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猛于虎》 一、清白保卫战(一) 七月炎热的某一天,我已经在屋外跪了将近三个时辰,膝盖都差点儿被烤熟了。 李婶在我身边走来走去好几遍,每回都是往书房中送点儿冰镇的冰糖雪梨汤,看得我口水直流。于是,在李婶第四次经过我身边时,我拉着她的裤腿,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李婶低头看我,很是为难:“小姐,别这样。” 我见李婶肯应话,忙伸出一根手指头,嘟着唇,娇声娇气道:“婶婶,人家要喝冰糖雪梨汤嘛。” “这……”李婶的眉头不禁紧蹙三分。 我不遗余力,继续用自己听了都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嘤嘤道:“婶婶,给人家来一份冰糖雪梨汤嘛,不然人家要情绪波动了,要心口疼了呀。” 李婶晃了晃,端着盘子回头看了眼书房,又看看拉着她裤腿的我,无奈地点点头,压低声音说:“你等我一会儿。” 我高兴地点头。 不料,这厢李婶才刚往厨房迈出一步,书房里就传来一道极其不人道的怒吼声:“不准给她吃的!” 李婶被这一句吓得连退了三步,还没等我挥着小手,唤出她潜藏于内心的大爱时,她已经落荒而逃了。 我双眼饱含泪水,看着李婶远去的身影,再恨恨地瞪着书房,撒泼地往地上一滚,哀号道:“啊啊啊!镇国将军苏衍青虐待儿童啊!天理不容啊!小叔,你一定是发现我不是你亲侄女儿,所以才对我这么残忍啊!” 话音未落,房中飞出一块木头,正中我脑袋,力道不轻不重,刚好砸得我眼冒金星。 我捂了捂额头,撇了撇嘴,止不住地抽气。 小叔气吞山河的话音传来,只道:“给我跪端正了,好好反思!” 我有点儿怕我家小叔被气得心肌梗死,会在房中暴毙,没办法,只好调整了一下跪姿,老老实实地顶着七月的日头,在院中思考人生。 没一会儿,他又叫道:“找个工匠把这书案给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很好,小叔方才又力拔山兮气盖世地掰下了书案的一角。 我默默地望了望天,在心里为他的败家之举点燃了一根明亮的小蜡烛。 我从日中跪到日暮,再由日暮跪到半夜。其间小叔用了一次膳,没有叫我,然后又看了两个时辰的书,也没叫我跟着他学那些之乎者也。我等着他的赦免,等到他的房间熄灭了灯,变成漆黑一片,也没有等来他的宽恕。 我在夜风中打了个寒战,举目看四周只剩两三盏烛火的走廊,肚子咕咕叫了好几声,才终于意识到,这次小叔是真生气了。 他上一回生气不给我饭吃,是因为我诓了本朝的皇太子慕向南去看尼姑洗澡。小叔一个手痒,直截了当地把我打了个半残,导致我如今虽是十六岁的芳龄,却还是十岁萝莉的模样,再也没长高过,特别心酸。 而这一回,还是因为慕向南。 慕向南这家伙与我有婚约,时不时便会同王上一起来镇国将军府视察我的发育情况。今日他们来得不巧,彼时,我在街边书坊买了一套小黄书,结果被小叔撞见,他丧心病狂地追了我一路想抽死我,直到我跑回府上,看见院子中站了两个人。 那两个人对于我来说犹如救星降世。 小叔在王上面前有所顾忌,并不敢肆意动手。所以,好一番寒暄后,他被王上霸气侧漏地带去了书房商量正事儿,而我则是抓着慕向南回到自己闺房,兴冲冲地威逼他和我一起研究男女情感类动作大戏。 后来,就在我尽心尽力地教慕向南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课,高呼着“这个姿势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腰身,否则很有可能扭到”的时候,“啪”的一声,房门被打开了,也不知道是谁,怒吼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慕向南一紧张,挥手将我手中的书册打了出去。 就这样,绝版的珍藏落在了进门的两个人脚下。 那一瞬,我只想说…… 老天! 待我迎着阳光看清那两个略显高大的身影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好想晕过去。 王上和小叔一同看了看地上那本书上某一页两个小人“打架”的画面,然后同时抬头盯着我。片刻后,王上就对我小叔说:“竖子叛逆至此,爱卿以为如何教育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叔悠悠地看我,言简意赅:“打。” 王上思虑了片刻,估摸着觉得光打是不行了,索性寒声道:“孤的王叔现隐居风华谷内,向南幼时也曾交他调教,效果奇佳。孤有意让愉悦去风华谷待上一待,爱卿可有意见?” 小叔闻言,眉头不经意地一皱。我望着小叔直摇脑袋,王上老头儿的王叔,那铁定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可不管我如何摇头,小叔最终还是应了声:“全凭王上吩咐。” 于是,我被送走的事情就此定了下来。 再然后,当我偷偷摸过去想捡小叔脚边的书册时,他一脚踩在上面,表情狰狞地喊了句:“苏愉悦!” 我颤巍巍地抬头。 他一字一句道:“滚——去——跪——着!”声音简直震慑山河。 我被吓得屁滚尿流,当即就跑到了书房外面装深沉。 跪到亥时三刻,还没人来让我起身,我又饿又倦,想着不久后要被送去那什么风华谷进行强制改造,心中顿觉酸涩无比。我小嘴一张,无比流畅地唱了起来:“小白菜啊,没人爱啊,长到十六啊,没有亲娘啊!亲叔没人性啊,不要小白菜啊,白菜哭啊,明天去要饭啊……” 说时迟那时快,我第二段唱词还没出口,熄了烛火的将军房里突兀地飞出一个砚台。我迅速往后一缩,于是砚台把地面砸出了一个窟窿。 我:“您真是我亲叔。” 我小叔:“回房去睡觉!” 得了令,我也不计较我家小叔对我这样可爱又机智的萝莉进行家暴的恶行,欢天喜地地去厨房啃了五个大肉包子后,回屋去躺平了。 我从床板底下翻出来一本最新的“妖精打架”的书,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困意袭来,方才咂巴着嘴睡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觉到天明。 小叔很早就来拎起睡得像死狗一样的我,给我梳理头发。这是他每日必做之事。一个常年不苟言笑的镇国大将军,早年总把我的头发打理成乱鸡窝,现在梳头发已经有板有眼了,至少别人能正常识别出,这是洒家帅到不能自理的脑袋。 我哈欠连天,瞧着铜镜里的两个人影,循着惯例把桌上的鬓花递到小叔伸手可及的地方,道:“我要冲天髻外加两朵花,并且不戴发钗的样式!谢谢!” 小叔幽幽地鄙视了我一遭,继而手法犀利地循着惯例给我扎成了双马尾。我心酸得无言以对。 过了片刻,我道:“小叔,老实说我知道你每天给我梳头发是想增加叔侄感情,但是我是个正在迈向新阶段的孩子,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生理和心理需求?” 小叔面无表情地放了木梳:“你想说什么?” 我一本正经:“我想换个有表情,会讲笑话、还会梳头发的妆娘。” “妄想。” 我委屈地晃了晃马尾:“那我换一个要求?” 小叔保持沉默。 “如果……我不想去风华谷……” “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我如鲠在喉,嘟着嘴,把眼睛瞪得溜圆,心想:那我还要求个锤子。 小叔大概看穿了我的想法,手指作势要弹上我的脑门。我不闪不躲,临挨到了,那大掌又柔软下来,轻轻抚上了我的发。 良久,小叔顶着那张冰块脸,特别没有说服力地安慰我道:“三日后你便启程去风华谷,最多半年时间,我就去接你。你乖乖待在那里等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埋头抽着鼻子,半天不答话。 他又说:“你要记得……” 我哼哼唧唧着抬眼。 小叔一瞬间气势逆天:“我镇国将军府苏家之人,世上无人可欺,谁也动不得你分毫,明白吗?” 我一时被这种无条件护短的伟大光芒闪瞎了眼,全然忘了再争取一次人身自由,等到我回过神,小叔早已不知去向。 后面的几天,他要么去了王宫,要么和副将苏涵关在房里商量什么。我几次去找他,都被李婶拦了回来。 一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 小叔没来送行。 只是我将要启程时,夏风一拂,朱红的大门后,黑色绣银纹的衣衫一角被风撩起,那是我小叔最常穿的衣服。 后来,李婶告诉我,其实小叔也舍不得我离开。只是王命难违,加之边关有**,他必须出征,无奈之下,才决意将我送去风华谷,而他不希望我知道这些,因为怕我担心。 我红着眼,擤了擤鼻子,昂着脑袋答:“以我的机智程度,我早猜到了,所以我把李婶你保佑生儿子的那道平安符悄悄顺来,塞进了我小叔的亵裤里。” 李婶:“小姐,你要是老奴的孩子……” 我作天真状眨眼。 “老奴早把你坐死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一、清白保卫战(二) 我无语。 风华谷距离雍城有三百多里,路途遥远。我听李婶说,王上的这位王叔年纪肯定有些大了,让我说话千万别说大实话,只说该说的话。 我接话道:“这个我懂。” 李婶用欣慰的眼神赞许了我。 我附在她耳边继续道:“不该说的要小声说!” 李婶气得三个时辰没和我讲话。 后来她看我无聊得又要拿出不健康的书籍来翻,才咬着牙夺了我的书,和我说起重点来。她道,王上的这个王叔她其实也没见过,那位爷十几年前就去了风华谷隐居,几乎从不出谷,据说是身子不好,常年缠绵病榻。 我想,天家生活果然奢靡,这家伙肯定十几年前用肾过度,现在肾亏了才去休养的。这样也好,病猫还不容易打发吗? 我贼笑。 李婶白了我一眼,戳我的脑袋:“你那些小心思还是趁早收起来。当年太子比你更加顽劣,王上送他去了一趟风华谷,他回来后就乖巧得不行。” 我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难怪慕向南当时听说我要被发配去风华谷后便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李婶接着道:“王上十分敬重他这位王叔,将风华谷划作王叔的封地,不受皇权管控。所以小姐,你这次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修身养性,可千万别惹怒这位九王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沉默了一会儿,郑重点头:“你说得对,我得送他一点儿见面礼。” 李婶又投来颇为欣慰的赞许眼神。 我转头去翻书:“你说把那本《闺房十八秘式》送给他养肾好不好?” 李婶跟着转头去捶心窝子了。 到了夜里,我们一行人找了一处位于半山腰的小客栈,打算歇息一宿。 因此地偏僻,客栈异常简陋,分上下两层,上层只有三间房,被人住了两间,李婶给我要了一间。其余的人都在楼下打地铺。客栈虽小,今日住的人却是不少,有来往的商贾,还有一群看起来很是粗犷的大汉。 我白天在马车上睡得有些多了,无心再睡,便嚷着要去楼下听那些人谈天说地。李婶拗不过我,只好给我加了一件披风,然后带着我下楼,找了个角落坐定,将我抱在怀里,听那些人谈话。 扯了大半夜的东家长西家短,大伙儿聊至意兴阑珊,睡得七七八八,周遭都静默下来后,角落的几个大汉却开始交谈了。 “这一回,一定要把那个张家的公子抢回来!” 我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 哎哟,抢人啊,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我搓了搓小手,有些激动,竖起耳朵,争取听得更清楚一点儿。 “没错。上次把他抢回来和我们大当家的快活没几日,这厮居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了,真是活见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说这个干什么?大当家的没把哥儿几个砍了,都算手下留情了。” “我也没想到,大当家真对那小子起了兴趣,唉……” 说话的人均是一脸痛惜。我把他们的言辞分析了一番,得出一个结果:这伙人大概是群山贼土匪,他们的大当家的是个正当好年华的姑娘,她看上了这张家公子,想抢回去结一段良缘,然后…… 最后说话的“土肥圆”,一定暗恋他们大当家的! 我为自己清晰的思路默默鼓了鼓掌,正抱着“破坏人家姻缘不好,他们爱抢就去抢吧”的想法,蓦然听见一句:“大当家的就如此有龙阳之好么,以后咱们寨子还能不能愉快地去打劫了?” 我的膝盖毫无预兆地中了一箭。 哦,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原来……等等,他们的大当家的是个男人?想强抢民男? 我身为镇国将军府的人,怎么能让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发生! 眼见那几个大汉有些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我立刻摆出睡着的模样,打着呼噜,耳朵却竖起来,听他们道:“再过半个时辰,张家公子就会经过此地,咱们行动吧。这次一定要把人抢到手!” 几个山贼都点了点头,喝完最后的酒,轻手轻脚地摸出了客栈。 待得他们走远,我颤着爪子,拨开李婶的手,跑到楼上,迅速操起慕向南当年送我的小木剑。为了体现我侠客的风采,我还特意把李婶的一条裤衩给撕烂了蒙住脸,之后才跑下楼。 客栈的老板被我吓了一跳。我一边跑,一边连珠炮似的对他道:“等会儿我婶婶醒了你告诉她如果天亮之前看不到我人就八百里加急送信给我小叔说苏愉悦被歹人徒手撕了让他快来救我!” 客栈老板一脸没听懂的智障样儿。我来不及和他细说,已然奔出了大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月夜泻流华,山林之地的劲风一拂,刮得人四肢百骸都发凉。 我眯着眼,沉着地望了望四周,手摸着腰间的木剑柄,装模作样地伸手按了按地上沙尘,指着某个方向道:“一定是这边!” 随后,我一路狂奔。 事实上,我虽出身将门,小叔却一直不说缘由地反对我习武,是以我只在他练武时偷看过一两回,算得上有三脚猫的功夫。但算命先生曾说过:这位小姐天生神力,空手接个白刃应该不成问题。 这是我自信至今的根源! 到了一条山间小路旁,我屏息凝神,等待着即将经过的张家公子。 没过一会儿,小道上果然有了动静。我从草丛里伸出半个头,觑着路上。只见一顶宝蓝色的轿子在月夜下缓缓行来,四名轿夫竟是身着黑色纱衣、蒙着面庞的姑娘。 我被这张家公子的品位狠狠折服了一把。 我正欲行动,突见远处无数夜鸟惊飞,估计是那几个山贼也来抢人了。本着拯救苍生的精神,我飞一般地冲出草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轿子里,将轿中人往肩上一扛,疾步奔出轿外。 由于动作太大,我还不小心咬到了舌头。 走得远了,我回头对那几个抬轿姑娘喊:“我四来保护你家脏公子的,你们憋怕!待会儿我就把他送肥来。” 几个姑娘愣了片刻,其中一个结巴着道:“脏……脏公子?浑蛋,你快放下我们楼主!” 这姑娘真不文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我喜欢。 不过,楼主是个什么鬼? 我没头没脑地跑了大半个时辰,临到一条小溪边,回首看了一眼,简陋的客栈早已不见踪影,人声也基本听不见了。我心想应是安全了,以我的脚程,常年在雍城被镇国将军追着揍而不死,想必也并非泛泛之辈。 我将肩头的人放下,这才发现这男子身材颀长,至少八尺有余。所以,他被我扛着跑了这么久,这会儿一双深蓝色的长靴前端已经满是泥土。 我有些抱歉,默默地咽了口口水。借着月光,我缓缓顺着他的袍子打量上去,白衫绣纹作底,以金线绣着繁复花样的湖蓝外袍为衬,身形有致,负手而立,再往上看,三千青丝如墨染,披散在两边肩头。 再往上…… 我惊呆了。 我自以为阅尽天下美人儿,尤其我小叔和慕向南是极品中的极品,我曾经立志为他们俩画一本《美男风姿十三式》,来闪瞎天下姑娘们的眼睛,然而此刻这个梦想瞬间碎成了渣渣。 我的审美观在顷刻间重组,过去见的所有美人儿都变成了浮云。 这个人的一张脸好像天地造化的极宠,美过丹青画卷里的谪仙,薄唇含水,鼻若悬胆,一双眉斜飞入鬓,眸子深邃得便是浩瀚星海都不及他一分。 穷尽这世间最美好的词句,我都无法形容他。 我就这么直愣愣地看了他许久,他也面无表情地回视着我。 我私心觉得,怎么说我也是镇国将军府的人,丢什么都不能丢了面子。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正想很礼貌地同他道一句:“公子,方才没吓着你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我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去做。 可是…… 老天爷,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当我回过神,我的一只手就已经无声无息地摸上人家屁股了?! 我嘴角狠抽着,看见公子的眉头轻拧了一下,然后我说:“公子,被男人看上,你这儿一定很疼吧?” 这位公子的脸瞬间黑了,黑得无法直视。 我咬了下舌头,顿时泪流满面。 娘啊,我这张嘴还能不能留下了? 我保持着这个姿势好半天,恍惚想着这臀部的手感的确不错,结实圆润,颇有弹性。再对上这公子极为好看的眸子,我忍不住想再掐上一把。正欲付诸行动,他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并,无比优雅地掐上了我的喉头。明明未有寒刃抵喉,我却在一刹那感到一股凉气在脖颈间游走,索命之感瞬间蔓延开来。 我不敢再轻举妄动,僵在了那里。 他又凝视我片刻,开口道:“把手放下来。”声音如风,轻绕耳边。 我“哦”了一声,非常不舍地把爪子一收。 他又打量了一下我只到他腰间的身高,眉头微微一动,嘴角似是噙了半分笑意:“你是何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一、清白保卫战(三) 美人儿问我姓名,我立刻扯下罩在脸上的裤衩,眨了眨眼睛:“我是来救你的人!不用谢我!我叫苏愉悦,未婚,十六岁,无不良嗜好,有车有地还有房,为人专一,不贪美色,面容姣好,是您可当打手、可聊天的最佳选择!” 美人儿的表情略显复杂。 我傲气地将脑袋一偏,补充道:“我才不稀罕什么以身相许的戏码呢,真的。”为证明可信度,我特意哼了一声。 他抿着唇不语,一脸“哦,原来是你这个智障”的了然模样。我对他的表情由衷地感到不满,便蹙眉问:“你认识我?” 他收回掐在我喉头的两指,答曰:“不认识。” 我惊讶道:“不认识?你还是不是大燕的人?大燕举国闻名的镇国将军府大小姐,王上亲封的镇国小郡主——苏愉悦!你居然不认识?” 他摇头,十分肯定地重复了一次:“不认识。” 我扶住额头,沉默了片刻,努力说服自己——美人儿不食人间烟火的这种设定是可以被原谅的。 “没事儿,我不怪你孤陋寡闻。” 美人儿没出声。 我摆了摆手,继续大度地说道:“是了,你之前遭山匪绑架,被他们大当家的那个臭男人玷污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放心。” 美人儿的眼神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我视若无睹,接着道:“虽然你现在已经是残花败柳,但我也不是庸俗之人。就冲你这副皮相,如果你愿意,我完全可以把你养在镇国将军府一辈子。我小叔那边我会尽量去做他的思想工作,你看怎么样?” 我热切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一双凤眼眯了眯,越发微妙地盯着我看。 如果我没察觉错,他的眸光有些危险,恐怕他在思考要不要在这荒郊野外把我就地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被这过于直白的眼神镇住,识时务地松开手:“当然,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不过抢你的那伙山匪今夜打算把你重新掳回去,你还是快些走吧,以后当心点儿,你要知道,你长得也太容易让人‘合不拢腿’了。” “哦?”他似笑非笑,“谁教你这般形容别人的?” 我嗤之以鼻:“当然是自学成才!” “嗬!” 美人儿不愧是人间极品,一颦一笑都美得这么惊心动魄。虽然这只是一声冷笑,我亦觉得此笑能使天地无光。我怔怔地看着他,一时忘了言语。 他望了望四周,问道:“有山匪劫人?” “嗯!” 他又看我:“就凭你?”他盯住我腰间的木剑,“想救人?” 这种质疑的语气让我很受伤。我抽出木剑,正欲给他展示一下什么叫“疯一般的战斗力”,但招式还未起,我忽然听见林间传来无数马蹄声,方才听过的山匪声音响彻山林:“抓住那个穿蓝衣裳的!” 我望了一眼身边人,不禁眉头深皱,迅速将他推向河边:“快,躲到河里去,别冒头,深吸一口气,快!” 他似乎并不怎么着急,杵在原地不动,我使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推动他分毫。 他扭头俯视我,问:“你一个半人高的小孩,想以一柄木剑对付二三十个山匪吗?” 我纠正道:“洒家十六岁了,不是小孩。” “哦,那你一个残障者想对付二三十个山匪?” 我的心好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忍着“把他送到山匪面前,任他被糟蹋”的恶劣想法,我还是努力将他往河里送。 “既然洒家要救,就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被人抓了,快下去!他们要来了!” 他十分认真地看着我,说:“可我不识水性。” 此刻,我的内心似乎有万头神兽呼啸而过。 我突然悟了平常小叔掰木块砸我的那种迫切感,小叔,我真是对不起你。 眼看着一群山匪已经到了跟前,我握紧木剑,手心冒汗。既然无路可退,我只得一战,好在我镇国将军府的人从不怕事。 我把蓝衣公子猛地推到我身后挡着,压低声音嘱咐道:“若寻着机会,你就跑。” 他没答话。 到了马蹄离我们不过十丈距离时,他轻轻地问了一句:“你的胆量便是如此?” 我:“啊?” 随即,一人自马上坠落,震得尘土飞扬,惊飞无数夜鸟。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山匪自乱阵脚,马儿的嘶鸣声混着人的高喝声在山中回荡。 “是谁?!出来!” 我举着剑,额头冷汗直下。山匪环顾四周片刻,锁定我们的方向,纷纷拔出马鞍上的弯刀,朝我们冲过来。领头的人大喝了一声:“找死!” 我咬了咬牙,刚要迎头冲上去,就被人从后拎住了后脖领。蓝衣公子平静地吐出一句狂言:“找死?尔等的确是找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几乎看不见那临到我们三尺前的人是如何倒下的。只是凛冽夜风中,乍然散开浓重的血腥气,再定睛一看,地面已然绽开了大片的血花。 之后的山匪接二连三地涌上来,我愣在原地,没了动作。月华倾洒而下,蓝衣公子两指一并为剑,一只手负于身后,宛如游龙出洞游走于山匪之间,身姿轻盈若风,二十八个山匪眨眼之间尽数倒地,无人所骑的马匹顿时四散惊逃。 我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看过小叔练武,他的招式惯于内敛,所以总给人一种沉稳如泰山压顶的压力。 而这人的招式看似毫无章法,却又狂放得有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摧毁之意,这是一种威慑人心的力量。 我瞬间被他折服了。 这家伙一定是我人生中遇见过的美人儿中的极品、高手中的瑰宝! 我的血气当即从脚底板冲向脑门,仅存的理智告诉我,这条粗壮的大腿一定要抱住!以后我成为大燕一代高手,走上武坛顶峰,出任武林盟主,迎娶高富帅就靠他了! 我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待得公子收回手指,我就用一个十岁萝莉该有的天真、纯洁、善良的模样看向他,搓手道:“公子,公子,你方才使的那招叫什么?” 他一回头,怔了一怔,神色颇纠结:“你一脸弱智样儿地跪着干什么?” 我说:“哦,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被你刚刚那招帅跪了,站不起来。” 公子无语。 我抬起柔若无骨的小手,嘟囔道:“公子呼呼,公子给扶扶。” “自己起来!”他一脸炫酷狂霸跩。 我不依,继续撒娇:“公子扶扶好不好?人家真的腿软了。人家还是一个孩子,你不要这样对人家。人家会情绪波动胸部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僵持了一会儿,想必他看着一个可爱机智的小萝莉就这么跪着有点儿于心不忍,无奈下,走过来打算搀我。他一边走,一边道:“剑境之道,在乎以心铸剑,以剑明心。你这稚子倒有几分趣味,竟不惧……干什么?” 就在他拉住我手的一瞬间,我就以饿狼之势扑了上去,双手挂在他脖子上,再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趁他还没回过神,我迅速放手,捂住腹部,瘫倒在地,一副人生从此升华的模样。 “何意?”他觑着我,寒声问。 我望天:“刚刚我们有肌肤之亲了。教书的先生曾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有了肌肤之亲就会怀孩子的。” 我特别单纯地给他解释了一下这个生理问题,以及目睹了一遭美人儿眼角急抽的有趣变化。 他不说话,我耍着无赖道:“现在我有了你的孩子,以后你就是我孩子他爹了。你要对我负责。” 他的表情狰狞了起来:“所以?” “所以,”我咽了咽口水,冒着生命危险说,“你要把你的剑法倾囊相授,让人家成为谜一样的大侠。否则,我就去告官,告你轻薄十岁的小孩子,还抛家弃子,违**伦理道德!” 沉默了许久,他大概平复了下来,问我:“你刚说你叫什么?” “苏愉悦。” “呵呵。” 然后,我颈侧被重击了一下,眼前瞬间就黑了。 喂!你这浑球!别动手啊!洒家还没问你名字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二、请问你需要聊天对象吗 不知道晕了多久,总归当我再度有意识的时候,听见有人不停在哭:“哎哟,真是夭寿啊,小姐,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婶婶啊!都跟你说过晚上不要一个人跑出来,你还跑那么远,要是被狼叼走了,我可怎么跟老爷交代哟!” 哭声很大,其间似乎有两只手抓着我的膀子不住摇晃。这般情况下,我想不醒来都难。 我动了动手指头,发现没断,然后踢了踢腿,感觉也还好,最后又小心地扭了扭脖子,没有想象中的痛感,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孩子他爹对我还是颇为怜香惜玉的,没有趁我晕的时候要我命。 我慢慢地睁开眼,一双眸子水汪汪的,糯声糯气地喊:“婶婶。” 李婶见我醒了,一双肿得像桃子般的眼睛不停掉泪,她一边擦,一边扶着我起身,半跪着拉我的衣衫,道:“小祖宗,你可吓死我了。” 我内心有愧,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还在昨儿个夜里落脚的溪水边,不远处山匪的尸体已被官府的人收殓,只余下大片的血迹。想必李婶是被这些血迹吓得不轻,又见我一人躺在这荒郊野外,所以才哭成这样。 我用小手抹掉她脸上的泪,安慰道:“婶婶别哭,你这样别人会以为我是被老bao抓去接了一晚客的。” 李婶不由分说地一巴掌拍在我脑门上,喝道:“小祖宗,你这嘴就不能正常点儿说话吗!” 我摊手反驳:“哪里不正常了?!” 李婶瞬间无言以对。她粗暴地检查了一下我身上有没有伤口,最后发现我完好无损,还是一个能强力作死的萝莉时,眼里有一闪即逝的失望。 她拿了一件披风将我裹住,单手把我整个人提起来,夹在胳肢窝下,风风火火地朝马车走去。途经几个衙役的身边时,李婶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大概意思就是谴责了一下此地的治安不好,害得我一个镇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半夜遭人劫走,此事儿要是被我小叔知道了就不妙了之类。几个衙役被李婶吓得冷汗直冒,见此情形,李婶约莫有了些成就感,这才满足地扬长而去。 上了马车,她一声令下,我们便马不停蹄地往风华谷疾奔。 路上,李婶问我:“小祖宗,你昨天夜里到底上哪儿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思考了一会儿,想起我那杀千刀的孩子他爹,以及那套亮瞎我眼的厉害剑法,还有我献出的人生第一吻,一念至此,我觉得脸有些发烫。李婶许是察觉出我的异样,凑近来看我。我立刻半仰起头,忧郁望天,叹了口气道:“我遇见了命中的他。” 李婶停下了动作。 “那是一个腰细臀翘的狐狸精,手指头一动,就把我的魂儿勾去了。那厮本来想吸干我的阳气用来练功,后来发现我十分机智,而且还是个孩子,就好心放了我一条生路。” 李婶严肃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最后下了结论:“那狐狸精是不是瞎的?” 我无语。 由于李婶怕我再半夜出去,又把自己给玩脱了,小叔会责罚她,所以经过慎重思考,她决定余下的二百里路我们不再中途休息,要一刻不停地赶到风华谷去。于是,我整日处在颠簸状态,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发呆,偶尔想着还能不能见到我孩子他爹。 那般的美人儿,生得真是风华绝代,红尘难得见几回,武功亦是高明,不知是什么来历。楼主……会是什么楼主? 我擦了擦口水,要是以后再见不到他,未免是人生的一桩大憾事。 我撇了撇嘴,啃了两个馒头,继续盯着绵延远山发呆。 到风华谷时,已是第三日的午后。 我一直以为这肾亏的九王爷隐居的地方多半是个深山老林,平日里定是鸟不拉屎的所在。持着这样先入为主的成见,一下马车,我顿时觉得一定是今天醒来的方式不对。 什么鸟不拉屎,需要的话,这里随时可以给你滚个粪球出来好吗? 我抬了抬脱臼的下巴,极目四望。 风华谷俨然就是缩小版的帝都。书坊、胭脂铺、首饰阁一样不少,茶楼、青楼、酒楼这三楼产业也异常发达,丝毫不逊于帝都。十里长街用的是青石板铺成,贯通整个谷内。山谷四周山丘蜿蜒起伏,山上红枫无数,常年不凋,衬着云霭,远观自是美到极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张了张嘴,拽着李婶说:“生活在这种地方,也叫隐居吗?” 李婶鄙夷地睨我一眼:“你以为当今王上的王叔、极受尊崇的九王爷会隐居在什么地方?” 这话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李婶又接着道:“风华谷本来就是个好居处,只不过进出谷只有一条盘山险路,所以来往的人并不多。九王爷当时看这里够清净,才来此隐居养病。小祖宗,待会儿你见了他,可千万得把礼数做足,别像在家一样。” 我沉浸在如画美景里不能自拔,遂感叹了一声:“此老头儿真会享受!” 李婶狠狠地掐了我一下:“小祖宗,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我疼得眼泪汪汪,嘟着嘴直点头:“听见了!” 李婶这才放下心来。 说话这会儿,王府里的一位老管家已经出来迎接我和李婶。他快步走到我跟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和蔼道:“想必这位就是镇国将军府的小郡主苏大小姐了。” 我保持着刚刚快被掐哭的模样,软软糯糯地喊了句:“爷爷好!” 老管家显然被我这无比纯良的萝莉样儿萌了一脸,瞬间捂住心口,笑靥如花:“小郡主折煞老朽了。老朽是王府管事,叫老朽王老即可。” 我又微微弯了腰,恬不知耻地继续卖萌:“王老好!” 王老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从哪儿掏出来一串糖葫芦,递到我手里,夸赞道:“小郡主果然是人见人爱,乖巧伶俐,讨人喜欢得紧哪。” 一旁的李婶听见这话,身体不禁晃了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老接过李婶手上的两个包袱,又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转身去引路:“小姐一路奔波必是辛苦,老朽已吩咐备下午膳,小姐可先用膳,稍后老朽再带二位去见王爷。” 如此甚好。 我乐颠颠地答:“好的,王老。” 我一边走,一边撕开糖葫芦上的裹纸,然后嗅了嗅,察觉到外表的糖衣并非是八月桂花混着上等蜂蜜精心熬制而成的,遂把糖葫芦塞进了李婶胸口里,用唇语跟她说:拿去喂狗,不谢。 李婶无语。 王府的伙食真是不错,有香软可口的酱香猪蹄,用陈酿桂花酒红烧的糯米鸭脯,配着白灼的新鲜青菜,还有一道外酥里嫩的红豆糕。我吃了个七八分饱,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玩手指,一副饱暖思**的模样。李婶打了一盆水,替我擦了嘴,又细心帮我擦着一双小手。我看向屋外,这王府的布局和镇国将军府十分相似,素雅中不失奢华。王府分为东西两个院落,我和李婶都被安排住在西院的厢房,王老告诉我今后我就住在这里。 这个时节,屋外一棵红枫生长得正是艳丽,通红的颜色在一片翠绿中显得出类拔萃。微风一过,红叶便打着旋儿落在草丛里。 彼时我正发着呆,王老便掐着时间来了。他一进门,觑见桌上几个空空的盘子,咧嘴笑开,问我:“饭菜可还合小姐胃口?” 我点了点头:“多谢王老关心,王府的饭很好吃。” “那就好,那就好。” 约莫觉得我很是知礼,王老投来一个赞扬的眼神。李婶也对我的表现很满意,在一旁假作端庄地连连微笑。 末了,王老便领着我和李婶前去正厅觐见九王爷。一路上,他给我讲了些王府的规矩。诸如,九王爷喜静,所以在王府切忌喧哗。 我压住一个正欲打出来的饱嗝。 又如,王爷膳食喜清淡,也要求别人和他一样吃得清淡,所以让我别在王爷面前提及中午吃了猪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默默把袖口上沾了油水的地方卷了卷,不由得感叹:“老年人的规矩就是多。” 王老闻言,顿下脚步回头睨我。 我不解地问:“怎么了?” 王老笑:“无事,只是觉得小姐天真可爱得紧。” 我无语。 这次被夸,我总觉得前方好像有一个大坑等着我跳一般。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跟着这厮继续前行。他又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包括王爷喜欢读书写字,练字的时候生人勿近他十尺以内;王爷喝药的时候不喜欢被人看见之类的零零碎碎。 我听得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待到正厅前方,我已经把王老说的话忘了个七七八八,脑海里唯有一个想法:这肾亏的老头子简直和王上一样神烦,小叔,你怎么忍心把我送来这里?嘤嘤嘤! 入了正厅,内中一片安静,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进门的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两张圈椅和茶案,正对大门的两阶高台上,有两名冷着脸的婢女站得端端正正,身后一方紫色纱帘轻垂,随风飘荡。我隐约能瞅出那后面有一人正背对我们躺着。 王老和两名婢女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会意地请我和李婶入了座,小声道:“小姐稍待片刻,王爷正在小憩。” 我颔首表示理解,年纪大了嘛,又肾亏,体力不济是正常的。 王老对我报以一笑,随后快步踱出厅外,稍后,端了两盏上好的大红袍进来,递给我和李婶解渴。 于是,我和李婶就这么干坐着,等九王爷醒来。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日。太阳都已偏西,我喝了一碗又一碗的茶水,憋不住尿意去了好几趟茅房。等到第四次从茅房回来,纱帘后的人还是没有动静。我着实忍不住,好奇症兼好动症发作,便猫着身子往台阶慢步行去。 李婶是看着我长大的,自然知道我要干什么,她急得在座位上压低声音喊:“小姐,小姐,你作死吗?小姐,你快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无视她快被吓晕的表情,迈上了第一级台阶。 两个婢女蹙眉,望了望我。 我又坚持不懈地迈上了第二级台阶。 婢女们的嘴都歪了,一脸欲言又止。 我朝她俩吐舌头,笑了笑,趁她俩还没回神,抬起爪子就向纱帘伸去。我正准备拉开帘子,左边的婢女手疾眼快地捉住了我的手腕,和我对视片刻后,她低喝道:“你干什么?!” 我不卑不亢地瞟了一眼屋外,示意她这会儿已经不早了。 “午睡久了不是好事儿,王爷年纪大了,我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归西了。” “你!放肆!” 我被这一吼吼得愣了神,待反应过来,我不禁挺起腰板,镇定地问她:“你说我放肆?” 她用愤怒的眼光回答了我。 我迅速追忆了一下往事,似乎自我有意识以来,还没有哪个婢女敢这么对我说话。镇国将军府没有,就连王宫里也没有。 按照我大燕的律例,这以下犯上可是要掉脑袋的。 想通了这一点,我伸出了另一只尚空闲着的手,不慌不忙地按上了婢女的胸。 她被我这一举动惊呆了,张着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抬起头,眨了眨眼,继而气沉丹田地号道:“你一个平胸,是谁给你勇气,敢这么跟大燕第一小郡主说话的?信不信我让小叔把你卖到偏远山区去写小黄本?!” 身后“哐”的一声响,我回头,李婶不知何时已经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正趴在地上翻白眼,好像马上就要晕过去了。而面前的婢女,面色变得惨白,不停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最终也没说出下文。 我好整以暇地看她要拿我怎么样。就在此时,纱帘后的人终于出了声,平静无波的一句问话:“是谁在喧哗?” 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两名婢女一听这个声音,当即跪了下去,回道:“禀王爷,是镇国将军府的苏小郡主。”说完,被我袭胸的婢女不忘狠狠瞪我一眼。我对她做了个鬼脸,双臂环抱,直哼哼。 李婶这会儿已经从半晕死的状态里恢复过来,慌忙跪着前行上来拽我。我抵不住她凶猛的力道,被她利索地拽下了台阶。到正厅中央时,她又拉扯着我一同跪下。 许久,纱帘后才传来第二句:“哦。” 简单的一个字。 我听着这声音似乎不大对,可一时间又道不出是哪里奇怪。见气氛有些僵持,李婶颤抖着答话:“奴婢李芳华见过九王爷。” 无人回应。 李婶又道:“小……小郡主不懂事,叨扰了王爷小憩,罪该万死,还请王爷恕罪。” 我翻着白眼。本来就是他睡过头了嘛,完全不顾及还有两个大活人等着见他。 李婶看我这般,作势要掐我,被我抬手挡了回去。 好一会儿,那人又问:“你就是苏愉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话锋指向我,我也只好没什么好气地闷声回应:“是。” “帝都传闻,镇国将军的亲侄女、王上亲封的小郡主,未来的大燕太子妃?” “是我。” 他沉默半晌后又开口道:“就如你这般,出言不逊,毫无规矩礼法,有此资格吗?” 这老头子说话,我怎么就那么不爱听呢!果然还是李婶有大智慧,她说过,有些话人前该说则说,不该说你要小声说。虽然你说得都对,可当着我的面,我会很没面子的呀!我一旦没了面子,就不喜欢别人有面子了。 我撇了撇嘴,也对纱帘道:“愉悦错了。” 李婶松了一口气。 “愉悦着实不该打扰王爷小憩的,毕竟王爷年迈体弱,还肾亏不济。” 旁边的李婶两眼一翻,瞬间晕死过去,连带台子上的两名冷面婢女也一脸吃了陈年五花肉的模样,恨不得冲下来把我生吞活剥了,估计是碍着主子在,才不敢贸然行动。 正厅里鸦雀无声了半晌,九王爷重新开口:“果然是竖子难驯。”片刻后,话头一转,“本王年迈体弱?” 我天真地摊手:“难道不是吗?” “肾亏不济?” “好好调理还是有可能恢复的。” “呵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乍一听这个笑,我忽然觉得有些耳熟。我正努力回想在哪里听过,纱帘后的人已然道:“秋水、浮香,把纱帘束起来吧。” “是。”两名婢女应了一声,随即利索地将紫色的纱帘左右分开,绑在了雕花红木柱上。我抬头望去,只见背对我的人有着一头如墨的青丝,似飞练倾泻般披散在肩头。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搭在腿上,手指白皙而修长,正抚摸着用以保暖的雪白狐裘。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 我屏住呼吸,原以为会看见一名墨发老颜的奇怪王爷,可当他的视线与我对上的一刹那,我顿感天地无预兆地崩裂,不由得惊呼出声:“夭寿啊!孩子他爹!” 是的!没错! 这世上,不可能再有人像我孩子他爹那般,有着完美无瑕的长相,眸子里是犹如星辰大海的浩瀚,一颦一笑若轻云蔽月,流风回雪。 我激动得手心冒汗,双眼放光,盯着他呢喃:“孩子他爹,果然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丢下我的,嘤嘤嘤,你还是负责任的!” 九王爷的眼角似乎抽了抽,看我的眼神变得微妙起来,就像在看一个发育不正常的娃。 他似笑非笑道:“小郡主是否认错人了?” 我摇晃着想站起身,开口道:“不可能,你就是我……” “跪下。” 我又“扑通”一声跪下去,嘴上却不停:“你就是我孩子他爹!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这天底下和我孩子他爹一样能帅裂苍穹的人,只剩我了。所以,你就是,你就是!” 九王爷默默地握住了躺椅扶手,视线转至我由于吃得略饱、微微鼓起的腹部上。 我坦然抬起头,任由他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片刻,他道:“小郡主定是认错人了,本王不记得曾与小郡主见过。” 我咬了咬唇,在十三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内,作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无耻地往地上一躺,开始打滚撒泼,哭号道:“你不认我了!你就这么不认我了!前天晚上在马嵬山才和人家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要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悦悦,现在不认人了就叫人家小郡主。你还答应让人家走上人生巅峰的,现在也通通推翻了,这个世界没爱了,我要去开青楼!” 正厅里安静了。两名婢女的脸像抽了风一样,扭曲得厉害,一旁躺着装死的李婶嘴里也冒出了白沫。唯独九王爷眯着眼看我,嘴角噙了一丝让人看不懂猜不透的浅笑。 估摸着是思量了好一会儿,他才想了接下来的说辞。他起身慢慢踱到我身侧,用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对着我,淡淡道:“小郡主是王上钦定的大燕太子妃,是或不是?” 我想了想,严肃答:“貌似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那么,按照我大燕律例,太子妃若怀他人后代,理应满门抄斩,处以极刑,千刀万剐,小郡主可知?” 这次换我的眼皮子狠狠地跳了一跳,还没想到用什么话来糊弄,他就道:“小郡主又可知何为千刀万剐?” 我抿唇。 “就是以渔网将小郡主裹紧,把你身上的肉挤成块状,而后用刀一片一片地割下来,不到一千刀,绝不会让你身亡。” 我打了个哆嗦,勉强道:“怕死就不是镇国将军府的人!” “嗯,还有苏将军,也会被处以这种极刑,包括你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所有人。” 我想象了一下我家小叔赤身裸体,被渔网裹着的画面…… 那样子实在太美,我不敢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默默地翻了个身,跪回原位,弹了弹衣上的灰尘,一脸正经地问:“九王爷,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九王爷迅速绽放出一个微妙的笑,“呵”了一声,补充道:“但以本王的观察,小郡主如今的身形,断没有可能孕子。” 你浑蛋!说话就说话,不带人身攻击的!矮子怎么了?萝莉怎么了? 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扭头望向天花板。 许是我这样的态度反倒合了他的意,他不紧不慢地走回台上的躺椅坐定,用一只手撑着头,未系好的衣衫半敞开,露出撩人的锁骨。我只用余光瞥了一眼,就觉得血不受控制地冲上了头,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小郡主既然已经来了风华谷,就要遵守王府的一些规矩。从今日起,本王会教你规矩礼法,四书五经,你明白吗?” “哼。”我算是作答。 “小郡主若是愿意,今后亦可不唤本王为王爷,唤一声先生即可。” 我又哼了一声。 “再或者,你若不愿让本王教你,本王也可为你请十位年过七旬的有学之士,来教教小郡主怎样做人。” 这一招太狠。与其对着十个老古董,还不如对着一个一笑万古春的美人儿! 常言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于是,我立刻毫无骨气地作狗腿状,乖巧地喊:“苏愉悦见过王爷先生!”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那从今日起,本王便为你之师。你且记好,本王,名之慕渊。” 慕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三、逃不过的情陷之路(一) 几年前,书坊的掌柜曾在我去买限量版小人儿打架的文学作品时,拉着我的手,和我殷切地促膝长谈了一番。他当时说:“苏小姐啊,其实这天底下的美人儿是看不完的。你年纪还小,应该将更多心思放在读书上面。” 彼时我漫不经心地翻着书,闻言,抬头觑了他一会儿,认真地问:“你被我小叔打了?” 掌柜的脸一白,连连摆手解释:“不是的。只是我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劝劝小姐。小姐,你要知道,‘天下美人儿多腹黑’这个道理。” “哦。”我回以一个字。 掌柜不言放弃,痛定思痛后特别正气凛然地跟我说:“小姐,这好色是病,得治!” 我与他对视片刻,接着我肯定道:“你被我小叔打了。” 掌柜无语。 很多年以后,我忽然觉得这个掌柜还是很有文化的,说话还有些道理。比如,天下美人儿多腹黑;再比如……好色果然是病。 但我已经放弃治疗了。 出了王府正厅,前脚我一踏入厢房,后脚王老就领着两个家丁跟了进来,分别抱了两摞书放在书案上。随后,王老笑眯眯地跟我交代:“小郡主,王爷吩咐,让您把这两摞书抄写一遍。” 我回头睨着有我半人高的书山,茫然地问:“抄写一遍?” 王老继续笑眯眯道:“是的。王爷还说,不抄完不准吃饭。” 那一瞬间,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然后,我用尽各种方法和王老撒娇卖萌,打滚撒泼,他都无动于衷。我又去讨好李婶,李婶说了:“小姐,你这嘴太拉仇恨,就该狠狠治!” 我顿时又想去开青楼了。 我无计可施,而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我动作生疏地拿着生笔,翻开泛黄的书页,看着陌生的字开始在白纸上龙飞凤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抄了两三个时辰,手也抄肿了,嘴也抄歪了,盘好的发髻都抄得披散了下来,却只抄了半本。 那个时候,我悲从中来,望着天际,盘算着现在逃回镇国将军府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想:有一半的可能是我刚逃至中途,就被慕渊的人抓回来,需要抄的书从两摞变成四摞。他再将一本折子送至王上跟前,说我心性难驯,孺子不可教。不久以后,小叔从边塞赶回来,撅断了我的腿。 还有另一半的可能,是我成功逃回镇国将军府,享受着大好人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然后李婶将一封家书送至边塞,小叔赶回来,撅断了我的腿。 我决定,还是抄书算了。 到了亥时,我昏昏欲睡,手边抄写好的书稿才一本,剩下的不知要抄到何年何月。我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开始思考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明明我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了,他怎么会突然翻脸不认人呢?就算是不给我好脸色看,好歹得给我饭吃吧,我还是一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啊! 又或者,他是怕和我相认后,我把他和山匪头子的不雅事儿曝光出来?不就是个断袖之癖嘛,有什么紧要的? 我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李婶一度以为我魔怔了。 我定下思绪,决心为了以后的日子能过得舒坦些,还是去和慕渊套下近乎。 我放下紫毫笔,把随身的包袱翻了个底朝天,不过片刻,便整理出满满一衣兜的礼品。 全是我的悉心珍藏啊! 我流着眼泪,和这些东西好好道别了一番,继而推开房门,抱着壮士断腕的心态,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刘海,迎着凛冽的夜风,迈着豪放的步子,踏步而去。 王府的格局非常之大,我初来乍到,难免迷路。我威逼利诱了好几个下人才找到了慕渊的寝院。说起来,他的住处和我小叔的倒有几分相似,都处在府邸的最深处,院落里遍布着花花草草,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只是小叔无理由地偏爱杏树,而慕渊好像没什么特别喜爱的。我转了一圈,发现院子里什么花草都有。此处异常宁静,除了天上偶尔飞过的鸟,几乎听不见其他声响。 此时,慕渊的房里一灯如豆。我在门口站了片刻,理了理衣襟,再摆出一个自认为甜美的微笑,抬起手,轻叩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片刻,他温润得如春风般的嗓音传来:“何事?” 我捏住鼻子,细声细气地喊:“王爷先生,是我。” 里面沉默了一阵,又问:“何事?” 这人把王爷的架子端得太稳,如此淡定地问我何事,我又不好直说我是过来送礼的。思量再三,我只好厚着脸皮,猥琐地道:“王爷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慕渊许是估算了一下我半夜兽性大发的可能性有多大,确定安全后,方开口道:“进来吧。” 得了允许,我自是激动,两只小手搓了搓,轻轻推开了门。 慕渊仍是穿着那袭月白色的常服,坐在屋中的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头,好看的眸子半眯着,因为是凤眼,所以恍然望去还以为他睡着了。在烛火的映照下,他的脸色比白天看起来更显苍白,一副病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断气的样子。 我瞧着他,心口没来由地一揪,暗骂老天暴殄天物。 他也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儿,眉头微微一蹙,问:“小郡主半夜造访,所为何事?” 我回过神来,忙一脸天真地问:“王爷先生还没有休息吗?” “刚喝了药,正准备就寝。” “哦。”我的视线落在他手边一个精致的青花瓷碗上,我说呢,难怪这满屋子的药味儿,清了清嗓子,我又道,“王爷先生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既然你让我叫你先生,可否也别再唤我小郡主?” “嗯?”慕渊似笑非笑起来,问我,“那本王要如何唤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迅速思考了一下,准备临场发挥,给自己起一个亲昵又好听的小名,这样他今后在人前唤我,我也方便攀附关系。此关系可用于以下用途:比如我打架惹了事,别人要围殴我时,我就能拍着胸膛,自吹自擂:“我和当今王上的王叔可是有一腿的关系!你们敢动我?!” 瞧,多么震慑人心! 这厢我略过了“小甜甜”“小悦悦”“贴心小棉袄”等等称呼,正打算定下一个时,他突然叫道:“阿悦。” 我一怔,立刻抬头:“我在。” 他微微一笑:“就叫你阿悦,如何?” 这世上唯有一人这么叫我,那就是我小叔。按道理来说,这关系委实发展得有些快,我本该拒绝。可一想到我和他都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了,他又对着我一个劲地媚笑,于是我没忍住,狗腿地点了点头:“好好好!” “那阿悦你深夜来找本王,究竟所为何事?” 我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捂紧衣兜,踮着脚,慢慢地往他身侧走去。走近了,我弯下身子,对他道:“王爷先生。” “嗯。” “白天是愉悦的错,你罚愉悦是应该的。” “嗯。”他眯了眯眼,显然对我的认错态度比较满意。 我见他连带眸里都充满了笑意,胆子便愈发大起来:“所以,愉悦回房静心反思过了。” “有何结果?” 我一咧嘴,一股脑儿地将衣兜里的物事悉数抖落在他手边的方桌上。其中有我搜罗了大半年才买来的《荒庙贪欢记》,以及走遍王城几十间书坊,和另一个大汉抢得头破血流才买到的绝版《王后不得不说的那些事儿》,还有当朝黄书大神签过名的《巫山艳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起来,小叔当年为了让我把这些珍藏交出来,对我动的粗可不止一两次,还打断了我的两根肋骨,我愣是没有就范,可谓是用生命在作死。今天为了讨好眼前这位美人儿先生,我算是拼了。 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我等着慕渊对我刮目相看,下一刻便抱着书爱不释手,再叫伙房给我弄来两只红烧乳鸽,一边和我探讨书中趣事,一边与我回忆那一夜的溪边初遇。 我是这么想的,也等着他这么反应。 可事实证明,我终究还是太嫩了,既打不过小叔,也摸不透慕渊。 他只淡淡地扫了一眼手边的书册,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而后,古井无波地拿起其中一本翻阅起来。 我凑上前,正欲解说这段小人打架的精髓,他便不咸不淡地问了句:“都是你的?” 我颔首。 “还有多少?” 蓦然察觉气氛不对,我警惕地往后退了小半步,望着天花板开始瞎掰:“没了,都在这里。” “是吗?”慕渊反问一声,随即拿着书站起来,也不等我做好心理建设,便将手负在身后,慢慢地朝我逼近。他嘴里像在念四书五经一般,一本正经道:“女子肤若凝脂的手臂上,有着点点殷红的唇痕……” 我一噎,忙不迭地后退。 他继续逼近:“她的脖颈散发着惑人的香气,衣衫微敞,露出撩人的香肩。” 我再退,他再逼近。“啪”的一声,我撞在了门框上。由于身高差,我只能仰着头,眨巴着眼注视他,试图告诉他我还是个孩子,他要是对我干了什么事儿,我小叔不会放过他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三、逃不过的情陷之路(二) 但慕渊好像刻意忽略了我的警示,面上看不出一丝异色,隔着半丈的距离,道:“她的胸脯……”突然生生顿住了。他觑了书页半刻,蓦地将书合上,视线悠悠地移至我胸前,半晌后,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 我被他这笑声一噎,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他转过身,背对我,道:“阿悦,你今夜是想引诱本王吗?” 我完全没这意思,不过你要这么想,我也不介意。 “你多大了?” “十六!成年!未嫁!”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呵呵两声,扭过头,将书以一道弧线抛回桌上,云淡风轻道:“但是本王……” 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对平胸不感兴趣。” 那一刹那,我心里有无数头神兽呼啸而过。想我苏愉悦一世英名,向来只有我鄙视别人的发育,何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说我! 怒上心头,我挥着拳头,打算用事实说话。摸了摸自己的胸,我往他面前一站,气势磅礴道:“你!” 慕渊挑眉:“嗯?” “说得都对!”我垂下脑袋。 别人家的姑娘,十六岁已经亭亭玉立,而我……的确还是个稚子的模样。别说胸,屁股都没形状好吗?乍看过去,我从上到下就像一只水桶,毫无曲线可言。 受了打击,我委屈地捂着嘴,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闷闷地对他道:“王爷先生,要不你还是当我今晚没来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渊和蔼可亲地吐出一个字:“好。” 我心更痛,再不想说话,转头打算去收拾我的珍藏,准备回房好好琢磨如何去开青楼这桩大事。不料我的爪子刚碰到书的一角,一只大手就把书按住了。我抬起头,正对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 “王爷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不要以为平胸的孩子好欺负!” 慕渊嘴角依旧噙着笑:“既已送出,又何来收回之理?阿悦还太小。” 我没能理解他话里的含义。 他又道:“这些书,不如本王替你撕了吧。” 我一愣,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这家伙肯定是打心眼里喜欢我送的这几本绝版书,但又不好明显地表现出来,所以才假装一脸正气地打发我走,背地里再仔细品味。 我望着奸诈的他,一咧嘴,表示“你的心思我都懂”。 慕渊也对我报以一个颇有默契的浅笑。就在我以为此计已成时,他用一种与他的病态毫不相符的速度,拿起其中一本我的挚爱,如葱玉指一动。 他真撕了。 八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后,我在他的房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号叫:“啊啊啊,我和你这只病鸡拼了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你亡!啊啊啊!” 慕渊手疾眼快地一把按住我,无视我的拳打脚踢,平静地朝着门外道:“秋水、浮香。” 两名婢女风驰电掣地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 “小郡主夜半睡不着,你们二人陪她去花园扎马步吧。” 我忙接道:“你不要以为人多我就怕你啊!我能战八百回合的传说不是吹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渊根本不理我,将我一推,我便在两个婢女的掌控中了。此二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在我胳肢窝下一按,我霎时力气全无。她二人又将我一架,粗鲁地把我拖出房门了。我满是怨气地与慕渊对视,诅咒道:“王爷先生,我祝你肾亏不治、一生不举、孤独终老!” 慕渊无语。 接下来的大半夜,我果然被迫在小花园里和秋水、浮香视线相交,无限惆怅地……扎马步。其间我试图逃跑,可这两名婢女显然不是普通下人,她们功夫扎实,只要我稍有动作,她们就能用一百零八种且不带重复的法子让我痛不欲生地跪下,而且身上不见任何伤口…… 在被她们公报私仇地第三十二次打趴后,我开始自暴自弃,半蹲着看星星。 平心而论,这扎马步和平日里小叔罚我跪有所不同。按照我从小被揍到大的身体底子,我跪个三天三夜恐怕也不见得就范,可这马步扎得……每隔半个时辰,我就有种生无可恋、很想去死的想法。 慕渊真是个蛇蝎美人儿!我如是想。 到了翌日天快亮时,我已是满头大汗,两鬓的青丝湿透,黏在我气得鼓起的腮帮子上,用力咬着的唇都有了淡淡的血腥味。我看见秋水眼里的自己,发现已面如死灰。 过了卯时,慕渊起了床。一些下人进他房里替他梳洗更衣,又送了药去,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他才慢悠悠地踱出门来。我一看见他,便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把头一仰,望着东边天际直哼哼。 他走到我身侧,连声音里都带着微妙的笑意,道:“阿悦的马步扎得倒是不错。” 我把头再仰高一些,不理他。 他又道:“起来吧,回去休息。” 哼,我大镇国将军府的人岂是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如此折磨我一夜,还撕我的书,就不用哄哄我吗?于是我怒而拒绝:“不!” 按照一般的剧情发展,接下来慕渊应该像我小叔那样,无可奈何又宠溺地叹一口气,再霸气地将我打横抱起,送回房里去。我都屏气凝神地摆好了姿势,等慕渊来抱,岂料这厮沉吟了片刻,装作为难道:“如此……既然阿悦你这么喜欢扎马步,那就继续扎吧。秋水、浮香,陪着她。”说完,衣袂一动,他径自走出了寝院。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所有词句肤浅地汇成了一句话—— “你这浑蛋才喜欢扎马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我就被秋水、浮香暴力地掐了一把细腰。 此事的最终结果是,临近日暮西山,李婶方去慕渊面前求了情,那家伙至此才肯放我回去。李婶来找我的时候,搀着连站都站不稳的我,心疼得一个劲儿地皱眉头。把我背回西厢的路上,她说:“小姐,你就不能不作吗?这里可不是镇国将军府!” 我浑身上下力气尽失,只能学着慕渊那样呵呵了两声。 李婶反手打了我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说:“身为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你竟然半夜跑去男人房间!小姐,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的shou欲?你知不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是他对我……” 李婶打断我:“九王爷反抗和惩罚你都是应该的,哪有男人会看上发育不良的小孩子?” 我被她干脆利落的回答气晕了过去。 因着这一日一夜的体力消耗,我连着四五天都没能下床走动,我的小短腿酸疼得好像要断了一般。我每天躺在床上睡了吃,吃了就看小人打架,过得索然无味。其间我抽空给小叔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地给他送去,信里统共表达了三层意思:一、小叔,你在边关还好吗?一定要保重身体;二、小叔,有人打我;三、小叔,你快回来,帮我打回去,我打不过她们! 小叔的回信亦是极快,我寄信后的第五日便收到了。 信的内容言简意赅,一句话总结:“再半夜爬去男人房,我就撅断你的腿!” 我无语。 我一脸怨念地看着来送饭的李婶,她抵不住我目光如炬,老实交代道:“哦,我跟着小姐的信也给老爷去了一封,交代了一下你最近的情况。” “你写爬床……哦不,爬房的事儿我不怪你,但你能不能清楚明白地告诉小叔,我并没有侵犯九王爷的意思?” 李婶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我以为老爷会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心如刀绞:“李婶,我想去开青楼,你能不能给我找两个姑娘?” 李婶答:“好,我先把这句话也给老爷捎去。” 我立刻作正气凛然状:“当然,那是绝不可能的想法!” 李婶当即一脸鄙视。 再后来,我收到慕向南给我的来信。他问我最近好不好,说很想念我,希望能快些见到我回去。我思及我离开前他也没告诉我九王爷能凶残到这个程度,是以愤怒地回了他一句——友情尽。 听人言,慕向南为此不吃不喝了好几日,非逼王上将我召回去,王上没同意,还罚他面壁思过三天。我觉得慕向南待我委实不错,就又给他写了一封:收回前言。 然后言官记载,太子近日面若桃花,好不荡漾,上朝走路都带风。 如此过了将近十日,我的腿已恢复得差不多。只是由于对慕渊的强烈不满,我始终不愿起来,索性一直装腿瘸。 若无意外,我打算装到小叔打完仗,来风华谷接我回去的时候。算一算,也就半年的时间了。 可事实上,好日子没过几天,煞星就来了。 彼时,我刚用完午膳,正准备拿出《浪史奇观》来深入研究时,一不小心碰到包袱里的小木剑,便将木剑取出来,细细抚摸。 那人突兀地出现在门口,带着惯有的笑意问:“阿悦喜爱剑法?” 我一抖,转过头去看他。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月白常服上,于地面投下一道拉长的身影。我小声嘟囔着,继续擦拭木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三、逃不过的情陷之路(三) 他又道:“此剑是苏将军所赠?” “不是,”我嘟哝道,“小叔愿意将世间所有最美好的东西赋予我,除了武学。” “为何?” 我明明不该与这厮长谈的,可他的声音像是会蛊惑人心,由不得我拒绝。我噘嘴,开始回忆过往。 “自我明事以来,小叔从来不准我进入武道,更不允许我舞刀弄枪。他希望我成为一名贤良淑德的女子,将来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的确有难度。”慕渊下了结论。 我哼了一声,睨着木剑说:“这剑还是慕向南早年知道我的执念,悄悄送我的,后来被小叔发现,他要折了这柄剑,王上下了令,好不容易他才同意让我留着……我实在不懂,身为将门之后,小叔为何希望我是一个半点儿武学都不会的废柴,我真的不懂。” 我满怀惆怅,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慕渊道:“阿悦当真如此想学武?” 我艰难地点头:“幼时所想,是成为小叔那样的人,在沙场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让世人信仰般立地处世。可到头来,我才发觉此是奢求。” 蓦地,我脑后覆上一只冰凉的大手,那只手顺着我的发,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我身子一僵,听他柔声道:“但凡有心,世上便无谓奢求。” 我虎躯一震。 瞥了一眼床头显眼位置的《浪史奇观》,我一边连连应声,想引开慕渊的注意,一边轻轻地把那本书往自己胸口塞。好不容易完成了动作,我方才松了口气,道:“王爷先生,你是不会明白前胸后背不分的伤感的。” 慕渊沉默了一会儿。 我怕他再来一次大燕十大酷刑,扭过头,眨着眼看他。他的眸子深邃无底,一脸似笑非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倘若本王可领你入武道呢?” 这句话在我心里像是平地炸起了惊雷。我猛地坐起,抓住他的手臂问:“真的?” 慕渊似乎料定我有此反应,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上露出一丝略显坑爹的笑意:“如何?阿悦不生本王的气了?” 我想了想,觉得说谎不大好,便回答:“生。” 他一脸失望:“既然如此,那本王还是改天再来看你吧。” 我闻言,立刻决定出卖自己的尊严和灵魂,改口道:“阿悦不生王爷先生的气了,一切都是阿悦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哦?”他无耻地笑起来,“此话可是处于真心?” 我挺胸:“王爷先生,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摸着我的良心问!” 慕渊两眼一眯,眼睛在我的脸和我的胸之间扫视了一遍,继而特别伤害我地……笑出了声。 我默默用厚实的锦被把自个儿裹了一圈,眼里含泪地等他笑完,又听他止不住地咳嗽了好几声,他这才从怀里拿出一本泛黄的书册,递到我手边。 我低头一看,那书封上写着四个字——无式剑法。 我心里狂喜,迅速接过书,打开书页细细翻看。书里画着许多我见都没见过的剑式,底下还有娟秀的小篆为之注解。我痴迷地看了许久,若有所思地抬头:“万一我小叔打你怎么办?你这么一只病鸡,扛不住我小叔的磅礴的怒意……吧。” 慕渊习惯性地又摸了摸我的头:“本王敢为,自有把握。再加之本王希望阿悦你能一遂心愿。” 我不禁愕然,虽明白这话极可能是一个巨坑,却也在感动的刹那,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了。等我回过神,我已经用一种看见观音菩萨现身的虔诚样儿半跪在了床上。 慕渊无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迫不及待道:“王爷先生,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若阿悦将来真能走上人生巅峰,出任武林盟主的话,阿悦必护你一生无忧。” 他静静地睨了我半晌,嘴角一挑:“这倒不必。不过,本王欲与阿悦做一个交换。” “什么交换?” 他的视线莫名落到我胸前:“简单。” 我吞吞吐吐地说:“那什么……王爷先生,我虽然垂涎你的美色,但我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就能出卖色相的人。” 他恍若未闻,指着我心口:“就用它来换。” “王爷先生,我还只是个孩子,你确定要这么重口味?我小叔发起疯来真的没什么人性的,你不要想不开!” 他终于蹙了眉:“说些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把你方才藏进衣服里的书拿出来。” “啊?”怎么能是这种肤浅的要求呢?我衣带都解了,你就跟我说这个?! 我颇为不忿地咬唇,随即摸向怀里的书。我还以为做得万无一失,结果还是被他看见了。这本《浪史奇观》可是世间孤本!我抱着胸,有种打死不从的壮烈感。他也不着急,淡淡地与我对视了片刻,道:“都说镇国将军府的人顶天立地。阿悦方才还说要如苏将军那般让世人信仰,不过眨眼就让人如此看低。看来还是本王高估了……” 我把《浪史奇观》往他面前一摔,怒而挺胸道:“我大镇国将军府的人,从来一言九鼎。我和你换!” 慕渊笑了,一脸“这个智障孩子真是好忽悠”的表情。 我捧着《无式剑法》,略感觉有点儿受伤。 他抬手,又捋了捋我耳鬓的青丝。恰逢一缕光线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嘴角那一抹浅笑温柔得恰到好处。慕渊此人,就如同一坛陈年老酒,光是闻香,就能让人沉醉不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看着他,讷讷地问:“王爷先生,马嵬山那个人真的不是你吗?” 他摇头。 我又仔细打量了他半晌,五官似有几分出入,只是那时夜深,也许看得并不真切。加之那人有着深不可测的内力,剑法精妙绝伦,与眼前这个病弱得一脸苍白,像随时都要归西的王爷实在是难联想到一起。 我甩了甩头,乖巧地道:“王爷先生说不是,阿悦便信,阿悦以后不再问了。” 他点了点头:“从今往后,本王让秋水、浮香指导你学武,直至你离开风华谷为止。作为交换,一本武学秘籍就换你一本小书,如何?” 我迅速跳下床,在床底一番捣鼓,抱出了二十几本小书,往慕渊跟前一摊,半蹲着捧脸看他:“王爷先生,换换换!” 慕渊无语。 然后王老领着下人来我房里收拾书的时候,我就看见他每捡一本,眼神就怪异三分。到最后,他一副不忍直视我的模样,连带几个下人耳根子都红透了,像是抱火炭一般。我还天真地拉着王老的衣角问:“王老,王老,你们王府的下人是不是都是老光棍,一辈子都没法实践书里的内容啊?” 王老几人像是被我戳中了痛脚,表情异常悲戚。 第二天,府内便有传言,说那个从王城来的小郡主,嘴贱得逆天。 我无语。 这日过后,我和慕渊的关系逐渐好转。每天卯时,我都会去他房里,等他喝完药,然后将手塞进他冰凉的掌心中,再一起去湖心小筑。他身体不好,时常会躺在椅子上一边养神,一边看我学剑法。 秋水、浮香说,我对武学之道领悟得比常人快上许多,一套剑法教下来,不过一月时间,就能习得有七八分通透。我骄傲地将此话原封不动地转述给慕渊听,慕渊拍着我的头,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那样温柔的表情,通过我的眸子映进了我心里,许多个梦里都如影相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午间,慕渊会和我一起用膳。起先是我央求他陪我吃饭,他不愿意,我便摆出生无可恋的无赖样儿,凄惨地一遍又一遍讲我小叔每天都会陪我吃饭,一个正在发育的孩子要是得不到应得的爱,以后肯定会是个变态! 慕渊在听我念了三百二十八遍后,终于同意和我一起用膳。到后来,这已经成为我与他之间的默契和习惯。 到了未时,他会小憩片刻,我便在一旁练习内功心法,等到他醒来再教我四书五经。 他和书坊里的教书先生不同。那些老古董,整日之乎者也,只知道我一旦犯错就跟我小叔告状。这等下作事儿,明显不是慕渊会干的。我每回在《诗经》底下藏一本小书偷偷看,被他发现,他都只会望着我浅笑。 当真是浅笑…… 笑半个时辰不说话,让你自动缴械投降。 这一招对我来说,简直屡试不爽。慕渊由此常常怀疑我的智商是不是受到了谜一样的诅咒…… 不过,有惩自然会有奖。但凡我默写出一首完整的诗,他都会牵着我上街,慢慢地走过风华谷的青石板路,听一出戏,吃几串糖葫芦。 我时常觉得,跟他在一起,连街边最普通的小食也变成了难得的人间美味。 时日一长,我便没有那么想回王城了。甚至,我觉得,如果无期限地留在风华谷…… 那也不错。 转眼十一月,风华谷下了第一场小雪。 彼时,我正在修习《万剑无宗》。水榭里,慕渊半躺在椅上,身上披着雪白的狐裘。他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拿着一张信纸,看得异常专注。面前的火盆中时不时蹿起来几点火星子,噼啪作响。我恍然抬头,便看见两只缠绵的粉蝶飞进水榭,停在他的肩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三、逃不过的情陷之路(四) 这寒冬腊月的,也不知道这粉蝶是从哪里来的。这诡异的一幕吸引了我,我停下手中挥舞的木剑,朝他走去。 我行至一半,慕渊乍然开了口:“背叛,是血腥的开始;杀伐,注定回头无路。” 我脚下一顿,两只蝴蝶已翩然飞走了。 穿着月白衣裳的人眯着眼,垂手放低信纸。不知为何,我总感觉此刻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致命的危险气息,让人不禁胆寒。 他还在继续:“蝶,消逝了,”他指尖微微一动,“红尘无情三千丈,碧落黄泉永不见……” 信纸被投进火炉里。 “嗬,太无情了。” 我不经意看到那白纸黑字的信上写着一行草书:乌焱族三千余人,一夜尽亡。 我打了个寒战,拧眉问:“王爷先生,那是什么?” 慕渊睨了我好一会儿,方向我招手道:“阿悦,过来。” 我依言走进水榭里,把木剑放在石桌上,再在他的躺椅旁蹲下身。 慕渊摸着我的头,又比了一下到自己胸前的位置,笑道:“阿悦都来风华谷五月有余了,怎么还不见长高半分?” 我对他的人身攻击略表不满,翻了一个白眼,闷闷地道:“自从十岁被我小叔打残,我就不曾长高过了。” “哦?”慕渊明显来了兴趣,眸子一眯,道,“世人都说镇国将军府苏将军宠你无边,如何舍得下此重手?” 这些愚昧无知的凡人啊!君不见,那些年,随手操起武器,准备把我当街打死的我小叔;君不见,那些夜里我被小叔打断的数根肋骨;君还不见…… 这些事太心酸了,我不想再回忆,于是哀切地捂住了眼。 慕渊大概看穿了我“先生求抱抱”的意思,但他无意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幼小心灵,只是笑得愈发恶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悦十岁,那年应是上元二**。若本王没记错,小向南便是在那年与你订下的婚约?” 我身体一抖:“王爷先生……” “嗯?” “都说十个美男有九个是断袖,你又有嫌疑,为什么要喊慕向南喊得这么亲热啊?我会把他视为情敌,以后专门在小树林拦截他的!” 慕渊眯了眯眼。 经过将近半年的洗礼,我学会了见风使舵,立刻摆出一副天真乖萌的模样,眨着星星眼:“王爷先生,你刚刚说什么?风好大,我没听清。” 慕渊:“呵呵。” 过了片刻,想必他好不容易打消了把我拖出去喂狗的想法,面上还是如常的暖笑,道:“苏将军已经得胜归来,于五日前班师回朝了,不出半月就能到达风华谷。” 我一喜,又是一忧。 小叔终于回来,幸得平安无事。可是……我抬头看看慕渊。 他探出手,刚要触上我的脸颊。忽然,王老匆匆走进水榭里,神色凝重。 他恭敬地鞠了一躬,道:“王爷,百里外的沽宁山洪暴发,死伤无数。内城几乎一瞬荒废,刚接到王上密令,让王爷前往沽宁视察。” 慕渊动作一顿,迟疑了片刻,掀开身上狐裘坐起来。 “看来情况十分严重,所以我这常年不通书信的王侄才会要本王亲自前去。” “是的,”王老接了话,“山洪实则暴发了已有数日之久,王上也曾下令开仓放粮,但……” 慕渊眼色微沉:“空仓?”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地知府现今何在?” “不知,”王老摇头,“三日前便失踪了。所以,王上才想请王爷走这一趟。” “嗯。”慕渊沉吟片刻,还未开口,我猛地举剑向天:“这明显就是知府贪污,害得百姓受苦,紧要关头还撂挑子不干的例子,这种人必须由我这个正义的化身——苏霸天,去终结他!” 慕渊默默地觑着我,王老也以一种“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看上去就很智障”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接道:“当然了,去不去还是由王爷先生决定的。” 慕渊从容道:“既是如此,那阿悦你便留在……” 他话没说完,我扭头朝着花园外号:“李婶,快去给我准备一匹神驹!我要悄悄跟着王爷先生去野外浪!” 慕渊揉了揉额头,最终败下阵来:“当真如此想去?” 我点头如小鸡啄米,拉着他的胳膊不住摇晃:“王爷先生,你就带上阿悦吧。阿悦身为镇国将军府之人,理应尽自己所能,帮助受灾百姓。何况,与王爷先生相处的日子不多了,阿悦……不想和你分开。” “哦?”他目光灼灼,似笑非笑,“那是不想与本王分开的念头占多,还是想去徒手撕贪官的念头占多?” 我脸一红,衡量了一下,老实交代道:“想去徒手撕贪官的念头占多。” 慕渊表情一僵,冷笑一声:“呵呵。” 我立刻毫无骨气地改了说辞:“更不想和王爷先生分开!阿悦保证,王爷先生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让我站着我绝不坐着,好不好?” 他表示将信将疑:“保证?” 我拍着胸脯,郑重点头:“嗯!” “那好。”慕渊将我抱起来,食指刮过我的鼻头,柔柔一笑,“带你去便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四、病鸡的逆袭(一) 行程定下后,我、慕渊以及王老等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沽宁。出门前,李婶拉着我在一旁叮嘱,我不经意间看见两只粉蝶,它们已经如枯叶般,毫无生息地坠在草丛里。 我心头突然一跳,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想起一双眸,看似带笑,却隐藏着无数**,不轻易示于人前。 我捡起那两只小东西,想好好埋葬,李婶却逮着我一通狮子吼,吓得我当即忘了要干吗。 后来出发,此事便也被我抛诸脑后了。 虽说难得出来放风,但毕竟是因为发生了灾情,一路上,气氛难免有些压抑。我偶尔看看风景,偶尔盘算自己的小九九,再擦擦木剑,不得空闲。反观慕渊,一向清心寡欲的他,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双眸一直闭着,似在养神。即便我闹出再大的动静,他也无动于衷。我索性移到他身侧坐定,细细地将他的容貌在心里描摹了一遍。 他眼睫毛长如鸦羽,鼻梁挺若悬胆,双唇凉薄而水润。这人每一处,包括那病态的脸色和孱弱的气息,都在挑战我忍耐的底线。看着他,我就不禁想起书里的“小人打架”,直恨不得把他推倒在床,可惜…… 我低下头,目测了一番自己的身板,想了一下武力值,我想,我现在大概连“禽兽”他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简称“禽兽不如”。 这太揪心了。我捂着心窝,身子随着马车摇摇晃晃,不过片刻,困意上头。我打了几个哈欠,眼皮子挣扎了几个回合,终是没忍住,脑袋往慕渊腿上一倒,嗅着他身上的气息,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迷迷糊糊间,有冰凉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那人柔声说:“果然还是稚子心性啊!” 我皱了皱眉,很想反驳,却又不愿意醒过来,于是往他怀里钻了钻,由得他去了。 约莫走了七八个时辰,我们到达了沽宁境内。 天际灰白,好像蒙了尘一般,一场绵绵细雨,据说下了三四日还未停歇。马车所经之处,泥水溅起半人高。我拉开车帘看着窗外,只见路边皆是饿殍,与我一般高的孩子扑在初现腐烂的尸体上啼哭不已。 所谓的天灾,大抵也就无情至这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皱紧眉头,指甲深掐入掌心里。我自幼锦衣玉食,身边人护我爱我至深,从未让我见过这世间诸般残忍,眼下头一回见着,那等冲击,直入血脉。 慕渊不语,将我拉至他身侧坐定,与我十指相扣,似在安慰。 我定了定心神,慢慢平静下来。 进了城中,四方的山脉塌陷了一半,到处都是巨石泥流肆虐的残痕,所有房屋几乎毁于一旦,尸体横七竖八,就摆在路中间。 这景象宛如人间炼狱。我泱泱大燕,唯有这一角落,像被人遗忘了一样,无人问津,无人管辖,任由灾民自生自灭。幸存的百姓眼里,除了绝望,就剩下麻木。 慕渊下了令,在城中的原知府门前搭起大帐,将我们带来的三百斤米粮熬成粥,赠予灾民,再让王老去搜寻尽可能多的草席用以裹尸。 我想着去帮忙,于是将木剑往慕渊手里一塞,卷起袖子,一脚踏进了泥水里。 “王爷先生,你先收好我的‘神兵’,等我回来再给我!” 他只来得及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就已经冲到路边,力拔山兮气盖世地扛了一具尸体打算收埋,一回头,恰好对上他的眸,他笑得有如春风拂过,暖透人心。 我不由得鼻子一热,捂住了脸,浑身顿时充满力气。 将知府府邸周边的上百具尸身收殓完,已是戌时一刻。草席用完了,王老吩咐几个下人再去找找。 他低头一看脏得像花猫的我,不禁嘴角上扬,扯着袖子替我擦了擦脸颊,道:“小郡主辛苦了。” 我一脸心怀苍生的表情,严肃地注视四方,然而肚子却很接地气地“咕噜”一叫。 王老笑出声,拉着我往回走:“老朽这就去给小郡主准备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又摆出一副“虽然苍生有难,但饭还是多少得吃些”的勉强样儿。我不懂为什么王老会笑得这么丧心病狂,我又不是在演丑角,你见过这么帅裂苍穹的丑角吗? 王老:“哈哈哈!” 我无语。 回了大帐,我端着一盘饭前小点心坐在角落里,看着慕渊给灾民把脉诊治。案上一点如豆的光亮映着他的侧面,显得无比柔和。我看得痴了,直到王老来唤我,才把目光收回。 我将一颗琥珀核桃扔进嘴里,摸着下颌感叹:“原来王爷先生还会看病啊!” 王老略讶然:“小郡主不知道吗?王爷精通医道,便是宫里的那些个太医,恐怕也比之不得。” 啧啧,我舔了舔唇。慕渊果然不愧是高富帅中的极品,有智慧,有学识,地位高,心肠嘛……看上去也不错,还精通医道!当然了,除了是只“病鸡”,这厮完全没有缺陷啊! 想到这儿,我不免有些惋惜,咂了两下嘴,问:“那他怎么不治治自己的肾?毕竟,有些事也很重要嘛。” 王老眼角狠狠一抽,低头看我时是一脸想掐死我的表情。 用过晚膳后,我陪着慕渊在大帐里诊病,顺便也打个下手,帮他端茶、倒水、研墨。他赞我乖巧,宠溺地在我脸上揉了揉。一位没长眼的大婶当即道:“九王爷的女儿真是可爱。” 我扑上去想咬人:“大婶,你有见过这么登对、这么含情脉脉的父女吗?你答应我,眼疾一定要趁早治,不治会瞎的!” 大婶吓得兵退三千里。 慕渊适时按住我的头,云淡风轻地一颔首,道:“抱歉,没拴好,吓到诸位了。” 什么叫没拴好?你给我解释解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渊看也不看我,将我拽到他旁边坐定,继续号脉去了。我翻着白眼,哼哼唧唧了半天,见无人搭理,便失了兴趣。我正想着拿出木剑来装模作样地擦一擦,忽然,大帐外的一个阴暗角落里闪过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我动作一滞,半抬起头,双眼聚光,试图将那两人看个清楚,刚分辨出其中一人脸上的大胡子,那家伙就好像发现了我在看他,很快没入黑暗之中。 根据我听遍小话本的经验,这偷鸡摸狗的铁定不是好人。 我迅速想起那贪官一事,估摸着这两人十有八九是那前知府派来探听消息的。一念至此,我那“侠之大者”的情怀便难以自禁地迸发了出来。 我摩拳擦掌,按捺住激动的情绪,别过头,装作睡眼惺忪地盯着慕渊,糯声糯气道:“王爷先生,阿悦困。” 慕渊停下手中的动作,平静地睨向我:“当真困了?” 我点头如捣蒜。 他沉默片刻,望了望帐外的天色,又望了望还排着长龙的灾民,无奈道:“也好,你先去休息。” 我“噌”地一下站起身,猫着身子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去搂住慕渊的脖子,在他面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叮嘱道:“王爷先生辛苦了,王爷先生早点儿休息。” “嗯。”他古井无波地应了一声,如水的目光撞进我眼里。我莫名耳根一热,转过头,迅速拔腿开溜。 脱离了掌控,我疯了一般地在夜色中自由狂奔着。此时的沽宁,除了月色引路,几乎没有半盏灯亮着。我兴奋地转了大半座城,握剑的手一直在激动地颤抖。 经过一个巷口时,我听见那巷子里传来谈话的声音。我一个激灵,整理好发型,轻手轻脚地往那处靠近。 “别打他们的主意,那是朝廷的人。”一名衣衫褴褛、稍显瘦弱的男子靠着墙说。 另一人接了话,看他腮上的大胡子,必是刚才窥视的人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真是朝廷的反倒好,我现今这样,都是朝廷逼的!” “可……可……”瘦弱男子抖了起来,“我总觉得那个穿白衣裳的男人不简单。” “有多不简单?!”“大胡子”在瘦弱男子脑门上一戳,瘦弱男子被戳得踉跄一下,抱紧双臂,道:“那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是,我感觉很可怕,他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危险?”大胡子嘲讽,“还能有多危险?这世上最惨的事情你已经见过了!” “我……我……” 男子不知想起了什么,一脸痛苦,抱着头,久久不能言语。 我还以为当时这二人跑掉,是因为我太有威慑力,完全没料到竟是因为慕渊。 慕渊危险吗? 说起来,慕渊给人的感受确实是很微妙的,包括那一日,他在水榭里让人看不透彻的举动,以及……那一对死去的枯蝶。 我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收起心神,不再思考。 我抽出木剑,迎着凛冽的夜风一步跨出,气势汹汹、昂首挺胸地吼道:“遇上我苏大锤,就是你们一世最大的危险!” 话音未落,那两个人齐齐转过头来看向我。我默念了一遍基础的内功心法,运开“万剑无宗”,双腿扎稳马步,以木剑摆了个帅瞎自己的姿势,随即犀利的眼神一扫,沉着开口:“孽畜,受死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四、病鸡的逆袭(二) 话音刚落,我脚下生风,朝他们两人奔去,力争抢占先机。许是被我的架势吓住,他们竟毫无动静。待到我的木剑将要直取咽喉时,从旁边一个垃圾堆里猛地蹿起一个人,手执一根大木棒,观其粗细,比我小叔为我量身打造的铁棍还要粗上两三倍。 我一时没能收住剑势回防,被他准确无误地一击打在了后脖颈上。 不出意外地,苏大锤出师未捷身先死——吐着白沫倒在了地上。 我喘息着:“你们……耍赖,一对二……就算了,居然一对三还带偷袭的!敢不敢……和我单挑?” “大胡子”一脸不屑:“这小丫头看起来就没啥智商,不知道会不会塞牙。” 瘦弱男子:“先绑回去再说吧。” 我不甘心:“你们侮辱我可以,但是我的智商……”我话还没说完,第三个人又补了一棒,于是,我彻底晕死过去了。 天蒙蒙亮,某座不知名的山上。 “首先,我想和你们声明一点,绑架我的后果是极其严重的。你们是没见过我家小叔徒手撕活人那疯狗一样的劲儿,和我完全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其次,我苏大锤……”哦不,这个名字忒不吉利,第一次用就被人暗算了,必须改改,“我苏大壮!身为推动大燕感情动作类书籍畅销的重要一员,一旦消失,那将是对本行业毁灭性的重创!” “最后,你们这群臭不要脸的凭什么留我过夜?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万一我孩子他爹怀疑我和你们这群丑鬼有一腿怎么办啊?” 昨晚的“大胡子”走到我边上,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恶狠狠道:“说完没有?!” 我哼哼唧唧:“还有一句。” “说!” “放我出去!这水好烫啊!你们是不是想谋杀未成年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吼完这一句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他们当真是想谋杀未成年人,并且是用一种非常残忍的手段,因为那瘦弱男子动作利索地在装我的大缸下又加了一捆柴。 情况是这样的,半炷香的时间前,我从和慕渊恩恩爱爱地泡鸳鸯浴的梦里被热醒,定睛一看,我的面前是七八十个灰头土脸的难民,全用一种流口水的模样认真地注视着我。我的身体浸泡在一口大缸里,底下有燃烧的柴火,缸中水已被烧得冒热气,而我双手被反绑,动弹不得,只能十分认真地跟难民们讲道理。 但是看这情势,道理他们是软硬不听的。 我被弄得一脸水汽,眨巴着大眼睛,故作天真地问“大胡子”:“大叔,你们是在用我进行什么祭神的仪式吗?” “大胡子”不说话。 我不停唠叨:“大叔,我跟你说,封建迷信害死人,大家不要这么愚昧。信他们不如信我,再不济,你信我小叔也行,虽然他粗鲁了点儿、暴力了点儿,好在长相过关,为人可……” “大胡子”不胜烦扰,干脆塞了一团布条在我嘴里。我支支吾吾,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火越烧越旺,水已经开始沸腾。我艰难地在水里踮着脚跳,不敢触到大缸的底部。时间一长,我浑身的肌肤泛了红,整个人就像一只快要被煮熟的大闸蟹。 难民见我如此竟兴奋起来,纷纷拿出了怀里的破碗。我一哽,“大胡子”将一把明晃晃的刀对准我:“不是要用你祭神,是要用你打牙祭。小家伙,撞在我手上,算你命不好。” “呜呜呜!” “我猜你和那什么王爷来,是想查前任知府吧?呵,他们一家……”“大胡子”拍了拍肚子,“在这里了。” 我恶心得几欲作呕。 他接着道:“放心,你很快便会和他们相聚的。”话音未落,刀尖向我心口索命而来。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嘴里布条,大喝一声:“一个苏大壮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苏大壮站起来!”然后闭眼,悲壮地等死。 忽地,“大胡子”痛呼一声,我一睁开眸子,就见他脸色惨白地捂住了右臂。不远处,晃眼的阳光下,月白色的长衫被风撩起,一个男人披着华贵的狐裘,墨色青丝随风飘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慕渊。他孤身而来。 我一愣,完全忘记作出反应。 随着慕渊的逼近,好像一阵凉气蔓延开来,让人禁不住凉彻骨髓。那瘦弱男子看见他后,更是吓得跌坐在地。难民们戒备地站起身,“大胡子”一声令下,大伙儿便准备冲上去,大有要将慕渊活活撕碎的架势。 我心头一紧,张嘴叫道:“王爷先生,你身娇肉贵,又不耐啃,来这里干什么?快甩开你的大长腿狂奔!” 慕渊从容不迫地瞥了我一眼。就在难民各自操起锄头和锅铲扑过去时,他一直负在身后的手往前一挥,一堆白色的粉末散进风里。我只听惊呼声四起,很快有人倒了下去。慌乱中,慕渊疾步走过来,也不知往我嘴里塞了一颗什么,继而将我整个人从水中拎出,迅速解开了捆绑我的麻绳。 趁着众人自顾不暇,他拖着我,突出重围,拼了命地在山林里飞驰。 是哪个说书先生曾经讲过“出来混,迟早都是要在小树林里急急而奔的”?我觉得,这说书的实在太有先见之明了,我服! 跑出一段距离,我回头望望后面,发现杳无人迹,便问道:“王爷先生,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他丝毫不敢松懈,脚下前行着,嘴上却轻松回道:“救阿悦,本王一人足矣。” 我咧开嘴,笑得异常灿烂:“可王爷先生,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一只病鸡?” 他有点儿想停下的势头,眯着眼对我道:“阿悦,莫再挑战本王的底线,这一次,你做得过了。” 我也知道这回错得离谱,索性认认真真地一边跑,一边检讨起来:“阿悦的确不该擅自外出的。” “嗯。”慕渊点头。 “至少应该事前先做好准备,换一把能吓破人胆的好剑才对。” 慕渊无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撕票事小,我大镇国将军府的人居然打不过两个壮汉,此事传出去,我还怎么面对江东父老?真是失策,失策。” 慕渊放开了手,冷静地说:“你自行下山吧。” 我见情况不妙,讨好地抓住他的腕子,撇着嘴低头:“王爷先生生气了?” 慕渊眉间稍有不悦,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我知道他难得皱眉,但凡有些微情绪,也只表现在这些细节上。我把手主动递进慕渊宽大的手掌里,糯声糯气道:“阿悦知道错了,以后绝不会再犯,王爷先生不生阿悦的气好不好?” 他默然不语。 我又拉着他的臂膀晃动,卖萌撒娇:“好不好吗,王爷先生?” 许久,他垂眸:“说到做到才最好。” “一定!”我举起一只手,严肃起誓,“若阿悦以后再不听王爷先生的话,就让我孤独终老!” 慕渊在我脑门轻轻弹了一记:“本王就先记上你这一笔。”话音未落,他反握住我的小手。 我正想问问慕渊刚才对那些难民用的是什么东西,话还没出口,身后喊杀声顿起。领头的正是“大胡子”,带了上百的难民不说,不知还从哪钻出来十几个身形魁梧的练家子,似乎决意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我一个激灵,拉着慕渊飞快逃命。可他身子羸弱,怎么也跑不快。我看着身后的人不断逼近,一时间心急如焚,嘴里碎碎念道:“这些都是饿疯了吃人的人,知府一家就是被他们吃了。” 慕渊手心一紧。 我继续道:“王爷先生,等会儿若是被他们追上,你先走,我殿后。” 他沉声道:“那样做可是本王作风?” 这不是作风问题,而是生死关头!如果为了护我,而让慕渊受半点儿伤,我很难想象我会不会被王上和小叔一起给当众弄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真是特别心疼自己。 慕渊见我一脸愁苦,拍着我的头安慰道:“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然后办法果然出现了。我们跑上了一处断崖。 我道:“王爷先生,你真是神预言。” 慕渊无语。 脚下是万丈深渊,身后是“豺狼虎豹”,怎么看,今日都是死路一条。 我嘴角抽了两下,小心翼翼地望着崖底,那儿云烟缭绕,深不可测。凛冽的山风一吹,崖壁的碎石掉落,半晌都听不见落地的声音。 我咽了一口口水,抓着慕渊的袖口,微微有些哆嗦:“王爷先生,要是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肯定没有活路?” 他面上表情不改,依旧噙着如常的一丝笑,从容地睨了眼断崖,那等气势,便是苍穹星辰都难掩。他朝我一笑,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如同甘泉一样滋润着我的四肢百骸。 他道:“阿悦可惧?” 我咬咬唇:“阿悦不怕死,可是怕高。” “那假使为了本王,可愿搏此一回?” 我明白慕渊的意思,他是宁可跳下去也不便宜这些与兽无异的难民。想想,上天也算待我不薄,我恋慕美人儿,便有天下无双的美人儿相伴;酷爱小黄书,正好鞋里还留有我最爱的残页,黄泉路上也不畏无聊;最遗憾的,只是没能同小叔道一句别,没能给小叔尽孝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四、病鸡的逆袭(三) 然而我大镇国将军府之人,生,不受世人欺;死,甘当百鬼雄!一处高崖,何足为惧! 我静静地看了慕渊半晌,从害怕得浑身颤抖,到最后傲然抬头。我郑重道:“阿悦此生都愿意将性命交付给王爷先生,若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慕渊闻言,眼里倏然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似感动,又似嘲笑;似欣然,更似冷漠。我看不分明,猜不透彻。他捋着我额头的刘海,最终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阿悦终归还是太稚嫩了。” 难道你喜欢吃老草不成? 这疑问尚未出口,那边的“大胡子”寒声道:“我给你们二人一个选择,要么跳下去,要么,你留下,”他指着慕渊,“小丫头离开。” 我惊讶地捂住嘴:“你的意思是,给我一条活路,把王爷先生留给你们吃?” “大胡子”沉默以对。 我看了眼身旁那人。他的眼神里,不知为何突然有了一股寒意,让人不禁凉到骨头里。我连忙别过头,不敢再看,咳了咳,认真道:“是这样的,大胡子大叔,我跟你说……” “我不想听你说。”“大胡子”残忍地拒绝了我。 我一呆,片刻后坚定地握拳:“虽然你不想听我说,可我还是要说。我家先生常年发病,可能患有瘟疫,你看他的脸色就能看得出。而且,先生不仅瘦弱还肾亏,不宜食用,所以我建议你们不要啃他。” 慕渊没出声。 “大胡子”也没出声。 慕渊:“呵呵,谁有瘟疫?谁肾亏?” “王爷先生,你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嘟哝道,继而再看向对面的“饿狼们”,“反正你们煮我已煮到一半,干脆就吃我吧,放我家先生离开。” “阿悦。”慕渊叫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未回应,那“大胡子”已然“呸”了声:“做梦!” 我眉头一拧,看向慕渊,又看看身后断崖。没了木剑相伴,气势难免削弱几分,饶是如此,我亦不能丢了镇国将军府的脸面。 “既是走投无路,那我也需有人垫背!”我将慕渊的容颜最后铭记在心头,道,“王爷先生,这条黄泉路,阿悦给你开道!” 我正打算纵身跃进人堆里杀他个措手不及,蓦地,颈后被人重重一击,眼前骤然一黑,我没跳出去,反倒瘫在一个柔软的怀抱里。昏沉间,我看见慕渊的手落在我颊边,他眼神不同从前,寒气迸生,危险自那双眸里渐渐散出,开口的一句话惊天动地。 “尔等下作之人,让本王的杀意按捺不住了。” 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似醒非醒时,脑中一直回响着慕渊那句帅得逆天的话,还自带一首气势高涨的磅礴背景音乐。 我想,嘴炮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如此吧,云淡风轻,便能让对方片甲不留。不过,依慕渊的身体底子以及武学水准来看,嘴炮,也最终只能是嘴炮了……若无意外,很可能我在被他敲昏后,他就被人煮来下肚了。现在我还能思考,纯属灵魂出窍。 想到这里,我就不由得为自己默默地点了根蜡烛,正想着有什么哀悼词适合我的生平,突然听见一道平淡又熟悉的声音。 “听阿悦说,她的不长之症,是从十岁那年开始的。本王思虑过后,以为此事恐与向南定亲有所关联,不知这想法对了几分。” 无人作答,慕渊像在自说自话。过了一会儿,他又继续:“苏将军可曾听说过楚天绝?此人是十六年前的大燕战神,据悉,他是在与北曌交战的过程中,死于陇下。其中疑点重重,他死后,史官更是将他从史册上永久抹去。” 我身子一抖。慕渊刚才喊的谁?我是不是幻听了? “此次北瞾煽动边境十六部族作乱,听闻乌焱族是因为传出记载当年真相的《龙札记事》,而被一夜覆灭。这下狠手的人,手段不可谓不残忍。” 半晌后,终是有人答了话。 我一听这语气,就想小短腿一软,猥琐地跪下去。 我家冷艳不可方物的小叔用一贯冷死人不偿命的语调说:“臣不明白王爷想说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王只是在想,在大燕众多臣民的心中,苏将军向来是个厚德之人。这样的人,该是遇见何等的事,才能一夜杀尽三千人?” 我心中顿时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小叔虽然从来抽别人都跟抽孙子似的,但是杀人…… 我不敢想。 许久,小叔甫保持着一贯的冷静说:“战场上,不是杀人,便是人杀。臣的宽容,不会用在敌人身上。较之这些无谓的事,臣更关心那些对阿悦不利之人,结果怎样了?” 不愧是我小叔,说得好有道理。 “嗬,”慕渊低笑一声,“将军心里想的如何处置,本王便将之如何处置了。” 四周突然寂静下来。我闭着眼睛,看不见他们二人的样子,只能靠着敏锐的直觉,感到此刻的气氛有些诡异。 小叔道:“此举恐为王爷埋下祸端了。” 慕渊亦答得轻巧:“多谢将军提醒,本王自有打算。” 我听不懂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但从这针锋相对的语气来看,两人的相处并不太愉快。 果然,片刻后,小叔便道:“待阿悦醒来,臣会即刻带她返回雍城,不再叨扰王爷静养。这数月,有劳王爷教导竖子了。” 我反对!人家还没攻下慕渊,怎么能这么快就撤退? 我想睁眼抗议,可一想到小叔那张黑脸,我又有些害怕,还是决定装死好。 想是慕渊嘴角噙着惯有的温和笑意,沉默了一会儿,方开口道:“也罢,那本王便遣下人为将军和阿悦准备一番。”话音刚落,有脚步声渐行渐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走了,谁留下了。我身体绷得更紧,突然想起来那些年小叔对我“和颜悦色”的教诲,他说:“世上人心叵测,风云诡谲。在这世上浮沉,切记守好自己的初心,莫要误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彼时我听不太懂,用无药可救的智障眼神盯着小叔,问:“你说啥?” 小叔不由分说地抽出铁棒,言简意赅:“让你不要早恋!” 我想了想,以我和慕渊现今的亲昵程度,且那一句句的“阿悦”来看,总觉得我活不过今天了呢…… 我一边想,一边瑟瑟发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我吓得肝胆欲裂之际,一个重量骤然压在边上。我猜想,这会儿我应该是在王府西厢的床上,而小叔就坐在床沿。 他寒声道:“苏愉悦。”一字一句,还是那酸爽得要命的味道。 我咬着唇,打死不出声。 他又重复了一次:“苏愉悦!” 我岿然不动,却突然听见活动筋骨的声响。我吓了一跳,本能地坐起来,以一种茫然而又热切的眼神看着他,激动地喊:“小叔!”我挤眼泪,“小叔,你回来了!” 我迅速扑进小叔怀里蹭了蹭,企图用爱感化他。结果,这厮完全不为所动,把我拎起来,冷静地看着我:“哼,‘阿悦’?” “啊?”我无辜地眨眼。 “跳崖?” 我往后缩了缩。 “殉情?”说到最后,小叔已经有点儿更年期大爆发的先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目测了一下周围情况,想拔腿开溜,动作的第一步还没做出,他就手疾眼快地揪住了我后背的衣衫。然后他站起来,拿出了原本应该在大镇国将军府里镇宅的粗铁棒子…… 我痛绝:“小叔,你把这玩意儿随身带上战场真的没关系吗?你是靠这个把敌人杖毙的吗?!你对我还能不能有点儿人间大爱了?!” 他根本不理会我撕心裂肺的哀号声,黑着脸道:“把家规一字不漏地背出来!” 我茫然:“我们什么时候有那种高大上的东西了?” 小叔:“你这逆子!”话音未落,一棍子当头就冲我劈了下来。 喂!打就打,找借口干吗! 我挨了整整二十八棍,又在大院里跪了四五个时辰,供人观瞻。王府的下人们来来往往,对我报以同情的有之,抱着手看好戏的有之。前些日子和王老一起去我房里搬小黄书的光棍记恨我说他们无法实践书中内容,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笑得很是猖狂,还跟同行的下人说:“这小郡主就是嘴欠,总算来了一个能治她的人了。” 我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了看这家伙,又瞅了瞅他的屁股,道:“你找不到娘子,可以找汉子啊,我看你腰细屁股大,应该好生养。” “你!”小伙子含泪跑远了。 嗬,和我斗!我苏大壮张嘴战八方的功力你是还没体会够! 我又寂寞如雪地跪了大半炷香的时间。 入夜,繁星铺洒在天上。寒冬腊月的夜风如同刀刃,刮过时脸生疼。我穿得少,被小叔赶出屋子时只顾着逃命,根本没想过夜里还要经受寒风的考验,所以这会儿只能抱着双臂使劲搓。 呵了几口热气在掌心,我又昂首望向苍穹。西边有一颗最为闪耀的星星,异常夺目,仔细看,似乎还绽放着蓝光。而在正东,有另一颗星与它遥相呼应,只是光亮黯淡了不少。我记起宫里星天监的老头曾说过,天上的星都是有讲究的,而正东方最亮的,应是帝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四、病鸡的逆袭(四) 帝星阴晦……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我有些好奇,不自觉地往前爬了两步,冷不丁有一件雪白的狐裘紧紧裹住了我的身子。我一怔,回眸去看,月华下,慕渊的脸好看得有些不真实。 凉风吹过,他控制不住,咳嗽了两声。我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将狐裘重新往他身上披,可由于身形差距,始终披不上他瘦弱的肩头。慕渊嗤笑着,带我一转,使我背对他,再将狐裘覆于我身,动作轻缓地从背后环住我,慢慢系上了领口的两条丝带。 我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脸颊烫得好像能生火一般。按照我积累多年的文学素养,那么,下一步,我们是不是该来个月夜初吻了? 我做好准备,气沉丹田,迫不及待地抿了抿唇。 慕渊看我这般,冰凉的手指在我脑门一戳,道:“阿悦,你确实应该少看些不健康的书籍。” 我泄气。这种时候不管是教育问题还是孩子的发展问题,我们都不要讨论了啊!干正事要紧! 我一脸期待。 他又笑。等笑够了,他牵起我的小手,说:“陪本王走走。” 我很认真:“我还在罚跪。” “有本王作保,相信苏将军会给一两分薄面。” 我嘀咕:“可是不亲亲完全不想动啊!” 慕渊眯起眼:“你说什么?” 我猥琐道:“我说,我怕在这种月黑风高的情况下,把持不住,把王爷先生给玷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数丈开外的客房里,蓦然传出书桌坍塌的声响。我打了一个激灵,慕渊一顿。下一刻,我拽起慕渊,没命地往远处跑:“王爷先生,我陪你去走走!” 慕渊:“嗬!” 王府的花园如同初见时那般,这个时节,梅花绽放得正好,在幽幽银辉下,呈现出一片纯净的白。沁人心脾的香气弥漫园中,总让人有些恍惚。慕渊牵着我缓缓而行,竭力压制的咳嗽声不时钻进耳中。 我听得揪心,总想拍拍他的后背替他缓解,可手伸到一半,还是垂了下去。 慕渊在一棵梅树前停了下来,摘了一朵小花别在我头发上,看我片刻,浅笑道:“小丫头戴着就是可爱。” 我用一只手摸花,不满地嘟嘴:“王爷先生,阿悦不小了。” 他眉眼弯着,仰头望向东方:“阿悦那么想长大吗?” 我想了一会儿,答:“从前不是很想,自从遇上……王爷先生,阿悦便很想长大,因为,只有这样……” 才能与你比肩啊! 关于戛然而止的话,他并不追问,只是收回视线,转而看着我。他修长的手指摩挲过我的长发,那般情真意切,却又好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纱。他问:“苏将军揍你的地方还疼吗?” 我摇头:“小叔虽然到了更年期,特别凶,看起来也丧心病狂,但下手还是有分寸的。”毕竟打断我肋骨是概率极低的恶xing事件…… 慕渊笑而不语。 我想起白日里他与小叔的对话,一时拧起了眉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先生。” “嗯?” “未时那阵儿,其实我已经醒了。” 慕渊微敛着眼皮看我,面上笑意不改,却不主动为我解答。我只好厚着脸皮道:“王爷先生说的话,我不懂。” 未几,他的大掌抚上我的头:“不懂,只是时机未到。将来总有一日,你会懂。只是不知到了那时,阿悦还是不是阿悦。” 我被他的话绕得晕头转向:“什么意思?” 他颇有深意地低笑出声:“于阿悦来说,苏将军待你如何,你又如何看他?” 这还用问? 我道:“这世上,唯有小叔是阿悦至亲。我与小叔相依为命十六载,五千八百四十天,每一天小叔都对我呵护备至。而我的所有,亦是自小叔那儿传承而来。” “那倘若有朝一日,他为世人所唾弃,为身边人所不齿,对你亦另有所图,你当如何?” 这句话好沉重。 我认真盯着慕渊的眸子,那里面半分玩笑意味也无。沉思许久,我指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问:“阿悦这双眸,王爷先生觉得如何?” “干净清澈,不染纤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得王爷先生如此评价,阿悦又怎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人纷杂,人心难测,阿悦或许辨不清他人所言,但终究能靠自己所看。若不幸看错,阿悦会纠正。若心中所信,那我宁与这天下为敌,也定要护自己人一世周全!” 慕渊闻言,嘴角一扬,带出几分疏狂之意。 “好个宁与这天下为敌。阿悦果真没让本王失望。” 我骄傲挺胸。那是! 他执起我的手:“明日苏将军会带你返回雍城,既要离别,本王赠你一礼。” 我噘起嘴,很不高兴,低声道:“阿悦不想离开。” “那你想离开苏将军吗?” 我考虑了一下,也摇头,并不是很想,虽然我和小叔不太熟,他还老是打我。 “那暂别又有何妨?”慕渊道。 我天真地问:“真的只是暂别吗?” 他轻轻蒙住了我的眼睛,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我耳畔:“嗯,本王许你,只是暂别罢了。” 我心中突然燃起了火,整个人被烧得七荤八素。慕渊这个祸水,真的是……太诱人了!嘤嘤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五、进城就发病的乡下鸡(一) 所谓的离别之礼,是一个很简单的武学招式,名为“白首同心”。 慕渊说:“我希望你永不会有用到此招的时候。” 慕渊又说:“此招唯一的优点便是出其不意,但因其局限性,怕是只能对最亲近的人使用。” 我听着怎么都觉得有些伤感。好在因招式特殊,我占了慕渊整整一夜的便宜,练得不亦乐乎。临到天亮,他由于一宿未眠,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我也练得有七八分熟,索性便收了武息,拉着他半蹲下身,替他擦着额上的薄汗。 东边渐渐泛开红霞,阳光刺破天幕,洒遍万物。 我不舍地扯着袖口,目光扫过他的眉梢眼角,闷闷地道:“王爷先生,以后阿悦不在,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夜里早些休息,白日不要在水榭坐太久,千万别着了凉。” 慕渊颔首,眼睛越过我看向身后,顿了一顿,然后又看回来,浅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应道:“本王知道,回雍城之后,你也要懂得收敛。” “嗯,王爷先生还要记得按时喝药。” “这个,本王也知道。” 我痴迷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脸,猛地扎进他怀里,使劲蹭了蹭,小声道:“阿悦舍不得王爷先生。” 他拍拍我的背。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抽抽鼻子,离开他的怀抱,仰头凝视着他,继续道:“王爷先生……” “嗯。” “还有,肾亏虽然的确难治好,但好好养着,不近女色,应该还是有希望的。我回雍城后,也会替你遍寻名医。” 慕渊的身子一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忽略了他那微妙的表情,满心只想着离别在即,我必须得好好叮嘱一番才能安心。于是,我不管不顾地道:“毕竟阿悦以后还会回来找王爷先生,此事关乎我们两人的幸福。” 慕渊没出声。 “当然了,你以前的风流事迹我可以不计较,只要不会哪天突然冒出七八十个姑娘,抱着娃,在我面前认你当爹就好。” 慕渊扶住额,面色青中带着紫,紫里泛着黑,很是复杂。我刚想问问他怎么了,蓦地后衣领被人一把拎起。 小叔麻利地把我按进怀里,垮着脸道:“逆子有所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慕渊的视线在我和小叔间打了个来回,然后他按捺下方才的情绪,气定神闲道:“早已习惯。” 小叔默默握紧了拳头。 我身体一抖。 小叔神情不变,却咬着牙缓缓道:“臣回去一定好好教训这逆子。” 我无语。 慕渊:“这倒不必。本王反而觉得,阿悦如此生性,是将军之福。” 小叔抿唇不语。 “这世上人心复杂多变,向来难以理清。此子诚挚,若能一世初心不改,倒是这浊世里的一汪清泉了。” 我虽然不明这话中之意,但知道慕渊将我好好夸赞了一番。我骄傲地对着小叔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看,有人夸你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叔对我丢来一记无情的眼刀,很明显,他在说:闭嘴,小兔崽子! 我感觉很委屈。 片刻后,慕渊又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怕只怕天意难违。苏将军觉得呢?” 小叔眼睛一闭,再一睁,表情冷如冰川:“王爷所言,臣记下了。” “时间也不早了,苏将军,起程吧。”慕渊下了送客令。 我急忙道:“等等!” 他看过来。 我嘟起嘴,道:“王爷先生,昨夜的话,请一定要记得。”只是暂别,暂别而已!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不要跟人跑了,等我上门提亲! 他点头:“本王会记得。” 言毕,他转身,独自步出花园。我呆呆地看着那袭月白常服,一时情不自禁,竟有些哽咽,伸手要小叔抱。小叔皱了皱眉,还是把我抱了起来。我将脑袋埋在小叔肩上,擦了他一袍子的鼻涕。 小叔整个人一蒙,声如闷雷道:“前几月你离家,且不见如此。” 我继续擦,抽噎着回答:“那是离开你,又不是离开王爷先生。” 半晌后,小叔在我脑门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大有要把我扇晕的架势。正好过来的李婶看见了,心疼得不行,却不敢站出来伸张正义,只好跟在后面碎碎念:“造孽哟。这没良心的小家伙本来脑子就不够用了,老爷还这么打,以后谁还要她啊!” 我说:“小叔,她骂你娃智障还注定孤独一生,你都不抽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叔想了想:“有什么不对吗?” 我一哽,瞬间觉得膝盖好痛。 我们一路上日夜兼程,风尘仆仆地赶往帝都。我时不时看着窗外倒退的花草树木,便想起数月前我也是这样抱着不舍的心情来到风华谷,原以为和传说中的九王爷会闹得水火不容,不是他被气死,就是我被打残,却不想见面没多久,我就被他给折服了。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刻进了我心底。甚至连他对我说的话,我都能如数家珍地背出来。 所以总结下来,有些人就是这般,弹指间草木皆可成兵,笼络人心不费吹灰之力。不过,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得看脸。 我想着,回去以后,一定要四处寻医,找找看有没有法子可以治好我的不长之症,然后,再去找慕渊双宿双栖。 我活了十六年,头一回觉得自己这张萝莉的小脸也不是那么帅了。 到了雍城,小叔决定兵分两路。他一边叮嘱李婶带我回府上好好梳洗,多休息,一边和副将苏涵马不停蹄地去了王宫。我知道他这是要去汇报边关战况,便没有多问。 泡了个花瓣浴,我整个人都舒坦了。 我坐在梳妆台前,李婶帮我理着长发,感慨道:“头发都及腰了。” 我偏头看看,表情严肃:“嗯,该出嫁了。” 李婶一脸纠结:“昨日路上,老爷找我谈过话。” “是不是对你进行了严厉的批评,让你以后都不能鄙视我的大智慧?”我问。 “那倒不是。”李婶一脸不屑,“主要问了一下你和九王爷之间的大小事宜,继而围绕着孩子的教育大业以及早恋都该被拖出去叉死的问题讨论了半个时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有点儿想离家出走。 李婶接着道:“我还听苏副将对此事发表了看法。” 我生出一线希望:“怎么样?他是不是劝我小叔是时候让我早恋让我飞了?” 李婶摇头:“苏副将说,将军考虑得极是,小姐还这么小,要是早恋,宁可错杀三千都不要放过一个。” 你们这些狗腿子!都是狗腿子! 用过晚膳,我吩咐下人将小叔最爱吃的糯米糖藕放在灶上热着,又在饭堂里静坐了两三个时辰。直到亥时,小叔也没有回来。我睡意来袭,打了无数个哈欠,眼皮沉重得睁不开。丫鬟劝我回房休息,都被我拒绝了。我心想,毕竟是回来吃的第一顿饭,我还是想同小叔说几句知心话的。他胜利归来,我还未曾向他道贺。 我这样强撑着,不知不觉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过了三更,李婶起夜时去我房里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吓得冲来饭堂找我,看我打瞌睡打得不知人间二三月,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她走近了,一只手将我抱起,另一只手拍着我的背,柔声道:“回房睡吧,小姐。” 我迷迷糊糊地道:“我要等小叔。” “老爷很快就回来,小姐莫担心。” 我挠了挠鼻子:“好吧。” 李婶:“还真是不坚定。” 我这一觉,香甜得睡到第二日午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起床一溜达,发现小叔还没回来,顿时心中便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到了这日深夜,小叔和苏涵才从王宫里回来。两人脸上表情凝重,看上去十分疲倦。 我在大门前迎接他俩,说了不到两句话,小叔便要和苏涵去书房。我拉住小叔,一定要他吃些东西才肯放行,李婶也在一旁劝,说我等他吃饭,等了整整两日。小叔心有不忍,这才匆匆和我一起吃了碗醪糟汤圆,然后叫人将茶水、糕点送入书房,不许人打扰。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肯说。 我只好按着我的思路,认为他和苏涵在发展某种见不得人的感情。 这种感情简称断袖之癖。 一转眼到了十二月初。我听闻王上领着上百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城,似是直奔风华谷。我眼皮子一跳,想起先前昏迷时小叔与慕渊的谈话。小叔曾说,慕渊埋下祸根了。 一念至此,我再也顾不得其他,直奔去了小叔书房。 小叔和苏涵当下本是在商议边关诸事,见到我来,他挥手遣走了苏涵。 我等到两扇门一合,立刻扑到小叔脚下,急忙问:“王上去风华谷干什么?” 小叔默默地盯着我,一双深不见底的眸流转着我看不分明的情绪。 我晃着他的腿,又问了一次。 过了许久,小叔才开了口,他的视线毫无焦点地看着前方,问:“阿悦,若我要将你送至远处,你可愿意?” “远处?”我不解,“有多远?” “天涯海角,无人所至的地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五、进城就发病的乡下鸡(二) 我吓了一跳,身子冷不防往后一蜷,没有支撑地坐在地上。我茫然地望着小叔的下颌,过了好一会儿,才用手指戳戳他:“阿悦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 小叔沉默。 我继续戳他:“小叔生阿悦的气了吗?” 他依旧像石化了一般。 我提着裙摆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而后气沉丹田,大吼一声:“就算我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惹是生非、专横跋扈,那也是你亲生的!你不能说送就送!” 我叉腰,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准备下一刻他还不改口的话,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搬出我不知道是谁的亲娘来威胁他。 结果没等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小叔睨着我道:“这会儿成语倒是用得利索。” “哼!”我气鼓鼓地望向天花板。 他叹了一口气,抚上我的鬓发:“那如果我要将你送去无人之地学武,你也不愿意吗?” 向来不让我进入武道的小叔能提出这种条件,我想,在这雍城里,一定埋下了对我极为不利的祸患,随时有可能将我撕成碎片。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猜想,若当真有祸,我走了,小叔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坚决摇头:“我不走!就是外面有一屋子的光腚美人儿等着我宠幸,我也不走!” 小叔差点儿打死我。 我躺在地上滚来滚去,哭得惨兮兮的。他无从下手,于是板着一张脸道:“真到了那时,便由不得你了。” 我抹眼泪:“小叔,你这样强迫一个孩子,就跟老bao强迫良家妇女去接客是一个道理,你怎么忍心啊?!” 然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叔就特别没人性地对我下毒手了。 半个月后,小叔还是没能用武力使我屈服,雍城里的紧张氛围也一直不见缓解。除了镇国将军府上草木皆兵,连带王城里极少出现于人前的禁卫军亦是全面戒备。我撒泼耍赖、要死要活地威胁小叔告诉我实情,都不管用。最后着实无奈,我只好去绑架慕向南。 王上那老头出了雍城,慕向南身为太子,便理所应当地坐镇宫里。我好不容易送了十八封信进去,才将慕向南这厮给约了出来。 那天是阴天,我坐在常常光顾的书坊前,托着腮左顾右盼。 乍闻一声“愉悦”,我看见慕向南三步并作两步,健步如飞地奔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抱进了怀里。 我拼命挣扎出来,理了理自己的刘海,道:“太子好忙,见你一面真难!” 慕向南老实地挠头傻笑,又握上我的爪,嘿嘿一笑:“没办法,父王临走前叮嘱过我,让我时刻留守宫中,这回我还是冒险出来的!” 我翻了一记白眼,不满地继续哼哼。 他捏捏我的脸颊,拉着我上下打量:“太好了,祖王叔没把你折磨得少块肉。” 我撇嘴:“王爷先生待我不知多好。” “是吗?”慕向南说着,表情有些诡异。 他迟疑片刻,道:“那你对祖王叔……有什么看法?” 我想了想,认真答:“帅得合不拢腿。” “愉悦,你……”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先不要说其他的,我问你,王上去风华谷所为何事?可是要为难王爷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愉悦,你……”他又结巴了一次。 我被气得胸闷,叉着腰,刚要张嘴战八方,忽然,城门大敞,两顶金灿灿的十六抬大轿从城外缓缓进入。打头的是王族侍卫,骑着高头大马,看过去一派黑风煞气。而他们身后紧跟着的大轿中,坐的正是神色阴郁的王上。街上百姓见着他纷纷跪下,不敢抬头仰望。慕向南也像老鼠见了猫一般,拽着我便往一条小巷中躲。 我隔着人群再往后看,便看见第二顶大轿里穿着一袭月白衣裳、披着狐裘的慕渊。 他手里握着一条淡蓝色的方巾,神色不佳,病容满面,不停地捂着嘴咳嗽。 我胸口一揪,不禁喃喃道:“王爷先生……” 慕向南随着我的视线一同望去,也吃了一惊:“祖王叔?” 我侧眸,见慕向南陷入沉思:“祖王叔怎会当真来了王城?” 我不明白:“都是皇亲国戚,来王城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却摇头:“听父王说,祖王叔自幼便体弱多病,在他十四岁那年,更是险些早逝。那时候正好有个玉秦山下来的道士在王宫做客,便给祖王叔算过命,说王城龙煞之气太重,祖王叔受不起。所以父王才同意让祖王叔去风华谷隐居,至今再未踏入王城一步。” “啊?”我心中一紧,“那王爷先生此番来帝都,岂不是很危险吗?” 慕向南不置可否。毕竟算命这档子事,谁都做不得准。自古有逆天之人,视命途为笑谈;亦有英雄豪杰,无奈被命运左右一生。 我觉得此事暂且不论是不是无稽之谈,慕渊脸上的病态却是骗不了人的。我脚下不自觉地迈出一步,想要跟上去,慕向南却一把拽住我的腕子,劝道:“眼下祖王叔和父王必定是回王宫议事,你跟着也没用。” 那难不成要我召集童子军杀进去才有用? 慕向南看我表情这般深沉,迅速想了想,又道:“前些时日听父王提起边关之事,我想他请祖王叔前来王城,恐怕也是为了这桩事。不如这样,愉悦,你先回府上待着,莫要贸然行事,我回宫替你探探消息,可好?” 无计可施的我左右衡量后,只能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将他的“蹄子”在我腰间摸了一圈,随即皱眉:“我送你的小木剑,你丢了吗?” 我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然后又双目放光地看着他。 你再送我一把啊!这回不要木头的了!我要大铁剑!还没动手就能吓得人尿裤子的那种! 慕向南看到我如狼似虎的表情,不禁后退了一步,咳嗽一声:“我懂了。” 我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真不愧是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情谊。” 他哽了一哽,一脸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都没说,将我送回镇国将军府,之后便回宫了。 我尚以为按照皇太子的办事速度,不出几个时辰他便能从宫里传来消息。可事实证明,慕向南这家伙一点儿都不靠谱。我等了几天,他也没有只言片语传来。不仅如此,小叔也把王宫当成了自己家,总是夜不归宿,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十分凄凉。 到了第七日,我着实等得焦躁,打算再无消息传出的话便冒险进宫一趟。 我正在拟定召几个大胸女子迷晕宫门侍卫的计划时,宫里终于派来了人,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太监。 他开口便道:“奴才参见小郡主。” 我站在门口,抬头望他。 他指向身后宝蓝色的轿子,尖声尖气地道:“九王爷有请。” “谁?”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又重复一次:“九王爷。” 然后还没等他再说出一句话,我疾如狂风地上了轿,扯开帘子,号道:“快!快走!别磨蹭!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寸光阴一寸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监愣了愣:“奴才怎么听这句诗觉得有些别扭?”说话间,他扬手起了轿。 我心情大好,拍着手,挑眉道:“没错,我就是这么狂放不羁!” 太监无语。 进了宫,已是酉时一刻。日暮迁西,红霞遍天。西边的山头像是被火笼罩着,红彤彤的一片,煞是好看。太监领着我七转八拐,片刻后,我便在御花园的湖上长廊里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他背对着我,迎风而站。 我软软糯糯地叫了一声:“王爷先生!”而后绕过身前的太监,朝他飞奔过去。靠近时,他一转身,我便就势扑进他怀里。慕渊承了我这重量,竟是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两三步。我心中诧异,忙抬眼看他。那双眸子里仍含笑意,只是……他脸色苍白得像是不染纤尘的冬雪,嘴唇更连半点儿颜色也无。 才过了多久,他便成了这副模样。想当时离别,他虽然也被病魔缠身,却当得上“飒爽英姿”四个字。而今,他就如同一叶将枯,随时都会掉落。 我忍不住鼻头一酸,双手将他环得更紧了一些。 从前抱着慕渊时,我感觉他多少有点儿肉。今日抱着慕渊,我只感觉他瘦骨嶙峋,异常硌手。 我嫌弃地问:“王爷先生,你怎么这么瘦了?是不是看不见阿悦,不肯好好吃饭?” 他嘴角弯了一个弧度,抬手在我脑门上轻轻敲了敲,还未开口,便先咳嗽不停。我替他拍着背顺气,好一会儿,他才平缓下来,用方巾捂着嘴,调笑道:“是啊,阿悦走后,本王才发觉阿悦之重要,茶不思饭不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明知他话里没一个字是正经的,我却仍然觉得欢喜。 他又顺了顺我的刘海,问:“那阿悦呢?本王想你之时,你是否正好也在想着本王?” “嗯,”我忙不迭地点头,“阿悦很想王爷先生,很想很想,没日没夜地想,梦里都是你。”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五、进城就发病的乡下鸡(三) 他嗤笑道:“痴儿。” 我撇了撇嘴,趁着机会对他上下其手了一番,摸到连胸都没什么肉时,我彻底愤怒了。 “王上明知道王爷先生身体欠佳,竟然都不给王爷先生好好补补,还让王爷先生瘦成这样,我要去讨个说法!” 说着,我便骂骂咧咧地往议事殿冲去。 “哦,”慕渊也不拦我,“那可是王上,阿悦确定要去?” “当然!为了王爷先生,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嗯,”慕渊淡淡地表示了一下感动,继而道,“不过苏将军也在议事殿。” 我冷静地回头,拽着慕渊就往水阁里走:“王爷先生用过晚膳没有?阿悦肚子饿,想吃东西了。” “哈哈哈!”这厮毫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时逢苏涵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从御花园匆匆经过,看见慕渊剥了一只花蟹放进我碗中,不由得感叹:“想不到小姐和王爷相处得如此融洽,看上去比和将军还亲热三分。” 我将一口玉米喷了出来,刚想说他敢把看到的场景告诉我小叔,我就杀他灭口,结果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快步走远了。 慕渊看我愁眉苦脸地吃不下饭,远远睨了一眼苏涵的背影,问:“如何?” 我心如死灰,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一个注定孤独终老的老光棍对女儿的占有欲是多么强烈。” 慕渊不小心咳嗽了,说:“那是你小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说得也是,”我把蟹肉扔进嘴里,“可重点是他还是一个注定孤独终老的老光棍啊!” 于是慕渊再也不想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了。 久别重逢,我自然想和他相处得久一些。到了深夜,我还赖着不肯走。掌灯的太监来水阁里换了两三次蜡烛,又给慕渊加了一件厚实的披风,添了两盆炭火。我与他双双倚在躺椅上,他拿披风裹住我,我靠在他胸膛上,舒服地眯着眼睛。 夜风很凉。本是深冬时节,前两日刚落过一场小雪,此时雪化,天气愈发寒气逼人。慕渊的掌心也是冰冷的,我焐了好半天,它才有了一丝温暖。他用低沉得有些嘶哑的嗓音在我耳边说着各种见闻,我听一半,迷糊一半,恍然间凝视着他张张合合的嘴唇,很想吻上去。 可我不敢。毕竟一个外形十岁的萝莉去强吻一名风华正茂的男子,这种画面实在是……太惊悚了。另外,我还怕被我小叔撅断腿。所以,有色心,没色胆,大概就是用来形容我这会儿的愁苦心情。 过了二更天,小叔的连环夺命口信不断由人传来,每次都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还不快滚回来! 那是一种隔着几十里路都能察觉到镇国将军苏衍青即将砍死萝莉,血溅当场的强大气场,简直让人肝胆俱裂。 但想想美人在侧,我还是大无畏地拿披风裹住了脑袋,表示自己根本没听见。 慕渊觉得好笑,一个劲儿地摇头。我趴在躺椅上,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眼睛,眨巴着看他。 “所以说,王爷先生,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来王城?” 他不语。 我又拧起眉头,自说自话:“而且慕向南也说了,王爷先生的命格和王城相克,王爷先生不适合来这里的。” “这些你都信?” “阿悦可以不信命,但是,阿悦担心王爷先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不必忧心。此次是北曌有所行动,两国现在剑拔弩张,为稳操胜券,王上才让我前来,一同商量罢了。” “那为何不能在风华谷商量?王爷先生的身子骨明明就……”我说不下去,闷闷地摸了摸鼻子,“而且,之前……” “嗯?之前如何?”慕渊问。 我想起他还没到达王城之时,城内那种紧张的气氛绝对不简单,可仔细想了想,又不愿再给他多添愁绪,索性将此事抛诸脑后,答:“没事儿。” 他也不追问,只是摸我的头,笑道:“来王城也并非没好事。你看,本王这不是见到阿悦了吗?” 我咧开嘴:“王爷先生,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坚定将来要把你扑倒的想法!” 他刮刮我的鼻子,并不反驳。 我又问:“那以后我能常来宫里看王爷先生吗?” 他点头同意:“随时可以。” “真的?” “真的。” 话音未落,今早来寻我的太监屁滚尿流地跑进了水阁,白着脸,指着宫门方向,结巴道:“小……小郡主!” 我无语。 “不……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示意他说下去。 “苏将军……他……他来拆房子了!” 我吓得打了一个激灵,猛地从躺椅上滚了下来,紧张地起身四处张望,见小叔还没杀到此处,立刻踩着独门逃命步,眨眼间就蹦出了水阁。 临走前我还不忘嘱咐:“王爷先生,我走了,千万不要告诉我小叔我是翻墙出去的,否则我会被打断八根肋骨还不够!”想了想,我又补充道,“王爷先生,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快回去养肾,别吹风了!” 慕渊无语。 后来我是怎么在床上装睡时被一脸愠怒、充满怨气的小叔拎出去暴打了一顿的事情暂且不表。总之,我小叔的确是一个缺爱缺到心理不健康的人。 这日过后,我便天天往宫里跑。小叔虽然无情地拒绝了让我去找慕渊的请求,但无奈这段时日朝中事务繁忙,他往往是天未亮便出了门,深更半夜才回府。他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跟着进了宫。慕渊自然也不是时时都闲着,一天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议事殿,回来后要么与我一同用膳,要么就与我在御花园走走。事情若是没处理完,他便在书房中写写画画,我就在一旁安静地替他磨墨。 如此一来,我多少对边关之事有了一些了解。 北曌与大燕本就算得上是世仇。十六年前一战,血流成河,满目疮痍。后来两国休战,约定二十年内不得互相侵犯。可此次北曌先王仙逝,新王登基。他先是让边塞十六部族来对大燕边境进行骚扰,眼下似乎又闹出了什么幺蛾子,搞得王上等人焦头烂额。 我问慕渊其中细节,他只说北曌在大肆传播谣言,妄图动摇我大燕军心。 我左思右想,觉得这还不简单?反正就是比谁能吹,他既然能来捅我们的胳肢窝,那我们大可夸张史实,给他们痛快一击! 譬如,就说北曌王是上古妖怪,下凡来作乱,生得十分丑,有眼没嘴,有鼻没耳,专门吸取男子阳气,还瞪谁谁怀孕。而我家小叔,就是上天派来收他的天兵,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打谁谁残疾! 看,多么真实! 我连后续都想好了,小叔打败了北曌王,与北曌王妃一见钟情,诞下一子。后来小叔不愿回天庭,承受了七十二道天雷,被劈得终身不举,但北曌王妃对他忠贞不渝,不离不弃,终于感动了天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把这个故事梗概告诉慕渊,他似笑非笑地赞我道:“情节不错。” 我十分骄傲,回府就声情并茂地讲给小叔听,并真诚建议他立刻召集全国的文人,开始动笔书写。结果小叔只是脸一沉,接着就把我打成了偏瘫。 我想,小叔他果然是个注定孤独一生的命。 年关将至时,慕渊的身子骨已然一天比一天差。他时常走着走着便不停冒冷汗,咳嗽时也渐渐咳出了血丝。他不想让我看见,我便佯装着没心没肺,还跟他讲,等天气暖和了,要同他一起去郊外的北坡抓野马。 他听着,便只是笑笑,没有回应。 后来,在他的主导下,危机暂时解除了。他还说,是我的一番胡扯给了他灵感,让他得以顺利解决谣言传播一事。我没有细问,只觉得他的确是个足智多谋之人。再后来,我还以为他终于能好好歇着养身子了,谁知,王上却一刻也不让他停歇,借口北曌卷土重来只是时间问题,要他尽快想出边防的布军之策,减少伤亡。看着慕渊整日操劳忙碌,人愈发消瘦,脸上也不见了血色,我忍不住想去找王上说理,却被慕向南拦了回来。 慕向南对着我无奈地摇摇头,道:“愉悦,我也心疼祖王叔,可是,父王他……”他欲言又止,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说什么“这就是天家的悲哀”。 我听得不明不白,他却只肯露一脸的痛苦之色给我看。 到了元宵节前夕,我陪着慕渊在书房研究边关地势时,他倏然一口血喷在地图上。我还来不及反应,他便晕了过去。 那一刻,我才知何为心急如焚。 我扯着嗓子号了半天,把王上、小叔、慕向南等人都号来了慕渊寝宫,他们后头跟了一群太医,个个背着药箱鱼贯而入。我扑在小叔怀里,整个人都禁不住发抖。小叔拍着我的背,不停安慰我。 我小声道:“方才……方才王爷先生他……他就好像要没了一般,我……我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五、进城就发病的乡下鸡(四) 说着,我捂住眼,一不小心手指上便沾染了水汽。 我问小叔:“王爷先生……会不会有事?” 小叔紧紧搂着我,表情凝重,一言不发。 我又摇他:“小叔,王爷先生是不是要死了?” 话音未落,我喉咙一紧,语气里不觉带了哭腔。小叔抚摸着我的头,仍是不说话。 房间里一时气氛肃杀。为首的王上面色阴沉,看着几名太医跪在床前轮番给慕渊把脉。每一个太医把完脉,都不断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大气都不敢出。待最后一人诊视完毕,王上问:“王叔如何了?”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答话。 王上一怒:“孤在问你们话!” 太医们“扑通”一声齐齐跪下,最为年长的老者双手撑在地上,颤声道:“回王上,九……九王爷他……他病邪侵入心脉,已现油尽灯枯之势,怕是过不了这个年了。” 我脚下一软,小叔手疾眼快,将我举高抱了起来。慕向南亦是脸色发白,惊讶得说不出话,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不过片刻就有了泪意。 唯独王上怒目圆睁。过了好半晌,他喝道:“放肆!” 太医又是集体一哆嗦。 “治不好王叔,孤就让你们陪葬!” 老太医抖如筛糠地道:“王上,臣等已经尽力了。即便王上要杀臣,臣也毫无怨言。九王爷身体向来孱弱,近来又操劳过度,未曾好好调理,便是大罗神仙在世,也回天乏术啊!” “孤要你们何用!”王上手一挥,闷声如雷,“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群太医当即吓得跪着出了寝宫。 我呆呆地看着床上毫无知觉的慕渊,鼻头酸涩不止,喉咙里像卡着鱼刺,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许久,慕向南低声喊了一句:“父王。” 那老头忽然无力地摆了摆手:“你们先退下吧。” “是。” 小叔行完礼,抱着我连同慕向南一块儿,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慕渊寝宫。我埋着脑袋,听见慕向南叫了我一声:“愉悦。” 我没答应。 他又转向小叔:“苏将军……” “她无事。”小叔道,“卑职先带她回府了,太子也早些休息。” “好。” 夜风凄凄,吹过十里长街,草木发出的声响宛若低泣。每家每户在这个时节都挂上了红彤彤的灯笼,灯笼彻夜不熄,有一股欢天喜地的年味。我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看,又埋进小叔颈窝里,闷声道:“小叔,你说这个时候,别人是不是都特别开心呢?” 小叔没出声。 “过年呢。” “是。” 半晌后,我又道:“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难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叔停下脚步,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这晚,他彻夜守在我床前,半步都没有离开。 翌日用过了午膳,我马不停蹄地进了宫,去探视慕渊的状况。他还没有醒,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谈笑风生,也没有运筹帷幄。我一阵阵恍惚,好像又回到了我与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在小憩,而我在不耐烦地等他醒来。 可这一回,我不知道能不能等来他唤我一句“阿悦”。 我守至夜里,慕渊仍旧没有醒。小叔叫人来传话让我回去,我依依不舍地替他掖好了被角,方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到皇宫门口,我遇上换了一袭布衣的老太医。他背着包袱,一边走,一边长吁短叹。我上前询问,才知他被王上罢免了官职,准备告老还乡。 多事之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愁苦。 我安慰了他几句,准备告别时,他忽然叫住我道:“小郡主。” 我回头:“太医爷爷还有什么事?” 他对我招了招手。我挪过去些,听他低声道:“郡主称我鹤老便好。我观郡主神情,郡主似乎十分紧张九王爷。” “嗯,”我点头,“他算是我的启蒙恩师。” “如此,”鹤老捋捋胡须,“不瞒小郡主,王爷他的确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我知道。”我拧紧了眉头。 鹤老又立刻补充:“不过还有一法,却是可以试试。” “什么?!”我闻言,随即双目放光,一把抓住了鹤老的腕子,急切道,“是什么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拍拍我的手背,示意我镇定下来。 “此法是个传说,我也不敢确定它能不能救王爷的命。” “不管怎样,我都愿意一试!”我将话说得铿锵决然,代表了我不惜一切的心。只要能救慕渊,什么都好说! 鹤老见我如此,眼中忽闪过一丝赞许,道:“小郡主果然如传闻那般,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既是如此,我也不再隐瞒。我年轻时四处游学,曾在距王城一百里外的秦风峡内遇见一名善用蛊药的姑娘。她妙手回春,能救众人都断定的将死之人。我本想将此事告知王上,但忆起当年有人曾说过,那姑娘用的蛊药怪得很,对人有百害而无一益。我怕害了九王爷,也怕害了那姑娘,所以不敢说出来。” “这样……”我摸摸下巴。 以现在慕渊的情况,最坏也不过是头点地。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凡有一线生机,我都该为他争取。 一念至此,我飞快地奔上了马车,一边吩咐车夫往城外赶,一边掀开帘子对还杵在原地的老者道:“多谢鹤老。他日若王爷先生病好如初,我一定请您喝喜酒!” 鹤老连答了几声好,然后才反应过来:“病好了为何要喝喜酒?” 我答:“当然不一定是喜酒,也可能是孩子的满月酒!” 鹤老无语。 路上,驾车的车夫不愿随我出城。因这厮在我家做了好几年的工,深知我小叔那气震山河的不世威力,所以,走到一半,他就想掉头往镇国将军府跑。我也不急,坐在车里慢悠悠地道:“没关系,要是咱们现在回府,我就告诉小叔说你刚刚摸了我的胸。” 车夫当即大惊,挥动马鞭,风驰电掣地往城外狂奔,那架势,像是跑慢一点儿都会被我小叔五马分尸一般。 他特别识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六、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我到达秦风峡之际,已是次日巳时了。 我让车夫去寻个落脚的地方等我,然后独自前往峡谷中寻找鹤老口中的姑娘。进谷路上,偶遇了几名砍柴的壮汉,我充分发挥出平胸萝莉的优势,对着他们天真卖萌。不消片刻,所有消息便分毫不差地进了我耳里。 据闻,在峡谷的西南角,的确住着一名擅长用蛊的女人,不过不是姑娘,而是老妇。但那人脾气古怪,常年不出门,住的草庐里阴森恐怖,几乎无人敢靠近。 我大概记下了路线,随手扔了两锭黄金给几个壮汉分,然后不敢有所停歇,风尘仆仆地行往老妇所住的草庐。 这秦风峡内风景甚好,即便是这样的冬日,也仿如春季一般。四处浅草及膝,百花斑斓。一路走来,便是抱着焦躁之心,我也不免被这景致所迷,稍有放松。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我远远看见一座草庐。草庐处在绝壁之下,周遭笼罩着怪异的紫色烟雾,梁下结着硕大的蛛网,五彩的蜘蛛正吊在上面等待捕食。 我目睹了这个场景,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经过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我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伸手敲了敲。 “有没有人?” 无人作答。 我又接连敲了好几下。倏然,草庐的门大敞开,把我吓了一跳。我清了清嗓子,抻着脖子往里看。只见屋里光线昏暗,一口巨大的药炉此时正在诡异地冒着青烟。我拍拍胸口,大着胆子跨进一步,角落里突兀地传来一道沙哑的嗓音,问:“你是何人?” 我不由得一僵,好半晌才回:“我乃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王上亲封小郡主,镇国将军的亲侄女,张嘴战八方,动手灭万军的苏大锤子斯基。” 那人愣了一下:“你是何人?” “哦,我乃苏霸天。”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一会儿,一名老妇从暗处走出,手里拿着一只盅,盅散发出绿油油的光,十分瘆人。我下意识地夹紧双腿,争取面不改色地与她对视。 老妇上下打量了我一阵,咯咯笑起来,问:“小娃儿,你找我作甚?” 既有求于人,我先是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子,继而道:“听闻老人家可以救必死之人,这是真的吗?” “必死之人?”她想了想,笑声比先前更多了几分诡谲,“这世上何来必死之人?” 听她这样一讲,我心头一喜,情不自禁地上前半步道:“老人家,我的恩师被陈年旧疾缠身,御医诊视过后,都说他熬不过这个年,若您能救他,我苏愉悦愿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求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咯咯咯!”她笑了许久,然后特别严肃地问我,“你不是叫苏霸天吗?” 这不是重点好吗?! 我解释:“苏霸天是我的艺名,在外打架时用的。” “哼!”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敛了嘴角弧度,如鬼魅般地往我跟前一靠。我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经被她把住了脉门。 我好心提醒:“那什么……不是我要治平胸。” 她睨我一眼。 “当然我也不治矮!” 她由蔑视转成瞪。我刚想说哪怕智障我也不治,但话还在喉咙里打转,她忽地松开我,后退数步:“将你要救之人的情况详细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话题转得太快了吧! 我苦心搜罗了一番词汇,将慕渊的病情变化巨细无遗地告诉她。 听完以后,老妇摸着手里的盅,眯眼道:“据你所言,他这病邪早已于己化一,五脏六腑怕都已是枯竭,心脉受损,确实回天乏术。” “但您一定有办法!”我讨好道。 她看了看我,点头:“的确还有办法。” 我险些给她跪下,立刻急急忙忙扑过去,拉住她的手,感情充沛且真诚地道:“但求您救他一命!” 片刻后,老妇问:“小娃儿,你当真愿意为了救此人不顾一切?” “是!” “那好。”话音刚落,她从袖口里拿出一条白得几乎透明的长丝虫,那虫半身抬起,似在张望着我的方向。我本能地迅速弹开,老妇即道:“正好我这虫子需要一个宿主,如果你愿意当这宿主,我便将救他之法告诉你。” 我不禁皱眉:“这是什么?” “噬思蛊。”她倒没有隐瞒。 我又问:“做了宿主会有什么后果?” “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无思亦无心,永无恢复之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么直接,也不怕我拒绝。 许是我的神情太过凝重迟疑,老妇转身打算走回黑暗里,正说着:“我让你考虑半……” “不必,我答应你!” 有本书里曾讲过:“情之一字,可生死人、肉白骨。”在我十六岁这年,我忽然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这段时日,我常常做着一个梦,梦见那座殷红的山谷以及漫山遍野纷飞的红枫。有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裳的男子立在树下,回眸对我浅笑。只是那一眼,便断绝了我此生所有的退路。 我希望,慕渊他能好好活着。 我也希望,若有朝一日,他想起我,会觉得:啊,苏愉悦,那个我也曾喜欢过的小姑娘……这便足矣。 交易谈定,老妇捉住我的腕子,准备将噬思蛊种进我的身体。我哆嗦着不敢看,刚一别过头,草庐的大门“砰”的一声倒了下来,把我俩同时震了一震。 我呆滞地看着门口,月白色的衣袂翻飞出绝世的弧度,逆光之下慕渊的脸色如冰冻三尺,寒气森然。他朝我伸手,道:“阿悦,随本王离开。” 我乍然回神,讷讷地道了一句:“王爷先生……” 余下的话尚未出口,他便将我一拽,大踏步迈出了草庐。他一边走,一边斥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命换命,如何由得你胡来!你可曾考虑过你小叔的感受,你又可曾考虑过我……” 后面的话被他止不住的咳嗽声代替。 我看着慕渊捂嘴的指缝间渗出了血来,不敢忤逆他,只得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小声道:“王爷先生,阿悦知错了。” 他没回答,脚下步伐不停,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概是在生气,他一路上都没有再开口。直至走了许久,我和他相扶着到了一片山坡上。周遭草长莺飞,群芳争艳。轻风一拂,天地间便荡开无穷无尽的花雨。薄雾如纱笼罩着四下,不远处,一棵古木怆然独立。 我搀着慕渊缓行至树下,他一个踉跄,我没能扶得住,随他一同跌坐在地。我慌慌张张地去查看他可有伤着哪儿,他却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随即从容地倚在树干上,半闭着眼道:“阿悦,你太任性了。” “我知道。” “今后,都不可再如此。” 我红着眼望了望天,吸吸鼻子,倔强地说:“那王爷先生能不能不要一直睡着?” 他不语,一张极为好看的脸苍白得像随时都会化灰一般。我默默地盯了他半晌,忍不住一头扎进他怀里。 “王爷先生,让阿悦救你吧!好不好?” 慕渊身子紧绷,好一会儿,才伸手一下一下轻捋我的发。 “阿悦可有见过西北的大漠之景?那儿一望无际,绵延千里。黄昏时分,日头像是触手可及,百年的城池透着岁月的斑驳痕迹,孤鹰自天上掠过,无限壮阔。” 我一呆,眨巴着眼看他:“没见过。” “那又可曾见过大雪原?在极北之地,冰川浩荡,极目所望,也只是一片苍茫的白。那里有一种稀奇的动物,名唤雪熊,体积庞大,看起来凶残无比,实则性格温顺,阿悦一定会喜欢。” “也没见过。” “在大燕以南的苗疆,民俗风情亦是不同。草木参天,在地上几乎不见日月,人们都以树为家。但凡夜里,萤火虫铺天盖地,犹若繁星浩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王爷先生……”我似乎猜到了他的意图。 目光穿过群山,慕渊似是看见了那一幅幅极致的美景,还在继续说:“自然又有江南的烟雨,渔家小调,莲荷曼妙。太湖上莺歌啼啭,美人如云。” 我一把握住慕渊的手,执着地摇头:“阿悦会遗憾这世上诸般风景未曾入眼,可对阿悦来说,风景再美再好,都比不过王爷先生安然活着。” 慕渊收回视线,涩然一笑:“痴子。” 我还想再说什么,他却温柔地揽过我的肩,呢喃道:“嘘,陪本王看完这一场日落,可好?” “嗯。” 这天过得尤其快。我分明觉着刚过午时没多久,天上的云还在变幻着形状,而一眨眼,满目已是残阳似血。余晖映在慕渊的面容和发上,将他的肌肤衬得几欲透明。他的嘴角挂着惯有的浅笑,深邃的眸底却现出无可挽救的枯败。 我心如刀绞,两手握拳,几乎将掌心掐出血。 他忽然唤我:“阿悦。” 我闷声回应。 慕渊修长的五指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然后将它递到我手上,慢慢道:“本王曾教过你一句诗,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你可还记得?” 我默然。 “数年后,本王的阿悦会嫁作他人妇,那时候,你会明白此诗的含义。本王……欣见阿悦长大后的将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缕阳光没入山巅之下,此时天地间少了暖心的色彩,只剩下夜色疯狂蔓延。慕渊的拒绝都不着痕迹。我握紧瓷瓶,四肢百骸有凉意席卷,刚想转头去看他,一只手轻轻蒙住了我的眼。 他道:“别看。” 我僵了一阵,依言背过身,没有看他。 闪耀的星星慢慢布满了天幕,我开始喋喋不休说起最近的新鲜见闻,有说书先生讲我家小叔能目射霹雳,白日飞升,大家谁要修仙都可去找他走后门;也有我最喜欢的黄书大神最近新出了小人儿打架的书,内容可精彩了。还有慕向南,他说城外庙里来了个极好看的和尚,哪日要带我去沾沾佛光。 说着说着,我眼中五彩斑斓的天与地便莫名模糊了起来。我挽起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摸索着去牵慕渊的手。他的大掌此时已经凉透,与我记忆里的温度已然不同。我擤了擤鼻子,软软糯糯地叫着他:“王爷先生。” 他没出声。 我又自顾自道:“一定是睡着了。” 所以,我要安静一些,不能吵着他,要耐心地等他醒来。 当夜,天上下了一场大雨。我坐在树下一动不动,陪慕渊听这场雨声。 雨停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他方才说的那句诗,其实他教这一段的时候我在书本下放了一本新入手的《后山夜战录》,正看得口水直流,根本没仔细听他讲了什么。那诗中含义,我也不明白。 但有一句,我却记得清楚,它是这样讲的:“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王爷先生,你可记得等等阿悦。” 到了第二日黎明的时候,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来了山上。我那时候视线不清晰,全身也被冻得没了知觉,缓了好久,才看清打头的人,有王上、慕向南,还有小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叔的脸色极差,看上去就像从地府闯出来的厉鬼似的。我原本应该吓得兵退三千里,可事实上,我只是这样与他们僵持着,愣了大半炷香的时间。随后我回头一看闭着眼睛的慕渊,心猛地一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叔……” 小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晃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拎起来,抱进了怀里。我环着他的脖颈,趴在他肩头,积累了几日的泪水瞬间决堤,很快打湿了他黑色绣银纹的衣衫。小叔拍着我的背,一言不发。我便哭得愈厉害,几乎晕过去。 那日的峡谷中,处处都回响着我撕心裂肺般的哭声,但自始至终,我再没有提及一句“王爷先生”…… 慕渊下葬是在元宵过后,正月二十七。冥纸铺道,十里长街上满挂着黑纱白花。王上亲自运棺前往王家陵墓,路两侧的百姓一直跪到了城门外。有知道慕渊功绩的人,带了祭品来摆在路边,甚至不停偷偷抹泪。我亦穿戴着整齐的麻布孝衣,默默跟在队伍之后。 阴风如哭,适送故人远行。 仪式结束,我随小叔一同回了镇国将军府。这之后,小叔每夜都要守着我入睡后才肯离去。 我起初每晚都梦见慕渊,时不时便会半夜哭醒,到后来,已经逐渐接受他不在我身边这个事实。慕渊交给我的瓷瓶里装着药物,我每日服用,开始不抱什么希望,直到有一天早上起床,我发现我长到了小叔肋骨处,这才喜出望外。 大半年后,慕向南费尽心思搜寻的玄铁有了下落,之后他遣了全大燕最好的三十名工匠,日夜赶工,打造了一柄大巧不工的无锋重剑出来。他带着三名太监把这柄重剑扛到镇国将军府时,小叔还瞪了他大半日。但念及其太子的身份,又想到要开导我,小叔终于同意让我试剑。 而本人苏霸天,也着实没让他俩失望。三人合力才抬起的百斤重剑,我单手便提了起来。 慕向南看得目瞪口呆,当即暗自盘算,以后成亲了打不打得过我。我白他一眼,谁要和你成亲,我可是慕渊的未亡人! 而后,小叔的藏书阁也不再拒我于门外,只要我想去,各种各样的武学秘籍随时都向我敞开怀抱。我乐在其中,成日醉心于武学,除了每月某书坊上新书的固定时段,几乎难得出门。 小叔心情好时,也会和我过上几招,每每都要感慨一句:“虎将无犬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真是特别自恋。 慕渊辞世的第一年,我武道初有所成,某天半夜突发奇想,去庙里掀帅和尚的僧袍,结果被闻名众国的十八铜人阵打了个半身不遂。翌日,小叔怒上寺中,将那十八个涂着金漆的和尚打了一顿,并留下狂言:“我苏家儿女,岂是外人能动的?!” 我非常感动,然后就眼睁睁地看着小叔回来把我另一条还没折的腿给打折了。 慕渊辞世的第二年,我长至小叔肩胛处,该发育的地方都开始发育了。我把小叔给我扎的双马尾犀利地绾成了单个发髻,在城里晃了一圈,回来后,说亲的媒婆几乎将门槛踩烂。还有二十来个不怕死的公子哥亲自找上门,要和小叔聊天。我跷腿坐在墙上,就见从书房里时不时扔出一个人来,不是把门撞坏,就是把墙撞烂。 李婶曰:“老爷这败家哟……怎么得了!” 话音刚落,最后一人已经捅破了房顶,直飞向远方…… 这事过了没多久,宫里就贴出皇榜,说苏愉悦已与天家定下姻亲,再有妄图说亲者,严惩不贷! 我想了想,也对。我虽从未将自己视为太子妃,可慕渊也是天家之人啊!在我心里,我已经是他的未亡人了。所以这样算来,这告示也没说错。 慕渊辞世的第三年,我已经与寻常女子一般高,且某个部位十分壮观。为此,我特意去制衣坊,让他们用金线加白羽,织了一件霸气侧漏的低胸装。 此后,再无人敢藐视我是平胸。 回到府里,我又与小叔过了百招,他直言当今天下,我已能入高手之列,只是比起他这种等级的,还是差了那么一小截。我心满意足,回房收拾了一个包袱,简单留了封书信,继而一人一剑,纵马离开了雍城。 辗转几年,我去了当初慕渊描述的那些地方:南边的苗疆,江南的小镇,极北的雪原。那雪熊分明兽性凶猛,慕渊还道它性情温顺,也不知是安的什么心。 腰间酒壶里的酒一年比一年烈,可我总觉得它不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每年慕渊忌日那几天,我便悄悄折返雍城,一来是看看他,二来……是回去拿银子。 我经常揭开小叔书房的瓦,发现他都在一脸不高兴地问苏涵:“还没消息?” 苏涵便表情凝重地摇头:“没有。” 小叔不说话。 苏涵又补充:“但在坊间传言里,似乎很多地方都有小姐的身影。” “嗯?” “比如她前段时间带了几个人信誓旦旦地要去抓雪熊当坐骑,结果被雪熊追得四处逃命,一头栽进了冰窟窿里。” 喂,这事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 “还有吗?” “前几年,小姐貌似还去救了一个染了瘟疫的村子。” 小叔的表情稍有动容。 然而,苏涵这厮下一刻就不甚识趣地接着道:“但不幸一把火烧了人家祭祖的地方,被打了出来。” 我悄悄盖上瓦片,心如死灰地溜去账房拿金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慕渊离世的第五年,我救了个十六岁的少年人,他名唤辛沭,终日喜着一身黑衣,背着一把剑,不苟言笑,看上去俨然是个年轻版的小叔。我看他顺眼,便收了他当徒弟,带其浪迹天涯。但这家伙坚持只肯叫我前辈,不认我当师父。我问他缘由,他就直言不愿被我拉低了智商,否则将来黄泉之下无颜见爹娘。 我真是特别想对他进行人道毁灭。 如此过了两个年关,我与辛沭一同到了漠北。 此处是北曌与大燕交界之地,人烟稀少,气候恶劣,通常要隔上七八十里路才会有一处村头。 日暮时分,我趴在一方小沙丘下。前方三十丈开外,一名白衣女子手里拿着生肉,正喂着一群野狼。 我盯着她,双目放光,嗑着瓜子:“不知为何,刚才看见她的那一瞬,我总觉得膝盖一软,很想跪下喊娘。” 辛沭没出声。 “我相信,这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茫茫大漠里,竟让我遇见了她。” 辛沭面无表情地觑着远处,拆台道:“上个村头你看见那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人时,说的也是这两句。” 我无语,扭头瞪了他一眼:“兔崽子,敢和为师顶嘴!” 他保持着淡定,继续道:“这个女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我摸摸下巴:“这才说明她内涵过人!不像我这样靠脸吃饭。” 辛沭表情略纠结,看我一眼,嗤之以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七、死鬼,你的性向还正常吗(一) 我从昏迷中悠悠醒转的时候,辛沭正端了一碗汤从门外走进来。我茫然地四下望了望,但见身处的屋内陈设简朴,无非一床一桌一椅,再看天花板,是黄土颜色,连丝毫的装饰都无。 辛沭吹凉浓汤,往我跟前递进半分,道:“喝了。” 我发呆。 他又道:“起来喝汤。” 我继续发呆。 小兔崽子皱了皱眉:“是不是被打傻了?” 我瞪他一眼,重新看回天花板,疑惑不解:“好端端的,她和我小叔也是旧相识,怎么一上来就动手?难道我小叔曾经负过她?” “不像。”辛沭面无表情地接话,“真那样,应该趁你晕要你命,不会把你像拖死狗一样拖回来。” 我哽了一哽:“那此事说不通啊!毕竟洒家长得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老少通杀,没道理会有例外。” 辛沭冷静地放下碗,准备起身,被我单手一摁,才不情不愿地坐回原处。 “是你嘴太贱,自己找抽。” 我捂住胸口,酸涩凄然道:“有徒如此,不如去死。” 小兔崽子也不安慰我,仍然执拗地把汤碗递到我手里,再次重复:“喝了。” 我闻了闻,问:“什么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滋补壮阳治肾亏的,你敢不敢……” 他话还没说完,我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末了我舔舔嘴,双眼放光,道:“还有没有?给为师盛个十碗八碗,放在边上晾着,等会儿回来好漱口。” 话音未落,我跳下床操起重剑。辛沭跟着我站起来,冷冷道:“这么快又去找死?” 我道:“难得有高手过招,不打个天昏地暗,骨头缝里都发痒。爱徒,你就在屋里等为师凯旋,与你好生庆祝。”我豪迈地甩了甩头发,摆出一个帅裂苍穹的姿势来。 辛沭不忍看,只道:“你确定不是让我给你收尸?” “喂!你这个逆徒!” 我踏出房门,正值大漠里风沙骤起,茫茫之势遮天蔽地。红似火烧的日头悬在半空,周围乌云涌动。女人手执着扫帚,正在打扫孤坟。尘埃去而复来,根本扫之不尽。 许是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近,她道:“苏衍青就这等本事,将你教得如此?” 我感觉被嘲讽了一脸,很不幸福。 涉及武学源宗、师承之意,我不愿多言。重剑立地,风沙卷起长衣飒飒,碎石四溅间,我扬手起招,认真道:“无须多言。智慧与美貌并存,侠义与大胸的化身,苏愉悦,在此请招!” 女人不知是用什么样复杂的表情面对了我半晌,继而缓缓横起扫帚,冷颜以待。 我忍不住道:“别开玩笑了,洒家习武近十年,自问拥有以一敌百、拯救凡间的能力,剑式一流,步法风骚,你要是用一根扫帚都能赢我,我立刻喊你亲娘!” 于是,五炷香的时间后,我跪在地上,表情十分哀戚地喊:“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夜里辛沭给我上药,这兔崽子一直眯着眼,浑身乱抖,最后我的淫威没能镇得住他,他愣是扶着墙笑了大半个时辰,让我十分伤心。 而这日过后,女人打我像打上了瘾,每天都按三顿抽,和小叔的凶残程度简直有一拼。常常天还未亮,我还在梦里和慕渊长相厮守,就被她一扫帚从床上打到地下,慌乱间连剑都来不及拿,就被她追着四处狂奔。 但大多数时候,我还是能在她手底下过个数百招的,有攻有守,偶尔还能占占上风。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三个月,我逐渐感到自己的内力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剑法亦是愈发精妙,将先前的破绽都逐一弥补了起来。恶鸡婆的眼里有时会流露出赞许和欣慰,待我想细看,却又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还是那副冰山模样。 她和我小叔真是特别配。 辛沭闲暇之际,也会去几十里外的城镇买些新鲜肉食回来。恶鸡婆的厨艺不错,一般揍完我之后,她都会生火做饭,好好给我补下身体。 我知道了她叫傅瑾,孤身在这荒漠守着一座坟,已经守了二十三年,问她墓中之人可是她丈夫,她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回答了。 她让我唤她瑾姨,我面上乖乖答应,一转过身就和辛沭讨论这恶鸡婆的种种。事实上,她是比较凶悍嘛。当然了,我也因此被抓包好几回,从而被她打了个生活不能自理。 时光匆匆。冬去夏来,仿佛白驹过隙。 我时常在夜里,对着浩瀚沙海,饮一壶灼喉的烈酒,想着那人如今会在何地,是否已经转世,若再遇上,还能不能相认。 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我已有七年,不曾提及那个名字。 有一阵,我听的某个话本子里讲,每个人的心底都会埋一段故事,藏一个人。那是念在嘴里怕疯魔的人和事,只能任由其沉淀入血肉最深处,慢慢将自己折磨,等待救赎。 我有一个这样的故人。我想,傅瑾也有。因为我常常见她在无名墓前,一站就是一整夜。 临近七月底的时候,边关出了状况。北曌十万大军倾巢而出,看样子是打算对大燕进兵。附近几个村的百姓都急往内地逃命。我和辛沭路过去帮忙收拾残局时,听见了一个名字——慕容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据说他是日月楼的楼主,不世奇才。半年前,他在凌霄山以弈棋开局,广邀天下名士参加,最后一百零九人,包括当朝宰相,都败在了他精妙的棋风之下。王上得知此事,让宰相以优渥条件请他入朝为官,他却洒脱婉拒,直言了自己的闲云野鹤之意。而近来,他更是助大燕的边境守将,用奇门阵法暂时困住了北曌大军,使得对方迟迟难以过境。一时间,此人名声大噪,几乎无人不晓。 我听见这些,不明为何,总觉得眼皮子一跳,对他似有几分熟悉之意。 回到居处,我将村民的话转述给傅瑾听。她本无甚反应,直到踏出房门逮着一只信鸽,她便匆匆回房收拾好了包袱。我问她这是干什么,她简单迅速地回:“离开。” “去哪儿?” “日月楼。” 我吃了一惊,还不及细问,她又把我和辛沭的包裹扔过来,继续道:“一同上路。” 她的字里行间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我怀疑我要是不答应,肯定会被她当街打死。总归我也想去见见那个慕容谦,便默许了下来。 我们一同出了门后,傅瑾开始挖掘无名孤坟。我瞧着她那稳准狠的劲儿,吞了口口水,还是决定劝劝:“瑾姨,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这样是对故人不敬的……” 她的手一顿,片刻,她抬起眼来看了看我,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啊?”我张张嘴,愣愣地回答,“小叔甚少提起我爹,更没提过我娘。”心猛地一跳,我激动地握住了傅瑾的手,“莫非,你当真是我亲娘?” 看这和我小叔几乎如出一辙的暴力倾向,完全有可能啊! 傅瑾嘴角微微一抽,然后继续刨坟:“不知也罢。今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苏衍青。” “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以为接下来会听见一个开篇狗血、中途曲折、最后虐心的爱情大戏,然而,傅瑾还是用她那不冷不热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似在警告我不要胡思乱想。我不怕死地想追问下去,她动作麻利地将所有尸骨收进一个蓝色布包,随即拎到我跟前,道:“跪下。” “啊?”我又迷糊了。 她神色肃然:“给你两个选择,一,跪下磕三个响头;二,被我打死在这里。” 我咬了咬手指:“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无!” 然后,我就在她要动手前,果断跪了。末了,我心如止水地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人是不是曾经和我爹或者我娘有一腿,最后被我爹娘男女混双打死了?” 傅瑾无语。 日月楼地处含谷镇,是大燕与北曌交界三百里内最繁华的镇子。两国通商的唯一要道须得路经此地,是以这个地方商贸异常兴旺,再加之天然的地理优势,更是鱼米丰饶,风调雨顺。边关逃难的百姓也大多是涌往此处。 我们赶了两个昼夜的路程,终是在第三天黎明时进了含谷镇。饶是外面战火将燃,此地的百姓也似未受影响,仍高兴地过活。被问及理由,大多都是同一句话:“日月楼楼主都在这罩着,我们怕什么。” 这民风,简直甚合我意! 稍作打听,日月楼的诸多消息就进了我们耳里。譬如,楼主慕容谦是个风雅之人,极少现身,能见他的人都是不俗之士;再譬如,日月楼说白了就是处风尘地,虽只接待有名气的文人墨客,楼里姑娘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卖艺不卖身,但说到底,都是陪人快活的。 我看着路人流口水的暧昧模样,鄙视他一通后,心里迅速打起了小九九。好不容易有个正当理由让我去风流之地溜达,我一定要来个女扮男装、左拥右抱!叫十个姑娘来给我念小黄书,一人一段不准重复!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七、死鬼,你的性向还正常吗(二) 这厢我正幻想着纸醉金迷的美好画面,刚想开口说一句“瑾姨,那地方不适合你这种清冷的气质,不如由我代劳”,话还没说,傅瑾开口:“妄想!” 喂,我还没说话啊,你要不要这么未卜先知! 我顿时很受伤。 辛沭同情地看了看我,安慰道:“前辈,下次记得收起你的一脸猥琐,那表情早已深深地出卖了你。” “兔崽子!吃我一掌!” 从长街尽头转入一条小巷,再走十来丈远,出了巷尾,便到了传说中的日月楼。其地处青山绿水环抱之间,风格与普通青楼大为不同。古朴雕花的一方小门内,两名女子正在候客,腰间佩短剑,长发盘起,神情肃杀,不像要陪人吟诗作对,更像是一撸袖子就要扑上来干个你死我活的打手。再抬头,七层的高塔矗立眼前,塔尖直耸入矮云之中。二三楼里不时走过衣着艳丽的女子与手执骨扇的文人。再高的地方,便是一片寂然,不知有何玄机。 我打量了片刻,扶着门框,跟候客的女子搭话道:“听说你家楼主是个男人,开什么烟花之地啊,不如将此处让给我,我保证三年之内,集齐全大燕最有名的花魁,让这里成为名扬大燕的销金窝,怎么样?” 女子十分轻蔑地给了我一记白眼。 我“啧”了一声,刚欲开口,让她见识一下本人的人格魅力,傅瑾一把将我挥至身后,寒声开口道:“在下傅瑾,今日依约来见日月楼楼主。” 原来如此,她和此地主人有约。想来,那信鸽约莫就是那什么慕容谦遣来的。 候客女子仔细打量了傅瑾一会儿,探手引路道:“楼主料到姑娘今日会到,早已备好茶水等候,请随我来。” 言尽,她领着我们阔步前行。 比起从外看到的日月楼,这内中格局更是大得超乎人想象。蜿蜒至塔前的小径两旁,左侧有数间厢房,排列与一般府邸不同,似布着乾坤阵法在其中。而右侧,朱漆拱门之内,像是一个花园。我不经意望过去,便看见碧波假山、水榭长廊,徒剩枝丫的梅树亭亭而立,像是……旧年王府的湖心小筑。 我不禁恍然,眼前又不可遏制地晃过许多铭刻于心的画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到了塔楼入口处,傅瑾当先而进,我紧随其后,一脚刚要迈过去,引路女子伸手拦下我,问:“姑娘可是姓苏名愉悦?” “你认识我?”我稍有愕然。 她又道:“你可是镇国将军府的郡主?” “正是。”我捋捋刘海,深沉地笑道,“你家楼主可是认得我?也对,毕竟洒家名声在外,你叫你家楼主不用太客气,茶叶什么的随便喝喝就好,我向来是个随和的人,只喝三百金一钱的洞庭碧螺春而已。” 话音刚落,女子从草丛里拿出一块早就准备好的牌匾,“哐”的一声立在地上。我定睛一看——苏愉悦与禽兽,不得入内。 我大怒:“你叫你家楼主出来,说苏霸天要和他谈谈人生,不然我一挥手,马上拆了你这座破楼!” 女子明显表示不信我的话,转头,面无表情地对傅瑾道:“姑娘请自行上楼,主人在七楼等候姑娘。” 我准备拔剑。傅瑾面色一冷,阻道:“愉悦,不得无礼!” 我一滞。 她才缓和了些许语气:“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出来。” 我竟无言以对。 而最令人不忿的是,这厮最后居然把辛沭也放进去了,逆徒临走前一句宽慰我的话都没有,特别嘚瑟地就跟着傅瑾上了楼,把我隔绝在一扇形同虚设的小木门外。鉴于傅瑾的淫威,我还不敢踹了这扇门。 那一霎,我深刻地感受到,什么叫养徒不如养头猪。 天际云潮翻涌,惨白的天光几经变换。我守在塔下十分不耐,想着用轻功飞上七楼去看看,可每当要起跳,守门的女子就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我,随时准备抽剑厮杀。老实讲,我倒不怕和她大动干戈,就怕把她打残了,坏了傅瑾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挠了半个时辰的门,又贴在门上听了大半个时辰的动静,我始终没能听出内中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声响。我腹诽着那个楼主住这么高干什么,也不怕一失足摔死他,乍回头,恰巧对上了女子极其厌恶的目光。 我干咳两嗓子,坐在台阶上,一只手闲散地撑着头看她。 她见我目不转睛,索性哼了一声,扭头去看另一个方向。 我道:“你们这日月楼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啊?” 她不回答,我便自言自语。 “寻常的风流地都是叫正当壮年的汉子来镇场,而你们却反其道行之,全是清一色的姑娘。我听别人讲,你家楼主是个不世奇才,这样的人,开这样的日月楼干什么?” 她仍傲气地不肯出声。 我摸摸下巴:“莫非你家楼主有什么隐疾?肾亏?还是不举?是不是需要众多姑娘环绕来慰藉他脆弱的心灵?” “你!”女子横眉怒目,看架势恨不得把我抽筋扒皮。我不知道她因为什么理由迟迟没有行动,反正她不动我也懒得动,于是继续撑着头问她:“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啊?” 她立刻表现出迫切的肯定。 我哼声:“你现在讨厌我,主要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 她没出声。 “你要是了解我了,一定会想打我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无语。 我百无聊赖地蹲在草丛边上看了半天蚂蚁搬家,暮阳消尽,万家灯火通明时,傅瑾与辛沭才缓缓从楼上下来。我全身心都是怨念,翻白眼翻得眼睛都快抽筋了。傅瑾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只好派辛沭为代表,来和我进行交涉。 “前辈。” “哼!”我一点儿都不想理你们。 “前辈……” “哼!”叫个什么叫! 辛沭扶额,冷静了一下,耐着性子道:“让你久等了,前辈。” “哼哼哼!”我没好气地用鼻子连喷出三声,才拍拍手,站起来,一脸“洒家大度,不和你等凡人计较”的表情。 “知道就好!”我咳了一嗓子,又道,“怎么样,那什么劳什子楼主是不是长得奇丑无比,脚底生疮,脑门流脓,看一眼都恶心得半年不能吃饭?” 女打手无语。 傅瑾也无语。 辛沭:“前辈,你想多了。” 我望着天,哼哼唧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描述道:“此地的主人的确是个风雅之人,一曲琴音堪称绕梁三日而不绝,儒雅斯文,用风华无双来形容他,也并不为过。” 这么一说,我脑海里闪过一道人影,鬼使神差地屏着呼吸问:“穿着一身蓝衣?” 辛沭讶然,但很快道:“是。” “脸上写满了‘我的智商你别猜,猜来猜去也只能跪拜’的此类嘲讽?” “楼主确实算是多智之人。” “那么,”我十分紧张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他的长相是不是姑娘见了统统合不拢腿的那种,简称帅得逆天?” 辛沭捂住了脸:“我现在说不认识你,还来不来得及?” 我抓住他的肩,半丝玩笑意味都无:“快告诉我是不是!” 他沉默了半晌,估计正在内心想象着正常女子见到那人的景象,而后满脸纠结道:“是。” 我表情复杂地放开他,沉思着摸了一会儿下巴,道:“爱徒,你的性向是不是还不太明确?需不需要为师帮你想想办法,治上一治?” 作为一个男人,你怎么能对另一个男人想入非非呢! 辛沭顿时表现出想弑师的举动,但还未付诸实践,塔里忽然奔出来一名黄衫女子。她跑到辛沭跟前,上气不接下气,胸前波涛起伏,特别壮观。 她道:“辛公子请留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接道:“这不是还没走嘛。” 黄衫女看我一眼,好奇道:“这位是……” “我……前辈。”兔崽子很是别扭。 黄衫女闻言冲着我甜甜一笑,霎时如同三月桃花齐齐绽放。她再福福身子,恭敬道:“前辈好,我叫黄莺。” 我忍不住小退了半步。我才放我徒弟出去浪了几个时辰而已,这是什么情况? 辛沭似乎也甚为不解,问:“黄姑娘追出来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她道,“一来是向公子为白天之事道谢;二来,主人说了,三位若是在含谷镇暂无居所,不如先在日月楼住下,可好?”黄莺眼中闪出期许的光芒,一眨不眨地锁定着辛沭。 辛沭抖了抖,往我身侧挨近,转头问傅瑾:“傅前辈以为如何?” 傅瑾眼神一凛,刚要说一个“不”字,我抢话道:“既是如此,我看日月楼厢房也多,环境亦是不差,便依贵楼主之言吧。” “真的?”黄莺跳起来,“那再好不过了!”一个猝不及防,她挽住辛沭的手,再道,“我房间旁边便有一间空房,辛公子,你就与我比邻而居好吗?” 辛沭:“我还是习惯和前……” “好!”作为一个常年说媒的人,我必然有些媒婆的觉悟,所以隔岸观火道,“爱徒,你怎能拂了黄姑娘的好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七、死鬼,你的性向还正常吗(三) 咱们师门私生子遍天下,这个伟大志向就靠你发扬光大了好吗? 辛沭狠狠瞪我一眼。 黄莺却是喜上眉梢,问我:“你是辛公子的师父?” 我深沉而低调地点头。 她当即便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挽住我的手臂,极力套近乎:“我一定好好招呼前辈,前辈请先随我去厢房吧。” 我淡淡一笑:“好说,好说。” 路上,趁着黄莺纠缠…… 内容手打中,请稍后访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八、每个月都有三十来天在互殴(一) 午时过后,辛沭来给我送汤,据悉,还是黄莺特地炖的爱心猪蹄白豆汤。我意在聊聊他俩之间的进展,无奈这小兔崽子总给我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的模样。问了二三十句都没有下文,我兴致索然,便转而拿出一本《风流王爷俏王妃》,准备陶冶一番情操。 辛沭匆匆瞄了一眼内页,脸色当即泛了红。 我就此事对他表示了强烈的鄙视,并声色俱厉地训斥了他。身为我苏霸天的关门大弟子,他居然随随便便就…… 内容手打中,请稍后访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八、每个月都有三十来天在互殴(二) 他俩问我怎么回事,我就道:“这死没良心的,看我手上伤口没包扎的眼神就像看我没穿衣服一样,我怎么知道他是想上药,不是想上我,我理所应当地就联想到他肾亏的过去了!” 然后,傅瑾这恶鸡婆给了我一记大耳刮子,曰:“下流!” 我无语。 辛沭:“活该!” 我心好累,好想去开……不对,我已经在青楼里了。 是夜,我躺在床上独…… 内容手打中,请稍后访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八、每个月都有三十来天在互殴(三) 我叹了口气:“所幸还能相见。这一回,我会尽我所能,哪怕你终究不会如我所愿。不过,说到底,你又何曾如我所愿过呢,是不是,先生?” 背后的人沉默了片刻。 我当他是被我的深情感动,正在酝酿情绪,下一刻就会温柔地环抱住我,喊我一声“阿悦”。 可我实在没想到…… “我说……这种说辞你在小黄书里也能学到吗?” 我一口酒喷…… 内容手打中,请稍后访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九、此人多半有病,而且是间歇性发作的(一… 胡杨林里,厉风和着尖锐的箭啸,划破了惨白的长空。 前方,已是火光熊熊,灼热的温度弥漫至方寸间,伴随着呼吸进入喉咙,似乎要将人焚化。烧焦的叶子打着旋儿落下,还未及地面,就枯裂成灰。跑在最前面的百姓此时与我们擦肩而过,哭泣声和尖叫声交织着,不断充斥耳畔。我和辛沭策马逆行,不敢停下。 “要快些,第二轮攻势还不知何时会来。” “嗯。”辛沭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