致使全身坚如钢铁的龙身,此处便成为了最薄弱之处! 这便是王韶告诉给邵锋,天妖皇的弱点所在! 虽说镇妖剑拔出来后留下的洞口是更大的弱点,但那处弱点面积不大,且受天妖皇最大程度的防护,想伤也难以伤到,最弱的地方反而是最强的地方,要攻那里,想也不要想。 邵锋以眼神标记下了天妖皇的最大弱点后,又顺道扫向了其身后,只见常萧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右手持镇妖剑,左手持一道符箓,凌空御风飞来,速度极快! 观其神色坚定,死志以决,正是想趁邵锋与天妖皇搏命之际,发动最终底牌将二者一同埋葬于此! 天妖皇没有察觉到背后的动静,纵然察觉到了,显然也不认为常萧会在这个时候反水。 他全神贯注的拍出双爪,甚至发动精神力量将邵锋锁死在原地,阻止他闪躲。 邵锋此时灵气骤然爆发,左眼幽蓝,右眼猩红,他将天玄·周天星斗剑与地黄·幽炎焚世诀简化施展! 周天星斗无尽之剑,只从他左眼之中化出一柄剑,离体之后便成为一柄幽蓝巨剑,自天妖皇双爪之间穿刺而去,直指其乌黑剑痕之处! 血河牵引灭世黑火,却从他右眼之中螺旋汇聚而出,变作一道红黑色的螺旋射线,直刺远处飞来的常萧! 天妖皇看到了那柄幽蓝巨剑,他想提前合并双爪阻拦,然而这个距离飞剑速度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 虽说意志上想要不管不顾双爪拍击下去,最起码也要与邵锋同归于尽,但身为妖之皇者的本能令他的身体产生短暂的犹豫,双爪有个纠结僵持的动作才继续拍向邵锋。 结果以至令幽蓝巨剑刺中胸前乌黑剑痕所在,原本妖力凝聚配合坚硬的龙身鳞甲,最起码能搏最后一线生机。 然而那乌黑剑痕之处的肌肉和鳞甲如同虚设,便是凝聚于此的妖力,受到剑痕当中被镇妖剑压制三百年的黑火影响,居然被黑火点燃焚烧,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幽蓝气剑宛如热刀切奶酪,毫不费力的穿刺进去,直抵龙骨当中隐藏的龙心所在,一击撞破坚硬的龙骨,刺入龙心! 而后方,常萧修为就算不如邵锋,但也看出了邵锋先下手为强的打算,连忙抛出左手符箓,以右手飞出的镇妖剑插着它迅速击向邵锋和天妖皇之间! 与此同时,邵锋右眼射出的红蓝螺旋射线已经命中了他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令常萧控制镇妖剑飞行轨迹的动作失衡,同时亦击穿了他的心脏,令其灵气散失,再也无法控制飞剑。 即便如此,依然能听到常萧嘶吼着喊出:“敕令!玄雷!轰爆!” 。 第六十章 搜魂 挂着符箓的镇妖剑果然炸开了,一道充满阴属性的玄雷自镇妖剑上猛然爆出。 其威力足以笼罩化作原型的天妖皇全身,便是邵锋全盛之时,也绝对不敢正面硬接此招,除非是在开启了道魔两道法相真身之时才敢直面!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以邵锋与天妖皇都濒临极限的状态下,受此一记太阴元磁雷法,必会当场陨落! 这也是谋划已久的常萧最后赌命做出的一击,他期盼着能够拉着邵锋与天妖皇一起下地狱。 不过,此前先一步命中他的射线,使他射出的镇妖剑没能准确到达预定位置,而是刺中了天妖皇后背。 太阴元磁雷法便于天妖皇身体之上引爆,绝大部分法力都被天妖皇强悍无比的肉身消化,致使天妖皇拍击而出的双爪还未命中邵锋,便双双断裂飞了出去。 邵锋只受部分雷法波及,身前四尺灵气产生接连的火花爆鸣,令其倒飞撞墙,再次咳出一口鲜血。 虽受了一定的伤,但最终结果也不过如此,常萧的赌命,只赌赢了天妖皇一条命,未能取得早有准备的邵锋的性命! 他趴在地上,极不甘心的抬起头,看着正在雷火当中燃烧的天妖皇尸体,又紧紧盯着正撑着渊虹剑站起来的邵锋。 看着邵锋擦去嘴角的血迹,一步一步踉跄的走了过来,直到站在自己身前,缓缓蹲下,嘴角挂着一抹笑意,笑意当中充满嘲讽。 “天妖皇已死,你去了黄泉也足以告慰四位同门了。” 常萧寿元大损,心脉又碎,已然濒死,他恨恨说道:“可惜师弟们误会我太深,如果他们尚有一人愿与我一起,便可加强一倍雷法之威,纵然轰击在天妖皇身上,你也必死无疑!” 邵锋哈哈狂笑,意态狰狞,“可惜没有如果!你们蜀山派的绝学我很是欣赏,天妖皇知晓的魔道心法我也很感兴趣。 我既选择修魔,自然少不了懂得一些搜魂之术,放心,过程虽会有些痛苦,甚至可能让你们神魂残缺,轮回之后成为痴傻之儿。 但不会令你们魂飞魄散,彻底化作灰飞,万劫无存,这也算是一种幸运。” 常萧睁大双眼,满是惊恐,完全没料到邵锋居然会如此邪法,“你!你这邪魔外道,死后必入无间地狱,永不超生!” 邵锋一手摁在他头顶上,一手隔空抓向天妖皇的龙尸,狞笑道:“邵某只修今生,不修来世!” 不多时,他便将常萧与天妖皇的神魂抽出,他们二者的神魂不停颤抖,发出尖锐的嚎叫。 搜魂术虽可以从死者神魂当中抽取出一部分记忆给施术者,但这些记忆都是不可控的,通常以最近和映像最深的记忆为主。 这个过程施术者由于在接受死者的记忆,会感受到剧烈的头痛,仿佛自己即将被分成多个一般。 同时受术者的神魂会被强大的灵气撕裂,大多数时候都会损失一魂两魄,使灵魂残缺,因此入了轮回也会成为痴傻之人。 当然,因为这个术法过于阴毒,且因涉及对灵魂和轮回的残害,其所造之因果业报,亦非寻常邪法所能比。 修习者死后若入鬼界,则必然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受永劫折磨,无**回。 此时,天妖皇生前纵是呼风唤雨、强绝一世,死后依然要受摆布,甚至导致灵魂残缺。此时自是极端愤怒,但没有肉身的他根本阻止不了邵锋的术法,只能发出痛苦的嚎叫。 常萧肉身已亡,光凭灵魂也施展不了任何蜀山术法,亦只能被迫承受。 二者的灵魂很快出现破碎,整个灵魂终于承受不住,一阵爆裂之后,各自损失了一魂两魄,终于进入虚空,堕入鬼界。 邵锋坐在地上,宛如羊癫疯一般的全身抽搐,他短时间内行险吸收了二者的记忆,自己的精神都仿佛要裂开。 沉静了许久,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才好不少,他满身是汗的躺在满是血污残肢的地面上,却是在识海中搜索吸取的重要东西。 首先是来自常萧的记忆,由于搜魂最容易搜到的就是最近的记忆,而太阴元磁雷法正是常萧最新掌握的法术,因此邵锋也知晓了这门雷法的修炼方法。 而后便是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其中有蜀山派的上乘观想法,以及少部分蜀山派剑法绝学,但都不成系统,只有一招两式。 在剑法方面,它山之石可以攻玉,邵锋依然牢牢将其掌握下来,用以提升自己所学的琼华派剑术。 而蜀山派观想之法,则是观想一柄横亘于天地之间的巨剑,非神非魔,只是炼剑心积剑气。 正好也与邵锋魔心种道的道之剑心非常匹配,可借助这柄横亘天地的巨剑来增强自己的剑心。 接下来便是天妖皇的记忆,可能此前在第六层的时候,天妖皇诈言自己愿以修罗幻真诀用作交换,让邵锋帮其拔剑。 或许他当时真有这么考虑过,脑海还回想了一番修罗幻真诀的内容。因此被邵锋此番搜魂全数给搜罗下来,算是一大重要收获。 魔界心法修罗幻真诀既是一门修炼杀道的心法,也是一门炼神的观想之法,要练成此法,就得要沾染杀戮千万人的业报才能修炼。 这一点要求邵锋早已达到,他前后两世杀人无数,身上业报数也数不清楚,足以走这条修罗杀道。 这门心法习成之后,他可将杀气化为灵气,灵气化为杀机,甚至可以夺取他人杀气归入己身,也能用他人杀气伤害对方本人,越是杀机庞大的地方,自身实力也就越强。 放到大型战场之上,那几乎就是战场上的主宰,见血无双! 他现在的魔道修为,主要杀伤力来自于黑火,而黑火是渊虹剑之中的魔尊残魂所发,其实借用的还是魔剑之力。 想要自身力量压过渊虹剑,行杀道练血河,正与自己的本心相合,既不容易修炼错道路,也可堂堂正正压过渊虹剑,牢牢将其掌控。 除心法以外,修罗幻真诀的观想之法则更加重要! 邵锋现在修炼神识使用的观想之法,还是观想九天玄女之像。 他既已修魔,还观想九天玄女,对他自身的修行来说并无益处,长此以往甚至有害。 现在则可以观想六臂阿修罗像,蓄养杀气修炼魔魂,可以让他在修行道路上走得更远。 如今他已经超过炼神为婴,并且化出了法相真身,借此观想法,可将法相真身更加趋近于真实,若是完全练成这门心法,那时法相真身则必然成为真实化身,随手所发挥出的力量都要远超现在全盛之时的自己! 。 第六十一章 魔界 此番收获颇丰,大风险伴随高收益,以至于邵锋一时间没有察觉药性已经消失,全身虚弱不堪,提不起半分灵气。 现在便是一个寻常武人都能要了邵锋性命,他赶忙服下丹药打坐,好在这一层的妖怪都被尽数消灭,也无人能够威胁到他的性命。 在这一层足足休养了近半个月,邵锋的状态才恢复八成,不过已经足够自保。 这个时候塔内妖尸基本已经被化妖水所化去,便是天妖皇的尸体也只残留一些白骨。 白骨当中只有一件充满灵力的灵玉,邵锋 以神识观察,发现内中潜藏着一个化成灵鸦原形的妖怪,想必便是王韶前世之妻。 他激发神念,跨越空间阻隔进入第六层空间,成功联系到王韶,将此间情况投影给他。 王韶等了半个月,几乎以为上一层的所有人与妖怪都同归于尽了,颇有些万念俱灰。 此时却是惊喜过望,待看到第七层的惨状亦是大吃一惊,“此前便感觉到锁妖塔震动太过激烈,仿佛随时崩塌,但又未见镇狱明王现身,想着应该还没动摇锁妖塔根基。 没想到你们在第七层居然爆发如此激烈的战斗,这第七层的妖怪难道一个也没剩下?” 邵锋未做回答,将手中灵玉展示给对方。 王韶感受到灵玉之中温和的气息,“她在里面沉睡了超过百年吧,先生,拜托了!” “需要我将发生的一切告知于她吗?” “不必了,她若是再来锁妖塔,今日所为的一切岂非全部白费?从此以后我也将再无挂碍。” 邵锋收起灵玉,“我很佩服你的坚持,不过时光如此漫长,若是锁妖塔能够存世千年,我想终有一日你一定会非常后悔。” 王韶却不否认,只是淡然一笑,“也许吧,到时我或许能找到自我了断的方法。” 邵锋收回神念,再将天妖皇身旁,那柄插在地上的镇妖剑拔起。 这把剑若是不以灵力掌握,虽无灵力被抽干的风险,却会感觉十分沉重。明明看上去不过是三尺长的八面汉剑形制,却足有上百斤重。 若非邵锋肉身力量原本强悍,说不定还无法将其带出。 他撕下常萧的外衣,将镇妖剑剑身裹住,绑在背后,这才往通往第八层的法阵而去。 此后的两层,可能面对的便是守塔之神镇狱明王和九条龙灵。 镇狱明王虽名为神,其实并不强大,仙剑一中修为尚未大成的李逍遥都能将其击败,如今恢复八成实力的邵锋亦不将其放在眼里。 况且根据渊虹剑的记忆,镇狱明王平时不会出手,只会察觉到有人意图破坏锁妖塔之基时,才会动手阻止。 邵锋的目的不过是从化妖水中进入魔界,根本不会与其开战,所以大胆进入第八层。 饶过九柄插在地面直通顶部的巨剑,期间除了感觉空气中化妖水的浓度更加惊人以外,并未惊动镇狱明王,很顺利的进入法阵来到了锁妖塔底部,九根盘龙柱组成的塔基所在。 而脚下铁索相连,浮于仿佛血海一般的化妖水之上! 这化妖水只需一碗,就能直接镇压一只百年修为的小妖,哪怕是幻瞑界六将军级别的妖将,也绝不可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很长时间。 邵锋身为人类,化妖水对他的影响很小,但也不适合长期待在这个地方。 他依靠渊虹剑的记忆,只身潜入化妖水底部,以内呼吸之法,于黏稠浓郁的血红化妖水中寻找通往魔界的入口。 渊虹剑的记忆虽然隔了三百年,但锁妖塔之内的情况变化不大,那个神奇的入口,以一道狭窄的空间裂缝呈现于底部。 内中似有气体吹出,以至于化妖水虽多,却无法涌入进去。 而人要想以肉身靠近,则会被里面吹出的魔气弹出。 况且这道裂缝过于狭窄,只有两条手臂的宽度,也根本无法钻入进去。 但这根本难不到邵锋,毕竟当年的道偃真人都能成功进入,学会了道偃一身本领的邵锋自然可以依葫芦画瓢。 他直接在化妖水底部取出一张纸人符箓,凝神以罡气将其送入裂缝之内,用神念感知到纸人穿过了狭窄通道,来到较为宽敞之地后。 再施展纸人替身之法,与纸人互换身位,这便轻易进入到了裂缝之中。 这里是一片阴冷寂静的空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道路通往前方隐有紫色霞光之处。 邵锋毫不犹豫的穿行而过,感觉到空气中的魔气越发浓郁,且越发暴躁,甚至能听到些许耳鸣私语,似有人在悄悄告诉自己关于魔界的某些隐秘。 他早在渊虹剑的记忆中就有过了解,这些私语往往来自于魔尊的精神力量,纵然有些魔尊已死,他们的精神力量也可以绵延千年,以耳语的形式随机回荡于妖界各处。 这些耳语当中的确有着许多重要的知识,甚至是功法和修行诀要。 不过若真受诱惑,凝神倾听的话,则会在不知不觉中受其影响,精神被逐渐污染,不知不觉间便成了某个死去的魔尊用于复活的棋子。 当年道偃就是没能忍受得住诱惑,听了一些知识,因此性情大变,遭受围攻而亡,所有的知识都白白便宜了邵锋。 那些知识当中有不少关于魔界的信息,以及铸造渊虹剑的方法。甚至邵锋因此推测,这渊虹剑的铸造,也是剑中魔尊残魂复活的手段之一。 如果渊虹剑大成,那位魔尊可能会复苏不少,甚至反过来控制持剑之人,再借持剑之人的身体,逐步完成下一步复活计划。 邵锋屏住呼吸,封闭六识,万分小心的踏入紫色霞光之中,快速穿过一团仿佛迷雾般的地方,脚下便正式踏入了魔界! 这里没有太阳,天空当中常年悬挂着一轮血月,赤红的月光照耀在大地之上,令周围环境隐隐染上一层妖异的红色。 环顾四周,入目之处有些伴随紫雾可以随意移动的植物正在附近盯着邵锋,邵锋没从这些植物当中感知到妖气,想必那应该是魔界特有的生灵。 记忆中,这种植物以血肉为生,那些紫雾则是它们散发出的致幻气体,闻上一口便会陷入幻境,步入到这植物的陷阱之中,成为它们的养料。 它们虽然诡异,但还不足以对邵锋造成威胁。 他神识扫过周围,并未发现其他生物存在,自己漫步于一片充满菌株的荒野之中。 他走得不快,没有用御剑术嚣张的四下飞行,以免引来充满敌意的生物攻击。 行走之时,经常以神念扫视周围,宛如雷达一般,将四周的地形地貌记录在脑海当中,一旦遇到危险则可以随时寻找安全地带撤离。 初来魔界,邵锋不想惹事,魔界等同于神界,且更加混乱无序,低调是明哲保身之道。 行走了不短的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人烟聚集之地,邵锋提着手中的渊虹剑,问道:“从魔界之中如何找到前往神魔之井的道路?” 由于周围没有其他人,邵锋直接问出了口,然而等来的却不是渊虹剑的回答。 一道充满压迫感的人影毫无征兆的出现于侧,语气阴沉的说道:“以你的修为,想去神魔之井?” 。 第六十二章 重楼 邵锋的神念一直在扫视周围,可这道人影的出现毫无征兆,仿佛空间瞬移般,自他神念扫视范围之外突然出现在身旁! 邵锋当然大吃一惊,下意识激发渊虹剑上黑火,充满戒备的凝神看向眼前之人。 只见对方身形十分高大,一头赤发,头生双角,眉心一点殷红的魔痕,身披斗篷,神色冷漠而阴沉,正上下打量着邵锋。 由于对方全身上下毫不隐藏的释放着魔气与煞气,其浓烈程度,哪怕并未专门针对邵锋,也让他宛如直面上古洪荒妖兽,根本抑制不住源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栗。 他怔然片刻,强行以自身魔力相抗,更引发魔心种道之力,凝聚剑心稳固精神,这才能够直面这位堪称恐怖的生灵。 “阁下……何人?” 对方见邵锋居然抵抗住了自己未曾收敛的魔气,眉头稍稍舒展,轻微颔首。 “一个修魔的凡人,倒是少见,还懂得魔心种道之法,也算了不起。 你现在还不够资格知道我的名字,凡人,若能接我三招而不死,我便告知你我的真名,并带你去神魔之井。” 邵锋呼了口气,却将背后的镇妖剑给拔了出来,左手牢牢握住,与右手的渊虹剑交叉于前。 对面给自己的感觉,根本不是天妖皇所能比拟的。 他估计便是全盛时期的天妖皇,也断然不可能是面前这人的对手,甚至对方只需要一只手便能捏死那条三眼怪龙! 他的生命层次,极有可能与诸天神佛相当! 或者自己初入魔界,便倒霉的遇上了所谓的魔尊! 既为保命考虑,镇妖剑这柄神界之剑已是身上最强武器,自然得充分发挥作用,至于副作用,目前已经顾虑不上那么多! 对方看着邵锋手中的镇妖剑,眼中一阵迷惘,似是陷入遥远的怀念之中。 “你不是这柄剑的主人,强行以凡人之力用它,必损本源。” 邵锋不能等下去,他怕对方准备好以后再出手,自己根本无力抗御。 所以立时左眼幽蓝,右眼妖红的开始施展天玄·周天星斗剑与地黄·幽炎焚世诀! 这两招一同施展,需要不少时间,但他赌对方是个极为自傲之人,绝不会在自己全力未出前便动手打断自己。 对方看到邵锋悬浮半空,将左手镇妖剑飞入虚空,右手渊虹剑沉入地下,一时间漫天星辉再加遍地血河,立时来了兴趣。 “哈哈哈,有趣!我改变主意了,你这一招我便让你出尽全力,若能伤得了我,便答应此前条件! 若是让我失望,哼,你也没必要活于此间了!” 邵锋神色狰狞邪笑又带着凝重执着,“这一招却是不敢令魔尊失望!” 一时间,星辉灿然,血河暴涨,黑炎腾空! 化入镇妖剑的漫天剑气,有如万剑穿心般接连直刺站在原地受黑火焚烧而不动的魔尊之体。 他所穿斗篷立时被黑火与剑气摧成灰烬,却只见他紧握双拳,朝天击出,再一脚震踏! 天空当中刺落下来的无尽剑气尽数倒卷而去,脚下仿佛可以灭世的血河黑炎逆卷而回! 邵锋遭受对方这一记魔气反击,立时经脉逆转,气血沸腾,紫府震荡,道魔两道法相真身通体出现裂痕,仿佛随时都会毁灭碎裂。 他强行压下伤势,双手捏成剑指合一,再点向那位可怕之极的魔尊! 天空中无尽剑气反卷汇聚,凝聚于镇妖剑上,地面上血河黑炎倒卷,聚缩于渊虹剑之中! 双剑腾空合一,共化螺旋,冰蓝与赤红,神剑与魔剑,两股相异之力交缠扭曲,旋转着刺向那位魔尊! 魔尊依然站在原地不动,嘴角展露痛快的笑意,不闪不避的冲着这一击回击一掌! 紫黑魔气将神魔双剑包裹住,在半空凝滞了数息时间,忽然间神魔二剑爆发出极强的穿透力,竟将紫黑魔气击穿,刺在魔尊手心之上。 那位魔尊被双剑硬抵着退出数十丈,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刻的印痕,直到撞在一处山壁之上,将整座山壁撞塌,被掩埋其中。 邵锋灵力耗尽,本源亦受了损伤,终于无法维持对神魔二剑的控制,从半空跌落下来,半跪在地。 正气喘吁吁的调息之际,远处传来畅快的狂笑,那座被击踏的山峰被再次崩裂,无尽山石土木被震飞至无尽之远的地方。 那位魔尊身上仅存一套暗红色的紧身作战服,手持神魔二剑,一个腾跃便来到了邵锋身前。 将二剑插于他的身前,然后朝他展示了一下右手手心的一点剑痕与魔血,并将那滴源自上古的精纯魔血滴到了他的身体上。 “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作为凡人,你能在魔界伤得了我的本体,这般修为已经足可笑傲凡间修行界! 吾名重楼,为神魔之井守将魔尊。你既能伤我,我便带你去神魔之井!” 重楼,是整个仙剑系列已出场人物当中的战力天花板! 邵锋努力站起来,以他的身高,还需要抬头才能与重楼双目对视,“你果然是魔尊,便是我当年所遇的掌雷神使,也大不如你。” 重楼来了兴趣,“掌雷神使?你还与神明交过手?” 邵锋压住伤势,笑道:“不过是白挨他一击神雷罢了。” “哈哈哈哈,有趣,你定是天界所弃之人,入我魔界却是正好!” 说着,单手挥出一道魔光笼罩其身,邵锋立时伤势尽复,便是方才使用镇妖剑损耗的本源也全数恢复。 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层次,对方只一下就能让自己复原如初,这般实力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想象的,对于力量的追求更加炽烈了。 重楼随手撕开空间,便将邵锋带至神魔之井当中。 这里完全就是一片虚空,只有一些残破的浮岛还有兵甲碎片在四处漂泊,宛如空寂的宇宙空间。 “这便是神魔之井!神魔交战的战场!如今并无战事,我们与神界也没有驻军于此,你来此所为何事?” 邵锋能从这片虚空中感知到神界纯粹的灵力,也能感知到魔界磅礴的魔气。 由于战死于此的神魔将士众多,数千年来汇聚了无数神明与魔族的精神残余,若是心志不坚,修为不深,便会被此同化,成为寂静虚空永恒存在的一部分。 “我来此是为修魔心种道!” 他当然不可能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而魔心种道便是道魔同修,这个环境却是正好合适。 重楼不置可否,“这里亡者的精神残留太多,并不适合修行。我以赐你魔血,你的体质会因此逐渐受到改变,渐渐变成真正的魔族。 你既是走修罗杀道,当去魔界之中的修罗界寻找机缘,炼成真正的修罗之体,摆脱如今的凡人之体,方能步入更高境界。” 。 第六十三章 魔界秩序 邵锋低声念了一句修罗界,将这个名字牢牢记住。 “我强行压制境界,不受雷劫突破成为散仙,固然因为我自身寿命还算悠长,并不那么迫切。 更加是为了能够深化自身修行根基,待道魔两道法相真身同时凝聚成真,再行突破。 所以需要借助一块同时具备魔气与神界灵气之地进行修炼,也是强化我的魔心种道之法。 多谢尊上告知在下修行道路,若待我境界突破,必会前往修罗界一趟!” 邵锋所说实则为表面原因,他更深层次的目的,是要在神魔之井建立起与笑傲世界连通的通道,最终目的是为了六年后双剑飞升之下的计划做准备。 重楼当然看不透他的心思,点头道:“你能沉得下心思,倒是不错。我不会干涉你的修行道路,毕竟我们魔族所修的是真我,每个人的道路都不相同,无法互相指点太多的经验。 你若是能突破至散仙之境,那说不定可令我发挥出三成实力痛快一战,如今却是要等上一段时间了。” 邵锋暗道:面前这位魔尊当是好武成痴之人,此人实力堪比神明,从他身上的气势来看,自己所接触过的掌雷神使、九天玄女以及句芒实力应当都及不上他。 “尊上,你在魔界之中难道并没有其他愿意相互切磋的对手?” 重楼跃上面前飞来的一处塔楼顶部残墟,高坐其上,面现孤寂之色。 邵锋紧随而上,坐在他的侧面。 重楼说道:“你初入魔界,并不知晓魔界之中虽是混乱,但那只限于同等层次的存在。 高等魔族对于低等魔族,实力、血脉、地位、权力是各方面的压制,便如你这般实力的魔族,若是遇到了我。 直面我的威压,便只能俯首称臣,任凭宰割,生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能做出逃跑之举的那已是难得的意外。” 邵锋皱眉道:“尊上难道没有同级别的尊者经常较量切磋?” 重楼嘿然道:“很久以前倒是不缺,可逐鹿之战以后敢与和我交手的,不是苟延残喘的只剩残魂,如你剑中的那位,就是灰飞烟灭,连聚集魔界之气也无法再度复活。” 他看向身后的魔界入口,说道:“魔界之中,每个魔尊各有领地,宛如你们人类的王国。 平日里遵守吾父蚩尤所订契约,不可轻易开战,妄动干戈,以免自损实力,白白便宜神族。 吾早年极为好战,屡屡不尊魔主之令,再加上常年戍守神魔之井,处于与神界战争的最前线。 便看不惯某些藏于背后玩弄手段之辈,与神族战争间隙,便屡屡向此等败类发难。 但魔尊之间的战斗,没有切磋,只有生死。 我杀了不少,最终惹怒吾父魔主蚩尤,责我自削魔族实力,遭受禁制,无法再继续寻衅滋事。” 说到这里,魔尊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似是想到什么。 邵锋则从魔剑回忆中了解魔尊层次的魔族有着不死不灭的特性,魔主蚩尤怎会责怪他自削魔族实力的?不是打不死的吗? “尊上,魔尊难道不是不死不灭的?” 重楼看了眼邵锋,“魔族的确是不死不灭的,你得到的知识并没有错,但那只局限于洪荒时期的天生魔族!” 便如我这般源自上古蚩尤血脉,化身于万族战场血煞之气凝聚而成,便拥有不死不灭之体。 只要吾父蚩尤不死,天地之间血海戾气和魔气犹存,就能无限次复苏! 可如我们这样的魔族太少,逐鹿之战后,还有不少被神族生俘,封印于天界之中。 吾族实力由此大衰,不得不研究修行之法,甚至稀释血脉,以建立新生魔族。 从这批新生魔族之中修炼而成的魔尊,便没有不死不灭的本质。 可他们有些家伙的实力也的确不错,倒是平衡了我们魔族与神族的实力对比。 可那样的魔尊,就算是有好武敢战的,也多个性乖戾暴躁,极重权威,一旦遭受触犯,必会生死相搏。” 说到这里,重楼神色变得颇有些不以为然,语气亦变得十分悠然。 “那样的家伙,本身不知轻重,如何切磋?他们使出全力,我自然也要使出全力,无法留手的结果就是其中一方必死,而死的那个当然不会是我。” 邵锋对重楼所说的这些魔族往事大感诧异,依照他的意思,这魔族还分先天而成以及后天修炼而成两种,先天所化的魔尊拥有不死不灭的本质,而后天修炼所成的,依然受困于轮回。 “便没有与你相同本质的魔尊共同切磋的?” 重楼冷笑道:“我们因各自所生成之地特性不同,也导致个性各不相同。吾生于战阵杀伐之地,由吾父精气与战场血煞之气凝聚而成,因此生来便尤其好战。 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如我这般好战的,大部分在神魔战场上被永世封印,一部分干脆逆了本性,投靠了神族。至于其他的,个性不同,并不好战却也不能强求。 倒是在千年以前,我镇守神魔之井进攻天庭之时,神界却有一个好对手。就是你那柄神剑的主人,他叫飞蓬,镇守南天门。 我与他交战过许多次,无论是正面战阵相搏,还是私下约战,都未能分出胜负,打得极是痛快。 我们虽神魔有别,亦相互敌对,却与兄弟无异。可惜,他亦因为与我私斗,未能遵守天庭秩序,以至被打落凡间,如今已不知轮回几世。” 无怪乎重楼一直保持着一副孤寂之态,好战之人却不能肆意而战,何其无奈。 邵锋忽然说道:“我虽不是尊上对手,却不惧狂妄,愿时常与尊上切磋较量,亦是提升自我实力!” 重楼诧异看来,“你境界不至散仙,最好别动这样的念头。与我交手,我纵然如方才一般只守不攻,也能重创于你。 身上的伤势倒是不成问题,弹指即可恢复。可若是久败于此,于你的信心意志会是莫大的打击,心灵上的破绽是没法依靠外物所弥补的。” 邵锋却朗声而道:“我欲在破境临劫之时,斩神一剑!然未与神有过交手,所以希望通过与尊上交手,增长宝贵经验!” 。 第六十四章 版图 重楼最终答应了邵锋的要求,并教给了他一个随意进出神魔之井的方法。 日后若是想要与重楼切磋,可随时进入神魔之井召唤重楼。 虽说邵锋并不能令重楼动用一成力量,所以重楼会封锁魔力,纯以肉身力量过招,如此才能体会到战斗的乐趣。 重楼临走之时,邵锋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些魔界的规矩和阶层。 整个魔界只有一个首领,便是魔界之主蚩尤,人间称其为兵主。 许多魔尊本身便是因为拥有蚩尤血脉,因此才能够成为魔尊,血脉越是精纯的,实力也越是强大,并且拥有不死不灭的特性,如重楼。 魔主之下并非是魔尊,还有一个特殊的阶层,名为魔神。 这些魔神与蚩尤并无直接关系,它们生于盘古死后的天地清浊之气,只比伏羲女娲稍晚一些出现,当然,彼时并无神魔之分。 十大魔神之首便是蚩尤,因其实力最强,因此被众魔神共举为魔界之主。 此后九大魔神分别是:刑天,夸父,共工,飞廉,屏翳,神荼、郁垒,后卿,旱魃,银灵子。 九大魔神各分据魔界一地,他们的属下便是各地魔尊。 魔尊以下便是鱼龙混杂,有当年随蚩尤一同进入魔界的九黎部族,当然这么长时间的居住魔界,他们早已脱离人类之身。 也有一些强大的妖怪、怨灵,其种族囊括六界一切生灵。 这里面的秩序比较混乱,往往以力强者为尊,只有强者的实力能维持住他领地内的秩序时,秩序才算管用。 一旦强者衰败,立时就会有人取而代之。 因此看似稳定的秩序,其内在实际是永恒不休的厮杀争斗。 有趣的是,反而是这种秩序中的混乱,整个魔界反而显得较为公平,没有父死子替一说,更没有种族歧视。 毕竟这里只讲实力! 重楼走后,邵锋消化了一番魔界的常识,而后便于一隐秘之地,悄悄打开一条通往笑傲世界的空间裂缝。 他很早以前就做过验证,这个空间裂缝有着绝对高的权限,除了他自己,任何有灵智的生命都不能够通过,甚至无法发觉。 并且便是死物,要通过这个裂缝,也必须得由邵锋携带才能成功,否则经过裂隙便如同穿过一道虚影一般,丝毫不受影响。 除了这些,还有灵气可以不受影响的通过这个裂隙,不过需要邵锋布置下特殊的奇门遁甲阵法才能做到。 前世在神雕世界就是这么操作的,邵锋非常熟练的就布置完毕。 神魔之井当中极为纯粹的神界灵气以及充满污染的魔气纷纷通过裂隙进入到了笑傲世界,邵锋借此进入笑傲世界,辨明出这道入口当在太行山脉的某处险要之地,平时应该没有人能够发现。 那么就让这个世界被仙剑世界的灵气缓缓改变吧,等六年以后,借双剑飞升之势,他还要将事情做得更大!让神魔两界都震动万分! 做完这些,邵锋在神魔之井内修炼了一段时日,彻底恢复好伤势,并且将蜀山剑法和修罗幻真诀入门后,便使用重楼教给他的方法,建立法阵,通过神魔之井内暗存的地脉通道返回了人界。 如此便不用和最早计划的那样,在魔界寻找通往人界的裂隙,那样变数太多,也太耽误时间。 如今距离他离开琼华派已经过去数月,邵锋将镇妖剑与渊虹剑上的力量封印,防止气息泄露,收入袖中,重返琼华。 魔界一行,将他六年后计划的最终版图给彻底拼上,他要借此机会再次升格笑傲世界,并且成为那个世界的唯一主宰,借用掠夺的资源,建立谁也无法攻破的根据地,而后再慢慢攻略下这个仙剑世界。 刚刚返回琼华派,夙瑶便带了一个消息给邵锋。 “掌门,本门有弟子在尘世历练,偶遇蜀山派弟子,传言蜀山仙剑派掌门死于一擅长施展魔火的魔道凶徒手中。 那魔头闯入锁妖塔后,似乎得了塔内一柄封印天妖皇的神剑,便以诡异之法离开了锁妖塔,至今不知其所踪。 仙剑派新任掌门号召修行界正道共同调查那位魔头,并建立联盟一起围剿。言及此人实力深不可测,非聚集十位练成法相真身的高手不得对付。 我觉得仙剑派是否太过夸大其词,若真有这般厉害的魔头,怎么只在最近才有耳闻,恐怕修行界早已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邵锋笑而不语,说道:“此乃仙剑派一家之事,除非他们上门求援,否则不必多做理会。” 夙瑶犹豫道:“可天墉城、昆仑派、碧玉堂、悬圃宫四派皆相信仙剑派的话,并且已派人前往仙剑派探讨此事。” 邵锋诧异道:“昆仑八派,除了我们琼华派常常入世斩妖除魔以外,其余各派平日里只知闭门修仙,怎地如今这么热心的管起了闲事?” “可能是前些年昆仑论道,他们被掌门刺激到了吧……各派掌门年岁与前任掌门太清真人相仿,却与掌门你修为相差极大,如何能不从中寻找原因呢。” 前年论道,邵锋只挥剑斩出一道横贯昆仑山脉的剑光,便彻底压服了各派。 论道?他展示的剑意就是道!极致的剑心,极致的剑道! 比口述的所有道法真经都要真切! 邵锋沉吟片刻,“我们琼华派剑术不弱于蜀山仙剑派,还是那句话,不必将此事太过放在心上,若有人相邀,便遣本门精英弟子前往便可,若有长老感兴趣,可自行前往,我不做任何干涉。” 夙瑶垂首应是,随即问道:“近日来紫英剑法再有精进,如果有人相邀,不如便让紫英前往历练一场?” 邵锋暗道:仙剑派说的那个魔头就在你面前,慕容紫英去了又如何?难道蜀山派还放外人进他们的锁妖塔吗? “此事你自行安排,还有六年便要到双剑飞升之日,莫要耽误了自我修行便是。” 夙瑶后退离开,邵锋坐在正殿之中,看着门口之外的广场中央,那个耸立的九天玄女神像,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神又如何?阻我升仙又如何?邵某的路,岂是你诸天神佛所能阻挡的?! 。 第六十五章 正道 六年后…… 邵锋在昆仑山巅修炼本命飞剑,也就是他属于道心一面的法相真身。 如今他的实力远胜六年之前,道魔两道法相真身俱以凝成实体,魔相除了在魔界与重楼切磋时会展露,平日里都隐藏的极好。 只有道相,这柄冰蓝色的五尺巨剑,他才会偶尔于人前展示。 如今他的实力已经达到当前境界的瓶颈,近期亦常常感觉雷劫将临,再不是想避便能避得了的。 不过邵锋此时的根基极为扎实,周身内外全无短板,若是寻常雷劫,不费太大力气便能轻易度过。 便是重楼,也劝他不用再继续压制境界,早日升为散仙,对日后修行更加有利。 邵锋当然知道这是好事,正好,时隔十九年,妖界即将再临,那个谋划已久的计划也将正式实施…… 而双剑飞升之日,也就是他破境之日! 邵锋端详着面前这柄毫无瑕疵的本命飞剑,却收到夙瑶的传音,声音有些惊惶。 “掌门,有弟子来报,蜀山派五长老邀集各门各派,聚集于昆仑派上,声称六年前杀死他们掌门的那个魔头就在本派当中,不日便要来我琼华派要人! 此事我令那名弟子勿要声张,只有众位长老知晓,可情况紧急,需要你来拿定主意!” “稍安勿躁,如今我们只有一件大事,便是双剑飞升之事!其余事情都不过是小事,让我来处理。” 夙瑶得到邵锋传音,心下稍安,便称在正殿等候。 邵锋收起本命飞剑,一丝冷笑挂于嘴角,但又有几分疑惑。 六年前他击杀素清真人之时,面上伪装完好无损,亦未动用琼华派道法,而后进入锁妖塔内,虽被常萧等人看到了真面目,但这些人都已死于塔内。 便是见过自己真面目的妖怪且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妖怪,也已被杀绝杀尽,按理说不会有任何线索留下才对。 蜀山派如何断定是人就在琼华派当中的? 也罢,纵然他们知道是自己所为又如何?我难道还要惧怕他们不成? 只要双剑飞升之事结束,我修魔之事让人知不知道却也无妨了。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不能轻易承认。 说着,便返回宗门正殿之内。 此时,山下播仙镇,慕容紫英听闻各大修仙宗门汇集于此,有心查探,便御剑来到镇上。 市集之中,听到一阵喧闹之声,慕容紫英走上前去。 只见琼华派一男一女两名弟子正被蜀山派、昆仑派两派六名弟子围住。 男性琼华弟子名叫怀朔,他将女弟子璇玑护于身后,高声说道:“各位认为我琼华派窝藏邪魔歪道,却是毫无证据,如今口辩不过,就打算倚仗人多动手么!” 女弟子璇玑愤愤道:“你们蜀山派号称修行界第一大派,却也只是恃强凌弱之辈,好不知羞!” 四名蜀山弟子大怒,“本门五大长老若无明确证据,如何敢来你琼华派!你们琼华派掌门既然是个魔头,那么门下弟子自然都是小魔头! 在各界正道人士上门诛魔之际,便先拿你们这些小魔头开刀也是无妨!” 说着,原本剑拔弩张的双方都拔出了武器。 慕容紫英虽不明原因,但对方言语之中欺辱本门之意明显,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准备出手教训,这时却看到一旁有人冲了出来。 “住手!你们打架是要以人多欺负人少吗!” 只见人群当中挤进来三人,为首的是个英俊少年,却身穿野兽毛皮简单缝制而成的衣服,颇为粗犷,背上还背着一张大弓,如同山间野人。 他蓄着一头短发,身材看上去中等匀称,力气却是不小,一个人便将看热闹的一群西域大汉给挤了开去,让身后两名少女顺利走入场内。 少年左侧的那名少女,一身水蓝色高腰长裙,大袖翩翩,长发及腰,玉簪相绾,手托竖琴,显得十分典雅脱俗,身带异香,容貌更是世间少有,极是清雅端庄,气如空谷幽兰。 右边那位少女气质则完全相异,面带狡黠的微笑,一身红衣短衫长裤,极为干净利索,左右留着两个包包头,又有些娇俏可爱,相貌虽不及那位蓝衣少女一般出尘清雅,却甚为明快豪爽,宛如邻家的野丫头。 为头的少年愣冲冲的站到怀朔两人身旁,捏着拳头,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锁紧眉目盯着对面蜀山与昆仑的弟子。 “怀朔,璇玑,有人仗着人多欺负你们吗?不要怕,现在我们三个一起帮手,五打六,我一个打两个,你们一人打一个,绝对有胜算!” 红衣少女踮起脚一巴掌拍在兽皮少年的头上,“喂,野人,动点脑子好不好,别总是想着跟人家打架,就算要打架,也请弄清事情经过再说!” 蓝衣少女嫣然笑道:“云公子先莫冲动,且听听怀朔少侠说说是怎么回事吧。” 怀朔感念他们三人前来帮忙,正准备开口之时,对面的蜀山弟子说道:“你们这些普通人就不要来这里凑热闹,在场的几位都是修行道上的,我们无意对凡人动粗,还请各位离开!” “你们快走吧,我们只找邪魔外道的麻烦,跟你们没关系。他们琼华派掌门邵锋是个修炼邪法、杀人无数的魔头,门下弟子当然不会干净!莫以为你们这是在行侠仗义,却不知是助纣为虐!” 红衣少女听了这句话,却是柳眉倒竖,怒不可遏。 “琼华派的邵掌门斩妖除魔救济苍生无数,岂是你们能随意诬蔑的!” 除了蓝衣少女以外,众人都非常惊讶红衣少女的反应,她似乎认识琼华派掌门一般。 “哼,琼华派掌门是什么面目,我们蜀山派比你们都清楚得很!这个伪君子,来日必要当着众多仙门的面,彻底揭开他的真面目! 你们若是执意维护琼华派的人,那么今日说不好便连你们一起教训!” 旁边有蜀山弟子说道:“可是师兄……门规不允许我们随意对凡人出手……” “师弟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三人都修炼过仙家法术,那蓝衣少女一身灵气更是惊人,你我都及不上,哪里算什么普通人!” 怀朔见对方即将动手,御剑凌空,将众人护到身后,“云少侠、韩姑娘、柳姑娘,你们带着璇玑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 第六十六章 寻仇 “就凭你一人,螳臂当车!” 一名蜀山弟子手使飞剑,疾速刺向怀朔。 他的修为要高出怀朔不少,怀朔只能勉强看见飞剑的剑影,正打算赌一把进行对攻,以伤换命之时,那把飞剑忽然被人牢牢以两指夹住。 慕容紫英出现在双方中间,轻易的便将蜀山弟子的飞剑制住,任凭对方如何催动神念亦如铁铸般,无法动摇半分。 那三位少年少女似是见过慕容紫英,都惊讶的叫了出来。 “这是当日在巢湖救过我们一次的剑仙吧?” 慕容紫英看了他们一眼,并未能记起他们是谁,随手一弹,那柄飞剑便弹飞出了播仙镇外。 使飞剑的蜀山弟子受到灵气反噬,捂住胸口闷哼一声往后倒去,被同门扶住。 另外几人自是大吃一惊,同时出手,五柄飞剑连同数十道剑气一起攻来。 慕容紫英云淡风轻的伸出手掌,一道雷壁出现于前,灵力释放之下,众多剑气消散无形,五柄飞剑受激雷所融,变成五块废铁落在地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愤恨对方出手就要伤人,自背后传自宗炼长老的剑匣中祭出一柄长剑,随手一扫,当面六人力不能抗,往后远远飞去,撞塌一堵墙方才止住。 “琼华派不受人欺!诸位若是想要动手,琼华亦不惧一战!” 见对面六人带着伤灰溜溜的逃了,慕容紫英转过头来,看向众人。 那三位少年少女自是一脸震惊,完全没想到慕容紫英的实力居然会如此之强。 璇玑更是一脸崇拜的小跑上来,“紫英师叔!这次又被你救了!” 怀朔稍显稳重,行过礼,“感谢紫英师叔相救!” 慕容紫英面色平淡,“无妨,到底发生何事,为何蜀山派与昆仑派会在本派山门之下公然围攻本派弟子,而且我还听到他们说掌门是魔头?” 怀朔摇头道:“我也只是在镇内听到他们辱及掌门,才与他们起了冲突,具体何事倒是不得而知。不过似乎昆仑八派中,已有三派与蜀山联手,似要对本派不利,而且还有海外蓬莱也派了高手前来,据闻都是练出了法相真身的强者。” 慕容紫英神色凝重,“我们即刻返回宗门,想必夙瑶长老他们已经知晓此事,定有安排!” 说完就要带怀朔等人离开,那三位少年少女却上来说道:“唉,那位……剑仙,能不能带我们一同上山,我们想要拜入琼华派修仙!” 慕容紫英看向这三人,“这个时候还要拜入本门?” 少年奇怪道:“为什么不可以?菱纱说琼华派是世间最厉害的修仙门派。” 红衣少女又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笑道:“呃……这个……其实是我们和贵派掌门有旧,所以想要上山一见,当然也顺便想要加入贵派……” 慕容紫英说道:“你们既然识得掌门,掌门却未收你们入门,很可能是不认为你们有修仙的潜质。不过若是执意要拜入本门,便需按照规则而来,闯过太一仙径,再看有无修仙根骨,如此我却是帮不了你们。” 说完就带着怀朔璇玑御剑离去,只留下三人惆怅的站在原地。 慕容紫英返回山门之时,却见剑舞坪方向走来一亭亭玉立的女子,腰间却悬挂着望舒剑,正是已经长大的静尘。 她看到慕容紫英等人神色匆匆,便走上前来。 “哟,怀朔璇玑师侄,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如此狼狈?” 说着嘻嘻笑了起来,“莫不是又被你们的紫英师叔出了剑道上的难题,琢磨不出,便受了责罚?” 慕容紫英摇头道:“静尘师妹,莫要胡闹,我们有要事需要禀明掌门知晓!” 静尘极少见到这位一向面瘫脸的紫英师兄会露出如此郑重之色,也收起了说笑的心思,与三人一同向正殿而去。 得知里面掌门正在与诸位长老开会,因此只能在外焦急等待。 他们会议尚未开完之时,只见天空之中乌云蔽日,远处剑气冲霄。 不多时,便看到至少有上百名修为精深的修士御剑来到琼华派山门之处。 有那心性狂妄的,不甘阻于琼华派法阵禁制,先是哈哈大笑,“哈哈哈,琼华派的禁飞法阵看着也不过如此,诸位且看我来破之!” “师兄,此等法阵你定能一击而破,琼华派的魔头岂配让我等步行入门,我们偏要御剑而观,却见他敢如何应对!” 那狂妄之徒受到鼓励,更是心下振奋,当下开始施展仙术攻击琼华派外围的禁飞阵术。 这时却见正殿当中一道肉眼难见的剑光飞出,似乎引起天雷轰爆,震人心神! 那正在施法攻击的狂妄之徒当即首级冲天而起,当场身死道消,一身修为甚至来不及完全展示,便彻底魂归鬼界。 这一招交手冲突,让这群来者不善的修士大感惊讶,亦觉棘手,当即只在山门之外,不敢轻易前来。 “来者若是客,本派自有仙茗招待,来者若是敌,本派剑道不输于人!” 琼华派众人自然听出是掌门的声音,原本门派之内尚有些惊惶的弟子当即心思平静下来,按照平日里的修炼,精英弟子聚于山门之前。 修为稍弱的则前往各处法阵,以控制法阵机关,甚至召唤宗门圣兽御敌。 山门之外的数百修士,其中一群身穿黄色道服的修士先行迎了上来。 为首那人留着三缕胡须,正抱着那具无头尸体,愤恨不平的对琼华派内说道:“琼华派掌门好大的威风,我师弟尚未动手,你便直接出手取了他性命!你修为是高,可行事杀性如此之重,也配为一代宗师?!” “呵呵,本派法阵虽然坚固,但还没有受人攻击的习惯,邵某出手自卫,当是合情合理,与杀性如何却是无关。 倒是东海蓬莱,向来不插手中土修行界之事,如今怎会深入内地如此之远,来我琼华派招惹是非?!” 这时蜀山派新任掌门清微真人携四名师弟站出,“邵掌门既在门中,何不现身一见? 六年之前,你伪装魔道凶徒,入我蜀山,戕害众多弟子,又击杀本门前代掌门闯入锁妖塔内,夺取镇妖剑而去。 此等胆色气魄,一直让我辈中人思来万分钦佩,希望今日还能保持往日风采,勿要让我等失望。” 他口中说着钦佩,面上表情却是十分愤恨,甚至有些咬牙切齿。 琼华派聚集于九天玄女像前的众多精英弟子,纷纷互相对视,惊疑不定的朝正殿望去。 只见正殿大门轰然而开,诸长老步行而出,便腾空御剑而起,来到半空,与山门之外数百修士对峙。 慕容紫英虽为后辈,但修为已经超过多数长老,只在夙瑶之下,亦御剑腾空而起,和众长老一同对敌。 静尘见慕容紫英出发,也跟着御风而起,与其并肩而立。 但,邵锋仍在正殿之中…… 。 第六十七章 言判正邪 “呵呵,不知这位蜀山仙剑派的掌门该如何称呼?” “贫道清微,邀集诸派正义之士,特来向邵掌门讨个公道!” 夙瑶怒斥道:“什么公道?!无非是你们贪念作祟,意图夺取本派灵脉罢了! 诬蔑本门掌门为邪道魔头,又言其杀了你们蜀山前代掌门,可有证据!” 清微冷哼一声,“证据?既然你们琼华派要证据,这便展示给你们看!” 说着,天光晦暗,琼华派山门上方出现一道虚幻实景。 琼华派众人看到一只模糊的手握住一柄散发着黑色魔火的邪剑,正是本门封印当中的渊虹剑! 在他们惊疑不定,不时以目光瞥向封印之塔所在。 而接下来,又看到了一幕让他们不可思议的画面。 只见血红色的场景内,天空中一条三眼怪龙挥爪而来,忽然千万道剑光升起,将那道龙爪切割的血肉分离! 而那道剑光,许多弟子也并不陌生,正是本门绝学千方残光剑! 一个手持渊虹剑的魔头,居然使出了千方残光剑?! 这门绝技琼华派中掌握之人不少过十指之数,若将这十人标记为嫌疑人,自是其中实力最强的掌门最为可疑! 便是夙瑶也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正殿,诸位长老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觉得对方有实力能够杀得了前代蜀山掌门,更不用说闯锁妖塔,对抗那个可怕的天妖皇了。 邵锋依然淡定如初,只声音平淡的说道:“这些,便是证据?” “那渊虹剑可是你们琼华派保管的?!” “不错。” “那千方残光剑可是你们琼华派的不传绝学?!” “不错。” “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清微咄咄逼人,各门各派的高手皆兵刃法器在手,虎视眈眈,亦有人注意到琼华派安置于各处的紫晶,那里面散发出的灵气何其充沛,抵得上不知多少灵石。 登时也让不少前来“维护正道”的修士决心更加坚定。 邵锋一声轻笑,“原来如此,紫英,你带几人去封印之塔看看。” 慕容紫英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心思忽然沉静下来,他不愿意相信掌门是个杀人夺宝的魔头,听到这样的吩咐,说明掌门有自证清白的意思,也表示他否认自己是所谓的凶手。 这便足以令慕容紫英选择相信! 他挑了几名在精英弟子当中威望比较大的同辈,一同前往封印之塔,片刻之后才返回。 那几名精英弟子当即向众多门人高喊,“渊虹剑还在,宗炼长老施加的封印未曾有破开的迹象!那画面是蜀山派编造的!” 心思浮动的琼华派众人立刻军心稳定下来,相互鼓励,众多弟子不顾实力差距,纷纷御剑升空,与敌相对。 清微等人先是愕然,再是大怒,“邵锋,你以为随便派几个弟子看一下渊虹剑封印就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吗!” 邵锋淡然笑道:“诸位以一副不知何所来的画面,便指责一切恶事皆是邵某所为,岂不也十分可笑? 再者,邵某纵然自证清白,也无需向尔等证明。我所负责的,不过是本门千余弟子而已。” 夙瑶见此情况,底气充足,高声斥道:“尔等不请自来,便上门兴师问罪,实乃挑衅之举,既要相斗,本门又有何所惧!” 清微戟指正殿说道:“邵锋,本派这些画面,皆来自锁妖塔内镇狱明王! 锁妖塔内当日妖气、魔气纵横,对灵力干扰严重,且时日过去太久,他无法复原出更多清晰画面,却从口述当中,描述过你的面容,自不会有错!” 原来蜀山派在这六年时间内,为了追查真相,再度派人前往过锁妖塔,方才从镇狱明王那里得知部分事情经过。 “蜀山掌门!你口口声声说镇狱明王,却都是你一家之词,凭什么你的话就能让人相信!”夙瑶再次质问。 清微冷笑道:“本派从不说谎!此在修行界有口皆碑,无人不服! 况且,邵锋你二十年前曾往我蜀山拜师修仙,前代掌门查探心性之时,便看出你魔心深种,戾气外显,当日无数蜀山弟子皆亲眼所见。 前代掌门便说过,你这种天生邪恶之人,若是踏入修行之道,必会为祸世间,力量越大危害越大!因此便逐你下山,就是不想你成为祸害世间的魔头。 可惜你们琼华派不辨人心善恶,收了魔头入门,还教他成为掌门,实为天下正道之耻!” 夙瑶反驳道:“就凭你们前代掌门一些判言,便说本派掌门天性邪恶,为祸世间,他又有什么资格否定他人心性,此等荒谬之言,谁又能信!” 昆仑派掌门站了出来,说道:“贫道相信!素清真人极善观察人性,一语判定人之一生善恶行事,向来准确无误,无有错判,这是整个修行界人所共知的!” 蓬莱派掌门跟着认可,而后其他宗门的许多高手也齐声应是。 邵锋坐在正殿当中,语调讥讽,“如此,岂非你们蜀山派说谁是正道,谁就是正道,说谁是魔道,谁就是魔道了?” 慕容紫英胸中积蓄着一口气,不吐不快。 “弟子绝不承认蜀山派言判善恶之说!” 琼华派众人举剑应和,争锋相对! “哼,你琼华派既然非要庇护此等邪恶之徒,那便是魔窟所在,今日众派合力,将你琼华派灭了,也算替天行道!” 有人展露杀机,开始叫嚣开战。 “他们琼华派昔日搞那个双剑飞升之法,强夺妖界灵力,实与强盗无异,前代行事便是如此,难怪让一个魔头当了掌门!” 一时间,许多攻灭琼华派的理由自外界各派中传扬出来。 清微真人说道:“如今各派合力,定然强过你们琼华派无数,我们修行中人不愿多造杀业,愿意此时投降认错的,可以自行离开,我等绝不阻拦,此行,只取邵锋一人性命!” “蜀山派就是这般卑鄙无耻的挑拨离间么!”夙瑶双目青蓝之气渐显,已经打算蓄势动手。 慕容紫英皱眉道:“本派弟子自与本派共存亡,岂会屈服于强敌淫威!” 这时,一道身影自正殿当中飞出,冯虚御风,凌驾于外敌上空,大袖飘飘,眼神漠然。 “要杀邵某?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清微冷哼道:“你这魔头终于现身了!你一身魔道修为纵然隐藏得不错,但在这么多修行界高手面前,定然无所遁形,也正好教你琼华派上下都知道你们的掌门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 第六十八章 纵横 邵锋站在山门之上,脚下便是琼华派的石刻牌匾,神态平静,动作悠然。 夙瑶等人齐齐御剑来到邵锋身旁,示意与他死战到底,绝不投降。 邵锋却淡然挥手,“你们都退下吧,一群土鸡瓦狗,我一人便足以扫平。” 清微等人并不知道邵锋这六年以来的修行情况,他每隔两月就去魔界与重楼切磋,甚至已经习惯与神魔层次的对手交战。 再加上本身实力已经达到散仙以下最完美境界,便是这群人当中急于增寿,而匆忙破境成为散仙的修行者,都绝不可能是他对手。 清微所邀集的人群当中,就有蜀山派分支当中的两名散仙,也是他此次敢寻邵锋麻烦的重要倚仗。 “狂妄魔头,竟真以为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修行界?!我们……” 清微的师弟正阳道人话未说完,一道剑光在所有人都未及反应之时,便劈至了身前。 正阳面临生死危机,反应远超平常,大脑内部都未及思考,身体便已做出了动作。 接连数件法宝从他身上飞出,散发出五色祥瑞之光,然而在那道冰蓝至近乎透明的剑光之下,却是连连粉碎爆炸。 直到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光落在自己左肩,再从右腰划出。 正阳睁大惊恐的双眼,整个身体就顺着剑光切过的痕迹分成了两半! 邵锋双手负于身后,御风而起,看也没看被他斩杀的正阳,只淡然说道:“要战便战,何须废话!” 清微大怒:“师弟! 请各位同道随我一同,诛杀此獠!” 说着,蜀山派的人先行动手,无数飞剑与五灵术法在半空使出,尽数集中轰向邵锋。 夙瑶等人见状,也顾不得方才邵锋所说的话,纷纷祭出本命法宝,上前对抗。 邵锋摇了摇头,身形在半空忽隐忽现,飘忽无定,瞬间众人的法宝和术法都失去锁定的目标,要想以神念将其锁定,但邵锋身形极快,几个闪烁便来到众人当中。 随意伸手,便是一道看不见的剑光闪过,伴随剑光一闪,必有一名修士陨落。 他几个闪烁来到昆仑掌门泰岳真人面前,泰岳真人大惊,祭出数道符法,将其激活后,火雷风冰咒术连发,覆盖身周十丈范围的球形空间。 周围的修士甚至害怕受到波及,纷纷避开。 然而符法爆破之后,邵锋居然毫发无损的再次出现在他身前,还犹有闲暇的拍了拍他肩膀,有如老友一般。 “泰岳掌门,我们同属昆仑一脉,平日里也多有交流,琼华派亦与你昆仑派并无恩怨纠葛,甚至你们术法阵法有不足之处,还是本门长老协助你们弥补错漏。你便是这样帮外界之人来对付我们琼华派的?” 泰岳已经被邵锋的修为以及冷血所震惊,心中无比恐惧,颤抖着说道:“邵掌门,是我们昆仑派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翌日必有厚报!” “就你们昆仑派那三瓜两枣,邵某还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本派地脉灵气再加妖界紫晶已足以应付修行需要。 你既然选择与本派敌对,本派也没有以德报怨的传统,所以便拿你和你昆仑众门徒的命来抵吧。” 说着手上真元吐出,立时将他的脑袋震得如拍碎的西瓜。 昆仑派众人无比悲愤,大叫一声掌门,纷纷冲上,邵锋鬼魅般的身形在众人之中接连闪现,游走过处,横尸一片,皆从天际坠落,跌入琼华派山门之下的万丈悬崖之中。 而边上除了昆仑派以外,尚且还有碧玉堂与悬圃宫的人,他们也担心遭受邵锋攻击,落得与昆仑掌门一般下场,纷纷后撤,游走于外围。 清微等人既觉惊惧,又觉愤怒,一时间却无人敢于靠近邵锋,只围攻琼华派众长老和弟子。 由于所来之人皆是修行界高手,琼华派寻常弟子根本不是对手,多有人战死于此。 邵锋高声叫道:“弟子辈皆退入山门大阵以内,众长老、慕容紫英、静尘,随我出战!” 蜀山派见琼华派众人士气高涨,同时宗门之内的阵法大开,各处光华闪耀,似随时发起攻击,一时间他们高手虽多,却显得十分低落。 清微真人期盼的看向本门的两位散修前辈,那两位须发皆白的蜀山剑仙对视一眼,都是一脸凝重。 这二人一左一右包向邵锋,却并未立刻出手。 其中一人说道:“邵掌门的修为已足可破境成为散仙,为何迟迟不做突破?” 邵锋并未拿正眼瞧他们,只淡然说道:“邵某寿元悠长,非那一只脚迈入棺材板中之辈,何必急于突破?” 两位蜀山散仙脸上阵青阵红,自是听出了邵锋言语之中的讥讽之意。 心下虽是恼怒,但又未尝不十分嫉妒邵锋的修为。 以他们所知,当然了解邵锋踏入修行界不过才二十几年,便已经超过他们这样已经修行了百年之辈,只能说上天何其不公! 将如此上好的资质,给了这样一个心魔深种的魔头! 另外一人怒哼一声,“我看你是惧怕雷劫,担心因果业报太深,度天劫之时横遭天谴,就此灰飞烟灭!” 邵锋呵呵笑了两声,“你这是无能狂怒吗?” “大胆魔头!岂敢无视天下正道!” 说着一柄携带雷霆的飞剑纵横劈来,雷声呼啸,紫电交加! 旁边一人身化四道虚影,与自身本体组成五灵剑阵,虽是最基础的剑阵,却有着极高的上限! 五灵属性在阵中似乎衍化万物,天地间的灵气不断被搅动变化,令邵锋难以借到其力。 而后紫雷之剑与五灵剑阵同时爆发,以威力最大的雷属性灵气为主,辅助以水火风土四种属性将邵锋包围在其中。 “呵呵,雕虫小技。” 他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做任何防守准备,然而对手的术法剑招,在他眼中却满是破绽! 那看似遮天蔽日的灵气波动,其实漏洞处处,再加上这二人在根基不稳之时借助诸多外力强行突破而成的散仙,实力自然也有限制。 所以根本不可能逼出邵锋的真实实力! 。 第六十九章 凶威 突然,一道紫青色的巨剑自地面升至云间,再骤然爆裂分散,化作无尽细小飞剑,毫无规律的在五灵剑阵和紫雷飞剑当中四下穿行! 将剑阵之内的五灵波动搅碎得一塌糊涂,剑阵立破! 而紫雷飞剑被万千飞剑撞击之下,更是雷光尽消,层层碎裂,崩碎无形。 慕容紫英震撼的看着这一招,虽然他也已经掌握,但绝对没有如此之强的威力。 “上清破云剑!” 破去剑阵,毁去雷剑之后,无数三尺长的飞剑环绕邵锋身周,在此云间之上,将其衬托得如神似魔。 蜀山派两位散仙阵法、飞剑已失,自身更受反噬,同时吐出一口血来,仰望邵锋所在。 见他邪魅一笑,那环绕在他身周的万千飞剑受到一股强大磅礴的神念催动,以密不透风的架势直冲而来! 两位散仙面现绝望之色,竟主动解体,放弃肉身! 无数飞剑将其肉身摧残至破碎不堪,又冲向后方的数百修士。 “魔头凶悍!今日我等不敌,只待来日方长!” 蓬莱掌门最先撤退,进而各门各派同时分崩离析。 蜀山派的清微真人挡下大量飞剑,终究被同门以命架着匆忙离去,他眼神当中充满着极度不甘以及难以言述的惊恐,此战以后,必定在其心中植下难以磨灭的阴影,毕生难忘,更会成为他日后修行道路上的重大心障。 各派四散逃亡之时,中间各门各派精英死伤无数,也令中土修真界整体实力大损。 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妖作乱人间,却缺乏修士收服镇压,以至于险些天下大乱,而那已是后话。 此时的邵锋,若非不愿在琼华派众弟子面前暴露嗜杀残暴的本性,否则这些人无一能逃! 他见敌方崩溃,只引导飞剑追踪一路,便彻底收了灵气,感知到两道元神在远处颤栗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后匆忙遁逃而去。 那是两个散仙的元神,没了肉身的他们固然能暂时存活一段时间,但不久之后若是得不到大量香火的供奉,助他们稳固阴神,便只能想方设法夺舍而生。 以蜀山派正道领袖的身份,内中前辈行夺舍这等残酷之事,恐怕蜀山派的名声都会被他们毁去,不过这已经不是邵锋所关心的事了。 此战大胜,邵锋于半空振袖一挥,琼华派山门前坠落的尸体被尽数吹到太一仙径之下的悬崖当中,以免污了门楣。 “夙瑶,你遣人打扫干净这附近。我要出去一趟。” 夙瑶问道:“值此时刻,正需掌门坐镇山门,掌门要往何处去?” “来而不往非礼也,昆仑、悬圃、碧玉三脉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从此昆仑八脉,只能剩下五脉!” 众人悚然大惊,慕容紫英上前而来。 “掌门!灭人宗门终究是修真界犯大忌之事,弟子担心此举会引来整个修真界的共同针对……” “哼,难道方才本派就不是被整个修真界所针对?今日先诛三脉,日后待双剑飞升之事结束后,再寻蜀山、蓬莱,灭其道统!” 今日邵锋屡屡压制杀念,方才又放众人逃跑,此时心中戾气升腾,魔火欲发,若是找不到一个发泄时机,恐怕便会损其真我魔心。 毕竟修魔修的是真我本性,他又走的是修罗杀道,走这条路,遵循自身理念的杀戮便是修炼真我的重要法门,若是有意压制,就会形成反效果。 此时自然不能够继续强行压制! 慕容紫英惊讶的看着邵锋,还想劝些什么,却见邵锋双眼看来,满是凌厉杀机,心下一震,不再敢复多言。 邵锋径直御风前往昆仑、悬圃、碧玉三派,一日之间,这三脉宗门核心大阵被毁,地脉逸散,门中长老以上被尽数屠杀。 普通弟子只要不是决死一战的,还能逃得一命,若是敢于螳臂当车,必在邵锋剑锋之下化为齑粉。 此事一出,其余四脉:天墉城、阆风殿、紫翠丹阁、玉英宫皆遣人前来琼华派主动告罪,姿态放低到几乎不顾尊严的地步。 邵锋对此不置可否,送来礼物尽数收下,却也没给出他们任何诺言,只让人回山而去。 自从灭了三派之后,他心中杀意平息不少,倒是不用再登上蜀山或出海寻找蓬莱以行报复之事。 不过此事发生之后,他的名声在整个修真界已经是凶名昭著,虽未发现他有魔道修为,但与邪恶魔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但修真界困于实力,也无人敢寻琼华派晦气,只能远远避开,不与之接触。 …… 灭派之事后数日,邵锋来到禁地。 静尘刚刚修炼完望舒剑,邵锋稍微考教了一下她的修为,进展让他颇为满意。 静尘本身资质寻常,但架不住琼华派以大量资源堆积,所以本身灵气十分庞大,甚至要超过慕容紫英,但是对灵气的控制力却相当一般。 纵然有望舒剑的辅助,以及玄霄的指导,她的进展仍说不上快。 邵锋让她先离开之后,看向冰封中的玄霄。 玄霄冷哼道:“我感觉到你心中的戾气越来越盛了,恐怕就算未曾修魔,也会随时变成魔头。 灭派之举实无必要,以你的实力,自能让他们俯首称臣,行此极端之事,如同多此一举。” 邵锋冷笑,却并没有在这个事情上纠结,“你如今修为如何?” “你若肯放我出去,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哼,十九年都等过了,何必急于一时,不日妖界再临,自会放你出来。” 玄霄忽然咆哮道:“你此前可说只用封我十年,如今都十九年了!你知道人被冰封这么久,是会疯的吗?!” 邵锋一脸的无所谓,“正是察觉到你心性浮动太大,必成变数,所以才会在临界之时放你出来,否则却不知你会给我惹出什么麻烦。” 玄霄神经质的笑了起来,“呵呵呵哈哈哈……邵锋,我看疯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早就疯了,你早就入邪了吧!” 邵锋看了玄霄一眼,毫无波动的说道:“我本性如此。” 离开禁地之后,邵锋原想返回住所静修,忽然接到夙瑶传音。 “掌门,有三人闯过了太一仙径,也通过了根骨测试,想要拜入本门……” “值此关键之时,本派不收弟子,你随意给一份心法作为歉意,打发他们下山吧。” “可是……那少年是云天青的儿子……另外两个少女,也言称与你有旧。” 邵锋一愣,云天青的儿子…… “在正殿等我。” 。 第七十章 入门 邵锋来到正殿,却见夙瑶之前站着三人,一男两女,都有绝代风姿。 他看着中间的那位少年,虽留着短发,又穿着一身古怪的兽皮衣服,颇似山间出来的野人,但的确与云天青长得很像,只在眉眼边角之处,有几分夙玉的影子。 “云天河?” 云天河挠了挠后脑,有些憨厚不知所措的看着邵锋。 “你……你就是菱纱提到过的那个剑仙?是梦璃的伯父?” 邵锋微微皱眉,这两个名字他亦有所印象,看向两边的少女,一蓝裙典雅,一红衣伶俐。 红衣少女韩菱纱最为活泼,朝邵锋嘻笑道:“仙尊六年前可去过我们韩家庄,还救过伯父性命,传授过我仙术基础,不知还记不记得菱纱。” 另外一名蓝衣少女柳梦璃则显得知礼许多,微微欠身行礼,“邵掌门,小女子名为柳梦璃,家父寿阳县令柳世封。” 邵锋看着柳梦璃,脑海中却转过十九年前云天青怀中抱着的那个幼妖,与一旁的夙瑶对视一眼。 夙瑶显然还记得当年之事,通过柳梦璃这个名字,隐隐回忆起了些什么,眼神当中尽是惊讶之色。 邵锋微微摇头,坐到掌门座位之上。 “你们三人,可以说皆与我有着些许故旧。然而本门近日所为,你们必有耳闻,还要加入本门吗?加入本门,极有可能意味着与其他各派为敌,免不了许多纷争杀戮。 更何况,云天河,你父亲当日与你母亲离开本门,就没有打算过再度回来,你若再入琼华,可能与你父母心愿相违。 韩菱纱,昔日我不愿收你为徒,亦是断定修仙炼道无法解决你们韩氏一族的根本问题,而且你心性活泼,也不可能久处修行界清修,此处并非适合于你。 柳梦璃……我曾在红尘之中游历之时,确与你父亲结拜成为兄弟。故人之女,本当照顾。 然而你本人却与本派有着些许因果,若是入了本门,便要复归昔日因果,对今日的你而言,也绝非好事。 日后定有两难选择出现在你面前,倒不如在尘世做你的官家大小姐,平安喜乐一生岂不安好?” 三人面面相觑,都未曾料想只是寻访仙道,却似有许多复杂之事在其中。 云天河看上去有些憨傻不通世事,实则心思最为纯净,也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神色认真的说道:“我不足十岁之时,爹就已经离世,娘亲……更是连见都未曾见过。爹虽教会了我许多在山中生存之法,这些年我过得也算无忧无虑。 但若是就这么在山中度过一生,却又像主动抛弃了些东西一样……我想知道我爹娘的过去,知道他们以前为什么修仙,后来又为什么隐居山野,又为什么会离世。 琼华派是他们以前修行过的地方,我想在这里寻找他们的过去!” 韩菱纱和柳梦璃尚是首次听到云天河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都有些惊讶。 韩菱纱说道:“掌门,我以一句话为自身信念,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们韩氏一族凭什么世世代代都要承受寿不过三十的诅咒,我一定要在有生之年内解决它! 世间凡俗之法都尝试过,就连神的陵墓伯父都探索过,没有找到答案。或许修仙并不能解决我们一族的宿命,但修仙会有力量,有力量或许就能掌握主动!所以,请让我加入琼华派!” 柳梦璃看了眼韩菱纱,也走了出来,再次朝邵锋欠身行礼。 “梦璃幼时是受云叔所救,托付给家父家母收养。虽说在寿阳城内做县令之女,这些年过得也称得上平安喜乐,还能帮助当地百姓,梦璃十分开心。 不过……梦璃的身世始终如梦境一般出现在夜晚睡眠当中,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召唤我回家,回到真正的家中去。 梦璃觉得这样虽然对不起家父家母,但过往的这个身世之谜若是不能了解,恐怕梦璃一生难安。 掌门说梦璃与琼华派有因果,或许那个谜底就藏在此处,若是掌门愿意相告,梦璃一定感激不尽,若是不愿,还请允许梦璃加入琼华,自寻答案。” 三人各有理由,且都是意志坚定,听来让人动容。 邵锋先是沉默,而后抬起头再次看向三人,只道是命数如此,纵然今日拒绝,昔日又不知天道会有何等安排,不如收下,反正就在自己眼皮之下,还更好掌控,以免坏了自己的计划。 他点了点头,“你们心中各有所求,也各有疑惑,希望你们能在此找到答案。而找到答案以后,也希望你们不要为此失望,那也许是你们各自命运的转折所在。” 三人大喜,便是云天河这个不通礼数的野人,也被韩菱纱压着行了礼。 邵锋以传音之法将慕容紫英唤来,片刻之后,他与静尘一同走入了正殿。 静尘朝邵锋吐了吐舌头,“掌门,师父……听说居然有新弟子入门,弟子十分好奇,便央求着紫英师兄带我前来一看。” 慕容紫英很是无奈,朝邵锋和夙瑶行了一礼,转身看向这三人,神色有些惊讶,“你们还真拜上山来了!” “噢?你们认识?”邵锋说道。 韩菱纱最先开口,“嘿嘿,好叫掌门知道,我们果然与琼华派很有缘分。昔日在巢湖,我和这野人在夜间露宿之时遭遇风邪怪攻击,险些丧命,多谢这位紫英大侠相救,真是感激不尽。 前几天,又在山下播仙镇见面,看到紫英大侠一人便教训了一番蜀山派和昆仑派的弟子,那当真是威风不已!” 慕容紫英匆忙说道:“掌门,当日实则是……” 邵锋微笑摆手,“不必多说,昆仑派已被我所灭,蜀山派更是囊中之物,只待日后罢了,不必担心。” 此话十分霸气,云天河等人听得愣住。 慕容紫英说道:“此事自有因由,稍后我会跟你们三个说的。” 邵锋点了点头,“紫英,日后他们三人便由你教导,带他们下去吧。” 静尘忽然跳出来说道:“掌门!紫英师兄一个人带三个人多辛苦,我帮他分担一下吧,这两名女弟子不妨便由我来带怎么样?” 夙瑶皱眉道:“静尘,莫要胡闹,你当知道除了望舒剑以外,你只有灵气强大这一个优点,术法剑道,你自己都未曾学得明白,如何教导他人!” 。 第七十一章 轮回隐秘 静尘被夙瑶点破底细,脸上一红,强辩道:“再怎么说,我也比他们多修行十几年,教个入门总没问题吧!” 慕容紫英知道静尘孩子气犯了,摇了摇头,拱手说道:“掌门,我先带他们熟悉一下山门。” 说着便领着云天河等人离去,静尘喊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 正殿之内只剩下邵锋和夙瑶二人,夙瑶说道:“掌门,除了那个韩菱纱,如今与十九年前之事相关的人几乎都已聚齐了,忍不住想来这是不是就是天意。” 邵锋冷笑一声,“天意?哼,我倒是欣赏韩菱纱这小姑娘说的那句话,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弄人,难道人便算计不得天?” “夙瑶只是觉得这次双剑飞升之事,未必会那么顺利,昆仑天光以上……真是登天之阶吗?” “夙瑶,这次双剑飞升,你便不要参加了,早些离开琼华派吧。” 夙瑶大惊,“掌门,为何这么说?难道你知道昆仑天光之上存在什么?” 邵锋站起身来,拍了拍夙瑶肩膀,面向正殿之外那樽庄严的九天玄女神像。 “你知道的,我每隔数月,便要下山一趟,再隔数月才返回宗门,自然也有一些奇遇。遍访神州四海,我曾于一处秘境,看到一个隐秘信息。 凡人——是修不成仙的!” 夙瑶悚然,修行界万千修士,避世修行,为的就是成仙之后,超脱凡俗、逍遥自在。可修仙本身若是一场骗局,那凡间所有炼气修道之人,岂非追求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但是她又想起一些听说过的故事,还是有不少人真正修成正果而位列仙班的,那些也不仅仅只是传说。 “不对!掌门,明明过去就有一些人最终还是修成了正果,那些故事都有宗门传承,并不全都是假的。” 邵锋呵呵笑着摇起了头,他的这些故事隐秘,还是从重楼那里听来的,重楼作为上古时期诞生的魔族,对于这些隐秘之事自然十分了解。 “不错,那些修炼成仙的故事并非都是虚假,也的确有部分人成功修成正果位列仙班。但你可知六道轮回之事?” 夙瑶只觉得掌门思维十分跳跃,方才还在说修仙,现在又提到了轮回,皱眉道:“六道轮回往生,是平衡三界六道生灵生死循环的重要过程,便是神佛也无法逃避,其为天道法则之一。” “对,神佛也非永生不死!他们死后,或者犯了天条,被贬入凡间,那也是要进入轮回的! 但是那些高高在上,手掌天地法则,权势滔天的神佛,真会甘心如此吗?” 夙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邵锋。 邵锋冷笑,“六道轮回,真是天道法则? 盘古开天之后,衍生出了血海冥河,天地生灵死后,皆入冥河,随冥河流动融合为一,化为灵气,而后脱离冥河进入地脉,再自行衍生出天地万物生灵。 这才是天道之下真正的轮回! 此后的轮回,不过是上古神魔不愿意识消亡,利用法则漏洞,加上自身威能,创出鬼界。 以此存留神魔死后的意识,不至于在血海冥河之中被融合成为灵气归入天地。” 说到这里,邵锋想起当时重楼说给自己这些隐秘之时,自己心中泛起的疑惑,因为类似重楼这种存在是不死不灭的,除非自我放弃魔尊之格堕落为凡,否则不会进入轮回。 但这一点,他没有去问,重楼也没有说,似乎当中存在着关于魔族最重大的隐秘。 那不死不灭之后,应当还隐藏着重要规律,否则漫天神佛为什么不效仿上古魔族,而非要弄出一个六道轮回出来。 当然,此时旁听的夙瑶并不知道这些知识,所以也没有邵锋心中的疑惑。 他继续说道:“所以最初的鬼界,是让神魔便于死后重生,寻回自我意识的重要中转之地。 只是经过无数年的发展和斗争,鬼界也多转其手,渐渐被赋予越来越多的职能,衍化成为如今的六道轮回,也成为神佛掌控天界、凡界最重要的一个工具。 我说的这些,看似与修仙无关,其实轮回才是修仙永生的基础! 修仙为什么首重根骨?引导灵气改善自身生命本质,这只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个因素。 而是因为,犯了错或者寿元耗尽的神佛,转世轮回之后,便会自具顶级根骨! 这是他们重新踏入天界、回归原位的凭依!根骨源自于夙世因缘,而非天恩地赐!修成正果并非苦心修行,而是自归其位! 那么在天界没有果位的凡人,就算幸运的拥有出众的根骨,纵然万世修仙,也终不可能成为神佛! 只因天界诸位已有其主,皆被垄断!” 简而言之,便是天庭已经没有凡人成仙后的果位!纵然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可天道法则的权柄被瓜分殆尽,又如何分予他人? 既无权柄,当然也就无法成为真仙,只能在地仙之境等待寿元耗尽而亡! 这就是凡人修仙的最好结局! 夙瑶听了这个真相后,不禁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有站稳,她抓着邵锋的手臂。 “掌门,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九天玄女娘娘托梦于我琼华派先辈,也只是一场骗局?” 邵锋扶稳道心不稳,摇摇欲坠的夙瑶,摇头道:“我们境界皆未到达神魔层次,如何能够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这……这……原来我等苦心孤诣,避世修行,到得头来,竟是一场镜花水月!掌门,这如何能教人甘心!!!” 夙瑶全身颤抖,双目失神,毕生信念一朝成空,琼华派三代积累用命,最终不过只是泡影。 邵锋转头看向门外的九天玄女神像,目光阴沉,“所以双剑飞升势在必行,我要借此而行……问天之事!” 夙瑶回过神来,看向眼前这个男人,感受到其坚定如铁的意志、百折不挠的决心,不由心下微动。 “掌门,所以你已经知道那昆仑天光之上会面对什么了?” “呵呵,会面对什么?我当然清楚不过。 我们琼华派积三代之力而成羲和望舒二剑,夺妖界之灵,集成剑柱飞升,当为天下壮举。 但在那诸天神佛眼中,必然便是杀戮无辜,贪婪妄想,魔心自起,不配得证道果。 入那昆仑天光之时,恐怕便是琼华派覆灭之日!” 。 第七十二章 十九年后相遇 夙瑶身形再次一晃,飞升成仙的信念虽已崩塌,但在她心中,宗门存续显然更加重要,虽然她也已经知道宗门存在的修仙基础已经崩塌,变成毫无意义的存在。 “掌门,既然前方便是绝路,为什么不中止双剑飞升之事!” “中止?”邵锋笑了起来,眼神决绝冷酷,“我说了要行问天之事,如果中止,还如何问天?!” “可是这样……我们琼华派……” “琼华派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派中弟子我到时会给他们一个选择。 如十九年前,知晓是非的已经自行离开门派,心存妄念的,我也给他们安排好了去处,一定非常适合他们。” 夙瑶惊讶的看着邵锋,感觉十分陌生。 “掌门……我相信你的能力,你说得到一定能做得到,可是玄霄呢?静尘呢?他们共使羲和望舒二剑,没有选择余地啊!” “玄霄已经入邪,他没得选择。静尘……你以为我这些年不教她剑道真解,只让她积累灵气是为何事。 仅仅是制造剑柱,十年前她的灵气便已足够。放心,到时便是我不出手,她也能保全得了自我周全。 若你十分珍视琼华派,可带着我交给你的那些典籍提前离开,避入凡世。 这些典籍都是我将门中功法仙术,去芜存菁后,再加入自我见解,详化修行经过后编撰而成,足以成为你再立琼华的基础。 你照着那些典籍修行,度过雷劫成为散仙当不费力,也有充足寿元再建琼华。” 邵锋将一切都安排得十分妥当,他不认为自己会留下一个烂摊子。 然而夙瑶却并不愿意,“这些年掌门对我修行方面的亲自指点,的确让夙瑶获益匪浅,凭我自身修行,绝不可能有如今的修为。 夙瑶也很珍视琼华派,这里有着夙瑶最为宝贵的记忆,若是无法修成正果,这里便应当是夙瑶毕生守护之所。 可这一切……与静尘还有……掌门的性命相比,却一点也不重要,夙瑶愿随掌门同入昆仑天光,无论有什么后果,一同承担!” …… 因邵锋连屠三派,并充分向整个修行界展示了自我实力,如今的修行界已是人人自危。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琼华派并未踏出昆仑,血洗修真界,而是非常安静的在等待着什么。 距离妖界再临,不过数月,琼华派全体上下显得十分紧张,除了那新入门的三人。 他们自身所带的非常鲜明的尘世气息,与琼华派清冷的风格格格不入,然而却又有独特的新鲜感。 部分一意修仙之人,对云天河三人十分不满,认为打乱了琼华派上下的清静,平日里多有讥讽排斥。 慕容紫英一开始也为这三人头疼不已,云天河从来不上早课,因迟到被罚入思返谷是常事。 韩菱纱太过活泼好动,像猫一般充满好奇心,常常还在教训她门规等事,转过头便看不到人影,不知遛去了何方。 柳梦璃看起来最为正常,因其天生灵力强大,根骨出众,修炼起法术往往事半功倍,是三人当中进展最快的,唯一可惜的是,她始终都掌握不了剑术。 琼华派的精髓始终都在铸剑练剑之法上,柳梦璃如此好的资质,却习不会剑法,等若与琼华派的高级绝学无缘。 但她又不是个学不会便苦心钻研的人,一副随遇而安顺其自然的模样,也是让慕容紫英毫无办法。 三人个性不同,却都没将心思放到修仙上,时常不打报告便御剑下山。累得慕容紫英担心他们安危,时常在门中没有寻到人,就只能下山寻找。 而这还不是最恼火的,他身旁始终都有一个牛皮糖一般的静尘,也喜欢和那三人在一块打闹。 静尘喜欢用辈分压人,但云天河三人都没将慕容紫英看做师叔,又怎会将她当成师叔看待。韩菱纱更是时常捉弄于她,静尘虽然常被惹恼,却从未动用过自身修为压人。 反而经常跟着三人下山胡闹,令慕容紫英时刻坐卧不安。 慕容紫英虽比过往之时更要常动肝火,情绪浮动,然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比以前在山中清冷的修行生活,反而是这样热闹的一天天显得更有生气一些。 一日夜间,云天河因累积旷课,而被罚至思返谷思过到子时。 他一人坐在谷中,仰望星河,嘴里不断碎碎念,慕容紫英忽然出现在了他身后。 “我在剑舞坪等你许久,见子时已过两刻你还未回来,便来看看。为何还在谷中不回返休息,莫不是明天早上还想迟到不成?” 云天河挠了挠后脑,“啊?!已经过了子时啊,我还在计算时间呢,方才是睡着了,漏数了数,还以为还有一刻钟才到子时。 嘿,紫英,你怎么等我到这个时候?” 慕容紫英恼怒的背过身去,“掌门命我教导你们几个,但你们几个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明天早课勿要再迟到,否则我必不客气!” 说完,慕容紫英便带着怒气匆匆离开。 韩菱纱跟柳梦璃二人这才从角落钻出来,韩菱纱嘻笑道:“野人,也就是你经常把紫英惹得这般恼怒。” 柳梦璃掩嘴笑道:“云公子还是早点休息,不要再迟到了,不然紫英很难在长老那边交待。” 云天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抱歉,让你们都来这里看我,我总被罚来这里看星星的,虽然不知道罚我看星星有什么用。” 三个人笑闹着往剑舞坪而去,中间跨过天桥之时,却遇到站在一旁,眼眺禁地的静尘。 三人上前打了声招呼,奇怪她为何还没去休息。 静尘却忽然脸色认真的冲云天河拿出了自己那块灵光藻玉,“云天河,你身上也有一块吧。” 云天河十分惊讶,“这块玉,不是随我娘亲陪葬了吗?你身上为何也有一块。” 静尘皱眉道:“你如果带在身上的话,就拿出来吧。” 韩菱纱却疑惑道:“为什么?” “你爹的故人要见你,就在禁地!只有用灵光藻玉才能打开禁地大门,愿不愿意去见,看你自己的意思。” 静尘似是替人交待一般,说完这些话便自行离去。 待她走后,韩菱纱忽然当着云天河的面取出了灵光藻玉,“走吧,你不是要打听你爹娘的过去吗,就去禁地看一看!” …… 冰封于寒冰中的玄霄,感知到禁地的大门被打开,所来之人的气息并非是静尘。 片刻之后,万古寒冰般冰冷的洞穴之内,闯入了三名少年少女,而那个少年,与当年的故人实在太过相似! 。 第七十三章 破冰 云天河首次遇到玄霄,从他的口中了解到了许多关于父亲云天青的事。 这些事比起从掌门那里了解的要更多,同时或多或少也涉及过他母亲夙玉。 云天河平日里也有寻找过邵锋,问起关于云天青和母亲夙玉之事。 邵锋比较多的选取他与云天青未入琼华派以前的事迹来说,都是些江湖历险的奇闻,虽然有趣,与云天河幼时的那个严厉父亲大相径庭,不过终究太过久远,而且没有半分谈及他母亲夙玉。 而在玄霄那里,基本补足了云天青与夙玉二人在琼华派的经历,只是让他们三人奇怪的是,那些故事当中似乎并未谈及他父亲与母亲之间的感情,而玄霄也似有意在避开这些话题。 此后接连数次夜里,云天河都来探访玄霄,被慕容紫英所发现。 慕容紫英也是时隔十几年再见玄霄,回想起他已经离世的师公宗炼所说之话,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够将玄霄释放出来。 于是二人答应寻找方法将冰封的玄霄解救出来,玄霄提及需要至少三种极寒之气,方可助他破冰而出,并能有效稳固他因羲和剑而不时躁动的血脉。 这些年虽有静尘与他合修双剑,但玄霄本源毕竟已经受创,不是之后的动作所能弥补的,一旦离开冰封之地和水灵珠,同样难以抵挡阳炎反噬。 所以才需要三寒器协助镇压伤势。 云天河等人不知自己被玄霄利用,只因他与父亲情如兄弟,所以慨然答应,不顾这三寒器本就是世间绝品灵器,不是被修为高深的散仙收藏就是存于上古秘境当中,险恶万分。 静尘、韩菱纱、柳梦璃知晓此事后,自然也加入协助当中。 静尘这些年与玄霄相处良多,虽常被呵斥教训,但知晓玄霄实则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二人推心置腹的交流不多,但她也很同情玄霄的遭遇,早就想将他救出来,也求过邵锋许多次,每次都被邵锋断然拒绝,所以这次知晓云天河等人的举动,也并未告知夙瑶和邵锋,独断行动。 而随着妖界降临之日越来越近,邵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备战和检查神魔之井内的那些布置之上,对门中之事管得极少,所以也不知道这几人私下里的小动作。 数月之后,忽然有一日,他感知到门中出现三道极寒之器,令琼华派受地脉灵气影响,四季如春的气候,变得有如冬日,顿时察觉不妙。 待他前往禁地之时,正好看到云天河等人将三寒器交给玄霄的样子,此时玄霄已经开始催动三寒器之上的灵气,邵锋即使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况且,面前这五人阻挡自己的意志看上去可是坚定得很。 慕容紫英在他们当中修为最高,也站在最前面。 “掌门……”他朝邵锋行礼,一脸愧疚。 “弟子不敢忘记宗炼师公临终前的托付,所以带头行此独断之举,希望能救玄霄师叔出来,若您要责罚,还请责罚弟子一人,他人只是受我胁迫……” “紫英,你说什么呢!掌门囚禁玄霄在此十九年,这事做的本来就不对!我们并没有犯错!再说,这事情是我答应玄霄的,你没有必要揽下所有责任!” 云天河意志坚定,阻止慕容紫英继续说下去,双眉凝重的看着邵锋。 “掌门,你是我爹的结拜大哥,按照菱纱教我的,我应该叫你一声伯父。可是……你不应该将玄霄囚禁在此这么长时间,你若是和玄霄对换一下身份,也被囚禁这么久,又会做什么想法。” 云天河自幼在山中与野兽为伴长大,不通人情世故,心思无邪,想什么便说什么,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除非用道理将他说服,否则便会坚持自我见解到底。 因此这五人当中,其他人都受邵锋此时散发出的气场所迫,站立都成困难,唯有云天河昂然而立,却能目不转睛的与他对视。 或者这便是心有信念,便能勇者无惧! 邵锋眼神越过云天河,看向渐渐碎裂的冰块,摇了摇头,“也罢,该是他出来的时候了。” 玄霄震碎冰层,出来之后立刻握住羲和剑,当即便释放羲和剑中的阳炎之力,直刺邵锋后背。 众人不及阻止,只觉一道可怕的阳炎扑面而来,纷纷本能退开,待脚下站稳,抬头看去,只见羲和剑定在邵锋背后四尺,却不得半分寸进。 忽见邵锋身上光华闪耀,玄霄当即被震飞出去。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邵锋,“你的修为居然精进至此?!为何还未修成散仙?!” 邵锋淡然说道:“有三寒器在此,相信你能压制得住羲和剑的反噬,保持得住自我理性。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我不想在妖界来临之时出任何意外。” “邵锋,我已脱困,你以为你能指挥得动我吗?!” 邵锋不屑道:“我何须指挥你,如今往事已矣,故人不再,你除了将双剑飞升坚持下去,人生还剩下什么?空虚吗?” 这句话直接说到了玄霄心头弱点上,让他愣在原地,如同木偶一般。 他幻想过无数次破冰而出后该做什么。 第一件事,当然是将当初带头冰封自己的邵锋斩于剑下,以出心中恶气。 而后环顾天下,发现自己除了坚持成仙,人生便再无任何意义。 当初选择一意孤行,坚持成仙,结果兄弟背叛,爱人抛弃,行功反噬,受剑所困,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双剑飞升! 如今除了继续坚持下去,还能做什么?难道让昔日失去的一切都只是白白失去?这如何能够让人甘心! 现在重得自由,虽发现自己与邵锋实力相差巨大,根本杀不了他,那就更只有坚持成仙,或者只有成仙蜕变后,才能有机会超过他,才能真正杀掉他!才能获得重新生存下去的意义! 邵锋见玄霄陷入激烈的内心挣扎之中,转头看向其余五人。 “你们跟我出来,这三寒器绝非可以轻易获得之物,与我说说你们究竟是从何处寻到的。 静尘,你去找你师父,将此事说与她听,她会告诉你接下来该做什么,你修炼了十几年的望舒剑,该要了解自己是为了什么了。” 。 第七十四章 天命之子 在正殿当中,邵锋从云天河那里听说了他们寻找三寒器的过程,虽有些惊异,但更多的是疑惑。 虽说三寒器的线索来源于已经隐居醉花阴的青阳、重光二位长老,但他们也只提供了大略线索,并无具体位置。 比如光纪寒图只提供了在即墨,鲲鳞在巢湖,第三件梭罗果甚至连名字都未提供,只说明炎帝神农洞有线索。 如此笼统的线索,且都源自百年以前,按理说这任何一件纵使花上十余年时间,也未必能够寻得到。 然而他们五人,只用了两个月时间,便尽数寻找到手! 光纪寒图在一山神手中,他伪装为书生夏元辰隐居在即墨的渔村之内,平日里也不彰显法术,谁能想到他是山神? 若是在寻常时候,怕是与其擦身而过,也绝不会知晓光纪寒图便藏于其身。 偏偏这五人在到达即墨之时,便遇到了当地狐仙作乱,它一方面捉弄本地凡人,一方面想惩戒昔日有怨于己的山神夏元辰,抢走了他那痴傻的养女。 这五人行侠仗义,惩戒了狐仙,救下夏元辰的养女,夏元辰感激之下便主动将光纪寒图奉献出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轻松到手。 第二件找到的则是毫无具体线索的梭罗果,不过是根据韩菱纱在家族故事中的几个传言,用盗墓的奇门遁甲寻穴之法,居然如有神助般,轻松便找到了连邵锋都未曾听说过的炎帝神农洞! 在那处极热的秘境当中,亲眼见证两个梭罗树仙楚寒镜、楚碧痕的塑料姐妹情。 妹妹想要获得灸炎石补完自身半仙之体,好获得离开神农洞的自由,而姐姐知道获得自由的代价是什么,没有告诉妹妹,宁可永生困于此地。 五人在神农洞内打败守护灸炎石的妖兽,将灸炎石带回到梭罗树仙那里时,却被妹妹急忙拿去,并得意洋洋的说她们俩姐妹的出现是个意外。 梭罗树一生只结一个果,原本即便是化仙也当只化一个妖仙出来,然而却意外诞生了她们俩姐妹,这是当年的炎帝神农都始料未及的。 所以俩姐妹原本该是一体,若是一人成仙,另一人就会被迫将本源回归于另一人,从而魂飞魄散。 妹妹楚碧痕迫切想要看到神农洞外的世界,这是她在此地困居数千年的唯一夙愿,所以才如此迫切的抢走灸炎石,急忙补完自身半仙之体。 然而姐姐楚寒镜却无奈而悲伤的告诉妹妹,得到灸炎石还得心怀善念,无私无欲才能真正化仙,否则只能变成梭罗树果,最终元神消散。 妹妹自然不信,强行使用灸炎石,结果在化仙之时,肉身却渐渐消失星散,化为虚无。 姐姐悲伤不已,她之所以一直不告诉妹妹灸炎石在哪,就是因为在很久以前她就看出了妹妹十分痛恨自己,认为是自己阻碍了她成仙自由的希望。 正因为如此,姐姐知道妹妹以如此心性获得灸炎石,最终下场也不过是魂飞魄散而已,还不如永远都得不到灸炎石,哪怕是二人相伴,亘古寂寞,也好过身死道消。 最终,她妹妹死去,梭罗树上的果实似是吸收足了姐妹两人的灵气,竟然开始成熟结果。梭罗树一生只结一次果,一旦结果,梭罗树本身便会死去。 作为梭罗树仙的两姐妹,也会在树结果之时,自行消散。 妹妹死后没多久,姐姐也跟着星散在了梭罗树下。 三寒器之二的梭罗树果,也就这样被他们拿到了手中,中间虽有波折,但说不上太过困难。 最后一件鲲鳞,也是因为偶然事故而得到的。 原本他们在巢湖听说有水妖作乱,便想先行除妖,潜入水底后,却偶然发现一个妖怪建立的国度,叫做居巢国,并在这妖怪之国外,偶遇云天河他们曾在寿阳城外救过的槐妖。 槐妖告知了云天河等人真相,所谓的水妖并未伤过人类,甚至在渔民因风暴落水时,还多有救助,而险些溺死的渔民看到救自己的妖怪,误以为自己是被这些妖怪所害才会渔船倾覆,所以传出去后就成了巢湖当中有妖怪作乱。 期间,几只槐妖认出慕容紫英是仇人。 当初在寿阳城外,槐妖的父母因为人类侵占了他们的生存领地,因此咬死了几个人希望能吓走寿阳城居民。 结果被路过寿阳的慕容紫英顺手斩妖除魔,慕容紫英受琼华派教导,向来视妖怪为异类,遇之必诛,也从不认为妖有善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再加上三观又完全不合,慕容紫英准备将这几只还处于幼年的槐妖一并斩杀,顿时矛盾激发。 云天河、韩菱纱、柳梦璃全力阻止,静尘虽也在琼华派长大,却反而同情几个被慕容紫英杀了父母的槐妖,既没有帮慕容紫英也没有帮云天河等人。 慕容紫英不愿与云天河等人动手,主动离开了居巢国,静尘当时跟随而去。 云天河等人由于救助过妖怪,并不被这里隐居的妖怪敌视。 而且槐妖也恰好知道鲲鳞的消息,直接带他们去见长老。 长老虽未见他们,却让槐妖将自己收藏的鲲鳞直接送给了云天河,只是为了感激他们曾经帮助过妖类,但又非常忌惮慕容紫英,所以还是让他们赶紧离开居巢国。 这中间的过程可以就是见了一面老朋友,然后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听完这些,邵锋简直怀疑云天河等人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大气运,怎么行事如此顺利,不若自己当初寻找个魔界入口,都打得九死一生。 云天河等人相继说完寻找三寒器的过程后,所有人想到最后一个故事,都不由看了一眼慕容紫英。 慕容紫英问向邵锋,“掌门,弟子所为……真的错了吗?” 邵锋淡然一笑,“何错只有,槐妖父母终究伤了人命,你为民除害如何能有错。” 云天河忍不住说道:“但当初若非寿阳城的居民,过度开采女萝岩上的香和植物,导致槐妖的食物紧缺,它们也不会出来伤人性命。 人类破坏了它们的生存之地,难道便要迫使它们举家迁移,或者白白饿死吗?” 邵锋反问,“那么那些被杀死的百姓,有谁知道自己所为破坏了槐妖的生存之地呢? 妖非兽类,终有灵智,却无沟通之法么? 或者说,它们认为人类危险,无法沟通,本能的敌视人类。 既然如此,人与妖之间,自然就只能你死我活,如此再计较善恶对错,却无任何意义,无非生存之争罢了。 天河你自幼在山野之间长大,接触过诸多兽类,当知既是涉及生存问题,自是力强者胜之。 以之对应到人与妖的关系,人类强和妖族弱,自是人类占据主导,若是反过来,也是如此。” 。 第七十五章 妖界再临 云天河先是愕然,再露出苦苦思索之色,最后沉默的点了点头。 “如果是生存之争,槐妖父母杀人,紫英杀了槐妖父母,那双方便都没有错。 就如野狼猎杀野猪,野猪逃不掉被狼吃了,便怨不得狼残忍狡猾。 若是狼在猎杀过程中,被野猪反击重创,回去后活活饿死,那也怨不得野猪全力反抗。” 邵锋点了点头,“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关系,大致便是如此。若非大部分妖怪都以人为食,人又怎会视妖为威胁? 好了,这种事情,没有必要一直纠结下去,想通了,便也不过如此。 只是我好奇的是,三寒器若非使用特别的器具装载,常人是无法长期放在身上的。纵是紫英如今的修为,也绝不可能一路拿着回来。 方才我在禁地之中,并未看见你们有特别的器具,那么究竟是如何带入门中的?” 韩菱纱看着云天河说道:“掌门,这野人寒暑不惧,根本一点也不怕冷,一路就是放在他身上带回来的。” 云天河摸了摸后脑,“我就是这样啊,一点也不觉得冷,很奇怪为什么你们会觉得很冷。” 邵锋看着云天河,想起他母亲夙玉的体质,按理说此子体质应该天生畏寒才是,怎会如此? 说着,便让云天河近来,开始给他摸骨。 这一摸之下也是吓一大跳,云天河本身的资质一点不比当初的慕容紫英差,甚至于心性方面,其为人纯真直率,没有半点杂念欲望,可以说是至情至性之人,最是适合修行! 而后气脉显然有着琼华派的根基,应该是云天青离世得早,担心尚未长大的云天河无法独自生存,教给了他一些修仙基础心法。 甚至还包括邵锋曾传给他的九阳神功,虽是部分残篇,也足够普通人练出相当深厚的内力。 云天河天生神力,其中有一半皆是他自具九阳真气的缘故。 不过摸透了这些,也只隐隐察觉这个少年的不凡,并未看出他更多特异之处。 了解情况后,与这些后辈聊了一下往事,与自己对修行和人族妖族关系的见解,便让他们自行离去,并未追究释放玄霄之过,那已没有必要。 众人离去后,邵锋回想起这些人寻找三寒器的经过,越想越觉得似有天意在安排,绝非寻常之事,不禁走到广场,抬头看向昆仑天光所在,眉头深锁。 这时夙瑶走了过来,“掌门,众位长老都已知晓玄霄脱困之事,托我来问你之后该怎么处理。 大家都是经历过昔日之事的人,对玄霄心思很复杂,担心他压制不住心中狂意,使双剑飞升出现变故。” 邵锋讥讽的笑了笑,“他们这么想成仙吗?” 夙瑶沉默片刻,才说道:“除了青阳重光二位长老,其他长老……都是野心勃勃之辈,若以修仙所要求的心境,自是不符合真仙的。” “无妨,我会满足他们的愿望的,琼华派三代之力,这培养出来的人,自然都是执念深重之辈。” 夙瑶默默点头,垂首站在一旁,邵锋灵觉忽动,感觉到引力上的些微变化,笑道:“妖界已经来到既定轨道了,夙瑶,你让静尘先往禁地去,我会通知玄霄行动的,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夙瑶看了看虚无的天空,神色复杂的领下了命令。 次日,羲和望舒双剑剑气冲霄,在禁地之中化作剑柱,困住幻瞑界后,将其往卷云台拖去。 而后妖界结界自生,虽被拉到了卷云台上,但是也无法被轻易攻破。 妖界入口就像一只狰狞的狐妖面孔,停滞在卷云台上方,妖气直冲琼华派,引发强烈地震,众弟子惊恐不已,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当日,柳梦璃忽然觉醒了被遗忘的那些记忆,知晓了自我身世,鼓起勇气向云天河表白心意后,奔往了妖界。 云天河不知所措时,被韩菱纱提醒,二人一同追往妖界。 亲眼见到柳梦璃直接穿过妖界结界进入其中,而他们二人却受阻于外,不得门而入。 云天河尝试以武力强破结界,却受到反击,若非慕容紫英及时相救,恐怕下场不会太好。 这时邵锋也来到了妖界门口,他人刚刚踏上卷云台,整个妖界便仿佛受到惊吓一般,震颤不已。 他冷笑一声,这个结界对他人来说无法力破,但对自己而言,破之不过易如反掌,通过这个结界,他隐约感知到施展结界的妖界之主,实力可能并未恢复到往日巅峰之时。 云天河跟韩菱纱过来请求邵锋,“掌门,梦璃他进入妖界了,我们担心她会有危险,您修为强大,有没有办法破开结界,救她出来!” 邵锋摇了摇头,“柳梦璃……她本就属于妖界,如今不过是回家而已,不会有危险。 结界随时可破,但不是现在,羲和望舒双剑还未至此,等玄霄彻底准备好,才会正式打开结界。” 云天河、韩菱纱、慕容紫英闻言呆住,邵锋前半句话信息量太大,让他们一时无法理解。 “你们随我来剑舞坪,我会给你们一个选择。” 邵锋甩了甩大袖,撤去宗门禁制,所有人皆可御剑飞行,并亲自传音宗门上下,让宗门全部弟子聚集于剑舞坪上。 众弟子和长老聚集于此,邵锋站在平日讲课的高台之上,环顾四周。 “你们都已经看到了,妖界再临,琼华派历经四代长老所梦想之事,便要从今日开始实现。” 众长老和弟子纷纷露出兴奋雀跃之色,有长老奉承道:“此事虽是我琼华派集四代之人全力而成,但若非有掌门才智手段通天,又如何能最终达成我派夙愿!掌门必定会在本派传承之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众多弟子纷纷跟着应和,显然是真的非常钦佩邵锋。 他力战修行界诸派,护本派周全,还能连屠三派,大涨本派威风,几乎让琼华派达到了开派以来的巅峰,谁敢不服他! 邵锋对此只是淡然一笑,“虽说双剑飞升之法悟自道胤真人,也传自九天玄女托梦。可那昆仑天光之上,真是羽化成仙的坦途?” 方才还满心振奋的众人,听到邵锋这莫名其妙而来的一句疑问,都不禁心下一跳,愕然以对。 “掌门,登入昆仑天光便可成仙,是九天玄女娘娘亲自托梦告知道胤真人的,岂会有假?” 邵锋看向提问的长老,说道:“那么肃武长老,请问若是正常修行,想要修成天仙,至少需要具备什么条件?” 肃武长老想了想,说道:“道心坚定、修为强大、功德无量、再加上一点仙缘,当可修成真仙正果。” “嗯,道心坚定以及修为,倒不必多说。可这功德无量,各位是否曾认真思量过?” 。 第七十六章 破界 肃武长老忽然满头大汗,想起十九年前,闯入妖界的琼华派众人所行所为,那狰狞的面目,哪里还有平日里温良克制,根本就是一群入了邪的魔道之徒。 只是所对付的是一群梦貘,并非人类,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所有人都不认为自己所为是错的,反而斩妖除魔便是正道,那些掠夺,那些杀戮,似乎都在这个借口下合理化。 但认真思量起来,这事真的问心无愧吗? 他在脑海中思索半天,最后强行说道:“本派弟子常入红尘,斩妖除魔救助苍生,又泽被宗门附近,令原本干旱的戈壁滩变成绿洲,聚集成了如今的播仙镇,这也算是功德吧。” 邵锋哈哈一笑,并未正面回答这些事情,只说道:“待双剑准备完毕,我便要打开妖界,布置法阵,夺取灵气,胆敢阻碍者,皆杀!众弟子可曾听明白了!” 众多弟子方才还对邵锋所说的功德无量之事思量不已,忽然又听到邵锋的命令,一时间脑海之中善恶理念相互冲突,再加上成仙在即的欲望作祟,许多弟子都是混沌一片。 云天河看着韩菱纱,“菱纱,我总觉得掌门话中有话一样,那个功德无量便是说做好事吧。后面又要让弟子们进入妖界杀戮抢劫,这……也是积功德吗?” 韩菱纱不知怎么回答云天河,最后只能转移话题,“天河,我们不是要救梦璃吗?你是要等到掌门亲自打开结界后再去救吗?” 云天河一怔,说道:“不行,我听紫英说过,玄霄大哥刚从冰封中苏醒,又在掌门手上吃了些亏,如今为了准备完全,还需要运功调理,好好适应一番。 再加上静尘她只是灵力强大,一身根基却并不怎么扎实,准备起来也要时间,所以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破开结界的,我们要提前找到梦璃!” 两人点了点头,一同往山门之处走去。 路上有少数几名弟子皱着眉头一起往山门而去,他们有些诧异的看着云天河二人。 “你们怎么也不愿跟着掌门一起飞升了?” 云天河奇怪道:“我们本来就不想成仙啊,倒是几位师兄,听说你们也修行挺久,为什么今日要放弃?” 那人说道:“没有功德如何成仙,更何况我听说过十九年前的事,那根本就是无端杀戮!梦貘根本就没害过人,何必做得如此极端!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我们打算退出琼华派,不再修仙!” 这几人虽然少,但也代表了琼华派内部一部分人的想法,但大多数弟子还处于左右摇摆当中,不知是否该赌一把跟着掌门一同鸡犬升天或者打入地狱,还是当场放弃。 或者等到妖界的结界打开以后,这部分心思摇摆的弟子才会做出最终选择。 云天河跟韩菱纱已经顾不得这些,刚刚走到太一仙径,回望一眼正在高台上讲话的邵锋,二人心绪复杂。 忽然慕容紫英和静尘一同出现在了二人身旁,静尘笑道:“你们是要去寻找进入妖界的方法吗?” 云天河点了点头。 静尘说道:“我曾从青阳重光长老那里听说过,鬼界鬼卒为了方便来往各界勾魂,会用一种叫做翳影枝的东西穿越各界,说不定可以打开结界。” 云天河惊喜道:“那翳影枝在何处?” “鬼卒持有,当在鬼界吧,不如一起去问一下青阳重光二位长老,或许能知道怎么前往鬼界。” 云天河点头道:“紫英,静尘,我们一起去吧!” 静尘看了眼身后人群,点头道:“那得趁着师父不注意,赶紧出发!” 慕容紫英皱眉道:“你这样不行吧。” “反正望舒剑在使用的时候只用吸收我的灵气就行了,不管我在哪都无所谓,那些要设立的剑阵以及法印,我都记不住,还不如让师父代劳了。” 四人就这样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了琼华派,前往醉花阴寻找青阳重光二位长老,并从他们那里得知,前往鬼界可从不周山寻找入口。 而不周山这一次冒险,云天河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奇遇。 …… 玄霄在禁地调息了十日,一身功力恢复到巅峰时期,然而周身散发的阳炎炽烈,意态张狂,全无修道之人的清净无为姿态,与入魔的邵锋十分相似。 “我已经彻底准备好了,静尘还没回来吗?”玄霄看着手持望舒剑的夙瑶说道。 “我倒是希望她永远不好回来才好。” 玄霄冷哼一声,“作为夙字辈最没出息的弟子,你倒是变得越发妇人之仁了。” 被玄霄如此嘲讽,夙瑶也不见半分怒意,“你既然调息好了,便一同去见掌门吧。” 玄霄看不起夙瑶,但夙瑶却也未尝看得起他。 二人离开禁地,传音邵锋,然而邵锋却已经站在了卷云台妖界入口处。 琼华派众人集结于卷云台上,与十九年前情况一般无二。 邵锋背对众人,身旁悬浮着两柄剑,一柄是他明面上的配剑沉岳,这些年自然也使用珍惜材料经过重铸,足足超过千斤,上面刻有神州五岳的图案铭文,自具高阶土灵法咒,尤善正面作战。 而另外一侧,则悬浮着一柄散发着红光的长剑,其本体被红光遮掩,无人能看出原来模样,只是觉得此剑妖异异常,与掌门平素展现的剑心迥然相异。 夙瑶和玄霄来到邵锋身后,夙瑶修为有限,无法从红光当中窥出渊虹剑的本体,但玄霄却不一样,看到这柄剑后,先是沉思,而后大惊,不可思议的看着邵锋。 邵锋回过头,展露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玄霄,你我皆无退路。” 玄霄沉凝道:“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 他已看出邵锋已经入魔,再结合静尘跟他所说的蜀山掌门被害之事,现在基本已经确定就是邵锋所为。 他不是现在才入魔的,而是已经入魔很久了! 邵锋握住渊虹剑,随手向前斩去,黑炎焚烧,吞噬灵气,幻瞑界外围的结界当即被彻底粉碎! 一时间灵气疯狂波动,天地风云变色宛如末日,琼华亦受到波及,地动山摇不止! 玄霄冷哼一声,一脚原地震踏,居然将这地动山摇之势终止下来,令惊慌失措的众多琼华弟子从慌乱中恢复过来。 结界消失,幻瞑界现形! 。 第七十七章 妖界之内 将时间拨回到两个时辰以前…… 云天河等人带着从鬼界取得的翳影枝,轻松穿过结界。 刚刚进去,便遭遇幻瞑界镇守入口的妖将归邪,此时的他修为已经远胜十九年前。 云天河等人来不及解释,被迫与对方进行一场战斗,好在慕容紫英得了邵锋剑道真传,合四人之力,不仅没败,还稍呈压制之势。 归邪深恨琼华派弟子,再加上眼见慕容紫英剑法与邵锋非常相似,更令他回忆起十九年前的深仇大恨,准备幻化原形,拼死一战。 幸好柳梦璃及时赶到,以幻瞑界少主名义阻止了归邪。 众人一番叙旧,始知柳梦璃原来并非人类,这令慕容紫英感觉十分复杂。 在柳梦璃带领下,一行人来到妖界之主婵幽居住的幻瞑宫内。 婵幽看在云天河的父亲云天青曾经救过柳梦璃的份上,没有第一时间驱逐走众人,并说起了往事。 慕容紫英和静尘这才知晓琼华派与幻瞑界的一切恩怨由来,也知道柳梦璃必须离开琼华派的原因,这令二人心情更加复杂,也让他们自幼在琼华派所接受并坚守的信念产生巨大动摇。 而后,柳梦璃为了让众人了解更多往事,便带他们来到里幻瞑宫,在这里储存有许多人的梦境,而梦境当中隐藏着许多回忆。 从这些回忆当中,可知晓往事当中许多被遗漏之处。 众人首先看到的是玄霄的梦境,这些年他被封于冰中,除了修炼以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回忆往昔,有些时候孤寂到极点,甚至无法区分梦境与现实。 云天河原本在鬼界当中遇到了他父亲云天青,云天青不愿踏入轮回,打算一直等到玄霄以后,向他道歉,请求他的原谅,才肯步入轮回。 也和他说起了许多往事,有关于他母亲的。 这一次在玄霄的梦中,他才真正看到当年他母亲夙玉与玄霄的一切经历,对比来看,这让他父亲的举动便显得多了几分卑鄙。 当然,这也是云天青愧疚的根本原因。 了解了玄霄的过往后,云天河突然向柳梦璃问道:“梦璃,为什么没有看到掌门的梦境?” 柳梦璃摇头道:“掌门……作为本族最大的敌人,我娘她自然也用心查探过他,可是……他的心灵仿佛被挂了一层大锁。 娘亲她为了了解掌门的弱点,不惜损耗真元,好不容易进入了他梦境深处,但是看到的只有这样一副景象……” 说着,开启那道诡异的梦境。 梦境当中,仿佛是一片处于黑夜与天明交界之时的旷野之上,景色沉暗混沌,充满压抑感。 除了几乎要压低至地面的乌云,遍地的碎石,永远看不到本体的阳光,便什么都没有。 众人不甘心的一路往前而去,却在这处旷野中心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永远保持着垂首弹琴的姿态,一身碧色纱衣,水袖连衫,极是温婉动人,仿佛被时光所凝固一般,亘久永存于此,也是天地混沌之间唯一的颜色。 柳梦璃说道:“这个梦境的深处,就只有这个女子存在,但她究竟是谁,幻瞑界想过很多办法,依然查不出来。” 静尘说道:“掌门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从未听闻过他对哪个女人动过心。 这个女子……颇有一种女中君子般的气质,却绝不会是我们琼华派的任何一人。 不过掌门这些年时常下山,难不成是在尘世遇到的哪个女子,两人悄悄结成了凡缘……” “休得胡言!”慕容紫英眼见静尘嘴巴无门,越跑越偏,立即出言阻止。 “掌门从未动过凡心,我可证明!” 静尘惊讶道:“紫英,你凭什么能证明的?” “我时常请教他剑道,自他展露的那些剑意当中,只有纯粹的孤意,这是舍剑以外再无他物才能达到的境界,若他真有凡心,我一定能从他的剑意中感受到些许杂念。” 众人都了解慕容紫英的剑道修为,对他所说的话自是深信不疑。 韩菱纱叹了口气,“掌门将心思封锁的如此牢固,这世间还有谁能理解他的想法呢?不过从平日相处来看,掌门并非是心如铁石之人,我们或许可以说服他,放弃对付幻瞑界。” 这是婵幽的声音传来,“少年人少做点白日梦为好,琼华派的这个掌门,心存魔念,岂是你们能轻易看透的!” 说着,众人便被拉出了里幻瞑宫。 “你们终究是琼华派弟子,如今与梦璃已经见过,她身怀重任,不可能再与你们在一起,早些忘记彼此,对你们而言方是好事。” “娘!”柳梦璃凄然叫道。 婵幽咬牙说道:“你也看见我们的子民如今状况如何,十九年前的大乱,我们幻瞑界至今都未曾恢复元气。 此番再被琼华派锁住,以那琼华派掌门的修为,迟早都能打破此地结界,到时一番大战,你不与他们早做决断,难道到时再来纠结吗? 作为幻瞑界少主,你又如何对得起这些信任你的子民?!” 众人默然惆怅之际,云天河站出来说道:“我会帮你们!” 所有人诧异的看向云天河,云天河神色坚定的说道:“琼华派此事做得不对!所以我要帮梦璃他们,菱纱,你呢?” 韩菱纱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有什么好选的,当然是站在梦璃这边!” 慕容紫英似是下了一番决心,“我不欲和同门为敌、手足相残,不过若是门本所为有违正道,亦会全力阻止!” 静尘看着慕容紫英颇为惊讶,而后却是笑着说道:“我看都在这等着,还不如趁结界没破,赶紧回去说服掌门,就像菱纱说的,掌门并非心如铁石之人,和他好好讲道理也许真的能说服他呢,要是说服不了,我便去找师父,大不了再带着望舒剑逃跑便是……” 这想法当真大胆! 在众人商量之时,忽然结界大震,进而迅速崩溃。 婵幽当场受到法力反噬,吐出一口鲜血,眼神惊讶的看着外面。 “他……他的修为竟然强大至此?!” 说着,就连双目当中的神光也黯淡了许多。 柳梦璃连忙扶住婵幽,哭道:“娘,你没事吧?!” 婵幽苦笑道:“结界是以我一身灵气所化,结界崩溃,我便受到直接反噬,已再无一战之力。 再怎么也是休养了十九年凝聚出的结界,想着怎么都能阻挡一时,没想到只是一击,便被他彻底击破。 今次,我们幻瞑界可能当真在劫难逃,梦璃,你害怕吗?” “娘,我身为幻瞑界少主,自与幻瞑界共存亡。” 云天河说道:“掌门破了结界,琼华派弟子想必很快就会进来,我们必须赶去阻止!” 这时,周围空间一阵波动,邵锋的幻象居然出现在众人身前。 他看到了在场众人,还有虚弱的婵幽。 。 第七十八章 侵略 “妖界之主?你的伤至今都未恢复?” 话中并无半分戾气,宛如老友关心询问。 然而婵幽却是全身颤抖,对方仅仅只是利用幻象展露出的强大气息,便让她升起永世难以匹敌之感。 邵锋笑了笑,“看来十九年前,你与太清一战,赢得着实侥幸,若是太清掌门留意一点,可能你当时就败了。” “你的修为已经远胜太清,纵然我在巅峰之时,也绝不可能是你对手。” 邵锋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慕容紫英等人。 “你们让我非常惊讶,妖界之主的结界对我而言虽然脆弱不堪,但以你们的修为,却不可能强行破解,究竟是如何进来的呢?” 云天河说道:“我们去了鬼界,拿到了翳影枝。” 邵锋恍然,“鬼卒勾魂之时,随身携带之物,可轻易穿行任何结界,难怪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便进入了妖界。” “掌门!收手吧!在鬼界,我遇到了我爹!” 邵锋惊讶道:“你爹竟然还未踏入轮回?” “他在等你和玄霄,他要向玄霄道歉,他还想和你再做兄弟,等着与你一起轮回往生。” 邵锋叹气道:“往事已矣,何必执着。如果你们还有机会再去鬼界,就让他不要再等了。 你们出来吧,等会我们琼华派便要大举进攻,你们若是在里面被误伤,可不太好。” “掌门!妖界无辜众多,请收手吧!” 随着云天河这声叫喊,慕容紫英他们也跟着劝阻起来。 这时,玄霄的投影亦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我和他,都不可能就此罢手,飞升成仙就在眼前,岂能轻易放弃!” 玄霄黑发被阳炎染得赤红一片,凶焰滔天,眼神锐利,他看向婵幽,不禁摇了摇头。 “可惜,我还想与你一决高下,却没想到你竟然虚弱至此,简直毫无乐趣!” 婵幽咬牙,“纵然如此,今日也不过有死而已!” 慕容紫英站出来说道:“掌门……可还记得此前与你说过的娑罗树仙姐妹之事?” 邵锋点了点头,温和的笑道:“紫英现在也懂得与长辈说教了。” 慕容紫英垂下头,“弟子……弟子是想和掌门说,娑罗树仙苦候千年,纵然得遇成仙时机,然而却因心无善念,最终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掌门,侵攻掠夺幻瞑界,岂非也是抛弃修仙所秉承的善念?不修人道,何以能修天道!” 玄霄一脸煞气,“一派胡言!九天玄女亲自托梦给先祖,岂会有错?升仙之机就在眼前,四代夙愿,今日可成,你们休想阻止!” 说着,玄霄粗暴的打断幻象,便连邵锋那边也一起中断,而后幻瞑界上方便传来激烈波动。 静尘咬着嘴唇,眼中含泪,“我在禁地与玄霄师叔修炼双剑多年,他平日纵然凶恶,那也不过只是装模作样而已,哪里像今日这般,分明入了魔。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任他封于冰中,或许还不会令羲和剑这般影响他的心性。” 云天河亦有愧疚之意,但他神色更加坚定。 “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琼华派攻打幻瞑界!” 几个人同时点头,和婵幽一番交待后,便往外御剑而去。 期间遇上另一名妖将,向来只行文职的奚仲,他一脸悲伤的告诉众人,归邪方才见琼华派弟子冲入幻瞑界,便一举杀了出去,死在了琼华派掌门手中。 并拦下柳梦璃,阻止她此行离开。 亲眼见过邵锋等人实力的奚仲,知道柳梦璃出去只能白白送命,绝望之下,心里想着要为梦貘一族留下首领和传承,不能全部白白葬送于此。 但柳梦璃还是挣脱开来,与云天河一行人继续往外而去,奋不顾身。 到达外层,只见众多梦貘正与攻入进来的琼华派弟子战斗在一起。 梦貘多不是琼华派弟子对手,被杀得节节败退,琼华派弟子对伤重者和年幼者,一个也不放过,尽数乱剑分尸,极其残暴,而后便疯狂掠夺紫晶,哪有半分修仙之人的样子。 “呵呵哈哈哈……掌门说了,胆敢有反抗者,一律格杀勿论!妖界所有资源都是我们的!” 这名与慕容紫英同辈份的弟子说完后,将目光盯向面前一个受伤颇重,犹自挣扎的半大梦貘,它似乎还未成年。 “是妖,皆该杀!” 说着便要挥剑斩落,忽然一道身影过来,格开了这一剑。 “元越师兄,它已失去抵抗之力!” 慕容紫英守在幼妖身前,神情复杂万分。 在遇到云天河等人以前,在经历过诸多冒险以前,他也曾是个见妖就杀的剑仙! 然而历经如此多的事,见过行善之妖,也见过为恶之仙,再加上鬼界一行,听云天青说的那句话:今世为人,来世为妖,那么你坚持的一切,真的完全正确吗? 他自幼坚守的信念,逐步开始动摇,直到进了幻瞑界,亲眼见过十九年前发生的一切,以及当下所发生的一切,他感觉自己的剑心都似摇摇欲坠。 “紫英师弟?你怎会在这里?” 元越再看向慕容紫英身后的云天河等人,大惊道:“你们?!你们何时进来的?难道想要和我们抢功?!” 一旁的明朝、虚凉二人近前而来,目光不善的盯着慕容紫英一干人等。 明朝低声说道:“师叔,紫英师叔实力直追众位长老,若是他们要抢功,怕是难办啊。” 元越和虚凉神色更加阴沉。 柳梦璃修为不如慕容紫英,来得稍晚一步,看到遍地同族尸身,向来静如止水的柳梦璃,此时也变得怒不可遏。 “你们……你们怎可如此!都滚!滚出幻瞑界去!” 三人愕然,元越大怒道:“你昏了头吗?竟这般对门中长辈说话?!” “再踏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柳梦璃拨动手中竖琴,灵气在指尖跃然而动,同时身上异香散发,催人入梦。 “岂有此理!看来得好生教训一下你们,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长幼尊卑!” 站在柳梦璃身后的云天河、韩菱纱各自拔出武器,情况不对就会立刻出手! 这时,地上那个重伤的梦貘缓缓抬起头,看向柳梦璃。 “少……主……” 柳梦璃连忙蹲下,将手放在对方脸上,输入真气为其疗伤。 但这个梦貘已经妖丹尽碎,纵然真气入体,也无法救其性命。 “少主……我……我为了保护……才战死于此……没有给爹娘……丢脸……” 柳梦璃一脸悲伤,泪珠滑落,“当然没有,你非常勇敢……” 重伤的梦貘嘴角含笑,缓缓闭上了双目,周身仅存的一点灵气尽散,彻底死去。 虚凉见状,呵呵冷笑,“中了师兄的阴阳幻虚剑也还能活,真是可笑!” 元越皱眉道:“师弟,你没听见吗,这妖怪……刚才叫她少主!她……她是妖怪!” 。 第七十九章 信念 虚凉立时反应过来,连忙后退数步,持剑指向柳梦璃等人。 “这女的是妖怪,还在本门待了这么长时间……紫英师弟,你带他们这么久,难道一直都没有发现吗?” 慕容紫英站起来说道:“梦璃虽然是妖,却从未害过人,还救过许多人……” “废话!” 元越大声呵斥道:“我看你是被妖怪迷了心智,分不清正邪黑白了吧!” 一旁的晚辈明朝当即大喊道:“慕容紫英与妖怪勾结,要对同门不利,大家快来帮手!” 附近察觉到此处争吵的弟子纷纷近前而来,明朝便添油加醋的将方才之事描述了一遍。 登时大片质疑声纷纷指向慕容紫英,便是一直都没出声的静尘,也被人一同喝斥质疑。 “那个静尘,平日里白白享受掌门送给她的大量紫晶灵药,明明资质平庸得很,还不知感激,居然和妖怪在一块对付同门,已经犯了叛门之罪,我看就该就地正法!” “不错,这样的叛门弟子,岂能留在世上!” “不过夙瑶长老向来护她,若是我们擅自行动,让夙瑶长老知道了……” “怕什么,妖界这么乱,真出了什么事,便说是妖怪做的,长老忙着困锁妖界,又怎会知道。” 这些人多数平日里眼馋静尘占据的资源,心里十分不平衡,如今找到机会,自是少不了进行报复。 慕容紫英和静尘未料到这群同门忽然一下子仿佛都变成了是非不分的野兽,各种借口抛出,皆是要除他二人而后快。 他们怎都料不到平日里见面还算恭谨的同门,此时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云天河挥剑而出,“你们找什么借口,不过就是嫉妒紫英和静尘,既然想打架,直接动手便是!” 元越喝道:“大家伙不要客气,我们这是在清理门户,诛杀他们皆有大功,待掌门带我们飞升仙界,必然会按功劳分配地位,想要得证果位的,就不要留手!” 说着便有数人拔剑而出,朝慕容紫英杀来。 慕容紫英实力纵然远胜他们,但此时信念崩塌,内心天人交战,根本不知该如何出手。 云天河替他接过这些人进攻,柳梦璃与韩菱纱亦跟着冲了上去,与琼华派弟子大战到一块。 他们虽然入门最晚,但在江湖上和各处秘境历练极多,奇遇也是极多,所以修为比这些琼华弟子还要强出不少。 不过琼华派弟子数量众多,围攻之下还是占据上风。 慕容紫英和静尘连忙出手,只是他二人多是协助防守而非进攻,只想劝众人停手。 但这些仿佛入魔的琼华派弟子,越打越是眼红,下手也越发凌厉。 慕容紫英一个不察,背后遭到元越偷袭,元越凝聚三才归元剑,不动声色远远发出,慕容紫英心思浮动,全无预料。 眼见即将中剑之时,忽然一道人影奔出,他竭力挥剑抵挡这道剑气,但修为浅薄,却根本抵御不住,被剑气穿心而过,往后倒下。 慕容紫英反应过来,连忙将这个以命相护的同门扶住,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那个经常追在自己身后请教的弟子怀朔。 “怀朔!” 一旁的元越也是大惊,原本是想偷袭慕容紫英的,没想到却误击中了同门,登时心下慌乱不已。 旁边一众琼华弟子也渐渐停手,头脑空白的看向这边。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怀朔自己冲了出来!”元越连做解释。 明朝附和道:“对!他袒护叛徒,岂不就是袒护妖孽!” 云天河大怒,“闭嘴,你敢再说一遍!” 慕容紫英颤抖的手忽然握紧,怒发冲冠,静尘也紧咬贝齿,一直压制的灵气骤然汹涌起来,竟比柳梦璃还要强上数分! 韩菱纱也跑到怀朔身前,柳梦璃更是施展法术,希望能为他止血疗伤。 但心脉受损,如何是凡间法术所能救的。 怀朔咳出一口血,气息虚弱的说道:“师叔…天河,你们不要争了…” 慕容紫英还在不断为他输入真气,“怀朔…” 怀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好…师叔你没事…不然…璇玑非得…把我骂死… 呵呵…我总算也保护了师叔一回…以往下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师叔保护我们…” “怀朔,你先别说话,我们先给你疗伤…” 柳梦璃止不住泪水,悲戚道:“这个伤…这个伤…” 怀朔摇了摇头,“我知道的,那一剑…正中心脉,便是大罗金仙…也医不好的…” 慕容紫英咬牙悔恨,“你、你为何要冲出来!” “师叔…我…只是个无用之人…只要师叔你没事就好…” “什么无用之人!你不可这么说!” “呵呵…我是说真的,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师父带上山修行…村里那么多小孩…只有我一人被剑仙看中…大家都很羡慕我…” 韩菱纱擦了擦眼泪,“怀朔,你、你先别说了,等你伤好了,要说多久都可以…” “不…让我说吧,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自从上山以后…我常常想念亲人…尤其是…家乡的小妹… 我想下山…可是…我不敢辜负师父的期望…好多年过去,我的修为…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胡说!你在同辈弟子中,已经够好了!” “呵呵,师叔…想不到你也会说谎骗人… 我死了以后…师叔,请你把我的骨灰…带回故乡… 其实…这样也好…你们不要怪其他人…我但愿来世…不要再修仙…只过,只过平凡人的日子…最好… 只是…有些对不起璇玑…她得…她得自己照顾自己了…如今也没有…其他师兄弟…再照顾她了… 因为…自掌门宣布…进攻妖界…许多弟子…受不了本门所为…都…一一…下山…去了…” “怀朔!” 感觉到怀中之人气息全无,越发冰冷,慕容紫英、云天河等人悲痛万分,无以复加。 沉默片刻之后,慕容紫英将怀朔的尸身缓缓放在地上,紧紧抓起自己的佩剑,面无表情的站立起来,目光前所未有的凌厉,一一扫向面前众多琼华弟子。 “你们!!!” 正当面的虚凉惊慌道:“你、你想做什么?!都说了,不是我们的错!” “你们不是要打吗?!今日!我慕容紫英!便奉陪到底!” 云天河等人甚至来不及反应,慕容紫英便迅速挥出手中之剑,一口气之内,连使化相真如剑!千方残光剑!上清破云剑! 剑气席卷满场,修为彻底碾压! 方才还不断挑衅的琼华派众多弟子,终于真切认识到自己与这个同门之间的差距,究竟大到何种地步! 误杀怀朔的元越,紫府崩溃,全身修为尽散!此生再也无法修行! 其余弟子,手中兵刃皆成齑粉,衣襟发冠剃至散乱,狼狈不堪! 慕容紫英纵然出手,却依然保持着极大的克制,他不愿同门相残! 。 第八十章 对峙 在场琼华弟子尽皆散去,慌乱逃离幻瞑界,元越则昏厥于当地,无人相顾。 云天河看着逃跑的琼华派众人,一脸悲伤的说道:“就算打跑了这些人,怀朔也不会再回来了。” 慕容紫英振袖道:“走!我们一起把琼华派弟子赶出幻瞑界!” “师兄,我跟你一起!”静尘也握紧手中之剑,心中悲痛勃然欲发。 柳梦璃未曾料到平日里一向温润如玉的慕容紫英,此时气势竟会这般激烈。 “紫英……?!” 慕容紫英说道:“其实,刚才有一瞬,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们,但是,我不想变得和他们一样,只要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连自己的同门师兄弟都杀!我……” 韩菱纱温言道:“紫英,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们什么都明白的。” 云天河看向四周,远处还有不知情的琼华弟子,正在掠夺紫晶,追杀幻瞑界梦貘。 “我们将这些琼华派弟子全部驱逐出去,然后便去出口,找玄霄!找掌门!让他们不要再对付幻瞑界!” 静尘点头道:“我一定会说服师父,再让师父一起说服掌门!如果……如果掌门他们还一意孤行……望舒剑是我的剑……只要……” 慕容紫英拍了拍静尘的肩膀,“事情不会到那一步,我们……一定能说服掌门的!我见过他的剑心……不是邪魔外道!” …… 邵锋站在卷云台之上的悬空台,看着玄霄和夙瑶各使羲和望舒二剑,正在透过妖界入口的法阵,疯狂吸取妖界之内的灵气,不需几日便足够形成浮力,托举整个琼华派登天而起! 这时,夙瑶一脸忧色的说道:“掌门,一直未见静尘,不知她怎么样了,我这般使用望舒剑,对她身体会造成极大的负担,就算她灵气充沛……” 一旁的玄霄冷哼道:“我常年与她练剑,才这点灵气她完全承受得住,这下子甚至不会有太大的感觉,除非开始正式登天,这消耗的灵气只能算是区区皮毛。” 邵锋温言道:“不避担心,方才我看到她与紫英他们都在幻瞑界,且似乎得了妖界之主信任,并未被妖族敌视,这下子应该往回走了。” 玄霄讥笑道:“回来后,却是站在妖界一方,劝说你罢手的,你又要如何去做?” 邵锋笑道:“琼华派举四代之力,再加上我们十九年厉兵秣马,怎会因几个孩子一番话便罢手。 现在门中弟子愿意做出选择的,都已做出选择,接下来行事,也将再无顾虑,可以放手而为。 等他们出来,便让他们下山,没有必要再参合此事,对他们有害而无利。” 玄霄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天河等人,资质都是万里无一,可作为本派精英培养,为何不带他们升仙?” 夙瑶看着玄霄则是一脸同情,却并未回答他的疑问,邵锋当然更不会回答他的疑问,将目光看向了幻瞑界。 却见到一群群琼华派弟子慌张而狼狈的逃窜出来,惊恐不已。 玄霄奇怪道:“我并未感知到最后那个妖将动手,这些弟子也实在太过没用,竟被一群梦貘给杀了出来,还如此惊慌失措!邵锋,这些年你可真是培养的好弟子啊!” 夙瑶喝斥道:“掌门亲自培养的弟子,都是修行界翘楚,然而之前任凭他们选择之时,大多都已下山而去,你没有见过他们,岂配在此指责掌门?!” 邵锋抬手道:“夙瑶,不必多说。况且他们并非是被妖类驱赶出来的……” 玄霄和夙瑶再次看向妖界,只感觉到一股庞大的灵气即将出来。 而后便见到慕容紫英在前,手持长剑,眼神凌厉。 静尘紧随其后,身上有着大战之后的气息,气势十分强大。 再其后,便是云天河、柳梦璃、韩菱纱三人,都是神色凝重的样子。 他们出来后,便立即注意到了悬空台这边,与邵锋等人对视。 而后便立刻御剑飞上悬空台,以弟子之礼再次参拜邵锋等人。 不等他们说话,邵锋却含笑问道:“紫英,你击败他们,出了几招?” 慕容紫英愕然,没有想到掌门会这么询问自己。 一旁的静尘高声道:“掌门,紫英师叔只出了三剑,便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这些人只知道欺负弱小,遇到强一些的,便跟鼠辈一般,只知逃跑了!” “胡闹!”夙瑶连声呵斥,“静尘,还不快过来!在悬空台上老实待着!” 邵锋此时虽然温言微笑,然而身上的气势却从未进行过收敛,因此刚上悬空台行过礼的众人,感受到邵锋身上的气势,便不由自主的失了自身气势,显得十分被动。 只有云天河最是勇者无惧,站了出来,“掌门!收手吧!不要在攻打幻瞑界了!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玄霄似是担心邵锋会对云天河不利,站上前来,将邵锋挡在身后。 “天河!今日飞升势在必行,你不如留在此地,与大哥一起飞升成仙,到时拥有千载万载寿数,岂不快哉!” 他对云天河虽有利用之心,然而见对方不顾艰险,真诚相待,也大受感动,原本结拜之举纯属利用,然而此时却是真心想要护他周全,与他一同成仙。 邵锋见云天河依然直面自己,毫无惧色,倒是有些诧异,这小子是真的一点都不畏惧自己源自于修罗杀道的气息。 他不理玄霄中间的插嘴,竟然顺着云天河的话,缓缓点头道:“好。” 众人愕然,谁也没料到他竟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攻不攻打都已无所谓了,十九年前我就想过,强行进入幻瞑界与梦貘近身搏战,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事。 倒不如占据入口,布置法阵,以双剑汲取其中灵气,帮助门派飞升便可。这样以守代攻,反而可以最大化的减少伤亡。 此前我令众弟子进入幻瞑界,主要目的也是占据入口,在内部布置法阵。他们任务完成得很不错,只是做了许多多余之事。” 柳梦璃站出来,微微欠身行礼,“掌门……” “嗯,梦璃,你胆量很大,如今你是妖族少主的身份,所有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吧。” 柳梦璃点头道:“梦璃想问掌门,在我进入琼华派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看穿梦璃的身份了?” 邵锋笑道:“所以当初才劝你回寿阳,平安喜乐的度过一生,好过今日做出这般生死抉择。” “梦璃并不后悔当日选择,也不后悔今日所为。其实……看到云公子……还有菱纱、静尘、紫英他们费尽千辛万苦来幻瞑界寻我,我已此生无憾。 梦璃在幻瞑界的时候,曾见过玄霄还有夙瑶等长老的梦境……” 玄霄夙瑶脸色一变,玄霄冷笑道:“你们梦貘一族的能力,倒也算是奇特,那些未曾说给过你们知晓的往事,看来你们已经十分了解。” 。 第八十一章 一力相逼 柳梦璃点了点头,一旁的静尘惊讶道:“梦璃,你还看了师父的梦境?” 夙瑶怒喝:“静尘!” 柳梦璃笑道:“毕竟琼华派入侵在即,梦璃只是想从各种线索中知晓应对之法,所以才斗胆一观,并非有意而为。 有关各位阴私之处,都于梦境之中封禁,其他人都未曾观看过,梦璃亦会信守诺言,绝不透露半字。” 她若有深意的看了眼夙瑶,而后又看向邵锋。 “唯独只有掌门……仿佛心灵被彻底锁死,梦璃只在其中看到一个女子……” 邵锋眯起双眼,他自从去过魔界之后,便比平日里任何时候都注重精神方面的修行。 因为魔界能够针对精神下手的魔族不少,而精神这一方面也是凡人最为脆弱的弱点之一。 这些年修炼下来,精神意志已如钢铁,坚不可摧,没想到梦貘一族居然还能在不知不觉中窥探到自己的梦境。 柳梦璃将抚琴弹奏的程英描述了一番,“掌门心中也有这般珍视的女子么?” 听到这句话,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夙瑶神色微微黯然,却又听得无比认真仔细。 邵锋脸上出现怀念之色,“她的音容笑貌,我本已模糊了……多谢你让我回想起些许,如果有机会,我亦想进入那场梦境里面,再看一遍她。” “那位姑娘,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她是我的妻子,已经离世许久了。” “掌门若是还想再见一次尊夫人,我们里幻暝宫内,存有你的梦境记忆,随时欢迎掌门前往一观。只是……想请掌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幻瞑界。 如今的幻瞑界,已经当不住掌门一击,这里面众多同族,也未曾危害过人类性命,掌门强行拿下我们幻瞑界,对你而言,又有什么作用呢?” 邵锋哈哈长笑,“梦璃,你是个不错的说客,柔中带刚,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族长。 我对杀妖之事,已经不感兴趣,你们妖界,其实我也没有放在眼中。只是飞升之举,实在需要大量灵气。 这山巅地脉灵气虽然丰富,却不足以一次性抽取使用,所以只能借用你幻瞑界内所藏灵气而动。 我可以放过你们幻暝宫,不过……却需待我将你们妖界之内灵气全数抽取出来,以备飞升,这便是我可以做出的最大退让。” 柳梦璃抬起头来,看着邵锋,“可幻暝宫内之物,都属我们一族所有……” 云天河也帮腔道:“掌门,你这么做,还不是与强盗无异!” 邵锋笑道:“天河,你说的不错,我强你弱,无外力干预之下,靠道理是没有办法自保的,还记得我曾与你们说过的生存竞争吗? 人类强,所以妖族无生存之地。妖族强,亦会将人类当做食粮而用。此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人类与妖族本就是族类相异,道德法则是无法互相应用于对方身上的。今日我能占据妖界,却只取灵气,而放过其中生灵,便已是最大让步。 梦璃,你作为少主,是替族人选择生存,还是选择资源,皆在于你。” 柳梦璃无比纠结,按理说自然是选择生存,牺牲一部分利益,这便是战败者最好的结局,便是人类与人类的国家发生战争,败者亦往往要割地赔款一般。 但若真牺牲掉幻瞑界内藏丰富的灵气,她柳梦璃也必然要被刻在梦貘一族的耻辱柱上,承担起种群衰落的责任。 只见她纠结片刻,抬起头,神色坚定的说道:“如果只有这样的选择,梦璃选择让全族活下去,灵气丢失的责任,我一力承担!” 这下子,邵锋倒是欣赏起面前这个女子,不禁点了点头。 玄霄亦是赞赏道:“不错!你若是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我却要小觑于你,身为未来的族长,却连族群生存繁盛的责任都不敢承担,那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邵锋说道:“如此,我可向你们做出保证,只要你们不毁我在幻瞑界内立下的法阵,我绝不派一人入你妖界。” 云天河说道:“掌门,我们会守在入口,不让任何琼华派的人进入其中!” “你与你爹,性格倒是迥然相异,与你娘外柔内刚,坚定执着之处倒有几分相似。” 云天河摇头道:“不关我爹娘的事。不过掌门,你这般以力压人,抢夺他人之物行飞升之举,我却一点也不看好!梭罗树仙的事,让我认识到,纵使修仙条件充足,若不能秉承一片善心,也绝不可能飞升成功的。” 邵锋哈哈笑道:“可就算秉承一片善心,成为道德君子,就保证一定能够飞升成功吗?”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反问,都不禁愕然。 玄霄今天是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说话,心中越发觉得不对。 “邵锋,你必须和我解释清楚,你是不是了解昆仑天光之上到底是什么?!” 邵锋却是摇头道:“无论有什么,我都要上去!玄霄,你除了这件事以外,还能有什么事可做?与其问我这么多,不如到时登上天界一观,岂不什么都明白了。” 玄霄想要动手,羲和剑上阳炎闪耀,然而即便是面对邵锋的背影,那也让他感到无比绝望。 云天河走到玄霄身前,“大哥,我于鬼界一行,还有许多话想和你说。” “我都不想听,你执意要帮妖界,我也由你,反正邵锋也已答应不动妖族性命。 可你若要借往事,劝我放弃,倒是多此一举,我玄霄此生再无所求,除了飞升成仙,一切皆是空虚!” “可你知不知道,娘最终喜欢的那个人,是你啊!” 玄霄一震,可他又如何不知。 当年从邵锋那里听说了云天河的名字,自那星悬天河的意境中,便已了解夙玉临终前的心意,可那又如何,大错已成,往事难追,除了坚持着走下去,玄霄一生还能做什么? 邵锋走下悬空台,不欲听玄霄与云天河的争吵,他知道云天河是无法劝说得动玄霄的。 这时慕容紫英追了上来,“掌门!” “紫英,你也打算在这里等着一起飞升吗?” “怀朔……怀朔已经死了……” “怀朔?”邵锋并不熟悉这个弟子,听来只是有些疑惑,心中并无所动,想必平时应该和慕容紫英关系极好。 “那真是可惜啊。” 慕容紫英听出邵锋话中的敷衍之意,但仍不想放弃劝说。 “掌门,你此前那般说话,应是知道这次双剑飞升,是不可能成功的吧。尤其是……做下了这么多业的情况下!” 这时,邵锋将一柄剑摆在了慕容紫英身前,那是渊虹剑! 慕容紫英自然认出了这柄剑,大吃一惊,“掌门!这是?!” “蜀山派当日所说,都是真的。” 。 第八十二章 继位 邵锋不理已经完全呆住的慕容紫英,也不去理会他此时心中正已完全崩塌的信仰、信念,独自一人往宗门内而去。 在卷云台入口处,却遇到了一名女弟子,她十分幼小,看上去甚至都未成年。 “你是谁的弟子?” 那女弟子似是才回过神来,连忙行礼道:“掌门,弟子璇玑,跟随夙瑶长老修行。” 邵锋点了点头,“山上太乱,这段时间还是下山躲着吧,御剑术总学会了吧。” 璇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掌门,我在等怀朔师兄……” “怀朔?哦,刚才紫英跟我说,怀朔已经死了,你不用等他了。” “掌门!!!” “山上不适合你这样的弟子继续待下去,这里能够剩下的,不是圣人,就是魔头。” 邵锋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你还记得怀朔的家乡在哪,就去他的故乡看一看吧,如果以前不懂得照顾自己,以后也要学会该如何照顾自己了。” 说着,邵锋走回了正殿,留下不知所措的璇玑站在原地。 悬空台上,云天河说服不了已经入邪的玄霄,他现在除了飞升成仙,被冻结十九后的人生,再无其他意义。 几人无奈,只能颓然退回幻瞑界,防止有琼华派弟子闯入。 静尘看着神不守舍的慕容紫英,准备向夙瑶告别,她不愿待在这里,也不愿跟随琼华派飞升成仙。 夙瑶看着静尘,“举派飞升会消耗不少灵力,望舒剑可能会对你的身体造成负担,这几天不要妄动真气便是。 待在这里并不利于你,跟紫英他们一起离开吧。” 还没说话的静尘惊讶的看着师父,脑子里一乱,突然说道:“师父,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我要陪掌门一起,寻找一个答案。” 静尘一时间没能理解夙瑶话中之意,只看着她手持望舒,站在剑阵中间,面带微笑,却似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知为何,她感觉心脏位置忽然一痛,忍不住捂住了胸膛,脸色惨白如纸。 夙瑶神色骤变,走上前来,扶住静尘,“你此前受了伤?” “师父,我没事,可能是望舒剑动用的灵气太大,有些负担。” 夙瑶回头看向玄霄,“玄霄,你说过以静尘如今的灵力,是不会有任何负担的!” 玄霄皱眉道:“我从不说假话,静尘,你是不是受了伤?” 静尘摇头,“有紫英师兄在,弟子怎会那么容易受伤,师父,你要保重,如果……如果飞升之时真有什么不对,请立刻抛弃望舒剑离开,弟子会一直在山下等你。” 说着,静尘追上云天河他们的脚步,先去了幻瞑界,留下略带忧色的夙瑶,她刚才为静尘把脉,并未发现异常,初时气血有些不畅,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静尘沉默的走在神不守舍的慕容紫英身后,回忆起数日前,他们一行人为了进入鬼界,闯入了不周山。 在那里遇到了上古时期的衔烛之龙! 烛龙说他们一行人身上有重大因果,以云天河最为强烈! 但那时,静尘以她超出他人的敏锐灵觉感知到,烛龙分明更加注意紫英师兄,虽说从头到尾都未点名紫英,却似将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 此后烛龙表示对云天河很感兴趣,但如要进入鬼界,需通过它的考验。 所谓的考验,便是与烛龙千年以前未曾修成真仙时期的投影一战,胜后方能踏入去鬼界的通道。 纵然是还未修成真仙的烛龙投影,也绝不是可以轻易对付的。 庞大的龙身,以及不周山狭窄的地形,给他们以极大的压力。 期间慕容紫英仗着出众的修为,扛住了烛龙投影正面攻势,韩菱纱则以快速的身法寻找龙鳞之下薄弱的破绽。 云天河天生神力,真元强大,修为仅次于慕容紫英,则配合慕容紫英担任起主攻手。 静尘一生灵力虽是四人当中最强的,但灵力的运用却很差劲,所以多数时候只施展法术保护他们。 齐心协力之下,费了极大力气才击败烛龙投影,但在投影散去之前,突然变换身位,一爪轰在了静尘胸口。 她当时也没想到一向将慕容紫英当作突破口的烛龙,怎会在将败之际攻击自己这个并未对它造成多大杀伤的辅助。 当时静尘只觉得有一道诡异的真元潜入了自己心脉,她本能以强大的灵力压制住,倒也没有任何影响。 之后入鬼界,又陪同韩菱纱闯封神陵,为云天河取了后羿射日弓,再又经过幻瞑界一番大战,始终未有任何不适。 却不知为何,在方才望舒剑加大灵气吸收之时,忽然潜伏于心脉中的那道烛龙之力骤然爆发,逆行了自身气血,但很快又平息下去。 静尘不知是何缘故,方才夙瑶相问时,由于见师父似将心思都放在飞升之事上,便没有说出口。 想返回之后,向慕容紫英询问,但慕容紫英现在神不守舍,神情震惊中带着信念崩碎的巨大失落,静尘又问不出口…… 返回幻瞑界的五人,再次见到婵幽,婵幽理解柳梦璃最后做出的决断,虽然屈辱,且损失巨大,但比起全族尽灭,已是好上太多。 幻瞑界的灵气被抽空,虽说不再适合修行,但足以让剩下的梦貘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以后要修行,要采集灵气,再另想法子便是。毕竟妖不是人,寿数比人类长得多,总有机会慢慢恢复全盛的。 一行人在幻瞑界待了两日,慕容紫英始终没有把邵锋入魔之事说出口,他至今仍然都不敢相信,琼华派的掌门,居然是个真正的魔头! 也不敢相信,这个自幼教导他剑术剑道的导师,竟会走向魔道,他想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原因,是什么改变了原本好好的一切! 就在这两日,羲和望舒双剑借着法阵疯狂吸取幻瞑界灵气,在无人阻止的情况下,幻瞑界的灵气被吸走了大半,全部汇聚在琼华派内各处法阵之中,已经足够令全派浮空,直登昆仑天光! 所以双剑对幻瞑界的困缚,在这个时候便彻底消散,幻瞑界也能够继续天体运动,远离琼华派。 此时云天河等人,作为人类,尤其还是琼华派弟子,虽然协助柳梦璃救了整个梦貘一族,却也不再适合继续待在这里。 而且幻瞑界本身也不适合人类长期生存,因此不得不与继承了族长之位的柳梦璃告别。 婵幽见他们作为同伴,情谊深厚,不想柳梦璃继任族长后,因此事耽误日后振兴族群,便提议将众人这段相识的记忆抹去,也可令众人日后不会这么伤心难过。 他们之间羁绊已是极为深厚,所有人都不同意这么做。 最后,婵幽使用梦貘一族重宝:梦见樽,一件能够使幻梦成真的法器! 然后利用云天河等人对柳梦璃的记忆和思念,复刻了一个和柳梦璃一模一样的人偶,口不能言,亦无心智,看似有形实则无形。 以此常伴云天河等人身侧,宛如梦璃常在。 只不过这个人偶源自于云天河等人对柳梦璃的思念记忆,所以一旦当他们对柳梦璃的记忆渐渐淡化,人偶便会烟消云散,宛如梦幻泡影。 。 第八十三章 神界布局 云天河等人离开幻瞑界,静尘说要在播仙镇等待师父夙瑶的消息,不管是否真的成仙。 四人满怀悲伤,在播仙镇暂时住了下来。 而后过了一日,便眼见琼华派光华大作,竟然举派悬空,被七彩祥瑞之光托举着,向昆仑之巅所在的天光飞升而去! 这个时候,静尘忽然胸口剧痛,昏厥在地。 惊得慕容紫英一干人慌乱不已,手足无措的慕容紫英等人,背着静尘来到醉花阴,青阳重光二位长老隐居之所,请求他们为其疗伤。 重光长老检查过静尘的经脉后,说道:“静尘她心脉受损,似有一道强大无比的气息藏于其中,一旦她自身灵气消耗过重,便会立即发作!” 慕容紫英紧张问道:“可能以真气将其压制?静尘本身灵气深厚,她受的这个伤,我怀疑是当初烛龙留下的。 可一路以来都未发现异常,我想应该是她凭借自身灵气强行镇压的结果。” 青阳和重光两位长老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静尘灵气虽然强大,但还及不上我们二人。 方才我们二人同时输入真气,对那股奇异的力量进行压制,却丝毫不起作用。它已经进入到静尘的身体本源当中,光凭灵气是无法压制的。” “这该怎么办?” 重光长老说道:“这股力量反过来加速静尘的灵气消耗,她现在体内的灵气不仅仅是因望舒剑的作用而在逸散,那股力量加速了这个过程。 一旦静尘身体内的灵气消耗完毕,就会直接损耗本源,而她本身又是先天不足…… 看着健康,其实是灵气过度滋补的结果,灵气一空,本源很快就会亏空……气血衰败而死。” 慕容紫英与云天河、韩菱纱对视一眼,都未想到会是这样。 青阳长老说道:“要救她,首先必须靠近望舒剑,望舒剑会自动护主,虽会依然吸取她的灵气,但多少会比现在好上很多。 其次,则必须终止灵气的逸散!心脉中的那股力量在她不动用灵气的时候,是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的!” 慕容紫英起身说道:“如此……就只能阻止望舒剑继续抽取她的灵气了!” 青阳摇头道:“想必你们已经去劝过掌门……他意志坚定,我们之前也曾上山去劝说过,却无半分作用,更何况旁边还有个一心成仙的玄霄……” 慕容紫英握紧拳头,摇头道:“有机会的!掌门根本成不了仙!” 众人惊讶看来,云天河奇道:“紫英,如果说琼华派谁最有可能成仙,应该就是掌门了吧,为什么这么说?” 慕容紫英神色复杂,最后发出一声苦笑,“因为……他已经入魔了!” …… 所谓高处不胜寒,随着琼华派飞升得越来越高,失去地脉灵气的温养,宗门之内再也不是四季如春的模样。 而且飞升之始,对宗门各处建筑的根基破坏极大,许多楼台殿宇纷纷倒塌,化作一片瓦砾废墟。 正殿之前的那九天玄女像,邵锋是亲眼看着它倒在自己的脚下,手臂与头颅摔得粉碎。 此时,他漫步在满是冰雪覆盖的琼华派废墟之内,在此修行过的一幕幕经历,从脑海中纷纷闪过,而他的心绪却从未如此平静。 来到剑舞坪男弟子居住的区域,在这里他看到一名冻僵的女弟子,正倚靠在一间倒塌的房屋之外,几近濒死。 邵锋十分惊讶,飞升之始,所有还留在宗门内的弟子都得到了通知,宗门之内会被冰雪覆盖,越是临近昆仑天光,也越会极端寒冷。 所以他们都聚集于临时设立的法阵之内,以抵御外界寒气,等待登仙之时。 环境如此恶劣,应该不会有人离开法阵才对,况且纵然离开了法阵,这些留下的弟子修为都不算弱,怎都能抵抗得住一阵,不至于冻至倒毙。 他走到这女弟子身前,化入一道真气入其体内,助她驱散寒气,这才认出她是那位名叫璇玑的弟子。 璇玑清醒过来,意识还有些不清晰,只听口中呢喃道:“怀朔……怀朔,我再也不调皮捣蛋了,以后都听你的话,以后再也不修仙了好不好,回你家乡,去看一看你的小妹……” 邵锋摇了摇头,看了一下这间倒塌的屋子,门口处的名牌上写了几个怀字辈弟子的名字,其中便包括怀朔。 他以气劲托起璇玑,飞到法阵所在之处。 众弟子正兴奋的讨论飞升仙界之后会是怎样,骤然遇到掌门驾临,都纷纷收声,恭谨相迎。 邵锋将璇玑放在一处草席之上,“照顾好她。” 有弟子惊讶道:“怎会还有弟子在外面,好像是被冻成这样的?” “我认识她,她不是璇玑吗?资质好像不怎么样,还经常闯祸,一直都是怀朔在照顾她。” “怀朔不是死在妖界……” 连忙有弟子叫他闭嘴,打断了他继续讨论怀朔之事。 邵锋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想法,径自返回了卷云台上。 玄霄与夙瑶正全力催动双剑,带着整个门派向那越来越近的昆仑天光攀升而去。 攀升途中,自然遇到了邵锋单独飞升之时遭遇过的罡风和灵气乱流。 但如今琼华派吸取了整个幻瞑界的灵力,护卫法阵当然强大,那些罡风对门中建筑物造成二次损伤,但还伤不到宗门之内的人。 抬头看天,只见那天光之中的五彩祥瑞之气,宛如极光飞舞,极是华丽。 玄霄已经迫不及待,充满兴奋之意。 夙瑶虽然提前知道结局,但此时也忍不住生起一些紧张兴奋,和那万一的侥幸。 邵锋淡然一笑,负手与后,静待时候到来。 这时玄霄忽然问道:“邵锋,告诉我,你究竟是何时开始使用那柄魔剑的?!有没有窥探里面的魔道功法?有没有借此入魔?!” “你在担心我?” “入魔的人是升不了仙的!” “我没打算成仙。” 玄霄一愣,他此前见到邵锋向他展示的渊虹剑,心下已满是疑问,但邵锋一直不说。 因此私下里猜测邵锋并没有入魔,否则绝对不敢接近昆仑天光,否则必遭天谴。 此时听他说,他居然不想成仙,那这般积极的运作双剑飞升,究竟是为何? 邵锋看穿了他的疑问,只是笑了笑,“等会你就知道了。” 这个时候,三人都察觉到五道灵力极强的气息居然闯过罡风所阻,进入了琼华派法阵之内! 玄霄惊讶道:“是云天河他们,难道最终还是想与我们一起飞升成仙?哈哈哈,这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邵锋笑道:“或许不是呢?” 他以神念感知到云天河身上携带的一件武器,有着十分熟悉的味道,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封神陵中被句芒所看守的后羿射日弓! 为何……他会取到如此神器? 。 第八十四章 真相 此时踏上卷云台的,除了云天河、慕容紫英、韩菱纱以外,还有青阳重光二位长老。 五人带着昏迷的静尘,不顾琼华派弟子阻止,一路打到了卷云台处,与卷云台上邵锋等三人对峙。 邵锋看着云天河手中所握的那张后羿射日弓,想起昔日探索封神陵,几乎惊动整个遗迹暴动。 那时他可还未动后羿射日弓,如今却见此弓握于云天河之手,难不成他便是句芒所说的神器认可之人? 区区一个后辈,哪有如此强的气运! “你们来的不是时候。” 邵锋漠然说道。 慕容紫英站了出来,“掌门,静尘身上有伤,不可再用望舒剑吸取她的灵力了!” 邵锋不为所动,但夙瑶却注意到站在青阳重光两位长老护持的静尘,只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发间隐有寒霜,若无两位长老持续以真气相渡,此刻估计已性命不保。 “静尘怎么了?!”夙瑶大声问道,并走上前去。 稍一探静尘脉相,只觉她身体当中的灵气流失极快,并渐渐开始损伤她的本源。 “静尘怎会受伤的!慕容紫英!” 慕容紫英一脸愧疚,“师叔,是我没照顾好静尘,只是现在她还有救,只要终止使用望舒剑,她体内灵气就不会持续流失!” 夙瑶看向邵锋,邵锋早已神念观察过夙瑶身体情况,知其心脉当中有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持续消耗她的灵气。 与这股气息造成的影响相比,望舒剑所吸收的灵气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察觉到这古怪情况的邵锋,心中升起一股被算计的愤怒,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在算计自己,正好打在此时的命门之上! 对此,他抬起头,看向那越来越近的昆仑天光。 要放弃吗? 如果放弃,自己若是成就散仙,那么入魔之相就再也瞒不过诸天神佛,到时不止被所谓正道追杀,便是神界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只能在魔界苟且偷生。 虽说有重楼为友,在魔界也未必不能修行有成。 但那样便只能修魔,却无法修道,自己魔心种道之法就再不可行。 只有按照原本计划的那样,夺取此界灵气,前往笑傲世界,再行闭关,待成地仙之境,根基稳固,再来此间世界寻求突破,也有把握与诸天神佛正面硬碰。 想到这里,他决心已下,根本不可能为外物所动,眼神冷漠的瞥了眼夙瑶,再一一扫视过慕容紫英等人。 “静尘之伤,何人所为。” 慕容紫英诚实答道:“是在不周山时,为烛龙投影所伤,只是未曾料到后果会这般严重……” 听到烛龙之名,邵锋一瞬间便有了大彻大悟之感! 烛龙再怎么说也是上古神兽,它要杀静尘,何须这么麻烦,肯定是为了算计静尘之后的琼华派。 而这等上古神兽却要算计一个凡人修仙宗门,也着实小题大作,不似烛龙所行风范。 再结合四代以前,九天玄女托梦于琼华派掌门如何成仙之事……区区琼华派又岂值得神仙如此眷顾? 便是有着大功德的蜀山派,也没听说受哪一方神仙提点升仙之法的。 邵锋越发想得清楚明白,这一切根本就是天界埋下的伏笔,并于今日引爆,只为云天河他们三人当中的某人! “呵呵,堂堂上古大神烛龙,居然也会借机算计于我?还是说,你们几人当中,有神佛转世,所以要以我琼华之劫,成就你们当中某位功德果位,以为日后再列仙班打好根基?” 众人都没有听明白邵锋这话是什么意思,玄霄却是若有所思,但还是无法理解。 云天河说道:“掌门!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邵锋冷笑一声,“仙界之位已被诸神垄断,凡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成不了仙的。 如有能够成仙的凡人,也不过是陨落的神佛,再入轮回历练,方有此等机会。 我琼华派小小一介凡人宗门,岂值得烛龙留下真元用以算计?又怎值得九天玄女托梦指点成仙之法? 其实……一切不过是诸神在数百年前部下的局罢了,他们借着能够看透因果之便,为某位神界陨落的存在,再入天庭而做准备。” 邵锋眼睛从云天河、慕容紫英身上来回扫视,最后一句虽只是他的猜测,但他相信这距离真相并不遥远。 云天河与慕容紫英二人都是根骨资质奇高之人,万中无一,世所罕见。 尤其云天河,似有大气运加身,无论是寻找三寒器,探访封神陵,直闯不周山,他都能全身而退,并且每有所得。 现在,邵锋甚至能以神念感知到他体内也存有一道烛龙精气,这令他的修为短时间内可以爆发至极高的境界,再结合手中的后羿射日弓,便是自己亦十分忌惮。 在场众人被邵锋这近似疯言疯语的话惊呆了,玄霄大声说道:“邵锋,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青阳重光两位长老也是修仙一世,虽已放弃成仙,但听到邵锋的说法,也是大吃一惊。 青阳长老忍不住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九天玄女娘娘算计了我们的先辈?” 邵锋先是呵呵冷笑,再是大声狂笑,这一瞬间,他再没有隐藏实力。 如同实质的修罗法相自背后现身,血河流淌其下,蒸腾起来的猩红之气,映照得他魔气森然。 “我于魔界修行多年,这些秘密,你们说我是从哪知晓的?” 青阳重光变色,玄霄亦忍不住退了数步,夙瑶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慕容紫英脸上闪过复杂的痛恨之色,云天河、韩菱纱虽早有心理准备,但此时也是满脸骇然。 众人皆被邵锋身上散发的魔气震慑之时,忽然听见静尘发出两声咳嗽,她的脸显得越发枯瘦,如同行将就木。 云天河说道:“无论如何,我们此来,必须先救下静尘,紫英,先抢过望舒剑再说!” 夙瑶本能的握住望舒剑,但是看到徒弟衰败将死的模样,脸上又是一片茫然。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大力将其手中之剑夺了过去。 邵锋握着望舒剑,对玄霄说道:“你想知道一切吗?到了昆仑天光,那些下来欢迎你的神仙,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玄霄情绪激动,大吼道:“这不可能!” 说着,挥舞羲和剑直直斩向邵锋。 另外一旁,慕容紫英亦祭出配剑,幻化出无尽剑气,笼罩向邵锋。 云天河取下背后的后羿射日弓,将自己的配剑搭在弓上,凝神以对,气机牢牢锁定邵锋。 。 第八十五章 九天玄女 三方其势共发! 然而邵锋无视玄霄的羲和剑,更无视慕容紫英的漫天剑气,只以法相真身将云天河射出的一剑破碎,再行血河逆卷,便将众人同时击退。 这不过只展现了不到十之一二的力量,便足以击败在场所有人。 “玄霄,你好好控制剑柱,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大不了将你再次冰封禁锢,然后我独自控制羲和望舒二剑,也是一样的。” 然后走到倒在地上的云天河面前,神情冷漠的说道:“今天,谁也阻止不了我!” 说着,一脚挑起后羿射日弓,生生将其硬夺过来。 这时,青阳重光二位长老,以及韩菱纱拦在邵锋身前。 韩菱纱看着邵锋手中神器,缓缓说道:“掌门,你是我们韩氏一族的恩人,我……我本不该与你为敌……” 邵锋讥笑道:“为情郎舍生忘死,我能理解。” 韩菱纱脸上一红,说道:“便是为静尘,我觉得今日也该阻止你!你已入魔,去了昆仑天光之上必会遭受天谴,何必如此……” “哼,吾之胸襟韬略,岂是尔等所能领会的!” 说着轻轻振袖,韩菱纱便连这随手而发的罡风都抵挡不住,摔倒一旁。 “青阳重光二位长老,你们既已退隐,就别来参合这等闲事。” 重光长老说道:“若是昔日知你会入魔,定不会让你成为琼华派掌门!” 青阳长老说道:“你修为天赋世所罕见,便是依正道修行,成就也定然不差,何必成魔?” 邵锋任凭望舒剑悬浮在一旁,负手望天,嘴角满是讥诮。 “十九年前,我闯入妖界,自妖界之主手上夺下一件法器,借此悄然直登昆仑天光,也算九死一生。” 两位长老愕然,玄霄不知竟有此节,看向邵锋的眼神十分复杂。 夙瑶也从未听邵锋跟她说过这件事,只想着在昆仑天光之上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导致掌门后来行事如此偏激。 邵锋冷笑着继续说道:“初登昆仑天光,便听到了神界之音,我以为我能接触到成仙秘法,或者能因此直接升仙。 呵呵……没想到,只因我心怀魔念,便有掌雷神使以一道神雷,几乎将我劈得魂飞魄散,坠落凡间,险死还生。 至此,我便知道我修仙之途已被堵死,前方再无道路可行。如要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便只能踏向魔道! 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听到邵锋的宣言,两位长老内心震撼,他们虽觉邵锋走向了极端,但知晓这等执念深重之人,一旦道路被堵死,做出这样的选择,却并不奇怪。 这时,卷云台上瑞气环绕,如梦似幻。 众人惊讶间,邵锋哈哈大笑,“昆仑天光到了!这是凡间最接近天界之处,玄霄,你且看你是否能千载万载,荣登仙界?!” 玄霄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自光中显现一道身影。 是一气度极为庄严的女子,全身散发着神光瑞气,让人不敢直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为上天待众生皆为平等,自己心愿无法达成,便怨天尤人、自暴自弃,踏入魔道。行事如此偏激极端,你自问又有何资格可得证果位?” 琼华派观想之法便是观想九天玄女,众人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本人,但还是很轻易便认了出来,惊讶的看着九天玄女训斥邵锋。 邵锋昂然直视九天玄女,见对方悬浮天际,便也御风而起,誓要与对方平等而视。 然而他刚刚飞至一半,便有罡风强行袭来,让他几乎寸步难行。 邵锋再启魔心种道,将自身本命飞剑祭出,结合下方修罗法相,托举血河之力,强行攀升。 但这个过程始终都在九天玄女的神力压制之下,以至于让他寸寸挪移,如同蝼蚁匍伏。 他嘿然一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说天道视天地万物众生平等,敢问诸神,又是否与凡人平等? 亦或者说,诸神以为自己便是天道,所以视凡人众生为蝼蚁,擅自操纵因果命运,独占天道权柄,以其垄断,不令凡人有超脱之机,我可有说错?” 九天玄女面无表情的说道:“凡人是为凡人,自当生生世世为凡人,神佛是为神佛,历经万劫,自当还是神佛。 否则,天地诞生之始,为何神仙佛魔皆自生于此,而凡人妖族,却是女娲、神农所创? 无神佛,又岂来你们凡人,此亦是天道所归,无可逆也。” 邵锋感受到九天玄女给他激增的神力,缓慢的上升势头再被打压,令他高昂的脖子禁受不住的低了下去。 这是在以绝对神力,要他屈服! 可邵锋这些年在神魔之井没少与重楼交手,早已习惯这个层次的力量。 如此神力威压,下方众人早就被压得抬不起头来,无人能够直视神明。 然而邵锋依然能够反逆顽抗,保持着他的不屈。 忽然间,脚下血河再起,邵锋左眼幽蓝,右眼赤红,整个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魔心种道的强大修为骤然爆发,令他一举冲破九天玄女的神力压制,猛然窜起数丈! 这个高度,沐浴在来自天界的精纯灵气之光中,却已经与九天玄女平而对视。 “凡间有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诸天神佛纵然天生,可一旦打破你们的规矩,凡人亦可成神做佛!” “放肆!!!” 九天玄女双目精芒乍射,直刺邵锋识海紫府,原以为必能令其无法承受,从而诚服,哪知这一缕神明之力,竟被他那强大的精神力量完全抵御在外。 邵锋哈哈大笑,“太古之时,神魔不分,肉身腐朽或灵魂寂灭后,都入血海经地脉而化作纯粹的灵气,滋养万物,再诞生各类生命。 神魔亦是此中之一,无人能脱离此等绝对平等的轮回。然而诸神为了永生,为了永掌天道权柄,创鬼界,炼化血海为冥河,建立三界六道。 使生灵死后,自三界六道往生轮回不断,本质不灭,表面看似再造秩序,实则自私之极! 垄断仙界果位,分割天道权柄,世世代代,永生无尽,这可是天道教你们这么做的? 你们既然能断绝万族生灵趋近天道的道路,凡人自然也能奋起反抗,拿回我们原本的东西!” 玄霄等人在下方听得邵锋说起如此隐秘之事,都是骇然变色。 夙瑶早已知晓,还未如何,但玄霄一心求仙,却得知成仙之路原来已经堵死,心下升起一股强烈的绝望不甘之意。 。 第八十六章 问天 “我问你,九天玄女,他说的可是真的?!你们神界堵死了凡人成仙的道路?!” 九天玄女瞥了眼玄霄,不屑而道:“你心已入魔,自不配成仙,问之无义! 邵锋,看来你入魔已深,对神如此不敬,合当遭受天谴!” 此时天空当中雷云汇聚,将天界传下来的五彩神光遮掩的朦胧闪烁,再加雷光在其中闪耀不停,显示出一股让人惊心动魄的美! 邵锋看着凝聚于自己头顶的雷云,彻底放开了自我修为束缚,借此机会破境,亦是他早已计划好了的。 “天谴?来自你们天界的惩罚便是天谴?你们这是替天道行事?你们有何资格替天道行事?” 九天玄女摇了摇头,“凡心入魔,执念深重,本座不屑与你相争,凡人眼界,如井底之蛙,又怎知天庭维系天道不坠所付出的究竟是何等代价。 天帝有命!琼华派逆天行事,犯下滔天罪孽,令其受天火焚烧,陨落大地,门中弟子尽数打入东海漩涡,囚禁千年!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琼华派慕容紫英、云天河、韩菱纱、静尘、重光、青阳、璇玑,心中却存清明善念,故可免去此劫。” 说着,神念再次激发,琼华派众多弟子,包含邵锋、玄霄、夙瑶,皆被无形之锁捆缚。 寻常弟子连半点灵气也无法提起,而玄霄和夙瑶二人挣扎间,也大感无力。 玄霄纵然激发羲和剑之力,也只勉强保持不被强行按着跪到地上。 夙瑶则宛如认罪姿态,双膝跪地,低头受罪。 邵锋全身魔焰再次升腾一尺,那股束缚居然被他轻易挣脱,不起丝毫作用。 他狂傲而道:“这世间,无人能够审判于我,天道不公,我自伐之!” 他强行挣脱源自天界的法则之力,引起法则层面的震荡,半空中激起道道涟漪,将卷云台上一切山石草木摧毁殆尽,再往四周刮去。 只见琼华派宗门之内,冰层碎裂,巨石崩塌,尽数化为齑粉! 玄霄神色狰狞,狂吼一声,此时他已不需要再用羲和剑维系门派不坠,全力爆发之下,竟也短暂的挣脱了这一阵束缚。 “九天玄女!我琼华派创派以来,对你四时祭拜,无敢或忘,可说虔诚尽心之极! 这飞升登仙之法,亦是你托梦所授,教我琼华派积四代之力,行此宏伟之事,自该当有所成就! 今日却是岂有此理,什么天帝之令!我琼华派已至昆仑天光,飞升近在眼前,毋需别人来代天授命!” 九天玄女看着玄霄的神色满是怜悯,“我的确托梦于你们琼华派先祖,念其虔诚有道,不愿见他修行数代,却一无所获,故而以此告知,且做告慰。 然而琼华派却人心成魔,恶念万般,妄图成仙,乃天道不容。” 邵锋笑道:“若非你九天玄女给了本派希望,本派又如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明知修仙本是死路,却引导本派前辈一往无前,你们神界便是如此倒逆因果的? 况且你们口口声声必称天道,而擅自改变天道最初法则的,岂不就是你们诸天神佛? 什么天道?!不过就是你们一面之词,为何凡人的命运,就要由你们一句话而定!” 说着,邵锋骤然挥剑而起,手中渊虹剑带着怨戾之气,斩向九天玄女法身! 九天玄女轻弹手指,邵锋手中之剑立即弹出! 看起来这似是随手而为,实则九天玄女已经动了真力,比之刻意压制实力的重楼自是要强出许多。 邵锋被弹落到卷云台上,踉跄两步,气息受阻。 “蝼蚁之力,敢与天争?!” “蚁虽贱,亦有弑天之志!” 邵锋招回渊虹剑,再从袖中祭出镇妖剑,一魔一神,两剑在手,再将本命飞剑祭出,藏于修罗法相之后。 整个人气势从未如此强大,便是九天玄女这般上古神明,也不得不认真以对。 受他气势影响,天帝令下的法则之力全数消散,夙瑶勉强站起身来,担忧的看向邵锋。 玄霄亦不再受困,手持羲和望舒双剑,竟要与邵锋并肩作战。 “玄霄不服天命,亦宁成魔!” 说着,玄霄彻底释放羲和剑之力,身上携带的三寒器尽碎! 一时间,再无压制的羲和之力,令他周身阳炎缭绕,黑发尽赤,眉心一点道痕迅速堕落,化为魔痕。 慕容紫英等人看得目瞪口呆,以他们的修为,只感觉面前的九天玄女一身修为浩然如海,那强大恐怖的神力波动,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而那言出法随般的神言之力,更让他们难以生出任何对抗的心思,当下却见门中两位强者,居然敢以入魔之身,力抗如此强大的神明,心中升起极为复杂之意。 九天玄女看向邵锋手持的镇妖剑,脸上闪过惊异之色。 “飞蓬的佩剑,为何会在你身上?” 慕容紫英背上的剑匣中也自行飞出一柄紫黑色的大剑,剑中剑灵不顾神明气息对自身的伤害,浮现于外。 却是个穿着广袖流仙裙的素衣少女,她惊讶的看着邵锋手中的镇妖剑,忍不住开口道:“为何这柄剑上……会有哥哥的气息。” 慕容紫英连忙阻止道:“龙葵,这里危险,快入剑中!” 邵锋并不知晓这突然出现的剑灵,是仙剑三主角景天的妹妹。 当下他的眼前只有强大无比的上古神明九天玄女,并且毫不客气的直接使出天玄·周天星斗剑,地黄·幽炎焚世诀。 这两招,在他自魔界的历练当中,变得越发纯熟,不需要太长的积蓄时间,借助渊虹剑中的魔尊残魂之力,与镇妖剑中飞蓬的残留意志,足可达到毁天灭地的效果! 一时间,半边天空基本都被黑火所焚,而在深红黝黑的天际之中,无尽如周天星斗般的飞剑在其中纵横来去,形成一道死之空间。 玄霄则双剑合使,阳炎与寒冰,席卷缠绕,化为气柱,跟随在邵锋的惊天绝杀之后,刺向高高在上的九天玄女! 这亦是商周以后,凡人对神明首次发起的攻击,足以威胁到其存在的攻击! 九天玄女的身影在无尽的剑气、黑火、血河之中飘移闪现,最终被羲和望舒双剑气柱所困,再被邵锋杀招疯狂命中。 似是因九天玄女身上的灵气接连受创,,导致天界入口变得极不稳定,血河之下的五彩祥瑞之光变得稀疏黯淡,消散往了某一处寂静的空间。 直到邵锋杀势结束,昆仑天光处的灵气竟被吸去了大半,变得一片空洞,但又很快有大量源自神界的精纯灵气输入,令极光变得更加灿烂。 方才为了捕捉到九天玄女的幻身,玄霄一身强大的灵气皆输入到了羲和望舒双剑当中,此时已经力尽,勉强维持着身形不倒。 然而邵锋手持双剑,道魔两道法身真相依然凝固如初,他盯着九天玄女被击中的地方。 只见道道原本涣散的神光渐渐汇聚,形成了九天玄女本体,依然是那么孤高绝傲,依然是那么强大无匹! 。 第八十七章 剑来 “人……当真不能与神相争?!” 玄霄已经绝望。 然而邵锋神色不变,早有心里准备。 九天玄女凝聚法身之后,一句废话也没说,甩袖而出,悬挂在她身上的一条缎带宛如游龙般撞向二人。 玄霄在前,被那缎带轻轻一碰,便吐血飞出,撞在山壁之上。 邵锋以真力相抗,神魔双剑,再结合本命飞剑齐出,攻势却尽被缎带瓦解于无形,而后将他本身牢牢捆缚住。 九天玄女说道:“送你去东海漩涡之下,不过是给你继续成魔的机会,你如今的实力,该当上斩仙台上一走,绝尽三魂六魄,才不致养虎为患。” “哈,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是这般的好生之德?” “神不与魔讲道理。” 这时,受天帝之命,降下的无尽陨石和天火纷纷坠落,砸向琼华派。 天空当中火红一片,看着这宛如末日般的景象,邵锋还能保持笑意不变。 “既要带我上斩仙台,那可否告知,自你从本派四代以前,托梦布局开始,为的是云天河与慕容紫英当中哪一人?” 九天玄女冰霜般的脸色稍有凝滞,却并没有回答任何话。 云天河与慕容紫英呆呆看着邵锋,从他们追上琼华派开始,就听他说及他们二人,似有一人是神明转世,虽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猜测,却也心存疑惑。 邵锋继续说道:“不止是你,句芒、烛龙都参与了此事,烛龙赐给了云天河力量,助他修为增长更快,甚至可能具备其他异能。 句芒任凭他取走后羿射日弓,让我猜猜,将弓任其拿去,是为了什么?啊,现在琼华派受天火攻击,不久便将坠落。 莫不是要让他以此弓全力射之,如此一来,倒的确可令琼华派烟消云散,救得昆仑山下的百姓无数。 可以云天河此时的修为,必然要付出代价。如果要安排得证果位的那人是云天河,他射灭琼华派以后的功德的确足够了。 但极有可能伤及本源,无法继续修仙,所以……你们天界实际需要的那个人,其实是慕容紫英对不对?!” 九天玄女不知道邵锋怎会猜测得如此接近正确答案,面上表情不变,眼眸中清微的波动还是出卖了她少许内心所思。 邵锋观察敏锐,哈哈大笑,“慕容紫英曾在天界所任何职,劳得诸神为其如此辛苦。若是云天河射灭了琼华派,慕容紫英亦在其中出了大力,还不用受因果反噬,并积下大功德。 日后恐怕只要修为达到,便可顺理成章的直入天界,寻回果位,我没有说错吧!” “哼,凡人妄语,岂敢猜测天意!” 说着九天玄女一掌拍出,直取邵锋心脉,却是要将其重伤到再也无法说话。 邵锋双目一凝,准备以修罗法身抵挡,然后正式开始最终一幕,让神魔两界都知道他的能耐! 就在这时,一道倩影奔来,挡在九天玄女的掌风之前,掌风命中她的身体,众人都看到她的灵魂竟然被拍出了躯壳以外,竟要立时分裂,消散无形。 邵锋在这一瞬间,骤然挣断了九天玄女的缎带法器,竟似并没有花费多少力量一般,而后伸手吸住灵魂,将其渡回躯壳之内。 夙瑶喷出一口血,凄然倒在邵锋怀中。 “对不起……掌门,我不知道你能挣脱……和以前一样,自以为是的我,总是做错许多事……” 凡人受神力一击,如何能挡,夙瑶尚未身死道消,已是邵锋全力相救的结果。 “我从未想过……这世间还有人会为我这样一个人去死。” “掌门,太清的弟子当中,我的资质最差,他们都看我不起,只有你愿意为我这样一个资质平平的人耗费精力,听你指导修行,明解剑意,是夙瑶一生最美好的回忆,我不想忘记它。” 九天玄女叹了口气,“痴心错付,为这样一个人,承受魂飞魄散的下场,何其不值。” “神界冰冷,如何能知人世冷暖,夙瑶不悔! 只是……静尘便似我此生唯一亲人,掌门……我不想她……” “烛龙借她算计于我琼华派,却不敢杀她以沾因果。” 说着,自袖中飞出一个红色瓷瓶,邵锋将其抛给慕容紫英。 瓶内丹药是他自封神陵历练而出后,以无数仙兽灵丹所练的神药,必要关头足以救命! 慕容紫英接下,没有多问,似极有默契一般,直接倒出瓶内最后一粒灵丹喂静尘服下,药力迅速融入她的身体,弥补本源损耗,脸色亦变得有些红润起来。 夙瑶见状,似是最后一件忧愁之事得到解决,整个人气息一松,身躯迅速出现衰败的迹象,这是灵魂即将破灭,引起肉身崩溃。 邵锋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夙瑶的身体,面无表情,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握住她的手心,体内灵气不要命一般灌注进她身体之内,拼命维持她的生机。 而他心中却似有一座火山即将爆发。 “掌门,不必徒耗灵力……夙瑶已心满意足,最后……可否告知我,你故去的妻子叫什么名字?” “她叫程英,我心中只有一席之地,已被她尽数占满。” “那你……可会忘记我?” “纵是身死道消,囚于无间,亦永世不忘。” “足矣……” “不够,因为,我不会让你死!我若要你活,老天爷也拦不住!” 此时天际雷云已经凝聚至一个节点,而琼华派不断震颤,已经无法维持,即将坠落,再加上天火不断轰击焚烧,所有的一切,都似要在天帝之怒下,彻底毁灭。 “邵锋,你口出狂言,却不知天意难违!” “天意难违?呵呵,我偏要逆天而行!” 轰隆! 雷云之下,电闪雷鸣,粗壮如龙的赤红闪电,将琼华派劈得分崩离析! 九天玄女忽然察觉不妙,惊愕道:“你竟在此时渡劫?!” “渡劫?区区雷劫,岂能难得了我!正好,借此雷劫天威,让尔等神明知晓,凡人之志,亦可撼天!” 说着,邵锋高举单臂,张开手掌,怀中抱着即将神魂俱灭的夙瑶,四周尽是聚拢而来的雷劫霹雳。 镇妖剑与渊虹剑双剑朝上,汇聚一团,悬浮于邵锋张开的手掌上方,而后本命飞剑以虚幻之态将神魔二剑包裹融合成为一体。 玄霄被云天青拉着离开,慕容紫英抱起静尘也远远避开,青阳重光、韩菱纱在雷劫范围之外,看着这凄美壮丽的一幕,已然呆住。 “吾以此剑,彰显凡人之志! 剑来——!!!” 。 第八十八章 临行 四周那些被雷劫所劈碎的琼华派建筑、巨石、山体等等,被一股无形之力抓举,环绕着汇聚到邵锋伸开的单臂上方,渐渐堆积到一起,仿佛某位神明在以天地自然的山石草木搭建积木一般,其势无比宏伟雄壮! 九天玄女察觉不对,想要提前干涉,但邵锋本身被雷劫所覆盖,这雷劫当中蕴藏他前两世杀戮无算的因果业报。 便是神明也不愿亲身沾染,以免业报缠身,在某一天忽然陨落。 既然无法出手干预,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琼华派那些崩碎的山体,一层层覆盖在邵锋本命飞剑之上,再渐渐凝聚成一柄巨大到仿佛能够通天彻地的雄伟巨剑! 邵锋的修罗法相咆哮一声,化作血河黑火,融入这柄巨剑表层。 再加万千劫雷不断轰击,剑体黑火血河之上,竟镀上一层充满因果业报的电光! 电光直冲云霄,将昆仑天光的入口再次扩大,隐约可见其中的天兵天将个个满脸惊骇之色。 被邵锋捅穿的天际,无尽神界灵气倾泻而出,流入宛如末日废墟的琼华派之中。 此时天劫已过,雷云散尽,再现晴空。 此番雷劫,虽多数加于邵锋之身,无尽业报令其灵魂几乎撕裂,但他仗着一股坚不催的意志和深厚无比的修为,生生承受下来。 然后高举的那只手,呈托塔之势,遥举这柄以大半琼华派基座所化的撼天巨剑,奔着云霞缭绕当中的九天玄女斩去! 剑势余波震荡,那些砸入琼华派的天火,居然被尽数吹灭,同时划破天空,令众人看见其上的天庭所在! 九天玄女的表情,首次出现剧变,竟有一股慌乱藏于其中,作为神明,她竟然开始畏惧面前这个凡人表现的力量! 畏惧则势弱,则无法从容抵挡这道见所未剑的惊天巨剑! 轰然炸响,天空仿佛被烈阳覆盖,一切都陷入到绝对光明当中! 但那只是一瞬,一瞬过后,邵锋手中巨剑尽碎,受到神明之力冲击下,纵然其势惊天,也彻底灰飞烟灭。 “凡心入魔,执念太深!你的力量,天庭已经知晓,纵是堕入魔界,亦永世追杀不休!” 这是九天玄女的声音,在被劈中的瞬间,她果断进行尸解,舍去当前这具身体,重新在天庭复苏。 虽说不死,但主动损耗一具神躯,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伤害,没有百年不可能完全恢复。 从她的话中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然而所要表达的意思却足以彰显她到底是何等的气急败坏。 邵锋嘴角一笑,那一剑之威,不仅是斩了一具神躯,更破开了前往神魔之井的裂隙。 最后时刻,他将夙瑶推向玄霄。 “我借九天玄女破碎的神躯,以一部分力量施展封魂之力,将夙瑶的魂魄封印在她的躯体之内。 你带她去魔界,找魔尊重楼,以我之名向他求助,可庇护你与一干弟子周全,然后寻找让她复苏的办法。” “你呢?!”玄霄已被邵锋弑神之举震惊。 “我?修行百年成就地仙之境,我便会回来!” 说着挥动衣袖,破开玄霄和众多弟子的束缚,抵御住将他们投往东海漩涡的那股力量,再将他们推入通往神魔之井的裂隙之中。 此时琼华派在邵锋全部力量坚持下,竟倒着向神魔之井而去,同时暗藏于琼华派核心的法阵亮起,居然开始自行聚拢天界泄露下来的灵气,不,应该说是主动吸取,仿佛鲸鱼吞水一般的吸取! 天庭震荡,天帝似乎察觉到了邵锋的目的。 大胆凡人,居然敢窃取天庭至纯至正的灵气!却视众神如无物吗?! 高坐灵霄宝殿的伏羲天帝,面无表情的睁开双目,引起剧烈的法则动荡,一道巨大的陨石瞬间出现在琼华派上空,并保持着在宇宙虚空运行的速度,朝残存的琼华派急急坠落,这陨石甚至比完整的琼华派还要巨大。 若是落下,摧毁的可不仅仅是琼华派,便是整个昆仑山脉的地势,都要因此而改变,更不用说山脉之中生存的人类村落城镇,只怕顷刻之间便会化作废墟。 恐怕便是云天河的后羿射日弓,也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有可能将其摧毁。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邵锋算计在前,神魔之井当中遗留下的阵术受邵锋神念激发,主动将他所在的琼华派残墟给吸纳进去! 彻底进入神魔之井前,邵锋仰望天庭大笑,“这便是所谓的上天有好生之德?终究是不顾昆仑山下的百姓罢了,既然如此,天帝赠我如此大礼,我便一并笑纳了!” 说着,以耗尽自身灵力为代价,将追击而来的巨大陨石一并纳入法阵灵光之中。 云天河等人御剑在一旁,看着这副场景,震撼不已,但他们也知道自身实力低微,根本不敢追着陨石前往神魔之井。 只看着那道漆黑的裂缝,在陨石落入其中后,便迅速合拢,消失不见! 此时,没了灵气的激荡,静尘也渐渐苏醒过来,显得极为憔悴。 “紫英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慕容紫英感觉到静尘体内的那股烛龙气息消失不见,其实早在登入昆仑天光的时候,那股气息就不再发挥作用。 这是不是也从侧面证实了掌门的某些话?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寂静的天空,在琼华派坠入神魔之井后不久,天空当中被邵锋那一剑斩出的裂痕,也很快自行弥合,再也看不到神界天光。 云天河亦久久才回过神来,“掌门这一剑……谋划了许久吧……” 青阳重光两位长老修行一生,如此场面也是头一遭,两个人看着虚空好半天,才互相对视一眼。 重光长老抚须道:“邵锋此举,着实让人难以预料。他个性如此偏激,恐怕日后将成天庭大敌,却不知神魔动乱之下,会三界六道众生来说,是福是祸?” 慕容紫英沉默的抱着静尘,低声道:“没有事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好生调养,定能恢复如初的。” 静尘迷迷糊糊说道:“紫英师兄,我梦见了师父,她好像替掌门挡了一下……” “夙瑶长老跟随掌门一起离去了,她临走前,要你好好保重自己,用心修行,遇事不要烦恼……” 静尘勉强打起精神,“师父她……师父她跟掌门一起飞升成功了?” 慕容紫英不忍告诉她真相,便违心的点了点头。 韩菱纱比较善于处理这种情况,抱住静尘,“静尘,我们只要努力修行,有朝一日定能再见到夙瑶长老的,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养好身体,才有精力好好修行。” 静尘茫然的点了点头,泪水却止不住的自脸庞滑落…… …… 神魔之井内部,天帝召唤的陨石最终还是撞在了琼华派残墟之上,将一切都轰成了碎片,化为神魔之井内最为炫目的光彩。 而这些光彩只在片刻之后,忽然被某种力量抓取着回缩入一道法阵之中,这里的无数物质皆被吸入其中,尤其是自神界捕获的海量灵气,仿佛化作一道巨大螺旋,疯狂的钻入到法阵之中的某个空间之内。 邵锋就浮现在法阵之旁,看着自己在神魔之井内,用数年时间布置下的后手,心中充满得意与骄傲,展开双袖,神魔之井内混杂了魔气与神界灵气的杂乱能量,亦卷入大阵之内,七彩光华不断闪耀,蔚为壮观。 此时,神魔之井的一边,那永暗之地忽然光明大作,无数脚踏祥云的金甲武士出现在尽头,隐约之间,还能见到诸多神明浮现于万千金甲武士之后。 他们看到神魔之井当中这道疯狂吸取能量的法阵,大感惊讶,似是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以外。 另外一边,万千魔气突现,其势丝毫不弱于最先出现的那些神界大军,而无数魔种之前,魔尊重楼身披魔甲,抱臂而视,眼中既有惊讶,也含兴奋。 他是唯一一个位于众魔之前的魔尊,其余闻讯而来的魔尊,与神界诸神一般,皆处后方,冷漠以对。 重楼看着神魔两大阵营当中的邵锋,见他正在疯狂掠夺源自神魔两界的庞大能量,这股能量足以让一个世界产生激变! 若是进入此间凡界,甚至可以再造多座蜀山、昆仑,令凡间修行界实力暴涨。 这完全触犯了神魔两界的利益,必然会遭受两界共同围攻。 然而古怪的是,在场实力达标的神魔,都看得出来这些被他强行夺来的能量,并没有流入凡界,而是进入了不在三界之中的某个异界。 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猜测邵锋所来之地,重楼亦不例外。 “邵锋,你到底是什么人?” 重楼问出了在场众多神魔想要问的话。 面对两大阵营毁天灭地般的气势冲击,邵锋完全不为所动,笑着说道:“在下的确不是此界中人,来此历练,一为力量,二为永生,这些年多谢尊上指导了。” 重楼并无被利用后的恼怒,他十分欣赏自强不息的真正强者,邵锋无论来自何方,只凭他敢以凡人之力,与天相争,就不会让他后悔曾经的教导。 “那么你这便是要走了?” “百年之后,若成就地仙之境,必会再回,届时希望与尊上一起相聚于天庭之上!” “哈哈哈哈,有种!” 魔界后方,有魔尊阴沉而道:“重楼,此人妄夺魔界灵气,大胆之极,你要与他称兄道弟吗?” 神界一方有神明嗤笑道:“重楼所行荒唐之事却还少吗?你们魔族,上万年来,也不曾有任何改进。” “哼,窃取天道权柄的小偷,有何资格评论我等魔族!” “如此,反正需有一战,便将那凡人碾碎的同时,一并踏平尔等魔界!” 重楼听到神族已有神将出来邀战,他臂刃弹出,畅快大笑,“重楼双刃寂寥已久,希望众神不要让它们太过失望!” 两大阵营,同时向中间冲杀而来,神光魔气激烈冲击,便是刚成散仙的邵锋,也绝难抵挡如此气势。 他知道不可再贪,闪身遁入空间裂缝,令大阵吸取完最后一阵神魔之光,便彻底关闭通往笑傲世界的裂缝,独留残阵于此,而后在神魔两大阵营的激战中,彻底崩碎消散。 。 第一章 太行山异象 笑傲世界,自顺天府被李自成攻破,并建立大顺朝后,已经过去四个月。 这几个月以来,顺军除了拷掠顺天府权贵富商以外,便是四下尽搜已经消失的大明太子朱慈烺。 却不知他早已被某一派高手保护着藏在茫茫太行山中,不见踪影。 然而这躲藏起来的几个月,天下风云变幻莫测。 李闯才夺下大明江山宝座不久,便于山海关惨败于关外清军之手,而后多尔衮率领清军入关,一路追击李闯至顺天府…… 李闯兵败,不知所踪,华夏北地二度沦陷蛮夷铁蹄之下。 朱慈烺身旁只有一位随侍的宦官,此时正跟着一名身穿黑衣,头戴斗笠的江湖汉子往太行山外而去。 “张大侠,我们此行前往南京,大致需要多久?” 朱慈烺今年虽只有十三岁,但历经诸多变故,心性已颇为老成,眉宇间早无少年人的幼稚。 那位张姓侠客名叫张明仕,扶了扶腰间装具十分古朴太刀,声音略带磁性的说道:“那便要看这一路是否顺畅,如果无人拦截的话,两个月内足以抵达南京。” 朱慈烺看了看正午的太阳,这段时日他为了隐瞒身份,刻意在烈日下暴晒,并且常常劈柴担水,如农夫一般劳作不休,在手心和肩膀等地方磨出了不少茧子,皮肤早已没有往日养尊处优的娇嫩,相反,倒是颇为粗粝黝黑,与寻常百姓人家少年相似。 “如今闯贼已被东虏所灭,旧日认识我的王公大臣许多都被闯贼所杀,东虏又并不认识我,这番南下,应该不会有被人发现的危险。” 走在前面的张明仕犹豫片刻,说道:“听闻南京那边福王在众多大臣推举下继位,年号弘光。” 朱慈烺愣了一下,但脚下行走却一步未停。 “那么太子殿下,你还要去南京吗?” 太子笑了笑,说道:“王叔非国君之相,所以南京还是得去!复国的重任,我无法抛下。” “有人得了帝位,总不会轻易交权的。” “大明养士三百年,总能有几个忠贞之士的。” 张明仕摇摇头,带着些许讽刺的笑道:“那些先帝募捐,只捐出三百两便大声哭穷,等到李闯前来拷掠,却搜罗出数十万两的士大夫吗?” 朱慈烺有些尴尬,却并没有在意这名侠客的语气。 如今他的身边,除了那个只会一意奉承,没有他用的大伴,能给予自己实质性帮助的便只有面前这位出自东海张家的侠客了。 “或许,可以先乔装进城观察情况,若是不行……” 他皱了皱眉,“便悄然联系淮地素有忠心的文官,或有转机。” 张明仕听了,双眉一挑,暗暗点头,这太子不是迂腐之辈,或可扶持。 太行山内地势复杂,山路蜿蜒,三人走到接近天黑才终于要走出山去。 突然,天空爆发出一阵刺眼白光,令即将漆黑的夜空,变得宛如白昼。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诡异天象,然而更加可怕的还在后方。 白光散去,天空竟被撕裂! 无数看不出是什么物质的碎片,如同泥石流般倾泻而下! 其后跟着各种各样的光芒,极为炫目,这些东西砸到太行山脉中间,立时引发了剧烈地震! 三个人面对如此恐怖的自然之威,不管是当朝太子,还是江湖豪侠,都是面无人色。 张明仕抓着太子的手,尽量往空阔地带跑去。 此时天空中的那道裂缝再次扩大,黑色的火焰,弥漫的电光等等不同属性的能量如柱一般,疯狂倾倒在山脉之中。 后方更是有一块巨大得仿佛一座岛般的陨石落下! 张明仕连忙以深厚的内力护住自己和太子,而那名宦官,根本承受不住陨石坠落所产生的冲击波,当场七窍流血而死。 这般震颤,包括天际之中的诸多诡异变化,持续了有半个时辰。 张明仕纵然内力高深,却也支撑不住这般剧烈的消耗,待异象散去,他也累得瘫倒在地。 太子一人茫然无措的照顾着对方,同时又对眼前景象惊恐之极。 一个晚上时间,不知道多少森林里的动物在没命的往外狂奔,熊虎野猪麋鹿这类平日里见到就会厮杀逃跑的动物,此时相遇以后,都顾不上对方,仿佛身后有着极为可怕的东西在追杀。 好在朱慈烺等人所处的位置在山区边缘,而天火笼罩焚烧之处则在中央区域,对此虽有波及,但已被连绵的山势抵消大半。 第二日一早,昏迷的张明仕猛然醒来,睁眼看向远处山脉之中一夜而起的巨大山脉,那座山脉仿佛被火焰灼烧,通体赤红,令周围尽化焦土。 他感觉到了空气中的不对劲,但除了变得更热外,似乎又无法清晰的感受到那种变化,只连忙带着太子远远离开此地。 哪知二人走出山脚不过二十里,便遇到一伙人。 看他们金钱鼠尾的发型,却又是一口辽东口音,自然便是随清军入关的江湖人士,更有白山派高手于其中。 张明仕昨天内力损耗严重,此时尚未恢复三成实力,无力与人相争,在远处借着太子的身体,将太刀隐藏到路边的草丛中去,便与太子打了个眼色,想装作若无其事蒙混过去。 正要与这群清庭的假鞑子擦身而过之际,他们原本指着远处的火红通天之山正在讨论,却忽然伸手拦住二人。 “你们可居住在这太行山内?” 为首那人带着瓜皮帽,脑后一根猪尾巴露在外面丑陋之极。 其人身负长刀,体格雄壮,双目当中偶然会绽放蓝光,显然修为深厚。 张明仕低头应是,“昨天将夜,山间忽然爆发异象……” 遂将所见过的简单描述了一遍,听得在场众人啧啧称奇,又惊恐不已。 张明仕装作山人,“各位好汉,小人家里已被天灾所毁,只能投奔亲戚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山神发怒,总之劝告各位,这个时候还是莫要入山为妙。若无他事,小人便先告辞了。” 二人刚刚走出数步,方才问话那人突然开口道:“二位留步,敢问你们住在太行山内何处?” 张明仕随口道:“据此不过二十余里,山中困苦,居民甚少,自昨夜天降神火后,大家伙都分散逃难了。” 那首领呵呵冷笑,“给我将此二人拿下!” 。 第二章 皇室余孤 张明仕当即装作惶恐状,“各位好汉,我可没得罪各位,况且自山中出来,我兄弟俩身无分文,就算你们要想剪径,除了一身不值钱的衣服,你们也抢不到什么啊。” 白山派为首那人冷笑道:“老子今早没天亮就进山查看过,往里三十里,没有一个活物!你说你们住在里面二十里,呵呵,要么就是说谎,要么你们就身怀武功,硬抗了过去!” 张明仕见对方识破自己的伪装,想到太子绝不能落到东虏手上,于是悍然爆发! 他东海派武学可不仅仅只有剑法,拳脚功夫亦是上乘。 几下闪展腾挪,仅用外功便击退了数名近前的白山派弟子。 不过他内力尚未恢复,始终无法打出决定性的伤势,那几人虽被打得鼻青眼肿,惨叫连连,居然还能保持战力。 张明仕只得且战且退,待到达自己藏刀之地,取出太刀一战,便能底定胜负。 这个时候,那白山派首领见门下弟子实不中用,亦认出对方东海派武学传承,便亲自出手。 他仗着内力深厚,五招便将张明仕擒下。 “原来是东海派的小崽子,你们门派的张明光可是名气大得很啊,没想到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草包一个!” 张明仕呸了一口,“若是大师兄在此,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刚说完便被饱以一顿老拳,肋骨都被打断数根。 同时太子朱慈烺也被擒住,不过他颇为沉得住气,只表示自己是寻常山民,恰好遇到这位东海派大侠相救,侥幸逃过一命。 白山派一群人倒也没有多做怀疑,抓着二人便往太行山腹地而去。 朱慈烺一路上想和张明仕沟通,苦于找不到机会,这十余人每时每刻总有两人盯着他们两个,想做任何小动作都极为困难。 这让这位大明太子首次意识到自己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弊端,就是本身太过孱弱,若无权柄在手,十步以内,人尽可欺。 他随即想到自己尚不足十六岁,身体根骨并未固定,还来得及习武。 如今东虏侵占中原,南边虽立新帝,实则各地实力派各行其是,称其为乱世毫不为过。 身在乱世,有得一身好武功自然要比满腹经纶强得多,前者可渐渐聚势而成大势,后者只能攀附强者,借势成事! 不过此时,身陷囹圄,只能见机行事,万不可让这群包衣奴才知晓自己的身份。 便是最后死了,以一个寻常百姓的身份死去,也总强过以天家血脉的身份死于敌手要体面得多! 一行人往太行山内走了数十里,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脚程远较寻常人快得多,纵是山路也如履平地。 越靠近那座火红的释放着热气的通天大山,一行人越发觉得空气中某种东西特别浓郁,这种东西尤其有利于他们行功修炼。 白山派那位首领是门中的长老,平时在门中地位并不如何高,武功也算不上顶尖,此时察觉到这一点,自是兴奋不已,想到前方定然有重宝可有助于修行的,于是让众人加快脚程。 若是遇到危险,便让张明仕和朱慈烺在前方探路。 这样一来,让二人有了机会沟通。 张明仕双手被捆,只能以腹语悄悄传声给朱慈烺,让他记住东海派暗记,找机会在路上留下,这是他二人唯一求活的方法。 朱慈烺知道事情关键,他向来聪慧,虽然张明仕口头上描述的暗记颇为抽象,但还是很快将其领悟。 再加上他并不会武功,又只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白山派一群人并未对其有太大防备。 所以趁着小解的机会,悄悄在路旁留下了东海派的暗号和道路走向。 众人一路前行,越是靠近那座通天大山,便觉得空气越发炎热,已超过夏日正午的最高温度。 不过除了一地的动物尸体外,这一路倒是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只是空气中的灵气浓郁越发厚重了,仿佛随口呼吸都能吐纳进不少灵气,运转一周天,当得上平时运转数十周天积累的内力。 张明仕若非经脉被阻,穴道被制,此时定然功力全复,突然有些后悔当时一路外逃,若是敢于进来一番探索,此时便是遇到这些人也不用狼狈被擒了。 走了一整日,那白山派长老忽然让众人停下脚步,就停在森林的废墟当中,这里全是被冲击波吹倒的树木,成扩散状往外倒下。 “够了,不必再往里走了,我们可在此处练功修行,依靠这些动物的尸体,撑上一段时日,也足以突破平时无法突破的瓶颈。 再往内走,这空气越发灼热,而且一定有不少江湖人士闻讯而来,越靠近里面,遇到他们的机会就越大,难免不会爆发冲突,与我等而言并无必要。” “那长老,他们两个……” “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随手杀了便是,处理干净点。其他人去收集附近的动物尸体,捡还没腐烂的洒上盐风干,可以支撑久些时日。” 那名得到吩咐的白山派弟子当即抽出刀来,狞笑着走向二人。 张明仕内力虽未恢复,但体力保存了不少,忽然起身将朱慈烺撞下旁边的山坡,然后奔向那举刀而来的白山派弟子…… 朱慈烺一路翻滚,粗粝的麻布衣被磨出道道口子,脸上、手臂、膝盖等部位接连擦伤。 他虽觉得有些措手不及,却也很快就领悟了张明仕的意思,顾不上其他,滚到坡底后,纵然全身火辣辣的疼痛,也立即起身,往远处逃去。 这山里并无野兽,他也不怕招来什么危险,一路往空气越发炎热的地方而去。 他记得那白山派长老的话,越往内走,遇到江湖人士的机会也就越大,说不好能及时求救。 毕竟东虏才刚刚占据中原,人心未复,北地汉人总不会眼见这些包衣奴才追杀自己的。 只是他身体孱弱,跑出不远便气喘吁吁,后面传来阵阵嘻笑声,显然白山派的弟子早就缀上了他,只是像猫捉耗子一般想好生戏弄一下他再将他杀死。 朱慈烺想到复国之志未酬,心下极度不甘,发力继续往前跑去。 突然后方飞来一根树枝,轻松将其绊倒。 朱慈烺摔得鼻青脸肿,翻滚几圈,起身的时候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高高举起来,瞪大眼睛看向身后二人。 两个追兵未料到朱慈烺性格如此刚硬,嘻嘻哈哈的靠近他。 朱慈烺只能缓缓后退,不小心脚下又绊到了什么东西,往后栽倒,却摔在一具“尸体”之上,登时吓了一跳,叫出声来。 两个白山派的追兵也注意到朱慈烺绊到的尸体,却见那人是一个浑身泥土的道士,虽紧闭双目的躺在草地当中,却是神色平静,宝相庄严,气度不凡。 。 第三章 非友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对方死活,悄悄打了个眼色,便远远扔刀飞去用以试探。 然而刀至半空,却被一道指风中途击落! 两个白山派弟子还未及反应,立时首级冲天而起,滚入草丛当中,无头尸体摇摇晃晃的栽倒在地。 只见一个发髻潦草,肤色黝黑,满脸胡渣的中年男子,腰悬古朴太刀缓步而来。 他看着坐在那具道人“尸体”旁边的朱慈烺,略带审视的说道:“朱慈烺?” 朱慈烺很不习惯有人对他直呼其名,但形势比人强,稍稍收束心神,微微点头。 待注意到对方的武器后,才开口说道:“阁下也是东海派的?张明仕大侠正在……” “他没事了,看样子是你留下的本门记号?” 朱慈烺点了点头,“敢问大侠尊名?” 对方冷哼一声,“我便是张明光!” 朱慈烺双眉一跳,张明光是东海派大弟子…… 其实东海派原本是东海五岳派,只是自十几年前,四大五岳派争选盟主,东海五岳失利,掌门张无绝当即撕毁承诺,退出五岳派,自立为东海派,由此便与昆仑五岳和南海五岳互为仇寇。 尤其是近些年,昆仑五岳与南海五岳公然支持李闯,且帮助李闯击败孙传庭,攻下顺天府。 如此更与支持大明朝廷的东海派变成了死敌。 张明光这些年武功进步极快,已经成为东海派第一高手,远超其父张无绝,其剑道凶厉,江湖上能挡下三招的都足可称傲。 有人曾为江湖人物列下兵器谱,张明光的斩情刀可排在兵器谱第六的位置! 能入此谱,说明其本身实力足以列入江湖前十。 所以纵是大明皇子,在张明光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人物,因此说起话来十分倨傲。 朱慈烺对张明光深深躬身下拜,这是古时天子对国士无双的名士所执之礼,表示招揽器重之意。 张明光却侧过身去,“我东海派虽支持你大明皇室,但这不代表我张明光个人立场。你不必拜我,我来寻你,不过是想借你身份磨砺剑道。 也不要以为我来保护你是为你好,我会四下公布你的身份,引天下高手来攻,以此机会历练剑心剑意! 而你的死活不在我的承诺当中。如果想活下去,最好趁现在拿起剑,学着如何保护自己。” 朱慈烺石化在原地,张大嘴巴,不知该做何反应。 张明光冷冷说道:“如果没有意见,就随我离去,至少还要两日那座大山的温度才会降下来,才能靠近其中去探究这天降之物究竟为何。” 朱慈烺很想说我不想跟你走,但对方眼神犀利,让他把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当中。 “这个道人……似乎还活着,我感觉他还有心跳。” 他忽然注意到地上的那具古怪“尸体”。 张明光也看了过来,临空以剑指施劲,点下那道人身上几处穴道,道人身体抽动两下,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便是从仙剑世界回来的邵锋,自从关闭仙剑世界的裂缝后,他便可以一直留在笑傲世界。 只是穿越过来之前,原本就灵力耗尽,所以刚刚来到便昏迷过去,任由身体吸收跟随而来的天地灵气自行恢复。 直到方才朱慈烺逃亡之时,不小心踢到他的身体,那个时候他便醒了过来,只是想旁观一下周边局势,以神念观察。 从各方的对话中,才知晓这个巧遇的少年,居然是大明末代太子,那个在历史上没留下多少痕迹的人物。 所以便来了兴趣,想跟在这两人身边,看看这个世界的局势发展。 反正他将琼华派与神魔两界大量灵气吸入此界,再加上此前六年,在神魔之井中布置的法阵也在持续不断的吸收灵气至这方世界。 如此总量,足以撼动此间世界的地脉,令其地脉深处被阻断的龙脉灵气重新续接而上,自成循环! 两相作用下,足够引导灵气复苏,世界升格! 如此纵然及不上仙剑世界神魔两界的庞大灵气,却也足够让这个世界在三十年内,通过自我循环扩充,达到仙剑世界凡间的灵气浓度。 有那样的灵气浓度,足够让邵锋百年之内修炼成为地仙。 更何况天帝还给了他一样大礼,就是那座陨石! 陨石在撞击琼华派残墟后,自行裂解,又经过神魔之井内的法阵改变,穿越空间过程当中逐渐分解,再到这方世界后才重新聚合,成为太行山脉当中那个仿佛烧得通红的通天大山 那座山体之内,潜藏的全部都是伏羲天帝的灵力,而大山根基之下,又有神魔之井当中的魔界灵气,互相结合之下,自然让此地成为这个世界灵气最为浓郁的修行圣地! 而且太行山脉底部就有一条灵脉,受到这次撞击的直接冲击,灵脉被彻底激活,使得此地灵气走向从固定死的死脉,变成一条与天地灵脉沟通循环的活脉,灵气自然源源不绝永无止息。 如此宝地,当然会引来各方觊觎。 不过这些问题,邵锋都不放在心上,以他这散仙境界的修为,在这个世界等同于神。更何况他还在这个世界留下了诸多后手,随时都可以启动。 只是现在想要放松一下,并没有启动的必要,先陪这些孩子玩玩吧。 他睁开双眼之后,以神念藏下自身修为,让他看起来修为非常一般,只能算是二流的好手。 “你们是谁?为何打晕我?” 朱慈烺行礼道:“这位前辈请了,你并非是我们打晕的,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晕倒在了此地。” “那你们是歹人么?旁边的两个人是你们杀的?” 张明光冷笑一声,“是又如何,我看你是被震坏了脑子,这般武功也敢来此寻宝?” 邵锋诧异道:“我都忘了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你怎知我是来寻宝的?啊,对了,这里有什么宝物?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张明光仔细观察邵锋的微表情,以及他的呼吸气感,并未发现邵锋在演戏,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我们走了,不必理会此人。” 邵锋惊讶道:“太子殿下?太子不在宫中,怎会在这荒郊野外?喂,你们别走!等等我!” 。 第四章 夜中 朱慈烺临走前,还记得张明光说的话,要想保护自己,只能靠自己手中的剑! 他手中无剑,周围也没有剑,只有地上的两把白山派弟子的佩刀。 朱慈烺随手捡起一把,握在手上,这才跟上张明光的脚步。 邵锋也跟在他们二人后面,不紧不慢。 来到适才坡顶之处,只见张明仕正以树枝给自己固定折断的肋骨,周围倒了一地白山派的人,皆是一剑封喉,显然都是张明光的杰作。 “换个地方,等上两天,我要入山好好看看!” 张明仕听到张明光这般打算,气不打一处来。 “大师兄!你方才故意放跑一个白山派的弟子,还告诉了他太子的情况,现在明知此地凶险,不日将会聚集大量武林人士,甚至东虏的军队,却还要往死路走吗?我宁可现在就带着太子离开,也绝不能任你肆意妄为!” “我不会任你们离开的,从今天开始,这里便是我练剑之所,要么我死,要么等到我剑法再做突破,否则太子是休想离开的,没有他在身边,如何才能给我增加生死压力。” 张明仕觉得这位大师兄简直就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但他武功偏偏又是极高,至少十个全盛时期的自己也绝不是他的对手,而今局面根本无力反抗。 这么想着,便朝朱慈烺抛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朱慈烺微微摇头,“张大侠,你教我武功吧,虽说是临时抱佛脚,但万事总有一个开头,我只求能够自保,不求成为天下第一。” 张明仕有些诧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而这时才注意到邵锋的存在。 “大师兄,这道士是什么人?” 张明光扫了眼邵锋,“跟着我们不是好事,当然,如果你嫌活得不耐烦了,可以继续跟着。” 邵锋摇了摇头说道:“这里山脉连绵,我又不识路,不跟着你们,自己无头苍蝇般乱撞,说不好就被野兽吃了。” 张明光也不理会,几人找了处干净的地方,随手升起篝火,就在原地休息。 不久之后,陆续能看到远处也有多起篝火燃起,显然都是外界进入进来的武林人士。 通常若非对自己实力足够信任,一般人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点燃篝火,成为被他人注意的目标。 朱慈烺在篝火前,按照张明仕口述的,练起了东海派最寻常的入门剑法。 这套剑法并无实战能力,却能有效帮助习练者扎牢根基,是所有东海派弟子必修之课。 朱慈烺天资聪颖,对于窍门掌握得极快,接下来自然就是水磨功夫慢慢打熬。 他虽贵为太子,却颇能吃苦,一丝不苟的将整套剑法练了十遍,实在是一点体力都压榨不出来,这才躺在篝火旁边沉睡过去。 张明仕亦睡得较早,他有伤在身,急需恢复。 只有邵锋与张明光二人对着篝火,一言不发。 张明光也没有趁机追问邵锋的来历,他向来孤傲,根本不在乎邵锋有什么鬼蜮心思,最好是打着暗害他们的主意,这样更有利于磨砺他的剑心。 邵锋当然不会那么无聊,他现在虽然修为未复,但要解决对方,不过只是弹指间的功夫而已。 此时他看似对着篝火发呆,实则神念已经飞出百里,对附近情况了如指掌。 如今,光是明处点燃篝火的高手,便不下二十人,而藏于暗处,悄无声息的更不止百人。 而太行山下,远处更还有军队正在赶来,只看旗号铠甲,便知是满八旗的部队。 正觉今夜会十分热闹之时,忽然感觉到前方那座通天大山隐隐传出一阵波动。 张明光耳朵动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问向邵锋,“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邵锋当然早就听到了,那是神魔之井内,一些战死的魔尊神将残留下来的精神意念,极具污染性,若是受其蛊惑,下场当然不会很好。 “这里除了风声,跟死一样寂静,你听到了什么?” 张明光脸色一变,提醒道:“你听不到便也罢了,若是听到,千万别顺着声音说的事去做!” 就在这时,远处一堆篝火处传来厮杀声,似是起了内讧一般。 “哈哈哈哈,我听到了,我听到了!那是神仙在指点我武功!多么神奇!多么美妙!往日我在武学上的一切疑惑,都豁然贯通! 你们为什么不听!你们为什么听不见!你们怎么能听不见神的指导!一群不受神所待见的凡夫俗子,也配来此追逐神迹?!” 不多时,那堆篝火处只剩一个人影站着,其他人全部被斩杀在当地。 那人显然注意到了离得最近的张明光等人,手持一杆铁枪,急速朝这冲来。 及至近前,张明光才看到这个人浑身是血,面目狰狞,眼眸当中全是白的,竟看不到瞳仁! 而且脸上皮肤一直在扭曲抽动,仿佛一条条蚯蚓正在皮下蠕动一般。 “你们听见神的教导了吗?” 张明光讥讽道:“听见了,可傻子才会去照着声音所指示的那边行功,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不听神谕,该死!” 说着一枪刺来,就其枪势而言,也当得上一流高手,然而张明光只是坐在原地,随手拔刀,对方咽喉处便出现一道血线,全身力气都消散无踪,当场毙命! 张明光杀了人后,看了眼张明仕和朱慈烺,见他二人睡得深沉,便又盯着面前的篝火。 “还有几位藏在暗处的朋友,何必鬼鬼祟祟,想要做什么,大大方方的做便是。张某擅长感知杀机,你们是偷袭不了我的。” 衣袂破空声传来,暗处接连走出多名江湖人士。 有剃发易服的辽东人士,有绿林道上的反贼,也有少林武当的正道高手,男男女女,总计十余人。 那辽东人士神情倨傲,“张明光,我大清八旗勇士已至太行山下,不日就将入山围剿尔等中原匪类,劝你识相点,最好将大明太子朱慈烺交出来,否则……” 威胁的话才刚刚起了个头,火光中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利刃出鞘声,这辽东汉人当即身首两处,至死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死,周围其他武林中人便纷纷后退两步,充满警惕的看着张明光。 “我们东海派尤恨东虏,尔等若是实力不济,就不要口出狂言。” 辽东一干人互相对视一阵,纷纷后撤到暗夜当中,不敢招惹这个江湖闻名的杀神。 。 第五章 乱七八糟 如此动静,太子朱慈烺和张明仕都未曾醒来,情况自是不对。 张明光连忙站起身来,然而邵锋还悠然自得的坐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忽然,他觉得胸口一阵烦闷,耳旁的呢喃声越来越重,那些神魔之语仿佛要钻进脑子里,根本不受他控制。 而远处,亦有不少武人受此刺激,疯狂高叫起来,抽出兵刃相互厮杀。 张明光拔出刀来,指着邵锋说道:“你为何没事?他们为何没事?” “他们两个太累了,当然什么都听不见。至于我嘛,我是那座山的主人,怎么可能会受影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锋乘风而起,飘然若仙,却将张明光看得目瞪口呆。 如今江湖上的第一高手邪极宗宗主也不可能做到御风而行,那根本不是武学,而是法术! “灵气复苏,世道将变,吾将于此地传道百年,无分正邪,有教无类。百年之后必将离去,若有想入修行界者,可自行前往山脚听道,有缘者,能悟多少,便悟多少。” 说着,一振衣袖,脚下忽而出现一柄黑火交缠血河的飞剑,承载着对方,如流星一般往那火红大山而去。 待其登顶,山中灵气尽数涌往其身,而后邵锋脚尖踏落,山峰巨震,山体之上火红光芒渐渐消散,而其下方,却是一片片巨大交叠而成的水晶! 邵锋沉入这座由水晶组成的通天大山之内,便彻底开始闭关修行。 期间他将琼华派与蜀山派功法印入水晶山脉当中,只要有人靠近,水晶山脉便会依据对方修为,自行将对应法诀诵念一遍,倒是不用自己亲自传法,也打扰不到自己修行。 至于山下有何人聆听而得,却是不管不顾。 他虽未设立任何阻碍,然而越是靠近水晶山脉,越是容易听见神魔之音,非大毅力者不能抵御其中的诱惑和侵害,才能抵挡山脚之处,以求得机缘聆听传道。 张明光和朱慈烺是最早到达的两人,张明仕已经被神魔之音折磨至死,而朱慈烺是因为不会武功,所以反而听不到任何声音,成功来到此地。 张明光于此入神聆听了几句琼华派入门法诀,但因神魔之音干扰严重,始终记不下许多。 朱慈烺则将大量法诀记下,并抄写在衣服内侧,直到邵锋停止传出声音。 又等了数日,陆陆续续也有些武林人士进入到这里面。 众人虽然有些互相敌视,但又没法真正打起来,一打起来就要动真气,一动真气,那神魔之音便更难压制,极易催人走火入魔。 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听到一遍琼华派的入门法诀,听过一遍后,传道之声便不会再响起,也就是真传只传一遍! 这里所有人都和张明光一般,只能记住其中的小部分,倒只有朱慈烺全部记录了下来。 他与张明光离开以后,原以为张明光会强迫自己交给他那些法诀记录,然而张明光却是光明磊落,什么都没提。 反倒是朱慈烺为了夺回帝位,需要他们东海派的帮助,便主动将法诀与其交换,换他三年时间,做自己的贴身护卫…… 转眼间,百年已过。 期间,邵锋修行至散仙中期之时,已可将三魂化出,分为三道化身,本体冰封于水晶山内沉眠。 此目的是为了度过散仙至地仙需要经历的三劫,三劫无法确定,但每劫皆比当初所度的雷劫更要凶险! 他之所以要转入笑傲世界修成地仙,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笑傲世界能量层次较低,又无神魔干扰因果命运,以此渡劫会要比在仙剑世界容易许多。 之所以不能以本体渡劫,是因为他发现以本体游历世间,便根本无法渡劫,实力修为会一直停滞在散仙中期,无法寸进,方才知道实力反而成了渡劫阻碍。 所以只能以这般凶险的幻化三身之法,以应劫。 而他分化三具身体所渡三劫,为国之杀劫、命之运劫、桃花情劫。 由于化出的三魂,分别只具备本身一成实力,稍微多一些都被某种天地法则所阻,所以三劫历练极为凶险。 国之杀劫,便是化身入朱慈烺阵营,协助他夺回帝位,并且击败多方势力,中兴大明。 这是逆历史潮流之事,风险自然极大,再加上他不能以全盛实力动手,纵然分魂可自行修炼,但成长也与寻常江湖人士相当。 是以多历杀劫,数度险死还生。 然而功成之后,便是开国名将,功高震主,命中便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含冤而死之局。 这一最终杀局,邵锋被逼至绝境,自边陲起精锐部队,效仿安禄山,公然谋反,力抗实力十倍于己的大明。 最后在全军覆灭前,以王对王的形势,击杀成为中兴之主的朱慈烺,后逃离战场,以极其狼狈的姿态度过这国之杀劫。 与此同时,另一具幻身则作为朱慈烺次子的太傅,暗中谋划帮助次子夺下储君之位。 他三具幻身皆没有对方的记忆,也感知不到其他两具幻身的存在。 这第二具幻身甚至在逼迫第一具幻身谋反时出了大力,多次险些害死第一具幻身。 而他所面临的命之运劫,便是天子气运之争,原本作为皇帝长子的太子之位极稳,第二具幻身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但二皇子在邵锋二幻帮助之下战功赫赫,已有夺储威望,再加上皇帝朱慈烺被邵锋一幻毙杀,自然就被抓住了机会。 皇帝死后,全军回师,二皇子进攻太子中军,弑杀兄长,然而却得不到朝中文臣与其他皇子的承认。 天下再次爆发战乱,邵锋二幻与命相争,力保二皇子平息战乱,亦是凶险之极,但也成功窃取到原本属于太子的气运,成就二皇子帝位。 桃花情劫,则是邵锋第三道幻身闯荡江湖,牵扯进乱世之中多起儿女情长之事,期间有痴情女子不忿邵锋三幻处处留情,而起杀念,更不乏病娇魔女四处追杀,只为独占其身。 最终邵锋三幻多次险死还生后,偶有奇遇,实力大进,隐约触摸到本体遗留下来的布置,悟得修罗杀道。 将这些牵扯进情劫的诸多痴情女子尽数斩杀,断绝情丝,终于修成道心而归本体。 三劫历练完毕,他修为不再停滞,花费数十年,终于突破至了地仙。 睁开双目之时,此间世界亦满是御剑飞行之人…… 。 第六章 不想写了 邵锋这百年间,借助水晶山传法之事从未停过,又正值乱世,正是人人追逐力量的时候,故而强者辈出,早已不乏修行之士。 但这与他已经没有太大关系,出关后,略做修整,便劈开前往仙剑世界的通道,旧账总需要有一番了结的。 他闭关修行百年,仙剑世界自然也过了百年之久,琼华不再,物是人非。 邵锋站在琼华派旧址之上,这里平白少了一大片山峰,百年时间过去,早已被大自然重新改造,生长出新的树木森林,唯独没有人烟。 此地地脉已随着琼华派昔日的飞升而被破坏殆尽,所以也没有修行人士于此修道。 不过在琼华派之侧,百里之外,倒是有一个新兴门派崛起,那便是天墉城。 百年前的天墉城实力弱小,甚至蜀山派邀请他们一起攻打琼华派,他都不敢参与,不过也因此避免了一场灭门之祸。 现如今,昔日的昆仑八派,只剩四派,以天墉城实力最为强大。 然而再强,也不过只是凡间门派,邵锋并未放在眼里,他的目光在于天界和魔界。 只是今番进入这个世界,却不知为何没有出现在神魔之井内,而是随机来到了昆仑。 看来要去魔界,还要费一番手脚,说不好又要上锁妖塔一趟。 虽说百年前邵锋与蜀山派有些恩怨,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当年的人早就死光了,再追究昔日恩怨,却也毫无意义。 正要御剑而起,前往蜀山之际,忽然感知到远处极强气息飞来,这个气息的实力,足可比得上当年掌握羲和剑的玄霄! 他很好奇如今凡界怎会还有如此高手,遂隐藏于暗处,隐蔽气息以观察。 却见半空落下一人,身穿蓝白色道服,很有昔日琼华派正装的风格。 御剑而落之人,满头银丝,看其背影,年纪应该不小。 这人行走于已经化为森林的琼华派故址之上,情绪似有些缅怀。 游走一圈,邵锋终于看到了他的真容,竟是慕容紫英! 他虽满头银丝,但面容只是略见衰老,整体气质依旧英气逼人,修为当已达散仙境界,所以才有如此长的寿数。 只是未见他背着宗炼的剑匣,邵锋有些不太习惯。 这时,天空中再降下一人,却是个穿着绛紫色的道袍年老修士。 “紫胤真人,又来此地缅怀昔日的琼华派了?” 慕容紫英长叹一声,“涵素真人,我已答应成为贵派执剑长老,琼华派已无复兴的必要了。” 涵素真人看着眼前茂密的山林,唏嘘道:“昔日琼华派掌门邵锋,以一己之力,强压诸派,其威风霸气,至今仍令修行界众人神往不已。 可惜为人过于心狠手辣,出手报复便是灭人满门,戾气太重,也难怪后面会有如此下场。” 慕容紫英摇头道:“他的确是琼华派历代掌门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人,不过即便后面遭受天谴神罚,也未必能断定他就此陨落,世事纷杂,难以预料。 昔日我曾在昆仑天光之上,便听他起誓,百年之后修成地仙,必定返回,杀往天界,如今……已有百年了。” 涵素真人眼皮一跳,他虽未曾目睹过邵锋昔日的强横霸道,但修行界向来不传没谱之事,能灭昆仑三派,吓得蜀山、蓬莱封山数十年的绝世强者,又岂会那般容易陨落。 不过,他也修行数十年,深知修行之难,凡人入散仙,那雷劫便是许多人一生都难以跨越的障碍,更不用说后面了。 “那人……纵然修行百年,可从散仙入地仙,至少需要经历三劫,每一劫都不下于雷劫之可怕,或许已经陨落也说不定。” 慕容紫英不愿再谈及此事,“涵素长老,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天墉城吧。” 说着,二人便御剑离开。 邵锋从暗处走了出来,脑海当中不知转过了什么念头,最终还是没有前往天墉城,而是直飞蜀山派。 来到蜀山派,发现这里气氛非常怪异,人人都在讨论掌门和邪剑仙之事。 邵锋原本不欲理会,来到锁妖塔前,却发现锁妖塔大门前嵌上了五颗灵珠,便连当年琼华派的镇派之宝水灵珠也在上面。 他原本想强行破开此门,稍一发力,大门之上的五灵珠便受触动,震颤不已,将其气劲尽数化解。 这五颗灵珠毕竟是昔日女娲补天所剩的五颗补天石所化,内藏神力匪浅,邵锋要强行破开并非不可能,但那样一来必会引起极大异象。 他来此界之时非常低调,并未引起神界注意,倘若因此而动,引起神明注意,恐怕不会很妙。 想了想,邵锋决定以其他方法打开锁妖塔,最好从蜀山派中人去了解信息。 于是以夺魂之法,暗中控制数名蜀山弟子,通过与同门的交流,总算知晓蜀山派如今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蜀山掌门和四大长老为了求得仙道,以禁术秘法将自身邪念排出体外,并封禁入锁妖塔中。 谁知数年前锁妖塔封印被人强行打破,塔内大乱,不少妖物趁机脱离。 那个在锁妖塔内修炼成型的邪念也趁机逃出,并引发了一系列事件,甚至灭亡了海外蓬莱一派。 如今蜀山掌门已经死在那个邪剑仙手上,其力量亦被邪剑仙所吸收,因此其余四大长老已非其对手。 此时他已前往古姜国之地,寻找剑冢,意图铸造一柄邪剑,屠尽蜀山派上下满门,然后打开锁妖塔,将里面所有妖魔尽数释放出来。 邵锋对蜀山派的存亡丝毫不关心,他只关心那邪剑仙似乎知晓打开锁妖塔大门的方法,这就简单了。 大致了解古姜国所在之后,邵锋直接御风前往,不出一个时辰便到达古姜国剑冢所在。 姜国在春秋时期属于小型诸侯国,国力不强,所以遭他国所灭。 灭国之前,姜国公子龙阳为了守护国都,依古籍记载,铸造魔剑。 然而铸造魔剑需要一人心甘情愿跳入剑炉献祭成为剑灵,魔剑方可铸成。 龙阳公子不知如何祭剑,而此时敌国已然攻破都城,龙阳战死于乱军之中。 国破家亡,姜国公主龙葵伤心欲绝之下,舍身跳入剑炉,魔剑终于铸成,自剑炉中飞出,斩尽入侵的敌国军士,令整个姜国国都化为鬼蜮。 而此时,尘封已久的古姜国剑冢之内,正爆发激烈交锋。 。 第七章 快月底了 等全勤 三女一男与一个妖灵一般的强大正在交手,但战不多时,这四人似乎中了毒,全身发软无力。 那妖灵大声狂笑,“我所铸之剑,最好以魔剑和镇妖剑为材料,方可大成。如今镇妖剑不在,便以你手中古姜国魔剑为本,也不算太差!拿来吧!” 手持魔剑的男子紧紧握住手中之剑,怒道:“就算是死,也绝不会给你!” “好!那就去死吧!” 说着,妖灵一掌击出,眼看就要命中那男子,却见一柄神剑自半空而落,当在那男子身前,令妖灵一掌消弭无形。 邵锋从半空落了下来,站在镇妖剑之侧,戏谑道:“镇妖剑在此,想要吗?” 那妖灵看着邵锋,先是一怔,然后在记忆中不断搜索,终于从一些久远的碎片中找到与此人重合之处的地方。 “你?!你是琼华派那个已经入魔的末代掌门?!” 邵锋颇感诧异,“百年已过,凡间竟然还有人认得我?” 那妖灵当即身化虚无,就要遁去。 邵锋伸出五指,原地一爪,四周灵气挤压而来,竟生生将妖灵的遁术破去,被禁锢在原地。 “听说你有进入锁妖塔的方法?” 那妖灵似是十分惧怕邵锋,跪在地上,老老实实说道:“只要合镇妖剑与魔剑之力,便能破开锁妖塔大门上五颗灵珠组成的禁制……” 邵锋哂笑道:“可镇妖剑在我这里,你只有一把魔剑,也有办法能破开?” “这……只要我吸收了蜀山五位长老的全部力量,足以达到地仙之境,便能仗着邪剑以力破开。” 邵锋当是什么了不起的方法,原来还是用蛮力,自己也能做到,只是不想惊动天界罢了。 他转头看向身后那男子手中所握的魔剑,觉得十分眼熟,随即想起来这是慕容紫英曾经在不周山找到的那柄剑。 他曾说要找到方法沥青魔剑之中的戾气,这剑看上去戾气确实少了不少,不过仍非凡人所能控制。 邵锋伸手虚抓,要将魔剑吸取过来。 握剑男子大惊之下,本能的将其握紧,而魔剑本身也似不想被邵锋拿住,内中万千邪灵在拼命挣扎,不令邵锋得逞。 邵锋见状,反倒激起心中傲气,你不愿给,我就偏要夺! 说着加大力量,魔剑脱开了男子的手,一路飞来,但速度却是极慢,显然还在拼命挣扎。 就在这时,邵锋放松了对身后那个邪灵的关注,它趁机虚化逃跑。 在场一名红衣女子惊道:“邪剑仙跑了!” 原来那就是邪剑仙,走便走了吧,总之是废物一个。 邵锋拿住魔剑,却觉得它在手中有万钧之重。 “前……前辈……这柄魔剑邪门得很,常常会主动伤人,你……” 那男子身体虚弱,但还是出言劝告。 此时,他身后一名身穿广袖流仙裙,有着一头天蓝色长发的少女似是认出了邵锋,从后面拉住那男子。 “哥哥,别……别接近他……他是个比邪剑仙更加可怕的人!” 另外一个紫衣女子也勉强站起来,与众人一起疑惑的看向那少女。 邵锋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慕容……紫英……” 邵锋听到这个名字,双眉一挑,“原来你认识他,难怪觉得你身体空灵,不似实体,原来竟是这柄魔剑当中的剑灵。 哈,倒是有点意思。百年之前的人物,现在还有几个活着?” 蓝发女子身旁的男子不明所以,问道:“小葵,这位前辈到底是什么人啊?” 蓝发女子颇为畏惧的说道:“他是……百年前昆仑琼华派的末代掌门,名叫邵锋。当年做过许多恶事,蜀山派前代掌门就是死在他手中……还曾入锁妖塔拿走镇妖剑。 后来……后来更是算计神魔两界,将九天玄女的身体斩灭一个,之后坠入神魔之井不知所踪。” 众人听得咂舌不已,全然没料到百年前的强者居然会忽然现身,但也因缘巧合救了他们一命。 邵锋冷笑一声,“吾之恩怨,在神魔两界,凡界之中若是不碍我事,我也懒得去管。小姑娘,你尚未回答我的问题。” 龙葵连忙说道:“当年昆仑天光之事结束后,紫英、天河、菱纱、静尘四人便结伴一起寻找方法去除魔剑之上的戾气,同时也在寻找方法解除菱纱一族短寿的方法。 即便访问天下,菱纱最终也没能活过三十岁。她生命中最后几年和天河隐居在了青鸾峰上。 菱纱离世之后,天河一直为她守墓,以及在青鸾峰上养育他们的孩子,之后再也没有离开过黄山。 后面又过了三十年,静尘当年因为双剑飞升之事,本源受损,最终也离开了人世。 紫英在其后修成散仙,寿元大增,不过因为渡雷劫之时受了重伤,从空中坠落,我也是那个时候与他分开的。 后来被蜀山派的弟子寻到,投入了锁妖塔内,之后的事便不再了解。” 邵锋沉默片刻,“此后,玄霄等人没有再入过凡界吗?” “那个……我跟随紫英的时候,是没有见过他们的,应该还在魔界吧。” 他们二人谈话之时,其他几人听得一阵恍惚,这才知道龙葵在遇到他们之前,有过这么多的经历。 邵锋笑了笑,“既是故人,倒也难得有缘分,有什么麻烦,我便顺手帮你们解决了吧,是那个邪灵吗?” 半跪在地上的男子勉强站起身来,“晚辈景天,见过前辈!方才那个邪灵,它是蜀山清微掌门和其他四位长老身内邪念所化,修为本就不弱于他们五人,之后又吸收了清微掌门的修为,现如今……” “清微?哼,当年他领半个修真界的人上我琼华派,被我一人杀得封山不出,算有什么本事?既然要处理它,那现在便走吧。” 景天苦笑,“前辈,我们方才中了它施的毒,现在浑身无力,如何跟你走啊。” 这时从景天背后飞出一个长着翅膀,跟身体缩小头部放大的老鼠一般的东西,只见它围着众人转了一圈,嘴里发出古怪的声音,没人知道它在表达什么,除了那位紫衣女子。 “花楹它说它能帮大家驱毒,但是要稍等一会儿。” 邵锋看着这古怪的生物,察觉到它身内有着极强的毒性,非同寻常。 那紫衣女子看着邵锋解释道:“在下出自女娲一族,贱民紫萱,见过前辈,花楹是五毒珠所化,本身具备吸纳天下毒性的能力……” 邵锋低声念了一句,“女娲一族?呵呵,无所谓,我可等你们。” 。 第八章 哦耶 明天最后一天 熬不住了 景天等人在五毒兽花楹治疗下,身上所中之毒全消,便带着邵锋飞往蜀山。 此时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邪剑仙惊惧于邵锋的力量,先一步到达蜀山派,立即杀向四位长老,意图吸收掉他们四人的实力,尽早提升到地仙之境,好抗衡邵锋。 四长老单独个人实力,放到修行界也算前十的高手,然而依然不是邪剑仙对手,从无极宫打到锁妖塔前。 蜀山派大弟子徐长卿见状,持剑上来,与四位长老组成五灵之阵,刚好还可以借助锁妖塔大门前五颗灵珠的力量,暂时封禁住邪剑仙。 然而邪剑仙所铸邪剑非同寻常,其上污血爆发,泼洒到五灵珠其上,将其污染,立时禁断了五颗灵珠的法力。 失去五颗灵珠支援,蜀山派四长老与徐长卿联手也不是邪剑仙的对手。 他们五人当中,反倒是作为后辈的徐长卿实力最强,但也只能谨守自身要害,而四位长老却被邪剑仙分化而出的四道邪念侵入体内,受其控制。 邵锋等人赶到之时,蜀山派上一片惨状,众多弟子被邪剑仙所杀,尸横遍野。 紫萱救起一名弟子,他连话也说不出来,虚弱的指向锁妖塔方向。 众人立即起身往锁妖塔而去,正好看到徐长卿正被邪剑仙所控制的四大长老围攻,险象环生,偏偏他又顾及四大长老的身体,不敢反击,令形势更加危险。 “长卿!” 紫萱在半空便高叫一声,迅速飞下来,连使五雷禁法迫对四名长老。 景天等人紧随其后,落到徐长卿身旁,看向面前四人。 四大长老面容扭曲,不停高喊,“长卿,不要顾及我们!全力诛杀此獠,方能为世间除害!万万不可让它破开锁妖塔!” “可是长老,你们……” “长卿,今日之祸,为我们昔日意图寻求捷径修仙所致,当是咎由自取,你不必留手,杀了我们,才好弥补我们昔日所犯过错!” 邪剑仙狂笑,“哈哈哈,我是你们,你们是我,何分彼此?今日合而为一,得此无上法力,不是你们昔日所追求的吗?况且就算想杀我,凭面前几个后辈……” 邵锋这时才从后方悠悠然的走出来,“你忘了算上我。” 邪剑仙想要说下去的话立时咽进了喉咙里,而四大长老看到邵锋,犹记得当年攻打琼华之事,亦是大惊。 “邵锋?!你受天谴,竟还活着?!” “呵呵,看来蜀山派不需要我来灭,也差不多快被灭了。” 徐长卿惊讶的看着几位长老,只见他们看向邵锋的面容,比面对邪剑仙之时还要惶然,此人究竟是何人?怎地出言便要灭我蜀山? 景天拍了拍徐长卿肩膀,“这位前辈的事后面再说,先对付邪剑仙,救下四位长老再说。” 邪剑仙突然叫了一声,“来不及了!” 只见四道邪念腾出四大长老身体,在半空凝聚成型,四长老的身体当中的灵气迅速被抽干,汇聚入半空中的那道邪影。 “哈哈哈哈……我已吸收蜀山五大长老的毕生修为,又得他们全部精气,正式成为完全体!只要再有一个仙神法体,成仙之日便指日可待!” 说着,他指向雪见,“你既是天界神树之果转世所化,待老夫收拾完他们之后,必会欣然笑纳!” 雪见受其身上发出的惊人邪气所逼,连连后退,景天等人亦是充满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个力量无比强大的邪剑仙,蓄势待发。 邵锋摇了摇头,“你好像已经不将我放在眼里。” 邪剑仙看向邵锋,“此前我的确惧你,但如今我已有地仙实力,还需怕你吗?!清微一直不能以诛杀你为憾,今日我便可以了却他的心愿!” 说着,原地一掌,却激起漫天邪剑,如龙卷疾风般刺向众人,锁妖塔前的地貌再受改变,山石崩塌! 邵锋站在几名后辈前方,轻挥衣袖,渊虹剑自袖中而出,其中黑火焚燃,以无尽邪力为养分,直接将整个剑雨吞没,反卷向邪剑仙。 这一幕,宛如百年以前蜀山锁妖塔前那一幕重演,邪剑仙脑海中闪过了那久远的回忆,惊叫一声,不敢动用邪力,而是化五灵之力,以五灵相生相克之法将这铺天盖地而来的黑火尽数封禁。 邵锋鼓了鼓掌,“很精彩!那接下来呢?” 镇妖剑祭出! 一旁的景天看到这把剑,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些片段,自己似与某位绝世强者,在仙界之中某片区域进行决斗,当时自己所用之剑,似乎就是面前这柄剑! 而镇妖剑亦感知到景天的存在,竟脱离邵锋控制,径直飞向了景天,被他握在手中。 邵锋还准备用镇妖剑施展琼华派秘技将邪剑仙斩杀,哪知有此意外,有些讶然的看向景天。 “你是什么人?” 景天握着镇妖剑,脸上一片茫然,“啊?我?我是景天……是永安当的伙计……” 邵锋神念锁定景天,直窥其修为本质,观察其与镇妖剑之间的隐秘联系,最后呵呵一笑,面容森冷。 “又是天界神明转世,真是当得好机缘啊!” 景天疑惑道:“什么意思?” 邵锋懒得过多解释,施展真实实力,凝聚出道魔两道法相! 此时地仙境界的邵锋,一旦使出全力,则令外界风云变色,天空变得血红发暗,脚下草木尽数枯萎,方圆百里不见阳光,空气当中弥漫的尽是血腥之气。 处于这片空间当中的凡人,心中恶念邪念会忍受不住的放大而出,平日里不敢做的事,当下便敢肆意而为!平日里不敢说的话,当下自是口无遮拦。 便是蜀山派上这些修行之人,虽有所抵抗之力,却也难忍心中烦闷,只觉身边之人无比的不顺眼,恨不能拔刀杀之。 纵是景天等人相互之间羁绊极深,在邵锋气息笼罩范围之内,那种羁绊之间的联系也变得十分虚无,纵然没有对同伴心起恶念,却也生出许多陌生之感。 雪见龙葵都心慕景天,但此时却觉得此人屌丝气息真的很重,自己怎么会看上他的? 龙葵反应更加真实,直接从蓝衣龙葵变为红衣龙葵,看着景天时脸上的不屑之意更加明显。 景天也感觉到雪见平日里为人是那般刁蛮任性,娶回家也不是什么好事,龙葵更是个神经病,时而变蓝时而变红,性格不可捉摸,常常坏事。 徐长卿与紫萱本是情侣,此刻的徐长卿却有些不喜紫萱半人半蛇的原型,虽说是女娲神族血统,但却近似于妖,蜀山弟子怎能与妖结合? 紫萱原本也心生烦闷之意,但身内神族血统发挥作用,瞬间便恢复正常。 见周围同伴情况不对,立刻施展冰心诀,驱散了众人心头恶念。 景天等人这才惊讶自己方才怎会有那般奇怪的表现,纷纷充满忌惮的看向悬浮于半空的邵锋。 。 第九章 倒数第二章 邪剑仙看着面前比自己还多了九分邪气的邵锋,立时意识到双方实力差距,根本不是靠他吸收几个蜀山长老的修为所能弥补的。 当即便想在开遁术,但想要虚化而走时,却发现自己受到邵锋释放的这方圆百里的领域禁锢,一身邪力甚至不受自己控制,更不用说逃跑了。 既然意识到实力间的差异,且根本无力对抗,邪剑仙反应也是极快,迅速落到地面,化为人形,双膝跪地。 “我不是你的对手,愿臣服于你!至少不灭我本源,以后我便是你的奴隶!” 魔气森然的邵锋俯视着下方的邪剑仙,忽而感觉到手中渊虹剑一阵震颤。 “这邪灵的元神可用来恢复我的力量,去除我内部杂质,是上等的养料。” “哦?你对这么个玩意感兴趣?” “哈哈哈,邵锋,你已经达到地仙修为了,寻常的天兵天将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还怕我再复苏一部分实力吗?” “哼,有何可惧,区区魔尊残魂,真以为我掌控不了吗?” 邵锋说着,向邪剑仙伸出手掌,将其化为一颗元丹,收入掌内,而后施加封印于其上,只待进入魔界,为渊虹剑淬炼所用。 徐长卿、景天等人完全没料到他们视为大敌的邪剑仙,居然这么轻易就被邵锋所收服,登时感觉到他的修为如渊如海,深不可测。 景天悄声对雪见说道:“我们见过的人当中,恐怕只有那个重楼比他强一些了……” 雪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但重楼可是上古魔尊,血脉尊崇,而面前这人,根本就是个凡人,又不似自己和景天…… 景天前世为神界战将飞蓬,可与重楼战成平手并引为知己的存在。 而雪见自己则是看守神树的神女夕瑶制作的化身,天界大多数神灵的神体皆来自于神树之果,夕瑶因为思念被贬入凡间的飞蓬,偷偷使用了一颗神树果实为心,以神树枝叶为体,以自身形象为蓝本,制作出了雪见,送其入凡间,希望能找到飞蓬的转世,也就是景天。 因此景天和雪见根骨格外不同,原本都只是凡人的他们,不过在一些涉及三界的冒险经历当中,甚至无需刻意修行,便已经赶上蜀山大弟子徐长卿以及女娲族人紫萱。 然而邵锋这类存在,并无前世仙缘,为何能强大到神魔两界都非常重视的地步? 邵锋收服邪剑仙后,看向天空,有一道闪电正在蔓延,并且在冲击自己的领域,仿佛要将其随时撕裂,那是来自天界的天谴! 他发挥出地仙境的实力后,自然不可能瞒过天庭,上面已有人开始着手对付他。 不过这些神明胆小的很,一方面凡界的灵气相比天界稀薄万分,不利于神明发挥实力; 另一方面,万一在神降之时引发大范围天灾,导致凡界众生伤亡无数,必会惹下大量因果,为来日埋下祸端。 所以邵锋笃定神明只会隔空对付自己,要想运作下凡,还需要一番麻烦的手段以避开因果业报。 他收起领域,血红的天际瞬间恢复清明,那道雷霆夹杂神界威严,直劈而下! 邵锋随手一剑朝天劈去,便将那道神雷轻易劈散,甚至还对天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做完这一切,他看向徐长卿,目前此人是蜀山派实力最强的一人了。 “你可知开启锁妖塔的方法?” 徐长卿客气中带着警惕的说道:“师尊临终前教给了我方法,不过……晚辈想知道前辈要去锁妖塔做什么?” 邵锋完全不在意的说道:“我要去魔界,血池之下有一条裂缝,而锁妖塔便是镇压那道魔界裂缝的法器,呵呵,可笑你们蜀山派弟子还以为锁妖塔只是用来关押妖物的。” “这……?!” 徐长卿等人大惊,面面相觑,竟在不经意间又得知本派的一个重大秘密。 “好了,开门吧,如若不然,我只能以暴力毁门,到时内中妖物逃散,可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要去魔界,何须那般麻烦,直接联系我便是!” 一道魔影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因故而来的魔尊重楼! 邵锋诧异的看向对方,重楼亦在上下打量着他。 “不错,百年未见,你果然并未食言,已经正式踏入地仙境,接下来除了再历五劫,便只要蜕去**凡胎,寻得魔胎,便可成就魔尊之体,魔界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邵锋皱着眉头疑惑道:“一定要蜕去本体,才可成就魔尊?” 重楼笑道:“凡人之体无比孱弱,纵然再是排出体内浊气,纳清气而成先天之体,亦不可改变其本质。 上古之时,尚有天道化身三清于世间传道,倒是有令凡人肉身成圣之法,不过那是成神之法,而神明的肉身是及不上我们魔族的。 所以直至今日,仍没有哪个凡人能够纯以肉身成魔,本源差异太大,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即便不寻魔胎,也是以阴神成魔,代价不可谓不大。我记得你修行魔心种道,便是想要保留凡体,以固本源,自不可能抛弃肉身的。 既然不能抛弃,便只能融合魔胎,道理也是一样的。” 邵锋拱了拱手,表示受教。 而后重楼看到景天拿着镇妖剑,眼中闪过精芒,“如何,可回忆起了往日作为神将之事?” 景天苦笑,“已经记起了大半,如此,更不愿成神回天界了,如此冰冷到只剩下铁一般秩序的神界,纵然永生却又如何。 况且……夕瑶因私自使用神树之果创造了雪见,已被天条处罚,被毁去肉身,死后还要化为无数精灵滋养神树。 神明若都是如此冷漠,重返天界便更无意义。” 重楼既感欣慰,又觉遗憾,“如此,便不能再与你痛快的打一场了。” 景天俏皮的笑道:“你若是封锁修为,只与我拼招式技法,也未必不能打一场。” 重楼摇头道:“那我不如与这位好生较量一番,他已入地仙,实力比之百年以前有了本质上的飞跃,纵然我依然不能全力发挥,却也足够打得酣畅。” 邵锋站在旁边,想了想,并未去夺回镇妖剑,反倒将魔剑一并给出。那个叫龙葵的剑灵,似乎就居住于剑内,若是自己带走魔剑,必然也要将她一并带走,然后免不得要让这群背景复杂的人一直追踪自己,那也是件麻烦事。 这时天界晦明不定,似有神明下界,重楼看了看天际,冷笑一声,对邵锋说道:“走,我们一起去魔界!” 临走前,他看了眼紫萱,见她倚靠在徐长卿身旁,眼神当中不禁闪过落寞之意。 。 第十章 最后一章 完美 二人来到魔界,也没多说废话叙旧,甚至当年神魔之井的布局,重楼也没有追问。 只在重楼的地盘内,进行了一番酣畅淋漓的战斗。 邵锋爆发全部实力,而重楼亦使出了真身六成以上的实力,直打得方圆千里以内魔气震荡,天崩地裂,无物可存! 激烈的交战,甚至让许多魔尊以为有人违反魔主指定的规矩,进行了一场灭国级别的大战,不由许多魔族强者的目光都瞥向此处,亦发现了邵锋的存在。 不出意外的,邵锋力尽,依然战败,不过能以地仙实力与魔尊战至此等程度,也足以自傲。 两人刚刚罢手,便有远处魔尊的声音投来。 “重楼,为何不杀此人?” 重楼一脸不屑,“我杀谁与否,与你何干?” “哼,魔界谁不知你孤高自傲,可百年以前,此人算计神魔两界,掠夺大量灵气归入异界,身上秘密众多,便是魔主都十分在意。 你纵然不杀他,也该据此逼问他身上的一切秘密,否则与背叛魔界何异?!” “隗幽,看来是魔主定下的法则将你们保护得太好了,你也想神魂俱灭,化为残魂游荡于魔界万方吗?” 隗幽被怼得不敢回话,其他魔尊看不下去,说道:“重楼!你太狂妄了!真当魔界任你横行吗?” 重楼冷笑,“在魔界,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不如出来打上一场,魔主便会自有评判。” 一时间众魔偃旗息鼓,即便知道重楼方才一战消耗不少,却依然没几个人敢趁人之危,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出来的。 纵使不是装的,打赢了,不久之后他又能在魔界戾气当中聚合而生,不死不灭,对于非上古魔族的后天魔族而言,这就是个bug一般的存在。 既然重楼力保邵锋,这魔界之内除了按照潜规则,一对一的将邵锋拿下,并且还要承受重楼的追责,否则便没人敢对邵锋如何。 这是重楼的人情,邵锋不得不认。 就在重楼府邸疗养之时,他打算对异界之事有所保留的告知一部分,至少在魔主问起重楼的时候,他能够说得过去。 “百年以前,我飞升琼华派以问天界,而后又在神魔之井内留下法阵掠夺神魔两界至纯至正的灵气,却有私心。” 重楼站在门口,背对邵锋,并未说话。 邵锋接着说道:“我非此界中人,而是来自一个灵气不那么充沛的世界,未知尊上可能理解。” “异界?” “不错,一个没有神魔,凡人只能练武无法修行的世界。” 重楼转过身来,“真是很难想象,你既然来自那样一个世界,如何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邵锋傲然道:“因为我已是那个世界第一高手,一身武功在那个世界也当得上出神入化。 而转生到这个世界之时,又返老还童了一次,且修为不变,夺后天之体以入先天,再将武学练到极致,将身体彻底化为先天之体。 以此纯粹本源,根骨自然要比那些转生的神族更要出众,是以在琼华派修行之时,也是一日千里。” 重楼点头,表示了解,而后问道:“那么你掠夺神魔二界灵气,便是希望将你所来的世界升格?” 邵锋并未说明他可以随时返回那个世界,只是说道:“我在那个世界留有传承,不希望那份传承断绝,也不想让那个世界武道逐渐衰微。 所以私心便起,冒险设下禁制,达成升格之望,而我本身也获得了百年时间安全修炼,否则在得罪了整个天界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够安然成就地仙之境。” “那么说,你随时还可以回去?” “此事似乎涉及天道法则,可一而不可再,此番回返之后,便无法再回去。而我也不得不再来这个世界,因为原本的世界只有凡界那样的灵气浓度,无法支持我升为魔尊。” “原来如此……” 重楼也不知是否完全相信,或者他除了对战斗感兴趣,对其他的一切都不太放在心上。 “百年以前,有一群人来寻我,声称是你让他们来寻我庇护的。我看他们的确与你同宗,便收留在领地之内。 其中有一个女人,几近神魂俱灭,被人以九天玄女的神体为媒介,将魂魄强行封于体内沉眠,那是你的杰作吧。” “他们……如何了?” 重楼哂笑,“这里是魔界,不是凡间安逸之所。百年时间下来,那些人好点下场的就直接老死了,但多数不是被杀,就是练功走火入魔,异化成了狂魔。他们死前,都在诅咒一个名字,想知道吗?” 邵锋不屑道:“无耻无能之辈,有何所惧。” “哈哈哈,你恢复好了,自行去找他们吧,想必你应该很容易发现他们。” 邵锋疗养了数日,功力又有大进! 他原本只是闭关修行,一身艺业从未充分施展,因此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尚缺了火候。 与重楼激战之后,于生死濒临之际,潜力爆发,迅速将一生修为融会贯通,彻底化为自己所能完全掌控的力量,故而能让自己实力再上一个层次。 往后再多与重楼比武,收获一定匪浅,如此想来,这魔界还真是个好地方。 待到一身功力尽复,邵锋便御风在重楼辖下的万里疆土上寻找昔日琼华派众人的踪迹。 最后在一座一半充满阳炎,一半满是冰霜的小城之内找到了已经成就散仙之境的玄霄。 羲和望舒二剑随时悬浮在他身旁,而他身边则跟着一名人类侍女,观其体质,似是望舒剑这一代的宿体。 玄霄站在城主府邸的摘星楼顶,亦注意到了那个昔日故人。 而邵锋的到来,则引起了城内骚动,这里居住的魔族,一半属阴一半属阳,以中间的朱雀大道为界限分而居之。 此时看到邵锋直入城主大楼,城内法阵皆无效用,立时惊慌而又震怖的涌向城主府邸。 不少修为强大的魔族,甚至顶着邵锋无意释放的压力,强行飞起来跟在其后。 玄霄见状,只漠然挥袖道:“都退下吧,只是故友来见罢了。” 一句话便让众多魔族放下心来,退回各自居所。 “邵锋,我等你百年了,可知昔日来此的琼华派门徒下场如何?” 邵锋问心无愧,只是淡然说道:“死去的,都是废物。” 。 自宫感言 好了,准备申请完本了,头一次写网文,才知道这玩意开头写起来爽,后面就越写越脑瓜子疼,简直熬死人。 而且大纲改了好几次,给自己都整不会了! 其实这还不是自宫一刀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就在于订阅越写越少,均订越来越低,都没有五百保底了。 看着每天新增越来越少,坐过山车,这心态立刻就炸了,既然均订都不足吃全勤了,那实在没什么动力继续熬下去。 作者自认为不是个充满理想为爱发电的人,所以就这么结束了,稍后会申请完本,多少让投资的朋友赚点零头回去。 那么就这样吧,休息一段时间,再看是不是要写新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