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照曦言》 开章 又是女司机 除夕,燕城市燕北商业广场。 邵曦坐在停车场的岗亭里,缩着脖子裹着棉大衣,一边不自觉的抖腿,一边看着窗外一排排摆放整齐的车子。 岗亭的空间很狭小,除了面前这张小小的桌子和自己屁股下的椅子,就只剩下旁边那台电热取暖器了。这岗亭冬天像个保鲜柜,夏天就像个电蒸箱,邵曦不明白这么大一个商业广场为什么连一台空调都舍不得装? 邵曦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又抬头看了看远处购物广场和美食广场人头攒动的景象,不禁撇了撇嘴,“年关,年关,别人过年我过关。” 邵曦,二十六岁,北方人,来燕城打工一年多了,在燕北商业广场当保安也快一年了。邵曦原本在老家中专毕业后是在一家化工厂工作,谁料还没工作几年工厂居然倒闭了。 邵曦是单亲家庭,老爸因为酗酒早些年已经去世了,老妈一个人带着邵曦直到他读完中专参加工作。可有句老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偏偏就在化工厂倒闭邵曦失业的同时,老妈又被查出了乳腺癌晚期。家里这些年本来就生活艰难,没有什么积蓄,老妈的这场大病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明知努力的意义已经不大,但邵曦还是跑遍了所有的亲戚朋友,希望能够借钱为老妈治病。可他低估了人性的冷漠,在满世界作揖下跪的情况下,也只有生活本就不宽裕,已经守寡的舅妈借给了他两万块钱。 从那时起他明白了命运从来不会眷顾苦难的人,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跟命运抗争。邵曦义无反顾的卖掉了家里唯一的房子,陪着老妈直到送她走完最后一程。 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还会因为失去而痛苦吗?至少邵曦不会了,现在的他反而活得很乐观。对他来说,每天活的快乐便是他赚到的,于是从此也开启了他的逗逼本质。 不得不说的是邵曦这个名字。当初他问过老妈是不是寓意希望自己像清晨的阳光一样充满朝气?结果老妈告诉他想多了。 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出生的那天,是十几个军人轮流抬着军用担架帮忙把老妈抬到医院的。邵曦的老爸为了感谢这些军人跑去买烟的时候,在医院的院子里看到这些军人正在整理队列准备离开。那一声洪亮的“稍息,立正!”给老爸带来灵感,于是便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这让邵曦觉得很无厘头,这么说起来自己身上的逗逼基因还是遗传自老爸的。 邵曦掏出用皮绳挂在脖子上的那枚平安扣,这是老妈留给自己的遗物。银元大小,摸着圆润饱满,看起来温润通透,不像是玛瑙的,也不像是玉石翡翠的,上面平行排列着白、黄、橙、红、紫、黑、绿、蓝、青九种不同的颜色。听老妈说这是祖传的,并嘱咐他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能弄丢。 此刻的邵曦望着四周张灯结彩的节日景象,心里暗暗的嘟囔着“过年跟我这种无家可归的打工人有关系吗?食堂中午就下班儿了,说好的年夜饺子呢?大年三十又得在宿舍吃泡面。” 正在邵曦满肚牢骚的时候,保安岗亭的门被推开了。推门进来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个子不高,一张娃娃脸堆满笑容。 “邵哥,你在啊!这天儿是真特么冷!” 年轻人一进来就蹲在电热取暖器前烤起手来,一边烤还一边抖着身体。 “你不在外边儿巡逻,跑到我这儿来偷懒,要是被队长发现了不弄死你才怪。”邵曦一看是他就笑道。 “我又不是牲口,在外边儿转了大半天儿了,冻都冻死了,队长要问我就说到你这儿来稍息稍息。”这年轻人看起来跟邵曦很熟。 “哎呀!你大爷的夏君奇,还敢拿我的名字开玩笑,好像你丫的名字比我好多少似的。”说着,邵曦抬手照这小子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 夏君奇嘿嘿一笑,“下军棋就下军棋,被他们笑话惯了,老爸给取的名字改又改不了,认了。邵哥,我过来主要是有点儿事儿要跟你说。” “有什么事儿在对讲机里说不是更方便吗?” “私事儿在对讲机里说多不方便,会造成不良影响的。”夏君奇挠了挠脑袋,还是一脸的笑容。 其实连猪都知道他是怕队长听见。 “快拉倒吧!就你夏君奇还私事?还不方便?还造成不良影响?你丫的以为自己谁呀?大明星啊?” “别别别,邵哥您口下留德,我嘛都不是,我就是一小保安,求您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夏君奇嬉皮笑脸的做出了一副求饶的样子。 邵曦也摆出一副正襟危坐,正儿八经的架势问道:“嗯!说吧!何事见朕呐?” 夏君奇见状,急忙两手交替拍打袖子后双手同时一甩,单膝跪地做了个请安的姿势。 “启禀老佛爷!今儿值班的哥儿几个打算下班儿后一起聚餐,过大年三十儿。不知老佛爷是否恩准?” 这小子不知道看了多少宫斗剧,演的还有模有样的。 邵曦憋着笑说道:“嗯,朕见你们平日里甚是辛苦,你等今日所求朕就准了。” 刚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等下!你小子刚刚叫老子什么?老佛爷?老子特么是公的!” 夏君奇一副“那都不重要”的表情,“其他人都说妥了,就差邵哥你一个人了,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那下班儿以后咱们就宿舍见。” “别介啊!大过年的,咱能不能别搞那么寒酸?到外边儿去吃才有气氛嘛!”夏君奇用看铁公鸡的眼神看着邵曦。 “我靠!大年三十除了那些高档餐厅,哪儿还会营业?人家不过年啊?你们是不是平时烧烤店去多了,把脑子都吃秀逗了?” “花大姐呀!我们打电话问过了,他们两口子今年不回去,咱们过去跟他们一起热热闹闹的过个除夕。”夏君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邵曦白了夏君奇一眼,“原来你们都预谋好了,那还跟我讲那么多废话干嘛?就花大姐那里见吧!” “得嘞!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下班儿之后见。微臣告退!” “嗯,跪安吧。”邵曦看着夏君奇那一脸的不正经也是相当的配合。 夏君奇一屁股撞开保安岗亭的门闪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在窗子前摆个怪样,邵曦也是哭笑不得。 邵曦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下午三点了。这会儿进出的车辆也不多,所以干脆打开了站,看起了自己最近一直在追更的连载。 这种事只能偷偷的做,如果被队长发现了少不得又是一通态度决定人生的高谈阔论。说起来,队长自己的人生貌似也不太如意,不知道对别人的态度改变一下,会不会对他有所帮助呢? 邵曦正在低头看着手机,窗子上传来“咚咚咚”的敲窗声,把他吓得一激灵,手机都差点扔了出去。 “难道是被队长发现了?”邵曦心里有点忐忑。 抬头望向窗子,看到的却是一张俏脸,柳眉,琼鼻,樱桃小嘴,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好像在跟自己打招呼。 “我靠,人吓人吓死人。”心想着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当第一眼看向那女孩时,只觉满眼的红色。红色的羊毛呢短风衣,红色的长裤,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的棉皮靴,头上戴着红色的绒线帽,帽头儿上还有两只绒线球时不时的晃来晃去。 “我去,这是个福娃吗?”这是邵曦在心里喊出的第一句话,可冬奥会早就结束了啊! 女孩似乎并不介意邵曦看她的眼神,笑着对他说道:“保安哥哥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这声“哥哥”叫的邵曦很受用。 “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美女的请求通常是很难拒绝的,尤其眼前的这个美女看起来并不是那种有公主病的女孩。 “我车开不出来了。” 邵曦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心中暗暗念叨“唉,又是个女司机。” 心里虽然这样想的,但嘴上还是问了句“怎么会开不出来呢?” “我把车停到了最里面,就是紧挨着绿化带的那边。”女孩抬起手朝停车场有绿化带的那个方向指了指。 听到女孩的回答,邵曦大概明白了原因。 由于停车场车子存放量的增加,早些时候不得不增加了一部分停车位,而绿化带那一侧的过道现在已经被划成了停车位。所以开到最里面的车是没办法倒进停车位的,只能车头先进去,出来的时候也只能朝出口的方向倒车,直到停车场的小广场才能掉头。这样一直倒车出来对男驾驶员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很多女司机来讲就是个问题了。 “走吧,我去帮你开出来。” 邵曦说完,朝那个方向最里面的停车位走去,女孩也赶紧跟了上去。 邵曦回头又多问了一句“今天停车场的车子不多,你为什么要停到最里面呢?” 女孩听到这问题笑了起来,颇有见地的解释道:“我平时不论去哪里,都习惯把车子停在最里面,这样我的边上就只有一个停车位,可以减少别人开车门时刮到我车子的概率。我也不喜欢停在最外面,因为外面来来往往的车太多,也会增加刮到车子的概率。” 听到女孩的解释邵曦也是哭笑不得,于是笑着对女孩说:“你要是不好好练练倒车,还会增加你出不来的概率。”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戳到了女孩的笑点,她捂着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看到车的时候邵曦傻眼了,这特么是最新款的宝马740li,别的不知道,只知道这款车百万起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开这个车出门? “呃——,这个车我没开过,你能跟我讲一下基本操作吗?” 高端的食材往往采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高档的汽车也往往使用最简单的操作方式,在女孩的指点下邵曦很快便掌握了档位的操作。 他先是将车从现有的车位中倒了出来,然后找到一个空车位,将车倒进去,再从车位里出来时,车头已经对着出口的方向。 邵曦从车上下来对女孩说:“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而女孩却并没着急离开,而是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说:“这么简单,为什么我没有想到?” “执念呗!”邵曦顺口说了句。 “有道理。今天非常感谢你,我要走了。”女孩俏皮的伸出了右手。 邵曦礼貌性的和对方握了握手,顺便嘱咐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然后看着女孩开车离开,心中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那句“唉,女司机。” 邵曦因为回宿舍换了件衣服,所以是最后一个到“花大姐”的,一进门就被夏君奇喊过去坐下。因为今天店里没什么其他客人,所以先到的同事把里面的两张桌拼了起来。 花大姐过来打过招呼后,见人已经到齐了,便和她老公忙着准备烤肉、烤串和加工一些冷菜,还有在这个日子里最重要的饺子。 桌上的这群同事早就聊嗨了。邵曦和夏君奇也跟着插科打诨,吹牛抬杠,各种逗逼金句頻出。一群身处异地他乡社会底层的打工人,在这一天尽情的宣泄着自己内心的情绪。 夏君奇喝的满脸通红,两眼发直,一脸傻笑的他搭着邵曦的肩膀问:“邵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夏君奇不?” “难道不是你老妈生你的时候你老爸在下军棋?”说着,邵曦还比了个下棋的动作。 “得了吧!跟那玩意狗屁关系都没有。” 夏君奇摆手接着说道:“我老爸当年是师范中专毕业,跟邵哥你的学历是一样的,这在我们山沟里大小也算个文化人。” “这些年,他一直在民办小学里教我们这些山里孩子读书。他就想教出几个有出息的学生,让他们能走出这个山沟沟,等将来他们长了本事回来建设家乡。” 说到这里夏君奇眼睛有些湿了。 “我出生的时候,我老爸说‘君子以正立身,以奇谋事’,他希望他的儿子将来别像他一样。要做一个聪明人,要能把想办的事办到,想做的事做好,所以就取了君奇做我的名字。老天作证,我老爸从来不玩军棋那玩意。” “军棋也就罢了,好歹是个名词,可我特么偏偏姓夏,好好一名词变成动词了,我找谁说理去?” 邵曦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夏君奇说:“哥们儿,本来好好的一个励志又煽情的故事,怎么好像被你聊的要歪楼了!” “嗯?有吗?哎呀算了,不聊这个了。”夏君奇挠了挠脑袋,又开始嘿嘿的傻笑。 午夜过后,大家都吃过了花大姐包的饺子。众人把钱凑凑结了账,又额外给花大姐夫妻包了一个两百元的红包,这也许是这些人一年当中最放肆的一次消费。 离开花大姐烧烤店,夏君奇差不多是被几个人拎着回的宿舍。邵曦没有跟着大伙一起回去,他想在这个平时车水马龙的街上走一走。 老妈不在了,房子也卖掉了,他现在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他不知道这座城市里有没有自己的未来。 想着心事又酒精上头的邵曦踩着斑马线向街对面走去。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一个黑影朝自己冲来。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黑色宝马,第二眼看到的是车里面坐着的女人,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在一阵轮胎和地面刺耳的摩擦声后,他确定自己第三眼看到的是路灯。接下来是车门声和脚步声,再就是惊慌的打电话声。 当邵曦确认了自己看到的最后一眼时,心里无奈的叹息道:“唉,怎么又是女司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章 风家遭灭门 景元帝国,隆安十一年,颍州城外十里,风家庄。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偌大的庄院已是一片火海,哀嚎声不绝于耳。 大火连成一片,将整个庄院完全吞没。木质的门窗梁柱被烧的“啪啪”作响,屋顶的瓦片不时的散落下来,有的房屋甚至已经开始坍塌。被压在瓦砾下面的人悲惨的嚎叫着,却注定只能被活活的烧死,纵使此时正下着漫天的大雪也无法拯救他们。 周围时不时传来刀剑透过皮肤与骨骼发生的剧烈摩擦声;女子衣袍的撕裂声以及她们发出的凄厉惨叫和哀求声,想必此时发生的事比死更叫她们痛苦。 杀戮在毫无间断的发生着。有人在哭嚎;有人在咒骂;有人在哀求;有人在反抗,然而每一个被屠戮者都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和临死前比死亡更加痛苦的羞辱。 四处飞溅的鲜血冒着热气,将刚刚落在地上的白雪迅速的融化,然后再慢慢的凝结成冰…… 此时此地宛如修罗地狱! “放过我的家人……!”跪在地上的男人哀求着,声音嘶哑而绝望。 “哼!”黑袍人的回答充满着冷酷和不屑。 “哎呦——!风大人这说的是哪儿的话?我们今儿个来只是要拿回那样东西,只要风大人你交给我们,哪儿谈得上放过不放过的?”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从黑袍人身后传来,接着是一个衣着华丽,面色惨白,目光阴鸷的人闪了出来。 此人一步三摇的走到风常临面前,“我说风大人,我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到这个份儿上,你早点把东西拿出来,我们大家都省的麻烦。” “高公公,下官已经辞官还乡多年,着实不知您口中所言之物的下落,更勿论此物如何会在下官手中,还求公公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家人……” “够了!杂家今儿个能来找你便是有着确切的消息,风大人可别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不等风长临说完,这位高公公便厉声喝道。 “只问你交还是不交?”黑袍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耐心。见风长临没什么反应,手臂轻抬示意了一下,风长临身旁按着他的精壮汉子原本扣在他喉咙的五指又加了一分力道。 “咳咳……咳咳……”风长临之前本就痛苦的喉咙此刻更是说不出话来。 高公公见状说道:“我们没太多耐心跟你兜圈子,今儿个你要么交出东西,要么全庄上下给你陪葬。” 风长临闭起双眼痛苦的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说什么。他知道,今天风家老小恐怕是难逃此劫了。 “哼!”黑袍人又是一声冷哼,转身向门外走去。 高公公见黑袍人离开,摇了摇头对风长临说:“风长临,你好歹当年也是官居四品做到了侍郎,怎么就如此不识时务?倘若你此刻交出来,尚可救下一家老小,若还是执迷不悟可别怪我手下无情。” 风长临缓缓睁开双眼,直直的看着高公公开口道:“下官一生,为官不愧对朝堂,为民不亏待乡里,所做之事皆不敢有半分贪念。高采!今日你们如此苦苦相逼,风谋也只有带着风家上下共赴黄泉,以报先帝与陛下知遇之恩,待将来真相大白于天下,我也能含笑九泉。” 言罢,风长临艰难的惨笑了一声。 听完风长临的话,高公公面色一沉,“既然你如此不识进退,罢了!” 说完转身也朝门外走去,同时抬手挥了下衣袖,“杀了吧!” 咔嚓…… 随着一声骨断筋折的声响,风长临倒在了地上,双眼依旧看着院中地狱般的惨状,未能瞑目。 至此,先后效命于两代君主,官至正四品礼部侍郎,深得帝王信赖的风长临,在其辞官还乡六年后,及其全家男女老少,奴仆婢女六十八口尽皆殒命,无一幸免…… 不对!有一个!不!是两个!有两个人从此次大难中得以幸存,那就是风家小少爷风玉言和一个柴房老仆。 说起来,事情发生时柴房老吴正带着小少爷风玉言在二里外的野地里捉斑鸠。 方法挺简单的,只需要一段细麻绳和一些树枝就可以做出个陷阱,老吴又找来了一些其他工具,这一老一少都想趁着大雪天斑鸠不好打食的时候多捉几只。 经过一番忙活,在附近布好了不少陷阱,这爷俩就找了个土坑蹲在里面避风,顺便老吴再云山雾罩的给风玉言吹他年轻时行走江湖的辉煌故事。 六岁的风玉言是风家上下的掌心肉。 原本风长临夫妻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了,家中却一直未有子嗣,直到七年前风夫人去了京都大梁城外的静慈庵发了个大愿,回来没多久就发现怀上了。按照当初发的愿,风家向静慈庵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并送风夫人到庵里养胎,转年夫妻两人便抱了个儿子回来。 自打有了这个儿子,风长临便从京都辞官还乡不问世事,安心打理风家在颍州的产业。虽说这孩子身体有点弱,但好在夫妻两个和风家的老太爷对这孩子甚是疼爱,所以风家上下都把他当个宝贝一样。 说来也奇怪,风长临从来不让家里的丫鬟和老婆子来带自己的儿子,反而倒是让柴房老吴每天带着自己儿子到处疯跑。这老吴跟随风长临多年,倒也是个信得过的人。 风玉言虽然身体有些孱弱,但脑子却很灵活。五岁开始习字,一年的光景便可以如成人一般读写抄录,就连教书先生都说这娃娃将来没准会是个状元郎,而风长临听闻此言后脸上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最令人安慰的是风玉言跟着老吴在一起玩耍的这几年虽然身体谈不上多强壮,但也没生过什么大病。所以风长临也由着这一老一少每日跑出去胡闹。 此刻的风玉言正扒着老吴的肩膀问道:“老吴!老吴!上次你说天下上乘武功分为九品,那是不是一品的遇到二品的就打不过了?三品的就能打过二品的?” “谁说的?各家的武功功法难度不同,修炼方法不同,怎么可能用统一的标准来衡量?说武功分为九品只是针对单独的功法而言,两种不同的功法,修炼方法和难度不同,修炼出来的效果自然也不一样。所以,一品的也有可能打败二品的,二品的也有可能打败三品的。”老吴翻了个白眼。 “那三品的可以打败四品的吗?”风玉言好奇的问。 老吴笑了笑说:“那就不同了!武功每三个品阶为一个境界,一品到三品为一个境界,四品到六品为一个境界,七品到九品为一个境界,九品之上还有一个无上品。” “武功进入一品之后,便会在体内出现一个气海,进入‘凝气境’,品阶的提升其实就是气海的提升,共分有九重,以后功法的使用都是依赖气海中所提供的元气;” “二品时就可以元气外放,还会修炼出一个气盾,对自身起到防护的作用,气盾也会随着你的品阶提高而变得愈发坚实;” “三品时可元气脱体,形成有杀伤力的形态,比如剑气、刀罡等;” “而当修炼到四品时还有隔空操控外物的能力,有一些门派功法可以把这个境界提前,比如蜀中唐门弟子便可在三品时就做到隔空操控外物,所以唐门的暗器天下无双,这个境界称为‘御气境’;” “当修炼到七品时便能操控自然万物,山石、土壤、流水、空气等皆可化为武器,所化形态与功法相关,这就是‘化气境’;” “至于无上品那就到了‘归元境’,便是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所以,武功比的主要还是修炼到何种境界。” “有人修炼到无上品吗?”风玉言瞪着大眼睛问道。 “传说我们景元帝国的开国皇帝便是修炼到了无上品,从而横扫天下,建立了这个庞大的帝国。”说到这里,老吴的眼中充满着无限的崇敬和向往。 “那修炼到九品的人多吗?”风玉言终究是个六岁的孩子。 老吴宠溺的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以为是地里的萝卜青菜啊?能够修炼到九品的人也是凤毛麟角,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就连修炼到七品八品的也是少有的高手,能够修炼到五品、六品的也并不多,绝大多数人也只能修炼到三品便再无法进步。” “那——!老吴你是几品?”风玉言揪着老吴的胡子问道。 “我?我的本事是不能用品阶来衡量的。”老吴神秘的说道。 “那你不就是无上品了?” “哈哈哈哈!无上品?你看我像吗?” “像!” “哈哈哈哈!我要是无上品就不会在你们家劈柴了。” 这一老一少聊的正起劲时,不远处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叫声。 “嘿嘿!有收成了。走!去看看捉了多少只?”老吴说完就拉起风玉言爬出土坑,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哎哟!不错啊!这前前后后捉了十几只,够我们爷俩今天烤来解馋了。”老吴一边从陷阱上摘着猎物,一边回头对风玉言做着鬼脸。 而此时风玉言指着东南方远处一股股的浓烟向老吴问道:“老吴你看!那里是不是我们家?好像也在烤东西!” 老吴向东南方看了一眼,不禁皱起眉头。 “这哪里是在烤东西?这分明是房屋起火了,而且隐约能看到远处天空中火光的闪动。”老吴在心中暗叫不妙。 “快走,我们回去看看。”老吴将猎物挂在腰间,拉起风玉言向风家的方向跑去。 “六年了,难道他们还是找来了?”老吴一边跑着,一边猜测着风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暗暗有种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风家满门已被屠戮殆尽。 风家院外。 看着风家庄院消失在熊熊大火之中,黑袍人一言不发,站在他身后的高采高公公瞥了眼身边的精壮汉子,问道:“东西找到了吗?” 那汉子摇了摇头。 “那么人呢?清理干净了?”似乎从黑袍人的背影中感受到了什么,高采急忙用他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发问。 “六十六个,少了两个。”精壮汉子低声道。 “什么?少的是哪两个?”高采的声音变得愈发的尖锐刺耳。 精壮汉子急忙回道:“应该是一个仆人和风家的小少爷。” 黑袍人抖了下袍子上的雪,低声说了句“找。” 高采急忙应了声“是。”转身对下面吩咐道:“方圆五里之内,不!方圆十里之内,就算是把地翻一遍,也要把这两个人给我翻出来。” 精壮汉子不敢怠慢,躬身称是后急忙下去安排人手。 黑袍人再未做声,也看不见他斗篷下的表情。站了片刻,他转身走向自己的坐骑。那是一匹高大体长,通体乌亮的骏马,四个蹄子边上皆有白毛,正是传说中的踏雪乌骓。 黑袍人坐于马上再次看了一眼大火中的风家庄,又环顾了一眼四周。正欲离开之时,却见西北方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他并没有讲话,只是抬手朝那个方向指了指。高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同样也注意到了那两个身影,于是喊了声:“来人呐!过去看看那两个人是谁,若是风家的人便带过来。” 手下之人立刻躬身抱拳,转身朝西北方的两个人影奔去。 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正是老吴和被他牵在手中的风玉言。此时,二人也正望向风家庄的方向,看到那冲天的火光和庄外那一票人马,老吴心中大呼不妙。 老吴深知对方来者不善,正欲拉着风玉言离开,却发现此时的风玉言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眼直直的望着风家庄,满脸的惊恐和错愕。此时并不是难过和惊慌的时候,他内心已经隐隐的觉察对方此行的目的。所以,此刻最好的选择便是尽快离开,之后再做打算。 可正当他要拉着风玉言逃开之时,这娃娃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父亲!母亲!祖父!你们都在哪儿啊?家里着火了,你们快来啊!” 风玉言毕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他还不清楚家中发生了如何的变故,只是看到庄子里这么多房子都被烧了,便急着要先找到自己最亲的人。 “小少爷别哭了,我们现在得赶紧离开这里,回头再去找你的父母和祖父。快走!” 看着远处奔来的身影,老吴心中大急,他明白对方是冲着自己这二人而来,现在若再不逃恐怕便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将风玉言从地上拉起背在背上,转身便跑。 然而,还没跑出多远便有一道巨大的黑影从身后冲撞而来,瞬间将这老少二人撞飞出去。 老吴只觉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将要全部散掉,忍着身上的剧痛坐起来时转头看了一眼旁边倒在地上的风玉言,这娃娃紧闭双眼躺在那里,已不知生死。 那道黑影正是骑着乌骓赶来的黑袍人,此刻正拨转马头来到他们两人近前。看了看老吴,又瞥了眼一旁已经倒在地上的风玉言,淡淡的说了声:“拿下。” 不远处的几道身影已经转瞬奔到了老吴二人的面前。 老吴抬头看着马上的黑袍人,眼中闪过三分惊诧,七分愤怒。 “原来是你。” “不错,是我。” “你隐藏的足够深,想来很多人都猜不到是你。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懂得隐藏的可不只有你。” “哦?” “无命身法!”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章 全都被嘎了 邵曦醒过来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要特么找那个女司机算账。 大过年的不老实在家呆着,半夜里跑出来,那么宽的马路就他们一人一车,这都能撞到?接下来邵曦想到自己没被撞死,也不知道缺胳膊少腿了没有?要是真的落下什么残疾,他非让对方给自己养老不可。大过年的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儿,他得好好跟对方掰扯掰扯。 想到这,邵曦就想看看自己伤成什么奶奶样了,另外还想看看当事人在不在,就算不在也可以问问护士小姐姐。 可邵曦没想到,转头第一眼看到的那张脸差点没把自己直接给送走。 丑,忒特么丑了!干巴巴的一张脸,蜡黄的脸皮皱的跟树皮一样,稀稀拉拉的眉毛和胡子还都呈八字形向下耷拉着,贼溜溜的双眼两个眼珠又黄又浑,笑起来一排大黄牙,也不知道多久没刷了。邵曦心里蹦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猥琐,非常的猥琐! “我靠!”邵曦下意识的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 “哎呀——!我的妈呀!你这娃娃什么时候力气变得这么大?哎呀!疼死我了。”被打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的揉着脸。 邵曦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巴掌到底用了多大力量,反正就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打了出去。看来不仅仅只有美能激发出人的潜能,丑也是可以的。 “你这娃娃是受了惊吓,得了癔症吗?昏迷了三天,一醒过来就打人,打人的力气怎么还这么大,老家伙的脸都差点被你扇扁了。”地上的人一边嘟囔着,一边揉着脸从地上爬起来。 “三天了?我都昏迷三天了吗?” 邵曦急忙坐起身,向周围看去。他想看看自己在哪家医院,是不是在icu病房?更想看看把自己撞了的当事人这会儿在不在? 最重要的就是,这又老又丑的护工是谁安排的?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又被吓了一跳,“我特么这是被人拐卖了吗?遇到电诈集团了?有没有嘎我的腰子?我靠,这是哪里呀?” 邵曦没看到病房,更没看到病床和医疗监测设备,更别说护士小姐姐了,甚至连病房原本应该有的白墙都没看到。 他看到的是一个只有三面土坯围墙的茅草屋,确切的来说只能算是个茅草棚。土坯墙很多的地方都已经塌出了破洞,都是用木板和破草席勉强遮挡了一下,棚顶是用厚厚的芦苇杆铺成的,隐隐还能闻到发霉的味道。这种结构的建筑邵曦小时候在农村看到过,基本上都是牛棚,当然也可以养猪,但特么就是不能给人住的的好伐? 一阵风吹来,棚外的沙土夹着枯草一起灌进了草棚中,棚顶还时不时掉下一些细碎的芦苇杆。 “我这是被贩卖到哪儿了?现在都这么简单粗暴了吗?直接用车撞翻带走嘎腰子?但为什么要用宝马撞呢?用五菱宏光不好吗?” 邵曦再向周围看看,除了自己屁股底下的这堆干草以外,就只剩下旁边一堆用干柴架起的火堆,上面架着一个陶罐,里面也不知道在煮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就是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个干巴巴的瘦老头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邵曦斜眼瞧着那个瘦巴巴的,一脸猥琐笑容的老头儿,心里暗暗嘀咕着:“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东西,头发胡子那么长,这是多久没搞个人卫生了?不过,只派这么一个干巴老头儿看着我,是不是太小瞧我了?哥哥我好歹也是在保安队练过擒敌拳的。干倒他,跑。” 想到这里,邵曦一跃而起!然后又跃了一下,接着又又跃了一下…… 经过几次确认,邵曦发现自己站起来居然还没有那个老头儿高。当他疑惑这个视角不科学的时候,本能的低头朝自己的手脚看了看,然后就有一万匹马从心里奔腾而过。 “我妮玛这也太狠了吧!连手脚都给我嘎啦?但那也不对呀!嘎了不是应该没有了吗?为什么我的只是变短了,变小了?难道是罪犯的道德标准提高了?把不用的残次品接回到我身上了?” “小少爷,你没事太好了!看到你还能活蹦乱跳的,也不枉小老头儿我不要命的跑了三天三夜。你可不知道,这几天把我担心坏了。” 干巴老头儿一看邵曦站起来了,便兴高采烈的跑过来抱住他,又是哭又是笑,眼泪鼻涕弄得邵曦满头都是。 “起开!你哪位呀?我认识你吗?我跟你很熟吗?” 邵曦一把推开老头儿,用衣袖在头上不停的擦着,“你们太丧心病狂了,嘎腰子也就算了,你们还要嘎手嘎脚。你们会遭报应的,老子反正已经这样了,要杀要剐随你们。” 老头儿被邵曦骂的一脸懵逼的表情。 “小少爷,你不认得我了吗?你在说什么?老头儿我听不懂啊!何为嘎腰子?我为什么遭报应?你是不是被马撞坏了脑袋啊?”说着,老头儿又跑过来抱着邵曦的脑袋开始查看。 “哎呀,你起开。” 邵曦再次从老头儿的手里挣脱,“什么我被马撞的?我是被宝马撞的,黑色的宝马。” 老头先是一愣,紧跟着连忙点头应和道:“对对对,是宝马,黑色的宝马,踏雪乌骓嘛!” 这是两人第一次达成共识,但却驴唇不对马嘴。 “还追,追你妹啊追!把我祸害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有脸承认是用宝马撞的我?” 邵曦想想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就已经孤家寡人了生活不易,现在又变成了残废,今后怎么生活?干脆豁出去今天把命撂到这儿,骂个痛快。 只是这老家伙开口闭口少爷少爷的,难道是酒吧去多了? “小少爷,你是被宝马撞的,但不是老头儿我用宝马撞的啊!不过老头儿我对你照顾不周的确有罪,小老头儿在这儿给您赔罪了。另外,这嘎腰子是何物啊?”老头给邵曦深深的作了一揖,算是赔罪。 然后,就用好奇的眼神儿看着邵曦,等他解释什么是嘎腰子。 邵曦一撇嘴:“我当然知道用宝马撞我的不是你,不过看你道歉道的这么正式就算了,看你也只是个打下手的。” 老头听邵曦这么一说,立马笑了。“没错儿,没错儿,老头儿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只是家中的一个奴仆。” 邵曦也没在意老头儿的回答,继续说道:“这嘎腰子,你们应该比我懂得更多,毕竟你们是专业的嘛!嘎腰子就是把人的肾脏摘出来,肾就是腰子嘛!就是从这里……” 说着,邵曦撩起身上的短衫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下刀的位置,但是当手比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愣住了…… “我擦!怎么身体也变小了?而且看上去跟手脚还挺成比例的,难道除了脑袋把我别的地方都给嘎了?” 想到这儿,邵曦急忙解开裤子朝里面看了看……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草棚中传出,惊飞了附近不少的飞禽。 “你大爷的!怎么那么小?怎么那么小?怎么就剩下个茶壶嘴儿了?” 邵曦这回是彻底爆发了,“嘛卖批!嘎老子什么都行,嘎走老子二十六年的尊严,这事儿叔能忍,婶儿都不能忍!” 一旁的老头儿这会儿看明白邵曦说的是啥了,连忙道:“小少爷,你今年才六岁呀!何来的二十六年?” “你说啥?我今年才六岁?” 邵曦看了看老头儿,又低头再次看了看裤子里面,又抬头看了看老头儿,连忙问了句:“有镜子吗?快给我镜子。” 老头儿虽然搞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少爷脑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看他急得团团转的样子,也只好连忙回道:“这荒郊野外的,到哪里去找镜子?不过我有办法。” 说着,老头儿跑到草棚外面拎了个瓦盆进来放在地上,又跑到草棚的墙外面拎出一只旧木桶,对邵曦说:“你且在这里等我回来。” 说完,拎着木桶便急匆匆的跑开了。 邵曦一屁股坐在干草上,脑袋里一片混乱。怎么好好吃个年夜饭吃出这么多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事情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但是心里却隐隐约约的有了种不太妙的感觉。 就在刚刚他还觉得自己是掉进了嘎腰子团伙的陷阱,可看看自己现在的身体,再加上刚才老头儿说自己今年只有六岁,邵曦觉得问题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除了自己身体的变化,还有自己和那老头儿身上的衣着,加上老头儿说话的方式,再看看火上的陶罐和地上的瓦盆,老头儿拎走的木桶,似乎没见到任何一件现代化的东西。 想到这里,邵曦本能的开始找手机。可除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还有扔在干草堆上的棉长袍,别的什么也没有找到,就连干草堆都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这时,他突然伸手向自己脖子上抓去,然后拎着皮绳把那枚平安扣从衣服里面拉了出来。 邵曦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还好最重要的东西没有弄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章 来长个儿的 对于目前的状况,邵曦的脑中闪过了无数的可能性,经过种种分析排除,最后只剩下他认为最扯的那种可能性。他特么有可能穿越了……! 邵曦正想着,就见老头儿拎着水桶跑回来了,将一桶清水倒入瓦盆,笑着说道:“稍等,等水静下来了,就可以当做镜子用了。” 说完,把桶放在一旁。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靠墙坐了下来。 邵曦也没心情搭话,只是走到瓦盆前蹲了下来,等着盆中的水慢慢的静下来。随着水波慢慢的平静,邵曦在水中看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稚嫩而陌生的脸,虽谈不上如何出众,但也是眉清目秀,想来长大后那会是一副英俊的面孔。 虽然不想承认,但确实比自己之前的那张脸要漂亮很多。 邵曦看起来没之前那么激动了,反而很平静的起身坐回到干草堆上。虽然依旧觉得很扯,但这次他选择相信了,相信自己真的是穿越了。以前在网络小说中看到那些主角穿来穿去的,从来都没相信过那是真的,更不可能认为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眼下的情况告诉他,没有任何一种恶搞可以把他的身体和样貌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他是真的穿越了。 邵曦虽然还是不太愿意接受穿越这么扯的事情,但既然现在已经是事实了,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就应该是比较现实的问题。 穿越的原因不用问,肯定是那场该死的车祸,至于为什么穿越的是自己而不是别人?这个事情暂时搞不明白,也没必要纠结。现在自己穿越到了别人的身上,那就要先搞清楚这身体的主人是谁?自己占用了这副身体,那它原来的主人会怎样?还有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身处在哪一个朝代?自己现在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 按照网文的一贯套路,主角穿越后不是做王爷,就是做皇帝一统天下;要么就是能力逆天,最后成神成仙;或是利用现代科技改造旧世界,拯救天下;再不济也能认识个绝世红颜,留下千古佳话。 邵曦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我是穿越过来长个儿的吗?” 就在邵曦还在为眼前所发生的事感到迷茫时。突然,一股剧烈的头痛袭来,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裂开了,于是拼命揉着太阳穴躺了下去。 老头儿看到邵曦痛苦的样子,急忙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小少爷?脑袋真的撞坏了吗?” “你脑袋才撞坏了。”邵曦心里嘟囔着。但这会儿他实在是没心情回嘴,只是拼命的揉着太阳穴。 老头儿拉过旁边的棉长袍盖在邵曦身上,低声的说道:“这里也没处找郎中,你自己忍一忍。肉汤快熬好了,等一会儿你感觉好一点了就把它喝了。睡了三天,身体一定很虚弱,先把身体养好。” 说完转身蹲到陶罐边去添火。 此时的邵曦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掰开自己的脑袋,同时好像又有另一种东西拼命的要钻进自己的脑袋。这一刻,他恨不得用自己的头去撞墙。 但看看那摇摇欲坠的土墙,呵呵!算了吧! 就在他头疼的几乎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人和景象。那些人和景象就像是被刻录机刻录进他脑海中一样,那里有被他称为父亲母亲的人,也有被他称为祖父和先生的人,还有一个叫老吴的陪伴他时间最久,好像就是旁边的那个老头儿。 邵曦感觉那是一个人的一段成长经历,既清晰又细致。读过的书,学过的字,甚至拔过祖父几根胡子也都清楚的记着。 直到最后,老吴背着他被那匹黑色的骏马撞飞出去,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做出最终的挣扎,都是那么清晰,仿佛就在自己眼前。 当那些景象消失时,邵曦的头痛也慢慢的消失了。 “那个叫风玉言的孩子不在了,而我占用了他的身体。”邵曦心中感到唏嘘不已。 现在他才明白那个叫老吴的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关心,那是他从小带大的孩子,是他愿意用自己生命去保护的人。 邵曦转头看了看老吴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他还不知道这副身体里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自己该如何跟他解释呢?邵曦失去过身边最重要的人,所以他能够体会当老吴知道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心情。 他思虑再三,最终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老吴,就让老吴继续把自己当成那个孩子吧! 接下来邵曦发现了另外一件让人抓狂的事,景元帝国是个什么鬼? 就算他的历史知识再浅薄,他也知道在历史上没有这样一个朝代呀!说好的穿越优势呢?说好的挂逼人生呢?在一个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朝代,岂不是一点儿未卜先知的优越感都没有了?这就好像玩游戏发现不光被退了档,还被换了服务器,那还玩个屁。 “看来有必要先搞清楚生存环境,其他的回头再说。”虽然穿越对于邵曦来说是第一次,但他关于穿越的网文小说没少看,他知道适应环境是第一步,虽然不可能跟小说里一样,但应该也大差不差。 他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追杀的对象,如果他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估计又要跳着脚骂娘。 现在邵曦虽然恢复了风玉言的记忆,但再怎么说他毕竟不是风玉言。风玉言记得的事情他会记得,但风玉言接受的事情,不代表他也能接受,比如现在他想大号了。 在风玉言的记忆里,这里的人大号结束后用的不是纸,居然是木片!是木片啊!最不能接受的是那些木片居然还可以重复使用,光是想想邵曦都一身鸡皮疙瘩。 他回头看了看蹲在火堆旁老吴的背影,心想:“我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这个身体是谁,也知道了他是谁,但我该如何跟他相处呢?在他的眼里,我是他的小少爷,是风玉言,但我知道我不是风玉言,风玉言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而我是一个成年人。最重要的是,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如果有一天他发现我并不是他的小少爷,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呢?” 想到这儿他叫了老吴一声:“老吴,有纸吗?” 老吴听到邵曦叫自己,急忙转过身笑呵呵的说道:“小少爷,肉汤熬好了,这是我早上刚打到的斑鸠,还热着呢!你赶紧喝两口。”说着就把架在陶罐上的木勺子递了过来。 邵曦伸脖看了一眼陶罐里煮的东西,虽然有着浓浓的肉香味儿,但看上去着实让人没什么胃口。 邵曦摇了摇头说:“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吃烤的。现在重要的是,你有纸吗?” 老吴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回道:“好好好,小少爷喜欢吃烤的,我马上就烤。那个,小少爷你要纸何用?要写东西吗?” “别废话,有纸没有,有就快拿来,我要憋不住了。”邵曦感到肚子已经开始上劲儿了。 老吴听的一脸懵,他知道小少爷平日里读书很勤奋,很喜欢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但从来没听说不写字会憋不住啊!难道是小少爷诗性大发,要即兴写诗? 他急忙在怀里摸了摸,拿出几张叠的还算整齐的宣纸递到了邵曦的面前。 邵曦看都没看,一把抓过老吴手里递过来的宣纸,抬起屁股就朝外面跑。老吴见状急忙大声问道:“小少爷,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去拉屎……” “啊?”老吴张着大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三天没吃东西,还拉的出来吗?” 邵曦跑出茅草棚看了看周围,找了有几棵灌木矮树丛的方向便跑了过去。松开长裤,蹲下,只觉得一阵的畅快。 邵曦举起手里的宣纸看了看,这玩意儿看起来有点厚,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古代的东西看上去有那么点粗糙,也许是自己没机会见到什么好东西吧? 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了老吴的身份,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总不会是跟着老吴在这个草棚子里就这么等着自己长个儿吧?记忆里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然后有一天房子起火被烧了,老吴就拉着自己跑了。难道就不能找找自己其他的亲人吗?要是找到亲人了,自己不就又做回有钱人家的少爷了吗? “对!回头让老吴带着我先找到其他的家人,只要找到了家人,那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邵曦已经开始幻想在古代当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是一种什么感受了。 这时,远处传来了几声狼嚎。一阵冷风吹来,邵曦不禁打了个哆嗦。“我靠,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还有狼?还这么冷?我还是赶紧回去吧。” 邵曦收拾停当,拎着长裤站起来,回身用脚踢了踢周围的雪,把自己的作品盖了起来,然后一边绑着裤带一边向草棚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章 拉个屎而已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和马匹的嘶鸣声,还没搞清楚这些声音是从哪个方向来的,就看到老吴的身影像出了膛的子弹一样从草棚中向自己的方向射了出来,邵曦连眨一下眼睛的机会都没有就感到脚下一轻,已经被老吴挟在腋下。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挂在了高铁的外面,在急速的向前奔驰。只听见身后有人喊道:“他们在那边,快追。” 邵曦的双眼被风打的根本睁不开,只能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身后急促的马蹄声,估计有十余骑。他觉得老吴的脚下就像装了轮子,正常人根本没办法跑的这么快,更何况还带着一个六岁的孩子。 从身后的马蹄声判断,老吴应该跑的比他们还快,因为在跑了一会儿之后,马蹄声已经变得越来越远,到这会儿已经几乎快听不见了。 而此刻邵曦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追自己和老吴?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裤子。因为刚刚裤子还没绑好就被老吴拎起来逃跑,这会儿裤子已经从屁股上滑了下去,挂在了两脚的脚踝上,屁股正在高速的奔驰中感受着冬日的凉爽。 邵曦在心里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的敏感词汇都用了一遍,他虽然身体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但他实际上是一个已经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啊!一个二十六岁的人被人拎着裸奔,你们谁见过? 从草棚里出来,老吴就这样如同发疯的野驴一般奔跑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速度有多快也只有他腋下的邵曦最清楚。跑了这么久,他的速度不见丝毫的减慢,更不见他有任何的气喘和疲态,感觉就像普通人正常的散步一样。 突然,老吴的身形一转,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又跑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在一片树林的边上停了下来,抬手将邵曦放在地上。此时,邵曦才发现老吴的左手还拎着他丢在干草堆上的那件棉长袍。 邵曦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提裤子。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别说屁股了,就连那仅剩六年的尊严也再次缩水了。 “只是拉个屎而已,用得着这么追吗?就算拉在他们家客厅了,也用不着十几个人骑着马追吧?” 他一边在心里无数遍问候着对方的家人,一边重新绑着裤带。并暗暗发誓,有一天一定要给自己做几条内裤穿,谁来也不好使。 “老吴,那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连拉个屎都要被他们追啊?” “那些便是烧了我们风家庄的人,想来庄内老小也都遭了他们的毒手,庄主、老庄主、庄主夫人怕也都凶多吉少了。”老吴神色黯然的答道。 邵曦在脑海里搜寻着风玉言的记忆:庄子起火;庄外那些追赶自己和老吴的黑衣人;还有那个穿着黑袍,骑着黑马将自己和老吴撞倒的人。这些人似乎跟风家有着某种恩怨,但再多的信息就没有了。毕竟,风玉言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有仇?” 老吴听到邵曦的提问略显惊讶。在他眼中,小少爷平日里虽然乖巧伶俐,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孩子,而此刻提问的语气和神情却出奇的沉稳而平静,根本不像是只有六岁,反而隐约有成人之风。 “小少爷,你如今年纪尚小,说了你也未必能懂,还是等你成年之后老头儿再讲与你听吧。” 说完,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哽咽道:“风家遭此大难,老奴却未有分毫作为,如今又让小少爷颠沛流离,担惊受怕,是老奴无能,老奴愧对庄主。” 言罢,一个头对着邵曦便磕了下去。 邵曦虽然觉得整件事从开始到现在都充满着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无厘头,但看着眼前的老吴,他还是有些动容了。 从风玉言的记忆中他知道,眼前这个看着有些猥琐的老头对自己是如何的疼爱,甚至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从自己醒来到现在也不过才小半天的光景,追杀的人便已经赶到了,可以想象之前的三天老吴带着昏迷的自己逃的是何等的辛苦与艰难,对这样一个人又怎么忍心去责怪呢? 邵曦决定不再成为老吴的累赘,他的身体虽然只有六岁,但他却有二十六岁的头脑,也许可以帮到老吴,其实也是在帮自己。 穿越到这个世界,穿越到风玉言的身上,只有邵曦自己最清楚,自己是那个商业广场停车场的小保安,而在其他人的眼中自己就是那个从风家庄大火中逃出来,现在又被人满世界追杀的风家小少爷风玉言。虽然他到目前为止还没办法适应这个身份,甚至于连这个身体都没有完全适应,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再把自己当成那个小保安,也不能再把自己当成邵曦,更不能再用原来的角度去看问题。否则的话,自己会死的很惨。 “唉,别人穿越后都是大富大贵,我可倒好,差点落地成盒,穿越界难道也对没有皮肤的菜鸟新手这么不友好吗?” 邵曦心里乱七八糟的琢磨着,却伸手扶起了老吴,“风家遭难,也并非你一人之力能够挽救,没人会怪你,倒是这些天你为了带我逃避追杀也是尽了力的,辛苦你了,我应该谢你。” 说完,邵曦也学着老吴之前的样子,对着老吴深深的一揖。 老吴见状,连忙再次跪下道:“这么多年老奴深受风家恩惠,若是当年没有风老庄主,老奴早就成了乱葬岗上的一堆白骨。如今,风家蒙难,庄主、老庄主、庄主夫人都下落不明,若能护得小少爷周全,老奴就算拼上性命亦是理所当然,怎敢当个谢字?小少爷不怪老奴便已是对老奴的宽恩。”说完又开始磕头。 邵曦在原来的世界哪受过别人的跪呀!赶忙把老吴拉了起来,对老吴说道:“老吴,从今天起,从此刻起,你不要再把我当成一个小孩子,也不要再叫我小少爷,我本来也不小。” 邵曦在心中暗暗为某件事情又狠狠的不甘了一把。 “家中所发生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但我们不能永远这样逃避,我们要反击。今后你说的我听,不懂的我问,我学,不管这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既然有人想害风家,想害你我,那我们就给丫的打回去。”说着邵曦转过身,迎风而立,一手置于身前,一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浑身散发出傲然之气,颇有一副世家公子的风范。 心里暗想:“嗯,这个逼装的很到位。” 老吴愣愣的看着邵曦小小的背影,心中略感宽慰,“这孩子果然并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有成龙之时,也不枉当年庄主和我的诸多付出。” 正想着,一阵风吹来,只见邵曦一哆嗦,急忙把脖子一缩,身子一弓,双手抄在衣袖里,猫着腰跑到一旁的树边蹲了下来,一边抹着鼻涕,一边嘟囔着:“我靠,这小风儿真硬。” 老吴眼珠子差点掉到地上,这货前后反差是不是有点太大啦? 就这样,一老一少两个人抄着手,用一模一样的姿势蹲在树根儿底下…… ………… “那个,我们蹲多久了?” “不知道。” “那我们还要蹲多久?” “不知道。”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不知道。” 邵曦“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你特喵的带我跑了三四天,居然连去哪儿都还没想好?”说完,一把搂住身旁的那棵白桦树,闭着眼睛不吱声了。 “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起急了,脑供血不足,你别管我。” “脑供血不足?”老吴觉得自己似乎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为什么以前从未听人说起过? “少爷醒来后,时不时的胡言乱语是不是与此有关?” “你才胡言乱语,几天了都没想好去哪儿,难道以后我们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两条流浪的野狗?” 本来邵曦还在为老吴舍命救了自己而感动,但这会儿他突然发现这老家伙好像不是很靠谱儿。 “当初逃的慌忙,没来的及想去哪里,后来一路被人追赶,也就没时间去想,只记得大体的方向是一路向北。之前我们落脚的那个草棚应该就是原州跟河州交界处牲口贩子的临时落脚点,如今我们又向北跑了这么远,应该是进了河州北胡人的地界。”老吴看了看周围,煞有介事的道。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点了点头“你接着说。” “北胡人历来与我们南人不睦,时常发生争斗,尤其是当我们的人携刀兵进入北胡境内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会认为是来抢夺他们的草原和牛羊的,必会整个部落倾巢而出。所以,追赶我们的人在北胡境内也不敢过于放肆,你我也就相对安全了许多。” 看着老吴那微微得意,又稍有猥琐并有点贱兮兮的样子,邵曦再次发出了那句灵魂拷问,“所以,我们现在打算去哪儿?” 老吴被问的脖子一缩,脑袋一耷拉,低声回道:“不知道。”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章 怕有个屁用 邵曦被老吴给气笑了,也没办法跟他再计较,于是随口问道:“北胡人我知道,就是指北方的胡人,可我们为什么被叫做南人?” “南人是北胡人对我们的称呼,我们一般称自己为中原人。”老吴解释道。 “我们不是称呼自己为汉人吗?” “汉人是何人?” “算了,当我没问。”邵曦发现在这里地理知识可能还有点儿用,历史知识就别想了。 “我记得北方的胡人不是特别喜欢南侵中原吗?怎么听你说的现在他们好像很怕中原人的样子。” 邵曦虽说在原来的世界中是北方人,但祖上却是中原人,所以他对历史上北方胡人入侵中原一直觉得很不爽,尤其是南北朝五胡乱华的那段历史。 “原本他们每年也会南侵袭扰,百年前甚至占领了原州,所幸后来我景元帝国的开国皇帝萧白霆将武功修炼至无上品,进入了归元境,这才平定了天下,建立了景元帝国,北方胡人也从那时开始不敢再犯我中原边境。”聊起这一段,老吴颇为得意。 “武功境界能改变天下格局?” 邵曦好像以前只在网文里看到过:一个大招,风云际会,天地变色;横扫千军,摧枯拉朽;尸横遍野,鬼哭神嚎…… “当然不能,如果一两个人就能改变和决定天下大势,那还要这苍生何用?不过武功奇高者会起到极强的威慑作用。这些人平日里虽然不问世事,但每逢天下大乱,民族兴亡之际,他们总会站出来,主要是刺杀敌国的统治者,这种人要想取人性命,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能阻止,更何况这个人是帝国的皇帝。我想不管是谁,都不愿意被一个进入无上品、归元境的武修奇人每日惦记着吧?” 聊到江湖、武学老吴总是兴致颇高。 老吴讲的那些武学常识邵曦在风玉言的记忆里也多少有些了解。 此时看着日头已经不高了,心想得抓紧找个栖身之所,不然在这北胡之地就算不被饿死,夜里也会被冻死。 此刻,邵曦开始怀念起那个破草棚了,还有那火上熬着的肉汤。 人大多都这样,放在眼前的不珍惜,失去后才开始想念,这会儿要是让他回到那个停车场的岗亭去,他会觉得非常开心。 就在邵曦拿着树枝在地上胡乱地划拉着,脑子里想着今晚到哪里过夜的时候,他感到老吴在旁边拉他的袖子,而且拉的很急很大力。他抬头向老吴看去,只见老吴嘴巴张的老大,两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怎么了?” “我们两个不用当流浪的野狗了。”说完,老吴指了指邵曦的身后。 “怎么跟见了鬼一样?”邵曦白了老吴一眼,转头朝着老吴所指的方向看去。 “我靠!”邵曦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的表情和老吴一模一样。 黄昏的夕阳像个橘红色的篮球挂在离地平线不远的空中,在那夕阳下的地平线上,有一群低矮的身影正在有节奏的上下起伏着,看上去大概二三十个。邵曦是北方人,他小时候见过,他知道那是狼群。而眼前的这个狼群似乎很有组织性,它们是正在有序的散开,向他和老吴所在的位置包围过来。 的确是不用当流浪的野狗了,一个当狼粪的机会现在就摆在他们面前,这二三十只狼如果扑过来,别说反抗,连喊妈的机会都没有。邵曦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老吴,大概的估算了一下,就他们两个这身板儿,捏到一块儿可能还不够头狼饱餐一顿的。 这也太倒霉了,先是被人追杀,现在又遇到狼群,自己这穿越穿的也太憋屈了。 “老吴,我们快跑吧。”邵曦现在知道老吴脚下有功夫,如果抓紧跑没准还有机会逃掉。 “跑……跑……跑不了,我怕狼,我现在腿使不上劲儿。”老吴这两条腿好像在不停的发抖。 “我靠,你明知道自己怕狼,还带着我一路向北跑,你不知道草原上的狼最多吗?”邵曦一阵的无语。 “我……我是现在才知道,我怕狼。” “艹!”邵曦这会儿真想上去给老吴来个大比兜。之前只是觉得他有点不靠谱,这会儿发现这就是个坑货呀! 邵曦起身看了看身旁的那棵白桦树,树干直直的,光溜溜的,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五短身材,最终决定放弃了。 转头又看了看旁边的老吴,这货已经缩成一团,浑身发抖指望不上了。于是自己从树后面拖了一截干枯的粗树杈出来,将上面的枯枝烂叶掰了掰,然后便举着树杈摆出了一副准备拼命的架势。 这画面其实很滑稽,脑补一下餐桌上的一只烧鸡对你挥舞着鸡骨头要揍你的场景。 做的这些有没有用先不说,态度是要有的,老吴之前拼了命的救自己,现在也轮到自己为老吴拼次命了。反正穿越过来也才半天,这苦逼的开局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剧本,要是真死了也就利索了,只希望一会儿被狼吃掉的时候不要太痛苦。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穿回到原来的世界? 就在邵曦脑子里为自己各种安排后事的时候,狼群也越来越近,渐渐的将他和老吴围在了中间。但是并没有发起攻击,邵曦知道它们是在等头狼的信号。 他头上的汗都出来了,举着树杈对狼群大声喊道:“来!来啊!谁怕谁啊!” “嗷呜——”头狼的嚎叫并没有让狼群发起攻击,反而是引来了远处的一声长长的呼哨声。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邵曦远远的看到有七八个骑着马的人向自己这边奔来,隐约从衣着打扮判断应该是北方的胡人。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人是谁?是来干什么的?邵曦只是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树杈,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狼群。 不管是死于人手,还是死于狼口,他都希望眼前的事情赶紧结束,因为他觉得自己真的快被吓尿了。 几匹马转眼便到了面前,果然是几个北胡人。 为首的栗色马上坐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腰间挎着弯刀,背上背着箭筒和一张猎弓,在他面前的怀里还坐着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孩子。那孩子扎着一头的小辫儿,脸上和头上被风沙吹的脏兮兮的,也看不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此时也正用好奇的目光瞧着邵曦。 “呦!这娃娃胆子不小啊!面对着狼群不但没吓哭,看这架势反而还想斗上一斗,挺不错的嘛。” 说话的是坐在白青色马背上的汉子,打扮和其他人差不多,只是下巴上的胡子被扎成了一个短短的小辫儿。 为首的大汉向前探了探身子,沉声的问道:“你们是南人?” “靠!老子当然是男人!如假包换的真男人!” 邵曦在心里吐槽完马上又反应过来,对方口中的南人和自己想的男人不是一回事。 邵曦愣愣的点了点头,心中道:“他们问这干嘛?难道就因为我和老吴是中原人,这帮活阎王就打算把我们两个剁吧剁吧煮了当晚餐?” 只见为首大汉将手指放到嘴里打了一声长长的呼哨,狼群竟像中的魔法一般听话的散去了。 “小家伙,这么多只狼围着你难道不怕吗?”大汉放下手,转身对着邵曦问道。 “怕……!有……个……屁用。”邵曦说的是实话,他这会儿怕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哈哈哈!我喜欢这句‘怕有个屁用’,男人就算怕也不能后退,绝不放弃尊严。小家伙,你很像我们草原的汉子。”说着,他又瞥了一眼邵曦身后的老吴,仿佛是在嘲笑他连个孩子都不如。 因为狼群散了,这会儿的老吴又来了精神,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跑到为首汉子的马前,拱手作揖道:“多谢各位英雄好汉的搭救,不知可否留下名讳?来日若有机会,小老头儿定当好好的答谢。” 为首汉子把手放在胸前轻轻探了下身子,算是回礼,“我们草原的汉子做事不图回报,再说那些狼本就是我们的伙伴……” “哎呀我去!这帮大胡子口味太重了吧?难道养狗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了吗?这是名副其实的与狼共舞啊!” 因为刚刚被吓得不轻,现在知道狼是对面这些人驯的,邵曦不免在心里又开启了吐槽模式。 为首汉子接着说道:“不过名字还是可以告诉你们的,我叫卓力格图,是托特部的首领,这是我的女儿乌日娜,那是我的兄弟旭日干。”说着指了指怀里的孩子和胡子扎小辫儿的汉子,“其他的都是我部落的勇士。” “部落?我和老吴正愁没地方落脚,这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吗?套套近乎,看能不能让他们带我们回部落去。”邵曦暗中琢磨着。 “这位大叔,我伯伯带着我是跟着商队一起出来做点小买卖的,不想今日遭遇了马匪,商队被冲散了,伯伯带着我逃跑的时候迷了路,现在我们不知道该去哪里。大叔,您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回您的部落暂时落个脚?” —————————————————— 因为出于对地域和民族团结的考虑,文中的地理名称及关于少数民族的各类名称皆为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章 一支穿云箭 邵曦说完,恐怕对方不答应,急忙又送上了一波彩虹屁,“我在家的时候就常听人说北方草原的英雄豪杰都很热情好客,豪爽仗义。” 老吴在一旁看着邵曦小嘴叭叭的,整个人都傻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学的说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也没教过他呀!” 旭日干脚跟轻轻扣了一下马肚,来到卓力格图身边说道:“午后的时候的确有人看到有十几个带着刀的人闯进了我们的草场,他们骑的是中原的马,应该就是那群马匪。” 卓力格图哈哈一笑,“我们当然欢迎来自远方怀着善意的客人,只要你们不嫌我们那里简陋,就请跟我们一起回到部落喝一碗马奶酒吧。” 转头又对旭日干说道:“你回头带上部落里的勇士去查一查这群马匪的来历和落脚点,绝不允许他们跑到我们的草场里胡作非为。” 旭日干点了点头,“回去我便安排人手。” 老吴看着邵曦三言两语不但解决了落脚的问题,还解决了两个人被追杀的麻烦,心中不免感到讶异。这孩子自从醒过来,虽然经常会说些着三不着四的疯言疯语,但通过之前的交谈和此刻的表现,怎么都感觉和以前认识的小少爷很不一样。 邵曦和老吴分别被旭日干跟另外一个叫苏合的人带着,随着卓力格图等人一起返回部落营地。 就在众人朝着东北方向的营地一路疾驰时,队伍中有人喊道:“我们身后有人,好像人还不少,有十几个。” 卓力格图等人勒住马头停了下来,向身后的西南方向看去。只见十几名黑衣人骑着快马正朝着他们这里追来,卓力格图一眼就认出了他们骑的是中原的杂交马,身后背的是中原的直刀。 “他们是来找你们的?”卓力格图很随意的问了句。 邵曦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老吴从那个叫苏合的北胡人身后探出头来,“对对,他们就是马匪,我们的财物都被他们抢了,还要把我们抓回去当奴隶卖掉。” 邵曦歪着脖子向老吴投去了一个“编瞎话还是你在行”的眼神,老吴则跳着眉毛回了一个“彼此彼此”的眼神。 就在邵曦和老吴眉来眼去的时候,卓力格图也转头看了一眼旭日干。旭日干心领神会,伸手从背后的箭筒中抽出了一支红色尾翎的箭,搭在弓上向空中射去…… “咻————!”伴着一声长长的响亮的尖啸声,箭矢飞向空中。 对面疾驰而来的马队听到了这声响箭,也勒住马匹收住了脚步。为首之人驱马上前,拱了拱手道:“各位草原的英雄,我等前来并无意冒犯,只是想向诸位打听两个人。” 卓力格图以草原的礼节回礼后说道:“你们既然无意冒犯,又为什么带着刀剑闯进我们的草场横冲直撞?都说中原尽是礼仪之邦,难道你们南人就是这样到别人家里做客的吗?” 对面之人被卓力格图说的一愣,连忙拱手道:“是我等唐突了,向各位草原的英雄赔罪。在下乃是原州万刀门下金刀堂堂主罗汉成,蒙江湖上的朋友瞧得起,都称在下为‘金刀罗汉’。此次前来也并没有冒犯之意,只是门中出了两个叛徒,我们也是寻迹而来,如果各位英雄知道其下落还望告知,我等拿了人即刻离开草原返回原州。” “你口中的叛徒可是这个娃娃?” 说话的是旭日干,此时他已抓着邵曦的后衣领将他从身后的马背上拎了起来,平举手臂提在空中。邵曦就像一只随时准备被卖掉的小鸡一样,在旭日干的手里晃荡着。 邵曦歪过脑袋看着老吴,做了一个“快想办法”的表情,而老吴却在耸了耸肩膀回了他一个“我很抱歉,你请保重”的表情后,像只鸵鸟一样缩在苏合的身后。 邵曦那个气呀!这老家伙之前“开高铁”的本事哪儿去了?不是跑的挺快的吗? 他转回头看了看旭日干,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罗汉成,脑袋一耷拉成了泄气的皮球。认命了! 罗汉成看了邵曦一眼,心中道:“看这娃娃的年纪和衣着,应该是门主所寻之人,只是还少了一个老的。” 于是问道:“可还见到一个年纪六十上下与其同行的老者?” “你说的是这个吗?”说话的是苏合。 此时苏合手中的老吴跟邵曦一样在空中晃荡着…… 罗汉城看到这一老一少两个都在,想来应该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不会错了。 “这正是我们要找的两个人,多谢各位好汉相助,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理当重重的答谢……”说着,转头示意自己的手下取些金银以作酬劳。 “慢着,我并没有说要将人交给你们。” 还没等罗汉成说完,卓力格图便不客气地插话道:“这两个是我们托特部的客人,你说他们是叛徒可有什么证据?倒是你们这些来历不明却自称是什么万刀门的人,带着武器闯进我们的草原,扰乱了这里的安宁,现在还要带走我们的客人,你觉得我们草原上的汉子会答应吗?” 罗汉成被卓力格图说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心说你们把人这样像小鸡崽子一样拎出来,合着不是要交给我们啊?再说这些天为了追这两个货,这一路上也没接触过其他的人啊!怎么就扰乱草原的安宁了?这些北胡人怎么像见了仇人一样? 可他不知道的是,对面这群草原汉子早就被这一老一少给洗脑了,在他们眼中,罗汉成这帮人就是杀人越货的马匪。其实严格来说,他们也确实跟马匪没什么区别,他们要抓这两个人也是为了替某人找某样东西。 “这位首领,我想您是误会我们了,我之前就说过我们来此并无恶意,只是要找到这两个叛徒。如果您将他们交还给我们,我们即刻带人离开,绝不再来打扰各位。这里有些金银,虽不算多,只当聊表谢意。”罗汉成陪笑道。 “你把我们草原的勇士当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们会为了一些金银而出卖自己的朋友吗?”旭日干高声说道。 此时,他已将邵曦放回到了马背上。 “对!我们草原的勇士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没错!你们这群马匪,快离开我们的草原,不要来打扰我们的客人……” 其他的几个胡人汉子也都应和道。 邵曦在心里偷笑,“这么快就称呼我们为朋友了,看来有戏。” 于是使劲对老吴使眼色,让他在这把火上再浇点儿油。 老吴也是心领神会,心里琢磨着这孩子现在怎么学坏了?但还是大声喊起来:“你们这群恶人、强盗、土匪、下三滥、臭不要脸的……。抢了我们的财物不算,现在还要把我们抓回去当奴隶卖掉,你们简直丧心病狂……。你们不得好死;你们后代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你们生儿子都没屁yan儿;你们……” 邵曦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这老家伙的戏是不是演的有点过了?” 罗汉成此时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本以为这两个人现在就在面前,抓了带回去便是,不想现在事情反而变得如此麻烦。 “各位,这两个人今天我们一定要带走,还请各位行个方便不要为难我们。”罗汉成的语气冷了下来,似乎心中已有不悦。 卓力格图没有理会,只是打了一声长长的呼哨,然后拨转马头对旭日干等人说了一声“走”便向东北方向策马而去,其他几人也紧跟其后。 罗汉成见对方不搭理自己,反而转身离开,心中怒火陡然而生,拔出金刀率领自己的随从便追了上去。 这时,之前散去的狼群听到卓力格图的呼哨声又快速的向此地聚集而来,追赶上马队之后拦在了罗汉成等人的去路上。狼群的嚎叫声使这些中原马匹受惊不小,纷纷停住了脚步。 罗汉成心中怒气更盛,提起金刀,催动元气,将刀横在胸前对着狼群挥出一刀,只见一道金色刀罡破空而出,向着头狼的方向飞去。 就在这道金色刀罡快要落到头狼身上的时候,从头狼的背后飞来一道青色刀罡与其碰在了一处,发出“砰”一声。 头狼似乎也明白,对面的人对自己起了杀心,于是四只爪子深深的扒在地面上,亮出了尖锐而锋利的獠牙,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做出了随时攻击的姿态。同时,整个狼群也摆出了进攻的阵势。 “不要以为只有你们中原人才懂得修武,更不要以为我们草原人只懂得放牧打猎。”放出那道青色刀罡的正是折返回来的卓力格图。 罗汉成面沉如水,冷声道:“你等若是不肯交出人来,今日此间之事怕是难以善了。” “哦!我倒想看看怎么个难以善了。”卓力格图话音未落,就听到他身后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放眼望去,只见一群北胡打扮的人正策马赶来,足有百余骑,正是之前旭日干那支响箭传递的消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章 都是好朋友 “别忘了,这里是我们的草原,你们想到我们的家里来撒野,也要先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旭日干提着弯刀傲然道。 罗汉成眼见形势已经不利于自己,便收起了金刀,“今日之事我等记下了,这两个人就暂且寄放在你这里,他日定来拜访。” “随时恭候。”卓力格图再次打了声呼哨驱散狼群,便带着部落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去。 罗汉成虽是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也带着手下人悻悻离开。 冬夜的草原,宁静而苍茫,只能偶尔听见几声远处的狼啸。洁白的弯月挂在半空,满天密布的星辰仿佛一直连到远方的地平线。 入夜后的托特部依然热闹,尤其是因为今天有两位从远方而来的客人。 营地里燃着一堆大大的篝火,年轻的姑娘和小伙儿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年长的阿布们聚在一起回忆着自己年轻时英勇的往事;额吉们则一边聊着各家的见闻,一边在缝补着年轻人破损的衣袍靴子;而年纪更长的欧沃和伊吉在逗着年幼的孩子们。 草原上的人都是粗犷豪放而又热情好客的,他们虽然没有珍馐美味,但他们为客人拿出来的都是自己所拥有最好的东西。 邵曦抱着一条烤羊腿,正吃的满嘴流油,这是他醒来后吃的第一顿——他饿坏了。想想以前在花大姐那儿只敢十串八串的吃,面前这条烤羊腿简直就是奢侈,他现在要把以前亏的都补回来。 卓力格图的女儿乌日娜啃着手里的奶酪,眨着大眼睛在一旁看着他饿死鬼投胎的样子,时不时的偷偷笑两声。 另一边老吴正跟旭日干一群草原汉子喝酒,这老家伙酒量极差,别人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已经东倒西歪了。自打风家出事逃出来后,他这几天也是吃不好睡不好,提心吊胆过来的,这会儿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放纵一下自己。 只是,无论他醉成怎样,他的目光始终都没离开过邵曦,这孩子是庄主和他一生的使命,他必须看好。 这时,一个壮硕的草原汉子拉着马头琴唱起了草原的歌曲: 满天的星光,弯弯的月亮, 年轻的勇士,美丽的姑娘。 拉起心爱的马头琴, 手拉着手高声歌唱, 让篝火把夜空都照亮; 驰骋的骏马,肥壮的牛羊, 青青的草原,洁白的毡帐。 善良勇敢的草原人, 雄鹰一样尽情翱翔, 为子孙带来无尽希望…… 邵曦心满意足的靠在木墩上,吃饱了,准确的说是吃撑了。他感觉现在自己只要打一个嗝,都能吐出一整条羊腿来。 乌日娜递了一碗马奶酒过来,他喝了一口,觉得味道怪怪的,随手又递了回去。 “你几岁?”乌日娜回来后经过重新梳洗,换了衣服,现在看起来倒是个蛮漂亮的女娃娃。 “二十六。”邵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你吹牛,不想告诉我就算了,干嘛要骗我?”乌日娜瞪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说的是实话,你要是不信就算了。”邵曦觉得很冤枉。明明是二十六岁,干嘛非说自己六岁,自己想想都恶心。 “我七岁啦!你肯定比我小,以后你要叫我额格其。”乌日娜拍了拍邵曦的肩膀。 “额格其是啥?”邵曦从乌日娜的小手底下挣脱出来,被个七岁的小女孩当成小孩子算怎么回事儿? “额格其就是姐姐的意思,以后你要叫我姐姐。”乌日娜得意的扬起小下巴。 邵曦嘴上没说,但心里嘟囔着:“还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叔叔还差不多。” “不叫。” “为什么不叫?”乌日娜歪着脑袋问道。 “不想叫。” “你叫嘛!你叫了我把这个送给你。”说着乌日娜从腰带上摘下一个漂亮的羊皮腰包,上面有很多精致的银饰,牛角做成的盖扣打磨的闪光发亮。 “那也不叫。”邵曦看着那让他心动的腰包依然嘴硬道。 “你叫嘛!” “不叫。” “叫嘛!” “不叫——!”邵曦被这小丫头搞得有点不耐烦了。 “叫!” “不叫!” 乌日娜也急了,噌的一下跳起来,“你叫不叫?” “就是不叫!”邵曦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一个二十六岁的人怎么跟一个七岁的小丫头叫上劲了。 乌日娜气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 作为卓力格图的女儿,部落里的大人们都把他当做小公主一样的宠着,而孩子们更是天天都围着她,还有几个男娃娃抢着说长大了要娶她,就连她哥哥牧仁这个孩子王平时也要让她三分。如今遇到这么个犟种,搞得她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 附近的大人们这会儿也注意到了这两个杠精,于是便都围了过来。卓力格图问乌日娜:“好好的为什么吵架?你不知道他是我们的客人吗?” “我都答应把自己最喜欢的腰包送给他了,可他就是不肯叫我额格其。”乌日娜小嘴儿撅的老高。 卓力格图一听就笑了,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袋,“乌日娜,他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如果你想和他成为好朋友,就要拿出自己的善良和诚意,而不是用财物作为交换代价,真正的友谊是用多少财富都换不来的。” “阿布说的对,我们草原人想要和人交朋友,就要先让自己成为对方的朋友……” 说话的是卓力格图身边的一个男孩,看起来八九岁的样子,身体强壮,皮肤黝黑,浓浓的眉毛下一双明亮的双眼透着坚毅的目光。 男孩走上前,将手搭在小丫头的肩上说道:“乌日娜,你想让他叫你额格其,你自己就要先有姐姐的样子,有一天他真的把你当成了姐姐,就算你不说他也会叫。” 男孩转过身面对邵曦,“我是乌日娜的哥哥,我叫牧仁,今年八岁,我为刚才的事,替妹妹向你道歉。”说着向前微微躬身,以示歉意。 卓力格图和身旁的旭日干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周围的人们也都向男孩投去了赞许的目光,在他身上,他们已经隐约看到了未来部落首领的样子。 邵曦已经站起身来,这时才发现对方比自己高了整整一头还多,现在这个六岁的身体总是让自己觉得有点不爽。他向牧仁拱了拱手,作为回应。 “我听阿布说,你很勇敢,一个人面对狼群都没有退缩。我喜欢你这样的男子汉,想和你成为朋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牧仁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邵曦。 邵曦抬头看着这个懂事的男孩,点了点头。 谁知道这哥们得寸进尺,一把拉过了身后的乌日娜,“你和我现在是朋友了,那你和她应该也算朋友了吧?” 哦吼!这小子果然好算计。这么一弄,在乌日娜面前自己里外里还是个弟弟。 邵曦在心里嘀咕着,“我,一个二十六岁的大男人,竟然被一群孩子抢着当朋友。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在这边开个幼儿园?” 邵曦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乌日娜说:“不过以后我只叫她的名字,不叫她姐姐。” “好,那以后我们就都是好朋友了。” 周围的大人都笑了。到底是群孩子,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 牧仁从腰间摘下自己的短刀,双手递到邵曦面前。那是一把长约二十五公分的银质短刀,刀柄和刀鞘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这是我生日时阿布送给我的。”牧仁回头看了一眼卓力格图。 “有它在你身边,以后你再遇到危险的时候,就如同我在你的身边。” 邵曦双手接过短刀,说了句“谢谢。” 这时乌日娜上前也将腰包塞到了邵曦手里,“这个也给你,它能装好多漂亮的石头。” “石头?用这么漂亮的羊皮腰包装石头?”虽然嘴上没说,但邵曦感到有点哭笑不得。 用手掂了掂,感觉沉甸甸的,好像里面还真装了不少石头。 邵曦也是无语…… “谢谢你们的礼物,稍等我一下……” 不管在任何时代,在世界的任何地方,接受了别人的礼物之后,都是应该回赠一些东西来表示答谢。 当然,现在也不例外。 邵曦把短刀和腰包放在木墩上,开始在自己身上摸起来,可摸来摸,除了脖子上的那枚平安扣,就只剩这身衣服了。平安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不可能送人,总不能把自己穿过的衣服脱下来回赠给别人吧? 正在邵曦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找不出一样东西的时候,他一眼瞥见了因为贪杯而歪倒在一边的老吴,于是跑过去在老吴的腿上来了一脚。 “快看看,快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送人的东西。” 老吴这会儿正歪在那儿犯迷糊,被邵曦重重的一脚踢的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这娃娃现在手脚怎么这么重,就不能轻点吗?” “别废话,快看看身上有什么东西,赶紧拿来。” 老吴逃了这么多天,这会儿才发现,原来身边的这个才是土匪…… ———————————— 一些草原称呼的释义:欧沃(爷爷)、伊吉(奶奶)、阿布(爸爸)、额吉(妈妈)、阿哈(哥哥)、额格其(姐姐)、督(弟弟)、额很督(妹妹)。 未必精确,敬请谅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章 九彩琉璃扣 “搞什么鬼,我身上能有什么好东西?”老吴懒洋洋又不情愿的在自己身上摸起来…… “呐!就这个。”老吴从怀里摸出一个三寸多长的圆管一样的东西丢给邵曦。 邵曦接在手中一看,是一根直径三公分左右的竹筒,上面雕刻着漂亮的云纹。 “这什么玩意儿?” “火折子,不然你以为我拿什么点火给你煮肉汤?” “火折子?那不就是打火机?七八岁的孩子又不抽烟,我送人家这东西干嘛?”邵曦心里吐槽着。 老吴看着他那纠结的表情,翻了个白眼说:“别一副看不上眼的表情,寻常百姓家一般还没有呢!像这么名贵的火折子,也就只有咱们风家这种大户人家才用得起。” 听老吴这么一说,邵曦才反应过来,在这个时代点火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可不像在原来的世界里,到处都能买到打火机。 “就一个不够,还有没有?” “没了。” “你再找找,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真的没有了。” “再找找,再找找。”说着邵曦就自己上手了,骑在老吴身上摸来摸去。 老吴一脸没辙的表情,嘴里念叨着:“没有啦,没有啦。哎,你别乱摸呀,会痒的……” 包括牧仁兄妹在内,周围的人都看傻眼了。就只见一个六岁的娃娃骑在一个老头的身上,东摸摸,西掏掏,也不知这一老一少是在闹哪样。 “你不是说没有了吗?那这是什么?”邵曦举着手中的一把小刀问。 “这个你不是见过吗?我们一起捉斑鸠时,我用来做陷阱和杀斑鸠用的,这你也要?” “废话!” 邵曦转过身来到牧仁兄妹面前,表情有点尴尬的说:“我们是逃出来的,身上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这两样你们就留着做个纪念吧!” 说完,将小刀和火折子分别送给了牧仁和乌日娜。 牧仁上前一把搂住邵曦道:“只要是你送的,我们都喜欢,友谊才是我们最好的礼物。” 邵曦强装自然的点了点头。心说,这忘年交来的还真突然。 乌日娜这会儿是最开心的。知道了火折子怎么用之后,把火吹燃举着跑到卓力格图面前。跳着说:“阿布阿布,你看这个自己就能着火,比火镰点火还快!” 看似普通的火折子,对将火视为神圣之物的草原人来说的确是个好礼物。 卓力格图走到邵曦和牧仁面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着说道:“明天让牧仁带你到马场去挑一匹最好的骏马,那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邵曦慌忙回道:“不能再收礼物了,刚刚送给我的这些已经很珍贵,我不能再收你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了。” “没关系,草原上的男子汉怎么能没有属于自己的马?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就去。” 卓力格图笑着又带众人回去喝酒了。 牧仁搂着邵曦的肩膀,自豪的说:“我们托特部的马是草原上最好的马,我是托特部骑术最好的少年,从明天起我来教你骑马。”说完还拍了拍自己健硕的胸脯。 “好!” …… 托特部的歌声和欢笑依然回荡在草原的天空,善良的人们永远相信明天会比今天更美好…… 此时,原州境内某处一间幽暗的密室中。 “你刚刚说,这几日来已经数次发现二人行藏,却都未能追上。为何今日已经追到,却没能将二人拿回?” 说话的人站在暗处,身披斗篷,看去正是几日前风家庄外的黑袍人。 “禀主上,据飞鸽传书所报,那老者身法特殊本就难捉,今日又遇到一群北胡人对其相助,故而万刀门众人空手而归。” 回话之人恭恭敬敬,白面细目,声音尖厉,也正是几日前黑袍人身边的公公高采。 “从此前搜集的情报来看,主上所寻之物必在风家。而如今,风家已经被我们掘地三尺都未能找到,想必风常临定是将此物放在他最心爱的儿子风玉言身上。如遇机会,不如直接杀了此二人,取回所寻之物便是,主上又何必一定要捉活的回来?”高采小心的言道。 “哼!你以为我不想省事吗?只是这二人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可不只是那一样。”黑袍人沉声道。 “奴才懂了,奴才会再安排人前去打探,只是如今有了北胡人的介入,可能会有些麻烦。” “盯着就好,不可发生冲突,毕竟北胡之地不在你我掌控范围之内。风家庄那一次已经很是张扬,今后不可再将事态扩大。你应当知道,你我所谋划之事,不可急于一朝一夕。”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下去安排部署。” 高采躬身退下…… 清晨的草原是忙碌的。 一大早,托特部的男人们有的在套牛车,准备去更远的地方寻找一些牛羊能吃的干草,有的在套马具,准备出门打猎;女人们有的在为过冬的牛羊添草料,有的在挤牛奶、羊奶,替出门的男人们准备食物。 牧仁和乌日娜一大早就把邵曦拎了起来,一起去为他选马。 邵曦起来的时候,老吴还四仰八叉的睡在一边,看起来好像昨天的酒劲还没过。邵曦也懒得管他,跟着牧仁和乌日娜一起去了马场。 管理马场的汉子们听说是卓力格图安排选最好的,于是便将他们认为最好的那匹白马拉了出来。 “这一匹是我们这里公认最好的,三岁多了。骟完以后就开始驯,到现在一年多了。脾气很好,腿脚也特别棒,是难得一见的好马。” 牧仁一脸的羡慕,“居然比我现在骑的这一匹还要好。风玉言,这马已经驯成了,你只需要跟它培养一段时间的感情就可以了。” 邵曦对此一窍不通,所以人家说啥就是啥,不过看牧仁的表情,他基本确定自己是捡到宝了。 但问题来了,这么大的马自己能骑吗? 牧仁看着邵曦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啥,“放心吧,我来教你怎么骑,保证教会你。” 就这样,几个孩子和大人在马场折腾了大半天,直到下午几个人才回来。邵曦一边走一边揉着屁股,原来骑马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潇洒帅气。 不过呢!自己在这个世界好歹也算是有车一族了,虽然这车有点费屁股。 回到毡帐看到老吴正坐在那里剔牙,又是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 “少爷,今天的静心法有练吗?”老吴看似心不在焉的问道。 “静心法是什么玩意?” 邵曦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过来那是老吴让他从一年前就开始练的一种打坐方式,说是可以排除杂念,平心静气。 这两个人的记忆重叠在一个人的脑子里,邵曦有时候也觉得挺麻烦的。 “一大早就跟牧仁他们去马场了,还没来得及练。” “那就现在开始练吧。”老吴的语气不容置疑。 邵曦从风玉言的记忆里知道,从小到大,别的事情都可以跟老吴胡闹,唯独这个不行。每天雷打不动,必须要打坐一个时辰。 “练这个有什么用?”邵曦明知道问了白问。 “练吧,以后你就知道了。” …… 打坐刚刚结束,老吴便突然间来了一句“你知道你脖子上挂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吗?” 邵曦伸手将那枚平安扣从衣服里掏出来,看了看,又用手搓了搓,“这不是平安扣吗?” 老妈当初把这个交给他的时候,只告诉他千万不要弄丢,也没什么特殊交代。 “这叫九彩琉璃扣,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千万要保管好,不可弄丢。” 说这话时,老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我去,他怎么知道这个是老妈留给我的?原来这东西名字这么好听。” 邵曦刚刚诧异完,就从风玉言的记忆中知道,原来风玉言从小也带着一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平安扣,可能是风夫人送的。 邵曦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居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平安扣,那哪个是真的,哪个是赝品?我带的这个如果是风玉言的那一个,我的那个哪去了?” 邵曦正在琢磨两枚平安扣是不是原本就是一对的时候,老吴在旁边突然问了句“少爷,你还记得昨天在树林边,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当然记得,我说过我会听你的,不懂的我会向你学,向你问。我们不能一直被人欺负,我们要打回去,要反抗。” 邵曦看着老吴一脸的凝重,也认真的做了回答。 “那少爷,你想修武吗?” 老吴问的非常正式,仿佛是要做一个什么决定。 “修武?你是想让我为风家庄报仇吗?”邵曦心里开始打鼓了。 虽然眼前的桥段和网文里的情节发展开始沾边儿了:主角背负血海深仇,修习武功,然后各种奇遇,最后武功大成,复仇成功,走上人生巅峰……。 但自己真有网文主角那么逆天的运气吗? 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个不小心就挂了,他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再穿回去。 “不,我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 老吴的回答完全出乎了邵曦的预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章 捡石头致富 严格意义上来说,邵曦跟眼前这个总是没正形儿的老家伙相处了也不过才一天。也许是因为风玉言记忆的存在,也许是因为老吴的这句话恰巧是母亲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邵曦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捅了一下,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听你的。”邵曦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好,我要离开几日,你在这里等我,我回来后便教你修武。” “要去多久?” “少则半月,多则半年。在此期间每天的静心法,你自己要记得练哦。” 老吴想到这孩子从小到大从来没离开过自己,心中也难免有些不舍。 “你去哪里?” 老吴听邵曦这么一问,又露出了那副不正经的样子。贱兮兮的说:“你猜!” 邵曦又找回了想给他一巴掌的感觉。翻着白眼道:“你爱说不说,小爷我没空跟你猜谜。” “等你长大,很多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老吴伸手摸了摸邵曦的头。 邵曦心里又是一阵想骂娘,“老子明明二十六岁,却总是被人当小孩子一样摆弄。还有就是能不能别老是摸我的头,会秃的!” 邵曦也懒得再问了,转身从被窝里将昨天乌日娜送给自己的腰包拿了过来,打开盖子往外一倒。 哗啦……! 看到倒出来的东西,邵曦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只见一颗颗眼珠一样的东西散落在被子上。 “我的个乖乖!这丫头是心理变态吗?怎么收集了一堆眼珠子?这是人的还是畜生的?” 邵曦脑补了各种乌日娜挖眼珠子的画面。 老吴伸脖看了一眼,然后就是一脸“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的表情。 “这是天眼石。这个东西可都是宝贝,价值不菲,尤其是对某些武功功法有着重要的辅助作用。”说着,老吴便一颗一颗的看起来。一边看,还一边不停的点头。 “那个小丫头应该是不懂的,但是她捡回来的每一颗都堪称极品。” 当老吴看到其中最大的那颗时,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这……!这是九眼天石……!” 只见那是一颗网球大小的石头,在看起来像是玛瑙的底座上,中心有一颗如同真人眼球一般的凸起,当人看过去时,仿佛这颗眼睛也在凝视自己。在它的旁边不规则的分布着八颗像鸟眼一样的小眼,看上去也是栩栩如生。 邵曦一脸好奇的问道:“这些都是宝贝?很值钱吗?” 老吴伸手在邵曦的脑袋上敲了一下,“当然值钱,非常值钱!这里面最差的一颗拿去大梁的商行拍卖,最少都能卖到五十金,这里面有的甚至能卖到三百金。至于这颗九眼天石更是价值连城,根本就不能用普通财富来衡量。” 听老吴这么一说,邵曦自己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到被子上。 “我这是要从矮穷矬一下子跃升到高富帅啦?” 老吴看着邵曦那口水都要流满地的痴呆相,鄙视的说道:“把这些都收好吧!这些再值钱,加起来也没你脖子上的那个值钱。” “我靠,真的假的?” 邵曦立刻把九彩琉璃扣又掏了出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老吴深深的叹了口气,道:“风家庄上下六十几条人命,你说值不值钱?” 邵曦没有说话,心里大概已经猜到风家庄的事与自己身上佩戴的这枚九彩琉璃扣有着莫大的联系。 为了块石头杀这么多人,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这些东西这么珍贵,你说我要不要还给人家?毕竟人家小丫头还不知道它的价值。” 邵曦冷静下来后,觉得已经收了别人那么多礼物,似乎不该再莫名其妙的占人家便宜。 “不必。在草原上将礼物退还给对方,就等于是与对方断交。就算他们知道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只要你不是与他们断交,他们也不会接受的。你也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这次回来会带一些像样的礼物答谢他们。” 接着,老吴又用试探的语气问道:“我可以从这里挑一颗最差的带走吗?出门需要些盘缠,我身上连火折子都被你抢走了。” 邵曦乐了,这老家伙现在见自己发财了,立马开始对自己哭穷。 “你自己随便拿吧。” 老吴看了看,伸手拣了一颗看起来相对粗糙一些的揣在怀里。然后用不舍的目光看了一眼邵曦,“等我回来教你修武。” 说完,老吴起身走出了毡帐…… 没有告别,没有送行,老吴最后就留了这么句话。 邵曦独自坐在毡帐里,觉得心里怪怪的,他知道这种感觉是来自于风玉言,但好像也有那么一丢丢是他自己的。 “唉,把个六岁的孩子一个人扔在这儿,这老家伙真不负责任。”感叹完,他被自己肉麻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邵曦身子一仰,躺在了被子上。 从昨天醒过来到现在,他都还感觉像做梦一样。虽然刚开始有点难接受,不过好像自己适应的还挺快。 仔细想想,这里除了没有那些工业产品,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不好,远离喧嚣,民风淳朴。自己在原来的世界里,也没比现在强到哪里去,而且每天还要看队长的那张臭脸。 “别的都好说,就是这小细胳膊小细腿的。怎么弄?” 虽然现在有了风玉言的记忆,但除了一些读过的书和练的还算不错的毛笔字,别的没什么太有用的了。 记得看过的网文里,主角穿越后要么自带系统,想要啥就有啥;要么就是有金手指,能变废为宝,发家致富。可是自己到现在连个屁都没发现,身体还是缩水版的。 邵曦不是那种能力特别强的人。上学的时候不是学霸;生活中也没有什么突出的技能;脑子也不是特别的灵活。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身体素质,可现在倒好,六岁的身体能做什么? “谁告诉我,现在连穿越都这么卷了吗?如果没有buff加成,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百无聊赖的邵曦开始数起了那些“眼珠子”。 除了老吴带走的和那个九眼天石之外,一共十二颗,红色三颗,灰色三颗,橙色一颗,黄色五颗。 “老吴好像说这些石头非常值钱的样子……。等等……!非常值钱?值钱?钱?钱!” 邵曦像是被烫了屁股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 既然值钱,为什么不去捡?这不就是捡钱吗?小丫头都能捡这么多,自己也可以呀!这不就是一条致富之路吗? “说干就干,去找乌日娜。” 邵曦打定主意后,找了块布把天眼石包起来塞进被窝,挂上短刀和腰包就跑出去找乌日娜。 这会儿的乌日娜正在跟一头牛较劲呢!这小丫头似乎有种爱好,那就是跟所有喘气儿的东西较劲,包括邵曦。 “你给我回牛圈去,谁叫你自己跑出来的?快回去,听到没?”乌日娜一手插着腰,一手用手指戳着那头牛的脑袋训斥道。 那牛摇了摇脑袋,甩了甩耳朵。 “哞——” “你还敢顶嘴?马上回去!” “哞——” “快回去!” “哞——” “你回不回去?” “哞——” …… “哎呀我的亲娘呦!原来昨天晚上我就是那头牛啊?” 邵曦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夏君奇说,在女人的眼里,男人就是牲口,女人是你永远看不懂的生物。 现在看来,嗯!包括七岁的! 乌日娜正在刷技能经验时,转头发现了还在看戏的邵曦,于是便打算组团刷怪。 “风玉言!快来和我一起把这家伙弄回去。”乌日娜指了指那头有牛脾气的牛。 邵曦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指了指那头牛,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那头牛。 “它……,我……,它……,弄回去?” “废话,当然是弄回去,不然叫你过来干嘛?”乌日娜瞪着大眼睛,两手向腰上一插。 “谁弄谁?” 乌日娜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当然是你弄它,难道是它弄你呀?你傻呀?” 邵曦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才不傻呢!从个头儿上看,九成九是它弄我。你继续,我不打扰你。” 乌日娜眼睛瞪得更大了,涨红着小脸说:“你比我小,你得听我的,让你去你就去。” “爱谁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你去不去?” “不去。” “快去!” “不去。” “去!” “不去。” ……,无限循环模式中。 乌日娜看着邵曦那一脸无赖的表情,气的直跺脚,又拿他没辙。于是转过头,又开始继续教训起面前的那头牛。 邵曦看着被乌日娜不停戳着脑袋的这头牛,不禁同情的摇了摇头。 孙悟空为什么怕唐僧?因为唐僧话痨啊!牛魔王为什么怕铁扇公主?因为铁扇公主太凶啊!如果有一天唐僧和铁扇公主的合体出现在你面前,就问你怕不怕? 乌日娜这小丫头简直就是人间奥特曼,宇宙第一人,开启无限循环模式后,真的是暴力又洗脑。 邵曦早就远远的躲到了一边,避免再次被误伤。这小丫头谁受得了,长大了以后谁敢要? “牛兄,你要保重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章 白痴炼丹师 这头牛明显没有孙悟空和牛魔王的道行深,最后不得不乖乖听话的被赶回牛圈。不过估计面对乌日娜这小丫头,那二位来了也得扑街。 乌日娜心满意足的一边拍着手,一边走到邵曦面前。 “看到没有?不用你帮忙我也做得到,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可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邵曦感觉最后那句怎么那么熟悉,难道这小丫头也是穿越过来的? “那个,我是来谢谢你送给我这个腰包,我很喜欢。还有那些石头。”邵曦本来想直接问,但现在看看这小丫头,觉得还是要哄着来。 “这些可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是阿布说,要把最好的礼物送给远方的客人。”乌日娜身上体现着草原人的淳朴与善良。 “乌日娜,我们现在是朋友不?”邵曦试探的问了一句。 乌日娜笑了,好像把刚才两个人拌嘴的事儿已经完全忘掉了,“当然是,牧仁说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 “那我想问一下,你那些石头是在哪里捡的?” “喏!就是那边。”说着,乌日娜抬起小手向北边一指。 邵曦眼睛都亮了,一副大灰狼看小红帽的表情。笑嘻嘻的说:“我们一起到那边去玩吧!你帮我找石头,我教你们玩一些新的游戏。” 乌日娜一听说可以玩新游戏,立马就来了精神,“好啊好啊!是什么新游戏?” “那个回头你就知道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捡石头呢?” “石头是在北边的那片戈壁捡的,离得有点远,每次都是阿布骑马带着我去。要不明天我们叫牧仁带我们一起去吧。” “那就明天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到时候我有好东西送给你们哦。”邵曦神秘兮兮的道。 乌日娜一脸期待的问:“什么好东西?” “保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哼!不说拉倒,我要去找牧仁了。”乌日娜撅着嘴不甘心的走了。 邵曦看了看天色,觉得要抓紧准备了。准备什么呢?当然是准备他口中的好东西。 他一溜儿小跑的去找部落里手艺最好的皮匠,求他帮自己做了一个直径差不多二十公分多点的牛皮囊。将里面塞满干草压实以后,又把囊口处完美的缝合好,一个“足球”就这样做好了。 这还不算完,接着他又跑去弄了点粗沙子和碎布,求部落里的大婶帮自己缝了一个女孩子玩的沙包。大婶直到弄完都没明白,他让自己帮忙做的这个装沙子的口袋是干什么用的? 等邵曦把这一切弄妥,天都已经黑了。 “看起来我是真的要开个幼儿园了,一天到晚跟熊孩子混在一起。”邵曦挠着脑袋嘟囔着。 第二天一早,牧仁就拉着乌日娜,带着一群孩子来找邵曦。 因为邵曦刚刚学会骑马,所以这群孩子也不敢跑的太快,只有乌日娜一直在牧仁背后催着快点。看得出,牧仁是一个很好的骑手,只是为了照顾邵曦才一直压着速度。 乌日娜说的地方确实挺远的,一群人这样骑马跑了差不多将近一个小时。那是一片戈壁滩,有的地方是沙子,也有很多地方是石头,看上去还是蛮荒芜的。 邵曦下了马之后,从马褡子里拿出来那颗足球和沙包,分别交给牧仁和乌日娜。 孩子们都一脸好奇的看着邵曦,好像在问:“就这么个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但当邵曦一脚把球踢到远处之后,这群孩子就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一窝蜂的冲了出去。接下来的自然不用他操心了。 乌日娜瘪着个嘴看着手里的沙包:“为什么他们的那么大,我的这么小?” “他们那是很多人抢一个,你的这个就是你一个人的。来,我教你怎么踢。” 邵曦的一套花式表演,看的乌日娜满眼都是小星星。 邵曦偷偷擦了把汗,“幸好上小学的时候喜欢踢毽子,不然今天还真唬不过去。” “走吧,我们去找石头吧。” 乌日娜专心的踢着沙包。回了句:“我不去了,我要再练会儿,你自己去吧。” 邵曦一听这话,嘴上不说,心里老大不乐意:“老子特么今天是出来创业的,不是来郊游的。” 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问了句:“在哪里?我自己去。” 乌日娜抬手又往北一指,说:“前面有个石滩,离这里不远。” “好,你在这里跟着牧仁,别乱跑。我去捡石头了。” “嗯……”乌日娜这会儿心思都在踢沙包上了。 邵曦按照乌日娜指的方向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样子,便看到了很大的一片石滩,满地都是一些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稀奇古怪的石头。 “money,money,我来啦!” 邵曦两眼放光的冲进了石滩。那副财迷相如果被老吴看到,肯定又要说他没见识。 可是找了一会发现,原来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倒是也发现了几颗,只是太粗糙了,跟乌日娜捡到的根本没办法比。这让邵曦有点泄气。 “是不是我走的不够远?这么大一片石滩,好的一定是在里面。” 这样想着,邵曦便朝着石滩深处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邵曦终于在一堆石头中,发现了一颗看上去很不错的天眼石。急忙跑过去捡起来,仔细的查看。 这是一颗橙色的天眼石,看起来很通透的样子,眼睛的地方活灵活现,就像真的一样。 就在邵曦把石头放进腰包的时候,抬头看见了不远处有一个草棚,就跟当初自己和老吴待过的那个差不多。草棚里此时正冒着浓烟,好像是在烧什么,隐约还能闻到一些刺鼻的气味,好像还有人在咳嗽。 “什么人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生火做饭,脑子没问题吧?” 邵曦刚想到这儿,马上又想起前两天的自己和老吴,所以他确定这人脑子没问题。 正在邵曦快走到草棚前的时候,从里面冲出了一个人。看到那人的惨相,直接把他给逗乐了。 只见此人破衣烂衫,惨不忍睹。袍子右边的袖子已经没了,左边的袖子也掉了一半,露着肩膀;大襟上大洞挨着小洞;脚上一双破布鞋,十个脚趾头都在晒太阳。抬头再一看脑袋,邵曦直接就笑出了猪叫声…… 圆圆的一张大脸,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得五颜六色的,跟油画的调色板一样,几乎看不出长相,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比老吴强不到哪里去;头发、胡子都已经被烧掉了一半,这会儿还在冒着烟;瞪着一双惊慌、无辜、呆滞的大眼睛,楞楞的看着邵曦。 邵曦知道当着别人的面这样笑很不礼貌,但是他实在是没办法忍。中途还向对方摆了摆手,说了句:“不好意思,没忍住。” 就在他笑的快要崩溃的时候,对面的那个家伙好像也崩溃了。对着他大声的喊道:“笑!笑个屁!老子花了一年时间炼的丹,今天居然炸掉了,害老子这一年白白辛苦,你还笑!” “炼丹?就是那种吃了不但不会长生不老,还会提前嗝屁的东西?”邵曦捂着肚子问道。 “放屁,老子从来不炼那害人的玩意儿。老子炼的是正儿八经的丹药,能提升功力的丹药,你懂吗?小屁孩儿!” “哎哎哎!咱们就事论事,别搞人身攻击行吗?什么小屁孩儿,小屁孩儿的。” “我管你什么人参公鸡,还是什么灵芝母鸭的,总之别来烦老子。”说完,这位炼丹大师转身就要回草棚。 邵曦一下子脾气也上来了,对着此人喊道:“哎呀——!你这胡搅蛮缠的老家伙。你信不信照你这个炼法?还得炸。” 炼丹大师一听这话,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一样。冲到邵曦面前,“呸呸呸!放屁!放屁!放屁!你个小屁孩儿,懂个屁!” 邵曦故作夸张的把鼻子一捂,“老家伙,你这一开口怎么全是屁?” 炼丹大师被邵曦怼的一时词穷,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只剩下头上的那缕烟还在晃来晃去。 “我问问你,你炼丹的时候里面都放了什么?”邵曦见他不说话了,便开口问道。 “本道丹方之秘,岂能讲与你听?”炼丹大师捋了捋几乎被烧秃的胡子,回道。 “咱能不能好好说话?硝石、硫磺、木炭,你放了就说你放了,别跟吃了火药似的。哦,不对,你刚刚确实吃了火药。” 炼丹大师有些惊诧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放的这三样东西?难道你偷窥过我的丹方?” 邵曦一听就不乐意了,“我呸!你那破丹方谁稀罕看?你把火药的原料放在一起用火烧,没炸死你算你便宜。” “火药是何物?能治哪种病?或是能提升哪种功力?” “还能治啥病?能治你活着多余,能送你见阎王爷。” 炼丹大师这次出奇的没有生气,笑着说:“本道一生醉心于金石药理,若小友手中有不为人知的丹方,本道愿与你交换。” “换你妹啊换。” 邵曦心说,白痴玩火药,早晚死翘翘。 “本道并无姊妹。小友,看看是否能换一样?”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一章 我是什么脉 邵曦被这位给整不会了。这是炼丹成痴了吗?只要与炼丹无关的事,好像他都不在乎。 邵曦故作高深的说:“此丹方为我不传之秘,所以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以免因此丢了性命。” 炼丹大师一听就急了,“本道一生炼丹,何惜性命?只要此丹方是我生平未见,我愿用命换。” “我擦!这是吃自己炼的假丹药吃多了吧?追着一个六岁孩子要丹方,是个正常人也干不出这事儿来呀!” 邵曦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却说:“我另有一丹方,所炼制虽非丹药,但所得之物却是世所未有。” 炼丹大师一听眼睛都绿了,急忙拱手道:“若真如小友所言,我郭有德愿将平生所得倾囊相赠。” “快拉倒吧!你那堆药丸子谁敢吃?嫌命长啊?” “小友有所不知,本道所炼制的都是治病救人、强身健体、提升功力的医理丹药,与那些招摇撞骗的无德方士不同。我虽探究天地万象,却也没狂妄到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说完,郭有德拉着邵曦走进了草棚。 草棚中已是一片狼藉,药丸、书籍散落一地,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摆在地中央的铜质丹炉被火熏黑了大半。 “小友若是不信,此处任何一种丹药,只要小友点出来,我便当着小友的面服下。” 邵曦看他言辞恳切,倒也不像是说谎,也许真的是自己冤枉人家了,不是所有炼丹的人都是骗子。不过还得试试他有没有真本事。 “既然你说你懂医理药理,那你来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问题。” 邵曦心里琢磨着,“你要是能看出我是个穿越的,我算你牛掰。” “看来,小友是想对我进行一番考验。那好,我便来探上一探。”郭有德胸有成竹的言道。 草棚里乱七八糟的,连站都没地方站了。二人只好又走出草棚,在棚外一处空地上坐下。 郭有德将两指搭在邵曦的脉门上,微闭双眼,探起脉来。可探着探着,脸色就不对了,到最后竟露出惊异之色。 “小友的脉相竟如此奇特,我竟感知到两神相会,真龙入脉。九星一位,乾坤相通。” “说人话,你这么聊我听不懂。”邵曦听得一头雾水。 “我来解释一下。这两神相会,真龙入脉。是说我从小友的脉象中探出你身体中有两股脉象,其中一股是后进入你身体的,而且这两股脉象中的一股有着真龙之象,非比寻常;这九星一位,乾坤相通。是指天象中的九星连珠,并且九星与太阳连成一线,使天地相通。小友有‘真龙之姿,天识之能’,将来必有飞龙在天,参透天地之时。”说完,郭有德起身整理衣袍,跪地便拜。 邵曦其他的听的云里雾里,只有这身体里的两股脉象,让他想到了自己和风玉言共用身体的情况。而且郭有德这一拜,确实吓了他一跳。看得出这个人性格桀骜,能让他探个脉就跪下磕头,难道自己身体里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是,我从未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何不同之处啊。”邵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那是因为小友的天识之能尚未开启,还未能感知天地。小友平日里可是有习练‘静心法’?” “你怎么知道?我练了一年多,中间停了四天。” 郭有德沉吟了片刻,看起来像是在整理思路。不久后,便开始讲解起自己经脉的理论。 “一般而言,这经脉分为文脉和武脉。普通人从一出生便在体内形成,通常我们称之为天赋,具有文学天赋的人适合习文,具有武学天赋的人适合修武。若终生未修习任何心法,不论文脉武脉,也只是维持人体正常的气血通畅,以延续生命之息。” “而修习心法的人,会在修炼的过程中打通部分脉节,使能力得到提升。这一部分能力出众的人,在我们身边会时常见到。” “能将心法修炼至打通所有脉节,使经脉贯通者,便开启了自身神识。这些人在江湖、文坛、朝堂等处,皆是能力杰出之辈,有着一定影响天下大势的能力。” 郭有德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邵曦。 “在此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存在,那就是文武脉。这种经脉文武兼备,倘若修习心法使经脉贯通,神识开启,那便是纵横山水,搅动天地,成为帝王将相之人。” 邵曦问道:“那你看我这是文脉还是武脉?” “刚刚我已说过,小友的两股脉象其中一股是有真龙之象,那自然是文武脉,是有帝王将相的脉象。” 邵曦嘴巴张的老大,直勾勾的盯着陈有德说:“就我?帝王将相?你是不是成心逗我玩?我怎么觉得你像个江湖骗子?” 郭有德笑了笑,说道:“小友可知本道方才为何拜你?” “不是因为你说的真龙之象吗?”邵曦心里想的是,见着皇帝你不拜,你想死啊? 郭有德摇了摇头,“是因你体内的九星一位,乾坤相通。我说过,纵使是有真龙之象的脉象,最终开启的也只是神识。而小友有天识之能,而并非神识之能,这皆因小友体内九星连珠,天地相通的脉象。有此脉象,来日若经脉贯通,无论是在文道还是武道,都必会参透天地,俯视苍生。此乃天识。” “你不是说有两股脉象吗?那另一股脉象你看出什么了?是文脉还是武脉?” 邵曦心里很清楚,那股有真龙脉象的经脉一定是风玉言的。因为自打穿越过来以后,便觉得风家的事情不简单,老吴又总是欲言又止。隐约感觉在风玉言的身上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用问,郭有德口中后进入身体的那股脉象肯定是自己的。邵曦现在挺想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脉象? “据本道刚刚所探查,这另一道经脉既非文脉,也非武脉。”郭有德捋着胡子沉思道。 邵曦一听就急了,紧忙问道:“不文不武,那不是个废物?” “本道观此脉是个圆。脉力内敛,脉气流畅,只是尚未开脉,不知该用何种心法开启此脉。” “我不是在修炼静心法吗?” 郭有德摇头道:“静心法帮你开启的是另一道经脉,似乎对此脉并无作用。而且,静心法只是一种开脉心法,对你今后经脉的修炼并没有太大助力,若想继续打通脉节直至经脉贯通,还需修炼更上乘的心法。” 其实也难怪,人家风玉言的经脉已经修炼了一年多,当然开脉了。而自己的经脉就只有昨天修炼了一个时辰。 邵曦突然想到之前老吴跟自己谈起修武的事情,于是问道:“修炼经脉是不是修炼那些武学心法?” “哈哈哈!小友自己都说了,那是武学心法。这经脉分文脉、武脉,心法自然也分文法、武法。修炼文脉的人,学的是文学心法;而修炼武脉的人,学的便是武学心法。这文法和武法虽然在名称及分类上有所差异,倒也是殊途同归。” 郭有德继续道:“小友既然是文武脉,不妨文武兼修,日后定会有一番作为。” 此时,邵曦又想到与老吴聊过的武学常识。便好奇的问:“听人说,修炼心法会在身体里修炼出气海,文人也有气海吗?” 郭有德赞许的点了点头说:“小友这个问题问的好,这正是文法与武法之间最大的差异。武学心法从修炼开始,便会逐渐打开丹田处的气眼,使体外元气源源不绝的汇聚到丹田,当丹田处的元气凝聚形成气海之后,武功的功法便进入了一品。而文学心法修炼的就只是经脉而已。” “我有点明白了。文人修炼心法是修炼经脉,武人修炼心法是武功和经脉一起修炼。但经脉又负责天赋,所以那些武功练了很多年都练不上去的人,不是不够勤奋,而是经脉没有打通,让他们的武功没有办法进步。” 听到邵曦的总结,郭有德满意的不停点头。 “对喽!小友果然聪慧,不知你对我考验的结果可还满意?”说着就凑到邵曦跟前。 邵曦故作姿态的点了点头答道:“嗯,还不错。不过还有一件事,你刚刚提到了我身体里的第二道经脉还没有开脉,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郭有德没有回答,只是叉着腿坐在那里,用手肘拄着自己的大腿,摸着下巴上那已经被烧得没剩几根的胡子,好像在做着什么抉择。 邵曦也没催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 “欸,看来本道只能施展毕生所学,来试上一试。” 郭有德将右拳向左手中一砸,站起身来,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如今,我便赌上自己这个‘丐道仙’的名号,也不枉遇到小友这种天下未有的奇脉。” 邵曦本来耷拉个脑袋都快睡着了,被郭有德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人吓人吓死人。” 郭有德陪笑的坐下,“小友,本道有一门独创的针法,或许可以帮你解决此难题。” “什么针法?” “就一针。” “哦,那针法叫什么名字呢?” “就一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二章 托特部之难 “就一针?” “对,就一针。” “你这针法的名字取的有点草率啊。”邵曦不用猜都知道,这针法施针的时候就一针。 郭有德笑着一摆手道:“一个名字而已,懒得动脑筋。” 邵曦回头看了看草棚,转回来问郭有德:“你是要现在就施针吗?” “欸!此针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针,岂能草率。小友明日再来,待我准备停当,再予小友施针。” “行吧,那我就明天再来。希望明天你那棚子都收拾干净了,我们就不用坐在外面了。” “小友你看,你考验也考验过了,我也答应帮你的忙了,你看那丹方是不是——?”郭有德满脸笑容,眼神里尽是期待。 邵曦也知道他不会死心,于是笑着说:“我先把配料告诉你,待你帮我开了脉之后,我们一起炼制。” “好好好,有小友从旁指正,想必一定会炼制成功。” “你记一下,先准备着。石英砂、长石、石灰石、白云石、芒硝、碱。另外,你最好在旁边建个小窑,你的丹炉的温度不够。” 郭有德一边掰着手指头记着,一边连忙点头应承道:“一切都听小友安排,待明日小友来时,定会准备妥当。” 邵曦起身说道:“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 就在邵曦转身正要离开之际,郭有德却叫住了他。 “适才看小友在这附近盘桓,可是在寻找天眼石?” “正是,你怎么知道?” 郭有德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说道:“这附近也没别的,就那个东西多。” 邵曦一听又来了劲儿,“我正为此事郁闷,你知道可以在哪里寻找到此物?” “不用找,我这里有很多,送予小友便是。”说着,郭有德转身便朝草棚跑去。 片刻之后,郭有德便拎着一个菠萝大小的布袋跑了出来。 “这种东西虽然不常见,但是在这儿呆久了总是会捡到不少。” 邵曦将袋子打开一看,好家伙!足有三十几颗。虽然绝大部分看起来都不如乌日娜送给自己的,不过也都和老吴带走的那个成色差不多了。 邵曦看完又将袋子递了回去。 郭有德一脸诧异的看着他,问道:“小友这是何意呀?莫不是嫌我送的这些不够好?” “我听说这些东西都很值钱,我岂能白拿你的?”邵曦回道。 “欸!小友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些东西在中原似乎还值点钱,但是在这里是一文不值的。再说小友把这么重要的丹方都赠予了我,又怎么能说是白拿呢?” 郭有德伸手将邵曦递出来的手又推了回去。 “也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对了,记得千万不要再把硝石、硫磺和木炭同时放在一起炼丹了。”邵曦将袋子绑在腰上,向着郭有德一拱手便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郭有德大声的叮嘱:“小友,记得明天一定来啊!本道在这里等你。” 邵曦回想跟郭有德相遇的整个过程觉得哭笑不得。一个邋遢的老道和一个六岁的孩子,从呆呆的对视到莫名其妙的争吵,再到相谈甚欢,最后竟然有点依依不舍。 有了郭有德送的这么多天眼石,邵曦自然也不用再接着找了,于是便原路返回去寻找牧仁和乌日娜。 当找到牧仁和乌日娜时,邵曦傻眼了,只见这群孩子已经不是在踢球了,而是在打群架。牧仁站在中间,拉开这个,那个跑了过来;拉开那个,这个又冲了过去,牧仁急得一头是汗。乌日娜帮不上忙,在旁边急得拼命跺脚。 自己也没离开多久,怎么转眼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邵曦把乌日娜拉了过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玩的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打起来了?” 乌日娜一看是邵曦,立马小嘴儿一撅,“还不是都怪你,那么多人你只拿了一个球过来,他们就抢着抢着打起来了啊。” 邵曦一听就乐了,问乌日娜:“他们是怎么抢的?” “一开始看你踢了一脚,他们就也用脚去踢。后来有人踢不到就冲过去把球抱起来跑,其他人就追哦。” 好家伙!自己给他们做了个足球,结果被这群家伙玩成了橄榄球。也怪自己,没把玩法和规则跟他们讲清楚就跑去捡石头了。不过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因,那就好办了。 邵曦和牧仁费了好大劲儿,才让这群孩子消停了下来。邵曦叫过几个孩子帮忙画场地,然后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大概的讲解了足球的玩法和规则。草原的孩子实诚,刚刚打过架,现在又玩到了一起。邵曦这才跑到一边,跟乌日娜一起看热闹,而牧仁也从拉架的变成了裁判。 看着牧仁和乌日娜,看着这群孩子,他们笑的都是那么灿烂,邵曦心里突然很感慨。表面看起来自己也是个孩,甚至比眼前的这群孩子看起来更小,但自己真的还是个孩子吗?他虽然找回了属于孩子的身体,却再也找不回那颗童心了。 他突然间感觉,一切都回不去了。 乌日娜眨着大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风玉言,你是不是想你的阿布和额吉了?” 乌日娜的一句话算是把邵曦搞破防了,眼泪一下子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是啊!他想自己的酒鬼老爸和自己的老妈了,可是再怎么想,他们也回不来了。 发现自己闯祸的乌日娜慌忙拉住邵曦的袖子,一边摇着一边说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别难过了。” 邵曦其实不是难过,是遗憾。有太多本以为还来得及的事,却没来得及做。 “以后,我们就做你的亲人吧。我跟牧仁的阿布和额吉,就是你的阿布和额吉,牧仁是你的阿哈,我是你的额格其。” “我不要叫你额格其。” “为什么?” “不想叫。” “为什么不想叫?” “不想叫就是不想叫。” “为什么不想叫就不叫?” “……” 又开始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草原上的孩子们开始骑着马向家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孩子们有说有笑,都觉得邵曦教给他们的这个新游戏特别的有趣。所以大家商量好,明天还要出来。这也正合邵曦的心意,明天要是他一个人去找郭有德,他还真担心自己能不能控制好这匹白马。 当大家快要回到部落时,首先是牧仁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在部落周边的外围,有很多骑手正在游弋,边缘地带则是很多男人拿着武器在不停的巡视。整个部落的气氛看起来非常紧张,似乎是在防范着什么。 “出事了,大家赶快回家去找各自的阿布和额吉。”牧仁好像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于是,一群孩子各自向自家的毡帐奔去。 当邵曦跟着牧仁和乌日娜来到部落中心的空地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只见一群受了伤的男人倒在地上,有的是刀伤,有的是箭伤。部落里的老医者正在帮他们清洗伤口和上药包扎,女人们一部分正在忙着烧热水,另一部分正在清洗着染满血污的布条。 远处的地上,摆放着一排已经死去的男人,旁边则摆放着另外一排。 牧仁咬着牙说:“一定是茂安部,一定是他们,这群草原上的豺狼。” 邵曦其实也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以前在历史题材的电视剧里,也了解到历史上草原部落之间经常会发生一些争斗。他虽然不喜欢,却也并不觉得奇怪,他眼中只看到的是草原人生存的不易和艰难痛苦的挣扎,还有与大自然抗争的毅力和勇气。 “苏合,安排人将我们战死的勇士擦洗干净,准备火葬。至于那些茂安部的就放在那里,等着他们派人自己拉回去。”旭日干正在指挥着大家做善后工作。 见牧仁带着邵曦和乌日娜走过来,便迎上去说道:“牧仁,你阿布跟额吉在毡帐里,你跟乌日娜快回去看看吧。你额吉不知道你们跑去了哪里,都快担心死了。” “知道了,旭日干叔叔,我们这就回去看看。” 当牧仁和乌日娜的额吉见到他们走进毡帐时,一下子扑了过来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哭着说:“你们跑去了哪里?我以为你们也出事了。” 正在邵曦感叹别人都有父母而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时,额吉已将他也拉了过来,搂在怀里。 “最可怜的是这孩子,连身边唯一的大人昨天也离开了。以后就跟牧仁住在一起吧,我们以后可以像一家人一样互相照顾。” 邵曦很感动,被当做家人的感觉真好。 此时的卓力格图正在整理着装备,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带着孩子在家里,我去跟旭日干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说着就向毡帐外走去。 “阿布,我知道你们要去做什么。带上我,我也是草原的勇士。”牧仁追上去说。 “我的牧仁当然是草原上的勇士,不过现在这是大人的事。你和乌日娜在家里好好陪着额吉,托特部的未来还要靠你们这群孩子。”卓力格图拍着牧仁的肩膀道。 “也许,不用那么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三章 我也拜安达 说话的正是邵曦,他来到卓力格图的面前问道:“大叔能给我讲讲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卓力格图笑了笑,“孩子,这是我们部落之间大人的事。你不懂?” “草原上进入冬季各个部落生活物资匮乏,如果再遇到一些意外情况,可能整个冬天都吃不饱,难免会产生相互劫掠的情况。这我怎么会不懂?” 邵曦的话让卓力格图吃了一惊。道理的确很简单,但是从一个六岁的孩子口中说出,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哦,那你有什么想法呢?”卓力格图似乎对邵曦有了兴趣。 “看大叔现在这个举动,好像是打算今晚去对方的部落进行报复,我应该没猜错吧?”邵曦煞有其事的道。 卓力格图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我能猜到的事,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也能猜到?” “这个我也清楚,对方今晚一定会有所准备。但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会让对方以为我们好欺负。今后,我托特部在草原上还如何立足?”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向卓力格图问道:“无论大叔你们今晚去了之后的结果如何,接下来呢?” “对方肯定会再来报复我们。” “然后呢?” “那我们当然要打回去啊。” “再然后呢?” 卓力格图不说话了,他似乎听懂了邵曦话里的意思。的确,这样下去只会无休无止的形成恶性循环。这么多年来,草原人口一直很少。主要原因当然是自然环境的恶劣造成生存条件不足,但相互的内耗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 想到这里,卓力格图点点头说道:“的确,这样相互攻击下去,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两个部落的牧民,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你好像有什么想法?” 邵曦想了想,说:“既然双方都没有能力将对方彻底的赶出这片草原,那么办法就只有两个,一个是谈,一个是打。能用谈的方式解决的问题,当然不能用打来解决,如果不能谈,一定要打,也要看怎么打。” 卓力格图没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会有这样的见解,于是拉着邵曦坐了下来问道:“如果没有办法通过谈来和平解决事情。要打的话,你觉得应该怎么打?” “自卫还击。” “我们现在也都相互防范着对方,有机会也会进行报复,这不就是自卫还击吗?” 邵曦摇了摇头,“大叔,你们现在这种最多就算是回合制的相互报复。而我说的自卫还击是指在我们的防御边界给敌人迎头痛击之后,延续我们的攻击势头对敌人进行追击,并对其造成一定的破坏,使其蒙受损失。之后,我们再撤回原来的防御边界。” “前提是我们撤回原来的防御边界之后,不要对敌人进行报复性的进攻。让他们知道,只要他们不出击,他们就可以过太平日子;只要出击,就会挨打并遭受损失。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 邵曦让卓力格图感到很惊讶,他没有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竟会说出这样的战争逻辑。当然,他并不知道那只是邵曦从别处挪用过来的。 但是现在另一个难题摆在面前,兵力不足。 卓力格图起身将外面的旭日干叫了进来,对他说道:“你把我们和茂安部的兵力情况跟这孩子说说。” 旭日干一脸的疑惑,好好的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但还是回答道:“目前我们可以参加战斗的青壮年男人大概两千五百人,可以作为精锐的勇士大概五百多人;茂安部总兵力比我们多了差不多一千,精锐七百到八百。” “你听到了,我们的总兵力不如对方,所以该怎样才能做到给对方迎头痛击呢?”卓力格图有点期待听到这孩子的解决办法。 “总兵力比我们多了一千,精锐有七八百。也就是说,在我们没有什么损失的情况下,只要打掉他们这七八百的精锐,就从根本上解决了问题。” “开什么玩笑?就算用我们的五百精锐拼掉他们这七八百的精锐,我们都算赚了,更别提没有什么损失,这怎么可能?”旭日干简直不敢相信邵曦说的话。 “假如可以做到这一点。大叔,你会怎么选择?” 邵曦并不喜欢战争,因为战争就意味着要死人;就有家庭要破碎;就有孩子失去父亲;妻子失去丈夫;母亲失去儿子。所以他想尽可能用少牺牲人的办法来结束战争。 卓力格图感叹道:“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家人去牺牲呢?假如茂安部今后没有能力再来袭扰我们,我们也绝不会再去报复他们,我们会和平相处,共同生活在这片草原上。” “既然大叔这样说,我想我有办法帮你们,不过需要一些人手和需要一些时间。”邵曦依然用大拇指顶着下巴。 “你有办法?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旭日干质疑道。 “你别急,听他讲完。”卓力格图抬了抬手,阻止旭日干。 “我需要一些东西,你们叫人去收集也好,或是找附近的商队去换也好,总之要抓紧时间,换的越多越好。另外,我还需要一些铁匠、木匠、皮匠。我要做的东西比较危险,所以要在离部落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搭几个工棚?” “派人在经常发生冲突的草场附近多挖一些陷马坑,不用特别大,能让马匹摔倒就行了,做好伪装,通知牧民最近一段时间不要到那附近去放牧。还有大叔,你最近几天去找对方部落的首领,就说要谈判,时间尽可能拖得久一点,多给我几天时间。” 旭日干不明就里,问道:“要这么多东西和人做什么?再说巴图那家伙,以前又不是没谈过,还有什么好谈的?” 卓力格图此时有点明白邵曦是准备制作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而这个东西能够为草原带来和平,所以他再次摆手阻止了旭日干。 “旭日干,一切按照他说的去安排。从今天起,你负责协助他。” 旭日干会质疑任何人,但唯独不会质疑卓力格图。见卓力格图都这么决定了,便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召集人手。 卓力格图作为部落的首领,其实本不应该随便相信一个孩子的话,但从之前的谈话中,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孩子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而且从对事情的安排上,他觉得这孩子考虑的比他们大人还要周到,所以他决定让这个孩子去试一试。 邵曦虽然身体是个孩子,但他却从来不刻意去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孩子。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就是一个小大人一样。 “大叔,我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出门一趟,另外还要画一些图样,所以明天下午之前你们不用找我了。” “嗯,你要的东西和人手,我都会在你回来之前安排好。”卓力格图点头答应道。 接着又转头叮嘱道:“牧仁,他刚刚学会骑马,不太熟练,从明天开始你陪着他,他到哪里你就陪着到哪里。” 牧仁点头答应道:“放心吧,阿布。我会照顾好他的,绝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一旁的乌日娜急忙跳了出来,“我也要陪着风玉言,我和哥哥一起。” “好好好,我们的小乌日娜也跟着一起,记着跟着哥哥别跑丢了。”卓力格图疼爱的捏了一下乌日娜的小脸。 “我才不会跑丢呢!风玉言比我还小呢!都没有跑丢。” 邵曦听说乌日娜这几天也要一直跟着自己,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位小祖宗可是唐僧加铁扇公主啊!这在一起呆久了,谁扛得住? “那我就先走了。”邵曦耷拉着脑袋走出毡帐。 这时,牧仁追了出来。 “风玉言,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阿布相信你,我也相信你。如果你真的能为我们这片草原带来安宁和平,我愿意和你结为安达,做永生永世的兄弟。” 不要了吧?叔叔真的不想跟小朋友拜把子做兄弟!叔叔初恋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叔叔真的不想侄子变大哥,侄媳妇变大嫂啊! 邵曦正头疼要不要答应的时候,让他更头疼的人出现了。 “牧仁跟风玉言拜安达?那我也要和风玉言拜安达!那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邵曦一看是乌日娜这个小祖宗,恨不得现在就多长两条腿跑掉。刚才怎么把她忘掉了?这侄女变大姐,以后还不被她烦死? 但看着眼前牧仁诚恳的样子,邵曦又实在没办法拒绝。就说了句:“和你拜安达可以。但是她,不行!” 乌日娜一听就不乐意了,立马瞪着两个大眼睛,叉着腰问道:“凭什么不行?凭什么牧仁可以和你拜安达,我就不能和你拜安达?” “你个小丫头,我跟你拜什么安达。” “谁说女孩子不能拜安达?女孩子也可以拜安达。还有,我不是小丫头,你要叫我额格其。” “凭什么要跟你拜安达?” “凭什么不跟我拜安达?” “我就不跟你拜。” “我就要跟你拜。” “就不拜。” “就要拜。” ……,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四章 开脉有惊喜 牧仁摇了摇头,独自走开了。眼前这二位,他哪个也惹不起。 乌日娜气得小脸通红,鼓着腮帮,瞪着大眼睛,叉着腰站在那里喘粗气。 再看看邵曦,一副“你气我不气,气死见上帝”的欠揍表情。 估计乌日娜这会儿被气的有点上头了,伸出小手指着邵曦说道:“好,你狠!你不和我拜安达是不是?你不叫我额格其是不是?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的儿子跟我叫额吉。”说完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哼!小样,治不了你。”邵曦一脸的得意。 当快走到自己的毡帐前时,邵曦猛地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对。 “她让我儿子叫她额吉?那我叫她什么?我靠,你太狠了吧,你这是要毁我一辈子啊!乌日娜!你是魔鬼吗?” 翌日,上午。 邵曦在牧仁和乌日娜的陪伴下,又到了昨天踢球的地方。 一路上乌日娜出奇的安静,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没消气,还是因为后来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坐在牧仁的背后时不时的偷瞄邵曦,像是怕他拿这事用白起大招开团一样。 “你们在这等我吧,我自己过去。那老家伙脾气怪的很,这小丫头嘴又没个把门的,把他惹毛了,后面的事情会比较麻烦。” 牧仁很识趣的道:“好,我们在这里等你,需要帮忙的时候过来叫我就行了。” 乌日娜看起来是想说什么,但瘪了瘪嘴,又憋了回去,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 邵曦看了他们一眼,转身朝郭有德的草棚方向走去。 郭有德大老远的就迎了出来,“哎呀,小友啊!你可算是来了,你不知道啊!我昨天忙了一夜呀!可把本道累坏了。” 说着,抬起满是黄泥的手,向草棚旁边的方向指去。 邵曦朝那个方向一看,好家伙!这老东西是某技校出来的吗?一夜之间,一个人就造了个火窑出来。 “你一个人?”邵曦瞪着大眼睛指着那火窑问道。 “啊,我一个人。小友是觉得这窑哪里不对吗?要是有,我马上就改。”郭有德眯着眼睛,咧着大嘴说道。 邵曦指着那火窑,语无伦次的指了半天才说出来“造的太好了,比我想象中的还好。” 郭有德咧着嘴看邵曦在那里指了半天,最后整出来这么一句,总算是放心了。 “欸!我就说嘛,小友目光如炬,我是不会白忙活的。”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打个商量。” 郭有德先是愣了一下,紧跟着就急了,“打个商量?小友,你该不会是想反悔吧?你看,我们这都说好的事情,现在这窑也造起来了,你可不能食言而肥呀!” 邵曦笑了,一摆手说道:“我不是想反悔,我是想加注。” “加注?” 郭有德皱着眉头,歪着个大脑袋。疑惑的说:“本道一生不赌,何来加注啊?” “除了之前我们的约定,你想要的火药配方我也给你。但要请道长出山,帮我一个小忙。” 郭有德听说约定不变,算是放心了。再听说会把火药配方给他,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我就说嘛,小友绝非言而无信之人。我与小友一见如故,相见恨晚,有什么本道能帮上的,你只管开口。” 邵曦将托特部的情况大概的给郭有德讲了一遍。郭有德并未推托,只是感觉有些疑惑。 “若如小友所说,本道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邵曦示意郭有德别急,“我找你呢,原因有二。这一,是你精通医理药理,部落里的那位老者年纪大了,手上动作也慢,你能帮得上忙;这二,我把火药的配方给了你,你又是这方面的行家,我那边现在准备大量的配制这个东西,需要有人从旁指导和监管。其他的人我信不过,所以才来请你。” 郭有德听邵曦这么一说就乐了,“如此甚好啊!这一方面,我能向小友证明我所炼制的丹药是可以治病救人的,绝非招摇撞骗;这另一方面,能够大量的配制火药,是一个绝佳的实验机会。如此说来,本道不但要去,还要抓紧。” “那我们现在就走?” “欸!不急不急。小友的那一针,我已准备妥当,待施针结束以后,我们再一同回去也不迟。” 说着,郭有德拉着邵曦走进草棚。让邵曦坐下后,便取了一个木匣子出来。打开木匣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针包和几个小瓷瓶。 当邵曦看到郭有德取出的那根银针时,整个人从凳子上弹了起来。指着银针的手抖了半天才问出来一句“你确定?” “啊,我确定。”郭有德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邵曦。 只见他手中的银针足有一尺多长。拿在手里,针芒还在空中不停的颤动。 “你确定这个东西扎到我身体里不会有事?” “能有什么事?”郭有德依旧是那个眼神,依旧是那个表情。 邵曦担心的问:“你确定不会把我扎出什么毛病来?” “当然确定。” “那你昨天那么激动做什么?搞得一失手,我就会死在你手里一样。” 郭有德乐了,说道:“我那是不确定能不能成功帮你开脉,又不是不确定会不会把你弄死!” “开个脉而已,你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小友可能不甚了解。这医道从无绝对一说,没有人能做到逢医必救,但天下医者却都有着一颗济世为怀之心,有时明知结果,却还要尽上最后一分心力。有些事你不做,你还是你;你若做了,有可能你便不再是你。” 邵曦有点疑惑的问:“这不是有点矛盾吗?遇到无可救药之人还要救,救不成还要被指责,这是什么道理?” 郭有德笑了,“所以说 医逢信者但可救, 道遇无明枉费心。 甘露不润无根草, 妙法只渡有缘人。” “我若不帮你开脉,我还是‘丐道仙’。但如今,我已决定要帮你开麦,我便自己赌上了自己道仙的名号。若是成了,我便是天下第一个为双脉之人开脉的医者,而且所开之脉乃是世所未见的奇脉;若是败了,从此以后,这世上便再无‘丐道仙’。” “你这玩的有点大,自己给自己挖个大坑,然后再自己跳下去,看看能不能把自己摔死。佩服!”邵曦对着郭有德一拱手。 “好说好说,客气客气。”郭有德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只见郭有德将木匣子中的小瓷瓶一个个的打开,拿起其中一瓶,把瓶口贴在针柄处,将瓶中的药液一点点的倒出,药液顺着银针一直流向针芒。当整根银针沾满药液后,他又拿起了第二瓶,第三瓶…… 将所有瓷瓶里的药液都倒过一遍后,郭有德举着银针问邵曦:“小友,你可准备好了?” 邵曦多少还是有点紧张的。没有答话,只是脖子僵硬的点了点头。 只见郭有德扒开邵曦的后衣领,从大椎穴入针,将针走入督脉。这期间还不停的用食指敲着针柄,走针的速度非常快。 “啊——!”邵曦忍不住叫了一声。但并不是因为痛,而是一种莫名其妙的酸爽。 问有多酸爽?比老坛酸菜还酸爽。 走针完成后,郭有德绕到邵曦身前,将手搭在脉门上开始探查脉象。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郭有德脸上的表情开始出现变化。先是挑了挑眉毛,然后又动动嘴角,渐渐的笑容开始出现在他的脸上。先是抿嘴微笑,后是咧嘴大笑,再到后来就开始仰天狂笑。 邵曦坐在旁边,被他笑得直发毛。被开脉的那个人明明是自己,怎么感觉面前的这个道士要先疯啊? 片刻后,郭有德起身取针,动作干净利索,没有任何拖沓。 “恭喜小友,贺喜小友啊!”说着,郭有德便拱手祝贺。 “同喜同喜,看起来是开脉成功了!还要多谢道长。”邵曦也拱手回礼。 “先不忙谢。小友可知本道为何要恭贺小友?” “不是因为开脉成功吗?” “此事能成,自然可喜。但小友可知,此脉为何脉啊?是何脉象?”郭有德一脸的得意。 邵曦心说,那脉是我的,你得意个啥劲儿? “还要请道长赐教啊。” “此脉象只怕是世间仅有,乃是太极之象。既非文脉,也非武脉,而是紫宫九星之脉。” “啥?自宫就行?难道是葵花宝典?”邵曦吓了一跳。 “什么自宫就行!什么葵花、菊花、狗尾巴花的!那是紫宫九星!” “啥意思?不懂!” 郭有德一阵的无语,“紫微垣上起天宫,金乌丹旁绕九星。想不到针入督脉,起的竟是任脉之宫,难怪会有九星一位,乾坤相通的脉象了。” “还是没懂!”邵曦一脸的白痴相。 郭有德白眼翻了又翻,“你不必懂了,总之就是非——常——厉害。” “道长不愧有道仙之名,果然博闻广学,再次感谢道长相助之恩。”说着,邵曦起身对郭有德作了个揖。 “小友太客气了,你送我丹方,我理应多多相助。你等等,我还有一物相赠。”郭有德说完就跑去书箱翻腾了起来。 不多时,手中拎着一本书又跑了回来。 “此乃我自创的专门修炼经脉的心法,名曰仙瑜,可同时修炼小友的两支经脉,想来会对你大有裨益。” “咸鱼?” ———————————— 医逢信者但可救, 道遇无明枉费心。 甘露不润无根草, 妙法只渡有缘人。——引用道家名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五章 好奇害死猫 “咸鱼,什么咸鱼?” “就是那种翻了身之后还是咸鱼的咸鱼。” 郭有德似乎反应了过来,笑道:“小友取笑了,此咸鱼非彼咸鱼。仙瑜者,仙家美玉之意。” “可怎么听起来都像是渔家挂在船头的那条死鱼。”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琢磨着怎么将这两个词明确的区分开。 “小友切勿胡闹,此心法乃是本道倾尽毕生所学而著,小友莫要遗失。” “道长请放心,此心法我必潜心修炼,定不辜负道长美意。”说着,邵曦将《仙瑜心法》揣进怀中。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完成,我这便整理整理,与你回去。”说着,郭有德便开始收拾药匣。 邵曦指了指外面问道:“那你这一夜辛苦搭起的火窑怎么办?” “放在那里,他自己又不会跑了。等你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再一同回来便是。” 于是邵曦抱着肩膀站在一旁看郭有德收拾东西。 “道长,我看你们修道之人不都是身背宝剑,手拿拂尘,怎么你什么都没有啊?” 郭有德笑着说:“剑不一定是背在身上的,也可能是拿在手里的。” “可并未见道长手中有剑啊。” “喏,这不就是?”郭有德将手中的针包递到邵曦面前。 邵曦不解的问:“这不是针包吗?剑在何处啊?” “我这十二支银针便是我的十二支宝剑,此剑名曰十二月。” “不知道长所用何种剑法?” “是我自创的,名字就叫十二剑;技法招式就叫十二式;功法秘诀就叫十二诀。小友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郭有德倒是省事,竹筒倒豆般的一次性把问题都回答了。 “道长这取名字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嫌麻烦,除非重要之事,我才会去想个名字。” 邵曦接着问道:“那道长的拂尘呢?” “修道之人,拂的是心中之尘。那个东西,不过拿在手里摆摆样子的,我嫌累。” “看得出,道长是个不羁之人。” 郭有德似有感慨的道:“人生不过百年,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去做,哪有时间去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 接着,郭有德有点不耐烦的问道:“哎!你走不走?我还赶着过去吃午饭呢!” 这句话把邵曦给逗乐了,跟着郭有德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道长口中这人生重要之事,吃午饭算不算?” “算——!当然算!吃饭是顶重要之事。” 邵曦此时好像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叫“丐”道仙了。 返程比来时快了很多,邵曦想不到郭有德的骑术这么好,不知道是因为牧仁跑得快,还是他自己急着去吃午饭? 几人刚刚回到部落,旭日干就迎了上来,对邵曦说:“孩子,你让我们准备的东西已经运来了一部分。还有,你要的工棚就建在那边。” 顺着旭日干指的方向看去,在部落的东侧建着一片工棚,虽然有些简陋,但也足够用了。 邵曦对旭日干说道:“大叔,把那些工匠们都叫到工棚来吧!我们准备开工。” 旭日干答应了一声,便去召集人手,邵曦带着郭有德一起向工棚走去。 工棚建的确实有些简陋,不过这也没办法。草原的生存条件差,没有那么多材料,这已经是托特部倾尽全力能够做到最好的程度了。 旭日干把工匠召集过来之后,邵曦便开始给他们分工。 邵曦知道只做出火药来是不够的,还得让它在可控的情况下爆炸。所以他打算按烟花的原理做几十个大炮仗,还是能发射的那种,这有点类似于早期我军中使用的飞雷炮。 邵曦拿出图样一个个给安排起工作…… 木匠负责制作大木桶,类似于现代世界里柴油铁桶的尺寸,另外还要制作桶底的缓冲垫板和桶内负责发射推进的翼板。 铁匠是负责制作固定木桶上木板的加强筋、桶底的加强底板和装顺药的铁筒。 皮匠们要做的是制作标准尺寸的牛皮囊用来装火药,同时还负责给木匠和铁匠制作好的木桶内外都包上结实的牛皮。此外,邵曦还让他们制作了一批长度不一的皮绳。 邵曦心里清楚,用这些材料制作出来的东西,比当年的飞雷炮还要粗糙。可是看看眼下的条件,也没办法有太高的追求,管用就行吧! 郭有德负责的工棚在更远一点的地方。邵曦把火药配方和制作方法交给他以后,把多余的人手都安排给他。但在批量配制前,必须得由自己和他先做一些实验。 郭有德一脸兴奋的在一旁看着。邵曦在石磨盘上用石磨棒将硝石、硫磺、木炭碾制成粉,并按比例混合后再碾压,整个过程小心翼翼。 “小友,这个看起来好像比想象中的要容易。” 邵曦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回头你就知道了,把水递给我。” “你要加水?” “对,加水。” “本道虽然不懂火药是什么,但明白水火相克的道理,既然是火药加了水还怎么用?” “我没说马上就能用啊。” 邵曦一点点将水倒进混合好的火药粉末中,又继续着之前的动作…… 当邵曦感到满意后,便对郭有德说:“等着吧,等干了就能用了。” 郭有德看着石磨盘上的火药问道:“此物威力可大?” 邵曦想起刚见到他时的样子,便对他说:“把你眼前看到的这些扔进你的丹炉,估计我们两个就没什么机会认识了。” 郭有德脸都吓绿了,撅着屁股在那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堆黑乎乎的东西。 邵曦也没理他,从旁边找来一条宣纸,把之前做好的火药粉放在上面,用手反复的搓着,直到搓成均匀的纸捻。 “小友,此又是何物啊?” “导火索,回头点那堆火药用的。” “用火直接引燃不可吗?” 此时邵曦起了小坏心思,怂恿郭有德道:“回头你可以试试。” 在等火药晾干的过程中,邵曦试着开始修炼郭有德交给他的那本《仙瑜心法》。 邵曦虽然以前修炼“静心法”,但却从来没有感知过经脉的存在,而今天修炼“仙瑜心法”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他可以感知到自己身上两支经脉的存在。两支经脉的起始星位都已经被打开,他在修炼时会感觉到,有两股力量同时通过两个打开的星位在冲击着自己的经脉,甚至可以感受到这两股力量从起始星位进入经脉后,在向前推进的强大力量。 郭有德在一旁看着,满意的点了点头,《仙瑜心法》是他一生最得意的成就。 一般修炼武法的人因为要兼顾修炼气海,所以经脉的修炼速度会比修炼文法的人慢上很多,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的武人成就不如文人。而拥有文武脉的人通常会在修炼武法的同时修练文法,借以提升经脉的修炼速度。他的“仙瑜心法”不但从修炼速度上远远高于一般的文法,更是能同时修炼两支经脉,这会大大的提升邵曦的修炼进程。他相信他的这位小友将来必是一个不凡之人。 当邵曦修炼结束,收起心神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郭有德正抱着一只羊腿在疯狂的啃着,他仿佛看到了第一天到这里的自己。 “你这‘丐道仙’的名号还真的是名副其实。” 郭有德这会儿嘴里塞满了羊肉,含含糊糊的说道:“说丐,我真的是个乞丐;说道,我修的也是真道;至于这仙嘛,见仁见智吧,我自己倒没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看看,应该都干透了。” 二人来到石磨盘前,郭有德撅着屁股看着眼前的火药。问道:“此物该如何使用?” 邵曦先是用找来的竹管装进火药和引信,压实、封口,做了一个竹炮仗。又将剩下的火药收到一个瓷瓶中,塞上塞子。对郭有德说:“跟我来吧。” 来到一片空地之中,邵曦将瓷瓶中的火药倒了一部分在一块石头上。 “有火折子吧?自己试试看吧。” 郭有德蹲在石头前,看了看面前的火药,又转头看了看邵曦。 “用火直接点就行了?” “你不是想知道吗?自己试试看就知道了。”邵曦一脸的坏笑。 郭有德掏出火折子吹燃,慢慢的凑到了火药跟前。 伴随着一瞬间的火光闪烁和那股夹着浓浓刺激气味的青烟,几乎部落里所有的人都听见了那声惨叫…… 此时的郭有德半边脸都是黑的,眉毛少了一条;胡子这回是彻底一根不剩了;至于头发,本来就不多。他依然用当初那惊慌、无辜、呆滞的眼神看着邵曦,其中似乎还隐隐的多了那么一丝哀怨。 邵曦忍住了,他是真的想笑,但也真的没敢笑。上次看到郭有德的惨相,是他自己炼丹炸炉。而这次,却是因为自己的恶作剧。 郭有德转过头,带着哭腔的问邵曦:“小友,我炸炉就是因为此物?” 邵曦点了点头。 “那这一次为何没炸?” “你想试试?” “我想试试。” 邵曦此刻是一头黑线。怎么总是有人不明白,好奇会害死猫? ………… 砰…… “啊——!” “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六章 牧仁的挽留 转眼两天过去了。 实验完成后,依照邵曦的配方郭有德开始带人大量的配制火药。其他的工作也在有序的进行,需要的原料在旭日干的努力下,源源不断的运来。 这两天,卓力格图按照邵曦当初的计划,也在找茂安部的首领巴图进行谈判。谈判的进展非常艰难,巴图倚仗着自己部落的实力优于托特部,一直主张要将托特部西面了草场划归茂安部所有,所以谈判的结果可想而知。 对于邵曦来说,谈判的结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谈判的时间要够长,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来做准备。 上午的时候,旭日干来通知邵曦,第一个飞雷炮已经基本制作完成,等他去验收,所以下午他早早的就跑到了工棚。 邵曦看着面前的飞雷炮。粗大的圆木桶,里外包着厚厚的牛皮,铁匠打制的加固铁筋牢牢的固定在木桶外边。木桶的底部除了加厚的缓冲木板以外,还在缓冲木板中心的凹槽处装着一个圆形的铁筒,这里就是放顺药的地方。木桶内的底部还加装了强化铁板。整体看起来还有点儿那个意思。 在飞雷炮的边上,堆放着大大小小被扎的结结实实的皮囊。固定在木质翼板上的牛皮囊就是炮弹,翼板除了增加炮弹质量以外,还起到稳定飞行姿态的作用。因为怕威力过大,所以邵曦并没有要求在牛皮囊内加入碎石子。而相对小一些的羊皮囊里装的都是顺药,也就是发射yao。 看着眼前这一堆费了好大劲儿弄出来的东西,邵曦一挥手,“走,去做实验。” 一群人用木板车好不容易把飞雷炮运到了一片空地上,邵曦向周围看了看,“嗯,足够开阔。” 邵曦回头嘱咐了郭有德一句:“一会儿牛皮囊飞出去的时候,你便开始数,看看数到几会炸。” 郭有德应道:“小友放心,引信的长度我已统一制作好。实验之后,我会根据炸的时间进行调整。” 两人正说话间,卓力格图带着牧仁和乌日娜,以及部落里的众人都赶来观看。 卓力格图看到飞雷炮后很是激动,因为这两天也听部落里的人说,邵曦他们做实验的时候,整个东面就像打雷一样。所以他也很感兴趣,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武器? 邵曦指挥大家将飞雷炮固定好。这飞雷炮的架设只是靠前面堆砌的土堆和一个木架,具体的角度没办法调整。邵曦也想过,可这里的人不懂得如何计算角度跟射程,所以干脆就是一个大概的角度。至于射程的控制,他心里面早有办法。 当架设完成后,旭日干将一个固定在翼板上的牛皮囊翼板朝内塞进炮口,并用一根木杆对炮口内牛皮囊的位置进行调整。 与此同时,郭有德将羊皮囊放进底部的顺药筒,并用一个铁钩从侧面小洞将牛皮囊的引信勾出,与羊皮囊的引信接在一起。 此时,旭日干开始带人维持周边的秩序,让人群远离飞雷炮,以免误伤。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邵曦接过郭有德手中的火折子,点燃了引信…… 只听“砰”的一声,牛皮囊带着尾部的木质翼板从炮口射出,在人们眼中迅速变成一个小黑点。 轰——!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他们觉得刚刚就是平地打了一声雷,而且地面都在颤动。一些牧民怀里的孩子被这一声吓哭了,卓力格图和旭日干一众人更是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见有这样的东西出现过。 邵曦回头打算叫郭有德查看一下飞雷炮发射后的损坏情况,结果只看到他张着大嘴,两眼直勾勾的望着远方。 “道长,你可还好?” 郭有德这才反应过来,感慨的说:“居然可以飞这么远,这哪里是凡人能造出来的东西?小友,你果然是仙人下界,我当初没有看错。” “在我眼里,道长才是仙人。我们先查看一下炮的损坏情况吧。” 经过查看,这低配版的飞雷炮只是内部的牛皮稍有破损,其他方面倒还过关。于是邵曦告诉旭日干以后发射前,先把牛皮囊外涂上一层油。 接下来就是检验爆炸效果的时候了。在众人一起向爆炸点走去的时候,卓力格图向邵曦问道:“孩子,刚刚这一下能伤对方几人?” 邵曦想了想道:“确切的不知道,但如果对方队形比较密集的话,这一下连人带马十个八个是有可能的。如果在牛皮囊内加入一些碎石子,杀伤的人数会更多。” 卓力格图有些震惊,“就这一下就能连人带马伤对方十个人?那你打算造多少个这种东西?” “如果想保持火力持续输出的话,至少要造三十个。” “三十个?那岂不是一下就能让对方死伤二三百人?” “到底怎么样,还要看一会儿的结果。” 卓力格图点点头,没再说话。 到了爆炸现场,给邵曦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炸出这么大一个坑?” 从地面上的痕迹来看,这次爆炸波及范围至少有五十平方米。就算没被炸到,估计震也把人震得半死。 在场的众人都有点傻眼。郭有德低声的念叨着,“此物不该出现,此物真的不该出现,会因为此物死很多人。” 邵曦这会儿也觉得自己不该把这些东西弄出来。事实证明,火药的出现最终的确导致了更多人的死亡,更多家庭的破碎,所以他打算这次之后,便毁掉配方。看郭有德的反应,应该也不会反对自己的做法。 回来后,邵曦又让工匠们对具体的一些细节进行了调整。根据刚刚发射的距离,让皮匠制作了三种不同长度的皮绳。让旭日干通知正在进行发射培训的人,以后在发射的时候要根据事前的安排在牛皮囊上绑上这些皮绳,同时在炮旁边的地面打上木桩,将皮绳的另一头绑在上面。这样一来,当牛皮囊飞到了皮绳的极限长度时就会停下来,用这种方法来控制相对精准的射程。 卓力格图在看了实验效果后,说要自己来工棚监督批量制造,但是因为实在是过于危险了,所以被旭日干给拦了回去。 邵曦将郭有德拉到一旁,低声说道:“道长,我知道你对火药的配方很看重,我也不打算违背诺言。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今后此配方只可你一人持有,切不可外传,以免造成天下生灵涂炭。” 郭有德连连点头道:“我也正是此意,此前只觉得此物威力不俗,但今日见到却是令本道震惊。此物若是落在有心人之手,那真的将是一场灾难。” “道长不愧为医者,果然是心怀天下。不过我答应道长,另一配方上所炼之物,定会让道长更加爱不释手。” “小友此言当真。”一听此言,郭有德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真!比珍珠都真。此物若是炼制出来,道长以后恐怕这个‘丐’字就要去掉了。” “哦?难道此物非常珍贵?” “道长怎么忘了?当初我答应给你那配方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讲过,所炼之物,乃世所未有。” “对对对,小友的确有过此言,是本道忘记了。” 邵曦恳切的说道:“这几日可能随时会有一场大战,到时还希望道长能够助阵。” 郭有德一拍胸脯,“放心,有小友在此,本道又岂会袖手旁观?” “那便谢过道长。”说着,邵曦作了一揖。 “你我已是忘年好友,又何必如此客气?我能将毕生心血所著心法赠予你,便已是将你视为知己。小友,以后跟本道就不要这么客气了。” “道长说的是,那今后我就不与道长客气了。” 邵曦之所以请郭有德帮忙,是因为他发现经过这些日子,自己已经把托特部当成了自己的家,部落里的每一个人都像是自己的亲人。所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在尽力的保护他们,就像他们保护自己一样。 两人正说着,牧仁来找邵曦,郭有德见两个孩子有话要说,便识趣的去忙自己的事了。 牧仁很郑重的对邵曦说道:“风玉言,你造的那东西我看到了,那是能够使托特部真正强大起来武器。我作为托特部首领的儿子,恳请你留在这里,成为托特部真正的家人。” 邵曦听懂了,作为一个成年人,怎么会听不出一个孩子的弦外之音? “牧仁,你想挽留的是我,还是那飞雷炮?” 牧仁被邵曦的一句话给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牧仁,你觉得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我做出这东西来,只是想保护你们,但我并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别人。我想保护你们,是因为在我的心里,你们已经是我的家人,我不想去伤害别人,是因为那些人与我无仇无怨。现在有人想伤害你们,我不得已要去伤害他们,但并不代表我今后会继续去伤害他们。所以这件事结束后,这些东西会从这世上永远的消失。我希望你对我的挽留,不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 这是一个成年人对一个孩子正确三观的引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七章 唐门小猴子 一个六岁的孩子把一个八岁的孩子说的哑口无言,讲的居然全是人生大道理。谁敢相信? 其实说起来,牧仁作为一个八岁的孩子,作为托特部首领的儿子,他已经足够优秀。他所想到的,是很多大人们都没有想到过的,但其实这样对他来讲并不一定是好事。一个人内心背负的太多,有太多的责任,他的人生会走的很累。 邵曦不希望牧仁经历这样的人生。 牧仁沉默了许久,终于说出了一句:“不管这些东西将来会不会存在,我都会和你结为安达,和你做永生永世的兄弟。这是我牧仁,托特部未来的首领,许下的承诺。” 邵曦点了点头道:“我记下了你的承诺,等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和你共同完成这个承诺。” “接下来就让我们共同为托特部战斗吧。我的安达。”说完,牧仁转身走了,脚步很坚定。 忙忙碌碌的五天又过去了。 由于之前实验的成功,使飞雷炮批量制作的效率提高了很多。在这五天当中,三十门飞雷炮已经全部制作完成,只等着履行他们的使命。 也就是在这期间,托特部与茂安部之间的谈判彻底失败。 “卓力格图,接到西边外围草场的游骑发来的信号,茂安部大队人马已经向我们这边赶过来了。”旭日干风风火火的赶回来通知消息。 卓力格图看了一眼身边的邵曦,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邵曦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因为这些天托特部一直是严阵以待,所以当消息一来,人马便能迅速的集结起来。 按着邵曦的安排,大部队迅速赶到了预定位置。三十门飞雷炮以交叉错开的方式排成三列,在炮阵的后方就是托特部的主力部队,那五百精锐被分成两队,负责两翼包抄。一旦开战,首先由炮阵将对方的骑兵阵型打乱,再有两翼包抄的精锐冲击对方的侧后,使对方的队伍前后被分割。 一切刚刚安排妥当,茂安部的精锐就到了。巴图狂妄的认为,托特部的五百精锐无论如何是不敢与他这七八百精锐正面对抗的,所以他直接将所有的精锐全部放在了前面,打算用这把尖刀直插托特部的心脏。 被作为先锋的茂安部精锐,在刚刚能看到托特部人马的时候便发起了冲锋,他们想要一举击溃对手,拿到这次战斗最大的功劳。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很快就遭遇了托特部为他们准备的陷马坑,冲在最前面的,连人带马摔成一片。 就在这时,炮响了。第一轮的牛皮囊全部砸在了摔倒的这些骑兵身上,紧跟着就是剧烈的爆炸,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就像是连绵不绝的雷鸣。茂安部的骑兵有的连人带马一块儿被掀翻,有的干脆把人直接炸飞出去。稍微远一点,没有被炸到的也被这剧烈的爆炸产生的震波从马上震了下来。 前面纷纷落马的人就算没被炸死,也被后面冲上来的自己人乱马踏死踏残,就听着哀嚎声一片。可还没等后面的人反应过来,第二轮炮击又来了。这一下比之前还惨,之前还有漏网之鱼,这一回全部砸在马队里,爆炸产生的效果非常理想。 再后面一点的,发现前面情况不对,刚刚把马勒住,准备向后撤的时候,第三轮炮击又到了。炸这些已经静止的目标,效果就不用说了。而最后面的骑兵发现前面死伤惨重的时候,想跑已经跑不掉了。这时候托特部的五百精锐已经从两侧包抄过来,将他们彻底围在里面,进行单方面的屠杀。 随着炮击的结束,托特部炮阵后方的主力部队也杀了出来,茂安部的所有精锐就在这一轮当中全部报废。 看着这眼前的景象,邵曦也是无比的震撼与矛盾的。无论之前从文字或是影视当中看到战争的场面多么惨烈,都无法与此刻的身临其境相提并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和理由,看着这么多生命因自己而消失,他的内心是痛苦的。 与邵曦同乘一马,坐在他身后的郭有德也是感慨的不住摇头。人!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存在,只有人才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伤害同类。郭有德早已看透这一切,所以才选择远离人群,独自来到这北境荒凉之地独自炼丹。 当巴图率领着自己的主力赶到时,看到的只是一地的大坑和满地被炸的乱七八糟的尸体。看着眼前的情景,他差点三魂出窍,七魄离体。怎么会在一阵撼天动地密集的雷声后,这里就变成了修罗场?他将近八百的精锐骑士怎么就这样转瞬之间死伤殆尽? 巴图是个骄傲的人,长期以来面对托特部的优越感,让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他要把损失找回来,至少要把面子找回来。于是他向后面的队伍下达指令,准备冲锋。 就在茂安部准备再次冲锋时,对面托特部的传话骑兵过来通知巴图,卓力格图想再次和他谈谈。眼下已精锐尽失的巴图似乎也没有拒绝的底气,于是二人便在战场中心相见了。 卓力格图首先开口说道:“巴图,我从未想过要与你为敌,我们都生活在这片草原上,我们都是这片草原的儿子,我们之间相互伤害,就等于兄弟之间在相互伤害。我从来没想过要成为这片草原的霸主,我只希望能够和你们茂安部共同和平的生活在这片草原上,就像亲兄弟一样。” “你说的好听,你看看现在躺在草原上的这些勇士,难道这就是你口中的兄弟?难道你们拖特部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巴图气急败坏的说道。 这种胡搅蛮缠不讲理的调调多么熟悉,我打你可以,但你不能还手,你还手了就是你的错。某些看似强大的,实际上却是十分脆弱的,一旦被打疼了就会变得歇斯底里,失去理性。 “巴图,上天赐给我打败你的力量,但我并不想用这种力量来伤害你。我希望你们都回去,从今以后我们之间再没有仇恨,不要让我们的牧民再因为两个部落间的仇恨而失去生命。” “哼!卓力格图,你不要太得意。就算我失去了这些勇士,我们的人数依然不比你的少。既然今天草原已经被鲜血染红,那么就让我们用手中的弯刀来说话吧。” 谈不下去了,跟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怎么谈?看着巴图离开的身影,卓力格图无奈的摇了摇头,也拨转马头准备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可就在卓力格图转身的一瞬间,从茂安部马队的方向“咻”的一声射来了一只短羽箭。看得出来发箭之人是个好手,那箭破风而来,速度极快,直奔卓力格图的心口,卓立格图根本来不及躲闪。 卓力格图似乎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死亡,因为此刻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他没想到巴图竟如此卑鄙,在与他谈判的时候还暗藏了射手,准备随时取他性命。 叮……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局面无法挽回的时候,那只飞在空中的羽箭突然间改变了方向,射在了地面上,箭尾的羽翎还在不停的颤动。 看到卓力格图没事,旭日干赶紧带着几名勇士冲过来,将卓力格图接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呦!唐门的望心穿!这唐门什么时候也开始掺和起河州北境之事了?” 说话的正是与邵曦同乘的郭有德。此时,他已催马走出队伍,来到了阵前。 奸计未成的巴图此时正感郁闷。便对郭有德问道:“你是什么人?这里的事与你何干?” 郭有德漫不经心的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后,将手指拿到嘴边一吹。不想这一下吹到了邵曦的头上,邵曦一脸嫌弃的抬起手,在头上擦了又擦。郭有德忙对着邵曦一脸赔笑的说:“抱歉抱歉,失误失误。” 说完,郭有德脸色一正。对巴图说道:“你们这群草原的汉子,为了抢几块草皮打得头破血流都与我无关。但如今,与中原武林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蜀中唐门也掺和了进来,我倒是要会上一会。” 巴图闻言厉声道:“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你以为什么人都是你能见的吗?放箭!把他射回去。” 巴图举在空中指挥弓箭手放箭的鞭子还未落下,就见一支银针不知何时已经射到了他眼前。银针停在空中,针芒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睫毛,只要稍一向前整根针便会射入他的脑中。 巴图吓的浑身冷汗,一动也不敢动。 “老前辈果然好手段。晚辈唐楼,给前辈见礼。”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马队后面传来。 马队左右闪开,只见马队后停着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此时,一个孩子正被一名壮汉从车上抱下来,放在车旁的木质轮椅上。 孩子被壮汉推到前面,对着郭有德拱手一揖,道:“晚辈唐楼,见过老前辈。” “原来是唐门的小猴子,唐老三还活的好好的?”郭有德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小猴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八章 咋成雷神了 哪有人愿意被人叫做小猴子?就算自己是个孩子,也不能接受别人这样叫自己。别人不知道,反正邵曦肯定是不行。谁要是敢叫他小猴子,他就敢让谁见识见识猴子是怎么调戏七仙女的。 此刻,对面的孩子倒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在意这样的称呼,脸上始终挂着谦卑的笑容。 男孩七八岁的样子,生的很漂亮,面如白玉,温文尔雅,一身朴素的蓝袍,干净而整洁。可惜的是双腿无法站立行走,只能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一把小弩,做工精良,精致而小巧,看得出是一件好东西。 “前辈见笑,前辈认识我义父?”唐楼又一拱手。 “呵!谁不知道唐老三养了你们七只小猴子?回去提醒他,他还欠‘丐道仙’一个人情没还呢。”郭有德还是那副赶着回去开饭的死样子。 唐楼闻言,再次深施一礼,“原来是义父口中经常提到的‘丐道仙’郭老前辈,晚辈失礼,请恕晚辈怠慢了。” “哎——!就你们唐门这喜欢偷偷摸摸往人家身上扔东西的毛病,还是怠慢一点的好。” “前辈说笑了,不知前辈因何在此啊?” “本道云游四方,炼丹行医,走到哪儿都不奇怪。倒是你这个娃娃,为何来此啊?” “晚辈只是路过。” “路过?”郭有德虽然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此刻,眼中却闪过了一道精芒,虽转瞬即逝,却看的唐楼心里一慌。 “别以为唐老三搞了块北极玄铁,有你等护送过北境的事没人知道,本道虽不问世事,但是不聋不瞎。回去告诉他,武学之道,重在修为,一天到晚的研究这些破铜烂铁,终是落了下乘。是我说的!” “老前辈果然博闻广学,晚辈受教了,前辈的意思,晚辈定会转达。多谢前辈指教。” 眼见被人揭了老底,唐楼急忙再施一礼。 “你与他们有何交易我不管,但今日之事你别掺和了。”郭有德指了指巴图道。 “前辈说的是,晚辈就不打扰了,晚辈告退。”唐楼再次作揖后,被壮汉抱回到马车上。 马车调转方向,缓缓离去…… 邵曦大拇指顶着下巴,纳闷道:“腿脚不方便还这么多礼数,作那么多揖,他不累吗?” 郭有德笑着说:“你每天话那么多,也没见你嫌累呀。” “道长的话好像也不比我少吧?”邵曦不服气道。 郭有德哈哈一笑,调转马头,带着邵曦回到了托特部的队伍中。 此时的巴图恨得牙根都痒痒。好不容易叫来唐楼助阵,本以为能一次性解决问题,想不到还遇到了个克星。可眼下战也未必能胜,不战又实在是不甘心。最后把心一横,指挥大队向托特部发起冲锋。 这次在邵曦的指挥下,直接三十门炮来了一轮齐射。茂安部损失惨重,被炸了回来。 直到这个时候发图才明白,他的精锐是如何被对方消灭的。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这炸雷一样的声响和震颤,让他彻底的胆寒了。 “这怎么可能?是妖法,一定是妖法!托特部里有人会妖法!刚才不是有一个道士吗?一定是他,如果不是会妖法,他怎么能够让银针停在空中?” 此时的巴图,倒像是身中妖法一般不停的喃喃自语。但片刻之后,他突然像醒了过来一样,立马大声的叫喊着:“撤!快撤!快——!” 这还哪里是撤?直接就是溃逃,也没人指挥了,就算有人指挥也没人听了,反正现在就是跑。 仅此一役,茂安部从此再也无力袭扰托特部了,双方长达十余年的争斗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托特部打了胜仗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部落。在队伍回到部落时,牧民们早已经老远的迎了出来,人们赞扬着凯旋的勇士,庆祝着部落的胜利。 卓力格图将人们召集到部落中心的空地上,大声的说着:“今天,我们战胜了茂安部。以后,在托特部的草场上可以安心的放牧了,也希望在这片草原上不会再有争斗。草原养育了我们,上天赐予我们祝福,是这个孩子为我们带来了上天的祝福,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胜利。从今天开始,这三十门飞雷炮就是我们托特部的圣物,邵曦就是我们托特部的雷神,是草原的雷神。” 本来鼓舞人心的话挺好的,可不知后来是怎么传的,整个草原都知道了,托特部有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招唤天雷,谁要是攻打托特部,就会被他招来的天雷劈死。再到后来更离谱,直接传成了他就是雷神下界,来铲除草原上的恶人,维护草原的和平! 就连邵曦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我咋就成雷神了?雷神不是托尔·奥丁森吗?” 这时,牧仁走了出来,对大家宣布道:“我曾经有过承诺,在这一次的仗打完之后,我将与风玉言正式结为安达,做永生永世的兄弟。现在,我要履行我的这个承诺。” 人们一下子欢腾起来,并开始为两人的结拜仪式做起了准备。当一切准备就绪后,牧民们簇拥着二人来到了河边的树林中,正式开始了结拜仪式。 两人在树林中面对着河水跪下,各自举起一只手,卓力格图将一支羽箭放在二人手中。 “今日今时,于树神前牧仁与风玉言相与为安达。共进不消之食,共语不忘之言,共衾相暖而往。口发誓言结为兄弟,给崇尚的神灵磕头,发永不变心的誓言。” 邵曦啥也不懂,所以结拜誓言都由牧仁来说。这时,卓力格图走上前来,面对二人道:“凡结为安达者,性命是一体。不得互相舍弃,要做性命的救护者。” 两人面对河水跪拜后,又相互跪拜,用牛角杯饮下马奶酒,接下来又到了互赠礼物的环节。 在互赠哈达之后,牧仁送给邵曦一只银碗和一个皮酒囊,而此时的邵曦又开始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找。 九彩琉璃扣,不行;仙瑜心法,不行;短刀和腰包,那是人家前些日子送给自己的;就剩一堆没用的石头了,在这里又不值钱…… 邵曦找着找着,眼光开始从自己身上飘到了郭有德身上,然后是邪魅一笑。周围的人都很清楚,上次邵曦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所以都同情的看着郭有德。 “哎!哎哎!哎!小友,虽说你我皆为男子,可本道好歹也是个出家之人,你这样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不太好吧?哎……你别摸了,你要什么我自己拿给你……” 最后,邵曦心满意足的从郭有德那里得到了一个三才环,转身走到牧仁面前递给牧仁。 牧仁看着这三个圆圈相互套在一起的东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邵曦不知所以的回头看着郭有德,郭德连忙跑上前来。笑道:“此物叫三才环,取天、地、人三才循环往复,和谐统一,有避邪纳吉之意。” 牧仁听闻三才环有如此美好的寓意,感动的对邵曦说:“谢谢你,安达。此物我会永远带在身边,就像你永远在我身边一样。” 邵曦略有尴尬的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寓意? 卓力格图走上前来,将手中的马鞭递给邵曦,“这是一直跟随我的马鞭,今后你有权调动和指挥托特部内的所有人,托特部所拥有的一切,都有你的一份。” 邵曦一听,这等于是把托特部的指挥权交给自己了,可牧仁才是托特部未来首领啊! “大叔,我知道拒绝您的馈赠是无理的行为,但如此珍贵的礼物我还是不能接受,因为部落未来的首领是牧仁,他才是这里未来的希望。” 卓力格图被邵曦说的一愣,他没想到这孩子会考虑的这么周全。的确,如果邵曦接受了他手中的权力,就等于在实际上成为了托特部未来的领导者。卓力格图总感觉这孩子不像六岁的样子,他的言谈行为完全像是一个成年人。 “那么孩子,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只要是我能给你的,我就一定满足你。” 邵曦挠了挠脑袋,他好像还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从穿越过来的那天起,就没想过在这个世界得到什么,他只想早点回去。 卓力格图见邵曦没说话,便接着说道:“不如这样吧!我把乌日娜许配给你,等到将来你们都成年之后就成亲,我亲自为你们主持婚礼。” “啊——?”邵曦觉得自己头上有一根长长的避雷针直插云霄,并且正在努力的工作。此刻,他才是真正的雷神附体。 一旁的乌日娜听到自己阿布说的话,已经红着小脸跑开了…… 卓力格图号召大家一起进行庆祝。于是,旭日干带着男人们杀牛宰羊,女人们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食物,来犒劳打了胜仗的勇士们,同时也是祝贺牧仁与邵曦结成了安达。 部落里又燃起了篝火,人们载歌载舞,有说有笑,一直从下午庆祝到了第二天的清晨…… 邵曦偷偷感慨道:“你们是真能折腾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十九章 找个速成班 自打卓力格图说要将乌日娜许配给邵曦,他就没有一天吃好睡好过。把这位小祖宗给自己当老婆?这不是奖赏自己啊!这是恩将仇报好吧? 邵曦也曾明确表示过,他不想娶乌日娜做老婆,然并卵。听说乌日娜居然同意了?邵曦心说,你们一家是组团来玩我的吗?孩子心里苦啊! 卓力格图给出的理由很简单,乌日娜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存在,如果连这邵曦都不接受,他实在找不到还有什么可以送给他的。邵曦琢磨着,你们这样把女儿强塞给别人真的好吗?你知道这对一个六岁的孩子会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吗? 现在邵曦老远的看见乌日娜都是绕着走,最近已经够烦了,要是再被这个复读机似的小祖宗给缠上,他真怕自己的cpu会烧了。 自从那场仗打完,郭有德彻底把自己活成了社区老大爷,每天吃饱了就到处遛弯儿,要么就是跟欧沃们吹牛打哈哈。邵曦寻思你不是道士吗?你不是要炼丹吗?怎么现在还没我一个的孩子勤奋? 最近邵曦基本都是躲在毡帐里练功。既然没事可做,又无处可去,总得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吧?不过几天下来,邵曦也的确发现这《仙瑜心法》不愧是郭有德的毕生心血。他很明显的能感觉到从两颗起始星位开始,经脉逐渐的被开发出来。经脉运行就像读进度条一样,在向第二颗星位推进,而且速度并不慢。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得出去躲躲。” 可是老话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邵曦正想要去拉郭有德回草棚躲几天的时候,万恶之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乌日娜从门口伸着小脑瓜进来,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他。 “你跑来干什么?”邵曦没好气的道。 乌日娜闪身进了毡帐,“嘘!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送东西,你有那么好心?” 邵曦闻到了一股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乌日娜撅着小嘴委屈的说:“不就是上次和你吵架了吗?这么多天都没敢跟你说话,今天想跟你道个歉。” “道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你也会道歉?”说着,邵曦还特地跑到门口朝天上看了看。 “你能不能正经点儿,我是认真的。” “好,你想怎么道歉?”邵曦一屁股坐在木墩上,看着乌日娜。 乌日娜把手里的布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件袍子和一双靴子,都是跟邵曦现在身上袍子很相近的深青色。 “你来了这么久,一直都是那一身袍子,让你换我们草原的袍子,你又说你不喜欢,所以我就让额吉按照你现在袍子的样子做了一件。当然,我也有帮忙。还有这双靴子也是我额吉亲手做的,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乌日娜将袍子和靴子放在邵曦的面前,然后红着脸不再说话。 邵曦用防贼一样的眼神看着乌日娜,伸手将袍子拎起来在身上比了比,还挺合适。尤其是领口和袖口都绣着橘黄色的格桑花,看起来挺别致。靴子试了试,还挺合脚,靴子两侧也同样绣着格桑花。 “你说你也有帮忙,哪一部分是你做的?”邵曦一边说,一边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袍子和靴子。 乌日娜没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袍子的领口、袖口和靴子两边的格桑花。 “这些是你绣的?” 乌日娜还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邵曦仔细的端详了一番,惊讶的说道:“你才七岁啊,就能绣出这么漂亮的图案?” 乌日娜听到邵曦的夸奖,脸上立马露出了很灿烂的笑容。开心的说:“乌日娜的意思就是心灵手巧的女孩。” “夸你两句你就飘,不过这衣服和靴子我都挺喜欢的,你的道歉我勉强接受了。”说着邵曦就开始换衣服。 换完衣服,邵曦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乌日娜,“能不能请你帮忙再做两件?” “还是做袍子吗?” “当然不是。你等我一下,我给你画个图样。” 说完,邵曦就拿纸笔开始画了起来。 “就照这个样子做就行了。”说着,将图样递给了乌日娜。 乌日娜看着图样,好奇的问道:“这是裤子吗?为什么没有裤腿?” 邵曦当然不会告诉她那个东西叫内裤。于是煞有介事的说道:“我最近跟郭道长打算研究一些新鲜玩意儿,这个是很重要的工具。要保密的,你不要随便讲给别人听。” 乌日娜一听说要保密,马上紧张兮兮的说:“你放心,我不会讲给任何人听的。这个我也不会让额吉来做,我会亲手帮你做。” “啊?哦……” 邵曦一听乌日娜说要亲自给他做,顿时脑袋大了一圈。这日后要是被她知道给自己做的是贴身内裤,不知道会不会弄死自己…… 乌日娜这小丫头办事的效率倒是蛮高的。才过了两天,做好的内裤就给邵曦送过来了。因为要保密,所以搞得偷偷摸摸的。 邵曦实在是闲不住了,自打与茂安部的战斗结束以后,他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吃饭睡觉,实在是想找点事情来做。所以这天,找到郭有德要跟他一起回草棚。 “不想回去,不想回去。每天在这里吃吃喝喝,又没什么事做,这不是挺好的?年纪大了,不想折腾了。” 现在的郭有德就是一副混吃等死的嘴脸。 “你不会是把这儿当成养老院了吧?你再这么混下去,你会成为托特部最大的蛀虫。快走,快走。” 邵曦不由分说的拉着郭有德便出了门。一路上,郭有德还不停地抱怨着走的匆忙,忘了带条羊腿回去。 离开了一段日子,草棚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破败,附近那建好的火窑孤零零的立在那里,像个坟包。看着这副景象,也难怪郭有德不愿意回来。 “你看你看,我就说不要回来吧!现在这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道长,你可是修道之人!这才舒服了几天,你就馋虫懒虫满身爬了,你这腐化堕落的也太快了,你的理想不是要炼出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东西吗?” 邵曦一看,再不做思想动员工作,这老家伙怕是要还俗。 二人将草棚大概的收拾了一下,便开始了准备工作。烧窑这种事邵曦根本就没干过,好在有郭有德在,事情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只是郭有德一直在抱怨自己的老腰承受不了这样的工作了,当初自己一夜之间建起一座火窑的那股劲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看来人的惰性都是养出来的。 窑火终于烧起来了,隔着老远都觉得空气的温度热的烤脸。看着应该差不多了,二人便从侧面的添料口向窑内的坩埚里倒入了粉碎混合好的石英砂、长石、石灰石、白云石、芒硝、碱等原料。因为邵曦之前也没做过,只能按照印象里的比例进行添加。 剩下的时间,两人便一边观察窑内的变化,一边聊天。 “道长,最近我修炼你给的那部心法,感觉颇有成效,看起来要不了几年就能贯通经脉了。” 郭有德看了一眼邵曦,不以为然的说道:“你想简单了。不论是什么心法,刚开始修炼的时候都会感觉修炼的进程很快,但再往后修炼就会越来越慢,到后期有可能修炼数年都难有寸进。所以,此事并非一朝一夕可成,小友还需多多努力呀。” 邵曦摸了摸下巴,问道:“修炼至经脉贯通,大概需要多久?” “因人而异吧。经脉虽然决定天赋,但经脉的好坏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天赋?所以有的人修炼二三十年,有的人修炼三五十年,有的人可能修炼一辈子也只突破至两星位,三星位。每个人都不一样的。” “这不是跟买彩票一样,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中奖,折腾到最后一无所有那还搞个屁呀!”邵曦嘟囔着。 郭有德好奇的问:“你口中的彩票为何物啊?” 邵曦一听,这下麻烦了。要把彩票里的猫腻讲清楚,可能要到世界末日。所以干脆回了句“就是赌运气。” “也不能这样讲。经脉的好坏,也许与运气有关,但后天的修炼却是要靠踏踏实实的努力。如果不能一步一步的潜心修炼,就算你有再好的经脉也是枉然。” 郭有德似乎看出了邵曦的担忧,鼓励道:“小友不必过于忧虑。小友的经脉乃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奇脉,再加上我的“仙瑜心法”,小友可能是这世上修炼经脉最快之人。所以,只要小友能够脚踏实地,潜心修炼,将来必有所成。” “也许吧!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二三十年?三五十年?怎么坚持下来?” 此时邵曦兴致索然。在原来的现代世界里,很多方面都有速成班了,什么外语、驾驶、烹饪等等等等,听说就连生孩子都有速成培训了。难道这里就不能搞个速成班什么的? 邵曦哪里知道,他眼下正在进行的修炼,已经是现在这个世界中最牛掰的速成培训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章 送别丐道仙 火窑里的原料已经完全熔成了液态,按照以前的记忆,应该在气泡消失以后就完成了整个熔炼过程。所以邵曦让郭有德提前去河边打了几桶冰水回来。 没错了,邵曦现在正在做的就是制造玻璃,但他还是觉得叫琉璃更好听。当然,在这个世界里目前还没人见过这个,从来物以稀为贵,在现代世界里烂大街的东西,到了这个世界就会变成宝贝。 为了制作琉璃,邵曦老早就在部落的铁匠铺预定了工具,所以这会儿他正拿着取坩埚的铁钳站在窑前跃跃欲试。他心里有点小激动,因为这将是在这个世界里制作出来的第一批琉璃。 邵曦看时机差不多了,便用缠着湿布的铁钳将坩埚从窑中取出,端在冰水桶上一点点将坩埚中滚烫的熔液倒进冰水中。每倒出一点,他都迅速的将坩埚重新端正,避免大量的熔液进入水桶。他的第一批实验性作品就是传说中的“鲁伯特之泪。” 当邵曦把坩埚里的玻璃熔液倒完时,几个冰水桶里面已经都是一颗颗晶莹剔透,像泪珠一样的琉璃了。 将坩埚放回窑内,重新添加了原料,接下来就是检验成果的时候了。 邵曦把已经完全冷却的琉璃在水中又洗了洗,举在阳光下观察起来。他第一次觉得普通的玻璃在自己的手中,竟然会变的如此的美丽。那琉璃中折射着阳光的色彩,晶莹、通透而又优雅。 一直在一旁看着邵曦的郭有德,此刻被邵曦手中的琉璃深深的吸引了,他从未见过如此清澈而又纯粹的东西。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友,此为何物?为何让人看了如此喜爱?” 邵曦本来想告诉他这是“鲁伯特之泪”,但是想想,还是用我们东方的名字更优雅,更有内涵。于是对郭有德说道:“我们正在炼制之物称作琉璃,而琉璃可以被制成各种形态。此时,我手中所持的便是用琉璃制作而成的‘仙女之泪’。” 郭有德闻言,颇有些惊为天人之感,“此真乃天上之物,凡人何曾见过?小友果然是天人下界,本道在此行礼了。” 说着,郭有德整理衣袍,对着邵曦深施一礼。这把邵曦搞得哭笑不得,就一个琉璃珠子,想不到竟会如此大惊小怪。 邵曦将手中的“仙女之泪”递到郭有德面前说道:“这些我挑几颗留下,剩下的都给你。” “小友此言当真?这本道哪里受得起?” “你别一惊一乍的,后面还有更漂亮的出来。你这里不是有一些颜料吗?把这些颜料加进去,还可以做出各种颜色、花纹不同的琉璃。到时候你别看花了眼就好。” 此刻邵曦起了用“失蜡法”制作琉璃工艺品的念头。 郭有德一听还能做出更漂亮的,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哎呀,哎呀。本道有生之年,竟然能够见到如此美物,真的是不枉此生啊!接下来的时日,本道定要向小友多多的讨教。” 接下来的几天,邵曦就在草棚一边修炼心法一边制作琉璃。他最终还是放弃了用“失蜡法”制作琉璃工艺品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和郭有德都不懂雕刻,根本做不出漂亮的样式。所以,只能做一些像三棱镜、琉璃珠一类的规则几何体。 如今郭有德就像是发现了宝藏的孩子,每天对着那些琉璃制品“嘿嘿”的傻笑,也不知道他对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为什么如此痴迷? 邵曦笑着问道:“这些东西不当吃,不当喝。不知道拿到中原去卖,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郭有德爱惜的摸着手里的“仙女之泪”,回道:“这样的好物,怎舍得拿去售卖?这岂是用那些黄白之物可以交换的?若中原人见到此物,想必定会趋之若鹜。” 邵曦想想也对,物以稀为贵嘛,越少的东西越值钱。看来这个东西以后不能再做了,自己跟郭有德这几天已经做了不少,有机会拿去中原卖了再说。 自打穿越以来,邵曦一直想着的都是如何生存下去。现在北境草原倒还好说,将来一旦踏入中原,如果口袋里没有真金白银,那真的是寸步难行。 接下来是一段比较无聊的日子。琉璃的制作停了下来,那东西做多了实在没处放,再说死沉死沉的带又带不走。邵曦和郭有德都很默契的选择了停工,现在手里的琉璃已经足够多了。所以邵曦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修炼心法,而郭有德负责从旁指正。 不知不觉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邵曦在郭有德的草棚一待就是将近四个月。这期间牧仁隔三差五的就带着乌日娜来看邵曦,每次都会带一些食物过来,乌日娜每次也会将邵曦的换洗衣物带过来,再把换下来的带走。如今见的少了,他们反而不吵架了。 经过数月的修炼,邵曦的经脉终于突破到了第二星位。这让他觉得很惊喜,但郭有德却一直在给他泼冷水,提醒他后面的修炼会愈发的艰难。经脉突破时并没有邵曦想象中的痛苦感觉,反而是在不知不觉之中。 自从经脉突破以后,邵曦明显觉得自己的感知能力增强了,学习能力有所提高。草棚中郭有德的炼丹典籍已经被他翻了个遍,倒是学会了不少炼丹之法。郭德告诉他,随着经脉星位的提升,今后他的感知能力和学习能力也会跟着继续得到提升。 这一日,郭有德突然对邵曦说道:“小友,本道该离开此地了。” 一开始邵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确认后才知道郭有德的确是说要离开了。 “道长因何离去?”邵曦问道。 “本道多年来云游四方,炼丹行医,如今已在此地盘桓半年有余,是该换换地方了。” “道长打算前往何处?今后我们可还能相见?” 对于邵曦来说,其实郭有德才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结识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知己好友。 他对老吴的情感,应该更多是来源于风玉言,而他与郭有德是真正经过这数月的相处培养起来的情感。当初老吴离开的时候,他心里的确觉得有些不舍。但如今,郭有德说要离开,却真的让他的心中感到了难过和心酸。 两人亦师亦友,相处融洽。如今突然要分开,在邵曦的心中的确是有点难以接受。 郭有德笑着回道:“我既是云游,那么天下之大自然是走哪儿算哪儿。至于日后你我是否还有缘相见?一切都看造化吧!” “道长如此一说,今后我若想见道长,都不知到何处去寻找。” “欸!小友莫要婆婆妈妈。你天资绝顶,又年纪尚小,正是潜心修炼,积累学识之时。将来你若有所成就,天下山水岂不任你纵横?又何愁寻不得本道啊?” 郭有德虽号称“丐道仙”,但在他的身上看不到所谓的仙风道骨,更多的却是洒脱不羁。 邵曦失落的回道:“道长说的是,是晚辈执着了。” 郭有德拍了拍邵曦的肩膀,“我走之后,你切记要日日修炼,不可懈怠,莫要辜负了上天赐予你的天赋。本道相信,他日你必有所成。” 平心而论,从郭有德的角度来讲,他对邵曦的培养和重视并非是无缘无故的。自从他探知邵曦脉象的与众不同,内心便已决定要倾尽毕生所学,将这个孩子培养成才。这正如玉匠看到了一块好玉;木匠发现了一方好材,在他的眼中邵曦就是那块璞玉,就是那方良材。只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与这孩子之间已经产生了难以割舍的羁绊,故而此刻心中也是万般不舍。 另一方面,自从探查邵曦脉象发现有真龙之象后,郭有德也隐约的觉察到这孩子的身世并不一般。一个天资绝顶,身世不凡的孩子孤身出现在河州北境的荒凉之地,其中必定有着不能言明的原因。后又因相处日久,相交甚欢,便起了爱护之心,一直守在邵曦身边想要探查是何人将一个孩子逼到此地。只是经过这么久并未有所发现,所以现在也就可以安心的离开此地。 “晚辈谨记道长的教诲与叮嘱,必不辜负道长的期望。只是道长为我开脉,传我心法,如今道长要离去我却找不到一物相赠,心中甚感愧疚。” 邵曦除了九彩琉璃扣,身上的东西基本都是别人送的,把哪样送出去都不合适。 “欸!小友此言差矣。你送我的火药配方如今虽不能用了,但也让本道长了见识,如今又有了这‘仙女之泪’及诸多的琉璃物件,哪一样不是小友你送给本道的?更何况,我们从部落里出来时骑着两匹马,如今我要走,这其中一匹不就等于是赠予我了吗?” 郭有德将收拾好的行李搭上马背,自己也翻身上马。对邵曦拱手道:“小友珍重,你我来日有缘必会再见。” 说完,转身拍马离去…… 远远传来: 红尘伴过客,世间有轮回。 君子何须问,往来皆是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一章 老吴的礼物 邵曦目送着郭有德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心里多少有些惆怅。在现代世界里,朋友之间就算几年不见,但只要qq的头像还亮着,微信里逢年过节的问候还出现,你就不会觉得这个人离你太远。但这个世界不同,这里的分离是真正意义上的分离,你很难再知道对方的消息。 就在邵曦为郭有德的离开而叹气时,牧仁来了。他看了看周围,见只有邵曦一个人,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开口对邵曦说了一句“老吴回来了。” “啥,你说啥?”邵曦眼睛瞪得老大。 “那个,我是说,老吴回来了。”牧仁被邵曦的反应吓了一跳。 “这个老东西,一消失就是将近半年,他还有脸回来?走!回去找他算账去。” 邵曦将草棚中自己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一下,翻身上马,就奔着部落的方向奔去。牧仁对邵曦的反应有点奇怪,老吴回来了,他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 当邵曦一脚踹在老吴身上的时候,老吴正在喝着小酒,听着部落里的人跟他讲这半年里邵曦的辉煌事迹。 “哎呀,我的妈呀!少爷,你这半年不见,怎么力道又见长?你想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啊?” 老吴刚递到嘴边的酒杯,这会儿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你个老家伙,你还有脸回来?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草原上,你就不怕我被狼叼走啦?” 邵曦是真的气呀!虽说老吴刚离开的时候,他心里没什么太多的感觉,但这么久不回来,真说不担心是假的。毕竟他是陪着风玉言长大的人,是时时念着自己的人。 老吴陪着笑脸说:“少爷你看,当初我不是跟你讲好了,少则半个月,多则半年,我现在这不是不到半年就回来了嘛!” 邵曦被老吴这句话给气笑了,“你大爷的,你倒是会钻空子,五个多月才回来,你说你去哪儿浪啦?” 老吴又露出他那贱贱的表情,“你还别说,这半年我去的地方还尽是些女人。当然,也去了趟尽是些臭男人的地方。” 邵曦鼻子差点气冒烟了,“你特么的还男女通吃,你玩儿的挺花呀!” “我没玩啊,我是去办正事。”老吴嬉皮笑脸的说道。 “办正事儿,你能办什么正事儿?无非就是吃花酒,逛赌场。” “少爷,这你可冤枉我了。我这一趟出去,可是出生入死,差点把命都丢在外面。”老吴委屈的道。 “那你倒说说,你这趟出去都干嘛了?” “少爷,你跟我来。”说着,老吴便拉着邵曦进了毡帐。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邵曦没好气的道。 此时,老吴收起了没正形的样子。认真的对邵曦说道:“少爷,你还记不记得我在临走以前有问过你是不是想修武?” 邵曦看老吴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于是认真的回道:“我当然记得,你说让我修武并不是为了报仇,而是让我好好的活着。” “难得少爷还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也不枉老吴我这一趟千辛万苦。值得了,有少爷这句话,什么辛苦都值得了。” 老吴从毡帐的角落里拎出三个扎的结结实实的长条布包,另外还有一个木匣子。他将东西一件一件的摆在邵曦面前,满脸得意的神情。 “还记得我临走时跟少爷说过,我会带些像样的礼物回来,作为当初牧仁和乌日娜送你礼物的答谢。如今,你跟牧仁已结为安达,这份礼物也就更应该送了。”说着,老吴打开了其中的两个布包。 布包里露出了两把刀,一长一短,一宽一窄,刀柄与刀鞘上都有着精美的纹饰,看上去都是不俗之物。 老吴拿起那把看起来宽一些,长一些的刀,用欣赏的目光端详了片刻。说道:“此刀名曰烈阳,曾经是‘西城刀客’关玉城的随身所用之物,刀长三尺三寸,宽三寸,是一把难得的宝刀。当年关玉城就是凭着这把刀,在西域未逢敌手。” 说完,老吴抬手将刀抽出刀鞘。只见刀身漆黑如墨,古朴大气,隐隐间透着杀气。 放下烈阳刀,老吴伸手又将旁边那把短一些的刀拿在手中。感叹道:“此刀的主人曾是天下无数男人的心中所念,只可惜跟烈阳刀的主人一样,人已不在了。” 邵曦闻言问道:“这刀原来的主人是个女的?” 老吴默默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将刀从刀鞘中抽出。只见此刀洁白如玉,柔光似水,温润而清雅,并无其他刀剑那般冷厉的寒光。 “此刀名曰寒月。曾是盈月岛望舒阁的女主人‘水月仙子’沈林月的爱刀,刀长二尺二寸,宽九分,天下还从未有兵刃能够触碰过此刀,可见当年沈林月刀法之快,身法之灵动。唉!只是可惜了。” 邵曦见老吴这副表情,于是便调侃道:“看你这副德行,当年应该也是粉丝团成员之一吧?” 老吴不明所以的问道:“何为粉丝团?” “意思就是,你也是当年的众多追求者之一。” 老吴尴尬的一笑,“能被她瞧上一眼就已经足慰平生,又岂会有其他的妄想?” “偶像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邵曦偷笑道。 老吴轻轻的将刀放下后,接着说:“这两把刀的主人,多年前曾有过一段情缘。之后,不知因何缘故两人不再彼此来往。自那后,关玉城便远走西域,在楼兰城开了一家名为曜泠的客栈,专门收留私奔的男女。无论是皇亲贵胄,豪门大户,亦或是江湖武林中的名门大派,但凡是有私奔男女住进他的客栈,便无人能从他的刀下将人强行带走。此事也成了当年西域的一段奇闻。” “我靠!这么牛掰!那后来呢?”邵曦追问道。 “后来?唉——!”老吴长长的叹了口气。 “后来听说,沈林月郁郁而终。关玉城在得知沈林月离世的消息后,便横刀自尽了。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也不知道是良缘还是孽缘。” 讲到这个结局,邵曦和老吴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叹息,“唉——!”接着又不约而同的转头,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对方,异口同声的问了句“你干嘛学我?” 老吴又打开了脚边的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了看起来已经是老旧发黄的四本书,分别放在两把刀上面。 “这里是当年他二人所共创刀法的技法和要诀,以及他们自创的心法。关玉城所修炼的刀法称作春阳刀法,技法称春阳九式,刀诀称朝露诀,所修心法为‘无尘心法’;沈林月修炼的刀法称为秋水刀法,技法称秋水九式,刀诀称暮风诀,所修心法为‘水月心法’。” 邵曦听到这儿,已经开始有点儿蒙圈了。可老吴不管,老吴就要说…… “这两种刀法虽然各自只有九式,但当两人联手,双刀合击之时就变化成了‘春秋刀法’十八式,远胜于各自单独的九式。正所谓: 君如春阳,我似秋水。 君作朝露,我为暮风。 春开碧水,秋风留痕。 流光有影,水月无尘。” 邵曦看着这个猥琐的老家伙在那摇头晃脑的自我陶醉。来了句“大郎!该吃药了。” “吃药,吃什么药?”老吴很懵逼的问道。 哗啦…… 邵曦一把也将一个木匣子拽到了脚边,然后头一歪,眼睛向木匣子瞥了一下,示意老吴“自己选吧!” 这是郭有德临走前留给邵曦的药匣子,还在里面留了一张清单,但有些丹药邵曦看不太明白具体用途。刚巧老吴回来了,不如问问老吴。 老吴看完清单,立马像闻到肉味的野狗一样扑到了药匣子前,开始疯狂的翻找…… 当老吴将药匣子中的丹药与清单大概核对过之后,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瞪着两只眼睛盯着邵曦。问道:“哪来的?这药匣子哪来的?这药匣子里的丹药是哪来的?” “我一个道士朋友临走的时候留给我的。”邵曦随口答道。 “道士,什么道士?朋友,什么朋友?叫什么?哪里人?家里几口?有兄弟姐妹没有……?” “呃——!你是要相亲吗?两个老头怎么相亲?” “别废话,快说。”邵曦还是头一回见老吴这么激动。 于是,邵曦便将这半年来自己与郭有德相识到分手的过程,大概的给老吴讲了一遍。 老吴听完反而更激动了,跳起来问道:“郭有德?你说的是‘丐道仙’郭有德?这些丹药是他留给你的?” 邵曦被老吴问的莫名其妙,答道:“对呀,就是他。这些东西也是他留给我的,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郭有德是什么人?”老吴越说越激动。 “什么人?一个炼丹的道士,从我这儿偷羊腿吃的老头儿,还能是什么人啊?” “那可是‘道仙’!江湖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丹药大师,不知道有多少武林的名门大派都跪着求他帮忙炼丹,他都懒得搭理。”老吴激动的说道。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回忆道:“貌似他求我求的多一点,我还差点做了他的妹夫。” “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二章 添坟仔细点 看着老吴那副不把事情搞明白就得死的表情,邵曦也是没辙了,只好从头到尾把他跟郭有德这半年的经历又仔细的跟老吴说了一遍。 “我都错过了什么?你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双脉之人?有真龙之象?有太极之象?而且还开了脉?现在已经修炼到了第二星位?道仙还把自己的心法传给了你?现在又留了这么大一堆的丹药给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老吴激动的走来走去,两只手不停的互相搓着,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他这会儿尿急。 “你能不能消停点儿,别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解释解释,这些丹药都是干什么用的?”邵曦被老吴气的直翻白眼。 “我来看看,我来看看。”说着,老吴拿起清单跟药匣子中绑着标签的瓷瓶一个个的对照起来…… “这是凝血散,止血用的,市面上有卖,但道仙配制的凝血散效果一定非同一般,二十瓶;” “这是赤血丹,补充血气之用,人在大量失血之后服用此丹可迅速补充血气,恢复如常,二十颗,每瓶十颗;” “这是爆气丹,可暂时增加元气外放,对敌时既可加强气盾的防护,也可增加元气对敌的杀伤力,二十颗,每瓶十颗;” “这是贯星丹;是修炼经脉时的辅助丹药,可加快经脉的修炼速度,不过每月只能服用一颗,十二颗,装于一瓶;” “这是纳海丹,是修炼气海时的辅助丹药,可加快气海的修炼速度,不过也是每月只能服用一颗,十二颗,装于一瓶……” 说的这里老吴停下了,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清单上面最后两枚丹药的注释。 “发什么呆?接着说呀。”邵曦催促道。 “道仙,这是把家底儿都留给你了吗?这种丹药一旦被人知道,将有可能在江湖中掀起腥风血雨啊!” “老家伙,你快点把这腥风血雨说出来,让我也死个明白,能不能别再墨迹?” “苍玄丹,是御气境进阶化气境时的辅助丹药,可相对减少突破难度,增加境界突破的机会,只此一颗于木盒;” “归元丹,是化气境进阶归元境时的辅助丹药,有没有用道仙自己也不知道,只此一颗于木盒。” 老吴说完,整个人就像脱力了一般呆坐在那里,明显是受了刺激。 别的还都好说,但最后这两枚丹药确实是太逆天了。如果此丹药被江湖中人知道,就算是名门正派也难免会动歪心思。苍玄丹,很多人一辈子可能连御气境都无法突破,更何况进入化气境,能够得到这样的辅助丹药,是武林中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至于最后的归元丹,那可是进入无上品、归元境的宝物,试问天下又有几人能不动心? “与道仙送给你的这些相比,我带回来的一文不值,屁都不是。” “不会呀,我觉得你带回来的这两把刀还是蛮漂亮的。”邵曦无所谓的说道。 老吴被气的直翻白眼,“那两把刀不是送给你的,是送给牧仁和乌日娜的礼物。” “那我的呢?我有没有礼物?”邵曦眼巴巴看着老吴。 自打看了郭有德留下的丹药清单,老吴觉得自己带回来的东西一点惊喜都没有了。兴致索然的将最后一个布包扔给邵曦,用脚将木匣子朝邵曦的面前一踢。 “你自己看吧,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结果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邵曦迫不及待的打开布包,里面的东西美的他眼前一炫。 “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东西?这真的是送我的吗?” 邵曦面前的是一柄宝剑。从剑柄到剑鞘的翠青色上流光溢彩,仿佛有七彩霞光围绕着这柄宝剑在流动,美的让人不忍去触碰。上面雕刻的纹饰也精细到了极致,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便会爱不释手。 小心翼翼的拿起这柄宝剑,轻轻的将剑从剑鞘中抽出。只见剑身也是翠青色的,依旧是被七彩流光围绕着,隐约能看到剑身上散布着浅浅的翠羽状的花纹,就像无数片美丽的碎羽毛镶在了剑身上,无比炫目。 邵曦兴奋的翻来覆去的欣赏着这柄剑,渐渐的注意到,这柄剑在自己手中居然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重量。要知道,他眼下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还是刚刚到七岁的,怎么可能力气大到连一柄宝剑的重量都感觉不到? 正当邵曦感到纳闷儿的时候,老吴坐到他身边,对他解释道:“此剑名曰翠羽,乃是灵羽山千羽门的镇山之宝,在此之前从未离开过灵羽山,世人也只是在二十几年前见过此剑一面。剑长三尺,宽一寸。世人唯一见到此剑那次,正是当时千羽门掌门人袁幽施展千羽门的绝技‘千山飞羽’。当时满山所见尽是飞舞的翠羽,甚是壮观。” “说重点。”邵曦听老吴在这说了半天,也没说到为什么这把剑没重量,有点不耐烦。 “此剑既名曰‘翠羽’,当然是轻如飞羽,又怎会让你感觉到重量?”说着,老吴从邵曦的手中将剑接过,收入鞘中。 “此剑除了轻如飞羽之外,还有另一特性,那便是‘柔如丝缎’,你且站起身来。”说着,老吴就将此剑连同剑鞘一起盘在了邵曦的腰上,只是邵曦的身材太小,这把剑在腰上盘了将近两圈。 老吴低头从木匣子中又取出了两本书递给邵曦,“这里其中一本是灵羽山千羽门的《飞羽剑法》,技法是飞羽十二式,剑诀是饮羽诀;而这另一本便是五龙山太常教的《太常心经》,此心法乃是太常教掌教五陵真人徐长生所创,也是当世不二的内功心法。” 邵曦低头看着腰上的翠羽剑,他是真的喜欢。便随口问道:“这么漂亮的宝剑,得花多少钱啊?” 老吴甚是得意的道:“钱?这里的任何一件,都是千金不换的宝贝,是用钱能买来的吗?” “那你咋弄来的?”邵曦还在低着头,不停的看着他那把宝剑。 “你手里的这柄剑和秘籍心法,是我从灵羽山和五龙山偷出来的。” “啥?”邵曦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瞪着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老吴。 老吴一看邵曦这表情,就知道事情要不妙,只好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的又说了一遍。 “那个——,送给你的这些是我偷来的。”说着,老吴脖子一缩,身子一躬,好像要找个洞逃跑。 听到老吴的回答,邵曦觉得腰里的这柄剑瞬间它就不香了。 “老东西,你跑出去这半年吃喝嫖赌就算了,你居然还敢跑去做贼?做飞贼?” 老吴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眼睛东瞅瞅,西望望,就是不敢朝邵曦这边看过来。嘴里嘟囔着:“其实我也不算偷,是借,只是没打招呼。我给他们留了字条的,说将来我们用完了会还给他们。” “我尼玛!你不但做贼,你还做这么蠢的贼,你居然还给人家留字条儿,让人家知道你是谁?你真的是蠢的可以呀,你个笨贼!” “盗亦有道吗?”老吴小声的嘀咕着。 “道你妹呀道,有道你就不会去偷了。”邵曦被老吴气的五官都快要移位了。 邵曦指着放在一边的那两把刀和武功秘籍对老吴问道:“这些也是你从人家那里偷来的?” 老吴脖子一扭,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些不是从人家那偷来的,这些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不用还的。” “我艹艹艹!你特么不光做飞贼,你还做盗墓贼。跑去挖人家的坟,你缺德不缺德?” “我就拿了这些东西,别的啥都没动,应该不算盗墓吧?而且挖坟以前我是带了香烛贡品去祭拜了好久的,又是磕头又是道歉的。挖完之后,坟我也添的挺仔细的。” “嗯。不错,不错。你还带了香烛贡品去祭拜了是吧?坟也添的很仔细是吧?”邵曦点着头。 “是啊,少爷。该做的我已经全都做了。”老吴一看邵曦点头了,连忙陪笑的应和道。 “嗯,那你现在再去搞点香烛贡品呗!我也要拜一拜。” “香烛贡品?这会儿上哪去弄那东西啊?再说了,路挺远的。少爷,你等长大了以后,我陪你一块儿去拜。”老吴又嬉皮笑脸的说道。 邵曦面色阴森的转过头对老吴说:“我不是要祭拜他们,我是要祭拜祭拜你。” “啊——?少爷,你说要祭拜……祭拜……我?” 老吴瞬间就觉得事情有点不妙,吓得嘴都瓢了。 邵曦一把就将腰中的翠羽剑抽了出来,对着老吴就砍了过去。老吴眼看着少爷开始发疯了,拔腿就跑出了毡帐,邵曦在后面举着宝剑紧追不舍。 于是接下来托特部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一个孩子举着一把大宝剑,在拼命的追着一个猥琐的干巴小老头到处跑。一边追,嘴里还一边不停的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少爷,你别这样,我现在知道错了。” “你错了,你哪错了?我以为你出去当了半年的二溜子,谁知道你特么做了半年的缺德事,你个无耻下三滥,臭流氓,大西瓜,我砍死你。” “少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嗯,你以后不会了,我添坟的时候会仔细一点……”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三章 叫我大师兄 如果不是卓力格图出面,估计今晚被放上烤架的就不是拴在木桩上的那只羊了。虽然卓力格图问起过事情的起因,但邵曦也知道家丑不能外扬,这种家里出贼的事怎么也不好说出口。于是只说老吴扔下他半年,他心里憋气,所以拿老吴撒气而已。 老吴这老家伙鬼的很,他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将两把刀和秘籍送给了牧仁和乌日娜。这样一来,邵曦就更不好意思提起这件事了。 邵曦没好眼色的瞪了瞪老吴,老吴还是那副猥琐的贱兮兮的样子。 卓力格图虽然只是草原上的一个部落首领,但也是有见识的人,当他看到老吴送给牧仁和乌日娜的礼物时,完全被惊呆了。虽不知这些东西来自何处,有何渊源,但作为一个修武之人,尤其是一个草原上的武者,一眼便看出了两把刀的不俗以及两份秘籍的价值所在。这让卓力格图对邵曦主仆二人更加的钦佩和拜服,毕竟能拿出这种东西的,都绝非寻常之辈。 “牧仁和乌日娜该是多么的幸运,才能遇到风公子与前辈。前辈所送的礼物实在是太珍贵了,这让我卓力格图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说着,卓力格图躬身向老吴行礼。 老吴一副手足无措的拘谨样子,回道:“别别别,其实这都没什么。当初是首领您救了我们主仆二人,我们少爷在您这儿被照顾了这么久,如今又跟牧仁结为了安达,咱们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了,送些礼物是应该的,首领千万别跟我客气。” 卓力格图伸手摘下了自己身上的短刀和银酒壶,双手递到老吴面前。说道:“这两件都是我随身的物件。上次风公子为了回赠牧仁礼物拿走了前辈身上的小刀,另外知道前辈喜欢喝酒,所以将这两样东西送给前辈,算是留个纪念,希望前辈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首领您送我礼物是瞧得起我老头儿。只要我送的东西孩子们喜欢就好,这也就是我的一点心意。” “喜欢,我们当然喜欢,这是我们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牧仁走上来,一脸兴奋的说道。 乌日娜可能不太懂,只是单纯因为刀的漂亮而喜欢,但牧仁却不同。草原上的男孩子本来就喜欢刀,如今得到这样一把宝刀,心中自然是欢喜的。而且兄妹两人自幼看着自己的父亲修武,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对中原的武学向往已久。 “嗯!我也喜欢,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刀。就算为了这把刀,我也要好好练习胡伯伯送给我的刀法,用最美的刀使出最美的招式,就像跳最美的舞蹈一样。” 乌日娜虽然嘴上说着话,可一双大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寒月刀,还不停的用小手轻轻的抚摸着,就像抚摸一只心爱的小羊。 看着乌日娜的样子,邵曦跟老吴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心理活动。邵曦想的是女人的花痴心态,看到什么漂亮的东西都走不动路。而老吴心中此时却有着一丝欣慰。毕竟,寒月刀原来的主人也曾是老吴当年一直念念不忘之人。如今看到乌日娜对寒月刀的喜欢和爱惜,又说出了刚刚的那番话,老吴觉得自己又为寒月刀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主人。 至于挖了沈林月的墓嘛…… 卓力格图抬手将牧仁和乌日娜拉到自己身前,对着两个孩子说道:“你们两个跪下,给胡伯伯磕头,拜师。” 在场的所有人,尤其是老吴被卓力格图的举动搞得一脸懵。 “首领,这是何意啊?老头儿我并非修武之人,身上也没有武功。你若让两个孩子拜我为师,岂不是毁了两个孩子的前程?” 卓力格图躬身道:“前辈虽然并不是修武之人,身上也没有武功。但我看得出,前辈见多识广,对中原武学的了解和对各门武功的研究造诣颇深,恐怕中原也并无几人能及前辈,前辈在中原武林并不输任何一个大宗大派的顶尖高手。所以我将两个孩子交给前辈,望前辈多多劳神费心,将这两个孩子培养成才。我卓力格图定会一直牢记前辈的恩情,此生不忘。” 老吴尴尬了,一个不会啥武功的老头,一天到晚被人追得四处跑,现在收徒弟教什么?教跑路吗? 卓力格图见老吴面露难色,便又接着说道:“前辈送给两个孩子宝刀和武学秘籍,想必也为风公子带了同样的礼物回来。卓力格图不求前辈单独教授两个孩子,只要在教授风公子的时候带上两个孩子就心满意足了。” 老吴见卓力格图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不好再拒绝,只得勉强的点点头,“既然如此,老头儿我就暂且收下他们。将来首领如果遇到更好的师父,定要让两个孩子转投他人,切莫在老头儿的身上耗费时光。” “多谢前辈应允,卓力格图在此谢过前辈。牧仁,乌日娜,快过来磕头拜师。”说完便招呼牧仁和乌日娜过来磕头。 牧仁和乌日娜急忙上前跪倒在地,分别给老吴磕三个头,大声的喊了句“师父”。 老吴急忙答应着把两个孩子扶了起来,心里面却在犯愁。自己家这么一个少爷还没搞明白怎么教,这又给添了两个。看来,自己需要好好备备课了。 正在老吴犯愁怎么教这几个孩子的时候,旭日干走过来,一把搂住了老吴肩膀。笑着说:“前辈,走,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去喝酒!” “只要酒杯我一端,啥事都与我无关。”老吴很快又把自己给喝歪了,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原来的姿势,还是原来那副德行。 邵曦看着老吴无奈的摇了摇头。本来还打算问老吴一些事情,现在看起来只能等明天了。正琢磨着,牧仁带着乌日娜又走了过来。 “看!我的刀漂亮吧?”乌日娜举着手里的寒月刀显摆着。 邵曦一翻白眼,心里说:“要是看到我的翠羽剑,不嫉妒死你才怪。” 牧仁笑着开口说道:“今天真是收到了一个好大的惊喜,不光得了这么多宝贝,还拜了师父。”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琢磨道:“之前咱俩拜安达你比我大,你是兄,我是弟。但现在入了师门,我们该怎么论啊?” “我知道师父以前教过你修炼,你入门比我要早。所以你是师兄,我是师弟。”牧仁憨厚的笑道。 乌日娜凑过来,眨着大眼睛问道:“那我呢?我排第几?” 邵曦跟牧仁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转过头对着乌日娜大声说道:“你是小师妹!” “啊?我怎么就变成最小的那个了啊?”乌日娜委屈的说。 邵曦恶作剧般的凑到乌日娜跟前说道:“小师妹,来叫声大师兄听听。” 乌日娜用恨恨的小眼神看着邵曦,“我才不会叫你大师兄,你就是个弟弟。” 一听自己被人说成是个弟弟,邵曦立马就不乐意了,“说谁是个弟弟?你个小丫头,快叫大师兄。” “我才不叫你大师兄。” “你叫不叫?” “就不叫就不叫。” “叫大师兄。” “不叫就不叫。” “快叫。” “就不叫。” ………… 牧仁摇摇头,偷偷的溜开了。都过了半年了,这俩货怎么还这样? 老吴喝的迷迷瞪瞪,就听两个孩子又吵起来了。他也纳闷,怎么每次他一喝酒,这两位小祖宗就吵架? 看着邵曦和乌日娜就像两只炸了毛的小公鸡一样在那里对啄,老吴叹了口气,嘴里叨咕着“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一旁的旭日干咧着嘴笑着说:“甭管他们小两口。打是亲,骂是爱,吵吵架两个人更恩爱。” 老吴歪过头,纳闷的问道:“小两口?什么小两口?谁跟谁是小两口?” 旭日干抬手朝邵曦和乌日娜一指,“喏!那不是,吵得正欢呢!” “他们俩?小两口?谁说的?简直是瞎搞嘛!哪个王八蛋乱点鸳鸯谱?”老吴瞪着眼睛问道。 “啊切——!”不远处的卓力格图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牧仁跟你家风公子拜安达那天,我阿哈卓力格图就把乌日娜许配给风公子了。你瞧,他们俩多恩爱。”旭日干神经大条的说。 “胡闹,胡闹,简直胡闹。他们两个凑一对,岂不是乱套了?”说着,老吴起身便去找卓力格图。 旭日干看着老吴起身离开,莫衷一是的自言自语道:“他们怎么就不能凑一对?怎么就乱套了?” 老吴走到卓力格图面前,对着卓力格图一拱手道:“首领,老头儿我还有几句话想跟您聊聊,这里不太方便,可否借一步说话?” 卓力格图起身回礼,说道:“当然可以,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卓力格图将老吴请进了自己的毡帐内,两人交谈了许久,只是没人知道他们谈过什么。 自打那天起,卓力格图再也没有提起过关于邵曦和乌日娜的婚事,并嘱咐牧仁要保护好邵曦,尽到一个做安达的责任。 正是: 本欲赘入乘龙婿, 一朝错搭连理枝。 帐中相告惊天秘, 亡羊补牢尚未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四章 我是吴贱人 虽说老吴去做贼邵曦是真的生他的气,但翠羽剑这么漂亮,邵曦也是真的喜欢。这一夜,邵曦都是搂着这柄宝剑睡的。 第二天邵曦一睡醒,便一脚把老吴从被窝里踹了起来。 老吴头天晚上的酒还没完全醒呢。睡眼惺忪的说道:“少爷,你就不能轻点吗?我这把老骨头要是再被你这么折腾,早晚你得给我添坟。” 邵曦拉着脸埋怨道:“想问你点正事如果不趁早,到了晚上,不知道你又要喝成什么奶奶样。” “正事?啥正事?偷东西的事儿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吗?” “你那点破事儿,你自己还好意思提?” 老吴一缩脖子,不吱声了。 “我要问的是,你这趟出去有没有打听打听风家庄现在怎么样了?是谁要害我们?” 对于邵曦来说,风家与人的恩怨似乎并不是特别重要。只是他现在用着的风玉言的身体,也有着风玉言的记忆,他得整明白到底是谁在追杀自己?虽然最近这半年挺消停,但他知道只要自己身上还带着九彩琉璃扣,这群人早晚还会找到他头上。 老吴这会儿似乎清醒了过来。沉吟了片刻,回道:“我一离开这里就先乔装回了颍州,风家在颍州城内还有一些产业,虽然事情发生后这些产业已经被破坏,但总还有一些关系。于是我便暗中打探,得到的消息是风家上下仅你我二人幸存,满门六十六口全都丢了性命,庄主、老庄主和庄主夫人都未能幸免。” 说到此处,老吴正了正身子。继续说道:“少爷,如今风家上下只剩你我二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当初庄主信得过我,将你交给我来照顾,就是希望将来一旦有事,我能拼尽全力来护你周全。” 邵曦认真听老吴把话讲完,将手从下巴上拿下来。问道:“刚刚你说到,我父亲将我交给你照顾是为了将来一旦出事,你能护我周全。这么说起来,我父亲知道风家早晚会出事,并且你也知道。你应该还知道风家的仇人是谁,是谁在追杀我们。这些人如此想得到我身上的九彩琉璃扣,这东西里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你是不是也知道这个秘密?” 邵曦的一番话,把老吴给问傻了。他想不到面前这个刚刚七岁的孩子,竟能从自己言语的漏洞中寻得蛛丝马迹。在他的印象中,风家的小少爷风玉言虽然平日里聪明伶俐,但终究还只是个孩子。面对风家大火时,小少爷也曾惊慌失措,寻找自己的父亲母亲,与普通孩子无异。而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少爷,与半年前却截然不同,头脑冷静,处事果决,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的样子。 听部落里的人讲,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这位风家公子不但结识了“丐道仙”郭有德,更是与“丐道仙”一起研制出了一种叫飞雷炮的神物,帮助部落打赢了战争。这种能力岂是一个孩子能有的?这更与他以往认识的小少爷判若两人。而这种变化的发生,就在昏迷的那三天之后。 风家少爷风玉言是老吴从小带到大的,所以他非常清楚自家少爷的性格习惯。在风家大火之前,他身边的少爷一直是他眼中的那个少爷。但自从少爷昏迷三天后,醒来似乎变了个人一样,而这个截然不同的少爷,他前前后后也只接触了三天不到,所以他现在也无法确定自己心中那隐隐约约的怪诞想法。 “少爷,你和从前不一样了。我是说,你现在和半年前,你昏迷之前不一样了。”老吴决定探探口风。 “哦?哪里不一样了?”邵曦心里有数,他知道老吴早晚会对自己产生疑问。 “家中出事之前,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但自从你昏迷三天醒来之后,我觉得你一下子就长大了。虽然以前你也经常会胡闹,但与现在不同。你还是风家的那个少爷吗?” 邵曦不知道该如何跟老吴解释,问题是他说了老吴会相信吗?应该不会,如果换作是他自己,他也很难相信。那么说出真相就只是无谓的增加麻烦,不如找一种更合理的说法。 “长大难道不好吗?如果发生了那么多事还不能让自己长大,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你放心,无论我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依然是那个风家的少爷风玉言。” “既然少爷这样说,那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至于少爷刚刚问到的,我只能说少爷你很聪明。不错,庄主与我其实早就知道有一天会有人找上门,而且家中出事那天我亲眼目睹此人的行径。还有在你身上的九彩琉璃扣的确藏有秘密。” “那能和我说说这些秘密吗?”邵曦来了好奇心。 “不能。”老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还是觉得我没长大?” “的确,少爷从醒来之后心智的确成长了不少,但你的身体没有。就算你现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也没有能力去扛起这些秘密,所以现在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的修武。等有一天,你足够强大,你自然会知道那些你本该知道的事情。” 邵曦不甘心的说:“也许现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会给我修武带来更多的动力也说不定。” 老侯叹了口气,说道:“不会。现在知道那些事情只会给你带来负担,一个人如果内心背负着沉重的包袱,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问便是。” “少爷现在只管专心修武,其他的交给老奴便是。” “还有个关于你个人的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说着,邵曦瞄了老吴一眼。 老吴被邵曦这一眼瞄得心里发慌。心说,不是真的要给我添坟吧? “少爷,请问。”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你可以来去如风?在半年之内做那么多的缺德事,却不被人抓到,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既然少爷这样问了,那我就说说自己吧。”说着,老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老头儿我大名叫吴健人,在二十几年前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个江洋大盗,就是少爷你口中说的飞贼。我从来只偷盗豪门大户,绝不动穷人一分一毫。由于我身法极好又擅长乔装易容,所以江湖上的朋友送了我一个绰号叫‘不见人’。” 老吴刚说到这儿,邵曦就忍不住笑了,“吴健人?你这名字要是说出去,不知道又要闹出多少笑话来。” “能闹啥笑话?”老吴被邵曦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搞得有点糊涂。 “没事没事,你继续说。” “哦,那我接着说。原本凭着我这一身本事,在江湖上也是过得逍遥自在。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在十几年前,我遇到了高手,结果在人家手里折了手艺,被人一路追杀,幸得老庄主搭救才捡回了一条性命。自那以后,老庄主便将我收留进风家,服侍在当时还是少庄主的你父亲身边。” 听到这儿,邵曦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这个老家伙跑的这么快,昨天追你把我累了个半死,原来这是你吃饭的本事。” 老吴神情有点小得意的说道:“嘿嘿。少爷你说笑了。” “接着说,那后来怎么样?” “因为当时你父亲已经入朝在礼部为官,我也就陪着进京服侍。在很多人眼中礼部不像兵部那样可以调动天下兵马;也不像吏部那样可以任免朝中官员;更不像户部那般掌管天下钱粮。所以都觉得礼部是一个只需要做做表面功夫就能捞油水的地方。” “难道不是吗?我印象里礼部就是搞搞祭祀、庆典或是一些对外使节的接待事宜,的确感觉没有什么实权,倒真像是个养老的地方。”邵曦忍不住又插嘴道。 “少爷此言差矣。正因为礼部是朝内六部中唯一能与本朝和外邦频繁接触的要害所在,因此也成为外邦谍网细作渗透的重要目标。他们希望通过礼部的关系勾联朝内的叛逆之辈,打探我朝的机要密事。为了探查内外的奸细,所以礼部秘密成立了自己的谍网,而我因有着一身翻墙越户的本事,被你父亲派入谍网负责窥视、探听的任务。因此在那个时候,我对本朝和外邦的一些绝密之事都知道一些。” “如此说来,你便是谍网中的密探。按常理,你知道这么多秘密,怎么可能在我父亲辞官回风家庄时,能够跟着一起回来呢?” “这还要说庄主有先见之明。虽派我出去执行密探的任务,但却并未将我列入谍网花名册,我只对你父亲一人负责。”老吴感叹道。 邵曦习惯性的用大拇指顶着下巴点头道:“原来如此。说起来,你这老家伙的人生还是蛮精彩的。” 老吴得意的晃了晃脑袋。说道:“那是!想当年我与庄主联手,不知道秘捕了多少朝内的奸逆和外邦的密探刺客。” “哦?那抓过盗墓贼吗?” “那当然……,少爷!你又要干什么?” ………… “啊——!少爷我知道错啦!”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五章 青鸟姊妹花 原州,某处。 暗室中光线依旧昏暗。站在暗处的黑袍人将手里面的东西捏得“咯咯”作响,在他身后躬身站立的人此刻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引来他的不悦。 “半年内,整个江湖被闹得鸡飞狗跳,武林几大门派的绝学与宝物尽皆失窃,都只是因为这一个人。而你们用了半年的时间,还对其束手无策,任由他离开中原。我需要一个理由足够充分的解释。”黑袍人沉声道。 身后的人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黑袍人讲这么重的话,这说明他现在很气愤。 “禀主上,这半年来我们也撒出人手尽力抓捕此人,奈何此人身法极好,从不正面对敌。据奴才多方调查,此人极像多年前礼部侍郎风长临手下一个不在册的谍网密探,奴才正在派人进一步查探。一有消息,立刻禀告主上。” “哦?风长临手下有此等人物?”黑袍人微微侧了侧头。 身后的高采急忙应道:“如果奴才所得情报无误的话,此人可能正是二十几年前纵横江湖,犯案无数,被称作‘不见人’的江洋大盗吴健人。” “武林各派都失窃了什么?” 高采闻言,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纸折子,双手递向黑袍人。 黑袍人接过折子看了一眼道:“看来他是打算培养那孩子修武。” “那岂不是成了后患?要不然奴才再让万刀门派人去一趟北胡。” “用不着,那东西我并不急。” 高采拱手道:“全凭主上安排,主上可还有什么吩咐?” “跟东边的联系务必谨慎,不可有任何纰漏。” “主上放心,奴才在那边也安排了自己人。” 黑袍人轻哼了一声,说道:“去青鸟苑带几个像样的回来培养,最后只留一个。”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办。”说完,高采躬身退下。 此时,暗室中只剩黑袍人一人。 黑袍人又一次举起手中的纸折子看了看。自言自语道:“一个江湖飞贼,一个纨绔子弟,哼。” ………… 青鸟苑,名字听起来很清雅。但实际上,这里只是一个驯奴所。送到这里的孩子要么是罪臣之后,受父辈连累;要么是富庶人家遭遇突变,子女流落至此。总之,能送进这里的孩子都有着不错的出身,自幼也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只是家中的变故迫使他们从原来的公子小姐沦为今日的奴婢。 高采在一众人的夹道迎接下,走进了青鸟苑的正院。院中已经整整齐齐的跪了三排提前挑选好的女孩子,年龄从五岁到八岁不等。虽然都还是孩子,但也看得出都有着不俗的相貌底子,未来将会出落成容貌绝佳的女子,而且都是出身名门,仪容仪态、绣工女红、诗词音律无不精通。正是为王公贵族培养的内院女婢。 高采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也只勉强挑选出了四五个还说得过去的,但按照他主上的要求,这些其实都是不理想的。于是转头对管事的婆子问道:“这些就是苑里最好的吗?还有没有?赶紧带出来。” 管事婆子急忙上前,躬身回道:“回高公公,这些已经是目前苑里精挑细选最好的了。” “就只有这些?你们青鸟苑近来做事是越来越敷衍了,再去给杂家想想办法。”高采不耐烦的道。 “是是是,高公公请稍候,奴婢这就再到后院去挑选。”说完,管事婆子急忙安排人再到后院去选人。 正在此时,青鸟苑的侧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叫骂声和女孩子的哭泣声。高采不悦的向侧院的方向看去,这可吓坏了管事婆子,急忙叫人到侧院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而高采不等其他人赶去,自己便先抬腿朝侧院走了过去。 只见侧院的一处角落边,一个老妈子正手持扫帚,对着角落里的两个女孩拼命的挥打,嘴里还不停的叫骂着。 “你们两个贱胚子,连打水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当自己是原来的大小姐?皮痒的贱货。” 缩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孩满脸泪水,正举着手臂抵挡着雨点一般落在身上的扫帚杆。其中年龄稍大一点的女孩子正拼命护着身后看上去小一些的,嘴里还在不停的求饶。 “求求你,别打我妹妹了。是我不小心把水桶弄翻的,你罚我就是了,不关我妹妹的事。”大一点的女孩子哀求道。 “你个下贱的东西,还敢顶嘴?看我不打死你。”说着,那老妈子打的更起劲儿了。 这时,高采走了过来,一众人正跟在他的身后。 “慢着——!”高采不紧不慢地叫了一声。 那老婆子回头一看高采这前呼后拥的架势,便知道自己刚才骂的太大声,扰了这位大人。慌忙放下手中的扫帚跪在地上,把头低的很低,不敢抬眼,更不敢做声。 周围的人此刻也是大眼瞪小眼,都不敢说话。也不知这位高公公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高采看了一眼老妈子,又将目光移到两个女孩的身上。只见这两个女孩六七岁的样子,身着青衣小褂,脚穿圆口布鞋,一头黑发都是束在颈后。虽满脸泪水,但都是琼鼻小口,白皙粉嫩,眉眼间透露着清秀,看得出皆是标准的美人坯子。 “这两个我要了,带走。”高采说完,转身离去,那老妈子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管事婆子应了声“是”,便急忙跑过去将两个女孩拉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黄春儿,黄雪儿,你们两个真的是有福了,今日被贵人看上,将来必是锦衣玉食。快跟我去收拾一下,好与贵人回府。” 就在两个女孩跟在管事婆子身后,走过跪在地上的老妈子面前时,那个名叫黄雪儿的妹妹停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那老妈子说道:“今日你对我姐妹两人的打骂羞辱,来日若有机会我必定加倍回报于你。” 名叫黄春儿的姐姐,见妹妹如此举动,急忙过来拉住她低声说道:“雪儿休要胡言,切莫再招惹是非。” 说完还向那老妈子微微一点头,以示歉意,拉着雪儿再次跟上前面的管事婆子。 前面尚未走远的高采听闻身后的对话,转头看到眼前的情景,阴鸷的双眼中露出了一丝笑意,满意的点了点头。对黄雪儿问道:“你叫雪儿?” 黄雪儿先是一愣,旋即轻轻的点点头,低声回了句“是”。 “你若不想再遭受羞辱,就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当你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会怕你。”讲完,高采一步三晃的走了。 黄雪儿望着这个声音尖厉,皮肤白皙,阴阳怪气的男人。(呃,暂且称他为男人吧。)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变成一个强大的人,绝不要再受今日这样的屈辱…… 此刻的河州北胡草原,托特部邵曦的毡帐内。 老吴趴在被子上,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屁股。嘴里抱怨道:“少爷,我知道你生气,可你以前也没这么大的脾气呀,更没这么大的力气。咱下回出手能不能轻点?意思意思就行了。” 邵曦一边举着翠羽剑稀罕的看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别以为你跑得快我就拿你没办法,这种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的法子我还有的是。” 老吴心里苦啊!刚刚明明能跑出去的,哪知道这位小祖宗提前把毡帐的门帘绑死了,结果自己的整张脸都印在了门帘上。 “唉,纵横江湖几十年,最后阴沟翻船,真倒霉。”说着,老吴翻身躺下。 可就在下一刻,他立马又翻了回来,继续揉着屁股。千羽门的女掌门要是知道她们的镇山之宝被一个小屁孩拿着,还用来抽一个老头的屁股,不晓得会不会气疯掉。 “你还说要教我修武,你连你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的本事都不肯教我。”邵曦在一旁发着牢骚。 “不是不肯教你,实在是我的这套身法只适合翻墙越户逃命用,跟你这拿着翠羽剑的气质完全不搭嘛。” 邵曦瞬间杠精上身。说道:“狼狈的逃跑和帅气的等死,你猜猜我会选哪个?” 老吴一听,有道理呀!反正目前还没找到什么好的身法秘籍,不如先拿自己的这个凑凑数。等将来有好的秘籍,再让少爷好好的耍帅。 “好,既然少爷想学,那我们自明日开始,就先从身法练起。” “这不就得了!话说,你那身法跑起来跟高铁一样,叫什么名字?” 老吴发现如今的少爷总是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词,他现在都有点见怪不怪了。 “老头儿我的这套身法称作‘无命身法’,当年就算各大门派的顶尖高手,也没几个能追得上我的。” 说到这儿,老吴也是摇头晃脑颇为得意。 “无命身法?这名字也太不吉利了吧?学了这身法,岂不是要丢了自己的性命?”邵曦忍不住吐槽道。 “这少爷你就有所不知了,此套身法之所以称为无命,正因为是拿来逃命之用。若是用了此身法还不能脱身,那就真的要没命了。” “呦!那看来你今天要没命了。” “哎——!哎哎!少爷你还来?”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六章 还好手脚快 说起这个世界里的中原武学,虽然也是种类庞杂,各有法门,但终归万变不离其宗,总是有规律可循的。若想在众多修武者中成为顶尖高手,必须要做到气、意、式、形四者同修,而要修炼这四样便离不开心法、功法、技法、身法。 首先是心法。在说心法之前不得不提的就是经脉,不论是习文还是修武,经脉都是根本。 文人通过修炼心法直接提升经脉的星位,便可以使自身的感知能力和学习能力得到明显提高,从而学习并创作出大量经史典籍和兵法韬略。所以除了学习一些专门的技法,文人一生只需要专心修炼经脉即可,而武人就不同了。 武人在修炼心法时,不但要提升经脉,同时还要兼顾气海的修炼。然而,气海的提升同时又受到经脉的限制。例如一个修武者将经脉修炼至第三星位,那么他的气海最多也只能修炼到第三重。同时,又因为气海的重数决定了武功的品阶,所以经脉等于间接的限制了武功品阶的提升。最令武人苦恼的是,武学心法因为要兼顾经脉和气海的同时修炼,从而造成了对经脉提升的效果远不如文人修炼的心法。 那么问题来了。有没有可能同时修炼两种心法,一种侧重于修炼经脉,而另一种侧重于修炼气海?理论上是可以的,但实际上行不通。人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而武学心法又是武修的根本基础。一个人一生可能会学很多的功法、技法、身法,但唯独心法是从一开始修炼就要一以贯之的,武修的中途更换心法等于是自废武功,从头再来。这种从头再来,并不是说之前修炼的成果会消失,而是指需要放弃修炼之前心法的大量时间和精力来从头修炼第二种心法,实在是得不偿失。 说的再详细一点就是,侧重于修炼经脉的心法修炼的结果可能是经脉比气海修炼的速度要快,当修炼到某一阶段时经脉的进程和气海的进程之间会形成进度差。而由于经脉修炼进程对气海修炼进程的限制,侧重于修炼气海的心法最终的修炼结果只是气海和经脉的进程一致,而绝不会出现气海比经脉修炼快的现象,同时因为侧重于气海的修炼又造成了经脉修炼的速度减慢下来。这就等于是先把经脉练起来,然后停下等着后面经脉修炼速度慢的心法修炼从头开始,再慢慢追上来,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ps:这里说的是正常人。) 有人可能在想,可不可以先将经脉修炼至贯通,然后再开始修炼气海?当然可以,而且经脉贯通后修炼气海的效果比起经脉贯通前要快上不知多少倍。但问题是,能把经脉修炼至贯通的,都是些什么人? 有人侧重经脉修炼,给气海留出足够的修炼空间,但由于气海的不足,武功进境缓慢;也有人侧重修炼气海,但又由于经脉修炼的速度一直制约着气海的修炼,武功进境也是缓慢。这就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武功的进境只能停留在“凝气境”,无法进入“御气境”,因为跨越武功境界需要庞大的气海提供元气支撑,越到后面的境界元气需求就越大。 至于修炼哪种心法,如何选择?那便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总之,没经脉就没气海,没气海就没元气,没有元气所学功法就无法顺利运用,这看起来像个死循环。 那么有没有一种鱼与熊掌可以兼得的方法呢?有,但很少。那就是一种能使经脉和气海修炼速度同时提升的武学心法,虽然与文人单修经脉的心法修炼速度无法相比,但对于武学心法来说,已是非常难得。可惜的是,这种心法太少了。能够创出这种心法的人,无不是阅尽苍生、感悟天地、物我两忘的出世高人。这种人多吗?不多。所以这种心法多吗?自然也不多。 这里要说一下。这天下不多的上乘武学内功心法秘籍,邵曦现在手里就有一本。《太常心经》被称作当世不二的内功心法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当年作为五龙山太常教掌教的五陵真人徐长生,便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奇人。他倾尽毕生所学、所感、所悟创出此心经,意在让教中之人修心养性,远离尘世烦扰。自从《太常心经》问世,五龙山太常教便在江湖武林中名声大噪,天下武人趋之若鹜,无不神往。 而此刻,邵曦正拿着这本天下第一心法秘籍,考虑着要不要从上面撕几页去上大号,最终因为嫌弃纸质太硬而选择放弃。 其次是功法。功法修炼的是意,意是武功的基本形态。当内功心法的修炼将武功提升至一定境界时,随之提升的便是意境。意是气的具象化表现,气只有通过意的外放才能展现出武功当中气所具有的形态。 不同的武功有不同的功法,不同的功法又都有不同的意。例如剑有剑意,刀有刀意……,那么具象化的表现便是释放出来的剑气和刀罡的形态。武功境界低时,可能只是一道气弧,而当武功达到了较高境界时,就会有更具体的形态呈现出来。当年千羽门掌门人袁幽所施展的“千山飞羽”,便是高境界武功所展示的高意境的功法。 同一类武功也有着不同的功法,所展示的意境也不尽相同。比如,同样是剑法,因功法不同所展示的意境就会不相同。 在同一境界内,不同的功法在武功品阶提升时对气海的要求也不相同。有的功法要求低,所以提升品阶快,有的要求高一些,所以提升品阶较慢,但重点是仅限于在同一境界内。当面临境界的提升时,不管哪种功法,对气海总量的要求基本是相同的。所以有些武功看起来品阶提升的很快,但实际在提升境界时并不具备优势,优势仅存于同境界内的对比。 但总会事有例外。天下有那么一门独特的功法却能将境界的提升整整提前一品,那便是蜀中唐门的暗器功法。其实严格说起来,唐门这种功法到后期是很吃亏的。因为在前期境界提升的比别人快,但实际在后面提升品阶时对气海的要求却比别人要高出很多。 比如说,别人要将品阶提升到四品才能进入“御气境”,而唐门功法却能在进阶三品时便进入“御气境”了。看似境界的提升比别人提前了一品,但实际上在三品到四品的修炼阶段,品阶提升对气海的要求是按照“御气境”的要求。也就是说,同样要提升到四品,唐门在三品这个阶段的修炼难度,要比别人大上很多。 同理类推便可知道,唐门越到后面品阶的提升难度越大。而唐门功法又是以借助外物为主,对内功心法的修炼相对欠缺,因此造成了前期看似很强,后期逐渐乏力的状况。所以在后期“化气境”的高手中,唐门之人要么是难得一见,要么是在此境界中只能垫底。 功法的学习靠的是诀,口诀、要诀、秘诀,只是叫法不同。一部武功秘籍当中也许没有心法和身法,因为这两种通常会单独以秘籍的形式出现,但其中一定会有技法和功法,也就是普遍意义上的谱和诀。例如一部剑法秘籍中,会有剑谱和剑诀,剑谱记载的是技法招式,而剑诀记载的是剑法的功法要诀。所以严格来讲,诀才是一部武功秘籍的核心要素。 与功法一同记录在秘籍中的便是技法。技法指的便是武功招式,技法招式的主要作用是引导。功法的意将气海中的元气化成具体形态后,要有技法招式做定向引导,或是通过技法招式使意的外放增加更多的变化。例如,一名武者在通过意将气海中的气具象化后,要挥出刀罡,那么挥出刀罡的走向和走势,包括其中诸多的变化,就都依赖于技法招式。但到后期,一些武学高手将武功修炼至化境时,技法招式的存在意义就不大了。因为此时已到了无招胜有招的境界,能够做到真正的“以意化气、以气御敌”。 最后就是身法。在武学中一直将身法定义为一种辅助功夫,但其实身法的重要性是不容忽视的。身法也是有分类的,总结起来身法所追求的是三个字:高、快、灵。高指的是可以翻越的极限高度,这对于翻墙越脊、飞檐走壁是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快指的是移动速度,只要移动的够快,对方便无法捕获你的身形,而你若想追赶对方时也会变得事半功倍;灵指的是灵活的走位,多变的移动以及灵巧的身形变化。 练就好的身法,可做到进可攻,退可守。并且三字诀中的灵,更是能使招式的变化愈加流畅顺滑,从而带动招式产生更多意想不到的变化,其中所起到的重要作用是不言而喻的。所以身法在成为顶尖高手的过程中是不可或缺的。不过与技法同样的命运,当武学高手的武功臻于化境时,身法同样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此时已经能做到凌空虚渡、瞬间移动、正面对敌,对身法的要求也就没那么多了。 总结起来就是:以形带式、以式引意、以意化气、以气御敌。 呃!提一嘴。邵曦这会儿正打算撕那本《飞羽剑法》的秘籍,因为他觉得女人们看的书,纸张既精致又柔软,特别适合开大号。 唉——!还好老吴手脚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七章 串场的群演 托特部不远处的河边,一老三少正席地而坐。 “我昨日与你们讲的武学概述,你们可都记下了?”老吴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道。 乌日娜看了看牧仁,又跟牧仁一起看了看邵曦,邵曦却是一副“都瞅我干啥?”的表情。 甭问,昨天都白讲了。老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老吴,你昨天一下子讲那么多,鬼才记得住。”邵曦一脸抱怨的说。 老吴把胡子一吹,眼睛一瞪说道:“授课的时候要叫我师父。” 邵曦懒洋洋的回了句“是,师父——。”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要不是因为你要拉屎,也不会只讲那么点,今天要补回来。” 一想起昨天邵曦撕秘籍的场景,老吴顿时觉得一脑门子官司。心里说:“以前也没发现啊!这孩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彪?” 一提到这事,邵曦肚子里一万个不乐意。嘟囔道:“还不都怪你抢了我的纸?你知道这附近的草有多硬吗?” 就在二人抬杠抬的正起劲的时候,乌日娜已经被旁边草丛里飞舞的蝴蝶吸引了,完全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几个人中,只有牧仁算是个比较正常的,认真的向老吴问道:“师父,你昨天一开始就说,想成为顶尖的高手就要气、意、式、形四者同修,能给我们再仔细讲讲吗?” “咳咳!”老吴立马收起恨不得掐死邵曦的神情。 一本正经的说道:“昨天已经与你们讲过了气与心法、意与功法、式与技法、形与身法之间的关系,那么今天就说说武功的高下之分。” 邵曦插嘴道:“这还用分,直接动手啊,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说完,这货还装模作样的摆了个封于修抱拳的动作。 老吴一听,乐了。“你说的倒也没错。不过,如果不能习得上乘武功,你猜动手之后死的那个是谁?” “呃——!反正我谁也打不过,你继续。” 老吴使劲的翻了下白眼,继续道:“除去各类武功自身的优劣不谈,单就武功的修习方式来说,可分上、中、下三乘。上乘武功指的便是之前我们说到的四法同修;中乘是指只修其中之三;而下乘是只修其中之二。” 邵曦又贱贱的插嘴道:“怎么没有只修其一的?” 老吴鼻子差点气歪了,没好气的说道:“只修其一根本不入流,最多算寻常人中有一技之长的,算不上修武。” 接着道:“这说起来有点复杂,我便一个个的举例来讲吧。” “如你见修武者内力浑厚、功法了得、招式凌厉,唯独行动迟缓、身法不佳,那此人一定是只修习了心法、功法、技法,没有修习身法,此类人对敌喜欢正面硬碰硬;” “若是一人内气凝实、身法超绝,行动随心随意,却从不正面对敌,只靠偷袭,那此人多半只修习了心法、功法和身法,没有修习技法,这种人追求一击致命,多见于刺客;” “若是内功上佳、招式多变、身形灵动,而出招时却只有近身伤敌,无法隔空御气,这种便只修习了心法、技法、身法,没有修习功法,这种近战实力很强,切勿让其近身;” “如果是身形招式都能做到随心所欲,但唯独无法对你造成太多伤害的,不用问,这人没修心法,这类人由于不消耗内力,喜欢打持久战一点点把对手磨死。” “你说这么复杂,打起来谁顾得了那么多?”邵曦还挺不服气。 “你是猪吗?打起来了,对方行动灵不灵活,御气精不精准,能不能隔空发招,打到你的气盾时造成了多大破坏,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你可以收拾收拾去死了。” 牧仁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师父说的这应该是中乘的,那下乘呢?” “修习下乘武功的人是最多的,普遍在江湖上行走的,多是此类。” “有些人不喜欢打架,又怕挨揍,所以就只修习心法和功法,金钟罩就是这么出来的;” “有人追求调理内息,强身健体,所以就只修习心法和技法,就是那群大清早对着空气舞剑的老者,别惹他们,给你一下也够你受;” “有人懂得用身形传达意境,追求飘逸灵动,就修习功法和身法,勾栏里的那些舞女都是这种;” “有人迫于生计,靠表演模仿来讨生活,于是便修习了技法和身法,台上的戏子便属此类;” “大多数好勇斗狠,行走江湖的都是修习的功法和技法,这种人太多了,这种所谓的武功秘籍也太多了,满地都是;” “最后一种就是像我这样靠身法吃饭的,修习心法和身法,至于这种本事适合干什么?你们自己去想。” 老吴刚说完,邵曦就没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老吴见了也是老脸一红。 牧仁这孩子实在是太实诚,想都没想,脱口就来了一句“原来师父修炼的是下乘武功。” 哎呦!说的老吴都恨不得扒个地缝钻进去。 邵曦在一旁火上浇油的说道:“你那‘要命身法’也不怎么样,跑着跑着就熄火抛锚。” 老吴一脸尴尬地解释道:“其实我这身法从优劣而论,也算得上是中上乘身法。只是我当初学错了心法,使我的身法无法完全施展,要不然我的身法也不会如此。” “呦!你昨天不还说心法是武功的基础吗?你是怎么做到从根儿上就开始歪的?” 老吴心里想着幸灾乐祸没好下场。但嘴上还是回答道:“唉!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路边一个老叫花子说看我骨骼精奇,必成大才,将来警恶惩奸,维护世界和平就靠我了,所以就五个铜板卖给我一本心法秘籍。” 邵曦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惊讶道:“如来神掌?” “什么如来神掌?那是什么掌法?我买的是心法。” “你买的那本心法叫什么名字?” “叫《究阴正经》,怎么了?” “我靠!还‘究阴正经’,这名字听着就不正经,你是不是被哪个剧组串场的群演给骗了?” “啥剧组?啥群演?那都是啥?”老吴一脸懵。 邵曦不行了,马上就要笑抽了,指着老吴的手抖得跟中风了似的。他做梦都没想到,老吴的遭遇竟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你说说你,你说说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不行了,我要到一边再笑一会儿……” 牧仁一看这种情景,为了避免老吴继续尴尬下去,赶紧又跑出来打圆场。 “师父,你前面提到舞女、戏子,还有——你,这些都算是修武者吗?” 自己的徒弟把自己和舞女、戏子放在一块儿说,老吴觉得更尴尬了。但是回头想想,好像自己干的勾当还不如舞女和戏子。 “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类人,你又何尝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些深藏不露的高手?这些人只要稍有机缘,便极有可能成为中乘的修武者。” 这会儿乌日娜也来了好学的劲儿。开口问道:“师父,你昨天讲心法的选择是最难的,那我们应该修炼什么心法才好呢?” 老吴一看,终于不用回答尴尬的问题了,连忙对乌日娜说道:“原本是很难做选择的,不过我送给你们的心法都是江湖中武学大家的上乘心法,对经脉和气海的修炼都有很大帮助,你们只需安心修炼即可。” 一旁的邵曦由于笑的用力过猛,到现在气还没喘匀。爬着过来问:“那我怎么办?我已经修炼了这么长时间的“仙瑜心法”,现在你又弄了本《太常心经》来,我修炼哪个?” “两个一起呀!为什么要做选择?小孩子才做选择!” 邵曦无比震惊的看着老吴,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老实交代,你这句是从哪儿学来的?” 老吴正捻着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得意的等着邵曦问他为什么可以两个心法一同修炼,谁想到这货冒出这么一句来。 “什么从哪学来的?难道不是这样吗?你两个心法能同时修炼,为什么要做选择?” 邵曦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谈话的中心思想是什么。连忙问:“对对对。我要问的是,你昨天不是刚讲过武功心法是不能同时修炼的吗?这会儿为什么又行了?” “别人当然不行,但是你可以,因为你是文武脉。只有文武脉的人在同时修炼两种心法的时候,才不会出现进程上的重叠。相反,同时修炼两种心法反而会在经脉和气海上形成叠加。道仙没跟你说过吗?” 邵曦瞪着两个大眼睛傻乎乎的看着老吴,好像在想郭有德有没有提过这茬儿。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听懂,不记得。 老吴心里气的恨不得上去踹邵曦一脚,这孩子以前又精又灵的,怎么现在那点精灵劲儿全都用到歪地方了?一到正经事儿就犯痴呆。 “就是说,只有你能在修炼过一种心法之后,修炼另一种心法时不必从头开始,而是在之前所修炼的心法基础之上继续修炼经脉和气海。你可以两种心法交替修炼,同时提升经脉和气海,这回你听懂了吗?” 邵曦点点头,但表情一点儿没变,好像正在大脑里消化老吴刚刚说的话。看得老吴牙根儿都痒痒。 大概半分钟之后…… “我靠,原来我可以同时修炼两种心法,发达了,发达了。” 老吴“……” 牧仁“……” 乌日娜“……” 唉!这大脑反射弧,着实有点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八章 罗圈儿道理 虽然说从老吴那里得知自己这个文武脉可以同时修炼两种心法,但真的修炼起来邵曦才发现“太常心经”对经脉的提升作用并不大。原因很简单,就是由于“仙瑜心法”对经脉的提升作用太强了,而且这种情况越到后面就会越明显,到最后“太常心经”提升经脉的作用会变得微乎其微。这虽然看起来比较尴尬,但是总好过对经脉提升一点帮助没有。 如果江湖武林中的修武者们得知他们奉为心法至宝的《太常心经》在邵曦手中沦为只是修炼气海的工具,不知道会不会大骂他穷奢极侈、暴殄天物、糟蹋好东西? 邵曦、牧仁和乌日娜虽然性格各不同,但都天资聪慧、颖悟绝伦,各个都有着不俗的武学天赋。尤其是邵曦,虽然一天到晚的偷懒闲逛,但修炼起来却比另外二人更有成果。 由于三人修习的都是武学中的极品上乘心法,所以吸纳元气、凝聚气海的过程并没用多久。大概两个月出头,三人便先后在丹田之中凝成气海,正式成为一品武者。这对其他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般人仅在凝聚气海的过程中便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快的有三五年的,慢的有十二三年的,甚至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能成为武者。像他们这样两个多月就跨入一品的,都可以说是百年难遇。 “这就一品了,看起来修武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吧?”邵曦信心满满的说道。 老吴走过来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虽然我不得不承认你们个个都天赋异禀,天生就是修武的材料,再加上我好马配好料,给你们搞来的都是最上乘的武学秘籍,让你们这么快便踏入武学之境。但后面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如果不能潜心修炼的话,就算如今再快,最后也会一事无成。” “老吴,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练成绝顶高手,纵横江湖,大杀四方?”说着,邵曦拔出腰中的翠羽剑向着天上一指,一副信心满满,壮志在胸的豪迈模样。 一旁的乌日娜看着邵曦手中的翠羽剑,两眼冒星星,恨不得一把抢过来的样子。 老吴稍一沉吟,回答道:“按照之前修炼过这几部心法秘籍的武学奇才的进程来看,修炼‘太常心经’达到九品大概需要八十七年左右;修炼‘水月’和‘无尘’两种心法到九品大概需要一百一十年上下。” “靠!老吴,你玩我是不是?八十七年,我躺在棺材里修炼吗?”邵曦一听就炸了。 一旁的牧仁和乌日娜一听说要修炼一百一十年才能进入九品,两个人也都是一咧嘴。 老吴看了看他们,不急不慢的说:“不然你以为呢?这天下修武之人多如过江之鲫,真正称得上高手的又有几人?更莫论接近巅峰之人,你看看那些八品、九品的顶尖武学大家哪个不是年近百岁的老怪物?” “那还修炼个屁!等到我能各种装逼的时候人都已经半截入黄土了,连泡妞的机会都没有,这不纯粹瞎耽误功夫吗?”说完,邵曦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赖来。 牧仁和乌日娜这会儿也有点儿泄气了。想想也是,修炼一百一十年就算没死,大功告成那天怎么庆祝?数自己还剩几颗牙齿吗? “武学修炼一途本就是艰辛无比,每个人都想走到那个巅峰之上,但更重要的是修炼途中对自己意志的磨练。年轻人若是一生之中毫无追求,岂不如同那水中的浮萍一般枉度此生?” “浮萍就浮萍,我喜欢躺平,舒服,不累。” 老吴一听邵曦说这话,面露不悦之色,说道:“你怎可有如此想法?莫说你身负血海深仇,背负诸多责任,就算是一个普通人也不甘碌碌无为,虚度一生。如今,我历尽千辛万苦得来这别人梦寐以求的武学秘籍和神兵宝器,已然是让你等走了捷径,又怎可轻言放弃?再者,这武学之道除了有好的先决条件和刻苦修炼,自然还需诸多机缘,你又怎知你将来不会遇到好的机缘,使你的修炼一日千里?” 老吴平日里是个好好先生,总是嬉皮笑脸不拘小节,不想今日却真的动了气。几人见此,也都耷拉着脑袋不敢言语。 老吴缓了缓,接着说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你们都有着绝顶的修武天赋,哪怕将来你们无法在武学上走到巅峰,但至少也得了一身本事,总是不会虚度余生。” 走到邵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少爷,相信老奴,你将来必有极大的机缘。有老奴在,这机缘就在,必能让少爷你在武学上突飞猛进,未来必定有所成就。” 邵曦这会儿心里觉得很惭愧,想想自己在现代世界里不就是碌碌无为,一事无成吗?如今到了这里,难道还要重复过去的生活?难道自己就真的甘心这样过一辈子? “老吴不必说了,我懂了,我们都懂了。今后我们会听你的好好修炼,我说到做到。”邵曦说的很坚定。 牧仁和乌日娜也走到邵曦身前,对他鼓励的点点头,“今后我们三个一起努力吧!” 老吴见此情景,也略感欣慰的点了点头,笑着说:“好,既然你们不怕吃这个苦,那老头儿我也会竭尽所能把我知道的都教给你们。你们的兵器不同,接下来我便给你们讲一讲这剑法和刀法的不同之处。” 牧仁好学的问道:“师父,这刀和剑不就是招式不同吗?其他还有什么不同之处?” 老吴思忖了片刻道:“心法修炼的是经脉与元气,对于剑法和刀法差别不大;” “在技法上的差别便是剑走仙式,飘若飞雪;刀行虎式,厉如齿牙,剑的招式主多变求和,而刀的招式却主进攻杀伐;” “从身法上来讲,剑追求的是轻巧灵动,潇洒飘逸,而刀追求的是迅疾刚猛,奔放凌厉,剑的身形主灵活多变,刀的身形主简单直接;” “在功法上两者差别最大,剑法修的是礼意,刀法修的是杀意,所以素有修剑成仙,修刀入魔之说,这一点从剑与刀的形制上便可窥见一二。剑为双刃,既可伤人,亦会伤己,所以用剑之人要心怀敬畏,点到为止;刀为单刃,不止伤人,还可背上加力,所以用刀之人多以刃饮血,杀戮无度。” 这时乌日娜急忙接过话茬说道:“对对对,还有名字也不一样。你看剑都叫轩辕剑、倚天剑、君子剑什么的,一到了刀就是什么七杀刀、屠龙刀、鬼头刀,感觉差别好大哦!” 刚说完,她又马上担忧了起来,“我和牧仁练的也是刀,那我们将来不会成为杀人的魔鬼吧?” 老吴一听这丫头为这事担心,一下就笑了。安慰乌日娜道:“你和牧仁手中兵器及所修炼刀法的前主人都是心性清雅和坚韧之人。他们所自创的刀法杀伐之意并不重,反而是意在保护身边之人。沈林月的刀法迅疾却不刚猛,轻灵而又不失凌厉,其中甚至有些剑法的影子;关玉城的刀法虽刚猛却不失洒脱,虽奔放却不失稳健,颇有君子之风。此二人可称刀中君子。” 牧仁接过话来说:“是啊!乌日娜你看我们两把刀一把叫烈阳,一把叫寒月,多好听的名字啊,一点都不觉得吓人。” 乌日娜点了点头,拍着小胸脯安心的说道:“我就说嘛,这两天练功的时候,觉得那刀法的招式都好美,怎么可能是用来杀人的?” 邵曦在一旁满腹委屈的嘟囔道:“你们倒是觉得挺美了,我可难受了。这把剑拿在手里没感觉就算了,练的剑法还是一群老娘们儿创的,那个别扭啊!老吴,当初你难道就没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吗?” 老吴又露出那贼兮兮不怀好意的表情。对着邵曦问道:“考虑一下你的感受?” 邵曦点了点头。 “要不剑法暂时先不练了?” 邵曦又点了点头。 “不如咱们练练身法吧。” 邵曦瞪着俩眼睛,没明白啥意思。 只见老吴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冲过来对着邵曦屁股上“啪”的就是一下,打的邵曦就像脚下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子弹了起来,捂着屁股,瞪大眼睛看着老吴。 “老吴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老吴举起树枝,阴恻恻的笑道:“你猜我要干什么?” 邵曦一看大事不好,转身就跑。嘴里不停的喊道:“老吴,你疯了,你疯了,你居然主仆不分,现在打起自己家的少爷。” “现在你是徒弟,我是师父,师父打徒弟天经地义。” “你凭啥打我?你凭啥打我?” “你不是要感受吗?我现在就让你感受感受被人撵的跟狗一样是什么感觉。” “偷东西的是你又不是我,凭什么我也要被人撵的跟狗一样?” “嘿嘿,但你参与销赃了!” “我不练就不算销赃了。” “你不练你就是个懒徒弟,师父就要教训你。” “我靠,你这什么罗圈儿道理,你还讲不讲理?”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十九章 我们该走了 “你不好好的修炼剑法,我就每天这样的打你屁股。” “你这老家伙讲不讲道理?我不练你说我偷懒,我练了你又嫌这嫌那说我练的不好。” “你给我站住……” “我才不站住,你以为我傻啊?” “臭小子……,现在怎么……跑的这么快?老头儿我……都快追……不上了。” 老吴累的气喘吁吁,两只手拄在膝盖上,望着跑在前面的邵曦不停的喘着粗气。 “老家伙,你追了我九年多,剑法长没长进我不知道,但是身法我现在一定不比你差。”邵曦停下脚步,回头笑着对老吴说。 老吴看着前方这个身材修长,相貌俊秀的年轻少年也是哭笑不得。教了这小子九年多,就追了这小子九年多,如今追不上他了,不知道是他长大了,还是因为自己更老了。 托特部的人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九年多来,每天都看着这一老一少追来追去,简直是一对现世活宝。 “风公子,你今天终于能跑赢老吴了,不用被打屁股了,恭喜你啊!”不远处的苏合笑哈哈地挥着手对邵曦喊道。 “同喜,同喜!”邵曦也笑着对苏合拱了拱手。 “臭小子,我让你得意,看你还狂不狂。”说着,老吴身形暴起,以极快的速度向邵曦冲去。 邵曦这会儿正得意扬扬的和苏合说着话,哪里料到老吴会突然冲到自己面前?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就被老吴撞倒在地。 “哎呀我的妈呀!” 这一老一少从地上坐起来,一个在揉着额头,另外一个在拼命的揉着自己的下巴。 “老吴,你真玩不起!追不上我就搞偷袭。”邵曦使劲的揉着下巴道。 “你这臭小子,个子怎么长得这么快?”老吴也在揉着自己的额头。 “今天你跑输了,不许再打我屁股了。” “看在你身法最近练的还不错的份上,暂且放过你。” 一听说老吴不打自己了,邵曦赶紧贱兮兮的凑到老吴身边坐下,一脸谄媚的说道:“师父,你看我现在都这么大的人了,以后能不能别老是追着打屁股了,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不行吗?” 老吴翻了翻白眼,说道:“哪回跟你好好说你听了?好好的一套‘飞羽剑法’被你练的松松垮垮,你自己还好意思说?最近两天心法修炼的怎样了?有没有偷懒?” “当然没偷懒!我修炼心法是最勤快的,从来都不会偷懒,要不了多久我的经脉就可以突破第六星位了。不过有些地方我觉得很奇怪。” “奇怪?哪里奇怪了?” “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我感觉我的体内好像有两个气海吗?可是另外一个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没办法将元气注入其中,始终就像一个没有装水的池塘一样,摆在那里只能看着,一丁点用都没有。”邵曦抓了抓脑袋。 老吴抬手捻着下巴上的胡子说道:“这个老头儿我着实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般人修炼都只有一个气海,你说你有两个,依我的判断应该是因为第二支经脉存在的缘故。可为什么无法注入元气?这个我解释不了。也许将来有机会遇到道仙,他能帮我们解惑。” 现在是中原景元帝国隆安二十一年。邵曦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老吴这个二把刀的师父教导他们三人修炼武功也足有九年多的时间了。如今,邵曦的两道经脉都已修炼至接近六星位,而武功也修炼到了“御气境”四品中期。至于牧仁和乌日娜如今也都修炼到了三品巅峰,要不了多久两人便可跨入“御气境”。 卓力格图为了这事还专门请老吴喝了一顿酒。他修武这么多年一直停留在三品,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进入“御气境”。可眼下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在老吴的教导下,马上就要达成自己无法完成的成就,他别提多高兴啦。更是为当初选择老吴做两个孩子的师父而感到庆幸。 也确实!很多修武者用一生都无法达成的目标,这几个孩子居然在十年不到的时间内便做到了如此的程度,在普通人眼中看来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觉得随时都唾手可得的东西,在别人眼中可能便是终其一生的追求。 自古武学之道除了要有很好的先决条件之外,修武者的天赋,后天的刻苦努力再加上一些机缘,才有可能会有所成就。老吴在前期已经为几个孩子提供了不错的条件,几个孩子的天赋也自不必讲,除了邵曦偶尔会散漫偷懒,几个人的修炼说起来还算刻苦,剩下便看他们自己的机缘了。 老吴自打知道邵曦是文武脉之后,便也和郭有德一样主张他能文武兼修。他不想邵曦将来变成一个只会舞刀弄剑的武夫,而是希望他成为一个文武兼备的人,所以老吴这些年托人跟经过草原的商队换了不少中原的经史典籍回来给邵曦阅读。邵曦在这方面倒不怎么让他操心,也许是因为看书的时候不用练功的缘故吧? “我们该走了。”老吴突然间说了这样一句。 “走?还没开饭呢!老吴你这么快就饿了?”邵曦一边说着,一边朝远处正在走来的牧仁和乌日娜挥手。 牧仁如今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身形健硕、皮肤黝黑、五官硬朗的草原小伙。而跟在他身后的乌日娜现在也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身材窈窕、容貌秀美的草原姑娘。 二人一边向这边走来,一边也在对着邵曦和老吴两人挥着手。 “我是说,我们该离开了,该回中原了。”老吴的声音不大,像在对自己说。 “啥?回中原?”邵曦瞪大双眼看向老吴。 “对,回中原,有些事必须要回到中原才能办。” 老吴没再多说什么,起身朝毡帐走去,只留下邵曦一个人傻愣愣的坐在原地。 “回中原……”邵曦自言自语道。 邵曦穿越过来已经十年了。如今,在这个世界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知道自己现在其实是一个三十六岁的人了,但在这草原上已经生活了十年,跟这些淳朴的草原人共同生活的这十年他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并没有成长多少,他依然觉得自己还是十年前的那个自己。他已经习惯了这里,已经把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他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自己的亲人,牧仁和乌日娜就像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而今天,老吴突然告诉他,他们要离开了,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离开这些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此刻的邵曦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他知道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他迟早都要离开这里,但当这一切来到眼前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牧仁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邵曦的身边,对着他的肩头就来了一拳。 “发什么呆?是不是又被师父打屁股了?” 乌日娜蹦蹦跳跳的走过来,双手往身后一背,来回扭着上身说:“牧仁你小心点这坏小子,他指不定又在肚子里憋什么坏水。” 牧仁抬起头看着乌日娜一脸认真的说:“不要这样说我的安达,你别忘了他还是你的大师兄呢。” 乌日娜小嘴一撇,眼睛望着天空调皮的说道:“是啊!你的安达!就是那个一天到晚被师父追在后面打屁股的大师兄。” 牧仁看着油盐不进的乌日娜,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该走了。”邵曦也像刚刚的老吴一样,突然间说了这么一句。 “走到哪儿去?今天的修炼还没完成,你又想跑到哪里去偷懒?牧仁,你不要被他带坏了。”乌日娜瞪着两只大眼睛提醒道。 “刚刚老吴告诉我,我们要回中原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声音也不大,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什么?!”牧仁和乌日娜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道。 牧仁的这一句都喊走音了,而乌日娜的表情就像是要冲过来拎着邵曦的衣领扇他耳光一样。 邵曦用一种“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眼神看着两人,说道:“你们干嘛?要吃人啊?我们早晚是要走的,就算现在不走将来也会走。” 牧仁一把抓住邵曦的肩膀,郑重的问道:“你是认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刚刚我也以为老吴是在开玩笑。”邵曦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次还没等牧仁开口,乌日娜便面红耳赤的急声道:“凭什么说走就走?你提前跟谁说了?我不答应。” 邵曦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乌日娜说道:“我这会儿不就是在跟你们说吗?再说这也不是你答应不答应的事,这次我总不能再让老吴一个人回去吧?而且十年前的很多事我也确实有必要回去弄清楚。” “我不管,反正我不答应。我去找师父问清楚,他不跟我说明白我就是不让你走。” 说完,乌日娜扭头朝着邵曦和老吴住的毡帐跑去,从背影隐约能看到一边跑,一边抬手用衣袖擦着眼泪。 邵曦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丫头虽然平日里与自己吵死吵活的,可邵曦能感觉到她到底有多关心自己。 牧仁抓着邵曦的肩膀,眯着双眼,咬着牙齿问了句“你是回去报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十章 同样的夕阳 邵曦没有回答牧仁的问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回去报仇?貌似风家的恩怨与他本人并没有多大关系,如果说报仇,也只是他这副身体去报仇。可仔细想想,这十年来老吴对自己的关心照顾,对自己的疼爱和教导,对于风家来讲老吴何尝不是个外人?老吴记得风家的恩惠,愿意为风家付出一切,那么自己这十年来难道不是在接受着老吴的恩惠?如果老吴想为风家报仇,难道自己袖手旁观? 这是这些年来邵曦一直在纠结的问题。他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风玉言的身体,却不愿接受风玉言身上所背负的血海深仇。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这又是他真实的想法,而这种想法又时常会让他对自己很不耻。 “风玉言,我的安达。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你的仇恨就是我的仇恨,我愿意陪着你一同回到中原,和你一起去报这血海深仇。” 牧仁的话像是一把锤子,重重的敲在了邵曦的心上。牧仁虽然同自己拜了安达,但对于风家来讲牧仁同样是个外人。而此时,牧仁却愿意为了自己去替风家复仇,那么自己该做什么呢?难道拥有着风玉言身体的自己连牧仁都不如吗? 此时邵曦像是想通了什么,笑着对牧仁说道:“牧仁,你是我的安达,能听到你说这些我很开心,但有些事必须要我自己来解决。” 是的,这件事邵曦必须要自己来解决。他接受了风玉言的这副身体,他接受了这些年来老吴为风玉言所付出的一切,那么现在他也应该接受风玉言身上所背负的东西。不管这些东西到底有多沉重,他都必须要给风玉言一个交代,给老吴一个交代,也是给他自己一个交代。 牧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记着!你有家人!”说着,抬头看向了托特部的方向。 邵曦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笑着对他说:“你放心,我要是再被人追杀了,还会跑回来的。” 牧仁笑一笑,拍着绍兴的肩膀说:“走吧,去看看乌日娜那丫头,她可没那么好说话。” 邵曦也无奈的笑了笑,是啊!这丫头才是最难搞的。 正在二人快要走到邵曦住的毡帐前时,就看到乌日娜从毡帐里跑了出来,冲到邵曦面前气冲冲的问道:“你老实说,你这趟回中原是不是要去找仇人报仇?” 还没等邵曦答话,只见老吴从毡帐里追了出来,对着邵曦两手一摊,两肩一耸,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猜的,不能怪我哦。” 邵曦一看眼下这情况,要是自己搞不定的话,恐怕没人能按住这丫头了。 无奈之下,只好伸手将乌日娜拉到一边心平气和的说道:“我们不是回去报仇,你看我现在这种武功能打得过谁呀?去了还不是给人家送菜?老吴带我回中原是想帮我找更好的师父,让我修炼更厉害的武功,这样将来才有可能报仇啊!你别一天到晚的自己瞎琢磨,我们不会有事的。” 乌日娜眼圈通红的,脸上还留着没有擦干的眼泪,气呼呼的说:“你骗谁呀?你还当我是十年前的那个小丫头?我什么都懂,你这次走了恐怕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邵曦故作惊讶的道:“谁跟你说我不回来了?我刚刚还跟牧仁说我会回来的,不信你问牧仁。” 乌日娜转过头对牧仁问道:“是这样吗?” 牧仁站的大老远,根本就没听明白他们两个在说什么,这会儿见乌日娜问他,只好含糊的点了点头。这也成了日后乌日娜一天到晚埋怨他的开始。 乌日娜一脸不舍的问道:“那你要去多久啊?” 邵曦挠了挠脑袋说:“找师父嘛,肯定没那么容易,找到师父以后还要跟人家学本事修炼啊!肯定没那么快。但我答应你,只要一学完武功我就第一时间赶回来看你们。” 乌日娜低着头小声的问道:“那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邵曦一听,这还了得?连忙继续编瞎话道:“我们去拜师的地方满山都是道士,你一个女孩子去了既不方便又不好玩,到时候要是闯了什么祸,我都帮不了你。” 乌日娜一脸的惊讶,连忙问道:“你不是也要出家当道士吧?” 一句话把邵曦给逗乐了,嬉皮笑脸的说道:“怎么可能?我还没娶媳妇儿呢!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给一群道士?” 乌日娜听他这么说,脸一红。小声的说:“那我等你回来。” 邵曦眼看安抚住了乌日娜,伸手从当年乌日娜送给他的那个小腰包里掏出一颗他一直珍藏的,有彩色云纹的琉璃珠,塞到了乌日娜手里。 “这是当初我做的最漂亮的一颗琉璃珠,我一直当宝贝一样的收着,现在送给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它,别弄丢了。” 乌日娜终究是女孩子,总是会被漂亮的东西吸引。他举着那颗琉璃珠看了又看,嘴里不住的说着“好漂亮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子。我会好好的收着它,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再跟它吵一架。” 别说邵曦,此刻就连老吴和牧仁都一头的黑线。 既然决定要走了,收拾一下行李是必然的。可当老吴和邵曦在毡帐里转了一圈后,才发现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对老吴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两样东西,还都是卓力格图送给他的,一个是打猎用的小刀,一个就是那银酒壶。老吴临走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将那个银酒壶装满,免得路上没酒喝。 邵曦的东西也不多,剑是盘在腰上的软剑,不占地方。牧仁送的短刀插在靴子里,银碗和两本心法秘籍及一本剑法秘籍,再加上那些瓶瓶罐罐,一个牛皮挎包就装下了。比较重的两袋东西就是郭有德当初送给他的那一袋天眼石,以及后来他自己留的那一袋琉璃制品,找个牛皮囊装起来塞到马褡子上也没感觉多占地方。装酒的皮酒囊挂在马鞍边上就行了。 卓力格图听说二人要走,也挽留了一番,见实在留不住,便安排人帮助他们把路上的所需安排的一应俱全。除了给老吴单独准备了一匹马,牧仁和乌日娜的额吉还将两个人的马褡子里塞满了牛肉干和装满酒的皮酒囊。邵曦看了也是哭笑不得,这都够他们一路吃到中原了。 邵曦将一个布袋儿交给牧仁,里面是十瓶凝血散;一瓶赤血丹共十颗;一瓶爆气丹共十颗,都是郭有德特别炼制留给他丹药中的一部分。他觉得这些对牧仁和乌日娜会有些实际用处。 这时乌日娜抱着个大布包从自己的毡帐里走出来,问都没问,直接就绑在了邵曦的马褡子上。低着头,小声的对邵曦说道:“这是给你做的几件袍子,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没让额吉帮忙,绣了你喜欢的格桑花。本来还有两件没做好的,只有等你回来再穿了。还有,又帮你做了几件内裤,省着点穿,以后就没人帮你做了。” 邵曦一听见“内裤”两个字,立马就不淡定了。 “呃!你怎么知道我骗你说那个是工具的?” “一开始我也信你的。可是后来郭道长走了,这些年你一直让我帮你做,猜都猜到是什么了。”说着,乌日娜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哦!那个……,那个……我不是成心想骗你,就是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解释。” 邵曦这会儿感觉到有点麻爪儿,尴尬的脚底下都快抠出三室一厅了。 “没事的,等你回来了,我再帮你做。”乌日娜这会儿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恐怕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 别人听没听到不知道,反正邵曦是没听到。这会儿已经咧着大嘴开始跟周围的人道别了。 旭日干走了过来,用力拍着邵曦肩膀说:“小伙子,在外面要是不开心了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你的家人们永远都在等着你。” 一旁的苏合叹息道:“唉!以后再也看不到老头儿拿着树枝追着打你屁股了。” 一句话,惹得周围的人群哄堂大笑起来。 卓力格图郑重的对邵曦说道:“无论你遇到怎样的困难,只要你回到了草原,回到了托特部,这里所有的勇士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邵曦认真的点了点头,很正式的拱手向在场所有的人深深的施了一礼。 这一别,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眼前的这些人?不知道没有了他们的庇护,自己能不能面对将来那些未知的困难? 邵曦和老吴各自翻身上马,再次对所有人拱手施礼,感谢他们这十年来的关怀与照顾。 二人拍马疾驰而去,只留下那橘红色的夕阳挂在地平线上,就如同当年他们到来时的那样…… “风玉言!你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你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回来……” 乌日娜就在这夕阳之下,追赶了好久……,好久…… 正是: 阴差阳错两主仆, 遭蒙厄难入北胡。 塞外十载风霜雪, 不见当年旧草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十一章 第一次出手 邵曦一路上没有回头。的确,他也不敢回头,他听到了乌日娜带着哭腔的喊声,但他还是没有回头。有些路,既然决定去走了,便不能再想着回头。离别时,邵曦对所有人都是笑着的,然而此刻已经是满脸泪水,虽然说“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但那也只是在人前。此时的他,不想再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老吴在一旁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嘴里灌着酒。也许是年纪大了,已经习惯了这些离别的情景,也许是更懂得了如何掩饰。 二人一路向南策马而行,一直跑到天黑,终于找到了一片树林。两个人就地燃起了一堆篝火,从马上取下御寒的毯子,准备在此地将就一宿。老吴将牛肉干和酒囊递给了邵曦,让他也垫垫肚子。 邵曦接过酒囊说道:“老吴,进了中原我这名字可能会被盯上,是不是应该取个化名?” 老吴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那你打算取个怎样的化名?” “就叫邵曦好了。”邵曦觉得这样就不用老是提醒自己是风玉言了,太费脑子。 “嗯,这样也好,你看着办吧。”老吴没多说什么。 邵曦的牛肉干刚塞到嘴里,还没嚼上几口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而嘈杂的马蹄声。借着月光看去,估摸着有二十几骑,正朝着自己和老吴的方向快速而来。 “这个时候还有马队,估计我们两个是遇到麻烦了。” 老吴是个老江湖,对江湖上的很多事都非常了解,对江湖人的活动规律也很清楚。在这边塞之地,入夜后还有马队活动,不是有紧急的事,那就是喜欢在夜里袭击歇脚商队的马匪。如果真的是马匪,估计会“搂草打兔子”连他们二人也不放过。 果然,老吴猜的没错。那一行人行至面前时,看打扮的确是一群拦截商队打劫财物的马匪,从马匹和兵器上来看应该都是中原人。为首的是两匹马,其中一匹马上还绑着一个女人,那女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估摸着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马上绑着女子的那个人,看上去鱼眼暴腮,整个脑袋的形状就像个梨子,嘴角耷拉着稀稀拉拉的两撇胡子,丑的也算极具特色。腰中挂着一把长刀,还散着血腥味。 而另一人却恰恰相反,看起来二十上下,长得剑眉星目、相貌端正、身材魁梧,看上去倒是与“马匪”二字极不相称。此人手中提着一杆寒光闪闪的长枪,倒像是不俗之物。 老吴见此情景,急忙上前主动打招呼。 “原来是合字(道上)的朋友,大家都是合吾(江湖同道),在下同这芽儿(小伙子)路过此处,领个甲(烤个火),打个尖儿(吃口东西),朋友可否踩宽着点儿(抬抬手放一马)。”说着,老吴抱拳拱了拱手。 老吴这个拳抱的是有讲究的,右手五湖,左手四海,左手大拇指要藏于右手拳后,不然对方会觉得你自认为大,不尊重他。 “呦!原来是个老合(贼匪),这大浑天儿的(大晚上的),在这儿打尖儿?莫不是想上线开扒(在这一带作案)?我石金堂在野狼坡这一带安窑立柜(建立山头),你们招子(眼睛)最好放亮点儿。”那个梨子头高声道。 “不敢,不敢!瓢把子(首领)说的是。我等只是借个道,怎敢在线上朋友(地头蛇)的莲花子里(碗里)争姜片(肉)吃。” 老吴一听对方是个匪首,立马躬身向前,将左手举过右肩竖起大拇指,是以对方为大,以示尊敬。 “报个万儿吧(报个姓氏吧)。” “在下烧干锅(胡)万儿。” “原来是胡掌柜,既然说了借道,那就挂个居米子吧(那就孝敬点银子吧)。” 老吴闻听此言,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银铤子双手奉上。 那石金堂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掂,懒洋洋的说道:“两个跨风子(骑马)的借道就拿这么点儿?不过看在今日新到手个豆儿(姑娘),还是个子孙窑(良家女子),晚上回去能好好享受享受的份儿上,把你们手里那两匹风子献上来就算了。” 说完,石金堂就示意自己的手下过来拉邵曦和老吴的马匹。 邵曦本来听着二人在那儿云山雾罩的就没听懂,看着老吴盘道(套话)盘出去一铤银子,这会儿又见对方过来人要拉走自己的马,那可就老大的不愿意了。 “慢着!不会好好说话就算了,要是不会好好办事的话就赶快离开,别以为人多你就是老大。”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邵曦的这句话吓得老吴身上一哆嗦。 “呦呵!这芽儿原来还是个空子(不懂江湖事的菜鸟),这是想对个盘(动手)?” 说完,石金堂转头向为首的另一个人说道:“并肩子(朋友),你不是说要靠窑(投靠)吗?把他们清了(杀了),给这个小子摘了瓢(砍了头),就算你纳了投名状(杀人以表达诚意)了。” 老吴一听这是要动手,也顾不上跟对方再掰些黑话,急忙上前说道:“各位爷切莫动气,这只是个孩子不懂事。我们爷俩这是要阳埝(去南面),没有这两匹马确实是不行,还望您各位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方便?你们方便了,老子我就不方便了。丁裕安,动手。” 那另一个为首称作丁裕安的人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翻身下马走到邵曦面前,手中持枪抱拳道:“在下丁裕安,劝兄弟还是将马匹交出来,大家都方便。否则,在下只能得罪了。” 邵曦上下打量了一眼丁裕安,抱拳回礼道:“在下邵曦,看兄弟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怎么也会做这打家劫舍之事?” 丁裕安面露愧色、欲言又止。片刻后,似乎下了决心一般将长枪一挺,口中道了句“得罪了!” 只见一道湛蓝色的枪芒乍现,脱枪而出,直奔邵曦的胸前袭来。邵曦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冷冷的寒意,可想这一枪若是打在身上,必是穿胸而过,立时丧命! “哦?三品?”邵曦低声惊叹的刹那间翠羽剑也已出鞘。随着宝剑的出鞘,一道翠青色的剑气迎着对面的枪芒离剑飞出。 对面的丁裕安看到邵曦手中的翠羽剑和那道迎面飞来的剑气,心中也是暗吃一惊。看得出对方手中之剑绝不是寻常之物,比起他手里这杆枪不知要强上多少倍,而飞来的那道剑气中夹带着浑厚的元气,似乎比他的枪芒还要凌厉数倍。 就在二人心中感叹着对方实力的同时,两道化形的元气已然碰在一起。只听“砰”的一声,丁裕安的枪芒瞬间被邵曦的剑气完全化解,而剑气却并未消失,夹着强烈的余劲继续朝着丁裕安飞去。 丁裕安眼见着邵曦连消带打,仅用一剑化解了自己攻势的同时还发起了反击,此时再想还击或是躲闪都已经来不及,于是连忙凝聚体内元气使其外放,在体外形成一道气盾。他虽然不确定自己的气盾能不能接得住邵曦这一剑,但此时已别无选择。 砰…… 丁裕安的气盾立时消失,他整个人的身体也向后滑出了一丈有余,但却并未受到丝毫损伤,这使他在心中暗暗惊叹。能在一剑之间完成防守和反击的同时,还将剑气的劲道拿捏得如此恰当,做到只破敌而不伤人,着实让他感到佩服。 只一剑,邵曦就只用了一剑便让丁裕安放弃了再与他交手的念头。这是邵曦自修武以来第一次与人正式交手,虽然在平日里的修炼他已将元气的凝聚、化意、外放、破体都练习过无数次,但真正的用于对敌还是第一次,而且看起来效果似乎非常不错。这让他感到兴奋不已。 丁裕安收起身形,再次向邵曦抱拳道:“我输了!难怪少侠刚刚能如此自信,想不到你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小,竟有着如此深厚的功力。在下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邵曦已将剑收入鞘中,这么漂亮的宝剑他可舍不得让别人多看一眼。笑着对丁裕安说道:“我也想不到你的枪法已修炼至三品之阶,凭你的实力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做马匪之人,实在让人觉得可惜。” 丁裕安闻言再次面露羞愧之色,轻轻的叹了口气,似乎是有着一些难言之隐,但却并未做过多解释。 这会儿的老吴已经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虽然这九年多来他一直在指导邵曦修炼武功,但他除了在身法方面有实践经验之外,在对敌方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把邵曦教成了一副什么德行。眼下看到双方在对了一招之后便不再打了,连忙跑上前来和起了稀泥。 “你们两个都是少年英雄,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也是英雄识英雄,英雄惜英雄啊!” 邵曦心说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刚才的那股怂劲儿跑哪去了? 噗通…… 正在几人说话之间,石金堂马上的那个女子已被甩在了地上。只见石金堂从马上跳了下来,腆着肚子走到丁裕安身旁。 “丁裕安,你是怎么回事?我是让你杀了他们,可不是让你站在这里和他们攀交情。”石金堂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丁裕安躬身道:“对不住,大当家的,我不是他的对手。” “废物!当初看你可怜才收留你,连个老头子和小崽子都搞不妥,我留你何用?” “要不你自己来试试?”邵曦正一脸坏笑的朝他勾着手指。 “……” ———————————— 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引自《别离》唐·陆龟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十二章 管杀不管埋 刚刚邵曦在与丁裕安的对招中还是留有余地的。虽然丁裕安已入了三品,但要知道邵曦可是已经入了“御气境”的,这就不单单只是差着一个品阶的差距,而是差了整整一个境界的差距。若是邵曦刚刚用了全力,估计丁裕安此刻非死即残。因为邵曦始终觉得丁裕安不像是个马匪,倒像是因为有着什么苦衷而不得不为这些马匪效力。这样的人,罪不至死。 不过面对石金堂邵曦可是没有任何顾虑的。邵曦虽然从来没有杀过人,但从他抓来的这个女子看,女子家人大概率已经死于他的刀下。像这种杀人越货,心狠手辣的马匪,真的要说杀了他们邵曦的心里还是没有太多负担的,因为他们该死。 这石金堂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实际上,他也是一个入了三品的修武者,他之所以这会儿没让手底下那二十几人一拥而上,也是因为通过刚才邵曦与丁裕安的交手,看出邵曦并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就他手底下的那几个臭鱼烂虾,就算上去了也是送人头,所以他打算要自己亲自动手。 正所谓官有官道,匪有匪道。无论是啸聚山林的山匪,还是纵横边塞的马匪,都明白凡事都让手下人解决是很难树立个人威信的,所以在遇到一些难啃的骨头时必须要亲自出手解决,借以立威。无论哪一行,想成为带头的人就要有带头的本事和气魄,否则就只能做一个跑腿的小弟。石金堂此刻虽然知道邵曦并不好惹,但对方已经公然向自己发起了挑战,若是今后他还想在野狼坡一带立足,就算硬着头皮也要上。 “小子,别说老子欺负你,提前告诉你,老子现在已是三品巅峰,说不准哪一天老子就会成为“御气境”的高手。看你年纪轻轻,别不知道深浅,动起手来老子可只管杀不管埋。” 邵曦乐了,看来在电影、电视里面出现的土匪话多不是没有原因的,原来原型真都这个德行。 “那个谁,你叫十斤糖是吧?你爹妈是贩糖的吗?如果你爹妈是贩盐的,你是不是要叫十斤盐?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石金堂一听邵曦这话,胡子气的都飘起来了。他这名字打小就被人笑话,如今又被对面这样一个少年嘲讽,这真的是叔和婶都不能忍。于是抽出腰间长刀大喝一声,朝着邵曦一刀斜劈出去。只见一道大大的,劲气十足的灰色刀罡直飞出去,看得出是想一刀将对方斜劈成两段。 刀主杀伐,修炼刀法的人大多修炼的都是杀意。所以,石金堂的这一刀迅疾狠辣,杀气十足,誓要在一击之下将对方斩杀。 那刀罡刚一发出,邵曦便感觉到了血腥之气,他明白石金堂这一击是使出了全力,是要在一招之内结束了他的性命。这与刚刚丁裕安的出手完全不同,丁裕安的枪芒虽然凌厉,但却没有如此重的血腥杀伐之气。面对石金堂如此疯狂的一击,邵曦此刻心中也动了强烈的杀念。 翠羽剑再次出鞘。与之前跟丁裕安交手不同的是,这一次伴随着翠羽剑的出鞘瞬间飞出三道剑气,这三道剑气有先有后,前后衔接,较之前的那一剑速度更快,气劲更足。只见这三道剑气迎着石金堂的刀罡直飞而去。 砰…… 砰…… “啊!” 石金堂的这一声“啊”短暂而又急促,其中有意外,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恐惧。他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何面前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一脸玩世不恭的少年,竟然能够在一剑之间轻松化解他的全力一击,并将他直接就给送上黄泉之路。 噗…… 石金堂的身体被邵曦的剑气从身体的中轴线非常平均的劈成了两半。倒在地上的左半身眨眨眼睛,看着同样倒在地上的右半身,右半身也眨眨眼睛看了看左半身,似乎都很不甘心就这样分道扬镳。 鲜血、内脏喷洒和散落了一地,那场面的确是有些少儿不宜。 此时,一旁观战的丁裕安已经完全呆住了,整个交手过程他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邵曦挥出的这三道剑气前后一字排开,首尾相接,速度极快。第一道剑气迎上石金堂的刀罡,相互碰撞,使气劲彼此抵消;紧跟着第二道剑气飞到石金堂面前时,石金堂已来不及躲闪,只好靠凝聚内气外放用气盾来抵挡,然而气盾被第二道剑气所破;紧跟着的第三道剑气便直接打在了石金堂的身体之上,将他一劈两半。 这一切都只是在电光火石的瞬间完成,丁玉安觉得自己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已经结束了。他不敢想象之前与邵曦交手时,若是对方使出这样一剑,自己现在还能不能站在这里。此时他内心中,之前对邵曦的平视已完全变成了一种仰视。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年纪还要小的少年,竟然已经成为他面前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只能仰止。 不止是丁裕安,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包括老吴。那群马匪喽啰普遍都是一品、二品的修武者,甚至有一些根本就不懂武功,他们跟着石金堂只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往日里在他们眼中,石金堂这样的三品高手已是他们认知世界里无敌的存在,而此刻却被眼前这个青衣少年轻松写意的劈成了两半,这实在是不敢想象。 “还不走,等我请你们吃饭吗?”邵曦收剑时顺口说了这么一句。 这时,众马匪才反应过来,再不走面前这位小爷不知道又要拿谁开刀。于是乱哄哄的纵马仓皇逃离,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也不对,这会儿都骑着马呢!那只能恨自己的马少生了两条腿。 丁裕安看了看邵曦,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石金堂的尸体,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也准备离开。 “丁兄请留步!我看丁兄此时恐怕也不想再回到那马匪的贼窝,不知丁兄接下来有何打算?”邵曦开口叫住了丁裕安。 丁裕安无奈的摇摇头道:“我自然不会再回到那贼窝,之前前去投靠,也只是因走投无路想求一个安身之处。如今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 “我观丁兄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知丁兄可愿赏脸与我们换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你看如何?” 丁裕安点了点头,并不反对。随后转头看向地上石金堂的那两“片”尸体说道:“是否要先将他掩埋了再说?” “没必要,被他所杀之人他可曾掩埋过?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留在这里喂狼吧!” 也许有人觉得邵曦这样过于冷血残忍。邵曦在草原生活了十年,已经适应了草原上的生存规则,冷血无情,滥杀无辜的人迟早也会被别人同样残忍的对待。邵曦不会假仁假义的谈什么“死者为大”,仁义道德这个东西,只是对有仁义道德的人才讲,对那些“畜生”完全没必要。 石金堂说过“管杀不管埋”,现在梦想实现了。 丁裕安对此也没表示有什么不同意见,只是又指了指地上那被捆着的女子问道:“那她怎么办?” 这时,邵曦才想起来这还有一个大活人呢!于是走上前去替女子松了绑,将口中的布团拽了出来。 那女子此时还惊魂未定。虽然头发散乱,满脸泪水,但从容貌和衣着可以看得出是一个姿容上佳,家境殷实的良家女子。 女子扯下身上的绳子,急忙来到几人面前,跪倒在地千恩万谢的说道:“多谢几位义士搭救之恩,若不是您几位出手相救,小女恐怕今日便要失了清白。如此大恩,小女不知该如何回报?给几位义士磕头了。” 说完,女子便如同小鸡啄米般不停的给几人磕头,搞得几个大老爷们儿一下子手足无措。这大晚上的,面对一个陌生女子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最后还是老吴倚仗着自己年纪大,伸手扶起了女子。 “你是哪家女子?为何会在深夜出现在此地,又被马匪掳至此处?”老吴问道。 那女子胆怯的瞥了一眼丁裕安,看似对其甚是惧怕。 “咳咳!”丁裕安尴尬的咳了两声说道:“还是我来说吧。我今日刚刚投靠到野狼坡,石金堂便在今夜率领我们众人出来劫掠歇脚的商队,此女子便是石金堂刚刚从前面不远处的商队绑来此处的。” “嗯,这附近果然有商队。不知这商队中可有姑娘的家人?”老吴闻言对女子问道。 “小女章婉,父亲章焕智,是京都大梁城内泰和商行的大掌柜。此次,父亲说是有重要的货品,于是便亲自随商队前来草原。” “泰和商行!那可是景元帝国境内数一数二的大商行,连他们的商队都敢抢劫,这石金堂也确实胆子够大的。不过,泰和商行的商队理应跟随大量的护卫,为何你还被掳了?” “这……”章婉欲言又止,满脸的羞涩。 邵曦在一旁插嘴道:“老吴,你真是多管闲事,这还用问?” 老吴被邵曦给说糊涂了,问道:“你又知道?” “在这草原之上,大晚上的一个女子落单能做什么?” “哦——!”老吴会意。 只有丁裕安一脸懵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十三章 下岗再就业 “刚巧我们也打算换个地方,不如我们将章小姐护送回商队,顺便今夜也在商队落脚。”邵曦决定道。 老吴点了点头,表示并不反对。 丁裕安这会儿可就有点为难了,刚刚跟着马匪一起去抢劫商队的有他,现在将章小姐护送回商队的又有他,到时候怎么解释? 邵曦看出了丁裕安的顾虑,转头对章婉问道:“章小姐,刚刚商队被抢劫时,这位丁兄可有出手?” 章婉看了看丁裕安,摇头说道:“当时并未见到他出手,因此他还被那人骂了两句。” 说完,章婉向地上的石金堂看了一眼,又连忙抬起袖子挡在面前,不敢再看。 丁裕安也解释道:“当时商队护卫众多,并未抢到财物,只是临走时石金堂发现了章小姐,便将她掳了来。为此石金堂一路都在埋怨我。” 邵曦听罢便对章婉说道:“章小姐,一会儿到了商队营地若是有人误会了,还请章小姐出面帮忙解释一下。不知章小姐是否愿意?” 章婉点点头说:“一会儿回去若是父亲他们误会了恩公的朋友,我自当出面解释。” 丁裕安闻言,急忙向章婉躬身施礼道:“刚刚让章小姐受到惊吓实非是在下本意,如今章小姐不计前嫌,在下谢过。” 章婉见状连忙双手半握,右上左下置于腹前,微微鞠身还了个万福。 既然已商议妥当,于是便有老吴将章婉扶上了之前石金堂的坐骑,缰绳交于丁裕安,四人一路朝着商队营地的方向缓缓而去。 几人离开后不久,便有狼群围了上来。只消片刻,便将石金堂的尸首撕成碎块,分而食之。 就在几人朝着商队的方向走了一阵以后,从前方又传来了马蹄声。邵曦转头看了看老吴,老吴摆了摆手示意静观其变,而一旁的丁裕安却面色平静,似乎心里清楚来人是谁。 当马队行至几人面前,为首一名黑脸大汉抬起手中的大刀,指着邵曦等人喊道:“你们这群贼人真是瞎了狗眼,竟敢抢劫泰和商行的商队,还敢掳走我家小姐。现在给你们一个求饶的机会,立刻放了我们家小姐,跪下赔礼认罪。否则,别说我对你们不客气,只管杀不管埋。” 邵曦一听就乐了,这哥们以前是不是也是马匪出身?怎么都一个套路?他恐怕还不知道,上一个说这话的人这会儿都已经喂狼了。 “耿大叔,你们终于来了。你千万别误会这几位,如果不是这几位恩公的话,我可能已经身遭不测,是他们救了我。”章婉急忙解释道。 姓耿的大汉一听此言,急忙将刀收起,对着邵曦几人抱拳拱手道:“原来是救了我家小姐的恩人,刚才实在是误会几位了。在下耿虎,向几位大侠赔罪了。” 邵曦等人也连忙抱拳还礼,老吴将刚才所发生之事向耿虎讲了个大概。耿虎一听丁裕安也是之前那伙马匪之一,二话不说抽出大刀,挥刀便砍。 丁裕安抬起手中长枪,只轻轻的一拨便将刀势化解。淡淡的说了句“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过方才之事,我可以解释。” 耿虎正欲挥刀再砍,此时章婉在一旁喊道:“耿大叔不要误会,他虽然之前与马匪同来,但抢劫商队和掳走我时他都没有参与,他并非奸恶之人。” 从刚才过的那一招,耿虎已经知道丁裕安的实力。再加上章婉这样一说,于是也就坡下驴将刀收了起来,带着邵曦等人一同朝着商队的营地而去。 泰和商行的商队此时气氛非常紧张,营地周围都燃着大大小小的火堆,商队的护卫们手持兵刃骑在马上严阵以待,刚才被马匪闹了这一下也着实是把大家惊得不轻。最着急的还要说泰和商行的大掌柜章焕智,此时正在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便向耿虎之前所去的方向张望。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这次被他带出来出了事,他就真的要后悔一辈子了。 突然听到护卫中有人喊了一句“耿大叔他们回来了,好像也把小姐带回来了。” 章焕智闻言急忙上前两步,朝着那护卫所指的方向望去,的确见到了之前出去的马队正在返回,隐约也看到了骑在马上的章婉。章焕智差点哭了出来,嘴里念念叨叨的说着“总算没事!总算没事!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邵曦一行人来到商队营地近前,耿虎率先从马上跳下来,跑到章焕智跟前将之前老吴对他所讲之事又向章焕智复述了一遍。章焕智听后急忙朝邵曦等人迎了过来,整理衣袍,向着几人深施一礼。 “小女有幸啊!能够得几位英雄相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在下泰和商行章焕智,在这里谢过各位英雄,请受在下一拜。”说着就要跪下给邵曦几人磕头。 老吴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把将章焕智扶住。笑着说:“大掌柜,您在大梁城是何等人物!小老头儿我和这孩子哪里能受得起您的一拜?今日之事,也是我们路过恰巧遇到,英雄二字实不敢当啊!” 邵曦暗自偷笑,老吴这老家伙是听了人家大梁城泰和商行大掌柜的名头,想要跟人家攀交情啊!还真是一只老狐狸。 章焕智与老吴客套了几句后,便来到了邵曦面前。拱手说道:“这位少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刚刚听人说是你手刃了马匪首领?果然是少年英雄,未来不可限量啊!” 邵曦心里嘀咕着“你们这群场面人漂亮话是说的真漂亮,谁知道你们肚子里面都揣的是什么东西?天底下无奸不商、无商不奸,经商之人的眼里都是利益,哪有情义可言?” 心里面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说着“不敢,不敢,大掌柜的过誉了,我也只是侥幸而已。” “少侠过谦了。既然几位已经来了,今晚便在我们的营地一同歇息吧!此处虽不比泰和商行,但今日之事我们还是要略表谢意的。”说着便吩咐人去取酒肉。 丁裕安此时就比较尴尬,虽然不再有人来找他的麻烦,但好像也没人搭理他,估计还当他是个马匪。只是碍于邵曦的面子,才没说什么。 直到此时章焕智才去关心他的女儿章婉。看得出此人非常精于事故,凡事分得清主次轻重,无论何时对人都是笑脸相迎,不失礼数。不愧是做大掌柜的人。 “婉儿,你可还好?有没有伤到哪里?那些贼人没对你做什么吧?早就与你讲不要跟我出来,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你看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让为父如何向你那过世的娘亲交代?” 章婉是章焕智唯一的女儿,所以章焕智一直把她当成心头肉一样的疼爱。如今看到女儿没事,他也总算有了些许安心。 “父亲,女儿此番随您出来,才知道这些年来父亲您的不易,今后女儿不再胡闹,定会在家中好好的孝敬父亲大人。” 章婉果然人如其名,的确是温婉可人。 此时丁裕安走到章焕智面前,抱拳拱手道:“晚辈丁裕安,之前随同那些马匪一同前来,但晚辈却并非是匪道之人,并不肯与其同流合污。只是这章小姐被掳之事,晚辈虽未参与,但当时却也未施以援手,的确有违侠义之道,实在是惭愧。晚辈在此向大掌柜和章小姐赔罪。” 章焕智打量丁裕安一番,倒也是一表人才,不禁点了点头。问道:“你看起来的确不像邪恶之辈,却为何与那群马匪走在一起呀?” 丁裕安面露窘色,回道:“不瞒大掌柜,在下自幼父母双亡,拜师学艺修习武功。只是不久前师父他老人家也已离世,在下除了这一身的武功便身无长物,也不懂得谋生之道,故而才误入歧途?” “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我刚刚也听老耿说你武功不错,不如你就在我这商队中做个护卫,酬劳虽然不算多,但总还有口饱饭吃。将来若你有了好的去处,随时都可离开,无需对泰和商行负责。” 章焕智的确很会做人。此时与其冷言冷语的得罪了丁裕安,不如给他个差事把他变成自己人。将来他若走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总好过把他得罪了给自己埋颗雷。 “如此晚辈便谢过大掌柜,晚辈定当尽心竭力,不辜负大掌柜的信任。”丁裕安躬身谢道。 “无妨,无妨。既然你与少侠是一路来的,我自然信得过你。” 这丁裕安虽为人低调谦虚,但也的确是个聪明人,三言两语之间便在原来的竞争公司完成了下岗再就业,这你敢信? 说话间,酒肉已准备停当。一众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喝边聊,章焕智对邵曦和老吴二人问道:“不知二位此间去向何处啊?” 老吴笑着回道:“我与我家少爷此番向南回中原,眼下暂时决定是去往大梁城。” 章焕智闻言,面露喜悦之色,说道:“哦?这不是刚好?待我将此趟走完回到大梁城,我等岂不是又能再次相聚?” “尚不确定能在大梁城停留多少时日,实在是不敢承约呀。”老吴拱了拱手笑着说。 “倒也无妨。”说着章焕智从怀中取出一物。 “这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十四章 想做个贵人 章焕智手中拿着的是一块两寸长,一寸多宽的金牌。牌子的四周雕着漂亮的鱼纹,正中心雕着“泰和”二字,背面花纹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正中心雕着的是一个“章”字。整个牌子看上去都充满着金钱的味道。 “这是我们泰和商行的信物。二位到了大梁城如遇到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只管拿着这块牌子去泰和商行,他们看了之后,无论什么要求都会尽力满足你们。”说着,章焕智将牌子递向邵曦。 邵曦推辞道:“我们与大掌柜初次相见,岂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邵公子客气了。你们今日救了小女,我出门在外也没办法备什么厚礼,此物就当做是我对今日之事的一点回报吧!还请公子切莫推辞。” 邵曦也不想多说,不然会显得自己很矫情。于是伸手接过了牌子,向章焕智道了一声“感谢”。 “敢问大掌柜此趟进入河州做的是什么生意?” 章焕智笑了笑说道:“都是一些丝绸布料,还有一些盐、糖、蜂蜜之类的调味之物。因为这次的数量有些大,所以我才亲自跟了过来。” 老吴略有惊讶的说道:“不愧是泰和商行,连官家管制的盐都能贩卖,这生意着实做的不小。” 章焕智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瞒二位,其实这当中有些生意啊!我们就是个跑腿的。我不明言,二位心中也明白。” 老吴了然的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这盐和铁一直都是官家管控之物,禁止私自贩卖,如有违反者一旦被查获,必是重罚。所以,章焕智口中所说跑腿应该就是指其中的盐。俗话说“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有些朝中的官员便是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谋取私利,这泰和商行参与其中,必定也是捞了不少的好处。 经过此前的一番折腾,此刻时辰已是不早,于是众人在聊了一阵后便各自休息了。 因为每天都要赶路,所以商队的露营相对比较简单,除了章焕智、章婉和一些其他的领头人物住在扎起的简易帐篷中,其他人都是裹着毯子在马车旁找个被风的位置将就一夜。 耿虎主动将帐篷让给了邵曦和老吴,自己则带着手底下人负责守夜。丁裕安由于是新来的,所以今晚也要负责守夜。一切安排妥当后,身上没有职责的都去休息了。 半夜里,邵曦钻出帐篷跑去方便。回来时,恰巧看到丁裕安坐在火堆旁发呆。 “丁兄如今在商队做了护卫,终于有了安身之处,未来也算是有了着落,为何看起来还闷闷不乐啊?可否与兄弟讲讲?”说着,邵曦递了个酒囊给丁裕安。 丁裕安接过酒囊,打开仰头喝了一口。叹气道:“我五岁那年,一场大灾父母双亡,被师父捡到。六岁时师父便开始教我修武,传我这湛魂枪与‘潭渊枪法’。十几年过去了,虽武功略有小成,可师父他老人家也走了。如今我为了生存四处投靠,真不知这些年来修武的意义何在?” 邵曦很理解丁裕安的感受,江湖中大多修武之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初衷。以丁裕安的武功,做马匪或是做个护卫,其实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才华。可人有的时候就是身不由己的,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那丁兄今后可有什么打算?”邵曦不相信丁裕安会做一辈子护卫。 “打算?我如今敢有什么打算?先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养活了再说,没了这口吃的我什么都不是。”丁裕安摇头说道。 现实就是这样,有的人高高在上,穷奢极欲,而有的人却在为了能够活下去而苦苦挣扎。不过,当狂风暴雨来临之时,最坚韧的却恰恰是被人们踩在脚下的,那不起眼的小草。 邵曦将手搭在丁裕安肩上说道:“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丁兄眼下虽有些落魄,但切不可就此沉沦。凭丁兄这一身本事,在将来必定会有一番成就,如今也只是权宜之计。” 丁裕安转过身,郑重的对邵曦说道:“邵兄弟,你也不必安慰我。之前我也以为凭我一身武功,必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但今日得见邵兄弟才让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的少年天才岂止一二?我该脚踏实地的为将来打算。” “听起来丁兄似乎还有着更长远的打算,莫不是想今后凭着做商队护卫的经验走护镖一途?”邵曦倒是觉得此事可行。 谁知丁裕安摇了摇头,“我如今虽落魄至此,但也不打算今后终日面对这些金银细软。男儿自当行男儿之事,等手中有了些积蓄,盘缠之后,我打算去投军。” 邵曦点头肯定道:“修武之人从军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这盘缠,小弟来自草原身上并无多少银钱,不过小弟带了些可换银钱之物。丁兄你且稍等。” 邵曦起身来到自己的白马旁,拿出马褡子里装天眼石的布袋,从里面掏了两颗出来,回来递给丁裕安。 丁裕安连忙摆手道:“邵兄弟可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此等珍贵之物,我岂能收下?” 邵曦见丁裕安大惊小怪的样子,笑着说道:“这个东西在别人眼中可能是宝贝,但在我眼里不过是草原戈壁上的石头,我在草原生活了十年,这种东西自不会少。丁兄你也不必客气,收下便是。” 丁裕安见邵曦这么说,便伸手接过了那两颗天眼石。他虽然以前没见过这种东西,但却很清楚它的价值,这两颗足以换取百金。这又何止是盘缠?这简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一个人不管天赋多高,多么努力,在人生命运的转折点上,总是需要那么一两个贵人的。邵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丁裕安的贵人,但他自打穿越以后,如果不是遇到那些善良的人,他恐怕活不到今天。所以他觉得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一个看似小小的助力,也许就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丁裕安起身,向邵曦躬身行礼道:“邵兄弟的恩情,丁某今日记下,来日必当回报。” 邵曦笑道:“你我既然已是朋友,又何须与我如此客气?明日我与老吴要继续向南去往中原,你我这一别还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兄弟祝丁兄早日建功立业,事有所成。” “他日若有机会能帮到邵兄弟,丁某必尽心竭力,赴汤蹈火,以报兄弟今日恩情。也祝兄弟这一路顺风顺水,早到大梁。” “行了,不说了。时辰不早了,我回去睡了,明日还要赶路。”说着,邵曦站起身向着自己和老吴休息的帐篷走去。 片刻之后,邵曦又返了回来,坐在丁裕安身边,一脸的郁闷。 丁裕安一脸疑惑的问道:“邵兄弟为何不去休息,又去而复返?” “老吴那个老家伙晚上不知道吃了什么,放的屁太臭了!密闭空间里做这种事,简直等同于谋杀。” 邵曦说的话虽然丁裕安只是一知半解,但意思是明白了。可以想象刚刚邵曦都经历了什么,丁裕安也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 一夜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商队便收拾行装准备出发。邵曦和老吴二人也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准备继续向南返回中原,于是众人便各自辞行。 章焕智带着章婉走过来,向邵曦二人行礼辞别,“在下与小女还要继续向北,跟二位英雄在此别过,有机会回到大梁城我们再叙。我与小女祝二位一路顺风。” 章婉也缓步走上前来,向两人施礼辞别。 邵曦和老吴急忙各自还礼,着实是客套了一番。 丁裕安也走了过来,抱拳行礼道:“此去山高水远,还请两位一路保重,他日我们必定还会相见。” 邵曦也抱拳还礼,“也愿丁兄来日得偿所愿,大展拳脚。你我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此时,耿虎已在队伍前面招呼商队出发,大家再次行礼之后便各自上马,踏上行程。 走出很远之后,丁裕安回头看向邵曦和老吴离开的方向。在心中感慨道:“邵兄弟绝非池中之物,来日必有一番作为,我丁裕安也定会尽力,终有一日让邵兄弟对我刮目相看。” 想到此处,丁裕安顿觉信心满满,催马随商队继续行进…… 邵曦二人策马跑了小半天,老吴突然慢了下来,坐在马背上悠哉悠哉的又喝起酒来。 “老家伙,你又干嘛?这没紧没慢的,要走到什么时候?” “急什么?此处已是中原地界,慢下来喝口酒。” “白天你也喝,晚上你也喝,临睡前要喝,睡醒了还要喝,你是个酒蒙子吗?” “有道是: 玉壶沉日月, 醉眼看乾坤。 尘世皆如酒, 独饮对晨昏。” 邵曦差点从马上掉下来,“我勒个去!你还会吟诗?” “怎么?做贼的就不能吟诗?”老吴得意道。 “现在当小偷都这么卷了吗?不过好好一首诗,怎么被你吟的有一股酸臭味儿?” “不是吟诗吟的酸臭,是刚刚不小心又放了个屁。” “靠……!” ———————————— 月缺不改光,剑折不改刚。——引自《古意》宋·梅尧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十五章 这是她的命 进入中原之后,由于山出现的越来越多,所以虽然正值冬季,但比起草原来还是要暖和了许多,也不再像草原上那样每天刮着大风。温度的升高和少风让相对湿润的空气在周围山上的花草树木上结了薄薄的一层霜,看起来别是一番景象。 此时骑马缓步行在山间的路上,会让人觉得非常惬意。 但邵曦对此无感,因为他穿越前就是北方人,这些东西他见得多了。他看着一旁老吴满脸陶醉的样子,心里想的是这老家伙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没见识。雾凇而已,有什么好新鲜的? “老吴,你能不能走快点儿?我们这样磨磨蹭蹭的,哪年哪月才能到大梁城?”邵曦不耐烦的说道。 老吴不慌不忙的喝着小酒,懒洋洋的回道:“催催催,这两天你一直都在催,你是赶着要出嫁吗?这么好的风景都不懂欣赏。” “我们两个明明身法都很好,根本用不着骑马,骑着它还没有我自己跑的快,真是多余。” 邵曦屁股下的白马打了个喷嚏,使劲的摇了摇脑袋,似乎在说“瞧不起谁呢?” “快有屁用,难道不会累啊?你要嫌骑着它慢,就让它骑着你。” 邵曦被老吴一句话给噎了回来,自顾自的嘟囔“这么缺德的主意,亏你也想得出来。” 老吴突然间说道:“少爷,几日前你与马匪首领那一战表现不错,不论是出剑的时机还是对气劲的掌控,都拿捏的恰到好处。老实说,指导你十年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成果,希望将来遇到高人的指点能让你更进一步。” “你最好别夸我,我怕我会飘。” “飘就对了,等你修炼到能飘的境界,你也就成了。” 邵曦一阵的无语,这明明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吧? 两人正这样边走边聊时,天开始下起了雪,下的还不小。过了没多久,人和马身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 “昨天刚下过,今天又下,真烦死了。白天就搞的路面泥头拐杖(北方话:泥泞的意思),晚上就冻成冰,根本没法走路。”邵曦唧唧歪歪的抱怨着。 老吴这会儿也没心情赏景儿了,嘴里不住的念叨着“哪里有客栈?哪里有客栈?可不能再睡地上了,我这老腰扛不住了。” 正在二人匆匆忙忙向前赶路之时,突然看到在前方不远处的路边倒了几个人,还传来了孩子的哭声,隐约似乎还有打斗的声音。 邵曦转头看了老吴一眼,老吴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少管闲事。在江湖上行走,麻烦是能少则少。 当二人走到近前时,才看清倒在地上的人是两女一男,看衣着应该也算小康之家。两个女人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小,大概有五十上下;而另一个看着三十左右岁;男子大概有三十多岁。几人身边的地上还跪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哭着挨个摇晃他们的身体,嘴里不停的喊着“爹!娘!奶奶!你们都醒醒啊!你们都醒醒啊!你们怎么啦!” 邵曦又转头看了看老吴,老吴向前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前面。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上又躺了五六个人,从打扮上看像是这附近的贼匪,尸体边还散落着各种兵器。一个身材瘦高,身穿氅衣,头戴斗笠的人正在他们身上翻找着什么。 听到有人来的声音,那男人直起身来,将插在地上的一柄铁剑拔起,看着邵曦和老吴。 那铁剑破旧不堪,锈迹斑斑,不知多久没磨过了,也没个正经的剑柄,只是在剑柄的位置用布条缠了一段。被那人拎在手里,看着根本就不像一柄剑,倒像是一根生了锈的铁条。 邵曦端详了一下这个男人,三十不到,相貌非常普通,普通的你无法找到一个词来形容他。除了手里的破剑,身上的氅衣和头上的斗笠也都非常破旧,不知被他用了多久? “你杀的?”邵曦指了指倒在路面上几个贼匪打扮的人。 那男人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也是你杀的?”邵曦又指了指倒在路边的两女一男。 男人依旧没有回话,但却是摇了摇头。 “那就是他们杀的?”邵曦再次指了指那几个倒在路面上的人。 男人还是没有说话,还是只点了点头。 问了三句都不说话,这下子把邵曦搞得有点火大了。没好气的问了句“你是哑巴?” 男人居然还是不说话,还是只摇了摇头。 “不是哑巴你不说话,那就是心里有鬼。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哪儿都去不了。”说着,邵曦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那男人见邵曦下了马朝自己走来,将手中铁剑向前平举,剑尖指着邵曦,示意他不要再向前。 邵曦也来了轴劲儿,你越不让我向前,我越要向前,就这么直直的朝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那男人见邵曦不肯停下脚步,便开始后退,直到他的脚碰到了地上的尸体。 突然间,男人将手中的剑向左下方一沉,接着反手向右上方挥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透明剑气随着剑尖的滑过飞向邵曦,速度非常快,气劲看起来也很是强劲。 “三品!巅峰!”邵曦迅速判断出对手实力。 邵曦没有出剑,而是催动气海的元气外放到体外形成了坚实的气盾,他打算硬接这一击试试看。 砰…… 对方的剑气打在了邵曦的气盾上瞬间就消失了,气盾也已被气劲破掉,这一击失败了。 就在男人稍一愣神的刹那,邵曦迅速启动身法,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那男人面前,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大眼瞪小眼。那个男人这会儿就有点傻眼,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一下子就贴到自己脸上了,还特么一脸的坏笑。 邵曦指了指两人脚下的这几具贼匪尸体,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杀他们呢?” 这男人终于说话了,“恶人,都该杀。有钱,可以拿来吃饭。” “你是为了惩治恶人?还是为了抢他们的钱?” “都是。” “你能惩治恶人,为什么不能救那一家人?” “自己不能保护的东西,也别指望别人。” “你这还算什么侠义之士?” “我本来也不是。” “如果只是为了杀人越货,你和这些贼匪又有什么分别?” “有,我不杀他们。”说着,男人看向倒在路边的那一家人。 邵曦一听就不高兴了,“所以你是眼看着贼匪杀掉这一家人抢了财物,你再杀掉贼匪将财物据为己有?” “是的。” “我靠,那你这就是黑吃黑呀!还谈什么惩治恶人?” “难道他们不是恶人?”这男人居然还懂得反问! “他们是恶人,你又是什么人?” “惩治恶人的恶人。” “哦?既然你也是恶人,那么谁来惩治你呢?” “早晚会有人。” “你见死不救,跟杀人有什么分别吗?” “有,他们并非死于我手。” 邵曦彻底被这哥们给整不会了。他不杀普通人,但看到贼匪劫杀普通人他不救,他再杀掉贼匪,抢夺贼匪之前从普通人身上抢得的财物。这也叫惩治恶人?他这都什么逻辑?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 “无名?” 男人可能是嫌邵曦有点啰嗦了,此刻也不理他,重新将那柄破铁剑往地上一插,回头继续去翻找那些贼匪身上的财物。 邵曦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黏糊糊的胶水上,没把对方怎么样,还搞得自己挺不舒服。 “其实他并没有错。” 此时,老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还略带着一些感慨。 “哦?行走江湖,难道不应该行侠仗义?帮扶弱小吗?”邵曦很意外老吴会这么说。 “那只是有些人的一厢情愿。真正的江湖本就是你死我活,弱肉强食,今天你可以杀别人,明天别人也可以杀你。江湖不止有快意恩仇,还有很多你看不见的脏东西。他还算好,尽管如此落魄还坚守着不伤害普通人的底线,所以他并没做错什么。我们也应该少管闲事,快走吧!” 邵曦被老吴说的竟然一时无言以对。的确,在他的心目中江湖有你死我活,腥风血雨,但也有着快意恩仇,行侠仗义。而如今老吴告诉他江湖中还有很多他看不见的脏东西,还有很多比他想象中更残酷的东西。江湖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美好。 眼见着那男人将贼匪身上的财物搜刮一空,打了个布包穿在铁剑上,往肩上一扛转身便要离开。邵曦开口叫住了他。 “没名字的!你难道打算把她扔在这里不管吗?毕竟你拿的都是人家的财物。”邵曦指着路旁那还在不停哭喊的小女孩问道。 “这是她的命。”男人抛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一刹那,邵曦看到男人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悲悯和凄凉。 或许,他也曾经是路边那个失去亲人的孩子。 邵曦转过身向老吴问道:“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这孩子扔在这里不管。” 老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这种事今后你还会遇到很多,如果每次都管,你管得过来吗?” “至少第一次我不能袖手旁观。”说完,邵曦便走向那小女孩。 小女孩应该是哭了很久,哭累了。此时正跪在地上不停的抽泣着。 邵曦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虽然明知有些残忍,但还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她失去父母的这个事实,小女孩听闻后又放声哭了一会儿才停下来。 “小姑娘多大了?叫什么名字?”邵曦柔声的问道。 “六岁,叫阿紫。” 邵曦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 “阿紫?《天龙八部》?” 如果真是那个“阿紫”,只能说恭喜你“中奖”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十六章 最后的尊严 邵曦和老吴带着小女孩一路向前,在经过一处村落时,终于打听到了小女孩的来历。原来,这一家人是前面不远石头镇的小商户,村子里的人还经常会到镇里他们家的商铺买些日常所需,所以彼此还是比较熟悉。这次一家人出门是打算去别的镇子探亲,之前还从他们村里经过,想不到还没过多久,一家人便出了事。 得知这孩子在石头镇还有亲戚,于是邵曦和老吴便抓紧赶往石头镇。到了镇里连口饭都没来的及吃,便开始四处寻找孩子亲戚的所在。经过一路上的打听,得知女孩的亲戚就住在镇子西头,二人这才终于将孩子交还到了她家人手中。 女孩的亲戚得知事情的原由,也是悲痛不已,哭天抢地的找人到事发地去将尸首运送回来。对邵曦和老吴也是千恩万谢,作揖磕头,还拿出些许钱财以示感谢,但被邵曦推辞掉了。本是行侠仗义,若是收了对方的酬谢味道岂不就变了? 这一路的折腾天都黑了,也搞的二人很是疲惫。不过邵曦安心的是,总算将这个叫阿紫的小祖宗送回去了,这要是留在身边,光是那名字就能让他半夜从噩梦里惊醒。 饿了!得找地方吃饭。于是,二人来到了这镇中唯一的一家名为“顺兴”的客栈。店里的小二老远一见是两位骑马的贵客,急忙小跑迎了出来,将二人引入店中落座,招呼杂役将马匹拉去后院喂料。 进到店里,两人在一处靠墙的位置坐了下来。小二热情的给两人倒上热茶后,殷勤的问道:“二位爷,这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邵曦回了句“饿了,先给弄口吃的吧。” 小二笑着询问道:“不知二位爷想用点儿什么?” “切二斤牛肉,上两壶热酒,这天太冷了。” 邵曦这话刚说完,就见小二面露难色,却欲言又止。 老吴在一旁接过话头,“切二斤羊肉吧,上两壶热酒。” “得嘞!您二位爷稍等,酒菜马上就到。”说完,小二便一溜烟向后堂跑去。 邵曦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要换成羊肉啊?牛肉岂不是更能饱腹?” 老吴笑了,对邵曦解释道:“少爷自幼离开中原在草原长大,所以不知道也很平常。在中原地界,屠宰耕牛,贩售牛肉可是触犯刑律的。你跑到人家店里来点牛肉,岂不是难为人家?” 邵曦这才想起来当年上历史课时,似乎也提到过。于是便问:“那我们马上还有剩下的一些牛肉干,岂不是都不能吃了?” 老吴摆摆手,“那倒无妨,你吃的又不是中原的牛。” 两人正在说话间,从门口又走进来一人。邵曦抬头望去,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遇到的那个无名剑客。只见他手中反提着那把破烂的铁剑,之前的包裹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已经将物品典当换成了银钱。 他的这副落魄相,也没人去到门口迎他,他便径直一个人走到靠窗的桌前坐下。这时小二才跑了过来,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一斤羊肉,一壶老烧。还要一只鸡和十个馒头带走。” 店小二没有像对待邵曦和老吴一样立马上菜,而是给那男人算起了账。 “一斤羊肉六文,一壶老烧五文,一只鸡十文,十个馒头两文,共计二十三文钱。您看您是现在付,还是吃完再付?” 在这些迎来送往的行当中,店家都是非常势力的,完全是看客人的衣着排场来说话。当然,也不能说不对,毕竟若是遇上一个白食客,这一天就都等于白干了。 那男人倒也不恼,从腰中掏出一把铜钱,一个个的数了起来。数够后,将铜钱放在桌上,还是像之前一样的一言不发。 “客官稍等,马上就给您上菜。”小二陪着笑脸将桌上的钱收到手中,跑到柜台将钱交与账房。 此时,邵曦这一桌的酒菜已经被端了上来。二人又饿又冷,于是便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因为天已经黑了,所以此时店中客人已是寥寥无几,感觉有些冷清。 邵曦又叫了两壶热酒,顺便向小二问道:“小哥,店里可还有整洁清净的房间?” “有有有,我们这儿最好的几间房还都空着,您二位要几间呢?” “两间吧,回头你到后面我的马匹上将我的包裹送到房间来。” “得嘞!小的这就给您二位收拾房间去,二位爷慢慢吃,不着急。” 这小二乐颠颠的跑了下去,邵曦转头再次看向那无名剑客。 那男人刚刚让小二给自己又上了一壶老烧,正不紧不慢的喝着,另一只手正轻轻的抚摸着放在桌上的那柄铁剑。不知如此破旧的一柄剑,为何让他这般爱惜? 又是几杯酒下肚,邵曦只感觉面红耳热。不知道是来了如何的兴致,起身走到客栈门口,望着外面还在纷纷扬扬下着的大雪,口中轻轻的吟诵: 长空飞雪霜似花, 日映青锋月照纱。 夜冷灯寒归时晚, 抚剑轻吟在酒家。 那男人抚摸铁剑的手停了一下。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恢复了抚摸铁剑的动作。 “此诗送与你。”邵曦口中说着,却并未转头看向那男人。 “谢谢。”男人的搭话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此剑很珍贵?” 男人轻轻的摇摇头。 “那你为何不在杀人之后换一柄好点的剑?” “兵器是江湖人最后的尊严。” “你杀了他们,还要考虑给他们留尊严?” “给我自己留尊严。” “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剑没人会要。” 这个回答让邵曦哭笑不得,却又不知道如何反驳。他说的没错,他这柄剑无论是谁都不会想要。 “你知道自己会死在别人手里?” 男人点了点头。 “何时?” 男人又摇了摇头。 “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以你的身手,应该会有更好的选择。” “我只为自己杀人。” “哦?这一点上,我们倒是有点共识。” 此人虽落魄至此,但却仍然不愿成为任人摆布的工具。在这一点上,邵曦对他倒是有些许的敬佩。人活于世,真正能做到这点的又有几人? 邵曦走到那男人面前,举起手中的酒杯。 “这一杯我敬你。” 那男人难得的回应了邵曦,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二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男人放下酒杯,将那第二壶酒的五文钱放在桌上,提起铁剑径直走出了客栈,很快便消失在飘着飞雪的茫茫夜色之中。 邵曦坐回桌旁,对老吴问道:“江湖之中,这样的人很多吗?” 老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很多,也很少。” 邵曦一翻白眼,“你说话能不能别跟那家伙一样?” “江湖中像他这样谋生的人很多,但像他这般坚守本心的人却很少。此人虽行事怪异,但所做之事却有他自己的原则。试问这江湖中,有几人能做到不为利益而沦为他人的鹰犬爪牙?” “那你说他算是好人还是恶人?”邵曦随口问道。 “好人?恶人?今后如此幼稚的问题不要再来问我。上楼睡觉!” 老吴说完,转身踩着“叽叽呀呀”的木楼梯便上了楼。邵曦也觉得自己刚才问的有点幼稚,苦笑着摇摇头,跟在后面一同向楼上走去。 第二天两人起的稍微有些晚。毕竟一路过来,大多是风餐露宿,难得住店好好歇了一晚。 二人简单洗漱一下,收拾行装,付了头晚的房钱。此时,客栈的杂役已将二人的马匹牵到门前。两人上马离开石头镇,继续向南。 此时,雪虽然已经停了,但路面依然是泥泞难行。两人就这样不紧不慢的一路向青山城的方向行进。 “老吴,我们不先回到颍州去看看吗?” “虽然事情已过去了多年,但难保这些年颍州没有被安插暗桩(密探),所以先不急着回去。” “我倒是挺想回去看看。” “有机会再说吧!还是先到大梁把正事办了。” 邵曦转头瞧着老吴问道:“从说要回中原开始,你就没跟我说过要回来办什么事,现在能说了吗?” 老吴喝了口酒,懒洋洋的回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问那么多干嘛?” “神神秘秘的。”邵曦一肚子不满的嘟囔着。 不知不觉已行至午时,二人见前方有座破庙,便驱马赶过去,打算在那儿歇歇脚。 这破庙看起来荒废的时间不短了。顶子上也没剩下几片瓦,墙壁已经坍塌了好几处,不过好在附近能捡几根木头用来生火。 当走进破庙时,才发现原来庙里有人。 那人靠在墙边坐着,浑身是血,看起来伤的不轻。原本就破旧的氅衣上多了几道大口子,旧斗笠因低着头而遮住了脸,一柄破烂的铁剑躺在手边的地上。 邵曦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正是前一天夜里与他在客栈内对饮的那个无名剑客。 老吴走过去蹲下查看。刚将男人的斗笠摘下来,便看到他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口,身上的几道伤口更严重,有的已经深可见骨。老吴经过一番查看后,回头对邵曦摇摇头。 “是刀伤,已伤及心脉,恐怕活不成了。” 邵曦连忙从牛皮挎包中拿出一瓶凝血散,洒在男人的伤口上,又取了一颗赤血丹塞在男人嘴中,用酒帮他顺了下去。 老吴看着邵曦把这么珍贵的药用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心里那个心疼啊!可又不好意思说。 过了半晌,男人慢慢的恢复了些许意识。看了看眼前的邵曦,嘴角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问我何时会被杀?此时。” 说完,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银锁。 “替我还给那孩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38章 查老子家底 无名剑客就这么死了。 邵曦面对这个只认识了两天,只有三面之缘的人,不知道内心是一种什么感受,他说不清楚。这是他踏入中原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江湖人物,他觉得自己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很多东西,至于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他对此人谈不上同情,但的确有些惋惜。 “一个恪守江湖原则,同时又坚持个人原则的人,最终的下场一定是很惨的。”这是后来老吴对邵曦说的。 所谓的江湖规矩,其实只是维持江湖表面的平静,维护着所有江湖人的脸面。真正破坏这些规矩的,恰恰是每日口中喊着江湖规矩的那些人,利益才是所有人最终追求的目标。 规则只是维护利益的一种手段。当你的行为不触及某些人利益的时候,大家都可以按照规则来做事,可当真正的触及了利益,规则实际上只是一句空话而已。这就好像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其实暗流涌动。初涉江湖的人只是在水面行走,在你没有触碰深层其他人的利益时,看起来一切都有规则,都很平静。而当你潜的越来越深,卷入了利益的漩涡,就会发现原来所有的规则都是不存在的。 “能将他伤成这样,取了他性命的人一定是个用刀的高手。从他的伤口上来看,杀他的人极有可能已进入了‘御气境’。” 邵曦听着老吴的分析,点头赞同道:“我同他交过手,已是三品巅峰,甚至全力一剑能破掉我的气盾。杀他的人必定是比他高出了一个境界。” “按理说江湖人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对自己的实力也都有着很清楚的认识。一般来讲,不会轻易去招惹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的对手。是什么让他不惜性命与一个‘御气境’的对手以命相搏?不过说起来那也都不重要,又不关我们的事。” 老吴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无所谓的说道:“行了,就这样吧!从此江湖上又少了一名剑客,多了一个冤魂。” 邵曦从男人手中拿过了那小小的银锁,他说让替他还给那孩子。他们共同认识的也只有那个小女孩了,所以并不难猜。他临死前的这个举动,让邵曦觉得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酷无情。 “少爷,你不会是真打算把这银锁给人家送回去吧?我们已经赶了半天的路程,现在如果再赶回去天又黑了,今天一天等于一步没挪。” “哎哟!看起来现在凡事都得您拿主意呀!要不然以后我叫您大老爷,您可满意?” “得,您当我什么都没说。”老吴立马选择了闭嘴。 虽然二人平日里亦师亦友,甚至胡闹起来没大没小,但从根本上还是主仆关系。遇到什么事,老吴也只能是提提建议,没办法做决定的。 邵曦对待此事是认真的。其实,与其说他对此事认真,不如说他是对面前这个已经死去的人认真。他拾起地上的那柄破铁剑,走出了破庙。 老吴有些不解的问道:“少爷,你这是干嘛?那柄破剑扔了都不会有人捡走,你拿来做什么?” “挖坑,埋人。” “埋谁?埋他吗?他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邵曦转身掏出那个银锁,举在手里晃了晃说:“对我们来说,也许他就只是一个过客,但是他将我的话听进了心里。就冲这,我该把他埋了。” “好吧,也许少爷你是对的。”老吴无奈的也跑过去帮忙。 那无名剑客的坟就在破庙的边上。他身上也没什么东西能够作为陪葬的,除了那柄破铁剑,就只有吃剩下的半只烧鸡和五个馒头。 “连个名字都没有,立碑都不知道刻什么,就这样吧!” 邵曦一回头就看见了一身泥土的老吴,再低头看看自己,也是一副一样的德行。看来今晚回到石头镇要好好的洗洗才行。 就这样,两人又用了半天的时间返回石头镇。当店小二看到两人时都呆住了,这二位爷一清早骑着马走的,晚上回来就是一身的泥土,实在猜不出这一天两个人去干嘛了。 热酒热菜,吃饱喝足。两人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扔给店家清洗,便各自上楼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又去了趟镇子西头那小女孩的亲戚家。将银锁物归原主并告诉他们,托自己归还银锁的人便是杀死那些贼匪,替他们家人报仇的人,只是如今身遭不测,被贼匪所害。这家人听说之后也深感悲痛,张罗着要带着一家老小去破庙外祭拜恩人。 邵曦并没有告诉他们家人被害时那男人冷眼旁观的事,以免他们怨恨。有些事你做了,别人觉得你是错的;有些事你没做,别人也会觉得是错的,最好的就是什么都不知道。 一切办妥后,两个人又重新出发,一路向着青山城方向行去。老吴这次是打定主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来回折腾了。这会儿邵曦倒也不催他了,任由他这一路慢悠悠的喝着小酒,看着风景。就这样一路不停的从早晨走到了黄昏,终于来到了原州青山郡辖下的万县县城。 刚一走进城内便有着明显的萧条之感。城中没有想象中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商贩叫卖的场景,看到的反而是人们行色匆匆,男女老少都小心翼翼,由于是黄昏时分,有些商贩已经早早的收摊回家了。两人进城没走多远,就听到身后关城门的声音,这就更让人不解,还没入夜怎么就关了城门? 二人就这样东张西望的一路行至一间客栈门前,这客栈虽看上去没什么特色,但占地面积确实不小。抬头看去,客栈大门上方挂着的牌匾上写的“八方客栈”四个大字。 店中小二一看来了客人,急忙便迎了出来。依照惯例,两人的马匹还是被杂役牵去后院喂料。两人迈步走进客栈大堂,只见这客栈非常宽敞,宽大的柜台后坐着账房先生,在两侧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不知是不是客栈中的帮闲?几个无事可做的店小二凑在角落里的桌旁扯着家常,稀稀拉拉的几个客人也是神色匆忙,好像忙着吃完这几口就赶紧回家的样子。看起来,这客栈的生意好像并不怎么样。 落座后,店小二一边抹着桌子,一边问二人道:“二位爷想是远道而来的吧?不知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 “住店,可有上房?”老吴随口回道。 “有有有,您就算要最好的上房我们这儿都有。不过您二位若是要住店的话,却需到柜上留个详录。”小二回答道。 “留详录?你们这是什么规矩啊?住个店而已,怎么还要留详录?”老吴诧异的问道。 店小二连忙点头哈腰的解释道:“二位爷能进得城来,想是一定查过路引了。若是打个尖儿呢?都无所谓,但若是要住店的话,确实要留个详录。这也并非是小的们为难客爷,实在是我们也有难处。” “难处?你等有何难处?什么难处能让你们来查老子的家底?”老吴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小二一看老吴这神情,也有点儿慌了。急忙道歉道:“这位爷,您千万别动气。不是小店为难二位客爷,却是本县各个客栈都是这个规矩,这规矩也不是我们定的,是县里的县尉大人传达到小店的,说是县令大人亲自下的令。最近这半年,本县的客栈都要留下客人的详录。” “还是县令亲自下的令?许是你们这些商户平日里少了孝敬的好处,故而刻意为难你们吧?” 店小二一听这话,脸都被吓绿了,“哎哟,我的爷!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讲啊!我们都是本本分分的商户,那县令大人也是我们县里的青天大老爷,您这话可千万别被人听了去。” “今天你不说出个由头来,爷爷我还就不留这个详录,这个店我还要住,有本事你将我赶出去。”说完,老吴挑衅的瞟了一眼那两个彪形大汉。 小二眼见遇到个不好说话的,也只好耐心的解释道:“说实话,小的们也嫌麻烦,可是没办法。自打如今的县令半年前上任,这附近就匪患猖獗,打咱们县路过的客商都在这附近被袭杀了,丢了钱财也就算了,连命都没了。县太爷新官上任就遇到这么糟心的事儿!所以就下令要严查,不仅要求商户每日提早歇市,就连城门每天都要提前关,夜里还要宵禁。县太爷说了,一天不抓住匪首,这规矩就一天不能改回来,小的们也是没办法。” “宵禁?景元国自打开国就没颁布过宵禁令,他一个小小县令居然敢下令宵禁?” “哎呀,我的爷呀!求您可小点声吧!这要是被人听见了可不得了啊!您还是抓紧留个详录,小的好去替您收拾房间。” “是何人吃了熊心豹胆?敢在背后议论县令大人?可是嫌这外面的饭不好吃,想吃牢饭了吗?” 随着话音的传来,几个身影出现在了客栈门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十八章 洗洗再给我 门口的几人皆是黑色衙服,脚蹬快靴,手提直刀,腰上挂着捕快腰牌。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满脸的络腮胡子,眼角处还留着一道长长的刀疤,目光很是锐利,看那样子像是个捕头。 “刚才是何人如此狂妄,竟敢口放狂言?难道不知道诋毁朝廷官员是要吃牢饭的吗?” 那捕头模样的汉子虽然口中问着话,目光却已落在邵曦二人身上。 邵曦这会儿心里是有点儿慌的,心说这老吴平日里总是告诉自己小心谨慎,行事低调,怎么今天自己说起官家来却口无遮拦。 “你是带头的?刚才的话是我们说的,难道说错了吗?一个小小县令竟敢私开律例,难道不怕朝廷追查下来,革了他的官职?” 在邵曦眼里,老吴今天是疯了。之前说那些话被人抓到还不算,现在居然当着人家的面怼回去,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吗? “果然是个刁民,竟然如此胆大狂妄,当着我等的面居然还敢如此狂悖。把这二人绑了,带回县衙去。” 那捕头一挥手,身后的几名捕快便冲到近前将两人围了起来,其中有人已将怀中的绳索掏出,眼看着是要动手绑人了。 老吴左右瞧了瞧,耷拉着眼皮慢条斯理的问道:“绑我们?你们这些臭鱼烂虾还不够资格。你们可知我家少爷是何等人?” 一句话不止是将周围的捕快,就连邵曦都被问愣住了。 自己是何等人?自己是被人追杀到草原流浪了十年的野孩子。难道这也能拿出来吹?难道这群捕快因为这就不抓他们了?邵曦觉得老吴今天就是吃错药了,这是病,得治! “大言不惭!在这万县的地面上,我管你是何等人。敢辱骂县令大人,你们就是找死,给我拿下!” 捕头说着走上前来,看样子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慢着。”说着,老吴撩起衣摆将手顺着腰带伸到裤子里掏了起来,那样子看上去就好像是在抓痒。 邵曦这会儿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吹牛说大话也就算了,此时还做出如此不雅的动作,实在是让人没处下眼睛。 片刻后,老吴终于从裤子里掏出一块牌子,大小跟章焕智送的那块差不太多。伸手拍在桌子上,懒洋洋的说道:“眼睛不瞎的话,就自己看吧!” 那捕头一脸嫌弃的朝桌上的牌子瞥了一眼,毕竟怎么看上去那都是块有味道的牌子。 可当他看清牌子上的字以后,整张脸像被打了玻尿酸一样僵在那里,差不多有半分钟没反应。旁边的捕快瞪着大眼,张着大嘴的瞧着他,琢磨着他们的头儿是不是被人点了穴道。 突然,那捕头撩衣跪地,双手抱拳过顶,口中说道:“小人张冲,不知两位‘敬承司’的大人在此,刚才有眼无珠言语冒犯,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包括邵曦在内,在场的人全都看懵了。这是被下蛊了吗?刚才还凶神恶煞一般,这会儿为什么变得像小绵羊一样乖巧?这是块什么牌子?“敬承司”又是个啥玩意儿? “恕不恕罪,我说了不算,问我家少爷吧!”说着,老吴又拿起酒壶喝起酒来。 张冲急忙又转向邵曦,“大人,小人实在是不知您二位大人到此,言语多有冒犯,请大人宽恕。” 邵曦心里琢磨着什么我就成了大人了?那个“敬承司”到底是个啥?会把个捕快吓成这样,好像老吴拿出来的这块牌子还挺管用。 心里想着,嘴上却回道:“这位捕快大人,快快请起。我二人也是路过此地,住店时听小二说要留个详录,我二人不解故而询问。也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大人切莫计较。” 张冲颤颤巍巍的起身道:“多谢大人不怪罪小人。其实大人刚刚所提之事我等也是无奈,自打县令上任这半年以来周边匪患四起,衙门人手又不够,实在是防不胜防,只能出此下策。” “是何等匪患能闹到整个县城都要提前关城歇市?难道此事没有禀呈到郡里,让郡守派兵清剿?” 张冲叹了口气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贼匪,滑溜的很。郡里曾经数次派兵清剿,可每次兵马到了,贼匪就销声匿迹,兵马一撤走,这些贼匪不知又从何处冒了出来。实在是搞得郡守大人也不胜其烦啊。” “难道是有人提前走漏了消息,给贼匪通风报信?” “怪就怪在这里,每次呈报都是县令大人派专人赶往郡里,并未经他人之手。可每次贼匪都像是提前得了消息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倒的确是奇怪。不过城外闹贼匪袭击来往客商,为何每日还要提前关城门,住店的还要留详录?难道曾有贼匪潜入城中?” 问及此处,张冲一脸的无奈,“确实如此。原本这样做就是为了防止贼匪派人潜入城中打探消息,每日都有我等亲自到各家客栈将详录收取呈交县令大人,由大人亲自甄别。可不想客商遇袭之事反而有增无减,搞得来往客商不得不花重金聘请护卫才敢过境本县。更有甚者,近期在城里出现了不少的贼匪,深夜闯入城内一些富户宅中杀人越货。而我等连夜封城搜捕,竟都一无所获,实在是让人费解。” “难怪我们进城时看到城中一片萧条,原来是这城内闹贼匪,搞得人心惶惶。” “二位大人来到万县,住在客栈实有不妥,待小人禀报县令大人,接二位大人到府衙休息。” 邵曦一听可拉倒吧!刚拿块不知道是什么的牌子把你们唬了过去,这要是到了府衙还不露底?还是赶紧想办法糊弄过去,明天一早就开溜。 “不必了,我二人就住在这里,明日一早就离开。各位捕快大人都去忙自己的差事吧!我等就不打扰了。” 张冲连忙躬身行礼道:“既然二位大人自有安排,小人也不敢叨扰。小人等夜里会在城中巡视,大人若有差遣,可命店家唤小人前来。还请二位大人早些歇息,我等就此告退。” 说完,张冲向店家交待一番后,又带众捕快再次向邵曦二人施礼,这才转身离开客栈。 经过前番这么一闹腾,连客栈的掌柜都知道了这两人来头不小,急忙亲自跑出来伺候。好酒好菜不说,还给安排了两间最好的上房。连张捕头都被吓得丢魂儿的人,他们就算趴在地上也得给伺候高兴了。 酒足饭饱,二人上楼回到房间后,邵曦向老吴问道:“你刚才拿的那块牌子到底是干嘛用的?还有张冲口中的‘敬承司’是什么?” 老吴将那牌子往桌上一放,说道:“你应该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庄主和我都曾经是礼部秘密谍网的成员,其实这个秘密谍网就是隶属于‘敬承司’治下的。你父亲表面上的身份是礼部侍郎,其实他还有另外一个秘密的身份就是‘敬承司’督检史。” “能说详细点吗?你这样说我听不懂这个屎那个屎的。” 老吴被邵曦给气乐了,“这‘敬承司’是专门负责监察朝内各部司官员及探听外邦秘密情报的,独立于三省六部和九寺五监之外,直接受当今圣上调遣,就连御史台也无权干涉‘敬承司’的监察行为。司内设巡检尉从六品、巡察尉正六品、巡检史从五品、巡察史正五品、督检史正四品、督察史正三品,而庄主当时除了是礼部侍郎正四品,同时也兼是‘敬承司’督检史正四品。这虽然是受到了圣上的重用,但这个身份却不能公开。” 邵曦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又问道:“那按理说我父亲辞官还乡以后,这‘敬承司’的牌子应该交还回去才对,为何出现在你手中?” “庄主当年辞官辞掉的只是礼部侍郎,而这‘敬承司’督检史却并未辞去。辞官后的六年中,庄主一直在利用谍网秘密调查一件大事,风家惨案除了与你脖子上的九彩琉璃扣有关,同时也与此事有着重大关联。所以尽管庄主遇害,圣上却无法公开调查此事。这块牌子,就是当年属于庄主的。” “难怪这牌子如此好用,那我们以后不是走到哪儿都能装大尾巴狼?” 老吴狠狠的白了邵曦一眼,“拿出来唬唬人还行,你可别真把自己当成督检史了,被人发现你冒充朝廷官员是要掉脑袋的。” “那你刚才还把它拿出来装模作样吓唬人?” “我当然和你不同,我虽然并不在册,但我好歹名义上也是‘敬承司’的巡检尉。” 邵曦把嘴一撇,说道:“还不是名义上的,被人发现你也是个查无实证的黑户。” 老吴被邵曦怼的脸一黑,甩下一句“把牌子收好,说不定将来它能救你一命。”便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邵曦看着桌上的牌子发愁了,想起老吴之前从裤子里掏牌子出来的样子,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扯着脖子对隔壁房间喊道:“你就不能先把它洗洗再交给我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十九章 我来看戏的 邵曦为了洗这块“敬承司”的铜牌子,蹲在客栈后院的井边洗到天都大黑了。洗完牌子之后,洗手又洗了好久。想起老吴之前掏牌子的情景,觉得实在不放心,又洗了一遍。 “这玩意他塞在裤子里面,也不嫌硌得慌。”邵曦一边向自己房间走着,嘴里一边嘟囔着。 回到房间将灯熄掉,邵曦合衣躺在床上,脑子里又浮现出这些年在草原上生活的情景。离开草原也有些日子了,可他还是时时的会想起牧仁和乌日娜,以及草原上那些善良的人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怎么样?有没有像自己想他们一样,他们也在想着自己? 人在黑暗中想心事,是很容易睡着的,邵曦就这样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也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窗外的叫喊声吵醒。 “站住,别跑,你已经被包围了,跑不掉了。” “朝哪边跑啦?” “张头,那家伙在那边,我们的人在追他。” “那你还站在这里喊个屁,还不快追?” 邵曦听出外面一人是张冲的声音,便起身推开窗子向外看去。正瞧见张冲带着手下一人,向着远处的一道黑影追去。 想都没想,邵曦纵身一跃便跳出窗外,轻轻落在青石板路面上,提起身形也向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正追着,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黑影向自己冲了过来,来不及多想,身子一扭,回身一脚朝身后的黑影踢去。 那黑影身子一矮,直接趴在地上。对他喊了一声“少爷,是我,你想踢死我吗?” “靠!你下次能不能别跟个鬼一样出现在我身后?” “要不是看你追出来,鬼才愿意出现在你身后。” “别废话了,快追,那人身法挺不错。” 老吴一听,心里不舒服了。嘴里唠叨着“身法不错?你好像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说完,两人一起追了上去。 那张冲带着手下人,追的命都快没了,撅着屁股靠在路边的墙上,拼命的喘着粗气,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家伙怎么这么能跑?一会儿翻墙,一会儿上房,快把我们折腾死了。” “张头,怎么办?我们现在还追不追?” “还追个屁,你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儿吗?” 几人正在发着牢骚的时候。突然,两道黑影从他们身边闪过,速度快到带起的风将几人的帽子都吹歪了。几人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 “你看见了吗?刚才是什么东西窜过去了?” “好像是两只大黑耗子。” “放屁,这世上哪有那么大的黑耗子?” “那你看清楚是什么了?” “废话,我要看清楚了还问你?” “……” 邵曦跟老吴二人追着那黑影一路翻墙越脊,眼看着越追越近。那黑影似乎也察觉身后两人的身法强于自己,于是在一处房脊上跃起时,挥动手中的长刀回身一刀向两人劈来,一道血红色的刀罡直向邵曦和老吴二人飞来。 看到那道飞来的刀罡,邵曦心中微微一震。 “四品巅峰!‘御气境’!” 只见那刀罡夹带着浓烈的杀意迎面而来,邵曦已来不及多想。刹那间,翠羽剑出鞘,翠青色的剑气直迎着刀罡而去。同时将身形闪至老吴身前,催动元气外放开出气盾。 砰…… 噗…… 邵曦的这一剑虽然明显削弱了对方刀罡的气劲,却并未使刀罡消失,被削弱后的气劲打在邵曦的气盾上才被抵消掉。 “高手,打不过,怎么办?” 老吴被刚才这一下也吓得不轻,幸好有邵曦替他挡了一下,不然这会儿算是交待了。 “傻小子发什么呆?爆气丹!” 要不是老吴的提醒,邵曦这会儿早就把这些丹药忘到脑后了。当年郭有德给他留下这些丹药,除了上次给无名剑客疗伤,其他的从来就没用过。这都过了十年了,也不知道那爆气丹有没有过期? 那黑影见他二人迟滞的身形,转身迅速向远处逃去。 “不管了,先弄一颗再说。”邵曦嘟囔了一句。 打开腰包,取出小瓷瓶,倒出一颗爆气丹扔到嘴里。将瓷瓶收回腰包后与老吴再次向黑影方向追去。 只是了几个呼吸间,邵曦便感觉到气海翻涌,元气源源不断的向身体各处流去。此时,老吴已经跟不上他的身形了,被他甩在身后,而他与前面黑影之间的距离拉近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很多。他知道爆气丹起作用了。 在追至城墙西南角时,黑影收住身形站住了,转身看向邵曦。 只见此人个子不高,身形瘦削。身着一身夜行短衣,脸上带着一个鬼头面具。在月光下看去,甚是狰狞恐怖。 “你便是潜入城中的贼匪?”邵曦平静的问道。 其实,他明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对方根本就不会回答他。只不过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他要尽可能的拖延时间,让爆气丹的作用在体内充分的消化,直到发挥出最佳的效果。 或许是因为刚刚的那一击,黑衣人面对邵曦似乎很有信心。 只见他沉肩、躬身、错步,突然冲了过来,手中长刀自下而上斜撩向邵曦的右腋下。 “想近战?太自信了吧?”邵曦心中暗暗念道。 如果不是刀法非常精湛,双方实力差距明显,使用刀法与剑法打近战其实并不占优势。刀法虽然刚猛、迅疾,但由于大开大合,相较于剑法没有那么灵活。所以在近战中,如果双方实力差距并不大的话,剑法的灵活多变会占据很大优势。 邵曦顺着对方刀锋的来势,身体向右旋转,脚下向左移动,瞬间便转到对方身体右侧。接着一个回身后撩,剑尖反向对方的右腋下袭去。 黑衣人因为刚才向前冲时的趋势未尽,此时见邵曦的剑向自己腋下撩来,只好在空中身体向右悬空打了个旋子,腰身一沉双脚落在地上。 落地后,黑衣人没再进攻。邵曦看不清他面具后的眼神,想必此时也在算计着还要不要近战。 邵曦可不想给他机会,见他不动,邵曦右脚一蹬地,双手捧剑向他前胸直刺而去。 黑衣人见来势迅疾,却不退反进,左脚向前跨出,来了个弓步缠头,想借此格挡开邵曦的剑势,好再接一个右斜劈刀。 邵曦哪里会给他这种机会?在两人兵器相碰的一瞬间,邵曦突然向左旋转身体,脚步向右移动,又转到了对方的左侧,接了一个弓步直刺,剑尖直指黑衣人的左肩。 黑衣人见此时挡无可挡,只能就着缠头的刀势就地一滚,避开邵曦刺出的剑势,再起身时反手一刀上撩,甩出一道刀罡。看来,他彻底放弃了与邵曦近战的想法。 经过刚刚的一番近战,邵曦体内的爆气丹已经完全发挥了作用。此时,在面对黑衣人的刀罡时,邵曦多了几分自信。于是执剑横扫甩出一道剑气,恰巧与对方的刀罡成十字对碰。 由于爆气丹的作用,邵曦此时的元气外放也已达到了四品巅峰的程度,所以此时双方气劲的对碰几乎已经是不相上下。在“砰”的一声后,只留下了满地的烟尘,双方提着各自的兵器相对而立。 此时,老吴已经赶了过来。站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道:“哎呀,麻烦麻烦!打又打不赢,跑又跑不掉。这样磨磨蹭蹭,要是到了天亮还得了?麻烦麻烦!” 这会儿邵曦和黑衣人看着老吴都气不打一处来,我们这拼命呢!你在旁边说什么风凉话? 其实老吴说的还真是实话。作为曾经江湖上有名的盗贼,最怕的不是打不过对方,而是逃不掉。一旦被对方给缠上,那才是真的麻烦。 “你们都看我干嘛?要么接着打,要么一个继续跑,一个继续追。我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演戏的。” 黑衣人好像被老吴的话给刺激了,突然向老吴挥出一刀,一道刀罡脱刀而出,奔着老吴飞去。一旁的邵曦眼看形势不妙,立马以最快的速度挥出一道剑气,直奔黑衣人的手臂。 他们都低估了老吴。之前在房顶的那一刀猝不及防,老吴的确很难躲开。而此时老吴心中已有防备,所以当这一刀劈来时,老吴立时启动身法一瞬间便向右闪出一丈有余。 老吴是躲开了,但黑衣人没躲开。邵曦这一剑的剑气虽然匆忙中出现了一些偏差,没有完全打中黑衣人的手臂,但剑气的气芒还是划伤了黑衣人。 只听黑衣人低哼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左手压在了右手的小臂上,鲜血从指缝间不住的流出。受了这样的伤,在双方都是“御气境”四品巅峰的情况下,黑衣人已无力再战了。此时,他最好的选择便是离开,可面对邵曦和老吴他逃得掉吗? 答案很快便揭晓了。只见黑衣人对着邵曦二人投出一个纸包,纸包在半空中被黑衣人发出的微弱刀罡击碎,白色粉末刹那间在空中散开,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在空中。 在邵曦和老吴都忙着捂住口鼻的空当,黑衣人纵身一跃,向远处遁去。 老吴鼻子差点气歪了。 “这个不要脸的,用石灰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章 县令请吃饭 人没抓到,还被撒了一身的石灰,老吴这一路上都在喊着晦气。用他的话讲,道亦有道!撒石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他们这一行中最不屑于使用的,如今却遇到这么一个没下限的。老吴一直念叨着这家伙给他们这一行当丢了脸,不配为盗。 邵曦在乎的倒不是这个。他想不明白的是,一个进入“御气境”四品巅峰的人怎么会甘心沦为一个贼匪?之前无名剑客三品巅峰却如此落魄,就让他觉得难以理解,如今倒好,出来一个更奇葩的。 还有一点让邵曦想不明白的是,此人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忌的跟满城的捕快捉迷藏,为什么不担心会封城搜捕呢?他的行为如此引人注目,那么他手里的赃物无论是在城内典当,还是要带出城外,都躲不过盘查,为何他一点都不担心销赃的问题? 这世上无论是盗还是匪,无论用何种手段获取财物,都是不愿意引起官府的关注的,而此人似乎并不在乎这些,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是什么样的贼匪能够如此无视捕快的追捕和朝廷兵马的围剿?难道他已掌握官府的所有信息了? 二人正灰头土脸的往回走,迎面就遇到了张冲一行人。大老远的就听见他们吆喝,“前方何人?难道不知道现在夜里宵禁?大半夜的出来逛什么?” 老吴这会儿正气儿不顺,于是没好气的回道:“喊什么喊?抓个贼连追都追不上。” 张冲走近一看是他们两人,连忙跪拜道:“小人见过二位大人。天这么晚了,二位大人这是从何处回来呀?” “大半夜睡的好好的,就听你们满街抓贼。我们还能去哪?当然是去追贼了。” 张冲一听吓坏了,连忙道:“这么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劳动二位大人?这种事交由小的去做就好。” 想起之前张冲一行人在路边累的像狗一样,老吴忍不住调侃道:“交给你们?没翻几栋房就累的跑不动了,交给你们这辈子都抓不到贼。” 一听老吴这么说,张冲不解的问道:“二位大人是如何知道此事?这一路过来,我并未遇到二位大人啊!” 邵曦这回都听不下去了,对着张冲问道:“我们两个刚刚从你们身边跑过去的,你们居然没看见?” 张冲被问的一脸懵逼,“两位大人何时从我们身边经过?我等不曾见过呀!” “不曾见过?就在你骂那个贼匪跑的太快,你们追不上的时候。” 正在张冲愣神回忆何时见过他们二人时,旁边的小捕快扒着张冲的耳朵对他说:“他们不会就是那两只大黑耗子吧?” “啊?”张冲想起来了,感情这二位比那贼跑的还快。 老吴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我们要回去睡觉了。今天真倒霉,贼没抓到,搞得一身石灰。这个不要脸,下三滥的东西。” 张冲急忙带着手下捕快一路护送着邵曦两人回到客栈,并将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都叫了起来,给邵曦两人打水、沐浴、更衣。 另外张冲还告诉邵曦和老吴,他已将两人来到万县的消息禀报给了县令大人。县令大人说,明日要亲自到客栈迎接两人去府衙赴宴,说是要为他们接风洗尘。 邵曦听了一阵脑壳痛。他和老吴本来就是两个冒牌货,如今却要被正牌的朝廷官员请去吃饭,这不等于是李鬼撞上李逵了吗? 最麻烦的是,现在这个事儿还没法回绝。明天人家亲自登门,你总不好躲起来不见人家吧?看起来,如今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折腾了大半夜,把所有人都折腾累了,于是便各自回房休息。就此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邵曦起床后刚刚洗漱完毕,收拾停当。便听到大街上熙熙攘攘、闹闹哄哄,远处已隐约传来县衙的衙役吆喝开道的声音。走下楼一看,只见客栈的掌柜和小二早就站在了门口,准备迎接县令大人。 老吴这会儿也走下楼来,跟邵曦对视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向客栈门外走去。 只见街上百姓人群分立道路两旁,远处县衙的皂班衙役正在一路鸣锣吆喝着开道,四个轿夫正抬着一顶官轿朝八方客栈而来。这个规模倒不是说县令讲排场,而是朝廷官员出行的标准规格,尤其是像今天这样来迎接两位朝中的“大人”。 队伍来到客栈门前。落轿后,轿帘一挑,从轿子中走出一身着官袍之人。此人四十上下,身材瘦小,身体稍有些佝偻,看上去慈眉善目,但眼神中却透露着精明、狡黠。头戴软脚幞头,身着浅绿色官袍,银带九銙,只是这一身打扮看上去却是松松垮垮,怎么看着都不是那么合身。 经张冲指引,万县县令来到二人面前躬身作揖行礼,口中说道:“下官赵田荣,不知两位大人莅临本县,有失远迎实在罪过,请二位大人恕罪。” 邵曦两人也拱手还礼,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不能上也得上了,硬着头皮应付吧! 邵曦故作客气道:“赵大人实在是客气了。我们两个人只是打贵县路过,本不想惊动县令大人,怎知听闻此地盗匪横行,昨夜更是与其中一人过上了几手,这才延宕了行程。有打扰之处,还望县令大人见谅。” 自己管辖的地头盗匪猖獗,朝廷正四品官员在自己的地盘上都跟贼匪直接交上手了,此时说话又无训斥之意,这换成是哪里的地方官都会慌的一批,觉得心里没底。 赵田荣急忙上前两步,躬身赔礼道:“都是下官无能,治理不力,使得两位大人在下官所辖之地受到惊扰,实在是下官天大的罪过。下官已在府中备下酒宴,一是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二来也是向两位大人赔罪,望二位大人赏了下官这个脸面,给下官一个赔罪的机会。” 这一县的父母官在大庭广众之下请客吃饭,邵曦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推辞。正要客气两句,老吴却在一旁搭了话。 “原本我家少爷还身有要务,不过看你今日已亲自登门邀请,便给了你这个面子,前面带路吧!” 看着老吴官威十足,一旁的邵曦都有点傻眼,这还真是在官场见识过的,那副派头装的是有模有样。“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走路。”指的大概就是这个。 赵田荣一见二人答应赴宴,连忙殷勤说道:“下官先谢过二位大人赏脸,下官已为两位大人备了软轿,两位大人请上轿。” 两人在向后面轿子走去时,邵曦偷偷的问老吴,“老吴,我们两个就这么直愣愣的跑去人家府衙里喝酒,到时别漏了底。” 老吴倒是一脸轻松的说道:“少爷不必担心,别忘了你现在挂的可是督检史的名,正四品!比他整整大了三级,他敢查你的底?到时候在饭桌上,你问他什么他必须要回答,他问你什么你想答就答,不想答就不用理他,他不敢多问。” 邵曦心里还是一直在犯嘀咕,这假冒政府公务员可不是小事儿。 二人上了轿子,起轿后队伍又一路敲敲打打吆喝着向县衙方向行去。 县衙门前,县丞、主簿、县尉等人早已恭候多时,见二人下了轿子,便纷纷上前行礼。一路来到县衙后堂花厅,只见酒菜早已备好,几个丫鬟奴仆垂手立在一边,随时听候使唤。 众人落座后,赵田荣连忙起身,拿起酒壶亲自给邵曦和老吴二人将酒杯斟满。 待几个丫鬟将其他人的酒杯也都斟满后,赵田荣再次起身,端起酒杯。满脸堆笑的对邵曦二人说道:“小县贫瘠,财资匮乏,只能备下这薄酒素菜,还望两位大人莫要见怪。二位大人如今能来到我万县,是我等的荣幸,也是万县百姓的荣幸。下官借此水酒敬两位大人,为两位大人洗尘。” 其他几位作陪的也都纷纷起身,举杯敬酒,邵曦和老吴也只好客气的应付着。这种酒宴吃起来最辛苦,满桌的客气话,却没有一句是真话。 刚客气了几句,赵田荣又再次端起酒杯,起身向邵曦两人敬道:“得知两位大人昨夜受到贼匪的惊扰,下官甚是惶恐。都是下官治理无方才致使盗匪猖獗,下官便借这杯酒向两位大人赔礼请罪,望二位大人恕下官监管不严,招待不周之罪。” 又是一番客气后,邵曦放下酒杯对赵田荣问道:“听闻赵大人是半年多前上任这万县县令,而这周边匪患也是在半年多前开始愈演愈烈,怎么感觉这贼匪是冲着赵大人来的?” 赵田荣放下酒杯,颇为感慨的说道:“唉!说来下官也真是生不逢时,辛苦半生考取功名,幸得朝廷赏识赐了下官这一县之主的差事,下官却未能使此地百姓安居乐业,实在是有负朝廷的托付和信任。” “赵大人可知这贼匪的来路?那匪首又是何来历?” “在下官来此上任之前,此地万青山一带便已有贼匪出没,只是下官上任后这半年闹得厉害。至于这匪首,听闻一年多前在万青山出了个新的匪首,名唤严松。” “严松?赵大人可认识此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一章 智商堪忧啊 赵田荣闻言尴尬的一笑,说道:“大人您说笑了,下官怎会与那贼匪相识?也只是听闻过此人,从未见过。不过,传闻此人并不简单。” “哦?不简单?一个匪首如何个不简单法?”邵曦好奇的问道。 此时,坐在一旁的梁县丞接过了话头,“听闻此贼首在上山落草之前曾是一个落第秀才,因多年科举不中而心生怨念。恰巧此人除识文谈字外,又自幼修得一身好武功,故而一气之下便上山做了贼匪。” “既是读书识礼之人,且又有着一身好武功,纵使不能入仕,也可有一番作为,这上山落草做了贼匪,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昨夜我与其交过手,以此人的武功不管是投军还是走镖,都可说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才。” 赵田荣一听邵曦这么说,也来了兴趣。笑着问道:“此人能得大人夸奖真是他天大的荣幸,不过听大人之意,对此人倒是颇为欣赏。能与大人交手,不知此人武功如何?” “此人武功已进入‘御气境’四品巅峰,比我要高上半筹。昨夜我若不是使用了秘法,恐怕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可惜还是让他逃了。” “哦?那贼首的武功竟比大人还要高上半筹?果然是有些本事,难怪这半年来一直拿他不到。”王县尉闻言惊讶道。 “唉!他有本事可苦了百姓和我们这些小吏,本县这半年来被贼匪所掠所窃的财物,统算起来竟已超过之前两年之和,实在是触目惊心啊!” 陈主簿说完这话,发现赵田荣的脸色不对,立马意识到自己多言了,急忙闭嘴不再说话。 赵田荣面色尴尬的说道:“下官自上任以来也是殚精竭虑、寝食难安,只是这手下实在是人手不足,几次向郡里借调兵马来围剿盗匪,却也都是无功而返,实在惭愧啊!”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看了看几人道:“我听说几次郡里的兵马一到贼匪们便销声匿迹了,而兵马一撤走,他们便又出来活动。偶尔一次可能是巧合,但每次如此,怕不是这府衙内出了内鬼吧?” 此言一出,座上几人便都你看我,我看你。虽未明言却也都面露疑色,瞧的出是在彼此猜疑。 赵田荣忙道:“按说不会,下官每次呈报郡里都是有专人送信,并未假手于人。送信之人我已查过,并无可疑之处。”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老吴此时插言道:“在座诸位可知我‘敬承司’查案的习惯?” 座上几人一听“敬承司”的名头,腿肚子都有点转筋。那可是除了当今圣上以外,其他头上带衔儿的他们都有权查的,连太子亲王都不再例外。若真要查他们几人,怕是刨了祖坟也不为过,那是真的惹不起。 赵田荣抬起右手,扭了扭手腕,拿起酒壶为邵曦和老吴再次将酒杯斟满。小心的说道:“还请‘巡检尉’大人赐教。” 老吴抬头看了看赵田荣,又看了看在座的其他几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们习惯从所有人都认为最不可疑的那个人查起。” 老吴的这番话,让在座的几人更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了。最不可疑的?那不就是他们几位吗?有谁会相信朝廷官员是贼匪? 邵曦一看这个场面,急忙打圆场道:“这也只是其中的一种思路,查是所有人都要查,但还是要着重查那些身上有疑点的人。先查不可疑的,只是为了先将其排除在外,随后便可重点查那些可疑之人。” 几人一听,原来如此。赶忙纷纷点头称赞“敬承司”的查案手段果然是高明,不愧被圣上倚重。 这马屁听多了也会嫌臭。邵曦两人与这几位官员一番客气之后,便开始天南海北的扯起了一些风土人情,山川景色的话题。赵田荣几人见这个话题变得轻松了起来,也就没有了之前的拘谨,众人推杯换盏,有说有笑,整个宴席的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老吴看起来这场酒宴吃的很开心,跟众人聊的也很愉快,不知不觉已有了些醉意,与在座的几位勾肩搭背,瞧上去甚是亲热,最后更是拉着赵田荣的手臂非要让他讲讲做官之前的趣事。这赵大人一番推辞不过,便给老吴讲起了自己如何寒窗苦读,终于在人到中年之时考取功名做了这么个县令。如今女儿也已嫁人,虽然只是招了个赘婿,但好歹也算有个依靠,他只等着抱孙子享天伦之乐了。 那王都尉本也是个修武之人,此番遇到邵曦终是有了共同话题,于是两人也是相谈甚欢。 不知不觉这场酒宴都吃过了午时,邵曦二人酒足饭饱便起身告辞。这老吴是着实没少喝,一站起身来便是一个趔趄,幸好身后一个叫石榴的丫鬟伸手将他扶住。这个老色批顺势便将那丫鬟搂进怀中,一边朝门外走还一边在石榴的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贱兮兮的笑声。石榴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任由他调笑,扶着他走出大门。 到了府衙门外,几人正相互行礼道别之时,就见一年轻书生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对赵田荣及在场之人行礼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给各位大人见礼了。” 赵田荣连忙向邵曦两人介绍道:“这便是我之前与两位大人所提我的女婿,名唤许金宏。” 说完,又转头对许金宏说道:“金宏,快给这两位‘敬承司’的大人见礼,他们昨夜可是与贼匪交过手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许金宏连忙上前,对邵曦二人躬身行礼道:“小人许金宏,在此见过二位大人,给二位大人见礼了。” 口中虽然说着话,但邵曦却发现此人虽然面容清秀,但眼神游移不定,神情做作,绝非是一个忠厚之辈,反倒更像是个心怀不轨之徒。 许金宏给在场诸人逐一见过礼之后便转身进了府衙的内院,脚步看起来有些匆忙。 赵田荣说要亲自送二人回客栈,邵曦婉言拒绝了,只说有张冲陪他们回去便好。赵田荣也不好坚持,别让张冲负责将两人送回客栈,张冲领命随二人离去。 看着两位“大人”的轿子走远,赵田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了一副冰冷的面孔,袖子一甩转身便进了府衙的大门。站在旁边的那几位相互对了一下眼色,也都只是摇摇头。县令大人今日笑脸相陪,被这个从六品的小老头勾肩搭背,纠缠不休,就算官阶比别人低个半级,但总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此时的陈主簿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毕竟在酒席上自己说错了话。 回到客栈,张冲将轿夫都打发了回去,扶着老吴上楼回房间。 刚一走进房间,老吴便抬手甩开了张冲的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便喝了起来。邵曦跟在身后走进房间,转身便将房门关了起来。 张冲一瞧这个架势顿时就有点儿懵了。这两位“敬承司”的大人把自己带到房间,又关了房门,这是要审自己吗?张冲此刻在脑子中拼命的回忆着自己是不是干过什么缺德的事,免得一会儿交代不清楚。 “张大哥,先坐吧,我们有事跟你商量。”邵曦拉了个凳子给张冲。 张冲差点以为自己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刚刚这位大人叫自己什么?张大哥?这是要先礼后兵吗? 窟嗵…… 张冲直接就跪在地上了,那脸比哭都难看,“二位大人,小的一辈子本本分分,实在想不起自己干过什么缺德的事。就算犯过什么错,可能也是无心之过,小的自己都不知道。还请二位大人高抬贵手,放过小的。” 邵曦一听,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自己还什么都没说,这货怕是就要把小时候扒墙头,偷看女人换衣服的事都要交代了。 一把将张冲拉了起来,把他按在凳子上。心平气和说道:“张大哥,你可是本县人?” 张冲点点头回道:“是啊!我家祖辈都生活在这万县。” “那好,我现在就想问你。如果有人残害万县的百姓,在万县作乱,搞得此地民不聊生,你会怎么做?” 张冲一听就来劲儿了,“那肯定不行,我爹生前就告诉过我,我们家祖辈都是万县人,要保这一方平安,不然我也不会去做捕快了。” “若此人武功高强,手中又拥有很大的权利,你可敢抓?” “我管他是谁!这万县的百姓都是沾亲带故的,祸害我们万县的百姓,就是祸害我们的亲戚朋友,搞到我的地头上来,我当然会不客气。”张冲闻言一拍桌子。 “那好,我再问你,若此人是一个朝廷官员,你当如何?” “有您二位大人在此坐镇,什么朝廷官员不都是小菜一碟?只要大人您发话。我张冲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邵曦一听就乐了,笑着问道:“倘若此人是你的顶头上司呢?” 张冲一下子愣住了,“王县尉犯事儿了?你们这是准备要对王县尉下手了吗?” 老吴在旁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智商堪忧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二章 案情分析会 邵曦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话不挑明,他是不会明白。不过也好,这种人心眼儿实诚,一旦认准的事便不会有所动摇。 “实话跟你说吧!我与这位巡检尉大人已经找到了这半年以来,一直为祸万县百姓的贼匪匪首。” 张冲一听这话,“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在哪?我现在就回去召集人手,把他擒回来见大人。” “此人便是你们的县令赵田荣赵大人,或者更确切的说,他就是一年前万青山新冒出来的匪首严松。你不要想着去抓人,你不是他的对手,就连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他擒住,昨夜与我交手之人便是他。” “啥?”张冲一屁股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张着大嘴。 那个每天坐在府衙中发号施令,督促他们要将贼匪围剿擒获的县令大人居然就是盗匪的首领?这让张冲如同遭了雷击一样。 邵曦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摇摇头叹气道:“我知道你有些不敢相信,但这是我和老吴一同观察试探出的结果,应该不会有错。” 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张冲经过方才的震惊之后反而变得异常冷静,平静的对邵曦说道:“我愿意相信你们,但你们要拿出充足的理由证明赵大人便是匪首。” “这说起来可能有点复杂,我先说说我发现的疑点吧!”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首先是赵大人上任的时间与匪患突然变得如此严重的时间点是重合的,这应该不是巧合。另外,我发现提前关城歇市,让客栈留取过往之人的详录非但没有使客商被截杀的事情减少,反而增多了,而且很有针对性。这说明贼匪得到了确切信息,知道应该对哪些人群下手,而提供这信息的,便是你们每日收取上来并交给赵大人的详录。” 张冲听后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但这还不够。” “当然不够。之前你说过郡里曾调派兵马过来围剿盗匪,但每一次郡里的兵马一到,盗匪就会销声匿迹,而兵马一撤走,他们又会出现,这明显是掌握了官府的兵马调动情况。每次向郡里上交呈报又是如此的保密,那么唯一能将消息传出的人如果不是送信的,就只能是赵大人。” “可赵大人如何将消息传出呢?他每日都在县里,不可能出去啊!” “他那个赘婿,就是那个叫许金宏的,是做什么的?” “平日里做些小生意,与周边的各乡各镇经常来往,难道是他?”张冲似乎一下子联系到了什么。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与这个许金宏有关?” “没错,每一次赵大人命人去郡里呈报调动兵马的折子,都恰巧他的女婿也要出门做生意。” “这就对上了。另外就是昨夜我与那贼匪交手,那人身材体型与赵大人极其相似,虽然赵大人的身体略显佝偻,但我想那只是装出来的。从赵大人的眼神和走路的姿态来看,此人一定是个修武之人,这一点今日在酒宴上我从王县尉那里也得到了一点线索。王县尉讲,他经常在去府衙找赵大人时,赵大人都好像刚刚干完活一样,他每次问起赵大人只说是活动活动身体。” 老吴在旁边看邵曦说的这么来劲,也耐不住了,插话道:“这是个恃才自傲的家伙,昨夜与我家少爷交手虽然吃了点亏,但今日在酒宴上少爷言语试探时,他表露出非常在乎我家少爷对他的印象。当少爷夸他武功不错时,从他眼中可以看出一丝傲色。” 老吴又喝了口水,接着说道:“特别是昨夜我家少爷伤了他的手臂,今日酒宴上他为少爷和我倒酒时,我已看出他的手有些许发抖。酒宴中,我假意醉酒拉着他闲扯家常,故意去拉扯他的手臂,就是要验证他手臂是否受伤,而他的表现也证实了此事。另外,他手掌的虎口处有很厚的老茧,这是使刀之人经常练刀留下的。还有他扭动手腕的习惯动作也证明他是一个用刀之人,练剑的人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因为刀法是始终要保持刀刃对敌,所以经常要扭转手腕调整刀的刃口,而剑则不用,因为剑必要时可以使用挑这样的动作。” 邵曦补充道:“酒宴期间,我们谈到近期匪患之事。老吴故意说最不可疑的人才应该最先调查,其他人的表现都很惊讶,唯独赵大人表现的很平静。应该是他心里清楚,他才是那个最不可疑的人。” 老吴认真的向张冲问道:“这赵大人上任时与前任县令交接可有异常?他说他有一女,你们可曾见过?” 张冲努力的回忆着,缓缓道:“他与前任县令交接时,并未曾发现有何异常,敕牒、告身这些凭证一应俱全。至于赵家小姐,这半年来我们倒是都从未见过。” “你在他手下当差足有半年有余,难道你就没觉得他的官服与他的身材不大合适吗?” 张冲一拍大腿,“还真是,平日里我与衙内的兄弟们私下还将此事当做一个笑谈。” “你可知赵大人的女儿赵小姐唤何名字。” “这个知道,之前听赵大人与人谈起他的女儿女婿时,提到过赵小姐名唤赵巧云。” “你们看看这个吧。”说着,老吴将一方绢帕扔在桌上。 那是一方白色的绢帕,帕角绣着一只彩凤,在凤凰的边上绣有“巧凤”二字。帕子上看去是用鲜血写成的两个暗红色的大字——“救我”。 邵曦此时恍然大悟,“是那个叫石榴的丫鬟!当时我还以为你这个老色鬼是去调笑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原来还留有这一手。” 老吴一翻白眼说道:“那丫头都能当我孙女了,我怎会做如此下作不堪之事?只是当时我发现那丫头对我使了眼色,便假装趔趄,那丫头扶我时将此绢帕塞入我手中,我将计就计搂住她,暗中问她小姐是否被禁锢?禁锢她之人可是赵田荣?她都点头,给了我肯定的回复,我便让她今夜子时以后在府衙后门处等我们。” “的确有必要走一趟,毕竟之前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无实证。而这赵小姐便是最佳的人证。” 张冲能做捕头自然也不是个蠢笨之人,之前只是脑子跟不上这两个人的思路。此时他已明白,这二人想要夜探县衙救赵小姐出来。 “我现在差不多明白了,这赵大人定然是个冒牌县令。半年前那个应该上任的赵大人或是被杀,或是被绑,总之是现在这个家伙冒名顶替上任做了这个县令,借着职权之便,行盗匪之事,还将那赵县令的女儿赵小姐禁锢起来。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顾忌了,二位大人吩咐,我照做。” 邵曦拍了拍张冲的肩膀,问道:“张大哥可有亲眷?” 张冲摇了摇头。 “可是独居?住于何处?” “是独居,家就在城南。” “那太好了!今日我们夜探县衙,石榴是我们的内应,而你就负责在外面接应我们。如能顺利将人救出,需将赵小姐安排在你所住之处,如此就算被人发现,也不会有人想到我们会将人藏于你家。接下来便是想办法安排赵小姐出城,去青山郡衙揭发这个匪首。事关重大,拜托张大哥。” 张冲再次跪在地上,对邵曦和老吴抱拳拱手道:“若不是二位大人,我万县百姓不知还要受苦多久?能与二位大人共同捕获此贼,我张冲不枉此生。二位大人放心,就算豁出这条命,我也定会助二位大人完成此事。” 老吴不耐烦的说了句“赶紧起来,一个爷们儿动不动就跪。什么死了活了的?有我二人出马此事定成,你只管好好配合便是。” “大人说的是,小的这便回去准备一下,子时左右便会在二位大人窗下等候。” “你还是直接去县衙的后门等吧!你跟不上我们两个。” “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回去。”说完,张冲起身离开房间。 看着张冲走了,老吴瞥了邵曦一眼问道:“你觉得他可靠吗?真能信得过吗?” 邵曦轻轻的点了点头,“既然选择了告诉他真相,那便是相信他。至少从我个人来说,我愿意相信他。” “那好吧!今夜我负责引开巡夜衙役的注意力,你负责放倒他们。救出赵小姐后,我负责带人走,你负责断后。我可跟你讲好,这次你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回头。” “你放心吧!那家伙受了伤,我应该应付得来,至少拖住他是没问题的。不过他手底下的那个许金宏可能会是个麻烦。” “我当然知道,能负责出城送信的人,身法必然不差。所以现在就需要一些东西来助我提升身法,你猜猜我会需要什么?” 说完此话,老吴便眼巴巴的看着邵曦,恐怕他不答应。 邵曦也是一阵的肉疼,“你个老狐狸就知道占我的便宜,一共就留下了十颗,昨夜还用掉一颗,现在你又跑来跟我要。” “嘿嘿,这辈子能吃上一颗道仙的丹药,死了都能做神仙。” “给你,死不死都别再来烦我。” 邵曦将一颗爆气丹扔向老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三章 遭遇肌无力 老吴抬手接住爆气丹,像得了宝贝一样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又开口对邵曦说道:“拿一套你的衣服给我,另外把‘敬承司’的腰牌也给我,我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邵曦感觉到老吴可能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是好眼色的盯着老吴问道:“你给我交个底,到底又想干嘛?” 老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邵曦,“什么干嘛?人弄出来了,你不得想法再把她弄出城?到时候我把赵小姐化妆成你的样子,跟着我一起混出城,带着‘敬承司’的腰牌到郡里去揭发这个不要脸的贼匪县令。” “那我呢?我怎么办?” “你?你自求多福吧!那会儿哪还顾得上你?” “我靠,你这个老家伙,你这算不算有异性没人性?” 老吴把嘴一撇,“这趟浑水你不想趟都趟了,就别说什么人性不人性了,水性不好都得淹死。” “老家伙,算你狠。”邵曦也是无可奈何,的确也只有老吴的这个方法是最有可行性的。 邵曦从包裹里拿出一套自己的袍子,那还是乌日娜给自己做的,崭新的还从没穿过。连同“敬承司”的牌子一起交给了老吴,还不忘特别嘱咐老吴一句。 “这牌子你放在哪儿都行,就是不能再放在原来那个位置,不然下次我连别的东西一起拿走。” “少爷,你这就太狠了吧?你是要把我送宫里去吗?” “你这么老,送到宫里都没人要,别做梦了。” 老吴吃了瘪,接过袍子和牌子溜回自己房间去准备了。邵曦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准备些什么,于是干脆躺在床上眯一觉。 等老吴将邵曦叫醒时,已是将近子夜。二人怕惊动了客栈中的其他人,只是悄悄的打开窗户一跃而出,落地时悄无声息。两人催动元气,飞快的向县衙后门方向奔去。 二人赶到时,张冲早已经等候在那里。 嘱咐张冲躲好后,老吴抬手轻轻地敲了两声后门,只听门内一阵门栓的响动声后,后院的木门轻轻地打开了一条缝,向内看去,正是石榴那丫头。邵曦二人闪身进到门内,将门重新栓好,便跟随着石榴一同朝内院的西厢房方向走去。 就在到了西厢房的拐角处,便听到传来一阵女子的哭泣声和男人叫骂的声音。邵曦朝那个方向指了指,石榴这丫头点了点头,表示正是此处。老吴对着石榴轻轻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石榴点点头,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此地,剩下的事便交给他们了。 邵曦与老吴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一纵身先后上了房顶,二人趴在房上轻轻将房顶瓦片挪开一块,朝屋内看去。 只见屋内一裸着上身的男人正用脚死命的踢着跪在床边的一个女子,那女子身上衣物已被撕扯得破烂不堪,裸露出半边身体,缩在床边不停的发抖,哀求着。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父亲已经死于你们手中,这半年来你们两人每夜都过来让我伺候,我如何能够承受得了?你们不如杀了我吧!求求你们,别再折磨我了。” “杀了你?老子还没玩够呢!每一次来你不是竭力挣扎,就是哭哭啼啼,搞得老子兴致都提不起来了。你让老子不痛快,老子也不让你好过,我让你哭,我让你哭……” 那男人说完抬起脚又朝着女子身上狠命的踹下去,痛的的女子不禁又发出一阵哀嚎声。 二人定睛一瞧,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田荣口中所说他的女婿——许金宏。 邵曦抬头看了看老吴,脑袋一歪,示意该他上场了。老吴一撇嘴,将黑布蒙住面容,纵身便从房上跃了下去,正落在西厢房门前不远的地方。 “谁?竟敢夜闯县衙?吃了雄心豹胆吗?”守在门前正在听好戏的两个守卫见有人跳进院中,立马高声喝道。 老吴也不讲话,只是抱着双肩站在院中看着两名守卫。那两名守卫正要上前,却听身后门声一响,屋中的许金宏便跳到了院中。 “你是何人?竟敢在深夜私自闯入县衙?是想找死吗?” 老吴还是不说话,只是抬手向许金宏轻轻招了招手,那动作是极具挑衅之意。 “你找死。”许金宏低喝一声,便朝老吴冲了过去。 老吴也不与他啰嗦,拔腿就跑,纵身便上了东厢房。许金宏跟在身后,紧追不舍。只是几个起落,两人的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邵曦见到两个守卫已跑到了院子中央,也用黑布蒙住口鼻,一纵身从房上跃下,正落在两个守卫身后。那两个守卫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邵曦一拳一脚放倒在地,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没多犹豫,打倒守卫以后邵曦转身便进了房间。只见那女子还跪坐在床边不停地抽泣着,邵曦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那方绢帕,对女子问道:“这可是你的。” 那女子接过绢帕打开看了一眼,便拼命的点着头,嘴里不停的说着“是我的,是我的,我就是赵巧云。可是石榴那丫头找你们来救我?” 邵曦点点头道:“此处不便说话,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两人出门直奔后院小门而去,打开后门,张冲正守在门外。邵曦将赵巧云交到他手中小声嘱咐道:“挑暗处走,快回家。” 张冲拉着赵巧云转身就跑,赵巧云见是邵曦的安排,也没犹豫便跟着张冲一起跑进了小巷。 正在这时,邵曦便看到老吴从远处上蹿下跳的跑了回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麻烦麻烦,真是麻烦,追的这么紧,甩都甩不掉。” 来到邵曦面前,老吴急吼吼的问道:“人呢?” 邵曦没说话,只是朝着小巷的方向一指。老吴留了句“拦住他”,便也朝小巷的方向跑去。 老吴刚钻进小巷,邵曦便看到一道身影从远处追来,正是许金宏。 这家伙身法的确不错,跑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邵曦面前,看那意思是想绕过邵曦,继续去追老吴。邵曦哪会给他机会?抬起一脚便朝他踢了过去。这家伙也是滑溜,身子向后一仰,两只膝盖落在地上顺势向前一滑,直接滑到了邵曦的身后。 许金宏起身之后,正要继续去追老吴,却发现邵曦依旧站在他面前。他愣了一下,转身看了看周围,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滑错了方向。 他当然没有滑错方向,只是他不知道如今邵曦的身法比老吴还快。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邵曦已经闪到了他的去路上。 “你又是何人?为何阻拦我?”许金宏有些气急败坏。 邵曦没有回话,只是用双眼死死的盯着他,不给他任何机会从自己的身边绕过。此时,邵曦要做的便是替老吴他们争取时间。所以,动不动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拖住对方。 许金宏见邵曦不搭理他,又不让他过去,也是气的两眼冒火,一伸手从腰中抽出一柄寒光森森的软剑。 邵曦一瞧乐了,“哎哟!原来这哥们跟我是同道中人呢!比软剑是吧?光比颜值我就比死你。” 想到这儿,邵曦缓缓的从腰中抽出翠羽剑。霎时间,翠羽剑的光芒将邵曦身边的黑暗都照亮了,仿佛整个人都会发光一般。 许金宏见到此剑,脸色大变。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你你你,你是千羽门的人?” 邵曦有点懵逼的左右看了看,“没错啊!就我一个人啊!他怎么说了那么多个你?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许金宏被邵曦呆萌的样子气的差点肺都炸了,这摆明是瞧不起自己,拿自己不当盘菜。一时间恼羞成怒,脚一蹬地,凌空跃起,斜着便向邵曦挥出了一剑。 只见一道银色剑气朝邵曦飞去,邵曦正欲挥剑去接这道剑气,哪知那剑气飞到一半自己消失了,直到许金宏整个人落到地上,邵曦都站在原地没动过。然后两个人便都愣住了,这是唱的哪一出? 邵曦使劲的瞧着许金宏的脸,看的许金宏心里发慌,心说哪有男人这样盯着男人看的?邵曦看着看着,“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这一下把许金宏给整懵了。又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你你你你,你笑啥?” 邵曦原本还想忍着,结果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就笑出声来,是完全失控的那种。不光是笑得肚子疼,连眼泪都飙了出来。他做梦都想不到,纵欲过度会有这么大影响? 他本来是提醒自己不要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但是这一剑的最终效果是如此形象的展示了什么叫做“肌”无力。别说我有不良导向,有就是你自己想多了。 “没没没,没笑啥。我觉得你应该是累了,我建议你赶快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咱们养好身体以后再说。” 邵曦感觉自己都快要笑抽了,面部肌肉完全不受控制。这会儿谁要打他,他连元气都没法催动,但是对面那哥们好像现在想打他也有心无力。 “你还敢笑?老子宰了你!”说着,许金宏发疯一般的冲过来,一剑向邵曦砍去。 邵曦连忙挥剑格挡…… 噗…… 窟嗵…… 呃——!哥们儿你过分了!你是在羞辱我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四章 兵匪遛大街 邵曦心说:“不至于啊!我就随手挥剑格挡了一下,这哥们怎么就嗝屁了?你这样就不对了,你对得起我拔出来的翠羽剑吗?” 正在邵曦从灵魂层面谴责许金宏不负责任的时候,府衙内的锣声和喊声已经响成一片。看起来经过刚才那一阵折腾,已经是惊动了府衙里的众多衙役和守卫。 邵曦见此地不宜久留,便将脚尖一扭,纵身上房,向城南张冲家的方向飞奔而去。 临走前,给所有人留下一句忠告:凡事要适可而止,懂得节制,要不然最后就会死成一个笑话。 到了城南一带,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口哨。抬眼望去,正见老吴站在一栋房顶,朝他挥着手。 两人落到院中,只见张冲一个人正站在院子里,面色尴尬。 “那个,赵小姐正在换衣服,我不便待在屋子里,就在院中等你们。” 这会儿正是时间紧、任务重的时刻,没时间说那些不打紧的事儿了。邵曦急忙嘱咐张冲道:“现在我们已经惊动了府衙的人,一会儿必定有人上门来找你,一同出去搜捕今日夜闯县衙的盗贼。你切记要将赵小姐藏好,现在我和老吴也要抓紧回客栈,想来那赵大人必定会带人去客栈核实我们今夜有没有出门?” 张冲连忙点头回道:“二位大人请放心,我定会将赵小姐藏好。你们抓紧回去,一会儿去客栈核实你们今夜是否出门的人有可能就是我带队。” “好!老吴,我们现在抓紧回去客栈。” 老吴应了一声,两人便纵身跃上附近的房顶,向客栈方向奔去。 此刻,县衙附近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许金宏的尸首也已被人发现通报给赵田荣。此时,也许应该称他为严松才对。 他看着死在地上的许金宏,恨得牙根直痒,这才是打雁的反被雁啄了眼。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跑到别人那里去发财,想不到如今有人发财发到他们的头上了,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可有查明来的是几个人?都丢了什么东西?”严松此刻是真的有点气急败坏了。 “回大人,据报来者是两个人,东西倒是没丢,但是小姐丢了。” “什么?小姐丢了?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把人给我找回来。” 严松此时内心是慌的。别的还都好说,这赵巧云乃是真正赵县令的女儿,若是让她逃了出去,自己这假县令身份必然曝光。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惜一切代价,不论生死,也要把赵巧云找回来。 这半年来,府衙中已经有将近一半的衙役被严松换成了自己人。所以此刻自然明白他口中所说的找回来是什么意思,手下人急忙去召集人手,准备进行全城搜捕。 “马上派人去把张冲给我叫来,让他通知衙内捕快赶往客栈,去查看来‘敬承司’的两位大人是否安好。” 嘴里虽是这样说的,但其实他自己已经开始带人向客栈方向赶去。既然今夜来的是两个人,想必就是那二人不会错,只是这“敬承司”的官员可不是他明面上想弄就能弄的。只有想办法将此二人打成盗匪,他自己才有可能借此金蝉脱壳。 走到半路,正遇到急匆匆赶来的张冲,于是便一起赶往客栈。一路上,张冲故意不停的打听县衙内出了什么事,其实是想借此拖慢众人行进的脚步,为邵曦二人争取时间。 来到客栈门前,早有衙役上前拍打门板。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睡得迷迷瞪瞪,突然听到半夜有人如此砸门,也是慌忙开门查看。一瞧门前站满的全是府衙之人,掌柜的立马就慌了,不知道是店里客人出了问题,还是有贼匪逃进了他们店里。 张冲推开掌柜挤进门去,故意的大声喊着邵曦二人。实际上他一是想确认两人是否已经回来,二是想通知两人严松已经带人上门了。 众人只见邵曦和老吴两人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了下来,一副刚被叫醒还没睡够的样子。 严松一看两人在客栈中,心想着他们回来的够快的,如今手中拿不到二人把柄,也只能假意客气。 “扰了两位大人的清梦,实在是下官的罪过。只不过今夜那贼人居然闯入县衙,杀死我的女婿,掳走我的女儿,实在是事态紧急。所以下官特来查看两位大人可有受到了贼人的惊扰,以顾大人周全。” 邵曦假装惊讶道:“那贼匪居然如此大胆,竟敢夜闯府衙伤人害命,掳走赵小姐?这还得了!我二人必会鼎力相助,捉拿贼人。” 严松连忙躬身称谢,随即回头对手下衙役说道:“你等要将这客栈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通通查看一番,看那贼人是否潜入客栈,威胁到两位大人的安全。不可有任何遗漏,若是两位大人出了什么差池,我拿你们是问。” 其实这会儿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邵曦和老吴也很清楚严松这是借机搜查客栈,看有没有将人藏在这里,但表面上还是要感谢县令大人的关照。其实现在大家已经是心照不宣了,心里面都恨不得将对方撕碎、咬烂,嘴里却还都客客气气,斯抬斯敬。 邵曦故作客气道:“赵大人真是有心了,不过今日你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岂能袖手旁观?这里留几个人手查看就好,其他人还是要出去缉捕贼匪才是,我们这就同大人一起去搜捕那贼人。” “深夜惊扰两位大人已是不敬,又怎敢劳动大人与我等一同在外奔波?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还请两位大人早些歇息。” “欸!赵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辑盗拿凶本来就是我等本分,何来劳动一说?我们这就出发,全城搜捕,定要将赵小姐寻回。” “如此,下官便在这里谢过二位大人。” “赵大人客气了,我们走吧!” 接下来,万县县城的大街上便出现了这么奇葩的一幕。抓贼的和做贼的一起装模作样的满城去搜捕此刻就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搞不清此时谁是兵,谁是贼!反正热热闹闹的像游街一样,简直荒诞至极。 逛街逛了大半宿,大家都累了。最累的要数严松和邵曦二人,明知道什么都找不到的情况下,还要拼命的演戏,装成积极认真的样子。这的确很考验双方的演技到底是实力派还是偶像派,不累才怪。 眼看着天都快亮了,到底还是严松先怂了。 “两位大人,这一夜的搜捕看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天也快亮了,请两位大人早些回去歇息吧。” 邵曦一脸疲惫的说道:“睡就不睡了,本来就身有要务。既然没能帮上赵大人什么忙,我们回去收拾收拾,今日便离开万县,继续赶路。” 严松一听邵曦二人今日便要离开,心里也是一松。毕竟这两人实在精明,如果一直留在万县,他也怕时间久了会露出马脚。只是要将他二人盯紧,确保没有将赵巧云带出城去。 “既然大人身有要务,下官也不便挽留,只是昨日与两位大人相谈甚欢,此刻便要离别,心中甚是不舍。我这就命人回府中取些银钱,以资两位大人路上所用。” 这话说完,严松和邵曦两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呕”了一下。还什么相谈甚欢,心中不舍?这会儿都恨不得弄死对方。尤其是严松,巴不得他们快点滚蛋,别在这碍手碍脚。 “赵大人这就客气了,酒吃得,这银钱我们却收不得,这是规矩,你也懂的。我等就在此别过吧!” 张冲此时见缝插针的说道:“折腾了一夜,赵大人也辛苦了,不如就有小的替赵大人前去送两位‘敬承司’的大人出城,一路上也可向两位大人请教捕凶拿贼的本事。” 严松本来就有打算派人盯着二人出城,听张冲这么一说也正合他意,于是便点头答应下来。双方行礼辞别,严松便带人回了县衙,张冲则跟着邵曦二人返回客栈。 到了客栈,邵曦两人抓紧收拾了一下,结了店钱,便与张冲一同赶往城南家中。 “我们就这么跟着你回家,会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邵曦还是不太放心严松,也不知他有没有加派人手偷偷跟着自己?如被发现,岂不连累了张冲? “大人放心,我只说折腾了一夜,一身的灰尘。如今要送二位大人出城,自然要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不会引人怀疑的。” 张冲这解释堪称完美,无懈可击。听到此,邵曦也就放心不少。 来到了张冲家中,一进门便看到赵巧云已换上邵曦之前让老吴带过来的那套袍子,虽然不是特别合身,但也勉强说得过去。只是这头发样貌一看便知还是个女儿身。 为了能赶上天亮后开城门,老吴急忙开始给赵巧云乔装易容。这老家伙这么些年顺风顺水,除了身法好外,靠的就是这门手艺。 经过一通忙活之后,再看赵巧云,邵曦跟张冲都傻眼了。 邵曦直勾勾的盯着面前这张脸,嘴里叨咕出了一句“有镜子吗?快给我镜子。” 好像十年前那次他也要过镜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五章 要打明牌了 怎么说呢?面前的这张脸,不能说完全相像,只能说是一模一样。邵曦认识老吴十年,只是听他提到过自己有乔装易容的本事,但却从来都没见过。今天这一手,确实是把邵曦给镇住了,这老家伙当年干嘛要去做贼?开个整形医院不好吗? 老吴对着赵巧云又端详了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将易容用的工具收拾起来,卷到一个布包里,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搞来的,只知道老吴昨晚说要准备准备。 一切弄妥以后,老吴对赵巧云嘱咐道:“一会儿出城时,一直坐在马上不要讲话,你的缰绳由我来牵,因为我是你家的仆人。有什么事交给我和张捕头来应付,别忘了你现在是一个男人,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赵巧云听话的一直点头,老吴见她这个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再次嘱咐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错了,此刻你要把自己当做是我家少爷,需要点头的时候你只需缓缓的点一下头便可以,不要像小鸡啄米一样。” 说起来,这赵巧云也算是聪明伶俐。老吴如此一说,她顿时明白了,这次点头就颇有一些邵曦的样子。 “行了,我们抓紧出发吧!否则,恐怕会迟则生变。少爷你就留在此处,等我将赵小姐送至青山城再想办法回来接你。”老吴转头对邵曦说道。 “你们无需管我,就算在这城中他们想抓到我也没那么容易。将赵小姐送到青山城后尽快引兵马过来围剿贼匪,我觉得那严松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如不抓紧将其擒获,很有可能被他寻机逃掉。” 老吴点头应下后,便与张冲带着赵巧云离开张家,向着万县的县城南门赶去。 邵曦看着三人离开,心里还是觉得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蒙混过关,毕竟如今严松已经对他们起了疑心,不知道会不会在离城之际出现什么差池? 单说老吴一行三人,一路来到南城门处。只见一群衙役正在对出城的百姓逐一进行盘查,看起来严松是怕赵巧云离开万县,特意安排了人手在城门处把守。 张冲见此情况,紧走了两步先迎了上去,与门口的衙役们攀谈起来,显得十分自然。 “兄弟几个折腾了一夜,还没回去歇着?这差事可当真是难做。” 其中一名领头的捕快一看是张冲,急忙跑过来见礼。 “哎呦,原来是张头儿。你怎么也没回去休息?我们哥几个本来说闹腾了一夜甚是辛苦,一会儿一起喝几杯解解乏,哪知道又落了这么个差事,真的是没办法。” “喝几杯?那感情好!等我将这二位大人送出城后,回来就请兄弟们一起喝几杯。这些日子也是被折腾的够呛,也得犒劳犒劳自己。” 张冲大概扫了一眼这附近的几个衙役,还都是自己平日里相熟的,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张头儿请大家喝酒,那太好啦!张头儿,你这送的是‘敬承司’的那两位大人吧?” “没错,没错。先不跟你聊了,我先把差事办了,先将两位大人送走,回来咱们好好聚一聚。” “得嘞!我们哥几个等你回来。” 那捕快说完转头便让身后的几个衙役将路让开,方便张冲送两位“大人”出城。 “前面的可是张冲,张捕头?” 张冲正准备带着二人出城,却被从西头走来的一伙衙役叫住。张冲循声音看去,不免皱起了眉头。 走来的这伙人都是严松接任县令后安排进县衙的,想必也都是些贼匪,平日里在衙内嚣张跋扈,连他这个捕头的面子都不给。如今这个节骨眼上遇到这群家伙,只怕是平白里又要添上不少麻烦。 “呦!这不是老刘吗?怎么你们也没回去歇着?” 领头那个叫老刘的龇着牙骂骂咧咧道:“歇个屁呀!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丧门星,好死不死的将小姐劫走。害得我们兄弟一夜没睡不说,现在都还要四处巡查,真是倒霉催的。” “可不是!刚才我还跟哥几个说,大家都辛苦了一夜,等我将这两位‘敬承司’的大人送出城后,回去跟赵大人复了命,就请兄弟们一起去喝几杯。老刘,你也跟我们一起呗!” 张冲说这话时,特意将“敬承司”三个字说的很重。意思就是告诉对方,我是奉县令大人之命送两个他的上级出城,你最好别给添乱。 “哦?‘敬承司’的大人?” 那个老刘走到老吴和赵巧云的马匹前,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二人。 赵巧云此时吓得面无表情,而老吴则是坐在马上悠闲的喝着小酒,连瞧都没瞧那老刘一眼。 老刘转了一圈,一看的确是昨日到府上喝酒的两人,只是换了衣服。便转过头对张冲说道:“喝个屁的酒,这会儿要是能让老子回去睡上一觉比什么都强。走了走了!” 张冲打发走这伙人,心里也是暗暗松口气。于是陪着老吴和赵巧云走出城门,上了官道。 走了一段路以后,张冲对老吴一拱手说道:“吴大人,从这向南沿着官道一路走下去便能到达青山城,还望胡大人尽早引兵来剿灭盗匪。邵大人还在城中,小人实在放心不下,这就回去看一眼,我们就此别过。” “张捕头,万事小心。如事有突变切记要保重自己,我会快去快回。先走了。” 说完,老吴对张冲拱拱手,带着赵巧云策马一路向南奔驰而去。 看着老吴两人渐渐远去,张冲这才转头返回城内。 为了掩护邵曦,减少城南一带的搜捕,张冲在回府衙复命后,几乎把所有在城南巡视的衙役全都召集到了酒馆喝酒,这一次是连老婆本都舍了。 此时的邵曦在张冲家找了一套旧衣服换上,头上顶着个斗笠,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集市上做工的苦力。 离开张冲家一路来到离县衙大门口不远处,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蹲下来盯着县衙的动静。来这里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灯下黑,估计严松做梦都想不到邵曦此刻就在府衙附近。 在县衙外蹲了一整天也未见严松有任何动静,眼见的天色已近黄昏,集市上的商贩们也都开始忙着收拾东西各自回家。邵曦看了看天色,起身返回了张冲家中。 一进门,便见张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这也难怪,昨日折腾了一夜,白天又喝了大半天的酒,换谁也扛不住。 看着张冲睡得正香,邵曦顿时也感觉十分困倦,毕竟自己也是一天一夜没睡。于是便拉了把椅子过来,靠在上面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邵曦被一些细碎的声音惊醒。他仔细听了一下,这屋前屋后、房上房下都有人,看起来张冲家已经被人围了起来。邵曦连忙轻轻起身,靠在门口的墙壁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这会儿应该还在睡着,我们直接闯进去拿人便是。” “这家伙武功还不错,我们得小心着点,别翻了船。” “放心吧,今天白天他喝的烂醉,这会儿应该还没醒。” 随着话音落下,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两个人影窜入屋中直奔着床上的张冲而去。 邵曦躲在门边,此时正在这两人身后。身子轻轻向前一纵,来到二人近前伸手抓住两个人的腰带,身体一扭,两只胳膊一发力,便将这二人一前一后的从门里又扔回到门外。只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惊呼,大概是没想到这屋中之人早有准备。 张冲此时也被那踹门声惊醒。刚一坐起来,便看到邵曦正将两个人扔出门外,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只听门外传来严松的声音,那语气听起来就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 “张冲!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想不到你竟然暗中勾结冒充朝廷官员的贼匪潜入府衙,杀死我的女婿,掳走我的女儿赵巧云。你该当何罪?” 其实严松说的一点都没错,张冲勾结的这二人的确是两个冒牌货,但严松自己貌似也不是什么原装正品。这一套贼喊捉贼,邵曦真的是打从心底给他扣了一波“666”。 张冲没敢出门,只在屋中对着门外喊道:“赵大人,你是不是误会了?小的白日里可是奉了您的差遣将两位‘敬承司’的大人送出城外。如今却为何又说是小人勾结贼匪杀了您的女婿,掳走了小姐?” “你不必狡辩,石榴那个小贱人已经全都招供了。昨夜,便是你伙同那二人潜入府衙杀死许金宏,掳走我女儿。你若是个聪明人,便自己乖乖出来领绑受缚,若是要让我们费一番手脚,只能怪你自讨苦吃。” 邵曦心说坏了!怎么把石榴那丫头给忘了?严松是何等聪明之人?想是已经猜测出消息的走漏与前日酒宴上老吴与石榴的接触有关。如今定是对石榴那丫头严刑逼供,石榴受刑不过,只得说了实话。 事到如今,所有的底牌都已被掀开了,彼此之间也不存在什么秘密了,已经没必要再掖着藏着,干脆就直接打明牌算了。 想到这里,邵曦一纵身跳出门外,落在院中,负手而立。张冲也抽出佩刀跟了出来。 严松见到是邵曦,大吃一惊,“你不是已经出城走了吗?为何此刻会出现在此?” “你猜!”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六章 高手这么打 严松立时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和那老家伙一起出城的不是你?” 邵曦调侃道:“怎么?严松大人这是想追到青山城去,把那青山郡守也杀掉,换个更大的官儿做做?” 严松听到邵曦直呼其名,当即也是一愣。周围的捕快衙役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从前任县令时便留任的老人,此时听到邵曦把他们的赵大人称为严松,也都没反应过来。 “没错,兄弟们!你们眼前的这个赵大人,其实就是万青山的匪首严松。半年前截杀了真正来我们万县上任的赵田荣大人,冒名顶替做了我们的县令,私下里却在指挥他手底下的贼匪杀人越货,祸乱百姓。那赵小姐便是人证,如今已被送往青山郡衙,想来郡里剿匪的兵马也快要到了。兄弟们不要再被他蒙蔽,同我一起擒了这伙贼匪,为万县除害。” 邵曦回头诧异的看了眼张冲,没想到这家伙口才还可以,言语简明扼要还极具煽动性。 严松一听自己的老底被张冲揭了,顿时恼羞成怒。大声厉喝道:“张冲!你勾结贼匪闯入县衙杀人掳人,如今还敢信口雌黄诬陷本官!你们都不要相信他,将他拿下重重有赏!” 话音落下,非但没有看到众衙役围捕二人,反而大多都是愣在原地做观望之态。甚至有几人此时已经站在张冲身后,这个大出严松意料。 很多人观望是有道理的。一边是上任了半年的县令大人,一边是在衙中当差多年的捕头,而且跟他在一起的那位还是“敬承司”的大人。这一时间没搞清楚哪头说的是真的,一旦帮错了那可就是要掉脑袋了。 此时,站在张冲身后的那几名捕头开口说话了。 “不信张头儿难道信你?你来这半年屁事儿没干,尽忙着搜刮百姓,看你也不像个好人。张头是跟我们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兄弟,他如何会骗我们?你定是个匪首严松。” “就是,你来的这半年不是安排我们兄弟做苦差事,就是打板子。你自己安排进府衙的人一天吃香喝辣,嚣张跋扈,根本就不像是当差的,倒还真像是一群土匪。” “兄弟们,连‘敬承司’的大人都证明他是个假县令,一定不会错,我们相信张头儿。” 在场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衙役一看这几个人如此说,觉得似乎是有些道理的。于是,又有不少人站到了邵曦和张冲的身后。这样一来,原本势单力孤的两人有了自己的支持者,场面就变成了两伙人的对抗。 严松气的快要发疯了,自己苦心经营了半年有余,却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造成了当前这种局面。现在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摊牌了,不装了! 只见他将手一挥,手下的人立即蜂拥而上与张冲等人打在一处。 原本还在观望的那些衙役一看,心里也明白了八九分,这要是还帮着县令的话,将来保不齐会被卸磨杀驴。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帮已经相识多年的张冲? 于是,这帮人也掺和了进来,纷纷与那些匪贼打在了一起。 这场面有点出乎邵曦的预料。原本他是想着跟张冲一起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现在却变成了两帮人的互殴,甚至场面一度还有点失控。看来自己还是忽视了本地人的这种乡土情结,在两难之时,他们更愿意选择相信土生土长的张冲。 然而,衙役终归是衙役,他们做这行也只是一个养家糊口的差事。会些武功的平日里疏于修炼,甚至还有一些只是擅长打野架,根本就没修炼过武功。面对这些以杀人越货为生的贼匪,很快便看出了差距。 片刻间,双方便出现了伤亡,但明显衙役这边死伤的更多,也只有张冲这个捕头还算应付得来。 邵曦一瞧这情况,自己也不能再看着了。催动元气,启动身法,瞬时间便冲到了严松面前。邵曦心里清楚“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只要能将严松拿下,其他的贼匪自然会束手就擒。 严松眼见邵曦冲自己而来,回身从手下手中将自己的刀抽了出来,对着邵曦便一刀挥了出去。 邵曦只是微微一笑。一是因为他心中知道严松手臂有伤,二是之前从老吴那里得到了启发,不是对方的每一招都要硬接,我可以躲呀! 严松眼看着自己这一刀的刀罡已经飞了出去,眼前邵曦的人却消失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的两个护卫已经被邵曦放倒了。 他不禁心中一惊,两天前在自己面前还处于下风的这个年轻少年,如今却可以如此游刃有余,这让他这个四品巅峰的脸如何挂得住?于是运行气海,手中钢刀脱手而出。只见那把刀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极速的飞向身后,刀尖直指身后的邵曦。他使出了“御气境”独有的“以气御器”。 进入“御气境”后便可隔空操控外物,尤其是手中的兵器。不过在四品阶段,兵器出手经过一定线路后是必须要再回到手中的,还达不到操控自如,使兵器在空中自由改变线路。所以,当严松听到身后“当”的一声时,他知道刀回不来了。 但邵曦给他的惊喜并未结束。在他正欲回身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时,邵曦凭借着极快的身法又从他的身后绕到了他的身前,他却并没看到邵曦手中拿剑。 正在愣神的这一个空档,邵曦使出了当年在保安队学的擒敌拳中的第一式“直拳横踢”。 严松莫名其妙的被人在脸上闷了几拳,肚子上还挨了一脚,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站住。心中纳闷,这是个什么打法?放着元气不用,放着兵器不用,跟他玩近身肉搏?他这小身板,哪经得住邵曦这年轻力壮的折腾。 正是因为后退的这几步,严松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他的刀没有回到手中。此时,他的刀与邵曦的剑都躺在地上。原来刚才邵曦也使用了“以气御器”,并在使用的同时启动身法,移动到他的身前,这就难怪他看到邵曦时,邵曦手中也是没有剑的。 严松正欲催动元气将地上的刀重新收回到手中时,邵曦又再次冲到他的面前用了一招“勾摆连击”,对着严松的下巴、耳根连续打击,打得严松趔趔趄趄的向一边又退了几步。别说收刀,现在能站住就不错。 “你这是什么打法?简直就是不讲武德。” “嘿嘿,擒敌拳没见过吧?” 这不问的废话吗?他一古代人怎么可能见过擒敌拳? 严松这会儿哭的心都有。人都说拳怕少壮,若是比内力,比功法招式严松自觉都不在话下。可这拳拳到肉的近身打法,他这个年纪和他这个体格,完全就是个菜鸡。偏偏邵曦又不给他催动元气的机会,这架还怎么打? 兵器拿不回来,元气又没机会用。严松这会儿也是气急了,漫无目的的挥拳向邵曦打去。邵曦一看这来的好啊!上去接手就是一招“抱臂背摔”,直接将严松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他也不给对方起身的机会,干脆跳到严松身上,骑着他就是一通“王八拳”,打的严松除了抱着头骂娘,什么都干不了。 旁边刚刚还打的热火朝天的众人,听到严松的叫骂声,此时都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一个个瞪着大眼全都看呆了。这是两个高手对决?这不就是两个流氓在街头打野架吗?这个我们也擅长啊!众人突然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邵曦头也不抬,一边打嘴里一边喊着“发什么呆?你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看戏的。” 众人被邵曦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对呀!我们不是吃瓜群众,我们就是那颗大瓜,于是又都打成一团。这会儿也有人像邵曦一样,不管什么招式不招式了,抱着对方滚在地上就是一顿乱拳,完全不讲章法。 双方这样混战,也不知到底打了多久。最后两边都死伤惨重,就算没受伤的也打不动了,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只有张冲满身是血,拎着佩刀站在院子中,指着地上那些哼哼唧唧的贼匪厉声问道:“还有谁?我就问你们还有谁不服?” 见没人搭理他,张冲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别觉得几十人的混战规模很小,在双方都死战不退的情况下,惨烈程度也是地狱级别的。此时张冲看着周围死掉的那些往日的兄弟,真的是想哭的心都有。他们有些白天还跟自己喝酒来着,这会儿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邵曦也打累了,两条胳膊都已经抡酸了。此时坐在严松身上,双手拄着大腿,喘着粗气说:“累了!先歇会,等下继续。” 严松只哼唧了一声,便再没动静儿了。此时再看他的脸,正是二月二市场里涨价涨得最厉害的那种。他这会儿别说站起来,就算两只眼睛能睁开,邵曦都算他赢。 过了一会儿,邵曦觉得自己歇过来了,于是把两只袖子又好好的往上撸了撸。对着地上的严松说:“准备好,我们又要继续了哦!” 接下来,那杀猪一般的嚎叫声响彻万县县城的夜空…… 咱就说,你能不能尊重一下这天底下四品巅峰的那些高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七章 他叫楚云河 万县所发生的事,可以说是一场悲剧。被杀的赵田荣县令;被严松和许金宏凌辱长达半年之久的赵巧云;还有今晚战死的这些衙役捕快,没有一件事不是悲剧。可邵曦结束这场悲剧的方式却太无厘头了。 青山郡派过来围剿盗匪的兵马已经到了,其中一名官员带着万青山匪首严松的画像,来核实被邵曦所擒之人是否为严松本人。可当那官员看到严松的那张脸时,下巴掉没掉在地上不知道,反正手里那张画像是掉地上了。这张猪头脸还是个人吗?这怎么核对相貌啊?回去怎么交差呀? 老吴和赵巧云都是随着剿匪兵马一同返回万县的。当老吴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也傻了。本来讲好是他带着兵马过来接邵曦,想不到他还没来,邵曦已经把事儿办完了。 既然匪首已经被擒,那么剿匪的兵马便即刻赶往万青山剿灭山上的余匪,肃清当地的匪患。这些事就不需要邵曦他们去操心了。 天亮后,当郡中官员将假县令便是万青山匪首严松的消息公布后,万县的百姓就炸锅了,很多人围到县衙前要求立即处死匪首严松,但按照郡里的意思是要将他押回郡衙过堂。另外为了能够及时肃清城内的余匪,官府要求百姓近日先不要举行庆祝活动,以免贼匪浑水摸鱼,趁乱逃脱。 对于张冲来说,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庆祝的。身边的兄弟死了那么多,他还要一家一家的去安排后事,这是一件比任何事都难做的差事。 邵曦跟老吴也很庆幸庆祝活动的推迟举行。他们这两个冒牌货,现在要尽可能的做到低调,而且要尽快开溜,离开万县。但临走前,总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两人从府衙的地牢中将石榴那丫头救了出来,连同赵巧云一同带着暂时在八方客栈落脚。那客栈的掌柜特地给几人安排了最好的上房,并且分文不取,说是要报答邵曦二人替万县除了这长久以来的匪患。 邵曦两人来到赵巧云的房间,见她正在照顾遍体鳞伤的石榴。虽然只是些皮外伤,请来的郎中也说并无大碍,但一个小女子遭受酷刑,总是需要一段时间恢复的。 赵巧云给两人倒完茶后,将已经清洗、烫平并叠的规规整整的袍子还给了邵曦。并对二人的搭救之恩千恩万谢,一再的要跪下磕头,都被两人及时的阻止。 “赵小姐今后可有什么打算?如今你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你和石榴这丫头打算去哪里?” 老吴作为年长之人,看到两个小女子如此命运多舛,免不得会要多关心一些。 “小女也不知今后该当如何安排。原本父亲故去后,小女还有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婿。可前些日子,他为了来救我也死于那贼人之手。现在,我已是无依无靠。” 邵曦闻言问道:“你的未婚夫婿家中可有人在?如有家人,至少也是你的一个去所。” 赵巧云摇了摇头道:“小女的未婚夫婿名唤楚云河,楚家伯伯与小女父亲原是至交好友。可惜多年前他们一家也是路遇贼匪,楚伯伯与楚伯母都遇害身亡,楚云河也是多年杳无音信。而我父亲又是一个极其重信之人,所以这些年来小女一直未嫁,只是为了等我那夫婿楚云河。” “既然他已多年杳无音信,数日前又是如何找到你的呢?你说他前来救你而被杀,你那未婚夫婿也是一个修武之人吗?” “他来救我的那日告知我,当年他被一个老叫花收养,并传授给他武功。这些年,他一直以截杀那些拦路抢劫的贼匪为生。前阵子听说我父亲在万县做了县令,他本想前来投靠,可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县令竟是那贼匪首领假冒的。于是那一日深夜他便潜入府衙找到了我,可惜我二人还没有逃出多远,便被那贼匪追上,我夫婿也死于那匪首刀下。” 听到这里,邵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激动的问道:“你那夫婿见你时是何种打扮?用何兵器?你是如何断定你的夫婿已经死了?” 赵巧云被邵曦问的一脸惊愕,“他一身黑衣,戴个斗笠,用的是一柄很旧的铁剑。当时我眼看着他斗不过那匪首倒在地上,被那匪首当胸连砍数刀。已是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之中。” “原来他叫楚云河,还真是人如其名,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此时邵曦心中一阵说不出的难过。原来那晚楚云河一直抚摸那柄剑,是因为他知道那一晚可能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晚。 “邵大人认识小女夫婿?” “不但认识,我们还算是很好的朋友。其实当时你看到时,他并没有死,他最后一程是我送的。” 赵巧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问道:“我夫婿如今他人在何处?可曾留下什么话?” “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万县与石头镇之间的一座破庙里,他就葬在破庙旁边,是我亲手安葬的。当时因为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连个碑都没立。他最后留下的话,只是让我将一个小女孩的银锁送还给人家,那是他从贼匪的手中抢回来的。” “两位恩公可否带小女去我那夫婿安葬之处?小女想去祭拜祭拜他,还望两位恩公能够相助。” 老吴听了一阵头痛,合着这几天就是在石头镇和万县之间来回转圈儿,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赵小姐,祭拜你那已经故去的未婚夫婿倒还好说,但今后你的安身之处才是当前最重要之事。”老吴提醒赵巧凤道。 赵巧云此时也深感茫然,自己如今无依无靠也不能老是跟着这两位大人,总要有个安身之处才好。 老吴对着邵曦使劲的使了使眼色,邵曦立马就心领神会。这一老一少打起歪主意来,根本就不用言语沟通。堪称绝配! 邵曦一本正经的对赵巧云说道:“赵小姐我看不如这样,我二人反正迟早都要离开万县,你也不方便一直跟着我们,不如就留在万县如何?这边我们会嘱咐张冲平日里对你多加关照,祭拜你未婚夫婿之事也可以交代给他带你前去。你看如何?” 赵巧云一听也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老吴这会儿也在点头,点的比赵巧云还来劲。 邵曦赶紧通知客栈掌柜,让他将张冲找来,越快越好。 这客栈掌柜办事也是麻利,只消片刻便将张冲带到客栈,来到他们所在的房中。 待到掌柜离开后,邵曦便问张冲“我们两人不日便会离开万县,这赵小姐如今无处可去。你也是一个人独居,若是让赵小姐与石榴住到你家里,你可愿意?” 张冲被邵曦给问懵了!他一条光棍汉,突然安排两个女子住在他的家中,貌似还要长住,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但要碍于男女有别,不好一口答应,只是站在那里不停的挠脑袋。 邵曦偷偷的踢了他一脚,那意思给你送上门了,你还磨磨唧唧的。过了这个村,就怕没这个店了。 张冲一看这架势,连忙点头答应道:“二位大人放心,赵小姐和石榴妹妹以后就是我张冲的家人,我绝不会让她们受一丁点的委屈。谁要是敢拿赵小姐的事说三道四,我掰掉他的牙齿,打断他的狗腿。” 按说赵巧云这半年的经历,一般人家是不可能接受她进门的。但张冲却不同,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只要他本人不计较,赵巧云就可与他结为夫妻。以张冲在当地的人缘,一般人也不会怎么说他的闲话。 其实赵巧云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虽然自己当初是被迫的,但如今已是蒲柳之身,能有一个人愿意照顾自己,已是难能可贵。更何况在她眼中,张冲的人品并不差。 于是,赵巧云便走到张冲面前施礼道:“今后还要承张大哥多多照顾,日后张大哥的日常起居便由小女来服侍,好让张大哥在府衙中能够专心的当差办事。” 张冲一听赵巧云这话,整个人美的都要飞起来了。都说光棍美,光棍乐,其实光棍有了老婆才得瑟。 邵曦和老吴一看都乐了。挺好的,皆大欢喜,万事如意,一切顺遂呀! 眼见此间事了,邵曦二人也决定要就此离开万县,继续赶路。正准备出发之时,就见郡里官员找到客栈来。 那官员传来口信,说郡守大人因为知道邵曦和老吴二人是“敬承司”的大人,又在此次万县围剿匪患当中起了决定性作用,所以想请这两位大人到郡中做客。并且还说有事相求,至于什么事却并未明言。 两人心里都在琢磨,估计又没什么好事儿。不过既然郡守大人相邀,也不好一点面子不给,只是这“敬承司”的冒牌大人他们两个还得要继续装下去。想想都累! 两人收拾了一下,便随郡中官员一同上路。 张冲和赵巧云一路将两人送到城外很远,依依不舍。 “两位大人将来如果得空,一定要再来万县,小人与赵小姐在这里随时恭候两位大人。” “放心吧!将来有机会,我二人一定会再来万县找你喝酒。记得将赵小姐照顾好,如有什么差池我二人定会唯你是问。” “二位大人放心,我张冲拿性命担保。还请二位大人一路多多保重!” 赵巧云也走上前来对着两人施礼送别。 邵曦和老吴拱手还礼后掉转马头,随着那郡中官员一路朝着青山城策马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八章 巨丑的杂碎 青山郡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几人在路上走的也是时紧时慢。 老吴这一路上也没忘了他那个小酒壶,时不时的就要喝上一口。那块“敬承司”的牌子他又交还给了邵曦,一并交还的还有那颗爆气丹,那晚老吴根本就没用上,为此还遗憾了好一阵儿,邵曦却觉得能省一颗是一颗。 与邵曦两人一路同行的郡中官员乃是青山郡的知事,名唤蔡成。这一路上对两人毕恭毕敬,时不时的还要恭维两句,这官场上的面子事儿邵曦其实挺不习惯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 “两位大人能够驾临青山郡,真是我青山郡各级官员和百姓的荣幸,想来郡守大人见到二位大人也一定会非常开心。”蔡成一脸陪笑的说道。 “哦,我二人只是由此路过。我们是要回京都大梁城的,路经此地给各位大人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有劳各位大人了。”邵曦客气道。 “不麻烦不麻烦,邵大人如此年轻有为,真不愧是少年才俊。此次抓获匪首严松,两位大人厥功至伟,郡守大人定会代表青山郡百姓好好的感谢两位大人。” “说起那严松,不知何日会押往郡里?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大概明后两日,郡尉常金虎常大人便会将严松这贼首押回郡里。至于处置嘛!当然是依据我景元王朝的刑律,过堂审讯、取证定罪,最后杀头估计是躲不掉的。” “那就好,至少能给赵田荣赵大人一家一个交代。” 此次万县缉拿严松一事让邵曦颇为感慨,赵巧云和楚云河二人命运之悲惨让人深感叹息。由此也看得出,这青山郡内已是盗匪成患,民不聊生,不知道郡守大人作何感想? “蔡大人,你真的不知道郡守大人找我二人何事吗?” 蔡成连忙拱手说道:“下官的确不知,若是下官知道,又怎敢欺瞒两位大人?” “那好吧!看来只有到了郡里才能知道。” 邵曦很不喜欢这种明知道有事,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事的感觉。他觉得所有自己不能掌控的事,都很有可能是危险的存在。 从清晨出发,几人就这样一路边走边聊,到达青山城时,天色已近黄昏,几人赶在关城门前总算是进了青山郡的城内。 这青山郡城中景象便与那万县大不相同。尽管已是黄昏时分,但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各家商户和一些小商小贩也都在正常的做着生意,看起来一派祥和。 “看起来这郡守大人果然是治理有方,这青山城一片祥和,与那万县大大不同,想来百姓也都是安居乐业,不会受那匪患之扰。” 蔡成急忙接话道:“邵大人说的正是,郡守大人每日兢兢业业,为这青山郡也是殚精竭虑,操碎了心。单是那万县的匪患便让郡守大人时常惦记,寝食难安,经常会问起。” 邵曦感叹道:“一方郡县能得一心系百姓,恪尽职守的好父母官,百姓是何其有幸,也不失为一种福祉。” “想不到邵大人年纪轻轻,竟也是心怀天下,悲悯苍生之人,实在是让下官自叹不如。” 邵曦被这个蔡成拍了一路的马屁,现在已经完全无感了。于是笑了笑,问道:“不知这驿馆设在何处?可否请蔡大人带我二人前往。” “二位大人,请随我来。”蔡成恭恭敬敬的带着邵曦二人朝着驿馆方向行去。 正行至一处街口,却见前方一阵骚乱,时不时传来女子的惊呼声和一些污言秽语的调笑声。虽说此时已近黄昏,但也还是青天白日,不知是何人在这大白天竟敢上街闹事? 蔡成前脚刚刚离开,去驿馆安排住宿事宜。邵曦这会儿想打听一下,都不知道问谁。 走到近前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个身着华服,举止轻佻的醉酒男子正在调戏街上路过的女子,吓得这些女子不禁惊呼,四处逃散。而那人还在不停的追赶着逃跑的女子们,抓到的竟被他直接拉入怀中上下其手,尽行猥亵之事。 邵曦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就算现在身处古代,见到有人在大街上这样公开骚扰女性也是让人非常气愤的。这要是放在现代社会,不把你扔进去拘个十天半月才怪。 两脚在马镫上一蹬,邵曦整个人腾空而起,直接跃到那人面前抬起一脚踹在其小腹上,那家伙直接就被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哎呀……,你是何人?竟然敢在这青山郡城内对本少爷动手,你是活腻歪了想找死吗?” 倒在地上的家伙瞪着两只充满血丝的眼睛对邵曦问道:“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你知不知道你踹我这一脚的后果是什么?只要我爹一句话,明日便能让你人头落地,你知不知道?” 邵曦瞥了他一眼。这眼不看还好,看完他差点把路上吃的牛肉干都吐了出来。这货简直丑的惊天地泣鬼神,天上难找,地上难寻。 只见那小子长了个橄榄形的脑袋;两条三角形的眉毛下,两只眼睛就像是用刀片划出来的一样,只是两条细细的缝儿,尽管他用力的瞪着,但依然很难在他眼中看到眼仁;由于生气,大大的鼻孔正冲着邵曦;一开口说话,那一排龅牙直接龇到嘴外面;那一脸的疙疙瘩瘩让人看着浑身不舒服。 丑!忒特么的丑了!跟他一比,老吴简直就是帅哥一枚。今天邵曦才知道这世上没有最丑,只有更丑!这哥们儿简直丑出了天际! 邵曦本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但这哥们的丑与他丑陋的人品简直就是完美的契合。人都说,丑陋的外表下如果有着一颗高尚的心灵,那么这个人依然会被众人尊重、爱戴、甚至于喜欢。可面前的这个人,无论是丑陋的外貌,还是丑陋的灵魂,都让邵曦想一脚将他踩到地里做肥料。 “你特么是十万个知不知道吗?这么喜欢问问题,我现在就回答你。”说着邵曦一脚就踹在他脸上。 “老子特么叫邵曦!老子就是活腻歪了!老子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倒看看踹了你是什么结果!踹完你我还要踹你爹!” 邵曦每回答他一个问题,就朝他脸上踹一脚,问题回答完的时候,这小子已经被邵曦踹成了猪头。本来这两只眼睛就小,现在几乎完全消失了,那脑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着龅牙的肉球,说不出的滑稽。 邵曦内心并不讨厌有钱人家的纨绔子弟。有钱嘛!纨绔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要纨绔出一点儿层次,纨绔出一点儿境界。像这种无赖,对于“纨绔”两个字都是一种侮辱。 地上这货这会儿已经没了刚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被邵曦踹的躺在地上只会哼哼,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正在邵曦踹的开心,围观的人拍手叫好的时候,前脚去驿馆安排住宿事宜的蔡成赶了回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蔡成大吃一惊,连忙跑上前来拦住邵曦,这才将地上那个蠢货救了下来。 “哎呀我的邵大人呐!这是出了什么事啊?你怎么对郡守的公子大打出手啊?这恐怕是闹了什么天大的误会吧?这可如何是好啊?” “你说啥?你说这是郡守府中的公子?你没弄错吧?堂堂郡守家里养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邵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口中还在夸赞的郡守大人,家里居然养出这么个东西。 蔡成这会儿也是急的不知所措,摇着脑袋在原地打转。这两边他哪个也惹不起,一个是郡守大人家中的公子,另一个是“敬承司”的大人,哪个都说不得,哪个也碰不得。 “邵大人!这位是郡守大人府中的公子,名唤陈瀚滨,是郡守大人家中的独苗,平日里是千般宠,万般爱。如今大人您把他打成这副模样,这让下官如何向郡守大人交代?” “交代个屁,打就打了。本来还打算在驿馆休息一晚,明日再去见郡守大人,看来等不到明天了,你现在就带我去找郡守大人。” 邵曦这会儿是真的想去看看,是什么样的爹能养出这种猪狗不如的儿子。仗着自己老爹的一点权势,居然当街调戏良家女子,这种人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人们眼中的渣子。 蔡成一听邵曦这话,立马就慌了。心说这邵大人是打算要去郡守府上问罪呀!自己受郡守陈大人差遣,将这二位“敬承司”的大人请到郡里,可是这刚到便起了冲突。自己把差事办成这样,这不是两头不讨好吗?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别别别!邵大人千万别动气,消消火,消消火。这陈公子平日里的确是纨绔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让邵大人您发这么大的火。不如下官先将两位大人送到驿馆歇息,这陈公子下官自会派人将其送回府中,不管有什么事咱们明日再做计较。” “你今日回去告诉郡守大人,邵某明日一早便登门拜访。” “好好好!邵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将大人的话带到。” 邵曦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陈瀚滨,抬脚对着他刚刚猥亵女子的那只咸猪手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 “杂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十九章 加个微信呗 蔡成招呼手下当差的将陈瀚滨送回郡守府,自己则陪同邵曦二人赶往了城中驿馆。 此时,蔡成也是战战兢兢,恐怕邵曦再张罗着要去郡守府。心中还想着回头见了郡守大人,还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此事。照实说吧?显得自己对那陈瀚滨也有不满之处;不照实说吧?又恐怕得罪了这位“敬承司”的邵大人。这会儿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不得罪双方的情况下解决此事。 几人到达驿馆,一切住宿事宜蔡成都已安排妥当,所以邵曦跟老吴与蔡成打过招呼后,便各自上楼回了房间。 蔡成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便抓紧赶回郡守府去,那还一大堆麻烦没解决呢! 回到房间休息了一下之后,老吴便跑过来找邵曦,说是肚子饿了。于是两人便打算到外面去逛逛,顺便看看有什么当地的特色小吃。 自打离开草原,这一路上大多都是风餐露宿,就算是住店吃的也都比较简单。如今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城之中,自然是要好好的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吃吃转转。 二人走出驿馆时,天色刚刚暗了下来,各家各户,各个客栈商铺也都到了掌灯的时候。由于景元王朝并无宵禁令的存在,所以夜晚的街道上依然是灯火通明,热闹异常。各种规模大小不一的酒楼、客栈、茶楼、艺坊都正是生意红火,迎来送往之时,做着各种小生意的小商小贩也都在沿街叫卖着,整个青山郡城内一派热闹景象。 邵曦自打穿越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真正的领略到这古代大城市的繁华与夜生活,所以一路上东张西望,充满好奇。而老吴就不同了,一个老江湖什么都见过了,故而此时看邵曦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刚进城的土包子,心中暗笑他真是没见识。 邵曦原本还想多走走看看,可老吴一再的说肚子饿了,拉着他便钻进了路旁的一家酒楼。店中小二将两人引至楼上临街一张桌前落座,点齐了酒菜便跑去后堂催菜了。邵曦两人一边透过窗子望着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正在二人扯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题时,邻桌几人的交谈却勾起了邵曦跟老吴的兴趣。 “我说,你们几位最近听说没有?这青山城内最近出了一个有名的盗贼,人称‘月下飞鸢’,说是专盗有钱的大户人家。” “怎么没听说!前些日子城东富贵庄的张大掌柜家丢了祖传的玉麒麟,好像就是此人干的。” “哎!我听说啊!此贼是个女子,专盗一些欺压百姓,为富不仁的有钱人家。最近这些日子,郡守府的门槛儿都快让这些被盗的人给踩烂了。你们说她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们哪儿知道她是什么人啊?我听说此女子身法了得,翻墙越户如同一只飘在空中的鹞鹰,故而才得了‘月下飞鸢’这个绰号。” “兄弟,你是哪儿听来的?这和我听的可不一样啊!我只听说她每次作案得手都会留下一个小纸鸢,算是报了自己的名号,故而得此绰号。” “说实话,这女飞贼我可是头回听说,本事还这么大!这还真是青山城近年来的一桩奇闻。” “唉!这些年青山郡内已是盗匪横行,如今又出了这么一个女飞贼,真是不太平哦!” “人家盗的是那些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与兄台你又有何干?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说的倒也是!来来来,我们喝我们的酒。” 邵曦在一旁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心想着刚在万县抓到了一个匪首,怎么到了这青山城又出了一个女飞贼?那郡守大人找他们前来,不会正因为此事吧? 对着邻桌几人一拱手问道:“几位兄台,适才听您几位聊起这号称‘月下飞鸢’的女盗贼,几位兄台可知此女子唤作何名?常在何处出没?” 邻桌几人其中的一人拱手还礼,回道:“小兄弟,你这问题问的真是太好了,这正是我等也想知道的。” 邵曦一听。得!自己等于没问,这几位知道的可能也就这么多。 转过身来又问老吴,“你在江湖上转了这么多年,此人又是你的同行,你总应该知道一二吧?” 老吴夹了口菜塞在嘴里,又掫了一口酒,反问道:“我陪少爷你在北方草原呆了整整十年,你猜猜我到底知不知道?” 邵曦一撇嘴。甭问,这货对此也一无所知。不过还是不甘心的又多问了一句,“此人号称‘月下飞鸢’,你觉得她的身法怎么样?” 老吴放下筷子又喝了口酒,说道:“没见过此人,身法怎么样不敢妄言。不过从这绰号听起来,此女子应该是身法极其轻盈,无论是奔行落地都应该是悄无声息,正是女子所修炼身法该有的特点。” “是不是同老吴你一样,只修炼了心法与身法的?” “未必!在没有交过手的情况下,千万不要以为每个盗贼都只会修炼心法和身法,这世上有很多武功高强之人也做着梁上君子这一行。你是不是忘了?严松也是个盗贼呀!” 邵曦点了点头,老吴所说的的确没错,严松也是个盗贼,但武功却在自己之上,看来自己今后绝对不能轻视盗贼这个行当。 二人就这样边吃边聊,又扯了一些江湖轶事。 不知不觉中已将近深夜,邵曦张罗着吃完了赶紧回驿馆歇息,却不想老吴借着酒劲偏说要带他去见见世面。至于去见什么世面?这会儿打死不说。 从酒楼出来,邵曦便不耐烦的向老吴问道:“都快大半夜了,你要带我去见什么世面?难不成要带我一起去偷东西?” 老吴神秘的笑了笑,对邵曦说道:“年轻人,这江湖不是只有打打杀杀,还有美酒佳人。” “靠……!” 老吴一句话邵曦就明白了,这老家伙不会是要带自己去逛青楼吧? “你还真以为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啥都不懂?老子现在也有三十六了好吧!真当我什么都不懂?还带我见世面!”邵曦心中暗道。 邵曦觉得这很扯,自己活了三十六年,也只跟初恋女友亲亲抱抱过,说起来真是白活了。如今却要被一个老头子带着去找女人。 正在邵曦胡思乱想之际,二人已来到一座艺坊门前,一座大大的牌楼上镌刻着“岚秀坊”三个大字。 实在想不明白,一个青楼门前竖着大大的牌楼,这不讽刺吗? 邵曦瞥了老吴一眼,调侃的问道:“你这一把年纪到底行不行?我看你还是以保重身体为重啊!到时候我可不背你回去。” 老吴瞪了邵曦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想什么呢?你不会以为这里是青楼吧?这是艺坊!是喝酒消遣,吟诗赏舞的取乐之处,不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些龌龊之地。” 呃——!这就尴尬了,原来是自己想多了。还被这老家伙教训了一顿,实在是不划算。 但是什么都能输,就是在这嘴上不能输,“我当然知道这里是艺坊,我指的是你一把年纪了还深夜出来消遣,到时候喝多了我不是得背你回去?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老吴一翻白眼,“对对对,都是你对。是我说错话,好了吧?” 这一对老少一路抬着杠走进了岚秀坊大门。 坊中婢女见来了客人,急忙将两人引入大厅。此时,大厅中宾客如云,大厅中央一群舞姬伴着优雅的鼓乐声正在翩翩起舞,周围时不时传来宾客们的喝彩声。 二人找了一处视野开阔的位置,在矮桌前分别落座。 艺坊的妈妈此时急忙迎了过来,满脸堆笑的对二人问道:“哟——!二位客爷能来我这岚秀坊,说明两位爷是风雅之人呐!你们今儿个算是来对地方了,不知二位爷可有什么相熟或是中意的姑娘?” 老吴一看就是以往经常光顾此类所在,开口便对着妈妈说道:“找个能喝酒爱说话的,模样、才艺都不重要,能哄我开心就好。” 那妈妈一听就乐了,她这里别的不多,就是这种姑娘多。 转头又对邵曦问道:“这位公子一看,仪表堂堂,气宇不凡。喜欢的姑娘定也是与众不同,咱们这歌姬、舞姬、女乐、文墨婢都有,却不知公子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邵曦此时的目光已被大厅中央的舞姬所吸引。其中领舞的女子身材窈窕,婀娜多姿,舞姿更是轻盈曼妙,让人一眼看上去便很难移开目光。 那妈妈也是精明的很,顺着邵曦的目光便已知道他是瞧上了那个领舞的女子。连忙介绍道:“公子您果然眼光不俗,这一位是我们岚秀坊的头牌花魁,名唤紫鸢。我这就为公子将她唤过来,伺候公子。” 说完,那妈妈抬起手朝着那个名叫紫鸢的女子轻轻招了招手。那紫鸢姑娘也是伶俐,连忙停下舞姿朝邵曦这边款款而来。 邵曦抬头看去,只见得紫鸢姑娘眉清目秀、粉面肤白、眉似远山、眼若丹凤,真真的是个标准的美人。 来到邵曦面前,紫鸢双手右上左下置于身前,身姿优雅的施了个万福。 “小女叶紫鸢,给公子见礼。” “有男朋友吗?加个微信呗!” “啊?” “要不qq也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章 诗酒剑琴情 “敢问公子,微信为何物?qq又是什么?”叶紫鸢疑惑道。 “也没啥,就是想问你留个联系方式。” 邵曦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又说走嘴了。都十年了,怎么这些毛病还是改不过来? 一旁的妈妈倒是反应快的很,满脸笑容的对邵曦说道:“既然公子如此中意紫鸢姑娘,以后只要经常过来,我保证每次公子都能见到她。” “会的,会的。”邵曦嘴上敷衍的答应着,心说指不定还有没有下次呢! 叶紫鸢轻轻坐在邵曦身旁,拿起酒壶,替两人将酒杯斟满,又端起酒杯对邵曦说道:“感谢公子垂青,小女这一杯敬公子。” 邵曦连忙也端起酒杯,与叶紫鸢轻轻碰一下杯后,两人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那妈妈一见两人已经对上线了,便也识趣的退了下去。 叶紫鸢一边为邵曦重新将酒杯斟满,一边轻声问道:“不知公子平日里都喜欢些什么?” 邵曦挠了挠脑袋,略显尴尬的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这些年一直在修武,所以平时除了舞舞剑,偶尔会作两句歪诗。” “舞剑?作诗?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喜好却都这般风雅。”叶紫鸢略有惊讶的道。 “嗨!我那算什么风雅?都是胡乱来的。” “可否请公子吟诗一首,也让小女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邵曦一下子有点傻眼,这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呀!于是尴尬的道:“姑娘提的突然,在下没什么准备,若是唐突,还请姑娘原谅。” “公子说笑了,这岚秀坊本就是饮酒消遣取乐的地方,何来唐突一说?公子随口吟来便是。” “那还请姑娘不要见笑。” 说完,邵曦并未加思索随口吟道: 尽尝天下酿, 红粉最销魂。 勾栏一杯酒, 恍作两世人。 叶紫鸢听罢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公子果然是个风花雪月之人,这种调侃之作竟然随口吟来。” “姑娘见笑了,实在是在下没什么准备,恰好今日又在此地饮酒,便随口吟了几句,姑娘莫怪。” 叶紫鸢连忙轻声道:“公子是客,小女怎敢怪罪。小女不才,愿为公子献上一段剑舞,不知公子可愿意看?” “好啊!紫鸢姑娘既然愿意展露才艺,我等自然求之不得,那便有劳姑娘了。” 叶紫鸢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公子客气了,还望公子千万不要见笑,可否借公子的剑一用?” “自然可以,想来此处也只有我这柄剑才配得上紫鸢姑娘。”说着,邵曦从腰中抽出翠羽剑。 此剑一出,立时惊艳四座。那剑上的光芒仿佛又将这大厅照亮了几分,剑体周围的七彩流光和剑身上微微的翠羽纹路着实使人艳羡不已。 叶紫鸢望着邵曦手中的翠羽剑,不免一时有些失神。在这岚秀坊多年,世间宝物自然是见过不少,她也自认是有见识的,不想今日见到此剑,却让她的内心如此激动。这哪里还是一柄剑?这简直就是世间罕有的美物,岂是从前见过的那些俗物可比? 抬手轻轻的接过翠羽剑,叶紫鸢稍显激动的说道:“想不到公子所用之剑竟是如此的宝物,只怕是小女配不上此剑。” 邵曦闻言笑了笑道:“若是连紫鸢姑娘都配不上此剑,这世间又有何人配得上?” 叶紫鸢被邵曦说的脸色微微一红,眼神中闪过一抹秋波,又夹带着一丝失落。轻声说道:“公子取笑了,但愿小女此舞莫要辱没了此剑,还请公子莫要嫌弃。” 言罢,叶紫鸢长裙一甩,闪身来到大厅中央,一改方才含羞欲滴的神情。缓缓托起手中的翠羽剑,再次爱惜的看了一眼,纤纤玉指在剑身上轻轻抚过。蓦地,手中之剑倏动,转动身形便舞了起来。 只见叶紫鸢身形秀逸飘洒,脚下轻盈灵动,姿态娉婷袅娜,手中之剑行似流云,急如星火,密若泼雨。剑上那翠青色的光芒,挟着七彩流光,伴着她的一袭红裙翻飞舞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美不自胜。 此时叶紫鸢口中轻吟: 逢山对月空惆怅, 杨柳树下理青萝。 紫燕南飞寻春暖, 满目鸱鸢奈若何? 诗中满是惆怅、不甘与无奈,叶紫鸢此刻眼中闪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泪光,似有无尽的辛酸、苦楚,却无法向人诉说。 诗句吟罢,叶紫鸢也收了剑式,面不红,气不喘。再次莲步轻移走到邵曦面前,双手托着翠羽剑,无比珍惜的再次看了一眼,将剑递至邵曦面前,眼中尽是珍视与不舍。 叶紫鸢此一舞可说技惊四座,岚秀坊大厅内,包括二楼花阁中的客人都不禁鼓掌喝彩,更有不少客人向大厅中撒去花瓣以示赞赏。(有点类似于如今的直播间点赞、刷礼物,小说平台的刷票打赏。) 邵曦和老吴也被惊呆了,本以为此女只是有些才艺,竟不想却如此出人意料,一诗一剑都让二人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邵曦接过翠羽剑,情不自禁的赞叹道:“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才情,之前是在下怠慢了,给姑娘赔罪,我自罚三杯。” 叶紫鸢嫣然一笑,说道:“罚酒倒是不必,小女倒是希望公子也能用心的吟诗一首,算是对小女的奖励。” 邵曦闻言,知道此时不可再敷衍搪塞。抬头看了看叶紫鸢,又转头看了看飘满花瓣的岚秀坊大厅,笑着说道:“不知可否请紫鸢姑娘抚琴一曲,容我思索片刻?” “当然可以,不知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那就《凤求凰》怎样?” 叶紫鸢听后,脸上又是一红,娇羞的说道:“全凭公子喜欢。” 唤婢女取来一张杉木古琴,置于琴床之上。叶紫鸢坐于琴前,轻轻抬起玉手,缓缓抚弄琴弦,一曲《凤求凰》由指尖涓涓流出。 琴声含蓄浑厚、古朴低沉、悠扬娓婉,叶紫鸢将吟、猱、绰、注等指法运用的相当醇熟,将一曲《凤求凰》弹奏的袅袅余音、不绝如缕。真正是“余音绕梁犹未尽,君子把酒杯莫停”。 邵曦听的是如痴如醉,心中不免对刚刚含泪舞剑的叶紫鸢有了一丝怜悯之情。一个女子,若是有半分的余地都不至沦落于这勾栏之所,以卖笑为生,何其无奈,何其悲凉! 叶紫鸢如此才情,不禁使邵曦多出一分倾慕之意,于是伴着琴音低声吟诵道: 一缕红绸束青丝, 星眸暗垂两心知。 但将落花作春雨, 惟愿来时雪成诗! 一首吟罢,邵曦心中也不禁怅然。叶紫鸢也已一曲奏尽,回到邵曦身旁,款款一礼,“公子知我心意,劝我将眼前落花当作春雨,扫尽心中秋绪,以盼来日,紫鸢在这里感谢公子垂怜,今后愿视公子为知己。” 邵曦连忙躬身回礼道:“紫鸢姑娘并非一般女子,在下今日有幸结识,心中自是喜悦,若蒙姑娘不弃,在下愿做姑娘知己。” 叶紫鸢将桌上的酒杯递于邵曦手中,又将自己的酒杯端起,笑着对邵曦说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邵曦,晨曦的曦。” “邵公子,既然今日你我已将彼此视为知己,今后紫鸢必会日日相盼,夜夜相念,时时为公子祈福,愿公子事事顺遂,永无烦忧。” “紫鸢姑娘,在下有一句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是知己,哪还有什么当问不当问?公子问来便是。” “姑娘可曾想过赎身,离开这勾栏之所,寻些其他的谋生之道?” 叶紫鸢眉头微蹙,轻叹道:“这道门进得来,想出去却是难上加难,原本想着多些才艺,便可多赚些银钱早日赎身,可这里是何处?我等卑贱之身在这里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货品,身价高了赎身的价码也就水涨船高,越是想多赚些银钱赎身,却发现越发的难了。” 邵曦听罢,也为之扼腕。 “也许不该问,但既然已经言及此处,我想问紫鸢姑娘,你现在赎身大概要多少银钱?” “公子这是何意?你我既是互为知己,怎可用此黄白之物来证明你我之间的情谊?当年我既能卖身葬父,便已做好了凭借自己本事赎身的准备,如今与公子只是初次相见,虽彼此倾慕,却不可无故的用了公子的钱财,公子还是不要再问了。” 一个在勾栏中卖笑的风尘女子,竟有如此的气节,说出如此的话语,这让邵曦打从心底的钦佩。虽然叶紫鸢这样说了,但邵曦总还是想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当然,也正是因为刚才叶紫鸢的话,邵曦更要考虑的是不可伤害的此女子的尊严。 邵曦转身凑到老吴的耳边,轻声的问道:“老家伙,那天眼石里哪一种最贵?大概能卖多少?” 按照以往,老吴对此事一定是抱反对态度的,他最怕的就是管闲事,惹麻烦。尤其此刻,对面的又是一个风尘女子,照理说他应该极力反对才是,但也许是为二人的真情实意所感动,老吴这次破天荒的没有表示反对。 “最好的是黄色,现在的价格不知道,十年前遇到好买家的话,每颗最高能卖到二、三百金。” 邵曦转过身,打开腰包从中拣出两颗黄色天眼石,拉过叶紫鸢的手将天眼石塞在她手中。 “这两颗是天眼石,卖的好的话共计能卖四百到六百金,你且留着做个纪念,若遇难处也许可以帮到你,这不是怜悯,是朋友间的情谊。” “公子……” 一滴泪水落在邵曦的手背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一章 郡守府划策 叶紫鸢将自己头上束发的红绸带解了下来,绕在邵曦的手腕上打了个蝴蝶结。 “公子方才诗中提到了我束发的绸带,小女此刻便将这绸带留予公子作个念想。” 邵曦微笑的看着叶紫鸢,说道:“姑娘一定要相信,夜晚最黑暗的时刻也是看到光明的开始,再寒冷的严冬也总会有春来柳绿之时,你看这春天不是马上就要来了吗?” 叶紫鸢面色含羞道:“小女定不负公子所望,他日若有幸脱离苦海,小女定会去寻公子。” 邵曦笑而未答。怎么说呢?他现在自己还一堆的屁事没解决,自己都还需要老吴照顾,将来若是身边跟个女子,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邵曦与叶紫鸢是一夜畅谈,毫无倦意,而老吴早就歪在一边,靠在姑娘的腿上睡去了,直到天亮时醒来还见二人相谈甚欢。 一个通宵未回驿馆,邵曦、老吴两人今日还打算去郡守府拜会郡守,于是天一亮二人便早早离开了岚秀坊。叶紫鸢一路送到大街上,不停的对已经走远的邵曦挥着手,依依不舍。 两人原打算回到驿馆简单洗漱一番后便赶去郡守府,不想刚走到驿馆门前便看到城中各级官员已守在了驿馆大门口。蔡成老远见二人已回来,便急忙迎了上来。 “两位大人,昨日郡守大人得知二位大人已到青山郡,今日一早便召集城中各级官员一同前来迎接两位大人,郡守大人此刻正在驿馆大堂之中等候,下官这便去通知郡守大人您二位大人已经回来了。” “不必了,我们直接进去见郡守大人就好。”邵曦面沉如水的说道。 昨天就想去找他,今天他自己倒是上了门,邵曦很想知道这个地方的父母官是如何做父母的。 来到驿馆大堂之中,只见众人正垂手而立,只有大堂中央的一张桌前坐着一个身着官服之人。 只见此人身宽体胖,一件浅绯色官袍穿在身上略显褊急,金带十銙,腰间悬挂银鱼袋,一看便知是五品官员。一张圆脸上几缕稀疏的胡子,看上去倒也是一副忠厚面相,皮肤白皙,瞧得出必是常年养尊处优。 此人正是这青山郡的郡守陈默槐。 陈默槐见从驿馆外走进二人,蔡成又跟在身后,便已知晓这便是自己今日所要迎接之人,连忙起身走到邵曦面前躬身施礼道:“下官青山郡守陈默槐恭迎两位‘敬承司’大人,昨日只因天色已晚,未敢前来叨扰,故今日一早协众官员前来拜见。” 邵曦拱手还礼道:“陈大人实在客气了,身为一方父母官陈大人也是够操劳的,其实完全不必前来驿馆,我们今日原本就有打算要到郡守府去拜会郡守大人。” 陈默槐连忙再次躬身道:“下官惶恐,大人来到下官所辖之地,下官岂有不前来迎接之理?此时城中各级官员均在门外候着,下官已在府中备下酒宴,与众官员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还望两位大人赏脸。” “这都好说,只是昨日之事,陈大人想必已经知晓,难道陈大人不想就此说些什么吗?” 陈默槐一听,连忙躬身不起,口中说道:“犬子酒后无状,都是下官平日里疏于管教,冲撞了两位大人,下官在此向两位大人赔罪,还望两位大人切莫与犬子计较,日后下官定将其关于府中严加管教。” “哦?只是疏于管教吗?陈大人身为一方父母官,却纵子于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你这父母官连父母之责尚未尽到,又如何为官呢?” 陈默槐这会儿汗都下来了。这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面前的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但却是“敬承司”的四品督检史。这都不是官大一级的事儿了,这回去若是在圣上面前参他一本,丢了乌纱事小,怕是他父子这牢狱之灾是躲不过的。 “我原以为犬子只是冲撞了两位大人,却不想这个逆子竟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下官回去后定当严加惩戒,绝不轻饶,下官身为地方父母官,绝不会纵容自己的儿子为祸一方!” “据我所知,这些年青山郡内匪患横行,百姓已是苦不堪言,若是你等在地方为官之人还不作为,于百姓无异于雪上加霜,这又岂是你等的为官之道?还望你等好自为之!” 邵曦虽然只是个冒牌货,但角色代入的很好。此时,他倒真觉得自己是个“敬承司”四品督检史,也不知将来被人知道后会不会骂娘? 陈默槐此刻哪还敢说个“不”字?连忙恭维道:“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极是,下官定会牢记大人的教诲,恪尽职守,不负皇恩。” “此次在万县拿了那贼首严松,还望陈大人对这危害一方的贼匪要严加处置,不可姑息。另外蔡成大人说陈大人找我二人前来是有事相商,只是不知是何事?可是与那贼匪之事有关?” “此事说来话长,还请两位大人同下官一同回府中,一来是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二来也方便与众官员一同商议此事。” 邵曦转头看了老吴一眼,老吴却是一撇嘴。这昨晚刚喝多,酒还没醒,如今又来一波,也不知道还顶不顶得住?但总不能驳了郡守的面子吧?于是示意邵曦应承下来。 邵曦点了点头,“那好吧!就麻烦郡守大人带路吧!” 陈默槐连忙招呼蔡成准备轿子,并陪同邵曦二人一同走出驿馆。 来到郡守府中时,酒宴早已准备妥当,众官员挨个给邵曦二人见过礼后,便各自入席。酒宴之上觥筹交错,奉承之言不绝于耳,邵曦也是听着腻了,于是便直接开口问起刚才所提之事。 陈默槐踌躇了一下,最后开口道:“不瞒邵大人,下官之所以邀请两位大人前来,是因为听闻两位大人要拿那万县的贼首严松,于是也想请两位大人帮忙缉拿这青山城内的盗贼,如今那严松已到案,证明下官请两位大人来是明智之举。” 邵曦昨天还琢磨这郡守找他们来是不是关于盗匪之事,如今证实确实与此事有关。于是便问道:“不知这盗贼是何等人物,做了哪些案子?” 陈默槐指了指旁边的一位官员,对邵曦说道:“详情还是请梁司库讲与邵大人听吧!” 陈默槐所指之人正是青山郡的司库梁道乾。 梁道乾见陈默槐将此事推给自己,也不好推辞,便向邵曦二人讲起了关于青山城内的盗贼之事。 “近年来虽然青山郡内时有盗匪作乱,但在这青山城内倒并不多见,毕竟是郡守大人亲自坐镇城中,就算有些不开眼的毛贼,也在极短时间内便被缉捕归案。” 这梁道乾在这个时候也不忘见缝插针的拍一波陈默槐的马屁。 “只是最近这城中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飞贼,不仅将城中富庶之户几乎盗了个遍,前些日子竟还盗走了郡中府库中的库银,这飞贼本事很是了得,极难捕获,郡守大人与我等众人自事发的几日来正为此事发愁,故而请两位大人前来相助。” 邵曦有些不解的问道:“寻常人家被盗倒也说得过去,这郡中府库按说平日里都有库丁把守,怎会如此轻易便被人盗走库银?” 梁道乾叹了口气,说道:“邵大人有所不知,此贼身法极其精妙,来无影去无踪,纵是被发现了也无人能够追得上,实在是难以对付。” “梁大人口中所说的,可是那个号称‘月下飞鸢’的女贼?” “原来邵大人也知道此人,看来此人本事不小啊!竟然能入了邵大人的法眼。” 邵曦近日来已对这种马屁没什么感觉了,这些为官之人虚头巴脑,阿谀奉迎,实在是让人尬的难受。 “我也只是进城后才略有耳闻,只是不知各位大人有何应对之策?不妨说来听听。” 此时,坐在一旁的郡丞邢文信插言道:“近日来城中加强了巡视防卫,尤其是一些机要重地更是重点把守,只是这盗贼来去无踪,我等目前也尚无什么良策,还请大人指教。” 邵曦想了想问道:“巡视防卫之人若是发现盗贼该如何寻求援助?” “自然是就近呼唤帮手前来相助捉拿。” “也就是说发现盗贼后,知道盗贼行踪的只有附近之人,而其他地点巡视防卫之人并不知道盗贼的去向,可是这样?” “正是如此,那盗贼身法极好,所以发现后很快便会遁走,待到其他地点巡视之人赶来时,那盗贼早已经销声匿迹。” “方法不对。”邵曦摇了摇头道。 邢文信疑惑的问道:“不知是哪里不对?还请邵大人指教。” “当事发地点附近之人发现那盗贼时,其他地点的巡视之人并不知盗贼出现,而当他们知道以后赶往事发地点之时,他们之前所巡视地域便成了防卫空虚所在,此时盗贼遁入此地岂不是无人防范?” 陈默槐听闻邵曦此言,不禁问道:“不知邵大人可有何良策?” 邵曦微微摇头道:“良策谈不上,但要做到事发之地发现盗贼后,能及时提醒其他地方巡视之人,这个其实并不难。” “哦?愿闻其详!” “响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二章 丢人丢到家 “响箭?”邢文信似乎有点明白邵曦的意思了。 “对,响箭!事发地发出响箭提醒周围的人盗贼已经出现,而听到响箭的人继续发响箭将提醒范围再次扩大,直至全城巡视捕快都知道盗贼已经出现。此时,稍远的巡视之人不要向事发地点赶去,而是留守原地加强巡视,这样一来无论盗贼逃到何处都有官府之人进行搜捕。” 邢文信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赞同道:“的确没错,如此一来就算抓不到她,至少也知道她匿踪的大致范围,如此搜捕起来便也事半功倍。” 陈默槐捋了捋稀疏的胡子,说道:“邵大人果然是少年英杰!如此简单易行的方法我等竟从未想到过,一直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今日被邵大人一语点醒,真是惭愧。” 邵曦微微一笑道:“此方法也只是锁定盗贼逃匿方向,真正要抓住她还是要靠加强搜捕,这便要辛苦郡守府衙中的衙役捕快了。” “常郡尉尚未返回青山城,这两日的巡视防卫之事就由邢郡丞来代为执行吧!一切就依邵大人的安排行事,切勿懈怠。”陈默槐对身边的邢文信再三嘱咐道。 “下官领命,下官定会依邵大人之策做出妥善安排。” 在旁边一直一口酒一口菜吃着的老吴此时懒洋洋的插话道:“靠府衙中的衙役捕快我看未必抓得到人,那盗贼的身法极其了得,凭着捕快的两条腿怕是追不上。” 陈默槐一听此话,连忙问道:“不知吴大人对此事有何见解?” 老吴嘬了下牙说道:“没啥见解,不过若想擒获此贼,还得靠我与邵大人的身法,最近几日不如就由我二人参与巡视,若发现了贼人便由我们来追捕捉拿。” 邵曦歪头看了一眼老吴,那意思是“你怎么转性了?平时不是最怕管闲事了吗?” 老吴则回了邵曦一个“要你管,老子愿意”这眼神。 邵曦用眼角狠狠的瞥了老吴一眼,心说:“你个老色批,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因为那盗贼是个女子,抓捕时你好乘机占便宜。” 老吴晃了下脑袋,眼皮一翻,好像在说:“狗咬吕洞宾!” 两人此番的眼神交流并未引起周围众人的注意。 陈默槐听说二人也会参与巡视搜捕,显得十分开心,满脸笑容的对二人说道:“如能有两位大人亲自参与,此贼必被擒获,只是要让两位大人奔波辛苦,下官实在心有不安。” 邵曦笑道:“无妨,我二人本就是劳碌命,闲下来反而浑身难受。” 说完又没好眼色的瞪了老吴一眼,看来接下来的几日是没有好觉睡了,这老家伙还真是个坑货。 邢文信向邵曦二人一拱手,由衷的言道:“两位大人不愧是朝廷栋梁,圣上果然独具慧眼,若天下为官者都能如二位大人一样亲力亲为,何愁这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在场众官员闻言皆面露尴尬之色,这些欺下瞒上、谄媚奉承,每日高高在上,骑在百姓头上的官老爷们又岂会做到尽心竭力,事必躬亲呢? 酒已喝过,事情也聊的差不多了,邵曦与老吴便起身告辞,打算回驿馆去了。尽管陈默槐等众官员还欲挽留,但邵曦实在受不了这官场上的风气,话不投机自然是早早离去的好。 正当众人走出后堂花厅,准备送邵曦二人离开郡守府时,却听后院花园之中传来追逐嬉笑之声。 “少爷!少爷,你别这样,奴婢还有事情未做完,您就放过奴婢吧!若是被老爷看到,会责罚奴婢的。” “小宝贝儿,你怕什么?别每日都躲着我嘛!来,让本少爷亲亲,少爷我有好东西送你。” “求求你了,少爷,你就放过奴婢吧!奴婢只是个下贱的婢女,配不上少爷,求少爷别再纠缠奴婢了。” “只要你把少爷我伺候好了,没准本少爷一开心就收你做个小妾,从此衣食无忧,有何不好?” “不要啊!少爷,别这样……” 伴着说话声,只见一个容貌姣好的婢女从后花园的月门逃进后堂院中,身后又有一人追了进来。 此人顶着一个硕大如同猪头一般的脑袋,摇摇晃晃的追上婢女,一把拉入怀中,一双手不老实的在婢女身上摸来摸去。 看到这张丑陋无比的脸,在场有几位官员甚至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恐怕宴席上刚刚吃进去的酒菜被呛出来,余下自持力较强的人也是面露尴尬,强作镇定。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郡守大人陈默槐的“好大儿”陈瀚滨。此时他并未发现身后站着众多官员,正在专心的伸手去解那婢女的裙带。 此时的陈默槐是又气又羞,一张脸好似猪肝一般,对着陈瀚滨厉声大喝道:“放肆!你这逆子,让你在府中闭门思过,你竟在众位大人面前如此放荡不羁,成何体统?” 除了邵曦和老吴,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声大喝吓得一激灵,尤其是在场的众位官员,以前从未见郡守大人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那陈瀚滨更是被这一声吓得两腿一哆嗦,转过头一副痴呆相的望着在场众人。那婢女见状连忙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言语。 当呲着龅牙,用脸上的两道细缝扫过在场众人之后,目光一瞬间便锁定在了邵曦身上。 “你这个多管闲事的东西,居然敢跑到我家里来,他娘的,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说完,陈瀚滨顶着那张猪脸,便向邵曦冲了过来,仿佛要用自己的那口龅牙将邵曦的骨头都啃光一样。 还未等陈默槐来得及上前阻拦,邵曦抬起一脚踹在陈瀚滨的胸口,这一脚将陈瀚滨整个人都踹的飞了出去,直接撞在院中的树上。 陈瀚滨顺着树干滑坐在树下,抬起手指着邵曦,张着大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估计那口气还没上来呢! 陈默槐眼见着自己的儿子被邵曦一脚踹飞,此刻又是那一副难受的表情,内心里是心疼的要死,但此时又不好表露出来。 于是便大声的对着陈瀚滨呵斥道:“你这畜生,平日里胡作非为,骚扰百姓还未惩治你,今日居然还敢对‘敬承司’的大人出手,你真是胆大包天,为父的平日里公务繁忙,无暇管教于你,今日便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这个不识礼数的畜生。” 说完,陈默槐快步走向陈瀚滨,抬起手做出要教训儿子的样子。此时众位官员急忙上前拦阻,口中劝着什么公子尚还年轻,做出一些出格之事也是在所难免,有什么事慢慢说,待日后慢慢教导便是了…… 邵曦看着一群几十岁穿着官服的人在那里装腔作势的演戏,心中暗自觉得好笑,于是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陈大人觉得贵公子只是不识礼数吗?” 说完,邵曦还特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婢女。 包括陈默槐在内的在场所有人,想起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全都尴尬的要死,陈默槐更是恨不得挖个坑就地把自己埋了算了。 碍于邵曦二人在场,陈默槐也怕自己表现的太过失态,于是便强装镇定的对跪在地上的婢女说道:“今日之事,本府看在眼中,你并无过错,日后若是少爷再敢骚扰于你,告知本府,本府定会替你做主。你去管家那里领上一百文银钱,算是本府为今日之事对你做出的一点补偿,下去吧!” 那婢女回了声“是,多谢老爷。”便慌慌张张的退了下去。 陈默槐战战兢兢的来到邵曦二人面前躬身不起,低声赔罪道:“下官实在是惭愧,竟养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儿子,不仅行为无状,更是再次冲撞了两位大人,下官深知此事就算如何赔罪也无法弥补下官的过错,但还请两位大人无论如何都给这个畜生一次机会,万万莫要放在心中,下官在这里给两位大人叩首谢罪。” 说着,陈默槐便要跪下磕头。 邵曦伸出一只手扶住陈默槐,笑着说道:“陈大人言重了,贵府公子冲撞我们倒是小事,但倚仗自己是郡守大人府中公子的身份骚扰百姓,欺辱平民,这便不是小事了。陈大人贵为青山郡的父母官,当先管教好自己的儿子,才能造福一方,只有先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这个道理想必不用在下多言吧?” 陈默槐连忙躬身道:“邵大人教训的极是,下官自今日起定会好好管教这个不孝的逆子,禁止他再出门,下官有生之年若是教不好这个儿子,便宁愿让他老死在这府中,多谢邵大人的大人大量。” 邵曦一撇嘴,“行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二人便先回去了,至于捉拿盗贼之事你等自行安排即可,夜里我与老吴便会过来。” “是!我等众人恭送两位大人。”说着,陈默槐急忙命蔡成安排轿子送邵曦二人回驿馆。 两人正在离开时,身后传来了陈默槐与陈瀚滨父子的对话: “爹,昨天就是他揍了我,你要替我出气呀!” “闭嘴,你这个不长眼的畜生,看老子今日如何教训你。” 啪…… “啊……” 邵曦与老吴相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走出了郡守府。 官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三章 追出个重逢 从郡守府出来已过了午时,邵曦本就一夜未睡,整个上午又在饮酒应酬,这会儿熬不住了,回到驿馆一头倒在床上,直睡到深夜才被老吴叫醒。 “什么时辰啦?”邵曦揉着眼睛问道。 “已经是子时三刻了,我们该出发了,你赶紧洗把脸。” 老吴站在窗前,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向外面望着,嘴里又嘟囔了一句“看来以后我要少带你到那些风月之地,搞得你连修炼都耽误了。” 邵曦一边洗着脸,一边转头埋怨道:“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你带我去的?” 老吴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让你去消遣,可没让你跟人家一聊就是一个通宵。” 邵曦看了一眼绑在手上的红绸带,仿佛又看见了叶紫鸢的笑容。 “先别想那姑娘了,今晚我们要去守府库,抓紧点时间。” 当两人走出驿馆时,已经是月上中天,看着天上那轮满月,邵曦才想起来再过半个月就又是新的一年了。 来到府库前,两人便看到郡丞邢文信已然等在那里。 “两位大人,一切人手都已安排妥当,除了把守府库的人以外,其他的人全都在城中各处巡视,分成两班,现在正是前后夜交接之时。” “可有安排专人施放响箭?”邵曦左右看了看问道。 “大人放心,每一队巡视的人手当中都安排了专门施放响箭之人,若是其中之一发现那盗贼,便会即刻相互通知以作提醒。” 邵曦点了点头,“邢大人做事果然牢靠,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邢大人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邢文信拱手道:“邵大人过奖了,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既然两位大人已经到了,那么下官便回去了,若有事可随时差人叫我。” 说完,双方又简单的行过礼后,邢文信便上了轿子回去了。 邵曦与老吴绕着府库转了一圈,大概的看了看。这邢文信做事情果然很靠谱,不仅安排了库丁把守库门,院中安排了巡视小队,同时还在四周的墙边设置了暗岗。 老吴看完,点了点头道:“嗯!这样安排很周全,纵使抓不到人,至少也能及时发现,不至于使库银再次失窃,如果是我也不会选择今夜下手。” “哦?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怎么做呢?”邵曦好奇的问道。 “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今夜什么都不做……” 说到这里,老吴顿了一下。 “你别说话说一半儿,能不能把第二个也说了?” “这第二个选择就是换一处下手,总之不能是这里。” “那么,如果是你做了第二种选择的话,你会选在哪里下手?”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问道。 在这方面,邵曦非常相信老吴的经验,从一个盗贼的角度去分析盗贼,要比自己瞎猜想靠谱的多。 老吴捻着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就要看她想要什么了?” “一个盗贼,想要的无非是钱财珠宝,难道还有其他的?” “当然有,比如你身上的翠羽剑和你修炼的武功秘籍;又或者当年我做密探时想要得到的情牒、密信;再或者那些采花之贼,他们所要的是睡在床上的女人。” 邵曦一脸嫌弃的看着老吴,说道:“偷神兵、秘籍、情牒、密信倒是没什么奇怪,想不到连女人你都偷!” 老吴一听邵曦这样说,眼睛瞪得老大,争辩道:“我说的是采花贼,采花贼!我又不是采花贼,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你还能是什么人?是个贼咯!” 老吴狠狠的瞪了邵曦一眼,甩了个“懒得理你”的表情。 邵曦用手肘撞了老吴一下,问道:“你觉得她会想要什么?” “我怎么知道一个女人想要什么?这会儿她没准想偷汉子呢!” “那她今天晚上不是发财了?满大街的汉子,偷一送十。” 老吴被邵曦给气乐了,这孩子现在学坏了,跟谁学的呢?再仔细想想,好像这十年来都是在跟自己学东西,可自己也没教过他这些呀! 咻————! 正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时,突然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响箭声划破夜空,紧跟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响箭声不断的响起。 正在府库负责巡视防卫的衙役捕快们急忙向第一声响箭的方向看去,只听有人喊道:“快看甲库那边,甲库那边好像起火了,快叫人去救火。” 正当负责府库防卫的众人准备赶去甲库帮忙救火时,却被邵曦给叫住了。这种放火调虎离山的伎俩是盗贼经常用的,所以不得不防。 “你们所有人守在这里不可懈怠,我二人前去查看。” 说完,邵曦和老吴两人便朝起火的甲库方向奔去。 一路上,邵曦还在暗自琢磨这甲库是存放文书、账册之所在,一个盗贼没事跑到这种地方来干嘛?难道说是家里穷的连书都买不起了,要去偷官家的文书来看? 正在两人才跑了一半的路程之时,忽然发觉附近的房顶上有人影掠过,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着的黑影追去。 那人影从身形体态上看的确是个女子,而且身法轻盈,速度极快,在房顶之间穿越如同一只飞在空中的燕子一般轻巧灵活,悄无声息,如果不是被邵曦二人盯住身形,几乎无法通过声音来判断她的方向。 尽管邵曦与老吴二人已然是身法极佳,但奈何前方的这名女子也拥有着上乘的身法,因此一路追赶下来也是忽远忽近,始终未能追到近前。 就这样,三人在青山城内几乎转了一大圈儿,彼此间的距离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追到后面,老吴逐渐落在了邵曦的身后,又跑了一会儿,老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不行了,这小娘子实在是太能跑了,我跑不动了,我得歇会儿,接下来看你的了。” 邵曦回头甩下一句“你这个老家伙又偷懒”,便继续朝着那道黑影追了下去。 老吴坐在一处房脊上,上气不接下气,马上就要断气,嘴里还不服气的嘟囔着“你都说了我是个老家伙,我都这么老了你还拿我跟你比?一点都不懂得尊老、敬老。” 也不管邵曦有没有听见,反正他是从腰上摘下酒壶坐在房顶上喝起酒来,让人严重怀疑他就是酒瘾犯了,想趁机咪两口。 邵曦又是这样一路追了一阵儿,他心里开始有点不耐烦了,这样追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于是,翠羽剑出鞘了。只见一道翠青色的剑气划破空气,直直的飞向前方的黑影。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剑气,倏的身形一转想要躲过这道剑气,然而还是慢了半分,夜行衣的衣角被剑气撕下一片,身后赶到的邵曦一把将其接在手中。 前方的人影顿了一下,似乎也被这一剑给惊到了,连忙提起身形急行了一段,跃进一所庭院便消失了。当邵曦追至庭院中早已不见了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邵曦前后左右的查找了一番,仍然一无所获,于是纵身上房又在附近几处房子上四处张望寻找了一阵,依旧未发现人影的去向,便又返回了刚刚那盗贼消失的庭院。 “这不是活见鬼了吗?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要么她会飞天遁地,要么就是躲到了附近的某间房子里。”邵曦在心中暗自琢磨道。 正在邵曦心中做着各种各样猜测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门响,院子中那间房子的房门被打开了,从门里走出一名身披长衫,手执烛台,一脸倦色的女子。 那女子看向邵曦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与此同时邵曦的脸上也同样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两人同时认出了对方。 “邵公子!” “紫鸢姑娘!” 两人异口同声地叫出了对方,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叶紫鸢轻轻施礼道:“公子为何深夜来到此处?” “今夜城中有盗贼行窃,我是协助官府在追捕那盗贼,紫鸢姑娘又为何身在此处?” “公子真是健忘,这里便是岚秀坊啊!我当然是住在此处。” 邵曦又向四周望了望,面露尴尬的说道:“这黑灯瞎火的,我刚才追的又急,一时间真的没认出来这里居然是岚秀坊。” 叶紫鸢掩嘴笑道:“我刚刚在屋中听到外面有声响,还以为是盗贼跑到了我这里,却不承想一开门便见到了邵公子,你若不说,我还以为你便是那盗贼呢!” 邵曦听叶紫鸢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此处是人家姑娘的闺阁,自己大半夜跑到人家姑娘这里来,实在是太容易被人误会了。 “姑娘莫怪,实在是刚刚追的太急了,这才唐突闯入姑娘闺阁所在,实在是失礼,在下给姑娘赔罪。” 邵曦对着叶紫鸢躬身施礼赔罪。 叶紫鸢嫣然一笑,对邵曦说道:“公子深夜追捕盗贼都能追到我的家里来,这难道不是一种缘分吗?恰巧今夜月色正好,不如公子就陪我一起饮酒赏月吧!” “啊?” 这追捕盗贼居然能追出一个花前月下来,邵曦着实也是没想到。不过佳人当前,他是该陪紫苑姑娘一起饮酒赏月好呢?还是要继续去抓贼呢? “怎么,公子不愿吗?” “没没没,在下求之不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四章 月下会佳人 叶紫鸢烫了两壶酒,端至花阁。此时虽正值深冬,但几杯热酒下肚后,浑身也就暖了起来。 “小女冒昧问一句,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氏?家中还有何人?”叶紫鸢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本是颍州人氏,早年家中遭逢大难,只与一个老仆人逃了出来,在草原长大,近日才来到中原。” “公子既然能深夜协助官府捉捕盗贼,难道公子是官门中人?” “也是,也不是。我刚从草原回到中原,身上并无功名,不过家父生前倒是在朝中效力。” “原来公子是官家之后。” 叶紫鸢眼中露出了让人不易察觉的失落,似在感慨两人之间身份的巨大差异。 邵曦并未察觉到叶紫鸢的变化,开口反问道:“紫鸢姑娘是哪里人啊?为何会在这岚秀坊中讨生计?” “小女便是这青山郡的本地人,至于为何会在这岚秀坊,昨夜不是与公子讲过?当年家中贫困,无银钱安葬已故的父亲,只得卖身葬父,委身在这岚秀坊中。” 邵曦点了点头,昨夜叶紫鸢的确有提到过,只是他无法想象,是如何贫困的家境会逼得一个小女孩要卖身葬父?穿越前虽然在文学、影视作品当中看到过类似的桥段,但现实摆在眼前时,总让人难以相信。 “姑娘家中以前是做什么的?” 叶紫鸢笑了笑说道:“只是一般的寻常百姓,早些年因延误了赋税的缴纳致使土地被收了去,父亲还为此吃了官司,之后便只能靠打些短工来维持家中生计,每逢冬去春来,父亲还会扎些纸鸢沿街售卖,我也自幼跟父亲学了这门手艺。” “看得出紫苑姑娘是一个蕙心纨质的女子,这些年姑娘也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只是不知姑娘对今后有何打算?这岚秀坊总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小女名声正盛,赎身是难上加难,只能趁着这几年多存些银钱,待到年老色衰之时为自己赎身,好歹不至被卖与一个陌生人做了填房。” 邵曦听后一阵唏嘘,这普通人家的女子命运怎会如此凄惨?这世道怎会如此不公?回想当初做保安的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尚且在生存的边缘挣扎,更何况是一个古时的女子。 “紫鸢姑娘,记得昨夜你曾对我说过,你我既是知己便不可以黄白之物来证明你我之间的情谊。而此刻我想说的是,既然你我互为知己,我又如何能够看着你身在火坑之中而熟视无睹?我想为你做些什么,你若是想赎身我必倾尽全力相助于你,此事无关于其他,只因为你是我的红颜知己,不知紫鸢姑娘你可愿意?” 叶紫鸢没有讲话,只是抬起衣袖轻轻的擦着眼角的泪水。 这些年来,虽心中有苦,却从未觉得自己委屈,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而此时面前的这个男人,愿意帮助自己完成一直想要去完成心愿,没有目的,没有条件,单纯的只是因为把自己当成了红颜知己,作为一个自幼便要学会在人前强颜欢笑的女子,此时面对的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 邵曦见叶紫鸢没有讲话,又继续问道:“紫鸢姑娘可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叶紫鸢此时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眼神笃定的对邵曦说道:“公子说出这番话来,让小女无比感激,若公子真的愿为小女赎身,只求公子答应小女三件事。” “有什么事,姑娘开口便是,在下无敢不从。” 叶紫鸢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转身进了房中。片刻后,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又走了出来。 “既然刚刚公子这样说了,那这第一件事便是公子要答应小女,赎身之后小女便永生永世的跟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终身不嫁,公子更不可以赶小女离开……” 邵曦一听,心里有点儿犯难,自己做了老吴这么多年的拖油瓶,如今又添了一个,看来今后自己要扛起更多的责任,不能只是一味的依赖老吴,也不可能一直依赖老吴。 “好,我答应姑娘,那么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事,是临走前小女要为这青山城的百姓做一件事,公子不要打听是何事,也不要试图打听,待小女做完此事之后,便会与公子你一同离开这个地方……” 邵曦本来还想打听是什么事,可听了叶紫鸢的后半句之后,知道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于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这第三件事便是……” 说话间,叶紫鸢将手中之物递予邵曦。 邵曦接到手中一看,原来是一只小巧精致的纸鸢,放在手心之中看上去十分的可爱。能够将纸鸢扎得如此小巧,足可见叶紫鸢是如何心灵手巧的一个女子? “这便是姑娘说的第三件事?” 叶紫鸢轻轻的摇了摇头说:“若是在你我离开之前,小女遇到什么不测,公子便将此鸢拆开,按照其中所示替小女完成心愿,这并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整个青山城的百姓。” 邵曦抬头惊讶的看着叶紫鸢,不禁问道:“姑娘所做何事?为何说会遇到不测?是很危险的事吗?如果是,我同你一起去做。” “公子答应过我不会打听是何事,也不会试图去打听。总之,如果一切顺利,我便会将此鸢烧掉,与公子永远的离开青山城,如果不顺利,小女希望公子你能答应我刚刚的请求。” 邵曦眼见问不出什么来,便只好点头答应,但心中却隐隐的有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这紫鸢姑娘到底想要去做什么?她说此事是为了青山城的百姓而做,想来必定不是小事,可如今问她也不会说,眼下也只有先答应下来再做计较。 见邵曦将三件事情都答应了下来,叶紫鸢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垂在肩上的秀发,轻提罗裙跪倒在地,对着邵曦深深地叩首。 叶紫鸢的这个头把邵曦给磕慌了,只见他手忙脚乱,伸手想扶又把手缩了回来,不扶又觉得受对方这么一拜实在是不自在,搞得自己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放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赵四儿”中风发作了一样。 叶紫鸢抬头看到邵曦的窘态,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起身为邵曦满了一杯酒,双手将酒杯端至邵曦面前。 “公子,今日恰逢满月,紫鸢在此指月为誓,公子饮下这杯酒后,若得上天垂怜,紫鸢能与公子共赴江湖,必定一生一世追随公子,常伴左右,绝不背弃,若有违此言,紫鸢愿承神鬼加身,永堕地狱,不得超脱。” 邵曦被叶紫鸢这个誓发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种毒誓可不是随口发发便罢了。在这个世界里,对方发这种誓等于是把命交给了自己,都说女人狠,对自己更狠,看起来是古来有之,古人诚不欺我。 邵曦并没有马上接过酒杯,而是对叶紫鸢说道:“在我饮下这杯酒之前,紫鸢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公子请讲。” “若是今后你跟在我的身边,不是为奴,也不是为婢,而是与我身份平等的红颜知己,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可以彼此托付性命的家人,你若答应,我便饮下此酒。” 叶紫鸢听闻此言,眼泪瞬间如潮水一般的涌出眼眶。 她自幼丧父,一生孤苦,在别人眼中一直以来她不过是个赚钱的工具和任人摆布的玩物,而如今自己最倾慕之人却真正的将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一个身份平等,无关贵贱的人。 自己何其有幸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男人,从前种种的不幸在此刻都变得不值一提,为了此刻的幸福,就算让她付出生命她也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再无遗憾。 叶紫鸢对着邵曦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公子愿将紫鸢视为朋友,视为家人,是紫鸢的幸运,紫鸢愿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公子,更愿为公子付出自己的性命,若公子不弃,紫鸢愿做公子的枕边人。” 邵曦一听,这不扯远了吗?搞得自己好像要花钱买个媳妇儿一样,但看着眼前叶紫鸢的样子,又一时不忍心去解释,心想就这样吧!以后慢慢相处再说吧!自己本来也挺中意这姑娘的。 接过酒杯,邵曦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后,对叶紫鸢问道:“紫鸢,这青山城中可有泰和商行的分行?” 叶紫鸢低头想了一下,说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城东应该是有一家泰和商行,只是我从未去过。” “嗯,有就好。” “公子可是要去买什么东西?” “不是要买东西,是我这里有些东西要处理,原本打算到了大梁城再说,既然这边也有泰和商行,倒不如就近处理掉。” “公子莫怪紫鸢妄自揣度,公子可是因为紫鸢而要去变卖一些重要之物?若是那样,紫鸢倒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想让公子为难。” 邵曦急忙解释道:“是你想多了,完全没有的事,这些东西我原本就打算卖掉,只是换成金银之后不好带,故而一直未换。” 叶紫鸢突然转身再次回到房中,出来后将两件东西塞到邵曦手中。 “公子既然已经打算帮紫鸢赎身,这两颗贵重的天眼石我便不应该再留在身边。” “紫鸢,你这又何必?” “既然今后每日都可以陪在公子身边,我便不必再留如此贵重的物品作念想。” 说完,叶紫鸢伸手将邵曦塞在腰带上的那块布条扯了出来。 “就把这个留作我的念想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五章 甲库纵火案 “这个?这只是我刚刚从那盗贼身上得到的一块衣服碎片,你留着这个又有何意义?” 叶紫鸢低着头轻声的说道:“其实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它与你有关,它能让我想起今晚。” 邵曦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说道:“好吧!既然你想留着这东西,那就送给你好了。” “公子,虽然之前你我只有一面之缘,却在一日之内便让紫鸢将终身托付于你,这是何等的奇缘,紫鸢想请公子再作诗一首,好让紫鸢可以永世珍藏于心中。” “又作诗?我的个亲娘乖乖!我肚子里就那么点墨水,这是让我一次抖干净吗?” 邵曦虽然心里这样唠叨着,但并未拒绝叶紫鸢,佳人的小小心愿,就算搜肠刮肚也该想办法满足。 抬头看到院中的那棵杨柳树,转头对叶紫鸢问道:“这便是你前夜诗中提到的杨柳树?” 叶紫鸢点了点头,“正是,那诗也是我触景生情,有感而发。” “那诗中满是惆怅、无奈,想来当时你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吧!我将你那诗改上一改,你看如何?” 闻得此言,叶紫鸢眼前一亮,“如此一来,此诗便是紫鸢与公子你共作而成,正值得紫鸢永远珍藏。” 邵曦点了点头,抬首望向那空中的满月。 逢山对月莫惆怅, 杨柳树下舞裙罗。 佳人怀情心自暖, 终有春意满花阁。 诗句吟罢,又转头对叶紫鸢说道:“虽不知你坚持要做的为何事,既是为了青山城的百姓,我便不拦你,但若是事不可为,切不可勉强,一定要好好的珍重自己。” “想不到公子你真的懂了我的诗,如今又以诗劝我,紫鸢牢记心中,只要此间事了,我便永远只是公子身边的紫鸢,再无其他身份。” 邵曦深深的叹了口气,有时候有些事就算心里明白也不可以说出来,这人呐!有时要对别人糊涂一点,有时要对自己糊涂一点。 “我说,你们二人卿卿我我还要腻歪到什么时候?这三更半夜的,别人都在睡觉,满大街的巡捕衙役在抓贼,你们两个倒是在这里饮酒作诗好不快活,害得老头儿我翻墙越脊四处找你们,还有点儿良心没有?” 正在邵曦感慨之时,却听到了这个最讨厌的声音。心说,你个老家伙真是不解风情,这时候跑出来煞风景。 “老家伙,你自己跟不上,现在还要怪别人。” 老吴一撇嘴不说话了,接着喝酒。 叶紫鸢被老吴这一句说的脸上微微一红,低着头对坐在房顶上的老吴轻轻施了一礼,转头又对邵曦说道:“公子,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歇息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头再说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完,匆忙的对邵曦和老吴再次施了一礼,便提着罗裙一路小跑的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上。 叶紫鸢靠在门上,将手抚在胸口,此刻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有幸福,也有紧张。幸福的是,终于遇到了可以托付一生之人;紧张的是,接下来那些连自己都无法预测的未知结果…… 邵曦见叶紫鸢跑回了房间,再抬头看看懒洋洋的歪在房脊上喝酒的老吴,不禁的摇了摇头,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看来要回去跟老吴商量一下。 纵身跃上房顶,伸手就推了老吴一把,老吴正举着酒壶要喝下一口,结果被邵曦这么一推酒水洒了一身,老吴心疼的舔着洒在手上的酒,狠狠的翻了邵曦一眼,一脸的不满。 “你还好意思一天到晚的说我是个贼,你小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个偷心的贼。” “别废话,先回去再说。” 在二人赶往甲库的路上,邵曦对老吴问道:“那边情形如何?被盗了什么东西?” “被盗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但是甲库是被烧得干干净净,里面的文书、卷宗、账本一样都没剩下。” “可知是何人放火?按说一个盗贼不至于要放这把火呀!” “不太清楚,我也是沿途听府衙的捕快们说的,详情还需我们回去细细的询问。” 当二人赶至甲库时,邵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偌大的一个甲库现在已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垣瓦砾,只剩下一些被烧黑的房架还不时的窜着小火苗。 此时邢文信、蔡成以及郡中的主簿、巡检、都头等人都已赶到事发地,出了这么大的事,除了郡守陈默槐,几乎郡中官员都到了。 邢文信等人见邵曦和老吴两人赶了回来,便急忙上前施礼,被邵曦一把拦住。 “这种时候没工夫客气,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司库梁道乾走上前来说道:“这贼人着实可恶,偷盗便算了,居然还杀人放火。这甲库的库丁已被贼人所害,如今甲库也被烧成一片废墟,郡中所有的文书、账册全部付之一炬,真的是让人痛心疾首啊!” “你们是如何确定这杀人放火之人便是那偷盗之人的?有没有其他的可能呢?” “除了那贼人,还会有谁?今夜我们巡视把守都如此严密,又有何人能做到此事?” 邵曦走进甲库的废墟之中,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后问道:“这火自何处燃起?起火原因又是什么?” 郡中的熊都头上前回话道:“我已派人查看过,火自甲库之内燃起,是泼洒桐油后人为点燃。” 邵曦点了点头,又问道:“库丁死于何处?是以何种形式被害?” “库丁死于甲库之中,人已被烧焦了,现已被抬至殓房,至于被害原因正有仵作在勘验。” “你刚刚说库丁是死于甲库之内?库丁不是应该在甲库门外把守吗?如何会进入到甲库之中?” 梁道乾急忙上前解释道:“许是那库丁发觉有人潜入甲库之内,便进入甲库之中察看,继而被害。” “哦?库丁在夜里也可以随意进出甲库吗?熊都头可有查验甲库锁具是否被破坏?” “查验过,锁具是打开的,想是被那贼人用什么器具所撬开。” 梁道乾又在一旁插话道:“没错,定是如此。定是那盗贼撬开甲库门锁后潜入甲库,正在行窃之际被库丁所发觉,情急之下将人杀死,又恐留下痕迹,于是放火后遁走。” 邵曦看了一眼梁道乾,笑着说道:“梁司库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如同亲眼见了一般。” “下官也是胡乱揣度,至于详情还需经过仔细勘验之后才可下定论,不过此贼做出如此残忍之事,真的是其罪当诛啊!” “不如我们一同先去殓房,看看这验尸的结果吧!” 说着,邵曦伸手拉起梁道乾便朝府衙的方向走去,也许是邵曦手劲太大捏疼了梁道乾,只见他似有挣脱之意,却未能如愿。 老吴与邵曦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同邵曦等人一同回府衙,而是留在了甲库继续查看事发现场。 来到府衙时,郡守陈默槐已经迎了出来,见到邵曦到来,急忙上前行礼。邵曦此时也没空与他废话,打了个招呼便直奔殓房而去。 这殓房说起来其实就是在府衙侧院的一间小房子,尸体临时抬到此处由仵作勘验后,便会连夜抬走送去义庄那边存放。 当行至殓房前,郡中众官员都不禁抬起衣袖掩住口鼻,不愿再向前多走半步,也不知他们是嫌尸体脏,还是嫌死人太晦气。 邵曦回头看了众人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走入殓房。 殓房之中,仵作刚刚查验完毕,正在洗手。邵曦随手掏出几十文银钱放在了木盆的边上,仵作惊讶的抬起头看着邵曦,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要送他银钱,邵曦只是笑笑等他洗完手。 仵作洗过手后,连忙向邵曦躬身行礼,并不解的看着木桶边的那几十文钱。邵曦歪了一下头,示意他将钱收起,那仵作也没说话,将几文银钱收入怀中,扶手而立等邵曦问话。 “烧的严重吗?”邵曦问话简短直接。 “很严重,尸体被火烧时身上似有助燃之物。” “是桐油?” “从尸体上残留的气味来判断,应该是。” “死因为何?” “是被利刃穿胸而亡,从伤口上来看应该是一柄长刀,尺寸类似于府衙中的捕快衙役所使用的官刀。” “烧成这样,你都能看出伤口的尺寸?” 仵作听邵曦有此一问,笑了笑,回道:“小人做这行多年,从事发、起火到现在,大致能判断出尸体是被烧了多久,从而判断伤口的变化。” “你刚刚说是被利刃穿胸而亡,只用了一刀?” “只用了一刀,而且这一刀力道不小,若不是常年练刀之人,这一刀是刺不出如此大力道的。” 邵曦朝他尸体望了一眼,回头又问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是有,只是不知对大人查案是否有用?” “不管有用无用,将你发现的全部都讲出来。” “小人在查验尸体腹中之物时,闻到有很重的酒气味道,说明此人死前曾大量的饮过酒。另外,在其腰腹之处有被大火剧烈燃烧而融化的白银粘在身体之上。” “白银?你如何确定那是白银?” “小人将其从尸体上剥下,用牙齿咬过,确是白银不假。” “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六章 紫鸢的身份 邵曦的确没办法理解仵作这个行当的专业精神,从尸体上剥下来的白银他居然就这样用牙齿去咬,想想都恶心。若不是为了生计,谁愿意做这种事?无论在哪个时代,生活在底层的人都是最悲哀的。 “你剥下来的白银在哪里?” 那仵作见邵曦如此问,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露出了一块已经被熏黑的银片。 在邵曦伸手去接时,明显看出了仵作那不舍的神情,看起来他原本是打算将这块银片据为己有,只是现在面前这位大人要作查案之用,他才不得不交出来。 邵曦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塞在了仵作手里,紧跟着又对他问了句“今日你所做的勘验是否要作成文书上交?若将来有一日要你当堂作证,但会有一定的风险,你可愿意?” “小人本就是个仵作,所做勘验必定是要作成文书上交,上堂作证也是小人分内之事,只是说到有风险的话,却不知是何种风险?” “若在这郡衙升堂,你便将你所勘验的结果照实说出便可,但若有一日要你去州府衙门当堂作证,可能会得罪郡中诸位官员大人,到那时你不必有所顾忌,我自会保你周全,当然也不会亏待于你。” 说完,邵曦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塞在仵作手里。 仵作一看眼前这位大人如此大方,便连忙应承道:“小人一切自会听大人的安排,大人让小人怎么做,小人就怎么做,必不负大人所托。” “今日你我的约定,不可与外人道来,将来若是我得了你的助力,必会有重重的答谢。” “小人明白,小人全都听从大人安排。” 邵曦对仵作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殓房。 此时,众多官员正在殓房外等候,见邵曦从里面出来,便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勘验的结果。 “此案尚有诸多疑点,待我回去仔细参详后再将结果告知各位大人。天色不早了,诸位大人都回去歇息吧!若有需要劳烦各位大人之处,我自会差人去请。” 正在众人散去之时,陈默槐与梁道乾凑上前来问道:“不知邵大人此时心中可有判断?” “只是一些猜想,待我回去与吴大人商议后,明日会到府衙来与陈大人一同参详。” 说完,不待二人多问,邵曦转身朝府衙门外走去。此时,身后传来梁道乾的说话声。 “必是那盗贼所为,偷窃不成便杀人放火掩盖罪行,此人若是落入我的手中,必让此贼十死无生。” 邵曦停下脚步,转身冷脸对梁道乾问道:“梁大人似乎恨极了这盗贼,听梁大人的口气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可是梁大人家中也被此盗贼光顾过?还是有什么其他原因?” 梁道乾连忙躬身道:“没没没,我只是恨这盗贼杀人放火做尽坏事,并非是邵大人所猜想的那样。” “在真相未水落石出之前,无论是谁都不可随意为他人定罪,人命关天之事岂可妄言?” 邵曦说完后,转身便离开了郡守府衙,身后的梁道乾此时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心说这邵大人年纪轻轻,冷起脸来官威却是不小。 当邵曦回到驿馆时,老吴已在房间等着他。 邵曦将房门关上后,对老吴问道:“你那边查看的如何?可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老吴漫不经心的靠在椅子上说道:“先别问我那里如何,你倒说说,今夜你与那姑娘在院中黏黏糊糊的半天,到底在聊些什么?” “你当时不是就在房上?现在还来问我?” “我到的时候刚巧看到你小子摇头晃脑,装模作样的在那里吟诗,鬼知道你们之前说什么?” “那个,这事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怪我又多管闲事。” 老吴耷拉着眼皮一扬下巴,那意思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于是邵曦便将今夜与叶紫鸢在园中所说之话与老吴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然后缩在一边等着老吴发飙。 出人意料的是,老吴非但没发飙,反而笑了,这就很反常。 “我不反对,我们就替那个姑娘赎身,带她一同上路。” “啥?” 以前每次邵曦要管闲事老吴总会拦着他,难道这次吃错药了? 邵曦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老吴的脸色,又抬手在老吴的额头上试了试,心说这也不发烧啊!于是又开始低头翻自己的腰包。 “哎哎!你有毛病啊?没事瞎折腾什么?” “我看看我的药有没有少,你是不是偷吃我的药拿错了?” “死小子,你才吃错了药。” “你以前不是最反对我管闲事吗?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说你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能打什么鬼主意?只是觉得那姑娘还不错,以后能跟着你,照顾你,我一把老骨头还能跟你几年?这姑娘我看着不赖,跟在你身边就算有一天我不在了,也能安心上路。” “老吴,你不打算活到一百岁?” “活那么久干嘛?让你再多气我几年吗?” 说到这里,邵曦才想起来转眼十年过去,老吴已经快七十岁了,每一次拼身法时都会落在自己后面,和当年小草棚外挟着自己逃跑的时候相比,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老家伙,你放心吧!不管你活多大年纪都有我在,我给你养老,给你送终。” “呸呸呸!我还没到挪不动步要你照顾的时候,我现在活的好好的用你送什么终?” 邵曦犹豫了一下,说道:“说起来现在还有一件麻烦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关于那姑娘的身份吧?” “我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这老狐狸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讲话?” 老吴白了邵曦一眼,“你以为我是你这种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吗?在江湖上打转这么多年,如果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的话我也活不到今天,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邵曦这一下子来了兴趣,搬了把椅子坐在老吴身边,兴奋的问道:“快说说,快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这些年我教给你的东西算是白教了,看见个漂亮姑娘你就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别废话,快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还记不记得当年我教给你们三人判断一个人武功乘次的方法?” “你举过例子,勾栏里的舞姬一般都是修炼的功法和身法,属于下乘武功啊!” 老吴抬手照邵曦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你是猪吗?前夜从你手中接过翠羽剑后闪身到大厅中央的那一下,明明就是修炼过心法才会有那么快的速度,再加上她舞剑的姿态就看得出她也修炼过技法,足以证明她修炼的就是上乘武功。” “就凭这你就能看出她的身份,我怎么不相信呢?” “当然不能只凭这一点,我承认这个姑娘是一个有气节的女子,但是一般勾栏中的女子很难拒绝中意的客人提出为自己赎身这样的事情,她能拒绝证明她有自己的谋财之道。” “就这些?没了?”邵曦撇嘴道。 “再就是今夜了,鬼才相信你们两个是偶遇,你是不是追到那个地方人就消失了,然后你就遇见了她?” 邵曦点头认同道:“在这一点上我和你是一样的,我也不相信今夜我与她是偶遇,不过我还有另外一套属于我自己的判断方式。” 这次换成老吴来兴趣了,“说说你是怎么看出她身份的?” “那晚她舞剑时的那首诗你还记得吧?如果她名字里面有一个‘鸢’字只是巧合,那么那首诗她已经很明白的告诉了我她的身份。” “诗这个玩意我不懂,你们这些读了书的人最喜欢搞这种像猜谜一样的东西。” “她那天吟诵的是一首藏中诗,将她那首七言绝句四句中间的四个字连起来,正是‘月下飞鸢’四字。” “也许又是巧合也说不定啊!”老吴有些不以为然的道。 “不是巧合,今晚我用同样的方式将她的诗改了一下,她懂了,证明当初她的那首诗就是在有意向我暗示她的身份,只看我能否明白其中深意,那是她对我的一种试探。” “还有吗?” “有,在今晚我向她暗示已知道她身份之前,她以留作念想为借口,向我要走了之前我用剑气从她衣服上削掉的一块衣角,她不知道我已经闻出了衣角上有她特有的香气。” “这么说,那晚你也已经从武功的乘次方面怀疑到她的身份了?” “当然啦!不然你岂不是白教了?不过有的时候人要故意装装糊涂,至少要给你留个面子吧?” 老吴瞬间就觉得刚才自己的那点优越感此刻不香了,原来这小子扮猪吃老虎,在自己面前装糊涂。 “看来你让府衙今夜大张旗鼓的全城布置人手巡视守卫,也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 “没错,你主动要求我二人参与此事应该也是这个目的吧?” “你这只小狐狸!” “你这只老狐狸!” 两人相视一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七章 你让我杀吗 邵曦习惯性的用大拇指顶着下巴,“只是不知道那甲库之中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非去不可。” “少爷,你有觉得过我的身份是个麻烦吗?” “什么身份?” “我是个贼呀!” “你?你只是个偷完东西会给人家留下字条的笨贼。” “哈!你的紫鸢姑娘每次还不是要给人留下一个纸鸢?” “这个身份本身倒不算什么麻烦,麻烦的是如今甲库被烧,库丁被杀,这笔账必定会算在她的头上,那群人什么货色,你应该也很清楚。” 老吴收起笑脸,认真的说道:“说到这个麻烦,我们似乎应该聊一聊正事了。” 邵曦又问起了之前的问题,“你那边查看的如何?可看出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之前你询问案情之时,我在旁边听着,其他不说,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既然想偷偷进入甲库为何要选择正门撬锁?我们这一行是能走窗不走门,不留痕迹不见人,正门本就有库丁把守,选择正门撬锁,就连刚入行的新手都不会这样做。” “所以你查到了些什么?” “我询问了一下常年把守甲库的守卫,从他口中得知除雨雪、回潮天气外甲库上方的风窗基本是常年打开的,也就是说但凡有一点行窃经验的都绝不会走门,而是会选择从风窗进入甲库,既可避开众人视线又省去了撬锁的麻烦,风窗的高度我也有询问过,就算最差的盗贼也能凭借工具进入甲库。” 邵曦在屋内来回的踱步,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现在甲库内遗失了什么已经无从查证,你有没有打听到起火之时都有何人在甲库附近?” 老吴想都没想便答道:“有,司库梁道乾在起火之前便进入过甲库,说是过去查看巡视守卫有无疏漏,他刚刚离开,甲库便起了大火。” “哼!难怪!他似乎对紫鸢恨之入骨,想来是紫鸢从他那里盗走过什么东西,会是什么呢?” “若是那姑娘真从梁道乾手中盗走过什么东西?那一定与前些日子府库库银被盗之事有关,因为据我打听梁道乾日常公务所在便是设在府库那边。” “可惜的是从紫鸢那里实在问不出什么,不然此事就能解释的通。” 老吴想了一下,说道:“眼下当务之急还不是搞清楚这些事情,而是明日如何将这甲库之事的嫌疑从那姑娘身上洗脱。” 邵曦点头赞同老吴的想法,既然整件事情暂时无法恢复全貌,那至少要帮紫鸢将这杀人纵火的嫌疑洗脱。 “现在看来青山郡常年匪患横行也不无道理,这郡中官员除了邢文信,多是些尸位素餐,见风使舵的货色,必定也少不得一些贪赃枉法之辈。” 邵曦与老吴将各自搜集来的线索,及对此事的判断分析进行了一番归纳整理,两人便如此忙了一夜。 翌日,郡守府中。 陈默槐一脸的陪笑,客客气气的对邵曦和老吴说道:“真是辛苦两位大人了,虽然盗贼并未擒获,甲库还出了这么大的事,但两位大人跟着跑了半宿也实在是辛苦,我这就安排下面设下酒宴答谢两位大人。” 邵曦看着陈默槐,听着他阴阳怪气的口气,心中道:“我擦!这是暗戳戳的讽刺我和老吴无能啊!人没抓到,甲库被烧了,还死了个人,最后还一无所获,这锅想甩给我们?” “酒宴就不必了,我们今日前来是想与你们共同参详此案中的诸多疑点,各位若有不同的想法尽管提出来,不过这其中若是牵涉到郡中哪位官员,在下也希望陈大人不要护短。” “两位大人当真是克己奉公之人,既是如此我们便先聊案情,邵大人大可放心,如此大事若是牵涉到郡中官员,下官必定秉公办理,绝不护短,请两位大人放心。” 邵曦如今对这些官员口中所说出的话已是如同听鸭叫,看了一眼在座的几位官员,也不与他们多废话,直接聊起甲库纵火案的案情。 “就目前我们手中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此案并非一般的盗贼行窃,意外杀人纵火,而是甲库内部之人蓄意安排,并付诸实施,似是要销毁某物,掩盖某事。” 陈默槐一挑眉毛,笑着问道:“大人何出此言?作出如此判断可有合理的解释或是证据?” “首先是进入甲库的方式,若是正常的盗贼潜入必是选择从甲库上方的风窗进入,而绝不会在库丁把守的正门选择撬锁的方式,因为这样做既有风险也无必要。” 坐在一旁,主责此案的熊都头疑惑的问道:“可经过我们查看,甲库的门锁的确是开着的,若不是被盗贼撬开,又会是谁呢?” “所有人都觉得现场被打开的那把锁是盗贼所撬开,可你们忘了开锁最简单的方式是用钥匙,有钥匙的人也可以打开那把锁。” 众人听到此处一片哗然,邵曦这等于是在暗示,当晚用钥匙打开门锁的人也有着极大的嫌疑。 梁道乾听到这,连忙站了出来。 “下官昨夜的确去查看过甲库的巡视守卫情况,也曾用钥匙打开过甲库的库门,难道就因为这样我也要被你们怀疑?” 邵曦转头看了梁道乾一眼,笑着说道:“梁大人不必如此激动,我只是说开锁的方式,并没有说开锁之人就有嫌疑,至于什么人有什么样的嫌疑并不是通过一两件事就能确认的。” 陈默槐也在一旁打圆场道:“梁司库不要太敏感,且听邵大人将话讲完再说。” “案发地的起火点和杀人之处都是在甲库之内,若是盗贼的潜入惊动了库丁,可库丁并无库门钥匙,如何进入库内?还有就是现场起火必有助燃之物,此物就是桐油,如果是盗贼杀人纵火,请各位大人想想,有哪一个盗贼会在行窃之时身携长刀,还要背着桐油?若其目的不是行窃,而就是要杀人放火,那么为何要火烧甲库?甲库中难道有什么必须要销毁的东西,以期通过此种方式来掩盖某些事情?” 邵曦此话说完,在场众官员已经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从以上几处可以推断,库丁进入甲库时必是有人为其打开库门,并同其一同进入了甲库,如此一来,就有了新的问题,若是纵火之人杀掉库丁,为何开门之人没有死在现场?此人如今又在何处?为何不肯出来说明当晚情形?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种,这杀人纵火之人便是为库丁打开库门并与库丁一同进入甲库之人。” 邵曦这番话说完,在场几乎所有的人将目光都看向了梁道乾。 梁道乾此时脸色都变了,站起身来喊道:“邵大人这是何意?这不就是说我是那杀人纵火之人吗?可是我为何要如此做?当时我的确开过库门,但走时我不记得库门是否锁好,也许刚巧事发时库丁发现库门并未锁好,而打开库门进入甲库之中。” 邵曦冷笑道:“梁大人这番说辞还真的是足够牵强。” 梁道乾一脸的不服气,“若邵大人拿不出足够合理的解释,下官不能接受邵大人对下官的诬陷,这些年我在青山郡不说有功,至少也没犯过什么错,如今说我杀人纵火岂非太过儿戏?恕下官不能接受。” “昨夜我已问过仵作,经他勘验库丁身亡的根本原因是从正面当胸一刀将整个人刺穿,能有如此大力道的定是一个手臂有力的男人,或许平日还经常练习刀法。另外,能在库丁面前对其当胸一刀刺入且只用了一刀,说明是熟人,若是库丁与那偷盗之人对峙,这一刀不可能刺的如此干净利落,所以必定是熟人在库丁不备的情况下突然动刀将其杀害。” 听到这里,梁道乾笑了,“如此说来,下官便没有了嫌疑,下官只是一介文官并不修武,另外下官与那库丁也并不相熟,这些事情在场的各位全都是了解的,邵大人这是在替我解除这杀人纵火的嫌疑吗?” 邵曦笑了,说道:“恰好相反,这两点反而证明的就是你。” 在场所有人都被惊住了,因为刚刚梁道乾所说的确他们都知道,这怎么反而变成了指认梁道乾的依据? 陈默槐此时也不解的问道:“邵大人,方才梁司库所言我们在座各位也都是知道的,怎么这两点反而倒成了指认梁司库的依据呢?” “记得昨晚在甲库火场前来府衙殓房询问验尸结果时,在下曾伸手拉过梁司库的手臂,原本只是无心之举,但作为一个修武之人我立时就感觉到梁司库的手臂坚实有力,筋骨突出,且手掌虎口处有长年练刀所留的老茧,在座各位都是文官对此可能不了解,但却瞒不过在下。” 梁道乾一脸冷笑道:“下官平日里在家中倒是经常会舞弄一些刀剑,那也只是强身健体并无实际用途,若是连这都算是指认我杀人纵火的依据的话,岂不是可笑?” 邵曦瞥了梁道乾一眼,“想证明你会不会武功,其实一点儿都不难。” “哦?如何证明?” “因为你一定不想死。” “你要杀我?” “你让我杀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八章 去府库查账 邵曦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官员都慌了。难道这是要动手?就在这郡守府衙内?这“敬承司”果然是皇权特许,竟然不需要向任何人申报便可以动手拿人,这谁惹得起? 梁道乾这会儿比谁都慌,在他眼里“敬承司”是一个无比神秘,同样也是无比恐怖的存在,如今面前这位邵大人位及四品督检史,竟然要亲自动手。 他这会儿连跑的想法都没有,他知道一旦被“敬承司”盯上,跑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唯一想活命的方法便是把眼前之人除掉,至于那些知情之人可在之后慢慢处置。 想到这里,他也不再隐藏了,伸手从腰间抽出短刀,飞身直向邵曦扑了过去,他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快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他想错了。 邵曦一瞧他扑了过来反而笑了,本来想逼他出手,可自己还没动手他就主动漏了底,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这梁道乾一眼就能看出修炼的只是下乘武功,就是那种拿到一本秘籍只修炼了功法和技法的,这在邵曦眼中基本就是不入流的,所以当他扑过来时,邵曦只是脚下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向后飞了出去,落地之处恰好是梁道乾这一扑的力竭之地。 梁道乾一击不中,抬头只见邵曦正笑着站在他面前,于是抬起短刀对着邵曦的胸口直刺过去,不想这一刀刺下去后自己整个人被弹飞了。 在场众官员一看梁道乾朝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顿时作鸟兽散。 梁道乾狠狠地砸在了木质的茶几和椅子上,那些木质器具立时被砸的散了架,这一摔也将梁道乾摔的七荤八素,再也站不起来了。 邵曦收起气盾,冷冷的说道:“没有那个本事,就不要动那个心思,做坏人也是需要资格的。” 转过头,又对陈默槐问道:“陈大人,行刺朝廷官员该当何罪呀?” 陈默槐此时一头都是汗,心说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怎么说动手就动手?自己这会儿就算想护短也不敢开口了,行刺“敬承司”的官员,这谁罩得住?这不自己找死吗? “下官也不敢私自定夺,此事要交由刑部来审理判定,毕竟大人您是‘敬承司’的官员,我等地方小官实在是无权处置此事。” “先押起来吧!他杀人纵火之事,我们还是要讲清楚的。” 陈默槐连忙躬身应道:“下官遵命!熊都头,还不动手拿人?” 熊都头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平日里的一个文官怎么突然间就动起了武?还有,他根本就没看清楚这位邵大人是怎么将梁道乾打飞的,好像他根本就没还手啊! 梁道乾被熊都头带人绑了起来后,押往郡中的府狱。 邵曦琢磨着自己这个朝廷官员本来就是假的,如果给梁道乾定个刺杀朝廷官员的罪名,这不等于把自己卖了吗?还是要想办法把他这个杀人纵火的罪名定下来才行。 “陈大人,按照我的推断,此人便是甲库纵火案的嫌犯,如果这个罪名定了下来,你便按此罪名上报刑部即可,至于刺杀朝廷官员之事就不必再提了,我们‘敬承司’素来不想卷入其他各部的刑案之中。” 陈默槐此时头皮都麻了,哪还敢有其他意见。 “下官谨遵邵大人之命,一切就依邵大人的意思来办。” 邵曦转头对老吴说:“将那掌柜和店小二带进来吧。” 老吴闻言转身出门,从府衙门外带入二人,这二人入得堂内,连忙下跪给各位官员磕头行礼。 “此二人是城中聚贤酒楼的掌柜和店小二,是今日我与吴大人在城中各酒楼打听后才找到的,他二人可向陈大人及在座各位大人证明,梁道乾与那库丁实为熟人。” 邵曦说完,转头看向掌柜与店小二两人,示意他们可开口讲话。 那掌柜先开口说道:“刚刚这位大人今日带着两人的画像来到我们聚贤酒楼,让我们辨识一下此二人昨日是否来过我们酒楼,小人可证明此二人的确在昨日一同来到小人的酒楼,是在二楼用的饭。” 说完,回头看向店小二,那意思是“剩下的交给你了”。 这小二也是机灵,立马就接过了话头,“掌柜的所言不假,昨日那二人便是小的招呼的,连他们点的酒菜小的都还记得,昨日他二人饮了不少的酒,那个看起来粗黑一些的汉子甚至喝的有些醉了。我还见到另外一人将块银子塞到他手中,好像还在对他嘱咐着什么,只是小的当时匆忙并未听清二人对话,不过隐约听见他们提到了‘桐油’、‘点火’什么的。” 邵曦听到此处,便将怀中那个仵作交给他的小布包拿了出来,打开后放在陈默槐等人的面前。 “此物是昨夜仵作在验尸时从库丁尸体上剥下来的,经过勘验证明确是白银不假,一个库丁平日里为何身上会带着银两?以他所做的差事就算不吃不喝存上一两年也未必能存够这些银两,那么由此证明梁道乾在昨日白天就与那库丁商议好夜里在甲库纵火,并以银两贿赂库丁。” 此时,从头到尾一直未曾开口的邢文信问道:“邵大人对此事的推断到目前为止都没什么太大遗漏,刚才梁司库的举动也证明了此事确实是他所为,只是下官不明白这动机何在啊?梁司库为什么要纵火烧掉自己负责的甲库呢?这纵火之罪的罪责可是不轻的。” 邵曦又将大拇指顶在下巴上,思索道:“这个眼下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之前我说过,他定然是为了销毁某些东西,而销毁这些东西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掩盖某些东西。” 说着,转头又向熊都头问道:“几日前府库库银失窃时,梁道乾可曾在府库?还有当日除了库银失窃以外,可还被盗了其他东西?” 熊都头回忆道:“那梁道乾并无家眷,平日就住在府库之中,府库便是他的家,当日府库库银被盗时他的确就在府库,库丁发现有人潜入府库盗窃库银便及时示警,下官也带人进入府库搜寻盗贼,当时梁道乾也赶往库内清点被盗银两的数目。至于是否失窃其他物品?我倒未曾听他提起。” 邵曦转头叫了一声“老吴。” 老吴立马心领神会,对着蔡成和熊都头说道:“你二人同我一起前往府库核对账目,将平日里负责府库银两进出的人统统叫到梁道乾的房中,我要逐个问话。” 蔡成与熊都头二人连忙躬身称是,便与老吴一同赶往府库。 邢文信似乎明白了邵曦的目的,开口对邵曦问道:“邵大人你是怀疑梁司库挪用库银,私改账目,又恐日后被人发现,所以才伙同库丁纵火烧掉甲库,目的是要毁掉那库中所存放的旧时银钱往来账目,然后又趁库丁不备将其杀害灭口?” 邵曦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虽不是很确定,但感觉此事必定与这府库的银钱账目有关。” 虽然到目前为止的调查都还是符合逻辑的,但邵曦总是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似乎少了点什么,而少的这一点可能恰恰是此事的关键。 此时陈默槐紧张的满头都是汗,对邵曦念叨着“这库银失窃本就事大,如今若是再出个主管之人私自挪用库银,改动账目,这事情岂不是闹得更大?上面追查下来我该如何交代?怎么会闹到如今这一步?” “上面?你还想让哪个上面来追查你?陈大人,此事你势必脱不得干系,最好是能调查清楚,否则你也只能是自求多福了。” 陈默槐听闻邵曦此言才反应过来,如今这“敬承司”的官员就在眼前,还用的着别人追查吗?这直接就能摘了他的脑袋,想到这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晕了过去。 周围众官员一看郡守大人晕倒了,便是一片混乱,赶紧命人将陈默槐抬入内堂屋中休息,又急忙差人去叫郎中,整个郡首府顿时是乱成一锅粥,手忙脚乱,人仰马翻。 邵曦看着周围乱糟糟的景象,此时的自己似乎变成多余的了,于是独自一人朝府衙门外走去。 刚刚走出府衙大门,却被追出来的刘主簿叫住了。 “邵大人,郡守大人刚刚醒来,一醒来便嘱托我一定要陪邵大人一同前去府库将此事调查清楚,下官平日里也负责诸多文书、卷宗、账册的录入及核对事务,而且下官平日与那梁道乾也算相熟,陪大人一同前往也许能帮得上什么忙,大人你看如何?” “想不到陈大人在这个时候还如此有心,那便有劳刘大人了。” “这些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应该的,应该的,我与邵大人这便赶到府库去吧!也许那边已查出什么结果来了也说不定。” 于是二人一路奔府库赶去。 到达府库后,就见府库内一片忙乱的景象,库内文书们正在核对账目,库丁同衙役们正在一起清点着库内银钱的数目。 邵曦瞧了瞧周围,问道:“那梁道乾的住所在何处?” “邵大人,请跟下官这边走。” “刘大人似乎对此地很是熟悉。” “下官时常要过来这边对文书、账册进行整理、核对、编撰后以方便入库保存,故而对此地较为熟悉。” “原来此处的账目都是由刘大人核对整理后才可进入甲库。” “邵大人说的正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十九章 接近真相了 两人看似有一句没一句的无心之言却让邵曦在内心中产生一些新的想法,只是这种想法尚不成熟,邵曦也不知道自己想的到底对不对,于是暂且压在心中。 梁道乾的住所并不远,邵曦与刘主簿来到时,正见老吴指挥着众人在翻找查阅屋内所有与府库相关的账目条陈。还有几名府库的书吏站在一旁等着老吴问话。 “怎么样?可有何发现?”邵曦一走进屋子,便对老吴问道。 老吴将手中一本册子递到邵曦面前大声说道:“你看看这个吧!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邵曦伸手将册子接到手中一看,原来是详尽的银钱入库与出库记录,其中记录着银钱入库、出库的具体时间、数量,包括当日负责的督办人、接手人,甚至于押运人,都录入的极其仔细,罗缕纪存,并无遗漏。 看后邵曦转头对刘主簿问道:“除每年正常的上缴赋税,钱粮调度,可还有其他的收入支出?” 刘主簿躬身答道:“除以上正常的银钱出入,每逢有大型庆典、祭祀或是临时征调外,平日并无太多杂项,为了让青山郡的百姓安居乐业,郡守大人严令不可以任何名义增设苛捐杂税,使百姓承担额外的税负。” 邵曦笑道:“如此说来,陈大人还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邵大人说的正是,郡守大人为了这青山郡的百姓能够安生服业,丰衣足食也真的是日日操劳,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啊!” “说起来,刘大人也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勤勉之官。” “邵大人过奖了,下官不敢承此夸赞,下官也去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对邵大人断案有帮助的线索。” 说完,刘主簿也同其他人一起在梁道乾房中查找了起来。 老吴对邵曦低声的问道:“可有觉得哪里不对?” 邵曦笑了,也低声的回道:“当然有,从记录上看这银钱出入如此频繁,而且数目也都不小,完全超出了一个地方郡府正常的银钱调度,如此频繁的银钱调度到底是作何之用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如果是梁道乾私自挪用库银,私改账册,按说也不该如此频繁,甚至不该有如此详尽的出入记录。” “不是不该有,而是他没想到如今这个册子会落到我们手中,而且这只是出入记录,应该还另有一本账册与此匹配,此账册应该才是整件事的关键,不过看上去你们并未找到。” “难道已被销毁了?” 邵曦微微点了下头,“很有可能,此事我们回去再议,将这本册子收好,我们带回去。” 老吴接过邵曦手中的册子,直接塞在怀里,动作很小,周围的人没有丝毫的察觉。 正在二人低声交谈之际,忽听熊都头叫道:“发现一本账册,不知对此案是否有所帮助?” 邵曦接过账册仔细翻阅后发现,账册之中所记录的正是梁道乾如何挪用库银,私改公账的详细内容。 “熊都头,此账册你是在何处发现的?” “回大人,就夹在诸多文书、账册之中,若不是仔细查阅还真不太容易发现,看来这梁道乾私挪库银之罪,加上纵火烧甲库及杀人之罪是板上钉钉,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这还真是想瞌睡来枕头,真是巧的不能再巧。如此一来,梁道乾再无翻身机会,可说是必死无疑,事情解决的竟如此顺利。 邵曦将手中账册翻来覆去从里到外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后,转手交给刘主簿并说道:“刘大人且将此账册带回府衙交与郡守大人,以便日后开堂审讯时以作物证之用。” 刘主簿将账册接过放入怀中,躬身拱手言道:“看来,前几日的库银失窃也必与这梁道乾有关,再加之私挪库银和甲库纵火杀人几案并查,都多亏了两位大人出手,‘敬承司’的大人不愧深得圣上信赖,的确是查案有方,我等深表佩服。” “行了,刘大人先回府衙吧!蔡大人和熊都头带人在此继续查找,看还有无其他线索,我与吴大人便先回去了,若是查到什么新的东西,熊都头可去驿馆找我们二人。” 刘主簿与蔡成、熊都头闻言后连忙躬身称是,恭恭敬敬的将邵曦二人送出府库便各自去忙了。 刚一回到驿馆房间,老吴便开口对邵曦问道:“少爷,今日之事你是怎么看的?” “我怎么看?老吴,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的确是太顺利了,我们想要找什么就能找到什么,我们想要谁死谁就必须得死,好像有人在故意配合我们,恐怕我们查不出结果来。” “配合我们难道不好吗?既然他们想唱戏,我们就给他搭台,我们搭的台子就是为了让他们在上面好好的表演,演着演着就会露出尾巴,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少爷,说说你现在的想法吧!” 邵曦顶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说道:“首先是梁道乾的行为很不合理,在我尚无铁证的前提下他就主动露底,一个如此狡猾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举动?解释只有一种,他不得不这么做,也许这么做了还有一条生路,但如果不这么做可能会必死无疑,那么谁能让他死呢?” “知道答案的事情就不要问问题,我又不是白痴。” “好吧,我简单点说,梁道乾主动站出来扛下罪责是因为我从他身上找到了太多的疑点,与其让我继续查下去不如他自己主动跳出来,但当时我们到最后也无法确定他犯案的动机,所以当时我只是提出了一种怀疑,而这种怀疑很快就被确定成了事实。陈大人的晕倒;刘主簿主动请缨陪我一同查案;还有那本轻易被找到的账册,好像都是被提前安排好的。” 老吴揉了揉脑袋,“你还是别简单了,说的详细点吧!” 邵曦对着老吴翻了个白眼,“说白了,梁道乾是个过河卒子,他的主动牺牲是为了保住后面的那个帅,既然我们所有的疑点都在他身上,那么干脆就把他推出来送死。” “嗯,这个我明白。” “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个必死的卒子了,那么陈大人的晕倒就很不合理了,唯一的解释就是装的,目的应该是想及时脱离我们的视线进行下一步的安排,所以才有了刘主簿追出府衙要陪我一同去府库查案。” “少爷,你是说……” “没错,就是那本账册,刘主簿的出现就是为了让那本账册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们坐实梁道乾的罪名,那本账册我仔细看过,很新,并不是一本经常翻阅,边角破旧的老账册,倒像是精心编写,保存良好,以备不时之需的备用账册。” “想及时结案?” “对,他们不希望我们再继续查下去了,因为再查下去的话,可能会查出一些其他的东西。” 说到这里,两人突然间都恍然大悟的异口同声道:“那本真正的账册!” 邵曦有些兴奋的说道:“没错,那本账册一定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而梁道乾纵火烧掉甲库正是为了掩盖那本真正账册的存在。” “烧了甲库就能掩盖那本账册?如何掩盖啊?” “府库的账册都是由刘主簿经过核对、整理存入甲库后上报给户部,如果府库的账册有问题刘主簿是不可能不发现的,既然发现了有问题为何还要整理入库?只能说明刘主簿与他们合谋一同做了假账入库,因为如果府库的账册没有问题的话,梁道乾就没有必要去烧甲库了。” 老吴捻了捻胡子不解的问道:“就算是做了假账,也没有必要烧甲库吧?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正常情况下,的确是没有这个必要,但是现在出了意外,那本账册很有可能脱离了他们的掌控,此时若是再将上报户部的那本账册拿来与之对比便会发现其中很多问题,那么在短期内无法找回那本账册的情况下,最简单的方式便是毁掉甲库内的账册,当然,还要把它做成意外。” 老吴点了点头认同道:“嗯,有道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那么账册是如何失去掌控的呢?” 二人又异口同声道:“府库库银失窃案!” 两人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再一次同时开口道:“叶紫鸢!” 邵曦这一下子有点急了,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叨咕着。 “难怪难怪啊!难怪库银被她盗了之后青山郡衙上上下下都这么紧张;难怪梁道乾对她恨得咬牙切齿;难怪昨夜甲库起火她会出现;难怪她说临走前要为青山城的百姓做件事,原来她口中之事便是替青山郡的百姓将此事上告,除掉这些贪官污吏。” 此时,老吴也紧张了起来,“此事非同小可,这姑娘是要捅马蜂窝呀!自古民不与官斗啊!”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告诉她此事不可为,就算要做也得由我来做,她不能冒这个险。”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儿?现在大白天的,你去岚秀坊是不是太明显了?入夜以后再去,从那姑娘手中把账本拿回来,加上我们手中府库银钱出入的记录,应该就可以算是完整的物证了,到时按照账册里的内容到州府或是直接去户部提告就行了。” “她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章 折翼的飞鸢 原本头天晚上两个人研究梁道乾就熬了整整一晚,再加上白天去府库查账折腾到现在也都累了,于是二人便打算先睡到天黑再去岚秀坊找叶紫鸢一同商量此事。 邵曦打坐修炼了一个时辰,最近每次修炼他都感觉自己的经脉始终在第五星位的巅峰处晃悠,隐隐要冲至第六星位,却老是差那么一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至第六星位。 他现在有点明白老吴为什么总是拦着他,让他少管闲事,原来管闲事忙起来真的会影响修炼。 修炼完毕,邵曦便倒头睡去,最近实在太折腾了。 等到老吴把他叫醒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不用问老吴,他也知道已到了子时。 “老家伙,你就不能早点叫我吗?这都子时了,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大半夜让我去敲人家姑娘的门?” 老吴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也不想,我自己都睡过头了,最近折腾的你都熬不住,何况我这个老头子了,每次还不是我叫你。” 邵曦想想也是,于是便起身洗了把脸,跟老吴一同离开驿馆,向岚秀坊而去。 到了岚秀坊之后,邵曦先是在门外拉过一个婢女,塞了十几文钱给她,得知叶紫鸢今夜告病未接客人,便绕到岚秀坊后面叶紫鸢居所院外。 邵曦纵身跃入院内,透过窗子见屋中并未燃起灯火,想是叶紫鸢身体不舒服休息的早,于是从地上拾起几颗石子朝门上投去,发出“咚咚”的声响,希望叶紫鸢听到后能开门出来。 在投完第十颗石子后,邵曦见仍没有反应便干脆走上前去,抬起手来轻轻的叩着门板并小声的喊道:“紫鸢,紫鸢,在不在?在的话就开一下门啊!有事找你。” 依然没有反应,邵曦就有点儿郁闷了,这大半夜的又没接客人,也不在房中,这是跑到哪去了? 突然间,邵曦感觉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坏了!这姑娘准又是去了府库,上次甲库失手她应该是不甘心,所以今天又去府库碰运气,这还得了,一旦出了什么差池,之前的所有努力不全都是白费吗?” 想到这里邵曦急忙纵身又跃出墙外与老吴会合,并将叶紫鸢不在以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老吴。 老吴听后也着急了,对邵曦说道:“我们现在就赶去府库,悄悄潜入,若是撞到那姑娘即刻将她带回,千万不能让她再乱来。” 邵曦应了一声,便与老吴一同向府库赶去。 两人悄悄潜入府库院中,虽不时的有人巡视路过,但以两人的身法都毫不费力的避了过去,只是在这府库周围院里院外,房上房下转了几圈,二人都没能有所发现,最后只好在府库院墙外会合。 “怪了,难道她没来府库?那会去哪儿呢?”老吴纳闷道。 “她既是要找账册,无非就是甲库和府库,可甲库已经被烧了,她不来府库会去哪里?” 沉默了片刻,老吴突然一拍大腿,急道:“坏了坏了,她去了她最不该去的地方。” 邵曦一听也急了,连忙问:“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她去哪儿了?” “这姑娘胆子也太大了,这能放账册的地方,除了甲库和府库外还有郡府呀!她肯定是潜入了郡府,这要是被发现还跑得了?” “快走,赶快去郡府。” 说完,邵曦也没等老吴,转身就朝郡府方向奔去。 老吴此刻也是急的不行,急忙跟着邵曦身后拼了老命的朝府衙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人刚来到府衙门外,便听到院里吵吵嚷嚷,乱成一片,二人不觉心说坏了,这是出了事了。 刚要上前叩门,就见郡守府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一群衙役捕快正从里面押着一个人走出来,邵曦二人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叶紫鸢。 叶紫鸢是被两个衙役从门里拖出来的,浑身是血,两条腿拖在身后,明显已是被人打断,散落的头发遮在面前,但依然能隐约看到脸上的伤痕与血迹,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任由着衙役这样拖了出来。 跟在众衙役身后一起走出来的是郡中的巡检,姓张。此时见到邵曦二人,连忙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两位大人,不知两位大人深夜到此可是找郡守大人有事?郡守大人正在府中,下官身有公务,便不陪两位大人了。” 说着便示意身边的衙役带邵曦二人进府去见郡守大人。 邵曦一抬手拦了下来,问道:“这是何人?为何被你等拖行出来?” 张巡检连忙回道:“邵大人,你是不知道,这便是近期在青山城内犯下多起窃案,一直未被擒获的女飞贼‘月下飞鸢’,你二位大人可能不敢相信,此女便是那岚秀坊的头牌花魁叶紫鸢,真想不到她便是那女贼。” 听到这个消息,邵曦也是不禁心头一颤,但还是故作镇定的问道:“哦?她便是一直未被捕获的那个女贼?怎么会在郡府之中被擒获?” “此女贼着实是胆大妄为,居然入府行刺郡守大人,幸好大人料事如神,命我等提前埋伏在府中,因这女贼身法奇高,所以提前布下了罗网阵,让她插翅难逃。如今,此女贼双腿已被打断,再也无力逃脱,这便送去府狱之中,让那里的兄弟们好好招呼她。” 张巡检此时的神情颇为得意,毕竟是抓到了要犯,正欲再次带着叶紫鸢离开,却被邵曦又一次拦住。 邵曦蹲下身子,拨开叶紫鸢垂在面前的发丝,看着那布满伤痕的俏脸心中瞬间一阵抽搐,说不出的心疼,可此时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用大拇指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血污。 半昏迷中的叶紫鸢似乎也感觉到了邵曦,微微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嘴角抽动了一下,随之便又昏了过去。 此刻的邵曦有点要忍不住了,手已不自觉的伸向腰间想要拔剑,却被身旁的老吴一把摁住。 老吴对张巡检厉声呵斥道:“你们他娘的还算是一群爷们儿?她就算是个盗贼,却也是个姑娘,你们竟然将她打成这样,现在要送去府狱好歹也找个门板抬着她,就这样拖行?你们的心都被狗吃了吗?上天有好生之德,当今圣上亦有悲悯天下之心,养你们这群东西难道只为了残害他人?” 张巡检一众被老吴这么一骂,全都慌了,这可是“敬承司”的大人,如今发起这么大的火,这谁接得住?于是连忙跪地拱手向二人认错,更是赶紧叫人抬了块门板过来,将叶紫鸢放于门板之上。 邵曦阴沉着脸对张巡检等人说道:“人暂且交给你们,送到府狱以后找最好的郎中好生照顾,不可随意殴打、辱骂,在我到府狱提审她之前你就守在她身边,不得离开半步,若是她有半点差池,我先摘了你的脑袋。” 张巡检一听这位“敬承司”大人开口就说要摘了他的脑袋,魂都吓飞了,跪在地上小鸡啄米一般的磕头,嘴里不停的说着“是是是。” 邵曦也不理他,抬步便向郡守府内走去。 老吴跟着身后,路过张巡检身边时又对他提醒了一句“刚才邵大人交待的事你最好一样不差的做到,这位大人平时什么事都可以开玩笑,唯独说要杀人时从不开玩笑。” 那张巡检听后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说道:“两位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将两位大人所交待的事一样不差的办好,在两位大人到来之前,这位姑娘就是我的亲娘。” 老吴甩下一句“你最好做到”,便也走进了郡府之内。 两人刚走入郡府没多远,就见陈默槐一路小跑的迎了出来,来到二人面前躬身行礼道:“两位大人怎会深夜至此啊?下官未能出门迎接,真是失礼,还请两位大人恕罪。” 邵曦一抬手,这会儿也没工夫跟他客套,直接开口问道:“刚刚门口的女子是怎么回事?为何会被打成那样?你青山郡守府的行事作为竟然如此粗悍,真是出人意料啊!” 陈默槐笑道:“大人说那个呀!不过是胆大妄为的一个女贼而已,竟然自不量力的闯入郡守府行刺下官,幸而下官早有安排布置,将其擒获。只不过是打断了双腿,暂时还死不了,待来日开堂审讯定了她的罪,来年秋后斩了便是了。” “想不到你堂堂郡守对滥用私刑却不以为然,可是平日里经常这样做?你说那女子行刺于你,是如何行刺?用何凶器?” 陈默槐皮笑肉不笑说道:“邵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她深夜潜入府内,抓捕过程当中发生打斗以致双腿被打断,如何算是滥用私刑?就算她没有携带凶器入府,但夺取衙役的佩刀意图行凶自然也算得上是行刺,下官处置应该并无不妥。” 邵曦心中非常清楚,这陈默槐就是想通过严刑拷打逼叶紫鸢交出账册,说是定罪后等来年秋后处斩,但他绝对等不到那个时候便会急着杀人灭口,这些贪官污吏做事是没有底线的,与他们讲道理等于是跟一群凶残的豺狼谈仁义道德。 想到这儿,邵曦转身走出郡守府,临走时甩下一句“此人我要亲自提审,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敬承司’先斩后奏,皇权特许,你最好想清楚再来和我说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一章 账册的秘密 “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句话说出来意味着什么?陈默槐再清楚不过了。别人先斩后奏,可能还要后补个手续,但“敬承司”连手续都不用补,只要回去跟皇帝打个招呼就可以了,这就是特权。 陈默槐听完这句话,心里头也是一抖,他明白没撕破脸时自己也许还可以耍耍手腕,撕破脸了人家要动刀子,那你就只能伸脖子等着。 老吴走到陈默槐身边,语气平淡的说道:“陈大人,说起来你的品级比我要高,但是不怕告诉你,不要说是邵大人,现在就是我将你杀了圣上也不会说句二话,至于邵大人他要杀个人,圣上连问都不会问,所以你最好要自己想清楚,不要动什么歪脑筋。我看过了,在这青山城内还没有人有本事动得了我们邵大人?” 老吴说这些话也是没有办法,他心里也清楚二人现在的身份一旦被揭穿,别说救人,能自保就算不错,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已是没有退路可言,索性不如豁出去,能把对方唬住就最好。 陈默槐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傻眼了,现在“敬承司”要杀人连跟皇帝都不用打招呼了?那弄死他还不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一般?白天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耍了些花样邵曦就拿他没办法了,这会儿才算想明白,邵曦真要杀他根本不需要理由。 可他又转念一想,若是那本账册拿不回来,他早晚也是一死,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能硬来,表面安抚住这两位大人,私底下还是要想办法除掉那个女人,并拿回账册。 看着邵曦二人走出郡守府后,陈默槐吩咐手下将蔡成叫来,低声吩咐道:“这位邵大人要提审那叶紫鸢,你一定要在旁边旁听,想尽一切办法阻止那女人将实情说出来。” “下官明白,下官会尽全力阻挠提审顺利进行。” 说完,蔡成便追了出去。 邵曦二人来到府狱之时,已有狱吏等在门口,应该是那张巡检提前打过招呼了。 走上前来的是府狱的狱目郑兼升,嬉皮笑脸,点头哈腰的给邵曦二人行礼道:“巡检张大人已跟小人打过招呼,说二位大人要前来提审那女贼叶紫鸢,小人特来给二位大人引路,二位大人请随我来。” 邵曦瞥了一眼郑兼升,只见其人獐头鼠目,贼眉鼠眼,一副点头哈腰的讨好相,不用问也知道是个见风使舵、欺善怕恶的势利小人。 两人来到看押叶紫鸢的牢房前,只见牢房内叶紫鸢被放在一个木板床上,正有郎中为其处理身上的伤口,腿上已上了夹板,张巡检就站在郎中的身旁看着郎中诊治,几个狱卒吊儿郎当的守在牢房外面。 郑兼升打开牢门,请邵曦二人进了牢房,随后吆喝狱卒抬两把椅子来,被邵曦抬手阻止的。 那张巡检一见邵曦走了进来,赶忙战战兢兢的来到邵曦面前躬身施礼道:“邵大人,小的按您的吩咐请到这青山城里最好的郎中来为叶小姐诊治,现在腿上的骨头已经接好,身上的伤口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我已嘱咐这里的狱卒好生照料叶小姐,邵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邵曦看了一眼躺在木板床上的叶紫鸢,冷冷的说道:“干净的衣服,暖和的被褥,在这牢房中加一个火盆,另外命人去熬些肉粥来。” 张巡检躬身应道:“小的这就去置办,马上就送过来。” 说完,张巡检转身出了牢房去置办邵曦要的这些东西,并嘱咐狱目郑兼升不想死的话就别去招惹这两位大人,一定要将此犯人照顾好。 那郑兼升贼头贼脑的,当然看得出眉眼高低,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张巡检今日都要低三下四,他又如何敢不小心翼翼?所以一声不吭的垂手站在边上听候吩咐,大气都不敢喘。 邵曦静静的等郎中将叶紫鸢的伤势处理完毕,对郎中躬身施礼口中问道:“感谢先生救治,请问先生她伤势如何了?” 这郎中也是有见识的人,刚才虽手中忙着,却也知道张巡检口中的这两位大人身份非同寻常。于是也连忙回礼,躬身对邵曦说道:“大人请放心,这姑娘并无生命之忧,身上也多是些皮外之伤,至于这双腿嘛!尚需要些时日的休养,起身行走应无太大问题,只是一些激烈的行动会有诸多不便,小人已经尽力了。” 郎中口中的激烈行动应该指的是无法再很好的施展身法,无论是作为盗贼还是作为舞姬,这都等于是断了叶紫鸢的谋生之道。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将她救出去,有自己和老吴在,这些都不再是问题。 留下抓药的方子后,郎中躬身退了下去。 邵曦叫了个狱卒过来,将方子递给他并附带一块碎银,告诉他多的不用拿回来了,那狱卒两眼发光,乐滋滋的拿着药方便去抓药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叶紫鸢,此时的邵曦内心犹如刀绞一般的难受。一个愿意放弃一切随自己浪迹天涯的女子,如今却躺在床上哪里都不能去了,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一场生死危机,而这场危机能否化解全看此时的自己了。 邵曦坐在床边伸手轻轻的理了理叶紫鸢额头的头发,脸上的伤痕也无法掩盖她秀美的容貌,只有那苍白的脸色提醒着邵曦她此时的虚弱。 此时的邵曦开始有点恨自己了,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发现这些事情?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帮她一起去完成这些事情?更恨此时的自己为什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 一旁的老吴见到此时的情景,回身对郑兼升以及守在牢房外的狱卒说道:“这里暂时没有你们什么事了,你们都退到外面去,不叫你们不要进来,不要妨碍邵大人提审犯人。” 郑兼升故作为难的说道:“大人,按照规矩就算是提审犯人我们也要在一旁看守,以免囚犯突然暴起行刺提审的官员大人,若是我们出去了,一旦有什么事小的们实在是承担不起呀!” “行刺?你以为我们邵大人像你们郡守大人那么没用,需要一帮人来保护吗?就凭你们几个的本事又能保护得了谁?” 说完,老吴从怀中抓出一块银子甩到郑兼升身上。 “不要废话,拿着这银子带着你的兄弟去买点酒喝,再敢多说一句,下次递给你的便是刀子。” 郑兼升吓得腿肚子一哆嗦,难怪张巡检临走时再三嘱咐他不要招惹这两位大人,这一开口就说郡守大人没用,在青山郡中谁敢这样说郡守大人?如今有银子拿已算是给了他面子,他也知道再不识好歹那就是自己找死,于是捡起地上的银子,一脸赔笑的带着几个狱卒退了下去。 见其他人已经退了下去,邵曦此时才从腰包中掏出赤血丹,塞了一颗进叶紫鸢的口中。 这赤血丹不愧为“道仙”郭有德所炼制,见效奇快,叶紫鸢在服下赤血丹片刻之后面色便恢复了红润,又过了一会儿,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紫鸢!紫鸢!”邵曦轻声唤道。 叶紫鸢缓缓的醒来,但全身剧烈的疼痛却让她眉头紧蹙,但当她抬眼看到邵曦时脸上眼中皆是喜悦,转瞬又化作担忧。 “我此刻应该是在大牢之中吧?”叶紫鸢瞥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虚弱的问道。 “紫鸢,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伤,别再想其他的。” 叶紫鸢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你别费心思了,你对青山城了解的太少了,他们是绝不会让我活着走出这里的,因为我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这东西对他们至关重要。” “你所说的东西便是那府库的账册吧?里面记录着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对吗?” “哦?原来你都知道了,你是如何知道那账册在我手中?” 邵曦轻轻用手背抚了一下叶紫鸢的脸,心疼的说道:“在甲库纵火杀人的是梁道乾,已经被我查出,现在也关在这大狱之中。傻姑娘,为什么要自己背负这么多?若是你早些告诉我,也不会发生今天这么多事,你今日的行动若是提前与我商量,你如今便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叶紫鸢笑了一下,“你既查出是梁道乾在甲库杀人纵火,想必也已知道幕后的主使是谁,难道此事你还要管下去吗?如今已是必死之局,你又何苦要卷入其中?” “原本我确实可以不必来管此事,但如今此事涉及到你,我是必定要插手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将你救出去,你答应过我要陪着我一起闯荡江湖的,你想食言吗?” “原本我是想与你一同行走江湖,逍遥自在的,但我说过那是在顺利完成此事之后,如今我身陷牢狱双腿已断,你又何苦管我,我只会成为你的负累,我别无他求,只求你能将那账册上呈州府,让青山城的百姓不再被这些贪官恶吏所坑害。” “紫鸢,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那账册之中所记何事?为何会让他们如此不择手段的想要寻回?” 叶紫鸢叹了口气,“这些年,青山郡内匪患的横行,百姓受苦,那账册中所记正是郡守以及郡中各级官员与青山郡内各路贼匪的私下交易。” “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二章 不用选择了 邵曦想过那账册之中所记录的定然是郡中某些官员贪赃枉法的证据,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些官员已然贪赃枉法到如此地步,竟在自己的辖地内与贼匪勾结,残害百姓,聚敛钱财,相比于假冒万县县令的严松,这些人更可恨,也更可怕。 “紫鸢,你手中既然已经有了这本账册,为何还要去甲库盗取那本伪造后的假账册呢?” 叶紫鸢咬了下嘴唇,恨恨的说道:“这些贪官污吏所行之事,纵使千刀万剐也不足以赎其罪过。我手中账册只是证明了他们勾结贼匪,残害当地百姓及过往客商,若是将那伪造后的账册也拿到手,便能对照出府库每次假称向各县调拨的钱粮,实际是为那些贼匪提供的购置兵器、马匹的贼资。如此一来,他们所犯的便是欺瞒朝廷,盗用公银,养寇自重的重罪,足可将这些狗官送去阴曹地府,修罗地狱。只有这样,才能为青山郡的百姓讨回真正的公道。” “他们将朝廷的库银提供给贼匪作为贼资,然后这些贼匪利用这些银钱置办兵器、马匹后在境内大行盗抢之事,所掠钱财再与郡中官员分赃,所以你手中那本账册记录的便是他们之间银钱往来的详细记录,可是这样?” “正是如此,每次库银的外出实际流向何处;每次各路贼匪将劫掠来的钱财分给郡中多少;返还了府库有多少;被郡中官员私分了多少,日期、数量、银钱去向,记录的都很详尽,只可惜若是没有甲库的那本账册作为对照,我手中的账册会被他们称作是伪造的,回头反咬我一口,说我诬告他们。” 邵曦抬起手叫了一声“老吴。” 老吴立刻会意,从怀中掏出那本库银的进出记录,递到邵曦手中。 “这是我们从府库中得到的库银进出记录,有了这本记录对照你手中的账册,便能够证明账册中所记录的皆是事实,至少能证明他们与各路贼匪勾结这件事,若你早些与我们商量一下,今夜便不必冒此风险了。” 叶紫鸢轻轻的叹了口气,“我之前并不知还有这样一本记录,所以因甲库账册被烧毁,昨夜与你分手后,我便潜入郡衙之内偷听到郡守与各官员还共有一个私库用来存放他们的分赃所得,而这私库中便存放着一本私账,此账册中更加详细的记录了他们都有谁分了钱,每人每次分到多少,每人现在共有多少银钱存于库中,此私库就在郡守府后花园的假山下。” “你今夜潜入郡守府中便是为了此账册?” “正是!可惜的是他们似乎已有所察觉,提前布下了埋伏,不然若是将此账册拿到手中,这些狗官便再也无法抵赖。” 邵曦看着眼前的叶紫鸢,一个女子尚且能为青山郡的百姓不顾生死,如今双腿已断,身陷牢狱,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袖手旁观呢? 邵曦轻轻的拍了拍叶紫鸢的手,说道:“你只管好好养伤,剩下的事交给我。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出去,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没有你,我行走江湖会很无趣的。” 叶紫鸢笑了,对着邵曦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有你和前辈肯出手相助,此事我便再无担忧,相信终能还这青山郡的百姓们一片朗朗青天,若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你自离去便是,不要管我,切记,切记。” 叶紫鸢的话说的邵曦心中一酸,都到了这种时候,她心里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危,这样的姑娘,他又怎会弃之不顾独自离开。 正在邵曦想要告诉叶紫鸢自己的想法时,便听到外边传来了说话声,而且声音由远及近,一听便是有人进来了。邵曦示意叶紫鸢闭眼装睡,来人由他应对,叶紫鸢也心领神会地闭上双眼,假装未醒。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受陈默槐之命前来破坏提审的蔡成。邵曦看到从入口墙角转过来的蔡成后,便起身主动迎了上去。 蔡成一见邵曦二人,连忙上前施礼道:“下官得知两位大人前来府狱提审人犯,特地赶来相助,若是两位大人有所差遣交于下官便是。” 邵曦冷笑道:“想不到蔡大人竟是如此热心之人,在下提审人犯蔡大人都特地赶过来,你们这青山郡的官员做事还真的是面面俱到。” “大人夸奖了,二位大人是我青山郡的贵客,如今又帮了我青山城大忙,下官岂敢怠慢?只是不知大人此次提审人犯可还顺利?那人犯可有交代出些什么?” “哼!人犯被你们毒打至此,双腿已断,哪有那么容易便清醒过来?如今我已安排狱卒对其好生照料,待醒来后再行提审,此期间若再发生毒打人犯之事,不要怪我找你们的麻烦。”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会督促狱目将此人犯好生照料,绝不耽误大人下次的提审。” 蔡成一听人还没醒,那也就是还没问出什么,此时也安心了不少。如此回去跟陈默槐便也有了交代,不会落个办事不力。 邵曦又回到牢房中,看了一眼叶紫鸢,叶紫鸢偷偷睁开眼睛与邵曦默契的相互点了下头,便又闭起眼睛,邵曦也转身离开牢房。 临走前邵曦将蔡成和狱目郑兼升叫到面前,口气略带威胁的对二人说道:“此话我只讲一次,我安排张巡检置办的东西要一样不少的用上,我不在的这段期间若是人犯出现任何差池,我都建议你们与家人道个别。” 说完,邵曦转身头都不回的走出了府狱,只留下蔡成和郑兼升站在后面瑟瑟发抖。 这两个见风使舵的家伙都不傻,跟家人道个别是什么意思他们自然明白,他们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个邵大人对此人犯如此重视?可他们也不敢讲,他们也不敢问。 走出府狱之后,邵曦迷茫了。此时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叶紫鸢的被抓让此时的他有点乱了分寸。 老吴在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少爷,你还年轻,今后类似这样的事情还会遇到很多,不要慌,事在人为,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邵曦点点头,不得不说在邵曦的内心之中,老吴的存在始终是他的底气,在他眼里没有老吴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对老吴的依赖更像是对亲人的那种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 折腾了大半宿,两人最终又回到了驿馆。 进了房间后,老吴突然间莫名其妙的问了邵曦一句“少爷,找到那本私账为青山郡百姓除掉这群贪官和救出紫鸢姑娘,若是让你只选择一样,你会选择哪一样?” 邵曦被老吴给问懵了,为什么只能选择一样?当初是你这老家伙说小孩子才做选择,为什么现在又来问这样的问题? “说实话,我不是什么心怀天下的大侠,若是让我选,我必会选择救出紫鸢,但紫鸢不是我,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她心中有青山郡的百姓,若是不能惩治贪官,就算我们将她救了出来,她也依然不会跟我们离开。” 老吴也开始觉得挠头,无可奈何的说道:“可眼下我能想到的法子只得其一,若想两件事都做,我一时真的想不出什么办法。” “你先说说看吧!你想到的法子是什么?” “若是想要拿到那本私账,凭你我二人的本事并不难,可一旦那陈默槐发现私账遗失,定会认为是紫鸢姑娘还有其他同伙,如此再想救出紫鸢姑娘就真是难上加难了。倘若放弃那本私账,只是救出紫鸢姑娘的话便会简单很多,以你‘敬承司’四品督检史的身份,只说看中了这姑娘的本事,想带回‘敬承司’加以培养,留待日后之用便可。依照以往惯例,‘敬承司’想要的人,还没有人敢不给。” “他们不是一直想要找回那本账册吗?并还想杀掉紫鸢灭口,怎会轻易将人交给我。” “说起来,紫鸢姑娘手中也只是一本账册而已,若是那陈默槐及郡中各级官员抵死不认,只说是伪造的,一个孤证也无法定他们的罪,所以你若是以‘敬承司’的身份硬压他交人,权衡利弊之下他也会选择将人交给你。” 邵曦突然想到了那本府库库银的进出记录,兴奋的说道:“我怎么忘了?我们手中还有一本库银的进出记录,与紫鸢手中的账本加起来足可以作为完整的证据,如此一来便无须再去偷那本私账,我们只需将紫鸢救出即可,我也就不用做选择了。” 被邵曦这么一提醒,老吴此时也突然想起了此事,一拍大腿道:“这样一来,我们既救出了紫鸢姑娘,也能完成紫鸢姑娘的心愿,不至于让她不愿同我们一起离开,如此诸多问题便都迎刃而解了。” 想到此处,两人都兴奋了起来,这大半宿的折腾总算是将问题找到了一个解决的方法。 于是二人商定,天亮后便去郡守府要人,将人要到手后,取了账本便一同离开青山城,前去州府衙门提告。 可是,事情真的会那么顺利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三章 没那么顺利 虽然已经没心思睡了,但想到后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办,邵曦与老吴还是休息了一下,这一觉眯到了天亮,二人简单的洗漱一番,走出驿馆一同朝郡守府而去。 邵曦已打定主意,一旦将人要了下来便立刻离开青山城,绝不停留。无论如何先将紫鸢救出来,别的事等回头再说。 邵曦和老吴没料到的是,当他们来到郡守府时,却发现陈默槐与青山城的各级官员早已在郡守府门外等着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样。 老吴低声对邵曦说道:“你不是说我们搭台子,他们唱戏吗?现在大戏要开场了。” 邵曦笑了笑,“一个被我们看到底牌的对手想在我们面前演戏,我们只管看他表演就是。” “少爷,我们还是不要大意的好,这群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先静观其变。” “嗯,我会的。” 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郡府门前,陈默槐带着各级官员与邵曦见过礼后,将两人让进府衙大堂。 陈默槐笑眯眯的说道:“昨日正是双喜临门,既抓到了纵火烧掉甲库的梁道乾,夜里又捉到了危害一方的女贼叶紫鸢,下官便想到邵大人今日必定会来开堂提审二人,所以早早的同各位官员等候两位大人前来。” 邵曦也一语双关道:“陈大人可真是青山郡的父母官,如此勤于政务,还真是一方之福啊!” “邵大人谬赞了,下官也只是恪守本分,不敢邀功。” “陈大人谦虚,以陈大人的能力只做一个郡守,实在是屈才了。” “大人夸奖,下官的能力与邵大人您相比,那是不值一提的。” “陈大人客气了。” “邵大人客气了。”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嘴里赞扬,心中骂娘”的走进了府衙大堂。 对梁道乾的提审不过是走个过场,一个弃子的结局是注定的,虽然陈默槐真想救他的话会有很多方法,但如今心思已不在他身上,都在忙着自保的时候谁会管他的死活?所以在堂上该问话问话,该用刑用刑,最后梁道乾认罪画了押,押入大牢之中等着上报刑部,再行处置。 看着陈默槐在堂上装模作样审案的样子,邵曦心中只觉好笑,不管什么货色披上这身官皮,都能人模狗样的坐在大堂之上装人了。 正想着,就听陈默槐高声道:“将人犯‘月下飞鸢’叶紫鸢带上堂来!” 邵曦一听就火了,昨天已经对蔡成等人再三嘱咐要好生照料,今天居然就把人弄到府衙大堂上来了,这断了双腿的人哪经得起如此折腾? “陈大人,你似乎对我昨晚所言不以为然!你是想试探一下我的底线吗?还是没将‘敬承司’放在眼中?” 陈默槐陪笑道:“邵大人,您说您要提审此犯,昨日由于伤重昏迷无功而返,今日恰巧在这大堂之上,您审来便是,我等绝不插言。” 邵曦心中明白,陈默槐此举是怕叶紫鸢对自己讲出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话,如今在这大堂之上,众官员面前,叶紫鸢就算说了什么,他们也有机会反咬一口进行补救。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所有的事情已在昨夜交代清楚,他们那点小心思也早已被邵曦摸透,却还不自知。 “不必审了,此人我要带走。” 陈默槐闻言一惊,连忙问道:“邵大人要将此人犯带去何处?” “带回京都大梁我‘敬承司’,陈大人可有意见?” “此人犯乃是我青山郡之人,发案之地也是在我青山郡,并在我青山郡府衙之内被下官亲手捕获,为何邵大人要将其带回京都大梁城的‘敬承司’进行审理呢?” “谁说我带她回去是要审她?此人身法不凡,正是我‘敬承司’所需之人,我将其带回交于司中训导,将来可为我所用,我们‘敬承司’招纳之人从来不问出身,不问背景,不问经历,不问从前所犯何事。” 陈默槐此时脸色极其难看,心有不甘的说道:“此贼在我青山城内犯案多起,下官为了捉到此贼也是寝食难安,如今好不容易将其擒获,正是提审定罪之时,邵大人就此带走是否有些强人所难?” “看起来,陈大人对此事是颇有微词啊!我‘敬承司’所要招纳之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不给,陈大人可是想做这第一个?” 陈默槐一听这话,也有点儿懵了,以前倒是也听说过“敬承司”招纳人才不拘一格,其中很多密探、刺客原本就是戴罪之身,甚至有些还是死罪,一旦进入“敬承司”便不问过往,只将性命交于圣上。从来没人敢拒绝“敬承司”提人的要求,自己如果做了第一个,那不就是出头鸟?自己把脖子伸出去给人家砍。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让邵曦将人提走,他的账本就找不回来了,若是这女子再将他们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他们脖子上这颗脑袋也是保不住的,此时的陈默槐感觉左右为难。 正在双方僵在这里的时候,一旁的蔡成站的出来。 “二位大人,有什么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刚刚开了一堂各位大人也都累了,不如到后堂歇息一下,咱们再做商议,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蔡成说完,对着陈默槐使个眼色,那意思“别这么僵着,咱们回后堂商量对策。” 陈默槐瞧着眼下的情况,干脆就坡下驴也张罗着到后堂休息一下。于是,众位官员也陪着一起退堂,到后堂饮茶休息,实际上是凑在一块儿商量起对策来。 邵曦和老吴两个也没闲着,来都来了,干嘛不去后花园逛逛?顺便也“欣赏”一下假山。 两人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并没有特意靠近假山,免得引人怀疑,只是远远的瞄了几眼。老吴是个职业做贼的,自然就先看出了端倪。 “少爷,你瞧一眼假山后面的那块石头。” 邵曦用眼角朝老吴说的方向瞄去,只见假山后有一块形状、颜色都与假山略有不同的石头,最重要的是石头上并没有假山上所长的那些青苔,应是经常挪动所致,若是不仔细看的确发现不了这些。 微微的点头告诉老吴自己看懂了,虽然目前并不打算对此处下手,但提前踩点早就是老吴习惯。 而与此同时,后堂的一众官员正在商议着对策。今日没来的只有县丞邢文信,其他青山城的官员几乎都参与了此事。 “蔡成,你刚刚对我使眼色,可是想到对策了。”陈默槐开口问道。 “大人,这‘敬承司’开口提人我们如何能不给?不过,我也知道大人所担心之事,此事也正是我等都担心的,只是大人并不要太过在意。” “如今账册遗失,盗取账册的人就在堂外,想来她已看过账册知道了我等的秘密,现在那邵大人又要将人提走,叫我如何不在意?” 蔡成笑道:“大人也许太过虑了,一个女贼手中拿着一本账册,如何开口认定便是我等所为?谁知道账册是否伪造?在没有佐证的前提下,谁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这句话倒是一下子提醒了在场众官员,的确是如此,一个孤证而已,若是她真敢拿出来,只要反咬一口说是她伪造的诬陷朝廷官员,不但撇清了自己,还可借机再治她一个诬陷之罪。 可此时一旁的刘主簿却给众人提了个醒,“昨日我与那邵大人一同去府库查账时,那位吴大人曾交予他一本库银进出府库的记录,那记录似乎现在就在他二人手中,若是真的被他们拿到那女贼手中的账册与此记录一对照,岂不是就成了铁证?” 一句话又让这些心里有鬼的官员都紧张了起来。 蔡成低头转了转眼珠,再次计上心头,“倒也无妨,既然他要提人那便迟早要离开这青山城,他不走我们便不交人,他若张罗要走我们便提出将库银的出入记录收回,他总不好带着本记录离开吧?” 陈默槐与刘主簿都点了点头,此法倒是可行,就算是“敬承司”的官员也没办法毫无理由的将一个地方府库的库银出入记录说带走就带走,之前是为了查案,那么要走了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将记录留在手中。 如此商定,陈默槐心中便也有了主意,于是差人去找邵曦和老吴,只说是有事与他二人商量。 府中下人在后花园找到二人后,将邵曦与老吴带入后堂花厅落座。陈默槐命人沏了一壶好茶,便带着一众官员来到了花厅。 “不知陈大人商量的如何?可愿将人交与我?”邵曦开口问道。 “既然邵大人开口,我等又怎好拒绝?虽只是一个盗贼,若是能为朝廷效力,我等何至于非要治她的罪?大人既然要带走,交与大人便是了。” “陈大人及众位大人果然是深明大义,有各位大人治理青山郡,真是朝廷之福,百姓之福。” 邵曦说完这话,自己都差点吐了。 “不知邵大人何日要带此犯离开?我好提前命人给此犯装上械具,免得耽误大人行程。” 邵曦想着人都到手了,当然是越快离开越好。 “这次来也没帮上什么忙,又叨扰了诸位数日,不如明日一早便出发上路好了。” “既如此,那下官今晚便在府中备下酒宴为两位大人饯行。” “陈大人真是客气了。” “这都是应该的,只不过……” “陈大人可还有事?” “两位大人既然已打算返回京都,那这府库查账时所带走的库银进出记录可否交还于下官?” 就说没那么顺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四章 酒驾你也管 要回库银进出记录这件事,邵曦是真没想过,但老吴想到了,所以当陈默槐提出此事时,邵曦略显错愕,而老吴立马从怀中掏出那本记录递了过去,显得非常自然,要不怎么都说姜还是老的辣。 现在已经很明显,陈默槐等人明知道失窃的账册就在叶紫鸢手中,如今邵曦要将叶紫鸢带走,那么账册就很有可能会落入邵曦手中。目前摆在明面上能与账册形成佐证的便只有这本库银进出记录,所以要么你带不走账册,要么你带不走记录,反正两样你别想都带走。如此一来,始终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这便是蔡成为陈默槐出的主意,好一副如意算盘。 虽说“敬承司”的权利让人非常忌惮,但也并不代表可以毫无缘由的胡乱杀人,能得圣上如此信任,毕竟是因为能为圣上分忧,而不是给圣上添乱。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默槐等人的办法还是行之有效的。 既然不得不还,那当然要表现的自然,在这一点上邵曦与老吴相比,便显得太年轻了。 陈默槐接过那本记录转身递给刘主簿,那刘主簿故作随意的翻了几页,确认无误后才将其揣入怀中。 “此次为青山城除害,真是有劳了两位大人,我青山郡从上到下无论官员百姓对两位大人都是感激不尽,既然两位大人打算明日便要离开这青山城,今晚下官便在府中备下酒宴为两位大人饯行,还望两位大人无论如何都要赏光前来。” 邵曦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表面上还是要客客气气。 “此次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反而是让各位大人为我二人多费了不少的心思,实在是给诸位添了麻烦,今晚这酒宴就免了吧!” “欸!邵大人这就客气了,两位大人这么辛苦从万县赶过来,还是我们派人去请的,现在两位大人要离开,我们怎好失了礼数,还请两位大人不要推辞赏了下官这个脸面。” 老吴在桌下面轻轻捅了邵曦一下,邵曦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但嘴上却已经改口。 “既然陈大人都如此讲了,我们也不好再推辞,那便给各位又添麻烦了,今晚我等定来赴宴,也请在座各位大人同来。” “不麻烦不麻烦,两位大人能够赏光是我们的荣幸。” 客气也客气过了,反正人是要到手了,再聊下去估计邵曦都要吐出来了,于是便起身告辞,说是回去驿馆收拾行装,夜里便来赴宴。 邵曦再三嘱咐将叶紫鸢送回牢中好生照料后,便离开郡首府。 出了郡守府走出没多远,邵曦便问老吴,“如今那本记录已被他们收回,我原本打算今夜要潜入府中盗取他的私账,不然明日一早离开我们便再无任何机会,你为何还要暗示我答应去赴今晚的酒宴?” “与其偷偷潜入府中,不如光明正大的走进去,若是在酒宴期间他的私账被盗,便与你我二人无关,不落嫌疑岂不更好?” “这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既然去赴了酒宴,这宴席之上免不得各种应酬,你我又如何下手去盗取账册?若是错过机会岂不可惜?” 老吴戏谑瞥了邵曦一眼道:“应酬多才好啊!应酬多才能多喝点酒,今晚一定要记得,就算别人不来敬你的酒,你也要去敬别人酒,总之是喝的越多越好。” 邵曦的聪明自不必说,听老吴一言马上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那么今晚你要记得将你的酒壶放在我的旁边,我会将体内逼出来的酒滴入你的酒壶之中,避免漏了马脚。” 老吴一听,一万个不乐意,“咱不带这么玩的,你体内逼出来的那些玩意还要让我再喝进去,这么恶心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反正主意是你出的,你不喝谁喝?” 邵曦说完笑嘻嘻的走了,老吴站在后面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 “这个臭小子,我帮他出主意,他居然这样对我。” 回到驿馆,二人抓紧收拾了一下,特地嘱咐杂役给马加了精料,准备夜里盗取账册后,天一亮便去大牢将叶紫鸢从牢中提出来,趁着城门刚开之际抓紧离开青山城。 一切准备完以后,老吴回房间去睡了,一把年纪跟着折腾了几天,估计身子骨扛不住了。 邵曦始终还是放心不下叶紫鸢,于是又去了一趟大牢。 叶紫鸢依旧是躺在那张木板床上,不过床上现在加了被褥,叶紫鸢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一个炭火盆就放在离床铺不远的地方,看起来那张巡检还是将事情办的很妥帖。 “你现在感觉怎样?腿还痛吗?上午折腾了一趟,应该很难过吧?” 叶紫鸢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听说你已将我从那郡守的手中要了下来,明日便可与你一同离开,此刻就算腿再痛心里也是欢喜的。” “有件事不太顺利,想来告诉你一下。”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于是,邵曦将上午在郡守府的事与叶紫鸢讲了一遍。 叶紫鸢轻叹道:“那狗官果然是老奸巨猾,料到我可能会将账册交给你,怕两相对照形成铁证,故而将那册子要了回去,公子现在有何打算?” “我已告知他们,明日一早便会带你离开青山城,那陈默槐今晚设宴说是为我与老吴饯行,我们打算今夜下手盗取他们那本私账。” 叶紫鸢感激的说道:“公子为了我的事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紫鸢甚为感动,只是公子千万要多加小心,事不可为,不可强为,此事就算不成紫鸢也依然感激公子。” 邵曦笑着说:“当初答应过你,要完成你的心愿后再带你走,如今你双腿不便,你的事自然就要由我来做,今后不要再讲什么感激不感激的傻话,将来有你烦我的时候。” 叶紫鸢俏脸一红,“怎么会?紫鸢只想一生一世的守在公子身边,永远不再离开。” “好了,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一会儿回去还要到车行雇辆马车,明日一早便来接你,你好好休息,接下来的日子一路颠簸也够你受的。” 正当邵曦起身准备回去的时候,叶紫鸢伸手拉住了邵曦的手,这种女子与男子间的肌肤接触,在这个世界中不是至亲至近的关系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发生的,所以邵曦愣了一下。 那微凉纤细的玉手,柔若无骨,邵曦握在手中竟一时舍不得放开,这是邵曦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拉手拉的心跳加速。 “公子,倘若今夜之事不成,你切不可勉强,虽然我之前说与你一同离开前要完成这个心愿,但我不想为了这个心愿让你身处危险之中,所以此事若是不可为,我甘愿放弃,也依旧会与你同行,如今我只想要公子平平安安,我只想守着公子。” “为青山郡的百姓讨回公道既是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如今已不单单只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整个青山郡的百姓,今夜之事若是成了最好,倘若不成将来我也必会找机会来完成此事,惩治这群贪官。” “既如此,我便在此等待公子的好消息,等你明早来接我。” “嗯,等我!” 邵曦轻轻捏了一下叶紫鸢的手,不舍的放下后,起身离开府狱。 叶紫鸢望着邵曦离开的背影,小声的念叨着“只愿公子他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若是公子无恙,紫鸢愿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 她的内心此刻是幸福的,也是满足的,这种幸福让她在某种时刻觉得不真实。自从父亲离世之后,她再也没有过这种感受,如今邵曦又让她找回了这种感觉,她希望这一次能够留住,不再失去。可内心又有着一种隐隐的担忧,那种说不出的心慌。 叶紫鸢自嘲的笑了,也许是这份幸福来的太快,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明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了。 邵曦离开府狱后直奔车行而去,将车行中最大、最宽敞、最舒服的那辆软厢马车定了下来,要他们明日天亮之前便在府狱门前候着。 交了定金离开车行,邵曦便赶回了驿馆,此时天已擦黑。邵曦来到老吴房间,两人共同商量了一下行程,决定从郡守府出来后直接赶到府狱外面等待天亮。天亮后,接到叶紫鸢便即刻离开青山城。 两人刚刚将事情议定,郡守府的下人便来到了驿馆,请两人去赴郡守府的酒宴。 二人拒绝了坐轿,而是整理好行装两人两马跟着下人一同赶到郡守府,远远的便看到了陈默槐带着众位官员在门前等候。 陈默槐走上前来,纳闷的问道:“两位大人今日何故不坐轿,反而改骑马了?这喝了酒回去时还是坐轿为好,骑马有些危险了。” 邵曦心说,你特么管的还真宽,连酒驾都管,老子就是喜欢骑马又怎样?高兴了老子还逆行呢! 心里这样想的,嘴上却说着“坐轿子太憋闷了不习惯,尤其是喝了酒,骑在马上吹吹风刚好醒酒,陈大人你可是怀疑在下的酒量?今晚就与你比上一比如何?” “邵大人既然有此兴致,下官自当奉陪,邵大人里边请。” “陈大人,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五章 假醉入秘窖 入得府内酒宴开席,陈默槐今日还特地从艺坊请了一些歌舞姬前来助兴,整场宴席好不热闹。 邵曦显得兴致颇高,频频与众位官员举杯对饮,时不时的还要将陈默槐拉过来拼拼酒,喝到后来看似有些醉意,甚至还来到花厅中央与这些歌舞姬共舞起来。 陈默槐低声对身边的刘主簿与蔡成说道:“你们看看,终究是个人,还是一个年轻人,美酒美色当前还不是一样露出本性?平日里看上去一本正经,其实京都的官和我们没什么差别,一样爱钱,爱女人。” 蔡城连忙奉承道:“那是那是,说起来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与郡守大人这样为官多年,熟识官场的人比起来他还是嫩了很多,若不是手里有那块‘敬承司’的牌子,在郡守大人面前他什么都不是。” “你们今日将他陪好,哄他开心,逗他高兴,明日一早便让他们早早的离去,免得在这里再给我们添什么麻烦,那账册虽然被女贼窃去,但若是能被他们带走的话,离我们远远的也免去了不少的麻烦。” 旁边的刘主簿插话道:“大人也应尽早将那梁道乾处理掉,他知道的事情毕竟太多,保不齐哪天口一松再把事情对谁讲了出去,便会徒增不少无谓的麻烦。” 陈默槐点了点头,说道:“我心中有数,此事我自有安排。” 几人正在低声密谋着,邵曦却提着酒壶走了过来,大着舌头对几人说道:“几位大人怎么不喝酒啊?光说话多没意思,来,我们几人共饮一杯,饮完了这杯我们就玩些游戏,输了的要喝酒,要喝很多的酒。” 几个人一看邵曦喝的舌头都硬了,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 “邵大人今晚这么好的兴致,我们怎么可能让邵大人扫了兴?您说怎么喝咱们就怎么喝,您觉得怎么开心咱们今晚就怎么玩。” 邵曦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三人,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我们玩投壶游戏,输了的人要罚酒,也别一杯一杯的罚,咱们一壶一壶的罚。” 在一边正与众位官员推杯换盏的老吴此时听出了话音儿,连忙拎着几个酒壶跑了过来,那里面装的都是今晚邵曦从体内逼出来的酒。 老吴也涨着个大红脸,大声说道:“对对对,我这儿还有好几壶酒没喝完呢!你们谁输了就一人一壶将我手中的酒都喝掉,不许耍赖,耍赖的要多罚一壶。” 陈默槐几人一听,这明显就是喝大了呀!在酒桌上头脑清醒的人不会这么张罗喝酒的,只有喝上头的人才会越喝越来劲。看着邵曦如今喝成这样,别说玩投壶游戏,大概他这会儿看人都是晃的,难道还怕他不成? 他们哪里知道,此刻的邵曦比在场所有的人都清醒。 陈默槐命府中下人将投壶之戏的壶与矢拿了上来,先由他自己与邵曦来投这第一局。 经过三请三让,邵曦伴着乐工的琴曲,眯着眼投出了第一支箭,结果是精准入壶,站在一旁担任司射的刘主簿高声报了一个“有初。” 轮到陈默槐,竟也投出了一个“有初”,看得出这老家伙平日在府中也没少玩此游戏。 经过一轮的投矢,陈默槐只有前两支箭投中,得了个“连中”,而邵曦却是四箭都中,得了个“全壶”,至此便分出了胜负。 老吴将手中的一壶酒递到陈默槐面前,笑道:“陈大人,愿赌服输,这壶酒你得干了。” 陈默槐也不含糊,接过酒壶仰头就把这一壶酒干了,随后还咂了咂嘴,回味道:“今日之酒味道别有风味,与往日确有不同啊!” 邵曦和老吴心中都暗笑,那味道肯定不同啊!喝进去又排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和普通的酒味道一样? 接下来,邵曦与蔡成、刘主簿等人又继续玩着投壶游戏,每次输了就喝自己壶里的酒,每次赢了就让他们喝老吴手中的酒。这几人若是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东西,估计要将他们二人的亲戚全都问候一遍。 众人如此喝到深夜,大多已是喝的东倒西歪,邵曦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假意作呕,招呼老吴带他前去茅厕,走前还不忘叫陈默槐等人等着自己回来继续喝。 此时的陈默槐等人也都喝的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见老吴扶着邵曦走出花厅前去后院,几人还在偷偷调侃这位邵大人酒量也不怎么样。 邵曦二人来到后院茅厕,邵曦向老吴使个眼色,老吴点点头,开门进了隔间。邵曦则扭头朝后花园奔去,今夜之举意在个快,要又准又快的找到账册,不可有任何延宕。 来到后花园的假山后面,邵曦一眼便看见了前日注意到的那块石头,伸手搬了搬,那石头轻微的晃动了一下,并未挪动。 此时虽说天色已晚,但正是明月当空,邵曦借着月光仔细看了一下石头旁边的地面,又伸手摸了摸,发现地上的石板有被长期摩擦形成的凹痕。邵曦心中有数了,转身将那石头向凹痕的方向推动,果然让石头发生了转动,在石头原来的位置上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地窖入口。 邵曦吹燃火折子向里面照了照,只见窖口边有一条木梯直通窖内,便沿梯而下来到地窖之内。 火折子的光线虽然很微弱,但当邵曦看到窖内情形时也是吃惊不小。 只见地窖入口处及窖内的墙壁、地面都做了防潮防水的处理,而地窖之内摆着码放起来的银箱和钱箱,更有些箱子中放着一些奇珍异宝,古玩玉器,皆都是价值连城之物,这整个地窖简直就是一个地下金库。 邵曦倒也无心去观看这些东西,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寻找着可能存放账册的箱子。最终,终于在一个铁箱之中发现了一个木匣,将木匣的盖子抽开,看到其中放着一个本子,表皮上正是“账册”二字。 打开账册粗略的扫了一眼,只见其中所记正是郡中各级官员的姓名及银钱分配的时间、数量。 来不及多想,邵曦将账册塞入怀中转身便沿着木梯又重新回到地窖之外,推动石头回到原位,邵曦便急匆匆的又朝着茅厕的方向赶去。 正当来到茅厕附近,想要进入隔间之时,邵曦忽听有人讲话,便闪身躲入墙边的矮树后面。 说话之人正是那郡中知事蔡成,只听他对着老吴所在的隔间说道:“吴大人,邵大人如何啊?出来这么久不见你们回去,陈大人特地让我出来看看邵大人如何了。” 就听老吴在隔间里装模作样的作着“哇哇”呕吐的声音,随即又听老吴对外面的蔡成说道:“放心吧!放心吧!他没事,吐一吐就好了,告诉陈大人不要走,我们还要回去继续喝,今天要不醉无归。” “好好好,您和邵大人没事便好,我这就回去告诉陈大人,再多准备一些好酒。” “一定得是好酒啊!不是好酒我们喝起来可是不过瘾的。” “吴大人放心,必定让您跟邵大人满意。” 说完,蔡成便转身离开,回去后堂花厅。 见蔡成已走,邵曦从矮树后闪出身形,来到隔间前敲了敲门,“老吴,事已办妥,我们抓紧回去吧!” 老吴从隔间中推门出来,拉着邵曦问道:“到手了?可是你我要找的那东西?你确定吗?我们可别白忙一场,你小子靠谱不靠谱?” “你放心吧!我查看过不会有错,走吧!我们回去。” “怎么样?假装你醉酒呕吐这一招是不是很高明?” “是是是,高明的很,我是吐不出你这么恶心的声音。” “你别不知好歹,不学的恶心一点怎么能骗过他们?” “啊,对对对,你都对。” 事已办妥,两人重新又回到厅中,拉着众人又再次玩起了投壶的游戏。 此时的众官员绝大多数都已酒醉,也不见了平日里装模作样端着的威严,一个个与歌舞姬们追逐嬉闹,毫无为官者的形象,竟与那些终日流连于勾栏瓦舍的富家纨绔一般的肆意放纵,浪荡不羁,丑态百出。 邵曦眯着双眼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乱象,心中不免感慨,难怪叶紫鸢心中愤愤不平的要为青山郡的百姓讨还公道,出这口恶气。 这群贪官污吏为了搜刮民脂民膏用尽手段,不惜勾结贼匪残害自己辖地内的平民、客商。想起那地窖中被他们搜刮来的财物,再看看眼前他们这糜烂的生活,邵曦深深的感受到了叶紫鸢心中的不平与痛苦。 换作自己若是这青山郡中之人,也许一样会像叶紫鸢那般去做。人虽然都是自私的,但某些人在某些时刻做的某些事却未见的就是为了自己,在很多人心中,也许觉得“侠义”二字是很可笑的,只能说他们心中没有的东西,你没办法让他们去理解,也不需要他们去理解。 酒宴最终还是要散,这场闹剧最终也还是结束了。 走出郡首府时邵曦深深地出了一口气,自己并不属于这里,也不想属于这里。 在去府狱的路上,邵曦自言自语的说道:“终于只差最后一步了,终于要离开这里了,紫鸢!等我来接你,你的苦难就从今夜结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六章 恶毒的奸计 二人在离开郡守府时,陈默槐还命人拿了一包银两出来,说是让邵曦二人作为路上的盘缠,最终被老吴给推了回去,说法还是和万县时一样,酒吃得,银钱收不得,这是规矩。 陈默槐哈哈一笑,他自然明白好处捞得,但名声丢不得的道理,这些京城里的官员把名誉看得比命都重要,断不会因为几个银钱而损了自己的名声,于是也不再坚持。 邵曦此时已无心情再搭理他们,现在想的只是快些赶到府狱,待到天亮接了叶紫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青山城再不回来。 来到府狱外面,老吴对邵曦说道:“少爷,我们便到那处树下等候吧!一直守在这大门前,被狱吏看到总是不太好。” “好,我们就在那树下等候,反正要不了多久天就亮了。” 于是二人将马拴在树上,坐在树下只等天亮。 放下邵曦二人等在府狱之外不说。 陈默槐将二人送走后回到府中,郡中众官员也都酒足饭饱各自离去,只有蔡成与刘主簿还留在府中。 “刘主簿,这几日因查府库库银失窃一案和甲库纵火案,那私库中的银钱还没来得及做账分配,你与蔡成去库中将账册取出,今夜我们便把账做好,待明日那二位大人走了,我们好将银钱分配下去。” “大人说的是,我这便与蔡知事一同去将账册取出。” 说完,二人转身离开,直奔后花园而去。 陈默槐捋着下巴上的胡子,想着这几日所发生之事。 账册被盗,因怕事情败露他安排梁道乾去火烧甲库,不想这货竟还将库丁杀死,着实是办事不力,此人已经留不得,回头将案宗上报刑部后,再找个机会安排人将他除去灭口便是。 如今库银的往来记录已被拿回,想那两位京城中的大人就算拿到了失窃的那本账册,在没有佐证的情况下也无法提告问罪。不过,这件事也给自己提了个醒,今后须谨慎小心,不可再出此种纰漏。 近期郡中各路贼匪都相继送来银钱宝物,这无本的买卖做起来,银钱真是赚的爽利,待到明日将钱分了,想来再纳一房小妾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另外也该给自己的宝贝儿子再找几个漂亮姑娘了,免得他不是盯着府里的丫鬟,就是满大街的乱抓。 陈默槐正美美的做着打算,却听那蔡成大呼小叫的从后面跑了回来,顿时心中一沉,这私库之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蔡成如此紧张? “这大半夜的你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出了什么事?” “大……,大人,大事不好了,那库中账册不见了。” 陈默槐如同被火燎到屁股一样,从椅子上一下跳了起来,“你说什么?账册不见了?怎么会不见呢?那地窖如此隐秘,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地窖所在,怎么账册就会失窃?说,你们两个谁曾泄露过秘窖之事?” 这话一问出口,可把蔡成和刘主簿吓坏了,两个人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这要是在自己的身上出了纰漏,怕是要小命不保。 陈默槐急得在地上走来走去,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如此隐秘之处怎么还会被人进去偷走账册?这简直不可思议,下手之人是谁?难道那女贼叶紫鸢还有同伙? 对!必定是叶紫鸢还有同伙,不然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知道账册所在,那叶紫鸢能偷了府库的账册,便有可能得知还有另一本账册在郡守府中。如今叶紫鸢被抓,必定是同伙为了救她才偷走了私库中的账册。 想到此处,陈默槐气急败坏的对蔡成说道:“定是那女贼还有同伙,如今为了救她将那私库中的账册盗走,以作与我们交换的筹码,简直是目中无人。蔡成,你即刻赶往府狱将那女贼从大牢中提出,不管你是严刑拷打也好,还是好言相劝也罢,定要问出个子午卯酉,至少也要将她手中那本账册拿回来。记住,只要人不死,明日能交于那两位大人,你用何种手段都可以。” “啊?” 蔡成一听傻眼了,今日“敬承司”的大人刚将人要去,再三嘱咐要好生照料,如今若是到了狱中将这女子打的半死不活,明天两位大人看到了,还不要了他的脑袋? “大人,不是下官不愿意替大人办事,而是在白天那‘敬承司’的两位大人刚刚将人从我们手中要去,这事可是大人您亲口应允的,如今若是我去将这女子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怕是那两位大人不会善罢甘休啊!” 陈默槐听了也是一阵头疼,这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如今两本账册都在外面,若不寻回一本,这是必定要出事的。 “那你说,那你说此事该如何办才好?总不能我们什么都不做吧?” 要不说这蔡成蔫坏蔫坏的呢!眼珠一转,便想出了一个馊主意。 “大人你看,此事郡中官员不便出头,不然便在两位大人那里落下了个口实,可此事又不能交于外人来办,必定要找一个我们信得过的人。我看不如这样,便有大人的公子出面到狱中去提审那女犯,就像大人您说的,只要人不死什么手段都能用,女人这方面大人的公子可比我们拿手啊!” 陈默槐一翻白眼,“简直是胡闹,他是我儿子,事情闹出来,京城的两位还不是要来找我?这跟你们去又有何差别?” “大人莫急,您想想,若是我等前去,那两位大人不消问便知道是大人您派去的,但若是您府中的公子去,您只当不知道,到时只说是公子仰慕那岚秀坊的叶紫鸢姑娘已久,实在是情难自禁便到狱中去与那叶紫鸢相会,纵使出了什么事大人你也可以推说是教子不严,而不必担上背后指使之责。” 这话仔细琢磨琢磨好像还有点儿道理,不过能想出这么馊的主意来,就连陈默槐都觉得蔡成坏出水儿来了,这也忒特么损了。 “好吧!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么办了,你去将我那不肖子叫来好了。” “好嘞。” 蔡成应了一声,屁颠屁颠的就跑去找陈瀚滨了,心里还在想总算是没把自己扯进去,爱谁倒霉谁倒霉吧! 只是片刻的功夫,蔡成便将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丑鬼带过来。 “哎呀,我说爹呀!我刚将牡丹哄进我的房里,裙子都要褪下来了,蔡成就把我拉了出来,你这不是耽误我的正事吗?什么了不起的事儿,这么急把我现在就找过来?” 陈默槐脸上一阵的阴晴不定,那叫牡丹的婢女他自己都惦记了好久,想不到这小子今天差点得手,幸好将他叫了过来。不过此时不是纠结这种事儿的时候,于是便缓了缓脸色。 “儿子,你可曾听说过岚秀坊的叶紫鸢姑娘?就是那个头牌花魁。” 陈瀚滨一听到叶紫鸢的名字,两只细的像缝一样的眼睛瞬间放出了绿光,不停的咽着口水。 “我当然知道她,那小妞美的惊天动地呀!我去岚秀坊几次都想让她陪我过夜,但那小娘们清高的很,不愿理我呀!” 陈默槐阴恻恻的笑道:“如今有一个让你一亲芳泽的机会,你可愿意?” 陈瀚滨一听这话,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呲着那口龅牙问道:“真的假的?只要能让我睡了这个小娘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叶紫鸢便是我青山城近期来那个有名的女盗贼‘月下飞鸢’,如今已被捕获关在大牢,今夜我便派你到那府狱之中去向她问一本账册的下落,不管你用何种手段,只要将账册的下落问出,在不取她性命的前提下,随你对她怎么样,你可愿意?” “你说啥?她就是那个女飞贼?这可太刺激了,头牌花魁加女飞贼,这玩儿起来才刺激啊!” 陈默槐一瞧陈瀚滨这德行,心说得了,这都不用我动员,他自己比谁都积极。于是,从怀中取了一个令牌出来,交给陈瀚滨。 “这是府狱的通行令牌,将来若是有人问起,千万不要说是我交给你的,只说是你从我的书房偷走的,你可记好了?” “记好了,记好了,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陈汉斌一把将令牌抢到手中。 陈默槐转头又对蔡成说道:“蔡成你带他前去府狱,到了附近就让他自己进去,你不要跟着去。” 蔡成急忙点头哈腰的答应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将公子送到那附近我便在外面候着,剩下的事情便都交给公子了。” “嗯,你们这就前去吧!此事一定要办好,账册一定要拿回来,不然的话你我都会有大麻烦。” “下官明白!” 蔡成应下后,转头又对着陈瀚滨说道:“公子,郡守大人交代之事非常重要,你可一定要将那账册下落问出来,其他的事都可随你的心意。” 此时,那个丑鬼的心里全都是叶紫鸢,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赶去府狱之中了,所以口中不停的应着“是是是”,已经抬腿向府外跑去。 真是一群丧尽天良的畜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七章 无耻的畜生 青山城,府狱之中。 叶紫鸢忽然从梦中惊醒,不知是因双腿的疼痛,还是因为刚刚做的那场噩梦。 梦醒后,总是莫名的心慌。 午后时,邵曦曾告诉她,天亮便来接她,带她一同离开青山城,带她离开这个生她,养她,却也伤害她伤的最深的地方。欢喜之余,她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也许是自父亲故去后,这十多年来遭受了太多的委屈和苦难,也许是在岚秀坊的这些年见了太多人间的虚伪与丑恶。所以,当邵曦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瞬间的恍惚了,一时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的一个人,一个让她放下所有防备从心底去相信的人,一个让她爱的人。 若是要问这世上是否真的有一见钟情,也许从前叶紫鸢答不上来,因为她从来不敢相信。可当她见到邵曦的第一眼时,才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当邵曦告诉她“但将落花作春雨,惟愿来时雪成诗”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遇见了那个人,而在深夜月下的花阁之中,邵曦将她诗中的“月下飞鸢”改为“月下情意”时,她明白在余下的生命中,自己的心里已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人了。 如今,一切过往的苦难都将结束,只需等到天亮。天亮后,一个崭新的人生便要开始了,不再孤苦无依,无须强颜欢笑,不必再迎来送往,暗自垂泪,只要静静的守在那个人身边,做他身边的女人就好。那将是自己与邵曦携手而行,肆意江湖的人生,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人生。 而这一切,已经就在眼前,只需等到天亮就好。 叶紫鸢突然笑了出来,眼前刹那间仿佛出现了自己与邵曦满头白发的并坐于庭中,庭间开满杏花,儿女承欢膝下的情景。 想至此,不禁脸上一红。 此时,府狱之外。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在树下等候的邵曦虽心中着急,却也只能耐着性子等下去。在老吴的建议下,干脆打坐修炼,这样时间也许会过得快一些。 正修炼到一半的时候,就听不远处的青石板路面上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和马车木轮滚动时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邵曦收起心神与老吴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被两匹高头大马拉着来到了府狱的大门前。马车停稳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衣着华丽,举止夸张,相貌丑陋到极点! 远远的看到那张脸,邵曦今夜第一次真的有了想吐的感觉。 “深更半夜的,这小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做了缺德事被抓进来的?不太可能啊!” 老吴此时也觉得纳闷儿,若说是探监,这时辰许是晚了些,这会儿来多半是捞人,没准这小子深夜前来是打算私放人犯。 不过此时是来探监也好,还是来捞人也罢,邵曦二人都懒得再去管。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到天亮,接上叶紫鸢一起离开青山城,至于这郡守父子在此地如何折腾,眼下并不是他们所要关心的。 来的这个能让邵曦想吐的人,除了陈瀚滨又能是何人呢? 这小子自打听陈默槐说叶紫鸢在府狱之中,早就急得抓耳挠腮,此时是风风火火的赶过来。当初在岚秀坊不知多少次出大价钱想要买叶紫鸢陪她过夜,都被叶紫鸢以不理会的方式无视掉,这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让他心里痒痒,如今叶紫鸢终于落在了他的手中,这小子已是急不可耐。 此刻陈瀚滨砸起府狱的大门来是毫不含糊,“咚咚咚”的声响在这深夜之中显得格外的大,里面打着哈欠的狱吏打开大门一瞧是这位爷,顿时就慌了,急忙跑去找狱目郑兼升。 郑兼升此时就如同一只迎接主人的哈巴狗一样,一路躬着身,猫着腰小跑的出来,来到陈瀚滨面前点头哈腰,嬉皮笑脸的打着招呼。 “哎呀呀!这不是陈公子吗?您这大半夜光临此处,不知是否郡守大人安排有公干?陈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都已经能受郡守大人的重托出来办差了,这将来青山郡的郡守之位定是非陈公子莫属啊!” 这马屁拍的陈瀚滨很是受用。 “算你小子说对了,这青山郡就是我陈家的,将来我爹不在了,这青山郡就是我的。”说着,将通行令牌直接怼到了郑兼升的脸上。 郑兼升连忙问道:“不知陈公子此次前来是做何公干?是提审犯人?还是要捞什么人出去?” “本少爷这次来是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只管听我吩咐便是,到时候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是是,一切全听公子的号令,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女贼叶紫鸢关在何处?带我前去。” “陈公子,您是要提审那女贼叶紫鸢?我可接到通知,说是京城两位‘敬承司’的大人天亮便要将其提走,此事可是郡守大人亲自差人下来安排的,您现在提审她恐怕不太方便吧?” 陈瀚滨回手一个大嘴巴呼在郑兼升的脸上,厉声道:“哪他娘的那么多屁话,此次便是我爹安排我来的,再敢多嘴打断你狗腿。” 郑兼升挨了个嘴巴,也知道这主自己惹不起,便乖乖的带着陈瀚滨来到了叶紫鸢的牢房之外。 打开牢门,陈瀚滨一步三晃的走进牢房,正见叶紫鸢转头看向他。 “哎哟!紫鸢小姐,你我还真的是有缘呢!之前数次想要一亲芳泽,小姐都不愿理我,想不到今日这天赐良缘,终于有机会与紫鸢小姐共度良宵,少爷我如今心中甚是欢喜啊!” 叶紫鸢认得他,这个又丑又无赖的下三滥此前一再的骚扰她,甚至扬言要用银钱将她砸到床上。想不到这个泼皮如今竟出现在此地,叶紫鸢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看到那张令人作呕的丑脸,叶紫鸢将头扭到一边,既不说话,也不理他,更不看他。 陈瀚滨一看叶紫鸢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态度,心中很是不悦。 “小娘们儿,这个时候你还跟我面前扮清高,你以为你还是岚秀坊的头牌花魁吗?你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如今少爷我想对你怎样就怎样,你还敢无视本少爷?” 叶紫鸢转头瞪了他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依然是不看他,不理他。 陈瀚滨见叶紫鸢依然是无视他的存在,心中来了火气,上前一把捏住叶紫鸢的断腿,手上死命的用着劲力,呲着龅牙辱骂着。 “小婊子,在少爷我面前装什么清纯?说白了,你不过是艺坊的一个歌舞姬,把你扔到床上,你跟那些青楼中的婊子有什么差别?现在落到我手里,你还敢如此傲慢?本少爷倒看看今日你在我胯下能有多贞烈。” 叶紫鸢虽在岚秀坊多年,但骨子里却是一个刚烈的女子,如今听到有人如此辱骂自己,心中也是怒气陡增,再加之腿上传来的疼痛,使她忍不住抬起另一条受伤的断腿朝着那无赖的脸上狠狠的踢了过去。 “啊……!” 陈瀚滨大叫一声跌倒在一旁,双手捂在嘴上不停的哼哼着,这可把一旁的郑兼升吓坏了,急忙跑过去查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也是惊出了一身汗,只见陈瀚滨龇在嘴外的一排龅牙中最大的那颗门牙被叶紫鸢腿上的夹板生生的磕断了。 “哎呀!这还得了!我这就去找郎中来给陈公子诊治。” 此时的陈瀚滨已是恼羞成怒,变得癫狂起来,早已将陈默槐交待给他的事情丢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他一心只想报复叶紫鸢,用他认为能让对方感到最羞辱的方式。 “你他娘的少跟老子废话,现在就去将她的双手双脚绑在床上,让她动弹不得,老子现在就要办了她,我倒看看这小娘们儿如今在我手中还能翻出多大的天来!” 郑兼升眼见着陈瀚滨已经变得歇斯底里,两眼冒火,哪还敢说半个不字?急忙找来绳索与其他狱卒一同将叶紫鸢的手脚按在床上,牢牢捆住。 叶紫鸢虽不停地挣扎着,但由于本就是个女子,再加上双腿已断,被一群壮汉按住已是动弹不得,眼看着自己的手脚被绑在床上。 “放开我!你这无耻的无赖,还有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恶吏。天理昭昭,你们居然在这府狱之中行此龌龊之事,你们还是人吗?” 陈瀚滨呲着那口已经漏风的龅牙,暴着满头的青筋喊道:“无耻龌龊?老子现在就无耻龌龊给你看看,跟老子讲天理,老子他娘的就是天理。” 将郑兼升等狱吏赶了出去后,陈瀚滨冲到叶紫鸢的床前,捏着叶紫鸢的脸扳到自己面前,低头便用他那满口龅牙的嘴对着叶紫鸢亲了下去。 叶紫鸢拼命扭动自己的头,但由于陈瀚滨将她的脸捏的死死的,并没有办法将脸扭到一边。情急之下,叶紫鸢用自己的额头向陈瀚滨的脸上狠狠的撞了过去。 “啊……!” 陈瀚滨再次摔到一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跟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缓了一会儿再看,发现手里又多了半颗断牙。 “臭娘们儿!给你脸你不要脸是不是?” 说着,陈瀚滨像发了疯一般扑向叶紫鸢,将叶紫鸢胸前的衣服狠命地一层层撕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八章 一怒为红颜 就在陈瀚滨将叶紫鸢的衣服撕开,已看到穿在内里的肚兜时,突然脸上被什么又热又粘的东西喷了一下,感觉黏糊糊的,两只本就已经小到极致眼睛都被粘住了,同时还有块软乎乎的东西打到脸上。 陈瀚滨本能的用手在脸上拼命的擦抹着,尤其是粘在眼睛上的很不舒服,可当他双眼能够睁开时,整个人被吓得魂不附体。 只见自己满手满身都是黏糊糊的鲜血,又腥又热,抬眼再看向叶紫鸢,同样也是满脸满身的鲜血。那鲜血都是来自叶紫鸢的口中,此时叶紫鸢嘴里的鲜血还在汩汩的向外流着,那样子恐怖至极,吓得陈瀚滨肝胆欲裂,大叫一声向后跌去。 听到叫声的郑兼升和几名狱卒此时也闻声赶到,被眼前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束手无策。 跌坐在地上的陈瀚滨突然又感觉自己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伸手向衣领处的脖子抓去,又软又热,同样也沾满了黏糊糊的鲜血。拿到眼前,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几眼后,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块舌头,吓得陈瀚滨甩手便扔了出去,双眼像见了鬼一般的望着叶紫鸢。 那块被扔出的舌头恰巧落在郑兼升的手中,郑兼升拿在手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两眼后才发觉不对,手一抖将那块舌头又扔到叶紫鸢身边。 是的,叶紫鸢咬舌自尽了。 很多人并不清楚,咬舌自尽的人不会马上死去。从客观的角度上来说,咬断自己舌头的人,最后要么是死于流血过多,要么是在失血后呼吸困难,用口腔呼吸时被自己口中的鲜血活活呛死。总之,咬舌是一种很惨烈的死法,自尽的人会慢慢感受死亡的来临。 此时,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疼痛直冲叶紫鸢的头顶,她感觉自己几乎快要疼晕过去了,只是潜意识之中还能模糊的感受到身体周围都发生着什么。她听到了陈瀚滨那鬼哭狼嚎的怪叫,也听到了郑兼升等人慌乱无措的对话,但她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只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 “公子!” 叶紫鸢在内心这样呼唤着,虽然此时她的口中无法发出什么清楚的声音,但是她在心中这样的呼唤着他,她相信他听得到,就像以往邵曦知她心中所想一样。 她清楚自己这样的决定会使她再也无法与心中的那个人一同离开,但她还是决定这样做,因为如果自己不能以完璧之身跟在他身边,她宁愿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至少这样在那个人的心中,她依旧是完美的。 “公子!对不起!紫鸢不能与你一同仗剑江湖了!原谅我!” 叶紫鸢眼中如潮水般的泪水顺着眼角流向耳后,最终与鲜血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公子!紫鸢何其有幸,能在有生之年与你相遇,相知!只可惜这一切太短暂了,过去的太快了,紫鸢会永远记得你,也望公子不要忘记紫鸢,紫鸢要先走一步了。” 君似春风来, 去如秋暮霭。 子若在天涯, 满目皆沧海! “别了!邵曦!别了!我爱的那个人!” 叶紫鸢走了!就这样满口鲜血,满眼泪水,衣衫不整的走了! 生前的她是如何一个注重仪表的女子,可如今就在这一片血污之中,袒露内里之下离开了。 她自幼丧父,孤苦无依,将自己卖入岚秀芳只为安葬故去的父亲,这些年来强颜欢笑,迎来送往,最大的心愿便是存够银钱为自己赎身。在遇到邵曦之前,她想也许自己将会孤独终老,邵曦的出现让她看到了新生的希望,原以为从此后便可快乐的行走在这个世间,奈何这个世界最终还是容不下她。 遗憾吗?遗憾!这个世界留给她太多的遗憾。 满足吗?满足!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世间还有一个惦念她,也让她惦念的人。 看着死在木床上的叶紫鸢,在场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其实大牢之中死上个把人在平日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可眼前死的这个却是万万死不得的。别说郑兼升此时想起了京都的两位大人,就连陈瀚滨也突然想起,自己老爹在他临出门的时候一再嘱咐他用什么手段都行,但就是不能把人弄死。 现在人死,怎么办?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郑兼升,他急火火的对手下的狱卒喊道:“快去通知郡守大人,告诉他这边出了大事,京都两位大人要的人犯死在了牢中。” 其中一个狱卒接了指示转身就向大牢外面跑去,现在但凡长个脑袋的人都知道他们闯祸了。 郑兼升走到被吓傻的陈瀚滨跟前蹲了下来,询问道:“陈公子,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你要知道,这个人犯可是京都的两位大人要带走的,如今我们都闯了大祸,此事还需郡守大人出面才有转圜的余地呀!” 陈瀚滨似乎一下子被郑兼升给叫醒了,抬手又是一个耳光打在郑兼升的脸上。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他妈闯什么祸了?这祸是你们这群废物闯的,与老子何干?” 人都说土人还有三分气呢!从陈瀚滨进了府狱,这郑兼升前前后后已经挨了两个巴掌,如今还要将罪责推到他的身上,是个人这会儿都忍不了了。郑兼升“腾”的一下跳了起来,这会儿管你是谁家的少爷? “你他娘的动不动就打老子巴掌,你以为老子是好欺负的吗?如今闯下如此大祸,你还想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把京都大人所要的人弄死,就算你老子是郡守大人,此事也没那么容易善了,老子要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会在你们父子手底下受这份窝囊气?逼急了老子也他娘的去做贼匪,先杀了你这天杀的狗日的。” 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陈瀚滨这个色厉内荏的家伙一看郑兼升急了,此时也老实了,脑袋一耷拉,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没了脾气。 郑兼升刚对着陈瀚滨发完狠,便看到有人走了进来,当他看清来人之时,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邵曦与老吴二人。 原本两个人在府狱外面,没打算进来。可眼见着陈瀚滨进到大牢之后没多久,府狱的狱卒便大呼小叫的派人赶往郡守府,邵曦与老吴二人一听便知是这大牢之中出了大事。 邵曦第一时间就感觉不妙,于是也顾不得什么规不规矩,带着老吴直接便闯了进来。 眼前的情景冲击着邵曦的视线,冲击着他的大脑,冲击着他的心灵。 此时,邵曦觉得全身都麻木了,只是呆呆的站在那,看着床上的叶紫鸢。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身体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他无法呼吸,虽然他很努力的想要自己恢复过来,可他整个人就是僵在那里,一动都不能动。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人用手狠狠的捏了一把,那种绞痛的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他只知道此刻他的心很痛很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不是讲好了,要一起离开这里吗?白天的时候我不是还对你说,让你等我吗?为什么你不等我?” “紫鸢!你不是一直想赎身吗?我都与泰和商行打过招呼了,在我们离开之后他们便会将赎身钱送到岚秀坊,你终于自由了。我还给你买了几套漂亮的衣裙,都是你喜欢的红色,给你雇了最大的马车,可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不等我?” 邵曦终于动了,一下子扑跪到了叶紫鸢的床前,将她手脚上的绳索解开,拉着她的手不停的喃喃自语着,用衣袖不停的擦着她脸上的血污和那未干的泪水。 老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了过去,替叶紫鸢将那被撕烂,已经并不完整的衣衫重新拉好,又把旁边的被子拉过来盖在她的身上。作为一个女子,走的如此没有尊严,就算是老吴这个年纪的人,内心里也无法接受。 “有谁能告诉我,刚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吴脸色极其阴沉的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说不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最终,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起看向了陈瀚滨这个外表和内心都丑陋不堪的畜生。不!说他是畜生,对畜生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 “是你?” 老吴的目光冷厉而尖锐,仿佛要刺穿面前这个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身体。他行走江湖多年,虽然是个盗贼,但今日所发生的事,也已超出了他的容忍程度。 陈瀚滨此时仿佛已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劲来,虽然场面极其惨烈,但对于他来讲,终究只不过是死了个人而已。在他眼中,死的这个也只不过是岚秀坊的一个歌舞姬罢了。 “看什么?本少爷只不过是来找她消遣一下,一个歌舞姬而已,不识好歹死了便死了,有什么了不起的?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消遣一下?如何消遣?她身上的衣服是你撕烂的吗?你将毁人清白当作消遣?” “清白?这种艺坊中的女人,谈什么清白?谁知道她清不清白?” “哼!杂碎!” 老吴转头又问郑兼升,“他如此行事,你也参与了吗?紫鸢姑娘手脚上的绳索,可是你等捆绑的?” 郑兼升此时五官都挤在了一块儿,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所做之事。 还没等任何人对此事作出解释,只见一道翠青色的光芒闪过,两颗人头已然落地。 冲冠一怒为红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十九章 大闹郡守府 邵曦从走进牢房那一刻起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此时也是一言不发。将剑收回剑鞘,转身又用衣袖擦了擦叶紫鸢的脸,伸手将她抱在怀中,起身向府狱之外走去。 身边站着的几个狱卒就像见了活阎王一般纷纷退到一旁,将路让了出来。看着地上陈瀚滨与郑兼升的两颗人头,还有谁敢不怕死的上前阻拦。 身后的老吴垂着眼皮,看着地上已是尸首分离的两个人,这个平日里最怕麻烦上身的老人此刻眼神和语气同样冰冷的说道:“在我们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可以替他们收尸,否则便像这二人一样躺在这里。” 狱卒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是拼命的在点头。这两位大爷发话了,谁敢不照做? 邵曦抱着叶紫鸢刚刚走出府狱的大门便见车行的马车也已经到了大门口,本是来接叶紫鸢的,如今却只能接她的尸首。 原本车夫还有些为难,毕竟这车行中最贵的马车是拉活人的,如今却成了运尸的车,多少有些嫌晦气,但接到老吴扔去的一块银子后,别说拉死人,拉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邵曦将叶紫鸢放在车厢中,用手在她的脸上擦了又擦,可是刚刚擦完又有泪水滴在了她脸上,邵曦没有哭出声,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眼泪。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进去的晚了?只是一墙之隔,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自己当时就在墙外,却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 转身下车,再次走进大牢牢房。邵曦伸手抓着两颗人头的头发提起来,再次走出大牢,临走前留下一句“尸体拖去郊外,不准烧,不准埋,如果有人责问就说是我说的。” 狱卒们一听,拖去郊外不能烧,还不能埋,这摆明了就是要喂野狗,但是既然这位大人发话了,照做便是。将来有人责备下来,大人自己都说了是他让的。 邵曦与老吴两人纵身上马,告诉车夫去郡守府。车夫听了直接就傻眼了,这从大牢里抱了具尸体出来直接去郡守府?这是什么情况?但又不便多问,让去就去吧! 此时的老吴虽然也同样气愤,但毕竟年纪摆在那里,心中也清楚邵曦在做何打算,于是开口提醒道:“你已将他的儿子杀了,上门问罪我不反对,但最好不要有其他的想法,这一次我并不是怕麻烦,而是有些事不能做的太过头,对自己不利。” 邵曦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红着双眼直直的看着前方,紧握拳头的手背上已是青筋暴起,估计此时面前就算拦着一只老虎也会被他用双手生生撕碎。 郡守府的大门这回不是被敲开的,而是被邵曦一脚踹开的,两寸厚的门板加上三寸见方的门栓都没能拦住他。 天刚微微发亮,院中正有仆人、丫鬟在清扫院落,大门被踹开时的巨大声响,加上门栓断裂的声音着实是把众人吓了一跳。 邵曦直奔后堂正厅…… 此时陈默槐,蔡成及刘主簿几人正焦急的在后堂商量着如何应对事态。此前已经接到蔡成和府狱中狱卒传来的消息,得知叶紫鸢已死,这对于他们来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账册没找回来,现在“敬承司”要的人还死在了牢里,正把几人搞得焦头烂额。 当几人看到邵曦走进来时,一时间全都愣住了,别说上前施礼打招呼,就连说话都忘了。 邵曦将两颗人头扔到几人脚下,面色阴沉,牙关紧咬的说道:“你们做的好事,郡守大人给个说法吧!” 陈默槐三人低头一看,吓得三魂七魄都离了体。只见两颗人头还都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过陈瀚滨那双眼睛再怎么睁也就那么大,只是那口少了两颗门牙的龅牙看起来倒是十分滑稽,可此时在几人眼中却是无比的恐怖。 “我的儿子!邵大人,你杀了我儿子?为何杀他?” 此时的陈默槐目眦欲裂,心中满是恨意。他的儿子再混账,再无耻,但终究是他的儿子,如今见到邵曦将儿子的人头就扔在自己的脚下,他恨不得冲上去将邵曦撕碎、咬烂,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邵曦冷冷的直视着陈默槐,说道:“深夜前往府狱大牢,行此龌龊不堪的下贱之事,若无你的纵容、许可,他可有如此胆量?又或者说,他是否受你之命前往?” 几个人一听,心里面是发慌的。 邵曦最后的那句话,恰恰证明已经开始怀疑这件事就是他们预谋策划的,只是没有证据罢了。如今直截了当的当面斥问,明摆着就是要找几人的麻烦,还是个大麻烦。 陈默槐毕竟是死了儿子,此时也已是血气上头,毫不客气的对邵曦说道:“邵大人竟然为了一个关押在大牢之中的人犯动手杀死我的儿子,眼中可还有王法?那叶紫鸢毕竟是戴罪之身,你就为了一个囚犯杀死朝廷官员之子,难道你‘敬承司’就可以目无王法,逾规越律吗?” “目无王法?逾规越律?陈大人问的真是好啊!你是觉得我杀了你的宝贝儿子,你不服气是吧?好!今日我便让你知道‘敬承司’手中有如何的权力,你纵子入牢,夺人清白,害人丧命,漫说只是你的儿子,就算是你我今日也杀得。” 说完此话,邵曦将怀中“敬承司”四品督检史的腰牌掏了出来,“啪”的一声拍在桌上,紧跟着伸手抽出腰中翠羽剑,直指陈默槐等人。由于拔剑力道过猛,指着几人的剑尖在空中还不停地颤动着。 对面几人一看这个架势,全都傻眼了。蔡成和刘主簿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拱手举过头顶,虽然口中并没说话,但看得出此时都已吓破了胆,就连陈默槐也是脊背发凉,浑身的冷汗。他们都看得出,邵曦是要在此时此地对他几人动手。 要说到最怕的,其实正是陈默槐本人,别看他刚才放狠话,但“敬承司”到底有多大权力,他心里是有数的。邵曦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亮出“敬承司”的腰牌,这“敬承司”的腰牌等同于令牌,此牌一出,朝中所有官员别说是干涉了,就算不配合都要被问罪。如今亮出牌子,拔出宝剑,邵曦若是真要杀他们,那绝对是十死无生,搞不好还落个死后问罪,祸及家人。 眼见着邵曦要拔剑杀人,站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老吴伸手一把抓住了邵曦的手腕,对邵曦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冲动。 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若想要劝邵曦收手恐怕是难上加难,但此时老吴却出手阻拦,邵曦也意识到老吴对此事的后果也甚是忌惮,所以强忍怒火将持剑的手缓缓放下。 老吴见邵曦明白了自己的用意,转头对陈默槐几人冷声说道:“陈大人可是觉得我‘敬承司’不敢杀你?” 陈默槐此时也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只是憋着一张猪肝脸默不作声。 老吴继续说道:“陈大人,你等一众青山郡官员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不要以为只有你们自己清楚,‘敬承司’也是一清二楚。既然你说到了王法律例,好!那我们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王法律例,今日若是直接动手杀了你等,简直是便宜了你们,就等着我们回去上奏圣上,按照你口中的王法律例来问你们的罪吧!” 陈默槐跟跪在地上的那两个一听老吴此言,浑身不觉一抖。他们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敬承司”也都一清二楚,也就是说他们之前勾结郡内贼匪祸害百姓,截杀过路客商的事“敬承司”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吴拿起桌上的“敬承司”腰牌塞回到邵曦怀中,拉了他一把,一同转身朝着郡守府大门的方向走去。 走时,老吴还甩下了一句“好好珍惜你当郡守的日子吧!别想着逃,在我‘敬承司’眼中,你逃到哪里结果都是一样的。” 听到这番话,陈默槐的双腿已经开始不自觉的发抖了。这话等于告诉他已经上了“敬承司”的黑名单,死是早晚的事情,而且不论逃到哪里,结果都不会发生改变。 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死不一定是最可怕的,明知会死还要老老实实的等死才是最可怕的。 在邵曦与老吴二人走出正厅大门之后,陈默槐终于支撑不住,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门口,张口结舌,面目变色。 …… “少爷,可知我刚刚为何拦你?” 邵曦没说话,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静静的等着老吴将话说下去。 “记得老奴曾经提醒过少爷,你身上的这块牌子是你父亲所留的,却不是你的,虽然好用,但切不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敬承司’的督检史。我知你今日怒不可遏,杀了那杂碎和狱吏,我并没有拦你,杀了便杀了,大不了背一个杀人的罪名,可这陈默槐是朝廷官员,弑杀朝廷官员却是重罪,搞得不好,你反而会成为‘敬承司’追杀之人,所以老奴拦你。你若真想为紫鸢姑娘报仇,便完成她的心愿,让朝廷律法来惩治这群贪官污吏。” “我明白!我绝不会让他死的那么便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章 未了的心愿 离开了郡守府,邵曦与老吴再次跃上马背。车夫这会儿一脸的懵逼,也不知道这二位拉着具尸体跑到郡守府转了一圈是要干嘛?可是尸体也不能一直放在马车上,于是便问邵曦该将人拉去哪里?邵曦只回了一句“棺材铺。” 青山城最大的这间棺材铺,今天一大清早便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客户。 虽然做不到风光大葬,但邵曦绝不想委屈了叶紫鸢。于是,这间棺材铺里价格最贵,用料最好的那口楠木棺材被邵曦买了下来,香烛、祭品、纸钱一应俱全。邵曦还让棺材铺的掌柜找来了杠夫,按照最高的规格八个人,行内称作“八仙”。 在内堂,叫来的殓婆为叶紫鸢梳洗并换上了邵曦为她买的红色衣裙。殓婆一再说人走了应该穿殓服,这一身红的下葬不吉利,但邵曦不管,叶紫鸢生前是如此爱美的一个女子,怎可穿着这么丑的殓服上路? 老吴在殓婆进入后堂前,将一小包东西交给了殓婆,请她妥善处置。此事他并未告知邵曦,因为他交给殓婆的正是叶紫鸢的舌头。人走了,总要落个全尸才好。 在此期间,邵曦请掌柜的找了风水先生和打坟的人在城南郊外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作为叶紫鸢的安葬之所。另外又请了数名石匠,除了雕刻石碑以外还负责建造石坟。叶紫鸢一生孤苦无依,最后的归宿总不能太将就了。 在雕刻碑文的师傅问及碑文如何雕刻时,邵曦有些犯难了,他一时说不清叶紫鸢与自己该是何种关系,但想到那夜在花阁之中叶紫鸢对他讲,只要他愿意,自己愿做他的枕边人。于是最后让师傅在叶紫鸢的名字前加了“亡妻”二字,也算是给了她个名分。 当一切办妥之后,终于要送叶紫鸢上路了。 因为邵曦出的钱实在太多,棺材铺的掌柜忙前忙后的亲自张罗,此时也跟着邵曦一起来到了城南郊外安排叶紫鸢下葬之事,还请了道士前来做法事。 在棺材铺老板的安排下,叶紫鸢终于顺利的下葬了。邵曦用双手为叶紫鸢的棺木撒了第一抔土,与那棺中之人做了最后的告别,然后便站在一旁看着整个下葬的过程,只是静静的看着。 人在真正的大悲之下,是不会哭天抢地的,而是一种木然,是一种与这世界隔绝的状态,似乎身边的一切都不再与自己有关,所有的思想和精神全都执着的凝聚在某一件事上无法自拔,直到有一天自己走出来。 邵曦此时便是这样。 在旁人看来,他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近乎冷漠,但每一个细节他又特别的在乎,不容有半点瑕疵。包括老吴在内,没有人知道此刻他内心的痛苦,也无法知道他心里那有如翻江倒海一般的悲恸。他就只是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切,直到全部过程结束。 纵使棺材铺掌柜找来的石匠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为了建这座石坟也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直至日头有些西沉时,石坟才算是完全的建造完成了。老吴给在场所有的人又发了一圈茶水钱,将众人打发回城,只留下邵曦和自己在叶紫鸢的坟前。 上过香,烧过纸之后,邵曦靠着石碑坐了下来,自言自语的说道:“最终还是没有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不过,这里好歹是你的家乡,为你选了这么个好地方,你每天都可以看着这个生你养你的地方。当然,也可以看到我离开的方向,虽然没办法带你一起闯荡江湖,但我会回来看你的。” 邵曦轻轻的抚摸着手腕上那条红色的绸带,那是他与叶紫鸢初次相识时,叶紫鸢亲手为他绑上的,依旧是那个漂亮的蝴蝶结。 “你留了这个给我,仔细想想好像我什么都没留给你,除了那片衣角,还是你自己的。你最想要的是自由,可惜的是我做的太晚了,如今你又被关进了那个木头盒子,我猜那一定不是你想要的。” 邵曦朝火堆里添了几枚纸钱,苦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就是太自以为是了,总以为自己能够把事情处理的很好,谁承想一次的纰漏便铸成了大错。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替你完成心愿,居然连被人发现账册失窃这种事情都没有考虑到,如果我能再多想到一步,再多想到一种可能,便不会发生如今的事,也不会有这样不可挽回的结果。我为什么没想到?” 说着,邵曦从怀中掏出当初叶紫鸢留给他的那只小小的纸鸢,放在手心之中反复的端详着。叶紫鸢曾对他说过,若是自己有什么不测,便让他将这个小纸鸢拆开,此时想来定是与她手中的那本账册有关。 爱惜的抚摸端详了一阵后,邵曦将那只小纸鸢轻轻的由边缘拆开。 将纸鸢边缘的纸轻轻掀开后,看到整只纸鸢是由两层薄薄的纸包裹着竹篾做成的骨架,整只纸鸢扎的非常精细别致。在两层纸之间的夹层中,邵曦看到了一块小小的布条,小心地将其从纸鸢中抽出,展开,上面只写了四个娟秀的小字:杨柳树下。 邵曦是记得的,叶紫鸢居所院中的那棵杨柳树,就在花阁的边上,这姑娘居然就将账册藏在了别人经常路过的地方。既然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那么就帮她做好这最后一件事吧! 邵曦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也不早了,再不回城的话,城门要关了。 转头对蹲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烧纸钱的老吴说道:“我们回城,去岚秀坊。” 老吴抬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邵曦,心说:“这货长心没长心?这刚把紫鸢姑娘送走就张罗去岚秀坊,该不会是受了太大的刺激,脑子出了问题吧?那可得治,要请个好郎中。” 邵曦看到老吴的眼神,无奈的摇摇头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出问题了?你一定在想,这小子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还要去岚秀坊对吧?” 老吴瞪着两只黄眼珠,使劲的点了点头,他是真没明白邵曦为什么这个时候张罗去岚秀坊。 “紫鸢留了东西给我,就放在岚秀坊,我必须要到那里走一趟,你是打算跟我回城?还是在这里继续烧一夜的纸钱?” “你这不是问的废话,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二人起身准备离开之前,邵曦看了看手中那只被拆开的小纸鸢和那块写着小字的布条,抬手将这两样东西投入火中。 “紫鸢你放心,东西我一定会拿到手,你要做的事我一定会替你完成,你安心的等着我。” 说完,两人扳鞍认镫上了马,纵马向城内而去。 幸好二人的马够快,否则怕是赶不上关城门了。进得城来,两人决定先找地方吃饭,毕竟折腾了一天,邵曦因为悲伤过度没觉得饿,可老吴这会儿确实是有点儿顶不住了。 来到岚秀坊附近的一处酒楼,两人打算在此简单吃一口便去岚秀坊取那账册,可就在二人正吃着的时候,却听到不远处一桌人聊到了叶紫鸢。 “你们可曾听说?原来那号称‘月下飞鸢’的女飞贼,居然就是岚秀坊的紫鸢姑娘。” “不会吧?头牌花魁啊!还出去偷东西?” “真的是想不到啊!那紫鸢姑娘看起来美艳动人,温婉优雅,怎么会是一个翻墙入户的飞贼?” “这人哪里只能看表面?想是在岚秀坊做头牌花魁都满足不了她对钱财的贪恋,故而出去行窃也说不定啊!” “我听我在牢中当差的兄弟说,那女人昨夜已死于牢中,听说是越狱不成干脆自尽了。” “唉,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呀!” 片刻后…… 几个因为乱传小道消息,被人从酒楼里扔到大街上的家伙捂着屁股,揉着腮帮,哼哼唧唧的走了。 “人都不在了,还要辱她的名声?再敢乱嚼舌根,打断你们的狗腿。” 邵曦等不了了,拉着老吴径直去了岚秀坊,直奔大厅找到正在忙着迎来送往的妈妈。 那妈妈一见到邵曦,便面露悲痛之色,说道:“公子几日未来,可曾听说我们的紫鸢姑娘昨日就死在府狱大牢之中?这么好的姑娘,竟有人诬陷她是那个女飞贼。” 邵曦对那妈妈问了句“紫鸢赎身的银钱泰和商行可有给你送来?” “送来啦!送来啦!今日一早便送来了,可是随后便听到了紫鸢离世的消息,今日下午我还去她的房中将东西收拾出来,准备过两日烧给她。” 邵曦心说:“你哪有那么好心?想是跑去紫鸢房中搜刮财物吧?” 心中虽如此想,但嘴上却说道:“替她赎身之人正是在下,虽是有了变故,但毕竟已帮她赎身,我便是来取她身后之物的。” 妈妈一听,连忙说道:“原来是公子为她赎身!这姑娘真是福薄,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人家,却遭遇如此厄难,真是可惜。” 说着,妈妈便带着邵曦与老吴来到了往日叶紫鸢所居住的院落,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自离去了。 邵曦站在院中向四周望了一眼,不禁感叹。 伊人芳踪已杳, 倩影只存心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一章 最后的告别 邵曦正在感慨之际,老吴已经开始围着那棵杨柳树转圈了。一圈转下来,看到靠墙一侧的树根下土质较松,便伸手挖了两下,直到指尖碰到了一个又硬又平的东西,才确定正是埋在此处。 没费多大力气便从树下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后里面正是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本账册,这正是叶紫鸢留给他们的。 老吴将怀中那本私库中盗出的账册与这本账册放在一起,又用油纸包裹好塞在怀里。正打算叫上邵曦离开,却见他朝着叶紫鸢的闺阁而去。 邵曦是第一次进入叶紫鸢的房间,抬眼看去,房中收拾得整洁明亮,除了一应家具以外,在房中的屏风后还摆了一架琴床,上面放着一张上好的杉木古琴,看得出叶紫鸢平日里经常练琴。 在屋里转了一圈,打算收拾一些叶紫鸢生前常用的衣物,好在离开青山城之际到坟前烧给她。在床尾的一只木箱中,邵曦看到了甲库失火那夜叶紫鸢穿的夜行衣,只见那块衣角已被叶紫鸢重新给补了回去。 “这傻姑娘竟将这套衣服补好了珍藏起来。”邵曦自言自语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带去一并烧给她吧!”老吴站在邵曦身后低声的说道。 “好吧!” 邵曦应了一声后,继续从木箱中将叠放整齐的衣物整理出来。就在所有的衣物都被拿出之后,邵曦在箱底看到了一个扁平的布包,随手拿了出来,打开布包后看到里面包着的竟是一本已经发黄的身法秘籍。 老吴也好奇的伸过头来查看,当看到秘籍的名字时,老吴面露惊喜之色,大呼邵曦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这是《登云身法》秘籍!” “登云身法是哪路身法?很厉害吗?”邵曦问道。 “这登云身法与我传授你的无命身法是属一路,只不过这登云身法相比无命身法更胜一筹,若将此身法修炼好,莫说是翻墙越户,就算是百丈的崖壁也只需几次借力便可登上,这套身法在身法三要诀里的‘高’字诀中实属是绝妙的上乘身法。” “如此说来,上次也难怪我们两个追她追的这么吃力,原来是你教我的这套身法不如人家的,看来她的师父比你更适合吃这碗饭,以后你别再吹你的身法了。” 老吴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不服气的说道:“现在你嫌弃了,当初求着我教你的时候你忘了?没有我教你的这套身法,你还抓个屁的贼。” 邵曦手里面拿着这本《登云身法》开始有点纠结了,这毕竟是叶紫鸢的遗物,按理说应该一并烧给她,怎好自己留下? 一旁的老吴似乎看出了邵曦的心思,二话不说一把将秘籍从邵曦的手中夺了过来,塞在怀中。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好的身法如果被你烧掉了简直是暴殄天物,还是我帮你收着好了,日后你勤加修炼,练成之后便再难有人能在诸多障碍之中追得上你。” 邵曦看着老吴的猴急的样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就由着他去吧!这也算是叶紫鸢留给他的另一样东西。 衣物收拾的差不多了,在两人准备离开时,邵曦回头看了一眼屏风后的那张古琴,转头与老吴商量道:“想来这古琴也是紫鸢的心爱之物,不如带上和这些衣物一同烧给她吧!” 老吴对此并无异议,只要是叶紫鸢生前喜爱之物,邵曦张罗着烧给她也是情理之中,于是便走到琴床旁伸手去搬那张古琴。 将古琴从琴床上搬起时,老吴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用手掂了掂又将古琴放回到琴床上。邵曦纳闷这老家伙又在搞什么事情?于是便走了过去。 “你这老家伙又在搞什么?不会是老的连一张琴都拿不动了吧?为何又放了回去?” 老吴抬起眼皮看了邵曦一眼,撇着嘴没说话,只是低头开始仔细的研究起这张古琴。 邵曦抱着肩膀站在一旁,就想看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 只见老吴将古琴所有的边缘都仔细的查看了一遍,然后在古琴的一端不停的上下摸索着,最后好像摸到了什么。只听“咔哒”一声,古琴的一端居然被老吴打开,像抽屉一样从古琴中抽出一条长长的木匣。 邵曦此时也看出这琴中暗藏乾坤,便开口问道:“这琴中还藏着东西?不知所藏何物?” 老吴将那木匣从琴中抽出后放在桌上,打开木匣的盖子,只见里面分别用绢布包裹着两样东西。将那扁平的包裹打开后,二人不禁同时感到震惊,那竟然是一本剑法秘籍。 老吴拿着那剑法秘籍激动的说道:“臭小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剑法?” “秘籍在你手里,你居然来问我?想说什么就快说。” “这套剑法便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沧海流云剑法》,是当年江湖上有名的一对侠侣田沧海与顾流云夫妻二人共同所创,也曾在江湖享誉一时。” 邵曦来了好奇心,忍不住对老吴问道:“如今这套剑法为何会流落至此?难道紫鸢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后人?” 老吴摇了摇头,“绝无可能!他夫妻二人并无后人,不过早些年田沧海因与人决斗失手丧命,就连手中的沧海剑都断成了两截,自打那以后顾流云便从江湖之中销声匿迹,无人知道她去了何处,不过现在看来,这紫苑姑娘倒极有可能是她的弟子。” “死了男人自己跑到艺坊来卖笑?你能不能别闹了?” “你懂个屁!在这江湖之中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你没试过没钱的日子当然说起话来如此轻松,想她一个女子孤身流落江湖,为了谋生来这艺坊卖艺又有何不可?” 邵曦被老吴怼的一言不发,想想的确,这些年自己一直被老吴照顾的很好,并不知江湖的险恶与生存的艰难。 “这《沧海流云剑法》的招式为流云十二式,剑诀为沧海诀,依照你目前所修炼的剑法,下次提升品阶至少要半年以上,如果你能在一两个月内将此剑法练熟,便可提前提升至下一个品阶,这沧海诀对品阶提升的要求要比你所修炼的饮羽诀低的多,是你短期内提升实力的上佳之选,想来那另一个长布包里的应该就是顾流云当年所用的流云剑。” 说完老吴将剑法秘籍也塞入怀中,搞的衣服前面鼓鼓囊囊。伸手又将那个长条的布包打开,其中果然是一柄银色的宝剑。 老吴将那柄宝剑从剑鞘之中抽出,只见银光一闪,整个房间仿佛又被照亮了几分。在剑刃之上似有流云飘动,剑刃之外又像是被雾气包裹,整柄剑看起来清雅而神秘,温润而灵秀。 邵曦眼睛都看直了,这流云剑看起来丝毫不比他的翠羽剑差上半分,说不喜欢那是假话。 老吴将剑收入鞘中用手一扳,整柄剑连剑带鞘都弯了过来,松开劲道剑又恢复成了笔直的样子,邵曦不问也知道这又是一柄束身的软剑,最适合盘在腰上。 老吴抬手将剑扔给邵曦,这东西他想烧都烧不掉,自然是不用担心。 邵曦接过流云剑,连忙盘在腰上。这腰上盘着两柄剑,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行了,真想不到今天还有意外的惊喜,就这样吧!我们也该离开这伤怀之地了。” 说完,老吴将古琴抱起,同邵曦一起离开了岚秀坊,不过此时天色已晚,两人无奈之下便又回到了驿馆。 这一夜邵曦几乎没睡,之前所发生的一切还都历历在目,叶紫鸢惨死的样子一直在自己的眼前不停的浮现。这种思念一个人的痛苦,邵曦只有在穿越前老妈去世时体会过。 转眼一夜过去,天刚蒙蒙亮,邵曦二人便出发去了南城郊外叶紫鸢的石坟。 来到叶紫鸢的坟前,香烛供品都换了新的,二人又在坟前烧了一些纸钱,并将叶紫鸢生前的衣物一件件的烧给她。最后,将那张古琴也置于火中,想来叶紫鸢在另一个世界若是能收到这张古琴,应该会很开心吧? “紫鸢,与你相处的时日实在太短,连你最喜欢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现在只能将你生前的这些东西都送去给你,希望你在那边不会觉得无趣。” 邵曦深深的叹了口气,“你留给我的东西我已拿到,接下来便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完成你的心愿。我没有亲自动手杀死那狗官,不是因为我不敢,而是应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他们所犯之罪绝不是他们用自己的一条狗命便能偿还的。我会去京都寻个提告的门路,将这两本账册交于刑部,想必他们会与大理寺以及御史台、户部、吏部联合查办此案,到时定让那狗官落得一个人头落地,满门抄斩的下场。” “紫鸢,我们该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希望你不要怨我,若你在天有灵,地下有知,便让你的魂魄随着我一同游历江湖吧!” 邵曦与老吴上马行出一段后,又勒住马匹,回头看了叶紫鸢的石坟许久。 “等着我!我一定还会回来看你的。” 说完此话,转头一路向南策马而去…… 辞去青山有孤坟, 别样年华殒香魂。 紫烟欲承相思远, 鸢飞缘尽一捻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二章 大梁搞批发 前往京都大梁城的这一路上再无波折,邵曦与老吴也没心思再去管闲事。一路上,二人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邵曦一路不太说话,老吴明白他心中还在为叶紫鸢之事难过,这种事换谁都要缓上一缓,所以一路上也只是自顾自的喝着小酒,不去打扰他。 两人就这样赶路,住店,再赶路。这样行了七八日,终于是赶到了京都大梁城,这一路上磕磕绊绊,曲曲折折,还真是不容易。 一进入大梁城,邵曦的眼睛都看花了,这国都所在果然与其他地方不同,不是青山郡那样的小郡城可比的。 此时又恰逢临近新年,整个大梁城中热闹非常,只见处处张灯结彩,各种亭台楼宇青砖碧瓦,雕梁画栋,宽阔的石板路上各种装饰奢华,宽敞舒适的马车来往穿梭,身着华服的过往行人熙熙攘攘,更有鲜衣怒马的俊俏少年在仆人的陪同下慢悠悠的闲逛着。 酒楼、客栈、艺坊、茶楼、赌场、商行等等,都是宾客如云,生意兴旺,到处体现着京畿之地的富裕与繁华,一派热闹景象。 一路下来的景象和沿路各种的新鲜玩意看得邵曦双眼都不够用了,时不时还会向老吴问这问那。 老吴早些年自然是见识过这些的,在邵曦问起时便耐心的给他讲讲这里,说说那里。二人这样一路走一路看,大半天下来也只是逛了城中的一角,这大梁城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想全都逛一遍没个把月怕是逛不完。老吴也劝邵曦莫要心急,毕竟这次到大梁城来停留的时日不会太短,接下来的日子有大把时间闲逛,眼下最要紧的是该开饭了,逛了大半天不饿才怪。 邵曦见老吴吵着饿了,便提议去这附近最好的酒楼开开荤,好好吃上一顿美味的大餐,可老吴却面露难色,扭扭捏捏,搞得邵曦心里那个不痛快。 “有什么事你就不能直接说吗?一把年纪了,这样扭扭捏捏,你自己不别扭吗?” “少爷,吃饭可以,但现在的问题是我身上没多少银钱了,要是去大酒楼吃,怕是吃的饱出不来。” “没钱了?走的时候你身上不是带了很多银子吗?当初你给石金堂买路钱一出手就是一铤银子,现在怎么说没钱了?那铤银子呢?” 老吴有点委屈的说道:“你当初倒是来的爽利,一剑将人劈成了两半,心肝脾肺肾,大肠包小肠的散了一地,换你会去找那铤银子吗?” 老吴没敢提给叶紫鸢办丧事花了多少钱,毕竟那是件伤心事,提起来怕邵曦心中难过。 邵曦一听倒也是,当时那个场面他现在还记得,没人会在一堆内脏里翻来覆去的找一铤银子,那实在是太恶心人了。可是现在没钱怎么办?还要在大梁城停留这么久的时日,得先想办法去搞钱。 拍了拍马褡子,心想这么多年存下来的天眼石和那些琉璃制品,此时终于算是能派上用场了。 邵曦一挥手说道:“带我去大梁城的泰和商行总行,沉甸甸的东西带了一路,也该是处理的时候了,换了银钱我们好好的吃一顿。” 老吴一听有钱赚了,乐颠颠儿的带着邵曦朝大梁城的泰和商行一路行去,看上去比邵曦还开心。 泰和商行的总行在大梁城最繁华的地段,老吴带着邵曦正经是走了好一会儿。 二人来到泰和商行门前,将马匹交于杂役。两人迈步进了商行大门,大堂中的伙计看到有人前来,急忙快步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先将二人让到一旁坐下。别的不说,先是斟茶倒水一番客气话,看得出这泰和商行在这做生意方面的确是很有一套,难怪多年来生意一直如此兴隆。 坐下后,邵曦抬眼扫视了一番大厅之中。好家伙!光是一个前大厅就足有一个篮球馆那么大,众多的宾客、商户或是买,或是卖,都在众多伙计的招呼下谈着生意。看来这泰和商行所经营的范围极广,无论是丝绸、茶叶、盐铁、器具,还是奇珍异宝,都是来者不拒,你肯卖我就买,你肯买我就卖,真是银钱往来如流水。 商行的伙计眼见邵曦一直在东张西望,便笑着问道:“这位公子想是初到大梁城吧!我们泰和商行可是这景元王朝中数一数二的大商行,生意不只是在中原,甚至已经做到了周边的外邦,公子若是想买什么或是卖什么?来我们泰和商行那算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里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绝对不会让公子吃亏的。” 邵曦一听,好家伙!这专业素质可以呀!泰和商行对伙计的培训很是到位嘛!一上来就先是一通广告宣传,这生意做的可真是够专业! “这位小哥,你可认得此物?” 说着,邵曦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递到那伙计面前。 那伙计见到金牌后,脸上露出震惊之色,连忙躬身行礼道:“公子恕小的眼拙,刚刚没有看出公子竟是我们泰和商行大掌柜的朋友,您这样的贵客小的这个身份再招待就显得太不尊重了,您二位请稍候,我这便去将我们的二掌柜叫来招呼两位贵客,小的先告退。” 说完,那伙计一溜烟儿的便朝后堂跑去。 只是片刻之后,便有一身材清瘦,衣着华贵的老者随着那伙计一同走了出来,来到邵曦与老吴面前拱手行礼,一番客套。 待几人重新落座后,这位姓曹的二掌柜便开口问道:“既然两位是我泰和商行大掌柜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有什么在下帮得上忙的二位只管开口,只是不知两位此次前来是打算买什么东西,还是要卖什么东西?” 邵曦笑了笑,说道:“此次前来是有些东西想要出手,此前在青山城我在你们泰和商行的分行曾借过一笔银钱,此次东西出手后也好将此前所欠一并还清,此事还要麻烦曹掌柜。” 曹掌柜笑道:“无妨,无妨!既然二位是大掌柜的朋友,一时不凑手在我们这里借些银钱也是平常之事,不必挂在心上,只是不知公子此次想要出手的是何物啊?” 邵曦并未回答,而是低头从腰包中拿出一颗橙色天眼石放到曹掌柜面前的桌上。 “请曹掌柜帮忙看看,此物可售卖多少银钱?” 曹掌柜看着眼前的天眼石,虽脸上未露声色,但心中已是一喜,这橙色天眼石看起来品质极高,虽不如黄色的贵重,但也是价值不菲。 “在上等品质的天眼石中,橙色虽不比黄色,但也价值颇高,我看公子这一颗少说也能卖到两百金左右。” 邵曦一听能卖两百金,心中也是喜悦。就这么一颗捡来的破石头,竟然这么值钱,自己那还一堆呢!看来今天是要发财了。 “那便有劳曹掌柜,将此物换成银钱,只是不知贵行可愿意收?” 曹掌柜一听,笑了,“此物敝行当然愿意收,不过今日有一个好机会,也许公子这颗天眼石还能卖上更好的价格,公子可有兴趣?” “当然有兴趣,而且是很有兴趣!只是不知曹掌柜所说的机会,是怎样的一个机会呢?” “敝行近来每日都有一场奇珍异宝的竞买会,公子今日恰巧赶上了,不如便将此物拿到这竞买会上,看看可有人愿出更高的价格买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邵曦这下可乐了,好家伙,这不就是拍卖会吗?如此一来,自己手里的这些东西肯定会被一些财大气粗的商人看中,再加上有钱人喜欢斗气,这一来二去的价格自然会水涨船高,自己岂不是能大赚上一笔? 想到这里,邵曦也不掖着藏着了。抬手将那装了三十多颗天眼石的袋子往桌上一放,又从挎包中掏出十颗有着淡淡云纹的琉璃珠和三颗“仙女之泪”,统统推到曹掌柜面前。 曹掌柜这次是真的不淡定了,要说谁手里有点好东西并不奇怪,但是这哥们手里怎么这么多,这是搞批发吗? 曹掌柜此时在想,这二人难道都是江洋大盗?不然谁手里会有这么多如此珍贵的奇珍异宝?尤其是那十颗琉璃珠和三颗“仙女之泪”,晶莹剔透,映光而变色,更是世间未见之物。这样的宝贝有几人见过?又有几个人能说得出它的价值?而在邵曦手里却是成把的抓出来,如何能让人不抓狂? 曹掌柜抬手用衣袖在额头上抹了一把,“两位,此处不便说话,还请两位与我到后堂一叙。” 邵曦跟老吴彼此看了一眼,也明白这是好东西太多,曹掌柜怕他们的财露了白,被人惦记上。 两人随曹掌柜来到后堂,曹掌柜伸手将那装天眼石的袋子打开,将袋中的天眼石倒入一个小竹篮中,一颗颗的看了起来。看过之后,又将十颗琉璃珠一颗颗的拿到窗前仔细查看,最后在查看三颗“仙女之泪”时,不禁的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着。 “如此多的宝物,公子竟然一次拿出来,实在是让在下颇感震撼。这三十几颗天眼石虽然品质算不得上上乘,但至少也都能卖上几十金,而这十颗琉璃珠和这三颗‘仙女之泪’在下实在是估算不出价值,也只能放在竞买会上价高者得了。” “如此,便有劳曹掌柜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三章 真是个冤家 “公子太客气了,接下来我为公子在此竞买会上的售卖提些个人的看法,希望对公子能有所助益。” 邵曦知道拍卖是有技巧的,这种事情还是多听听内行人的建议比较好,于是便谦虚的请教曹掌柜。 曹掌柜思忖了一下,说道:“这天眼石原本虽是贵重之物,可公子你一下拿出这么多来,这就有违了物以稀为贵的原则,所以我打算第一天只将这颗橙色的天眼石单独售卖,不仅它自身能卖出一个好价格,同时也会让今日没有买到此天眼石的人在接下来的几天有机会抢购后面的天眼石,光是这天眼石每日两颗也要卖上一个多月。” 邵曦觉得很有道理,再珍贵的东西扎堆卖也会变成白菜价,这样每日两颗抻着卖,反而能卖出高价格。 曹掌柜接着说道:“至于这琉璃珠和‘仙女之泪’都是稀罕之物,琉璃珠我也打算每次两颗,每五日一次,应该能卖出很好的价格,‘仙女之泪’嘛!每十天拿出一颗,刚好一个月,相信会有很多达官显贵喜欢此物。” “曹掌柜安排的甚好,此事便交给曹掌柜您来操办,今日的售卖所得我带走,至于其他的,我一个月后再来取便是。” “公子来得刚巧,今日的竞买会马上就要开场了,公子不如入场去瞧瞧有什么喜欢的东西,顺便也看看自己的东西行情如何。” “那敢情好,我也想见识见识这竞买会与我想象中是否一样。” 几人正说着,泰和商行的伙计便来到了后堂通知曹掌柜今日的竞买会要开场了,请曹掌柜前去主持。 这泰和商行的总行一共有三层,一层大厅买卖普通货品,二层大厅交易奇珍异宝,这三楼的大厅便是竞买会的会场。 邵曦两人由伙计引到楼上,安排位置坐好,等待竞买会的开场,曹掌柜则前去大厅的内堂准备拍卖事宜。 此时,邵曦心中很是好奇,想看看这古时的拍卖会是如何进行的,想来应该与现代世界的没什么不一样。 会场中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来,看上去尽是衣着华丽,气宇不凡的达官贵人,应该都是不差钱的主。 邵曦原以为这竞买会就要开始了,谁承想先出场的竟是一群歌舞姬,先是表演了一段歌舞暖暖场。如此看来,泰和商行在这方面倒很是用心,将这生意都做出了花样,不得不让人发自内心的佩服。 歌舞结束,随着伙计的一声锣响,这场拍卖算是正式开始了。 曹掌柜从内堂走进大厅,对着周围的客人拱了拱手,客气的话自然是要讲上一大段,但很快便进入了主题,开始了今日的竞买会。 前面拿出来拍卖的几件,虽然也都是些古玩字画之类价值不菲的货品,但邵曦对此并不感兴趣,如今他倒想在这竞买会上看看究竟有没有一些自己能看得上眼的宝贝。 在拍出了十几件货品之后,曹掌柜郑重的向在场所有的客人拱了拱手,大声的说道:“在场的各位贵人!接下来在下要向各位展示的这件宝物不仅是世间稀有,更重要的是对于修武之人还有着一定的帮助。这天下功法众多,但有一类功法注重借助外物才能发挥功法的威力,那便是暗器功法,而暗器功法最重要的便是目力,接下来本行要售卖的便是对此功法有极大帮助的天眼石,而且是品质极高的橙色,请在座的各位贵人过目。” 话音刚落,便有婢女用托盘托着一只木匣来到大厅中央,将木匣放在展示台上。邵曦坐在下边一看就乐了,这玩意儿平时就在自己的腰包里,如今到了泰和商行还找了个木匣子装起来,这经商之人真是注重包装啊! 只见曹掌柜缓步来到展示台前,伸手轻轻打开木匣的盖子,那颗橙色天眼石展示在众人面前,引来场内小小的一阵骚动。 “众位请看,这是一颗品质上佳的橙色天眼石,不仅极具收藏价值,重要的是对修习暗器功法的人提升功法有着极大的帮助,想来在座也有修武之人,大家可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啊!此物底价一百金,叫价上不封顶,请在座各位贵人随意出价。” 曹掌柜话音刚落,便听到已经有人开始叫价…… “一百二十金!” “一百五十金!” “一百六十金……” 会场气氛逐渐热烈起来,叫价的声音也越来越高,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价格便被抬到了两百二十金。 原本拍到现在的这个价格已经就差不多了,这天眼石虽是宝物,却也有着自身的价值,到了两百二十金这个价位很多人便纷纷放弃了。 “两百八十金!” 角落里喊出的这一句让在场众人吃惊不小。大家都很清楚,一颗橙色的天眼石能卖到两百金以上已是不便宜了,此时居然有人能出如此高的价格,想来定是非常需要此物。 邵曦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一个人身材瘦小,脸型细长,尤其是两条眉毛和两只眼睛都以同样的角度呈八字形摆在脸上,看起来长得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滑稽。 此人虽长相可笑,但却目光锐利,表情严肃,双手抱肩坐在那里,脸上毫无表情。看他的意思,如果有人加价,他可能还会出更高的价格。 会场内响起了“嘁嘁喳喳”小声的议论声,可能是觉得此人钱多烧的慌,花这么高的价格买一颗天眼石。 曹掌柜见无人再出价,便一锤定音将这颗天眼石卖给了那位身材瘦小的男子。 接下来拍卖的货品依然是邵曦不太感兴趣的,不过此时天眼石已经卖出,邵曦心中便有了底,若真遇到什么心仪之物,也有出价的底气了。 正在邵曦无聊的快要睡着时,场中出现一物,让他眼前一亮。 那是一件精致的金丝软甲,是那种可以贴身穿在外衣里面,不会被人看到的防身之物。 只听大厅中央的曹掌柜高声的介绍道:“在场各位修武的也好,不修武的也罢,这件金丝软甲都是绝佳的防身之物。此物是由西蜀的金蚕丝与南海黑鲛的鲛筋合纺成丝,再编织成甲,此甲穿在身上与普通布衣别无二致,但却坚韧异常,若非这世上绝顶的神兵利器是很难将其破坏分毫,不论文人武人穿上此甲都可保其性命无虞。” 场中众人听了曹掌柜的此番介绍,气氛瞬间变得热烈了起来,如此宝甲谁不想穿在身上保命?于是,叫价声此起彼伏,原本底价一百二十金的软甲,一会儿的工夫便被叫到了两百金。 邵曦坐到现在,发觉这两百金似乎是一个叫价的门槛,每次到了这个价位便不再有什么人叫价了,除非是特别想买的。 “两百二十金!” 邵曦从进来到现在第一次喊出了一个价格,而且这一声喊出后,似乎也没什么人想和他争。 就在邵曦以为这件金丝软甲已是自己囊中之物时,会场的角落里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两百四十金!” 会场中又一次响起了议论声,估计很多人都在猜测此人到底为何每次总是在最高价位时才叫价?感觉像是对看中之物都想一口价拿下。 不过此时邵曦心里不舒服了,明明已经可以拿下了,半路又杀出这么个程咬金,这不是成心跟自己过不去吗?于是也上来了轴劲儿。 “两百六十金!” 邵曦心说:“我都喊出这个价了,有本事你再出个两百八十金。”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两百七十金!” 哦吼!对方只加了十金,现在把这个两百八十金的价位甩给了他,邵曦感到一阵的蛋疼。 “两百八十金!” 邵曦琢磨着“老子天眼石就卖了两百八十金,你要是再加价,你就把它拿去,反正老子没钱了。” 可同样出乎邵曦意料的是,对方没动静儿了,最终竟然是他以两百八十金的价格拿下了这件金丝软甲。 “合着我刚才白高兴了,这天眼石算是白卖了,等于是换了一件软甲,自己手里一个子儿没剩。” 不光是邵曦心里不舒服,老吴这会儿比他还难受。原本是饿了,张罗着找地方吃饭,结果这货非要去吃大餐,最终跑到这里来卖东西。可现在倒好,刚卖的钱又花出去了。 邵曦没好眼色的又瞧了一眼角落里那个人,心里骂骂咧咧。这货真是个冤家,要不然的话还能剩下六十金,够花好一阵儿的。 接下来的拍卖邵曦也没了兴致,甭管卖啥,反正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各位贵人!各位江湖朋友!最后本行要售卖的这两样东西绝对是这世上绝无仅有之物,那便是两颗云霞琉璃珠和一颗‘仙女之泪’,大家都知道琉璃这种东西自古便是皇家专有之物,在民间是世所未见的,所以今日在场各位都有福了!接下来两颗琉璃珠先行售卖,这两颗珠子底价两百金,请各位打开你们的钱袋子,尽情叫价。” 曹掌柜的一番话彻底燃爆了全场,邵曦也没想到会将自己的琉璃珠和“仙女之泪”留到最后压轴出场。 这回终于有钱吃饭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四章 破烂赚大钱 拍卖货品的展示台就放在大厅中光线最好的位置,窗外的阳光刚好直射在展示台上。 此时台子上摆着的两颗琉璃珠和一颗“仙女之泪”在光线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惹得在场众人都是两眼发直,不舍将目光移开。 “如此宝物,价钱低了都对不起这么漂亮的东西,我出两百四十金!” 见有人率先报出价格,其他人也不肯落后,纷纷出价,誓要将这两颗琉璃珠收入囊中。 “两百四十金怎么够?我出两百八十金!” “不如我来凑个整,就出三百金好了。” “三百二十金……” 就这样一路叫价叫下去,叫的邵曦都有点儿心里发慌。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两颗弹珠在古人眼中怎么就成了宝贝?肯出这么多的黄金,这放在现代世界根本就没办法相信。 价格一路叫到了四百六十金,场面渐渐安静了下来。虽然来的都是不差钱的主,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黄金,对其中不少人来说的确还是有一点压力的。 曹掌柜似乎对目前叫到的价位并不满意,于是站出来说道:“诸位!也许诸位觉得四百六十金已是一个很高的价格,但在下想说的是,如此罕见的琉璃珠就算是皇家也未必拥有,如今机会就在各位面前,难道你们不想把握这次机会吗?一个拥有皇家宝物的机会,一个媲美天下所有宝物的机会。” 不得不说泰和商行的经营手段的确高明,曹掌柜的一番话立刻又让场面火热了起来,有些人耐不住又再次抬高了价格。 “别的不说了,我直接出五百金,有没有人比我出的更高?” 邵曦听了一咧嘴,心说这京都大梁城里的有钱人还真是多,就这么两个玻璃珠子居然有人肯出五百金。五百金是多少钱?回头得好好算算。 五百金的价格的确不低了,在场的很多人也都再次犹豫起来。 就在此时,一个人的声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骚动。 “六百金……” 在座的众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六百金?直接出价六百金?这谁还敢去争?” “真是有钱的主!” “不知是哪家的大人?出手如此阔绰,真是让人佩服。” 正在所有人议论的时候,邵曦看向了出价的人。这人穿着一身黑袍,一件宽大的斗篷罩在身上,看不清面容,只能大概的看出此人身材比较清瘦,听说话的声音也并不老迈,估计年纪在三十多岁。 “好!现在有人出到了六百金,还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钱?若有想出价者要抓紧了,若不然此宝物便由这位贵人所得。” 曹掌柜经过再三确认无人出价后,最后拍板定下琉璃珠的归属为这位身着黑袍的客人。 邵曦这会儿心里乐坏了,那可是六百金呐!足足六百金!只是两颗琉璃珠就卖了这些钱,想想自己那堆东西若是全都卖掉,自己岂不成了这大梁城里屈指可数的富豪? 正在邵曦兴奋的想跟老吴商量着一会儿到哪儿去吃大餐时,转头一看这老家伙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估计可能又是尿急。 此时只剩下最后一件拍品,就是那颗“仙女之泪”,这名字是邵曦取的,也算是恰如其分。 见过“鲁伯特之泪”的人都知道,这东西不但坚硬无比,而且周边表面会发生光线折射,看起来如同被小小的彩虹包裹着,很是赏心悦目,而这些小小的物理和光学特点到了曹掌柜的口中却变成了不得了的事情。 “各位!这便是今日的最后一件货品,也是今日最具价值的一件货品,这名字我已向在座各位说了很多次,现在我要向各位介绍的是它为何会叫这个名字?” 曹掌柜的这个故弄玄虚,邵曦是真心的佩服。这东西为什么会叫“仙女之泪”邵曦是最清楚的,就是觉得叫个外国名字太不地道才取个本土名字,当初根本就没多想,也不知道这曹掌柜又要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此物之所以被称作‘仙女之泪’,不仅仅是因为这有如彩色霞光一般的神妙之处,更重要的是它坚硬无比,刀斧皆难伤其分毫,正所谓仙女之泪凝结而成,可说是这世上少有的坚硬之物,此乃神物啊!” 邵曦一听曹掌柜的解释,差点从座位上直接滑到地上。这简单的外表急速冷却,使物理张力相对集中的特点,到了曹掌柜的嘴里竟然变成了神话故事,这也太能编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曹掌柜故事讲的是真好,场内的这些达官贵人一听此物乃是神物,霎时间都不淡定了。 “别说那么多,就说底价多少,我们现在就要出价。” 曹掌柜见自己编的瞎话有效果,连忙报出了底价。 “此物底价三百金,上不封顶,各位贵人有多少钱你们就出多少钱吧!这种机会可不是天天都有。” “行了,不多废话,我出三百五十金!” “我出三百八十金!” “四百金……” 邵曦在底下听的心都慌了,心里想着这样骗人家的钱好吗?这破玩意自己当年跟郭有德可没少弄,只不过有一些看起来有杂质,所以都扔掉了。这要是都拿来卖,估计整个大梁城都能买下来了。 今天邵曦拿出来卖的这些东西,如果放在原来的世界里,根本就是司空见惯,一文不值。如今可倒好,是真正的变废为宝了,现在邵曦才真的知道什么叫做破烂换钱。 就在邵曦心里面想七想八的时候,这颗“仙女之泪”的价格已经被抬到了足足的七百八十金。 邵曦是真的慌啊! 若是有一天被人知道这个东西可以随随便便就制作出来的话,不知道买走的人会不会雇人满世界的追杀自己,他真的没想卖这么贵的。 当价格抬到了八百六十金的时候,场面开始渐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加价。而就在此时,那个黑袍人又开出了价格,再次震惊了全场。 “一千金……” “轰……” 场面一下子就轰动了。 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人到底是谁?为何每次出手都必是最高价?他所出的价钱,想来这场内之人已找不出有能力与之一争的了。 曹掌柜见价格已到了这个位置,也不想再有其他的变化,于是当机立断以一千金的价格将这颗“仙女之泪”卖与黑袍人。 邵曦做梦都想不到,那天眼石只卖了两百八十金,而自己弄的这点玻璃玩意儿反而卖出了一千六百金。这要是在自己原来当保安的时候说出这种话,估计所有人都会笑他是个白痴。 竞买会随着“仙女之泪”的最后成交也随之结束,众人纷纷离场散去。拍到货品的人会被安排进入各个小房间,进行较为私密的银货交割,这也是泰和商行的规矩,不仅要做生意,还要替所有的客人守住秘密。 邵曦虽然也拍到了东西,但奈何身上并无现钱,所以只好在三楼的茶阁饮茶等候,待到其他人都交接完毕,再与曹掌柜进行交割。 远远的看着各个拍到货品的买主都拿着自己的宝贝兴高采烈的离开,邵曦此时的心情也是相当愉悦,毕竟今日所得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所以他也极有耐心的喝着茶慢慢等。 当看到黑袍人怀中抱着木匣离开之时,邵曦知道所有人的手续都已办完,该轮到自己了。 商行的伙计跑来说是曹掌柜有请,于是邵曦来到了曹掌柜的房间。 “曹掌柜,今日真的感谢你帮了我如此大忙,这佣金您该收多少收多少,千万不要与我客气。” 曹掌柜笑眯眯的说道:“不忙谢,不忙谢!咱们先将今日所得交接完毕再说。” 说着,将一只木盒推到了邵曦的面前。 “这天眼石卖得两百八十金,而公子您购得一件金丝软甲,恰好也是两百八十金,这价钱上两相抵消不做计算,这金丝软甲现在是公子您的了。” 邵曦有些不解的问道:“曹掌柜,虽然从价格上都是两百八十金,但想必委托贵行售卖此软甲的人,你们一定是抽了佣金的,为何我售卖的天眼石您不抽佣金呢?” “公子此言便是见外了,公子手中能拿着我们大掌柜的金牌,便已是我泰和商行的贵宾,今日这首次交易怎好抽您的佣金?都是我们该做的,此事公子不必再提。” “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我委托贵行售卖的那些物品,还请贵行一定要按规矩抽取佣金,今日的这份情在下领了便是,也不矫情。” 曹掌柜爽快的笑道:“公子果然是个明理之人,既然如此,那么后面所售卖的物品我们抽取佣金便是,这里是今日公子所得的一千六百金,还请公子收好。” 邵曦看着曹掌柜递过来的一叠银票,不禁愣住了。 “这边也有银票?曹掌柜,我们中原之地用这银票用了多久了?” “自我景元王朝开朝以来,便已有了用这纸张印制银票来代替大笔金银之举。” “难道不怕有人伪造吗?” 曹掌柜一听此言,便笑了,“公子且看这银票下所印之言。” 邵曦拿起一张银票仔细观看,只见银票的下方印着八个小字“伪造之人,九族皆斩。” “好家伙!造假全族死光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五章 集体穿越了 邵曦将手中的银票清点之后,从其中拿出了一千金的银票又递还给了曹掌柜。 “此前,在青山郡贵行的分号借着章大掌柜的面子借了一千金来帮朋友,如今手头有了现钱,不如就趁现在把它还上。” 曹掌柜满脸笑容的说道:“邵公子的确是守信之人,这才借了没几天,手头有了现银就想着要还,像你这样的人真的不多。不知是什么样的朋友?能让邵公子如此用心,不惜千金相助?” “总之是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提及此事,邵曦心中又不免有些唏嘘。 曹掌柜是聪明人,见邵曦不愿讲起自然也不便多问,将一千金的银票收起后,对邵曦讲道:“邵公子今后若还需银钱之时,只管对敝行开口,我等必定会尽全力相助。” 邵曦向曹掌柜一拱手说道:“若遇为难之时,自然免不了来麻烦曹掌柜,在下在此先谢过了,若贵行有什么事需要在下帮忙,曹掌柜也只管开口,在下也是义不容辞。” “邵公子果然是仗义之人,难怪大掌柜会将自己随身的金牌赠予公子。公子此来京都大梁城可有落脚之地?如今公子只将随身之物售卖了一小部分便收益颇丰,可有打算在这大梁城内置办产业安家落户,长久经营?” “在下也是今日刚到大梁,连路都还没认全。不过曹掌柜倒是提醒了我,此来大梁停留时日不会太短,说不定还真会在此长期居住,只是不知曹掌柜可有置办产业的门路?” 曹掌柜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笑着对邵曦说道:“门路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邵公子想要置办怎样的产业?是在这繁华热闹的地段,还是寻一处清幽雅致之所?” 邵曦低头想了想,开口道:“热闹的地方虽好,但我更喜欢安静一些的地方,只要出入方便即可,只是不知置办这样的产业大概需要多少银钱?” 其实邵曦的想法很简单,虽然想置办一处产业落脚,但毕竟自己与老吴还要避开仇家,所以行事自然不能太过高调,住的稍微远一点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公子切莫被今日的情形所迷惑,今日所来之人都是些达官显贵,富商巨贾,所以这银钱看起来如同粪土一般,其实在这大梁城内购置产业,相较于公子今日所获银钱真的是不值一提,不过百余金即可。” 邵曦一听,这自己是赚了多少钱?在京都大梁城内买房子居然才百余金?是太便宜了,还是自己有几个钱儿太膨胀了? “既然如此,此事便要拜托曹掌柜了,我先住几日客栈,待曹掌柜将此事帮我办妥之后我再搬去入住,在此还要多谢曹掌柜。” 事情都安排妥当,邵曦只需一个月后来商行取走剩下的银钱。见没什么别的事了,邵曦便起身告辞,离开了泰和商行。 走出泰和商行大门的时候,邵曦心里还在琢磨,“老吴这个老家伙一声不响的便溜了出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去干什么?该不会是饿急了,跑到酒楼的厨房去偷吃吧?” 正想着,却被突然出现的老吴一把拉进了路边的巷子里,莫名其妙的被吓了一跳。 “你这个老家伙搞什么鬼?刚才一声不吭的就溜了,是不是又跑到哪里去干你的老行当了?如今我们都这么有钱了,你怎么还改不掉你那偷东西的坏毛病?” 只见老吴紧张兮兮的左右看看,低声的对邵曦说道:“少爷,你可小点声吧!你可知今日买走你那几件琉璃品的是何人?” “是何人?是有钱人啊!是我的财神爷,你问这干嘛?” “少爷,十年过去了,你已长大成人他自然认不出你,而我的样子没有多大变化,进城前又没有易容乔装,所以当我认出他时只能先溜出来躲藏起来,那买你琉璃品的黑袍人正是当年火烧风家庄,屠尽风家上下老少六十几口的罪魁祸首?” 邵曦闻着此言心中大惊,想不到老吴这些年带着自己躲来躲去躲着的人,今日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还不知道。 这也难怪邵曦,风家庄发生的那些事他根本就没经历过,他所了解的一切也不过是从风玉言的记忆中得到的,那种失去家园,失去亲人的切身感觉在他这心里并不明显。 不过如今知道一直想弄死自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邵曦真的是好怕怕。虽说眼下自己有了点本事,但猜都猜得到对方拥有多大的能量,现在别说硬碰,就是被对方抓到都是必死无疑。如今刚发了财,当了财主,邵曦还不想那么早的丢了小命。 人生最大的遗憾是啥?就是人死掉了,钱还没来得及花完。 “我靠,你不早说!我还拜托曹掌柜在城内置办产业,这不等于住在仇人的眼皮底下?这老鼠一天到晚在猫的面前转悠不是找死吗?” “也不是这么说,有了产业我们才有地方躲起来,总比现在这样满大街的转悠好吧?” 老吴的想法是,既然已经来了大梁城,与其东躲西藏还不如有一个稳定的居所。只要少出门,别瞎晃荡,其实还是有点灯下黑的效果的。 “少爷也不必太过担心,那黑袍人也只是认得我而已,你这些年的变化还是挺大的。我们抓紧吃饭,然后找家客栈住下来,只要每日上街之前做做乔装易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行事要低调谨慎。” 邵曦点头赞同道:“这件事都听你的,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过两日产业置办下来我们便住进去,平日里少出门便是了。” 事情商量好,两人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如今有钱了,自然不会再坐在大堂中,直接要了一间楼上的雅间,这样便可以少接触人群,以免再与那黑袍人撞见。 正在上楼之时,却好巧不巧的遇见了在竞买会上购得邵曦那颗天眼石的瘦小男子。 “这货买了我的天眼石,在我拍那件金丝软甲时,又害我将卖天眼石的钱又全部花掉了,也不知道这哥们什么来历?还挺有钱的!” 双方彼此对视了一眼便擦肩而过,各自去了自己的雅间。 有钱了,再也不用啃硬牛肉干了。老吴是真不将就了,开口便点了一桌子的好菜。 什么诗礼银杏、一卵孵双凤,什么带子上朝、花揽桂鱼、玉带虾仁、油发豆莛,什么八仙过海闹罗汉、白扒通天翅,还叫了一壶上好的桑落酒。 邵曦坐在一旁都看傻眼了,这老家伙以前偷来的银钱大概都被他用来吃喝了吧?怎么这么会吃?这么多荤腥就不怕吃坏肚子? 老吴就这样坐在那里一口酒,一口菜,吃的那叫一个美。邵曦则是在琢磨怎么这个世界里也有八仙过海?怎么也有孔府菜?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难不成那八位神仙和衍圣公府也跟自己一样穿越了? 喝完了一壶,老吴招呼小二又上了一壶桑落酒。 喝的兴致高了,这老家伙还来了一句“蒲城桑落酒,灞岸菊花秋。” 邵曦听完筷子都掉地上了。 “你大爷的!穿越的不光是那八位神仙和孔家后人,难道连庾信都穿越过来了?还有你这老家伙,喝着桑落酒心里怎么还惦着菊花秋?” 不过转头想想,邵曦也早已经习惯了。人家要么穿越到汉唐,要么穿越到明清,就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朝代,反正这里是景元王朝,历史书上从来没提过。 反正也回不去,在哪儿都是一样,更何况刚刚发了一笔财,现在就算让他回去,他也不会回去了。难道放着大把的金银不要回去继续做那个保安?还是不要了吧! 两个人正吃着,突然从门外走进一人。 邵曦感觉到有人进来时,心里还在想:“酒菜都上完了,自己又没叫小二来,谁这么没礼貌闯进来?难不成是走错房间了?” 抬眼朝门口看去,邵曦不禁愣了一下,心中稍许的诧异。 “他跑来做什么?难不成想要我手里的东西?” 门口站立之人,正是之前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在竞买会上买了自己的天眼石,又和自己争那件金丝软甲的瘦小男子。 邵曦看到他第一眼时,心中便在琢磨他若是成心来找自己,无非是为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之前他未能买到手的那件金丝软甲,而另一样可能是惦记着自己手中是否还有多出的天眼石,看得出此人对天眼石非常看重,必定是有所需求。 老吴正忙着夹盘子里的菜,只是抬头瞟一眼门前的男子。接着又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口喝进肚中,吧嗒吧嗒嘴,手捻着胡子才开口说话。 “这大老远的,唐门的小侯跑到了京都大梁城,想必一定是三爷有所差遣吧?不知其他几位小侯是否也一同前来了?今日找我二人可是有事?小侯有话不妨直说。” “小猴?唐门?”邵曦好像记得当年郭有德便把唐楼叫做小猴子,还说一共有七只。 但为什么要叫人家小猴呢?难道是因为长得像猴子?虽然眼前的这个看起来是有点像,但唐楼怎么看都不像只猴子啊! 而且,眼前这个是第几只? ———————————— 蒲城桑落酒,灞岸菊花秋。——引自《就蒲州使君乞酒诗》南北朝·庾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六章 唐门七只猴 门口之人拱手施礼道:“这位前辈认识我们?认识在下的义父?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晚辈见礼了。” 老吴放下酒杯,懒洋洋的说道:“老头儿我只是一个无名之辈,不过你们唐门三爷的名号可是响当当啊!再加上你们这‘唐门七子候’,虽然都是年轻后生,但最近这十年来也听闻过你们的名号。” “唐门七只猴?” 邵曦嘴上虽然没说,但心里却很纳闷儿,这江湖上怎么会有人如此称呼别人? “在下唐门三子唐明,我知今日贸然闯入实在是唐突,只不过在下有几句话想问这位公子。” “原来是‘清风明月醉琼楼’中的唐家三公子唐明,不知三公子找我家少爷所为何事?” 唐明听闻老吴称呼邵曦为“少爷”脸上略有诧异之色,家中仆人何时能与自家少爷同桌而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如此大度,这般善待下人? 不过看老吴的气度与说话的语气,便知是位江湖前辈,那么他口中的少爷想来也并非是等闲之人,必然是有些来头。 “晚辈贸然前来,其实是想与这位公子做笔买卖。” 邵曦一听唐明此言,顿时也来了兴趣。心说之前自己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此人果然是奔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来的,不过还要看他怎么说。 “不知阁下想与在下做笔怎样的买卖?不如说来听听。” 唐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此前公子在泰和商行购得的金丝软甲称作‘软金缠’,在下心仪已久,只是今日银钱并未带够,故而未能购得,此番前来是想问公子是否愿意割爱,将此软甲转售于我。” “转售于你?不知你肯出多少?其实目前我并不缺少银钱。” 唐明再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在下这次出门身上只带了五百五十金,此前因购得那颗天眼石花掉了两百八十金,所以这软甲我最多也只能出到两百七十金。” 邵曦一听这价钱强忍着没笑出来,心里却暗道:“哥们儿你跟我闹呢?我花两百八十金买的,你现在要两百七十金买走,合着我折腾了一圈还要赔上十金,你这不是谈买卖,你这是占便宜好吧!” 不过邵曦并没有将心中所想的话说出来,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有什么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吗?” 唐明略显尴尬的说道:“我知这价钱给的低了,只是在下目前身上的确已再无多出的银钱,不过在下可以答应替公子做一件事,只要不是那种有违江湖道义、伤天害理的事情,在下愿为公子效力以作交换。” “只为区区十金,你便肯为我去做一件事?包括杀人吗?” “在下并不是杀手,也不是为了银钱而去杀人,既然公子提到了,那么要看所杀的是什么人,若是该杀之人,在下必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邵曦一看此人还挺有原则,并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毫无底线。 忍不住对着唐明调侃道:“若是个该杀之人,我自己便会动手,又何必要那么麻烦找你去杀?不过如今你肯为了自己的心仪之物而答应为我去做件事,那么不知道为了天眼石你又肯做些什么事呢?” 唐明听到此话,微微一惊,“莫非那竞买会上的天眼石是公子所售?还是公子手中还有其他的天眼石?若是有,一切都好商量。” “你如此看重天眼石,想来并不是为了收藏,莫非你所修炼的武功对此物需求甚大?” 邵曦其实是明知故问,唐门中人以修炼暗器功法为主,而这暗器功法最讲究的是目力。这天眼石的功效此前曹掌柜已经说的很明白,此时不过是想再次证实一下。 “不瞒公子,在下所修炼的武功对目力的要求极高,而这天眼石恰好有助于目力的修炼,只是此物太过少见,若公子手中还有,不管多大代价在下都愿付出。” “哎呀!这个就有点麻烦了,我手中的这个恐怕你多大代价都拿不走,就算你唐门在江湖中名声显赫,怕是也未曾见过此物。” 唐明听到邵曦此言,心中不免为之一震。想他唐门先祖当年因相助景元初祖萧白霆建立了景元王朝,获世代封爵之恩,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宝物没见过?若真说没见过的,想来也只有那只闻其名,未见其物,一直寻而未得的“九眼天石”。 “公子口中所说的难道是……?” “不错,正是你心中所想之物。” 说完,邵曦从腰包中掏出那颗九眼天石放在桌上。 唐明见到眼前的这颗九眼天石,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唐门上下几代人一直苦苦寻求,却未曾得到的这块神石如今竟出现在面前这个少年的手中,而且看起来这少年对九眼天石并不看重,只是随意的带在身上,随手的拿出来,能对如此宝物毫不在意的人,究竟是何种人物? 唐明一拱手,对邵曦与老吴深施一礼,言辞恳切的说道:“在下唐门之子唐明,在此替唐门上下恳请两位将此物留给唐门,我知眼下拿不出什么能让两位看得上眼的东西,但请两位相信唐门定会倾尽所有来与两位交换这颗九眼天石。至于那件软甲,在下亦不再纠结,我这便回去联络几位兄弟姊妹共同商议此事,还请公子妥善保管此物,唐明在此替唐门上下谢过两位。” 老吴当年曾对邵曦说过,九眼天石乃是无价之宝,今日看来此言果然不虚。只是让邵曦没想到的是唐门竟如此重视此物,想来对唐门暗器功法的确是助力颇多。 “不怕老实跟你讲,这个东西要换什么,我自己都没想好,金银之物配不上它,至于其他的我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若是你们想与我交换,最好能拿得出打动我的东西,并非是我故意为难你们。” 唐明一拱手,“在下明白,公子愿意将此物留给我们已是莫大恩情,至于如何交换,待我回去商议过后再做决定不迟,只是今后不知该到何处去寻找二位。” 老吴回手指了指窗外街对面的观星客栈说道:“用过饭之后,我二人便会在此客栈住下,回头你若有事便可来此寻我们,不过可能住不了多久,所以你们最好抓紧。” “既如此,晚辈这就去寻几位兄弟商议,晚些时候定会来客栈寻找二位,晚辈先告辞了。” 唐明转身又与邵曦说道:“公子放心,我等并非奸恶之人,绝不会动歪心思,打些不该打的主意,公子只需在客栈等候,这两日我们便会来寻公子,在下先告辞了。” 邵曦笑着说道:“你们打不打歪主意,我都不会在意,东西我既然拿了出来,若是没有本事守得住,被人拿去了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拿不拿得走要试过才知道,你们也一样。” 这句话说的不软不硬,既然对方出言安抚,便是觉得自己有这本事,那么邵曦现在就告诉对方,有本事你自管来拿,其中警告意味还是有的,也让对方有所忌惮,免得麻烦。 唐明怎会不明白邵曦话中含意?连忙说道:“公子说的是,是在下想的多了,在下告辞。” “不送了。” 眼看着唐明转身离开房间后,邵曦转头便问了老吴一个问题,可问的问题却让老吴哭笑不得。 “快给我说说,你跟郭道长为什么都说唐门有七只猴子?我看除了这个长得有点像猴子,那个唐楼看着倒是挺正常的,其他的倒是没见过,这七只猴子的说法到底是哪里来的?” 老吴喝到嘴里的一口酒,直接笑的喷了出来。 “臭小子,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好好的一个称呼怎么就被你想歪成这样?人家说的是唐门七子侯,是说唐门有七个孩子是侯爵,怎么到了你这就变成了唐门七只猴?” “我靠,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十年,原来是唐门七子候,不是什么唐门七只猴啊!” 邵曦听完老吴的解释,自己都觉得哭笑不得。不过,这种谐音梗貌似从穿越以后就不停的在发生,难道就从来没人注意过? “唐门原来有七个侯爵,难怪名气这么大。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被封了爵位?而且这七子侯都是哪几个?我之前只见过一个唐楼,那时候我们还都是小孩子。” 老吴抿了口酒,耐心的向邵曦解释道:“当年唐门先祖唐松助景元初祖萧白霆立国有功,被封为王,同时封其子嗣为开国郡公。按照每代降爵一级的规矩,如今唐门已到第四代,那唐家老三唐浩现在自己也只是一个开国郡公,至于他下面的七个义子义女,也已降爵为开国侯。” “哦,原来唐门七子侯的说法是从这里来的,只是这七个人我也只见过两个,不知另外几个都是什么样的人?有机会倒想见见。” “这七人近年来在江湖中还是颇有名气,也属江湖之中的后起之秀,江湖中人将这七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武功特点都写在了一首诗里。” 清风明月醉琼楼, 无影观辰了千愁。 心随星芒梦玉归, 蜀出唐门七子侯。 “唉!怎么听都像数出唐门七只猴。” “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七章 要回炉再造 老吴又一口酒喷了出来,弄得满身都是。 “你还别说,让你这么一提,听起来还真像数出唐门七只猴,你小子脑子一天到晚在想什么?” 邵曦有点好奇的问道:“这诗中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我看得懂,这第一句就是七个人的名字,最后一句嘛,就是字面意思,可这二三句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老吴此时已算是酒足饭饱,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说道:“其实很简单,将二三句对应首句的那个字连起来便是他们的江湖绰号,这些绰号也是他们每个人的武功特点。” “唐门七子的老大唐清,号称‘书生无心万物用’,此人善用多种暗器,变化多端,防不胜防,故称其万物用,并且为人随和大度,性情温良,平日不喜不怒,言谈平和,举止儒雅;” “唐门二子唐风,号称‘如影随形破风锥’,善用的暗器为破风锥,且身法极好,擅长追踪,一般被他盯上的人很难摆脱,此人性情跳脱,有时争强好胜,喜欢与人比试;” “唐门三子唐明,也就是刚刚我们见到的这位,号称‘九眼观星追魂胆’,所使暗器为追魂胆,目力超群,最擅长的就是破解暗器,天下暗器就算他接不住的,至少他也能躲得开,此人性情有些孤僻,喜欢夜里一个人蹲在房顶上看星星;” “唐门四子唐月,说是四子,却是个女子,号称‘百步辰芒婵娟刃’,所用暗器为婵娟刃,其实就是那种月牙形的飞刃,七子中她的暗器手法最强,投出暗器时无声无形,手法奇快,百步之内出手便是铺天盖地,犹如满天星芒,一般人很难躲得过这种密集的攻击,因此被称为百步辰芒,性情冷傲,嘴巴不饶人,吵架能力不输暗器手法;” “唐门五子唐醉,号称‘尘缘了梦君子饮’,所使暗器君子饮最为特殊,那便是他终日捏在手中,表面看似普通的酒杯,其实杯底并不是平的,而是锥形短刃藏于手心之内,擅长用毒,此人终日与酒为伴,性情懒散,传闻早些年心爱之人惨死,致使他终日借酒消愁,对其他事情都漠不关心;” “唐门六子唐琼,也是个小女孩,号称‘千手玉娥蚕丝锁’,所用暗器蚕丝锁是西蜀金蚕丝所制的蚕丝带,变化莫测,擅长偷袭,擒拿缚敌,这小丫头机灵古怪,喜欢恶作剧,对敌时总是把对方捆成大闸蟹的样子,但却心地善良,同情弱小;” “唐门七子唐楼,你小时候见过,就是那个坐轮椅的,号称‘公子愁归忘心穿’,他所用的暗器你也见过,就是他手中的那把小弩,望心穿所指便是他使用的弩箭,擅长机栝,这也难怪,腿脚不好,平日里不能走来走去,每天就是把自己关在房中研究这些机关小玩意,此子心思深沉,多愁善感,无论到哪里总惦记着回蜀地。” 老吴这一大套说的邵曦是一愣一愣的,回头再想想那首诗还真是将这七人的特点都写了进去,也不知道是江湖上的哪位闲人吃饱了没事干,做了如此详尽的归纳总结。 “不知道这几个人的武功境界如今都是怎样的?” 邵曦作为与唐门七子同龄的人,听到老吴对这七人颇有赞许之意,便起了比较的心思,想知道自己与这几人相比到底如何? 老吴一边琢磨着,一边开口慢慢的说道:“七人如今都已是‘御气境’的境界,当然这与他们所修炼的功法有关,毕竟唐门在提升境界方面前期是有优势的。不过从品阶上来看,好像唐清已至四品巅峰,唐风与唐月与你目前基本相当,也接近了四品巅峰,至于其他几人大概都处在四品中后期,至于眼下如何便不得而知了。说起来都是少年天才,哪一个都不比你差多少。” 邵曦不服气的撇了撇嘴,阴阳怪气的道:“他们与我是不是差不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的师父与我的师父可是天差地别。” 老吴一听这话,那是一百多个不乐意,翻着白眼对邵曦反讥道:“武学之道讲的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自己不是那块料,再好的师父也一样教不出来,武学的基础理论和法门师父教给你了,若是你天赋不够,或是懒散不努力,照样也是一事无成。” “我还不努力?每天被你逼着修炼都十年了,童年快乐都没了。” “你快拉倒吧!一天到晚的偷懒耍滑,我还得天天在屁股后面跟着你,你努力的还不够啊!你若能如唐门七子努力的七成,现在的品阶必在他们几人之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回头记得将那套《沧海流云剑法》和《登云身法》好好的修炼,多花些时间来修炼,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唉!看来接下来这两个月又没得玩咯!” “少爷,有些话也许我不当讲,但我想告诉你,若你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一切,首先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自己有了能力,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难道你忘记青山城的事了吗?若是你真的足够强大,紫鸢姑娘此刻应该就坐在你身边。” 老吴的话虽然有些残忍,但却戳中了邵曦心中最痛的那个点。 想到了叶紫鸢,邵曦心中充满着无尽的愧疚,正如老吴所言,倘若自己足够强大,倘若自己有能力保护她,如今她应该正在自己的身边有说有笑。 “你说的对,我的确还不够强大,也的确还不够努力,若不是你刚刚提醒了我,我还为自己发了点小财而心中窃喜,却忘了曾经因我遭受苦难的人。不管是为了曾经的风家庄,还是为了今后自己身边的人,我都应该努力的修炼,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的人。” 老吴赞许的点了点头,“少爷能听得进我的话,说明少爷自己心中也是这样想的,那么接下来的日子,少爷应该更加努力的将这新到手的武功好好修炼起来。” 邵曦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老吴,你放心吧!我会努力修炼的,至少要将眼前的武功修炼好,我绝不会再让至亲至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的这种事发生了。” 老吴又提醒道:“可不仅仅是武功的修炼,你若真想强大自己,除了要修炼一身的好武功以外,还要拥有自己的江湖地位和相应的权利。” 这句话邵曦是明白的,个人的能力再强,也要适应大环境。 看着邵曦的表情,老吴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今,唐门有求于你,你可借此机会与唐门打好关系,这对将来你在江湖行走会有一些帮助。今后记着,江湖中但凡有些名气的门派,能结交便去结交,若不能结交,至少也不要得罪,结缘与结怨往往都是在不经意间,你要切记。” “这个自不必说,好处我是定要从他们身上捞的,人情我也是一定要让他们欠的,将来若是我自己遇到了什么困难,至少也能找到帮忙的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老吴仰头一笑,伸了个懒腰,“行了,吃饱喝足接下来该睡一觉了,我们就到对面的观星客栈吧!反正过两天那七只猴子还要来找我们,这两天你便开始修炼得到的剑法和身法吧!” 邵曦喊来小二结账,这顿饭足足吃掉了一两银子,差不多是普通百姓半年的开销了,不过对眼下的邵曦来说,真的只是九牛一毛。 二人走出酒楼之后,才回头看了一眼这酒楼的名字,此酒楼名曰望月楼,倒是与对面的观星客栈相互呼应,说不准还真就是一个老板开的。 一边朝街对面的观星客栈走去,邵曦一边问老吴,“如今,我们二人已到了这大梁城,从青山郡得到的那两本账册我们该寻个什么门路才能呈递到刑部呢?” “庄主年轻时曾在大梁城内的白鹭书院与山长白鼎公研习过治世之学,后来庄主任礼部侍郎时对白鼎公之子白景年曾多有提携,听闻那白景年如今已升任国子监国子博士,不如就通过庄主当年与白鼎公的关系,由白景年帮我们寻得呈递账册到刑部的门路。” “你认识白鼎公?你是打算直接去找他商议此事吗?” 老吴摇摇头道:“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虽认得白鼎公,但他并不认得我,再说以眼下的情形我也不便露面,反而是你更方便接近他,你可先以邵曦的身份进入书院,寻找合适的时机向白鼎公表明身份。当年庄主曾与其交往颇深,庄主遇害之后,我在返回颍州打探消息时,曾听说白鼎公特地派人到过颍州打听庄主的消息,所以向他表露身份应该并无不妥。” 邵曦一听这主意,有点傻眼了。 “就我?进白鹭书院?怎么进?考进去?你太瞧得起我了吧?” “谁说让你考进去了?你现在不是有钱了吗?花钱去读书总可以吧?那白鹭书院是白鼎公的私办书院,又不是国子监,办学也是要花钱的,你拿一笔钱出来就去读个书,他总不会拒绝吧?这个还要我教你?” “多少年不读书了,这又得回炉再造,命真苦!” 邵曦心里一阵的蛋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八章 一诺千金扇 两人住进观星客栈的这两日,邵曦静下心来认真的研习得到的《沧海流云剑法》及《登云身法》。老吴说的没有错,若是自己不够强大,叶紫鸢这样的事还会发生,这是邵曦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必须要逼自己。既然老吴已经为自己提供了目前最好的修炼条件,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再去偷懒? 对目前的邵曦而言,不论是功法、技法,还是身法的修炼都已不再是什么难题。本身天赋就足够高,再加之所修炼的都是上乘的武功,邵曦在心法方面的修炼也优于常人,所以眼前的这套剑法及身法修炼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只需些许时日便可以有所成。 另外最重要的两点是,邵曦目前经脉的修炼已经到达了第五星位巅峰的顶点,随时都会突破至第六星位;由于沧海诀功法对品阶提升的要求要比他当初修炼的饮羽诀低得多,所以在两月之内邵曦极有可能提升至五品。到那时,对手中兵器的掌控能力会更强,脱手时间会更久,变化会更多,操控起来会更加随心所欲。 邵曦曾经动过服用贯星丹和纳海丹的念头,但被老吴阻止了。老吴的说法是如此珍贵的辅助丹药,越到后期使用价值才越高,最好是在武功达到九品巅峰时使用,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它的功效,所以目前阶段最好是踏踏实实凭借着自己的修炼来提升武功境界。 老吴这两天也忙得不可开交,邵曦在客栈中闭门修炼,老吴则是每日乔装易容之后跑出去打听白鹭书院的情况。白鹭书院在大梁城可说是私办书院中首屈一指的,想要进入白鹭书院读书的王公世家子弟多如过江之鲫,所以也不是说花钱就能进去读的,这两日老吴一直在外面打听如何能花重金进入白鹭书院就读,但似乎并不顺利。 “唉,看来进白鹭书院比我们想象的要难,今日我再出去打听打听,相信总会找到门路的。” 邵曦看着老吴垂头丧气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这么大年纪,跟着自己东跑西颠,现在为了让自己能够进白鹭学院又终日在外奔波。 “老吴,我们就不能直接去找那个白鼎公吗?一定要进入白鹭学院才见得到他吗?” 老吴摇摇头道:“那白鼎公不仅在大梁城,甚至是整个景元王朝都算得上是一位名望颇高的大儒,这样的人平日里是不太露面的,你就算想去找都不知应该到哪里去找,找到了也未必搭的上话,最好的办法就是进入白鹭学院成为他的门生才有机会接触到他。” 邵曦此时也感到有些郁闷,“原以为花些银钱就能进去读书,想不到这大梁城内想要拜在他门下的人还真是多如牛毛,看来此事的确急不得,还是要寻个机会才好。” “你还是留在客栈里修炼,我再出去看看,我就不信找不到门路。” 老吴这两天带了不少的银钱出去,想着用钱开路,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回来,读书人都是自命清高的,怎么会被这些银钱打动? 老吴前脚刚走,后脚客栈的小二便来房间告知邵曦说楼下有一人找他,不用猜也知道必是唐明等人,邵曦收拾了一下随小二一同下楼。 来到楼下,却只见唐明一人坐于窗前,邵曦走过去打招呼,唐明即起身见礼。 “邵公子,在下此次前来并非是与公子谈论那九眼天石的交换之事,而是来向公子道歉,我兄弟几人此次恐怕是要失约了。” “哦?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正是,如今临近年关,西域各部及外邦都来朝中进贡,沿途由我义父负责接待,义父托人捎来口信,要我兄弟几人赶回去助他处理相关事宜。公子也知道,这官家之事不容延误,所以我兄弟几人急着赶回蜀地。” “原来如此,为此你还特地跑来知会于我,实在是有心了,想来也是怕我将这九眼天石换与他人吧?此事不必担心,留与你们便是。” 唐明闻言先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邵曦竟主动答应将此物留给他们,本来这趟跑过来就是想商量这件事,如今既然邵曦主动提出,他也终于算是可以安心回去交代了。 “想不到邵公子如此深明大义,在下自叹不如,我兄弟几人竟还猜测邵公子会因此而埋怨我们,想不到邵公子竟这般大度,实在是让我兄弟几人惭愧,在下在此代唐门七子谢过公子。” 邵曦心说:“这天下肯不计代价与我交换此物的也只有你唐门,难道我放着最好的买家不留,反而去找那些出不上价的?” 可嘴上却大义凛然的讲着漂亮话,“行走于江湖讲究的是个信誉,既然当初答应与你等交换,自然是要算数的,如今你们因故有所拖延可以理解,不过总要给我交个底吧!下次是何时?你们又能付出多大代价?总不能让我在这里空等你们。” 看来唐门七子之前已将此事商量的七七八八,所以邵曦才刚刚问出这个问题,唐明便立即回答道:“此次回去恐怕没有那么快再返回中原,下次大概要在秋祭之时,不过公子放心,我等言出必行,我大哥让我将此信物交于公子,也算是赠予公子的见面礼。” 说着,唐明从怀中掏出一把折扇,双手递于邵曦手中。 邵曦将折扇展开,只见是白色锦缎扇面,钢制扇骨,但拿在手中却并无沉重之感。扇面之上写着四个大字“一诺千金”,笔法飘逸流畅,而笔锋沉稳内敛,看得出书写之人性情洒脱,心境平和。 “这是我大哥唐清一直以来的随身之物,扇面为西蜀金蚕丝所制,水火不侵,扇骨乃是精钢打造,扇中藏有钢针数枚,针上淬有我五弟独门研制之毒,虽不致命,却能短时间内使人麻痹,危机时刻或许能助公子脱险。” 邵曦一听,这是好东西啊!平日里不便用剑的地方,这便是最好的武器。而且内部藏有唐门独创的毒针,关键时刻的确是出奇制胜,摆脱危险的制胜法宝。 “既然你唐门七子有此诚意,这便算是定金,我收下了。待到明年秋日我便与你兄弟七人在对面这望月楼相见,这次可不能再失约咯!” 唐明一拱手道:“公子请放心,待到明年九月初九重阳之日,我兄弟七人定会在这望月楼恭候公子,必不失约,请公子到时前来。” “希望到时你们能开出让我满意的条件。” “在下兄弟七人此次回蜀,会将此事报于义父,想来义父也定会拿出像样的东西与公子交换。” 唐门宝贝多自是不用说的,想来那唐浩也不会小气巴拉的拿些破烂东西来交换,邵曦想着反正这个买家也不会跑了,现在自然不必着急与其进行交易,等等也好。 “那成!回去告诉你大哥,礼物也好,定金也罢,我收了,东西我不会再与他人交换。” 其实,唐明绕来绕去就是在绕这件事,他们实在是怕邵曦一着急把东西换给了别人,如今有了这句话,心中算是有了底。 “有了公子这句话就足够了,正如我大哥赠公子的扇上所书,你我皆是一诺千金,我这便回去复命,再次感谢邵公子,在下告辞。” “不送。” 目送唐明离开观星客栈,邵曦转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仔细端详起手中的这把折扇。 不得不说这把折扇的做工的确很精良,上面所用的西蜀金蚕丝正是那“软金缠”所用的金蚕丝,扇骨精钢银光发亮,与白色的扇面相得益彰。折扇外侧的两只大骨前端有数个不起眼的小孔,想来孔中所藏便是那淬过毒的钢针,须用元气催动方可发针。 邵曦将扇合起在手中比了几下,觉得需要之时可作短剑使用,而展开之后护于身前,又相当是一个软盾,等于是在“软金缠”的外面又加了一层,实在是好用的很。 看着上面“一诺千金”四个字,邵曦也是摇头笑了笑。想这唐清也是颇费这些心思,希望彼此能信守诺言,也看得出唐门对九眼天石是何等的重视,捞好处卖人情这种事,邵曦还是很喜欢做的。 邵曦正翻来覆去欣赏的手中这把折扇时,老吴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一进门还没说话,便先拎着茶壶灌起水来,搞的邵曦一愣。 老吴灌饱了水,用衣袖擦了擦嘴,终于开口说道:“眼下有个好机会,有可能让你顺利进入白鹭书院,这是我刚从书院门外打听来的消息。” “你这么急干嘛?有什么事就不能慢慢说?这白鹭书院又不是非进不可,总会想到办法的,你一把年纪了,这么折腾不要命了?” 老吴用一种很是诧异的目光看着邵曦,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是在关心我吗?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想起要关心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邵曦本来还有点心疼老吴,可是听他这么一说,瞬间就有了一种吕洞宾被狗咬的感觉。 “靠,你知不知道好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七十九章 白鹭院诗会 这一老一少在一块儿,有正形的时候实在是太少,本来一个尊老爱幼的感人画面,就这样被他们两个破坏了,简直是有点儿大无语。 “废话少说,我刚刚在白鹭书院门前打听到,白鹭书院打算在明日除夕之夜举办一场新春诗会,即时到场的除了白鹭书院的众位门生之外,也允许其他非书院的青年才俊参加这场诗会,这正是你结识白鼎公进入书院的绝佳机会,不容错过。” “白鼎公到时也会参加诗会吗?” “不光是他,包括白鹭书院所有的先生当晚都会参加诗会,听说在诗会之上除了要对诗,还要对对子,我实在不知道你行不行。” 邵曦一听这话,心里不舒服了。胸脯一挺,说道:“男人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 “行行行,你最行好了吧!到时候我易容乔装跟着你,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是颍州邵家的公子,特来大梁城白鹭书院求学。” “嗯,提颍州虽然有些冒险,但也是引起白鼎公注意的一种方式,还是可以一试的。” 老吴捻着胡子想了想,“你们读书人不是最喜欢玩这些文字游戏吗?你可以试试这个办法,那白鼎公学富五车,这点小把戏应该可以被他看的出来,借此让他了解你的身份,也方便让他将你介绍给白景年。” “此法可行,只是不知当晚会出什么题目?我须提前做些准备。” “这个我帮不了你,靠你自己了。对了,你手中这把扇子是从何得来?看起来很是特别。” 邵曦将之前唐明前来所说之事与老吴讲了一遍,老吴点头说道:“这反而是好事,唐门如此看重这九眼天石,必会准备一份大礼与你交换,总好过那七只猴子仓促之间所做的决定,这一次看来唐老三要出点血了,反正唐家好东西多,不要白不要。” 老吴一天到晚老是觉得邵曦这孩子学坏了,其实他没发现邵曦简直跟他就是一模一样,一副德行。 “明晚便是诗会,我们二人这两日便哪里都不要去了,就留在客栈,免得节外生枝。” “我知道,反正这两天也要抓紧修炼,我的经脉随时会突破到第六星位,正是要紧的时候。” “你要是能今晚突破最好,经脉突破后,你的感知和学习能力都会瞬间提升,对你明晚大大的有利。” “这个很难讲,我也不知道最后差的那一点点到底是多少。” “随缘吧!” 老吴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留邵曦一个人在房间里修炼。 邵曦坐在床上,运行“仙瑜心法”,不得不说,若是没有这套心法,邵曦如今经脉的突破也不会达到如此境界。此时,邵曦只觉得经脉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正不停的朝着第六星位不断的冲击着,似乎随时都会冲破桎梏,点亮第六个星位。 虽然总是觉得差那么一点点,但就是差那么一点点,邵曦说不急是假的,这临门一脚差那么一点的感觉是非常让人不爽的。 邵曦发了狠劲,这一修炼也不管白天黑夜了,从头天的下午一直修炼到了第二日的中午。俗话都说功夫不负有心人,付出的努力总是会有收获的,终于在老吴来叫他吃午饭的时候,将经脉突破至第六星位。 当经脉突破至第六星位的那一个瞬间,邵曦感觉全身上下一阵轻松,对周围事物的感知更加细致清晰,同时也发觉自己脑中曾经学习过的所有东西也变得更加清楚,更容易回忆起来。这让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沧海流云剑法》和《登云身法》恐怕不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了。 修炼了这么久,说不累是假的,所以与老吴吃过午饭后,邵曦便一头倒在床上好好的补了一觉,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入夜之后。 每次有事都是老吴叫他起床,这一次也不例外,在老吴连拉带拽之下,他算是懒洋洋的爬了起来。为了参加这场诗会,老吴还特地要求他找出一身看上去体面一些的袍子穿上。 一番洗漱之后,两人一同走出了客栈,向白鹭书院方向而去。 除夕之夜,大街小巷都热闹异常,与平常想象的千家万户闭门过年不同,景元王朝的除夕之夜,人们都会走上大街一同庆祝新年的到来,所以才刚刚入夜,街头上便早已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热闹程度丝毫不输于正月十五的灯会。 穿越过来十年有余,邵曦还是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除夕,之前在草原最多就是大家燃起一堆篝火热闹一下也就算了,但进了大梁城却完全不同。这里的繁华景象,让邵曦完全忘记了今晚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一路上只顾着东张西望到处看热闹,只有老吴拉着他闷头赶路,唯恐耽误了参加诗会。 邵曦是不急不慢,老吴却是紧赶慢赶,好歹总算是赶到了白鹭书院,只见门前早有不少的年轻学子守在那里,只等书院开门。 白鹭书院的新春诗会每年都会照例举办,除了与这大梁城的众多学子共同喜迎新春之外,也是通过这样的诗会发掘民间有才华的学子。被学院诸位先生相中的学子可在学院进行半年的试读,半年后经笔试、口试合格的学子可转为学院正式门生,被山长白鼎公亲自看中的学子则可直接进入学院,成为学院的门生,并且是成为被白鼎公亲自授教的门生。 平日里无法通过考试或是捐赠银钱进入白鹭书院的那些王公贵族的子弟,大多会在此次诗会前来碰碰运气,也有民间出身寒门的学子因无钱入院就读,选择借此时机一展才华,以求获得书院诸位先生的青睐,有机会入院就读,唯独邵曦像个碰瓷的。 别人是为了学习想办法入院读书,而且他是为了入院才前来学习,这种本末倒置不知若是被书院的先生们知道后会作何感想? 许久之后,白鹭书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门前的众学子一阵骚动。从门内走出几位身着青衣,气宇不凡的文人长者,为首一人中等身材,有些微胖,几缕小胡子像是贴在脸上的,一双眼睛不大,却透露着精光,一看便是一个精明之辈。 “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大家听我说,在下乃是这书院的监院杜文启,今年我白鹭书院的新春诗会照例举办,规矩也与往年相同,有意入院与会者就在门前对上各位先生所出的对子上联,若是下联对得对仗工整,寓意相合,便可入院参会。” 一句话,便激起了在场所有学子的好胜之心。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对不上来丢了面子不说,这连白鹭书院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成为门下学子,所以门前众人都是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个个跃跃欲试。 可当真的有人上前一试的时候,众人才发觉这哪里是对对子?简直就是直接下了逐客令,因为院中先生所出之对的上联简直都是绝对,根本就没办法对呀!不少学子连这第一关都没过去,只得悻悻离开。 譬如此时上前应对的学子面对的是这样一个上联: 喝水不饱喝水饱喝饱还不饱 那学子顿时愣在当场,这也太绕了吧?在场的众人也都低头思索这个上联应该怎么对,倒是邵曦不紧不慢的嘟囔了一句: 知足是福知足福知福也是福 虽然谈不上对的非常好,但是能在瞬间便将下联对出,已是让周围之人惊叹不已。 门口为首的杜文启似乎听到了邵曦所对的下联,于是便抬头问道:“刚刚是何人对出的下联?” 邵曦抬步上前躬身施礼道:“学生邵曦,刚才下联出自学生之口。” 杜文启垂着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邵曦,见衣着朴素,看似并非富贵人家子弟,心中不免多了几分轻视。 “你可知出题作对之时不可胡乱插言?既然你如此喜欢应对,我便出几个上联给你,如果是对的好你便进去,若是对的不好你得尽快离开,莫要在此处捣乱。” 邵曦一听对方说这话,心里就不乐意了,“我擦!这么屁大点事也来针对我?还想成心刁难我是吧?来就来,谁怕谁!老子当年在百度上也没少看古人的绝对。” 心中不满,嘴上却很恭敬的答道:“既然先生有此雅兴,学生自然乐于助兴,如此便请先生出上联吧!” 杜文启见邵曦不慌不忙,心中暗笑,“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居然还敢在老夫面前卖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我今天如何为难于你。” “你且听好这上联。” 闲人免进贤人进 邵曦一听这上联心里顿时就乐了,心里嘀咕着“这不是明代解缙所作的对联吗?难不成他也穿越了?这根本不用动脑筋好吧?人家都把现成的下联给我们对好了。” 盗者休来道者来 几乎是在对方话音刚落之际,邵曦便已将下联对了出来。 在场众学子“轰”的一下子就炸锅了。此下联不仅对的对仗工整,寓意相合,而且应对的速度之快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此时,杜文启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本欲以上联讥讽,不想被人不软不硬的以下联怼了回来。 “休要得意,还没完呢!且听这一联。” 才疏学浅岂可班门弄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章 白衣美少年 此上联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杜文启是想借此联羞辱邵曦,那意思就是你个没读过几天书的小娃娃,别在白鹭书院门前卖弄文采。此时已有人在小声的议论,觉得杜文启有失气度,作为白鹭书院的监院却在大门前与一位少年斗气,还出这样的上联来羞辱对方,实在是有些过分。 邵曦心中自然也明白对方何意,但脸上却没有露出恼怒之色,反而开口便对出了下联: 艺高胆大方能虎口拔牙 “好……!” 人群中已有人禁不住为对出的这个下联喝彩,倒不是因为这下联对的如何好,而是在不针对对方的情况下,还把对方怼了回去,着实是让杜文启碰了个软钉子。 此时杜文启的脸色愈发的难看,本想给面前这少年一个教训,不想对方却应对自如,反而显得他自己没有容人之量,太小家子气了。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又出了一个上联: 竹笋破土逢春雨一日三尺 邵曦在脑子里也不是没有货的,若都是靠记忆中曾经读过的东西,上一联便已经对不出来了。这十年来,在草原除了武学的修炼,老吴并未放松对他文学方面的教育。 此时的邵曦内心已经有一些不耐烦了,别人都是对一联,到了他这里怎么没完没了了?这不是刁难他是什么?看来也不必再客气了。 忠良施才遇奸谗万载无功 这意思很明显了,你这么胡搅蛮缠的挡在我面前,影响我施展才华,与那些奸佞馋臣有何区别? 在场的无论是先生还是学子,哪个看不出这下联的含义?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偷偷的笑了起来。不笑别的,只笑杜文启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人家反唇相讥。 此时杜文启已是怒上心头,想自己身为白鹭书院的监院,平日里哪个敢与他如此针锋相对?如今面前这样一个衣着普通,寂寂无名的后生晚辈竟当众讥讽他,实在是挂不住脸。此刻也顾不上什么气度、形象,只想好好的教训面前的邵曦。 天上月圆地上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邵曦也不耐烦了,懒得跟他废话。 今宵年尾明朝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好……!” 人群中又有人忍不住大声喝彩,谁也想不到今年白鹭书院新春诗会的精彩竟然从大门口就开始了。 杜文启也顾不上之前已经出过了几联,憋着猪肝脸气急败坏的又出了一个上联: 青史纵横名士百态知天地 世纪交接贤才千种通古今 已经气疯的杜文启已顾不上什么师者形象,死缠烂打,纠缠不休的又说出一个上联: 门前莫约频来客 邵曦这会儿是真不乐意了,开口问道:“先生这是打算在门前与我对上一夜吗?这白鹭书院的诗会难不成要在这大门口举办?” 此刻,杜文启身后的几位先生也看不下去了。本来说好对上一联便可进入书院,这杜文启身为监院却自己坏了规矩,与一个晚辈后生在门前纠缠不休,也着实是失了白鹭书院的体面。 于是,几位先生上前劝阻道:“杜监院,既然此子已对上数联,的确是该放他进门了,今日书院举办诗会本意也是想选拔人才入院,切不可因一时之气误了院中大事。” 杜文启经几位先生一提醒,也意识到自己的做法有些过火,若是一直僵在门前影响了今日的诗会,山长白鼎公问责下来他也不好交代,于是悻悻的一闪身,意思是放邵曦进门。 邵曦不失礼数的向门前数位先生躬身施礼后,不紧不慢的朝门内走去。经过杜文启身前时,开口将他方才所出的那一联对了出来: 坐上同观未见书 言罢,朝书院内行去,老吴在身后紧跟了进去,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杜文启站在门前。 “这小子果然是才思敏捷,吵架都没耽误他对出下联。” 这是杜文启脑中一瞬间闪过的唯一一句话。 虽然邵曦进了书院,但此时门前的气氛却变得异常热烈。往年众学子在门前这一环节都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却不想今年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此刻门外众学子顿时信心倍增,个个争着上前想要一展才华。 进到书院内,便由书院的门生负责接待事项。此时为邵曦二人引路的便是一青衣小生,虽相貌平平,却彬彬有礼并无轻视二人之色,想来每年诗会能进入此门中的大概也都不是等闲之辈,故而不敢小看。 自古文人相轻的道理邵曦是懂的,只是像今天这般没有气度,失了风范的倒是头回遇到。 诗会的举办地点便是在白鹭书院正院的庭院之中,院中的石台之上摆着一排案几,应是院中各位先生的座位,居中最大的案几想来便是留给书院山长白鼎公的。 在石台之下则摆着一排排整齐的小案几,虽略显局促却整齐规范,案上茶盏笔墨一应俱全,看得出书院对前来的众学子还是非常重视的。 前来学子的座位并无排序一说,先来先坐,位置自己选。于是,邵曦便选了一个中间偏前,靠边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他不想太高调,但坐在后面又太不起眼。 由于进来的比较早,邵曦坐在座位上东看看,西望望,甚是无聊,老吴则是垂手立于身后,一言不发。邵曦回头瞧了瞧乔装易容后的老吴,忍不住的想笑,虽然此时也打扮的人模人样,但他那两只贼溜溜的眼睛也在不时的东扫扫西看看,并不安分。 这个等待的时间可并不算短,不过好歹陆陆续续的又有不少学子进入到院内,在邵曦的周围纷纷落座。还有人时不时的在聊着刚才门前的趣事,也有人在猜测今年诗会的题目会是什么?该如何应对? 随着进入院内的学子越来越多,渐渐的座位已被坐满,有不少学子只好站立在周围。对他们而言,坐不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有没有机会被院中的先生看中,从而能入院就读。 将门口的事情处理完的监院杜文启此时站在石台之前,高声宣布道:“我宣布,今年白鹭书院诗会正式开始,有请山长老先生。” 随着话音的落下,正堂的房门被打开,一众先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为首一老者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一路走来都是面带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台下众学子见白鼎公带领院中先生走上石台,便纷纷起身见礼,白鼎公与众位先生也都点头向台下学生还礼,并示意大家坐下。 待众人坐定后,白鼎公缓声对在场学子言道:“今日新春诗会,一是与大梁城内众位学子一同喜迎新春,二来是想在诸位中选拔数位德才兼备之子入书院试读,意在培养更多俊才,未来匡扶社稷,造福苍生百姓,还望在座各位青年才俊踊跃上前,尽展才华。” 白鼎公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既是新春诗会,首先当以新春为题,这对偶之事必不可少,想来诸位此前在门口已经是小试才华,那么现在就由院内的各位门生与在座诸位各施文采,以文会友吧!” 邵曦听完此话,心中暗道:“门前由先生们给个下马威,入得院来还要被院内门生打压一番,这白鼎公是深知青年才俊内具傲骨,外有傲气,是想在入院试读之前先杀一杀风气呀!” 之前在门外被杜文启刁难,此时再提对对子,邵曦是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了。干脆把头一缩,别人爱怎么玩怎么玩,他要看会儿热闹。 可世上的事总是这样难遂人愿,既然之前冒了头就难免会被人盯上,这不这会儿就被人点了名? 此时走到台前的是一位白衣英俊少年,一身白袍如雪,头戴一银色小冠,面如白玉,清眉秀目,手中一纸白折扇上书“淡然”二字。 此少年谦谦有礼,神色淡然,文雅中透着自信,泰然中带着谦逊。邵曦看到第一眼,心中就两个字——欣赏!要是三个字就是——很欣赏! 真是:一袭白衣胜新雪,翩翩淡然美少年! 少年走上前来,对在场学子拱手施礼,自我介绍道:“在下白锦卿,乃是这院内门生,今日得见众位师兄实乃在下之幸,接下来便由在下向在座各位师兄请教。” 说完,少年的目光便在场中扫视,似在寻找某人。 邵曦抱着吃瓜的心态,抻着脖子等着看热闹,却不想这一下被白锦卿逮了个正着。 白锦卿看到邵曦,面露喜色,对着邵曦一拱手,开口问道:“适才听闻有一位姓邵的师兄在门前与杜监院对了几幅佳对,不知可是这位仁兄?” “啊?” 邵曦转头看了看周围几人,见其他人都在望着自己,这才知道白锦卿所问之人正是自己,于是便无可奈何的起身还礼。 “在下邵曦,颍州人士,久闻白鹭书院盛名,此次前来大梁城的确是为了进入书院就读。此前在门口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胡诌,谈不上什么佳对,这位兄台抬举了。” “邵兄实在过谦了,你我不必拘泥于平仄格律,只须对仗工整,意境相投即可,在下这里有一上联久未对出,还请邵兄赐教。” 不等邵曦谦让,白锦卿便已出了上联: 展卷泼香句句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一章 赋诗巧暗示 邵曦心说自己本想吃瓜的,怎么莫名其妙自己又成了那颗瓜? “这对面已经出了上联,若是不对的话便是失礼,可今天从大门口开始就是没完没了的对对子,你们不烦我也烦啊!” 心里虽是这样嘟囔着,可眼下这种情况又不得不应对,所以邵曦只好给出了下联: 落笔生花字字珍 白锦卿听到邵曦的下联后,眼睛一亮。虽在平仄格律上不甚完美,但却绝对的对仗工整,而且将文人展卷提笔,书文作赋的情景描述的生动形象,是典型的正对偶。 “邵兄果然才思敏捷,想不到竟对得如此工整。” “白兄过奖,只是凑巧而已,不值一提。” “邵兄,请听这一联。” 几鸟成鳯佳羽光耀 邵曦一听,这是个拆字对,几和鸟组成鳯,佳羽光三字组成耀。 这上联虽从未听过,但当年在百度上可是见过下联的。 白水为泉千口甘甜 白锦卿一拱手道:“邵兄的确非寻常之人,以上这两联我与同窗几人琢磨了很久都未对出,想不到邵兄对的竟如此轻快,在下的最后一联若邵兄对出,在下便甘拜下风。” “白兄客气了,这吟诗作对本就是助兴凑趣之事,无关胜负,大家开心便好。” “邵兄说的是,请听我这最后一个上联。” 掬水裙点溪碎月盈纤指 邵曦点点头说道:“好一个月下溪边的女子,白兄真是风雅之士,所作之联竟如此婉约。” 白锦卿连忙拱手笑道:“邵兄见笑了,在下本就胸无大志,只求风月,作无病呻吟罢了。” “欸!白兄这上联作的如此雅致,怎能说是无病呻吟呢?既然白兄在这上联之中写了女子,那么在下便在下联之中对一少年。” “愿闻邵兄高作。” 抚花衿沾露微香染玉蹄 白锦卿听到下联,不禁一拍手。 “好!好一个漫步花丛,信马由缰的少年郎!邵兄对的太好了,在下心悦诚服。” 说完此话,白锦卿对着邵曦深施一礼,看得出是诚心诚意。 邵曦见状也急忙回礼,口中言道:“白兄过谦了,今日得遇白兄才是在下的幸事。” 白锦卿拱手道:“不知邵兄可愿与在下做个朋友?” “蒙白兄不弃,在下正求之不得,今后还请白兄多加指点。” “客气话就不说了,回头你我二人一同去喝酒。” “正有此意。” 二人哈哈一笑,结束了这场比试,各自回了自己的座位。 在座的众学子也被二人的精彩表现所打动,纷纷称赞二人的文采。有了解内情之人对一旁的人提到,这白锦卿正是白景年之子,白鼎公的孙子,如今邵曦过了他这一关,等于是一只脚踏进了白鹭学院,众人听后羡慕不已。 此时坐于石台之上主位的白鼎公也对邵曦产生了兴趣,探身对台下的杜文启问道:“我适才听闻你于门前与一少年对了数联,可是此人?” 杜文启急忙躬身拱手回道:“正是此人,只因其他人在应对之时他私自插言,我才与他对了数联。” “哦?那结果如何呀?” 杜文启面色尴尬的回道:“此子虽有些狂傲,但不得不承认其的确才思敏捷,应对自如。” “嗯,看来今年这诗会倒是有趣一些。” 见白鼎公都对邵曦有些赞许,杜文启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方才之事让他此时心中仍不舒服。 其实这诗会当中对偶这个环节就像是初试,是让书院中各位先生对在场所有学子的文采、才学有个初步判断。既然叫诗会,那么接下来的重头戏必然是作诗这个环节。 经过连番比试之后,场内绝大多数的学子都败下阵来,只有少数的人获得了优势,这些人同时也进入了书院中各位先生的视线,成为重点考察的对象,其中更是以邵曦为首。 经过短暂的休息和自由交流之后,杜文启再次走到台前,对台下诸位学子宣布道:“今年诗会的题目是以春闱作题,在诗中表达在座各位参加来年春闱的志向,或是在诗中表达各位对自己将来的期许,另外还有一个简单的要求,便是诗中必须要有春字。” 台下学子们此时显得异常兴奋,这才是他们今天来此的目的。虽然作诗也有命题要求,但终归也算是可以自由发挥,哪像之前对对子,人家一个上联就能把你给逼死,而作诗则相对自由,更能充分展示自己的文采与才学,更容易引起先生们的注意。 只见前排一位书生起身对着石台之上和周围的人拱了拱手,自信满满的开口说道:“在下肖鑫不才,愿作这第一个尝试之人,还请在座各位先生、师兄弟们指正。” 说着抬步走到石台之前,面向众人高声诵道: 华灯流溢彩, 飞雪迎新来。 只待春闱日, 御笔点俊才。 一首吟罢,台下众人有人叫好,有人在私下议论。 邵曦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还御笔点俊才,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没做好输的准备,你就想赢?你这个名字真的没叫错,你真的要小心了。” 这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后边便有人跟着效仿,众学子纷纷走到台前,吟诵自己所作之诗。 其中有一人让邵曦印象颇深,倒不是因为他诗作的多好,而是因为此人的名字。此人名唤裴前,这让邵曦心中暗笑,他可千万别和之前的那个肖鑫一起做生意,要不然的话就真的要“小心赔钱”了。 这个叫裴前的书生也是自信满满的走到台前,开口诵道: 东风消雪又一春, 屠苏桃符喜儿孙。 明君坐殿贤在野, 盛世太平共举樽。 老实说,这首诗的前两句还凑合,可后两句明显是在拍马屁。拍了当今圣上的马屁之后,还不忘了拍一下在场书院各位先生的马屁,尤其是在拍白鼎公的马屁。 白鼎公作为当世大儒,怎会听不出这诗中之意?只不过是一笑而过,点头示意下一位。 正在邵曦坐在下面无聊的快睡着的时候,白锦卿再次走到台前,向在场各位书生拱了拱手。 “在下不才,也来凑个热闹,作的不好,请诸位千万不要见笑。” 小园腊梅蕊新娇, 足下春泥共雪消。 冰清玉洁叹初暖, 惟待明冬满城飘。 坐在台上的白鼎公听完此诗,也是摇头叹道:“唉!这孩子不慕功名,一天到晚想的尽是些风花雪月、多愁善感之事。这喜迎新春之际,他却在叹息消融的冰雪,不喜新厌旧虽是好事,但无锐意进取之心便很难如他父亲一般走上仕途,造福百姓。” 一旁的掌书曹清永笑着说道:“山长过虑了,锦卿这孩子平日里虽不喜与他人争先,但才华却是院中公认的,山长不必为这孩子的将来忧虑,锦卿绝非平庸之辈。” 坐在另一边的讲书邓元也开口道:“是啊!曹掌书说的没错,这孩子一身才华,未必一定要走仕途吧?造福天下百姓也并非只有做官一途,我看这孩子平日里喜欢游历山水,想来他必定有自己的想法。” 这时年纪与白鼎公相仿的掌祠邹道大笑着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这群老家伙跟着瞎操什么心?天下之大便该任他们年轻人纵横,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扶上一程,等他们真的飞起来,我们追都追不上的!” 几人一听邹道此言都不禁捋髯大笑起来,此话的确说的有理,他们只须好好的扶上这一程便够了。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白锦卿已跑到邵曦身旁,笑着说道:“邵兄如此才华为何不上前赋诗一首?我还等着欣赏邵兄的佳作呢!” 邵曦一摆手道:“白兄莫要取笑在下,我那两句歪诗实在是拿不出手,倒是白兄刚刚那首诗依然是婉约如故、清新雅致,末尾倒也不失豪情,并未被今日的喜庆之气所影响。” 白锦卿伸手一把拉起邵曦,“来来来,我将你引荐给我的祖父,也是这白鹭学院的山长,像邵兄这样有才华的学子,我祖父最是喜欢。” 邵曦一听,这不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吗?于是随着白锦卿一起走向石台处,去拜见院中的各位先生。 在与诸位先生见过礼后,邵曦特地向白鼎公自我介绍道:“晚辈见过白前辈,晚辈邵曦,颍州人士,此番慕名而来,希望有幸能成为白前辈的学生,研习治世之学。” “哦?你也是颍州人士?” “正是,不过前辈用了个‘也’,莫非在颍州有故?” “老夫在颍州确有一故人,此人当年虽不是我的门生,却是与老夫亦师亦友,也算是忘年之交。” 邵曦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就算不能成为前辈的门生,能得前辈如此评价与惦念,也是终生无憾了。” 白鼎公叹气道:“只可惜,我这位忘年之交十年前便已故去了,那一身才华未得施展实在令人惋惜。” 白锦卿上前说道:“这位邵兄的才华我看颇有当年风伯父的风采,不如就让邵兄赋诗一首,让祖父和众位师长鉴赏一番。” “如此甚好,那便请邵公子赋诗一首,看看可有当年长临的风采。” 邵曦心想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前辈发话,那晚辈便献丑了,就以今日的诗会题目为题吧!” 十里春风又到此, 年年贫家出贵子。 以笔试之定名位, 前般憾事心不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二章 这是啥地位 白鼎公听完邵曦所作之诗,眼中闪过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神情。 “邵公子的诗寓意颇深,老夫很是喜欢,若邵公子愿意,以后便做老夫的门生吧!老夫也愿用平生所学帮邵公子开辟一条康庄大道。” 邵曦闻听此言,急忙躬身施礼,嘴里也改口道:“学生有幸得先生垂青,学生必不辜负先生期望,潜心研习,学以致用,尽毕生之力将先生的治世之学广传天下,造福苍生。” 说完,撩袍跪地,磕头便拜。 旁边所有的人都看傻眼了,怎么一首诗就让白鼎公对这少年如此青睐?开口便要收为门生,而且看起来还是要收为内门门生。 坐在一旁的讲书邓元小声地对白鼎公问道:“白老,此子所作之诗的确生动形象地讲述了一个前番落第的寒门学子坚持不懈,不肯放弃再次参加春闱科举的故事,其寓意、精神都是可嘉的,可学生觉得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轻易打动白老,不知白老为何对此人所作之诗如此喜爱,竟要收他为内门门生?白老可是一时兴起?” 白鼎公轻轻摆摆手,说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子诗中寓意颇深,也许这其中含义也只有我才知晓,老夫并非一时兴起,你们也不必担心老夫是老糊涂了,收他为门生我也自有道理。” 周围几人一听,也知白鼎公是自有打算,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倒是台下的众位学子此时却像炸了锅一般,谁也没想到如此平平无奇的一首诗竟有这般神奇的效果,很多人对邵曦更是羡慕不已。 白锦卿听到白鼎公对邵曦说的话,兴奋地向邵曦一拱手祝贺道:“恭喜邵兄,贺喜邵兄,这今后我还要称邵兄一声师叔才对。” 邵曦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若是自己做了白鼎公的门生,这学院之内的众多门生可能真都要叫他一声师叔了。这层身份在学院内可说是极高,就连在座的各位先生有很多也只能和自己平辈而论。 “白兄说笑了,在这书院之中虽有尊卑之别,但你我私下里还是兄弟,是朋友!不必拘泥于小节,你我同龄又意趣相投,若是扯上辈分岂不是莫名的带来诸多不便?” “有理有理,那将来私底下我们便以兄弟相称,至于那些繁文缛节,我们也就在这些长辈面前做做样子好了,邵兄你看如何?” “咳咳……!” 还没等邵曦回答,两人便听到白鼎公坐在位置上咳了两声,立时便心领神会,有些话在这种场合不能说出来,私底下心里知道就好。 两人相视而笑,一同回到座位。白锦卿对邵曦说道:“邵兄明日便可搬到书院入住,可带一仆人或书童前来,到时找杜监院办个入院的详录即可,只带些随身物品就好,行李铺盖都是由院内提供,无须自带。”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可不可以不住在这书院之中?近日我打算在大梁城内置办一处产业,不知可不可以每日到书院来读书听学,下学之后便回到自己的住处?在下平日里喜欢清静。” “邵兄所虑之事不难,书院内并未要求门生必须住在院内,若邵兄在书院之外有自己的住所,下学之后自然是可以回家的。” “如此甚好!这样你我兄弟也可以有个清净之所吟诗对弈,执杯畅饮,岂不自在?” 白锦卿拍手称道:“这样好,这样好!如此便不用每日对着院内的这些老学究,倒是逍遥自在。” 此时,老吴在一旁用手推了邵曦肩膀一下,嘟囔道:“少爷,你别光想着自己逍遥自在,喝酒可千万不要忘了叫上老头我。” 邵曦和白锦卿一听老吴这话,哈哈大笑。 白锦卿更是说道:“对对对!不要忘了带上这位前辈,咱们三人一同畅饮更是热闹。” 就在几人相谈之际,诗会的作诗环节也已结束,接下来便是先生与学子们之间自由交流的时间。之前各位先生看中的学子都已被叫到一边,进行进一步的交流,而邵曦则是被白鼎公单独叫入正堂之内。 进入正堂之后,白鼎公坐于堂中主位,邵曦躬身拱手说道:“先生唤学生来此定是有什么教诲,学生在此垂手恭听。” 白鼎公点了点头,说道:“你如此年少,便有这般的学识与胆识,老夫着实感到欣慰,能在一首诗中同时向老夫暗示出时间、事件、身份,并非一般人随意便可做到,你身上倒是颇有你父亲当年的风采。” “学生的一些小把戏而已,在先生面前不过是现拙罢了。” “嗯!在如此气盛的年纪,还能做到不骄不躁,沉稳谦和,的确与你父亲当年很像。只是当年之事我了解得并不多,虽也曾差人四处打探,却一直未有结果,不知这些年你人在何处?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 邵曦心里琢磨着“别说你不知道当年怎么回事儿,我都搞不清楚,刚穿越过来就被人家追杀,只知道是有人要在风家找什么东西,说起来好像就是要找我身上的九彩琉璃扣,可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鬼才知道。” “学生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北方草原,当年年纪尚小,也不知这事情当中的来龙去脉,只知一场大火将风家庄烧成一片瓦砾,家中老小也都被一群神秘黑衣人屠杀殆尽,至于是谁,为什么做此事?学生也一直想要探寻一个结果出来。” 白鼎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父亲当年虽然只是一个礼部侍郎,但却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又深得圣上信赖,想来在这儿朝中必定是得罪了某些人,要想查明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若有需要老夫之处你只管开口。” 邵曦一看白鼎公露了这个话头,急忙趁热打铁道:“眼下学生的确正有一事想请先生帮忙,只是不知先生是否方便?” 白鼎公当然知道邵曦今日是有备而来,若不是因为有事要找自己帮忙,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进入白鹭书院接近自己。不过既然是故人之子,所求之事当然是尽量能帮便帮,况且面前的这个孩子他也打心底里觉得喜欢,收为门生也是自然。 “有什么事你说来便是,只要老夫做得到,且不是违背良心道义之事,老夫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你是风家最后的血脉,我自当相助。” “先生既然如此说,学生便可放心了。” 于是,邵曦将青山郡所发生的事情始末从头到尾详细地向白鼎公讲述了一番,尤其是说到关于叶紫鸢之事时,邵曦禁不住也露出了悲痛之色,叹息之余也咬牙忍怒。 白鼎公听过之后,也忍不住面露嗔怒之色,一拍案几起身怒道:“天理昭彰,王法在上,想不到这青山郡的贪官污吏竟如此大胆,行尽这等丧尽天良之事!老夫一生以治世为本,济天下苍生为念,怎能对此般不义之事视而不见?你且放心,此事老夫定会命景年于朝中走动,将账册转呈刑部,老夫自身亦会上书朝廷,必定要促成朝中各部严查此事,不容姑息。” 邵曦想不到白鼎公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想来面前这位老先生也的确是心怀天下,念及苍生,所以听闻此事才会如此愤怒。不过,这也正是自己此行的目的,既然白鼎公已经答应帮忙,想来此事必会有个结果。 一撩衣袍,跪拜在地,邵曦对着白鼎公一个头便磕了下去。 “学生自己虽不是什么心怀天下之人,但那紫鸢姑娘作为一个女子却能心系青山郡百姓,作出此等牺牲,学生身为男儿非但没能帮得上忙,甚至连护她周全都未能做到,先生若能促成此事,学生必将永世铭记于心。” 白鼎公伸手扶起邵曦,无比感慨地说道:“看得出,你与那孩子都是有情有义之人,你说的不错,一个女子尚且能为一方百姓牺牲自己,我等堂堂男子又岂能畏首畏尾,视若无睹?读圣贤之书,便要行着圣贤之事,哪怕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邵曦听到白鼎公的话,心中暗暗敬佩,不愧是当世大儒。这世上能真正做到心系天下,愿为世间不平之事不惜以命相争的人的确是不多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才尤其显得弥足珍贵。 “孩子,如今正值新春之际,朝中各部目前正在忙着筹办新春庆典,上元之前各邦使节也会前来祝贺,故而在此期间你所托办之事可能会有所延宕。待上元节过后,我便将你引荐给朝中各部官员,特别是礼部尚书章玉政,你父亲生前尤其与其交好,你极有必要结识此人,以便日后查明当年之事。” 邵曦惊讶道:“先生您身在朝堂之外,竟还与朝中各部官员相识?” 白鼎公哈哈一笑,“老夫虽然身在朝堂之外,但朝中官员但凡有治世之志的,平日里都会经常到老夫这里请教论证,天长日久自然相熟,虽并不都有门生之名,却也都有师生之实。” 这是啥地位?这不就是国家政策顾问吗? 牛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三章 断子绝孙脚 白鹭书院的新春诗会差不多已接近尾声,虽然还有众多学子留在院中与先生们做了进一步的交流,但邵曦与白锦卿早就耐不住寂寞了,于是约上几位院内门生一同溜了出去。 除夕之际,大街小巷,酒楼艺坊正是热闹的时候,此刻将自己关在院中岂不无趣? 与邵曦二人一同从书院中溜出来的三人是白锦卿在书院之中的至交好友,也是最佳损友。这三人分别是胡玉山、韩绍光和郑元秀,都和白锦卿一样是要参加来年春闱的考生。 几人走在街上,一边东张西望地看着热闹,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郑元秀挤到邵曦身边问道:“邵兄明春是否也和我等一样要参加春闱会试?若是也参加春闱,我们刚好作伴。” 邵曦咧嘴一笑,说道:“在下与各位兄台可比不了,我又不是举子,如何参加春闱呀?” 韩绍光惊讶地问道:“以邵兄之才竟然不是举子?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又或是邵兄无意功名?” 胡玉山此时插言道:“我观邵兄乃是一洒脱、随性之人,虽文采斐然却并不愿受人拘束,应该是和锦卿一样无意功名。” 邵曦笑着说道:“我的确不愿受人拘束,不过要是给我个逍遥自在的官儿做,我也不拒绝。” 胡玉山摇头道:“邵兄说笑了,这做了官自当为民请命,如何又能逍遥自在?那岂不是违背了我们读书人心系天下,兼济苍生的使命?” 这时郑元秀对胡玉山调侃道:“玉山兄现在的言谈行止与院中的那些老学究越来越像了,开口闭口就是天下呀!苍生啊!” 白锦卿神色淡然的说道:“这天下苍生我怕是没能力去操心,我只想作作诗,下下棋,喝喝酒,弹弹琴,不想每日劳心劳力。” “这说到喝酒,我们这样干逛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找一个好去处共饮几杯岂不更好?” 韩绍光的一句提议,随即便得到了几人的赞同。于是几人便寻了一家名曰君笑楼的酒楼走了进去,直接拣了个二楼的雅座。 酒菜上桌后,胡玉山端着酒杯起身对在座几人说道:“今夜除夕,当此新春将至之际能与几位好友在此共聚,在下就借这杯菊花秋祝几位好友来年春闱金榜题名,也祝邵兄康健喜乐,诸事顺遂。” 几人也都起身举杯,相互祝福。 在这春来之际,酒楼之中也是一片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酒入微醺之时,韩绍光起身举杯提议道:“今日兴致至此,不如我等便以这杯中之酒为题,每人作诗一句,凑成一首,最后由邵兄来题名。” 在座几人纷纷表示赞同,于是便由韩绍光来作这第一句。 韩绍光低头看了看杯中的菊花秋,开口吟道: “只饮菊花不问秋。” 胡玉山接着第一句吟道: “清浆入喉解千忧。” 郑元秀笑眯眯地接过了第三句, “半点微醺知其美。” 白锦卿看了看桌上几人,笑着吟道: “不尽醉意岂能休?” 邵曦也瞧瞧桌上几人,来了句“看看你们几个这副酒鬼的样子!此诗就题为《真丢》。” 几人一愣,然后便是哈哈大笑。 “邵兄果然是个风趣之人,就连这题名都押在韵上。” 正在几人开怀畅饮之际,忽听楼下传来一阵骚乱之声。 出于好奇心,几人一同走出雅间,站在楼上的栏杆处向楼下望去,却不想在楼下所发生之事,居然老吴也参与其中。 只见老吴立于大堂之中,正与一伙人发生对峙。 对方为首之人的年纪不大,相貌平平,锦衣华服,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样子。此人身后站着五六个家丁,其中一个人从样子上看起来像是一个护卫,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副不太好惹的样子。 而老吴身后也站着一人,十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身材瘦小,一身青衣小褂,面容却很是清秀,细眉凤目,若不是那一身男装打扮,当真还以为是个女子。 那孩子此时神情慌张,像是受到了惊吓般缩在老吴身后,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郑元秀抻着脖子看了两眼后,嘴里叨咕道:“欸!那不是刑部侍郎杨木城的儿子杨元飞吗?这大除夕夜的,他不在家里陪他老爹过新春,怎么也跑到这君笑楼来了?看起来好像还与胡老前辈起了争执。” 邵曦是个极其护短之人,别看平日里与老吴嘴上互不相让,但若是真有人与老吴起了争执,他是不问对错,一定要护着自家人的。 不过此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邵曦并没有急着下楼,而是站在楼上静观其变。 只见那杨元飞用手中折扇指着老吴喝道:“哪里来的老叫花子?居然护起了那个小叫花子,他刚刚偷我的荷包,想是你在背后指使,干脆连你一同拿了送去衙门问罪。” 老吴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口中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才是个叫花子,你们全家都是叫花子!你说他偷你荷包可有证据?若无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别以为自己穿得人模人样的就可以诬陷好人。” “你若不是个老叫花子,为何要替他出头?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我与他什么关系,用不着你来过问,总之老头我就是见不得你欺负老实人,他一个小娃娃为了生计沿街讨要些银钱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们自己丢了荷包,如今却赖到这孩子头上,竟然从街上一路追到这酒楼里面,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你与他素不相识的话,又如何证明他不曾偷我的荷包?” 老吴眼睛一瞪,说道:“老头我一直坐在酒楼门前喝酒,这孩子就在我不远处沿街乞讨,你们一群人过来时从他身边走过,我看得真切,他并未靠近过你们,现在你们自己的荷包丢了,却要赖到他的头上。” 杨元飞冷笑一声道:“你说看见就看见了?我还说你们是一伙的呢!若想证明他没有偷过荷包,那就让我搜身,搜不出便罢了,若是搜出来连他带你一同扭送衙门问罪。” “放屁!你以为你是谁?想搜别人就搜别人?小小年纪如此嚣张跋扈,可是你爹娘没有将你教好,放你出来欺压良善?” “老东西,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完,杨元飞一挥手,身后的那名壮汉与众家丁便一拥而上。 以老吴的身法,这群人想抓到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但此时老吴要护着身后的少年,也无法施展身法,只能一直挡在前面。逃跑追踪他在行,可正面对敌他就是个菜鸡,三下两下便被壮汉按在桌上,一群家丁则是扑向那少年,将其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那少年见老吴已被制住,自己也被家丁们抓住了,杨云飞正撸着袖子要对自己搜身,脸上露出惊恐与焦急之色,用力地挣扎着。 “你们放开我,我并没有偷你们的钱财,你们为何要诬陷我?你们不要碰我,快放开我!” 那少年一开口说话,酒楼内众人都惊奇不已,原来这少年竟是一名少女,只是男装打扮而已。 酒楼的小二与掌柜见状也都上前劝阻,毕竟闹到眼下这种状况,酒楼内的食客们都不吃饭了,全在看戏,自然是会影响生意的。 杨元飞一听,原来他们抓到的少年竟是个女子,更是来了兴趣,搓着两只手走到那少女面前,脸上露出淫邪的笑容。 “哎哟!原来是个小娘子,那我更要好好地搜一搜!全身上下仔细地搜一搜!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偷我的荷包,若是被我搜了出来,不送你去衙门也行,跟我回到府中好好伺候本少爷,就当你赎罪了。” 说着,杨元飞伸出两只手便朝着姑娘的胸前抓去。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什么搜身?这就是想趁机占便宜啊!但又没人敢站出来说话,毕竟这杨元飞是大梁城内出了名的纨绔,有几个人不知道他爹是谁? 就在杨元飞的双手眼看着要抓到女子胸前时,那少女也是急了,慌乱中抬腿就是一脚。 杨元飞的五官瞬间便挤到了一起,双手捂着两腿之间,脚下如同装了弹簧一般原地不停地蹦跶着,在场只要是个男人都知道是哪里中招了,甚至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脚是既精准又给力,杨元飞此时五官都移位了,别说搜身,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一旁被壮汉按在桌上的老吴见此情景,哈哈大笑,口中还不停地夸赞道:“好!踢得真好,既准又狠!好一个断子绝孙脚!” 酒楼内看热闹的众人听到老吴这一声叫好,忍不住也都跟着大笑起来,整个场面从之前的剑拔弩张瞬间就变成了一场引人发笑的闹剧。 杨元飞虽然此时疼得要死,但听到老吴的讥讽和周围众人的哄笑,已是恼羞成怒,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娘们,敢让本少爷当众出丑?今天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你扒光,我倒看看还有何人能够帮你。” 说完,又再次扑向面前的少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四章 新收个婢女 就在杨元飞冲到了少女面前时,那少女虽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又准又狠地再来上一脚,却抬起双脚在空中不停地踢踹着,搞得杨元飞脸上、胸前中了好几脚,近前不得。 邵曦站在楼上,见此情景不禁暗自发笑,想不到这小丫头还挺难缠,估计这会儿杨元飞脑瓜子“嗡嗡”的。 此刻的杨元飞气得头上青筋都爆起来了,忍不住对着几个家丁大声的喝骂道:“你们他娘的都是死人吗?没见她两脚乱蹬,还不给我按住。” 几名家丁这才反应过来,有两名家丁急忙每人一条腿将少女的双腿死死地箍在椅子腿上。如此一来,那少女的双手双腿都被控制住了,坐在椅子上一点都动弹不得。 “放开我!别碰我!你们这群衣冠禽兽,我没有拿你们的钱。” “小丫头片子,现在你拿没拿老子的钱,老子都要教训你,你以为那一脚是白踢的?” 说完,杨元飞准备再次动手。 可就在双手再次伸出之时,却发现面前的少女和家丁突然间从自己的视线中横移了出去,直至完全消失…… 当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整个人已经重重地砸在了一张饭桌上,由于力道过大整张饭桌已被砸烂,他人也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一位青衣少年与一位白衣少年已经立于酒楼大堂之中。 两位少年彼此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同时从腰间拿出折扇,“啪”的一声抖开,置于身前,那默契程度好似提前商量好的一般。 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两名少年所吸引。只见青衣少年英气中带着一点不羁,而那白衣少年淡然中透着几许温雅,二人皆身姿挺拔,面容俊秀,手中两把折扇上一书“一诺千金”,另一书“淡然”。 不少人看这两位翩翩少年看得有些失神。这二人气质截然不同,看起来一热一冷,一刚一柔,站在一起真可说是“绝世双骄”。 众人看到的这些,杨元飞是看不到的,这会儿他正躺在地上哼哼着,这一下摔得着实不轻,此时他的脑子还是懵的,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几个家丁也顾不上那个青衣少女,全都跑过去扶杨元飞了,如今自家少爷被摔成这副德行,回去这顿板子怕是躲不掉了,只求少爷别丢了小命。 按着老吴的壮汉见此情景,立马松开老吴来到二人面前。 “你们是何人?竟敢对我家少爷出手,难道不要命了吗?” 邵曦轻轻抖了一下手中的折扇,比了比自己,又比了比白锦卿,开口调侃道:“你看不见吗?我二人一青一白,自是‘清白’,你们这群连清白都看不到的人,莫不是眼瞎?” 在场众人都不禁为邵曦的自我介绍拍手称好,赞其用二人的衣袍颜色借指“清白”,再暗讽对方眼中无视清白,随意诬陷他人。 “你们好大胆子!刚刚是哪一个出手伤了我家的少爷?自己站出来,不然你二人哪个都走不掉。” 邵曦与白锦卿又彼此对视一眼,同时面露笑容。 邵曦对白锦卿问道:“是你吗?” 白锦卿摇了摇头,反问道:“难道是你?” 邵曦也摇了摇头,转头对在场众人问道:“在座各位看到是谁出手了吗?有看到的请出来做个人证。” 楼上的胡玉山三人及酒楼内所有的食客被邵曦与白锦卿的对话逗得哈哈大笑,这读书之人耍起无赖来,还真是文雅礼貌,有理有节。 韩绍光低声对胡玉山和郑元秀二人说道:“邵兄与锦卿的这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真是高明得很,杨元飞无缘无故,毫无依据的辱人清白,如今邵兄与锦卿却为自己做过的事自证清白,还让对方无话可说,真是让他们怎么吐出来的,再怎么吃回去。” 胡玉山皱着眉头说道:“道理虽如此,但绍光你说的也太恶心了吧?我们的饭还没吃完,你这么一说,接下来我们还怎么吃?” 郑元秀大笑道:“如此一场好戏摆在眼前,玉山兄居然还在想着吃喝,你真的是越来越迂腐了。” 胡玉山一想,好像自己的关注点真的有点跑偏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此时的杨元飞已被几名家丁扶了起来,衣服也破了,头上的冠也歪了,扇子也烂了,呲牙咧嘴地看着邵曦二人,气得七窍都快冒烟了。 “林铁,你还跟他们废什么话?揍他们!” 那名唤林铁的护卫见杨元飞已发了话,从腰中抽出一把铁尺,拉开架势,便要与邵曦二人动手。 邵曦歪头瞧了一眼白锦卿,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白锦卿笑道:“你先去安顿好吴前辈和这位姑娘吧!我来陪他们玩一会儿便是。” “好!” 邵曦也不理会林铁,转身朝老吴和那位少女走去。 林铁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摆明了没瞧得起他。于是身形一动,想要朝邵曦而去,不料一瞬间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 “这位兄弟,你这样就不对了!你觉得他瞧不起你,你会生气?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妈了巴子的,那就先揍你!”说着,抬起手中铁尺便朝着白锦卿劈了过去。 那铁尺一路劈下去,力都尽了,眼看着就要劈到地面上的青石板了,林铁才发现自己劈了个寂寞。 抬头一看,眼前什么都没有,白锦卿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正在纳闷之际,感觉肩头被人敲了两下,转头一看,白锦卿正笑吟吟地站在他的身后。 林铁像活见鬼一般看着白锦卿,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消失就消失,说出现便出现? 此刻,一旁的邵曦和刚刚扶起青衣少女的老吴也是看得一愣。这白锦卿的身法与此前邵曦所修炼的无命身法和登云身法截然不同。 无命身法与登云身法追求的是轻身之道,也就是无论多高多复杂的障碍物都能轻松越过,如履平地。而这白锦卿的身法却很是特别,明显追求的是小范围、短距离的快速移动,躲避对方的攻击,修炼的应该是“灵”字诀。 就见白锦卿在林铁的身体周围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如同瞬移一般。无论林铁以多快的速度发起攻击,最终都是扑了个空。 看着这如同戏耍孩童一般的情景,邵曦心中对白锦卿更是钦佩有加。能够如此轻巧灵活地施展身法,证明白锦卿必然也是修炼了上乘的内功心法,不然只靠身体自身的力量是无法做到如此灵活自如的。 “想不到这位白公子竟习得了‘花间舞’这门独特的身法,小小年纪便施展自如,真是难能可贵。” 听到老吴的感叹之言,邵曦忍不住问道:“你口中的‘花间舞’是一门怎样的身法?此前并未听你提起过,这门身法很厉害吗?” “有空了你自己去问白公子吧!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好吧!” 邵曦转身又对着那青衣少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家人?快回家去吧!这里的事已经与你无关了。” 那青衣少女摇了摇头,扭身跪在老吴面前,“我叫宁儿,没有家人,平日里就是以乞讨为生,今天这位老爷爷救了我,我愿意为奴为婢照顾老爷爷一辈子,给老爷爷养老送终。” 老吴听完这话,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自己只不过是管了个闲事,怎么这小丫头就要为奴为婢了?他自己都还是个奴仆呢!还说要给自己养老送终,怎么听着那么不吉利? 邵曦幸灾乐祸地看着老吴,那意思是“人家现在要给你当奴婢,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吴这会儿也闹心呢!心说:“小丫头,你没找到正主啊!这话你得跟你面前的这位少爷说啊!” 一把将邵曦拉到面前,对着那叫宁儿的小姑娘说道:“这是我家少爷,我是他的奴仆,你若想为奴为婢找他,别找我。” 邵曦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老吴,心里骂道:“哎呀!你大爷的,你个老东西,你倒是推的痛快。” 老吴晃着脑袋,目光向四周飘着,一副“别看我,我啥都不知道,与我无关”的欠揍表情。 仔细想想,人家老吴也没错。这事本来就该你自己做主,家里的奴仆要是再收了奴婢,那还不乱了套? “宁儿,你平日住在哪里?除了乞讨,你还会做些什么?” 宁儿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英俊的少年,好像一时还不敢相信这便是那位老爷爷的主子。 “我平日里就睡在路边的窄巷中,小时候和母亲学过一些女红刺绣,五岁那年父母都病死了,我便一直以乞讨为生,我看少爷和那位老爷爷都是好人,你们便收我做了奴婢吧!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我什么都肯干。” 邵曦听到宁儿说平日只是睡在窄巷之中,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当初自己若不是身边有个老吴,说不准此时也像这孩子一样沿街乞讨呢! “少爷,我们就收留她吧!最近我们不是打算在城内置办产业吗?反正到时候也要去买一些奴仆、婢女,既然这孩子如此命苦,我们就当是收了一个现成的奴婢好了。” 邵曦点了点头,老吴说的有道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五章 司直龙期泰 那宁儿也是个伶俐的丫头,见老吴帮她说话,邵曦又点了头,立马跪在地上对着邵曦磕头。 “宁儿拜见公子,今后宁儿便是公子府上的奴婢,任凭公子差遣,一辈子都是公子的丫头。” 邵曦伸手将宁儿拉了起来,说道:“别说什么奴婢丫头的,你比我小,以后只当我是你的哥哥便好,若有人欺负你了,只管告诉我。” 宁儿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着邵曦使劲地点头。 几人这边正说着话,白锦卿那边一边闪来躲去,一边也插嘴道:“邵兄,你这就过分了,我这边在被人家揍,你那边又是收奴婢,又是认妹妹的,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白锦卿的这句调侃,把邵曦给逗乐了。冲上前去,抬起一脚便将林铁踹飞了出去。 之前林铁虽然打不到白锦卿,但好歹也打得很过瘾,莫名其妙的被邵曦一脚踹飞,他也是没反应过来。坐在地上还在纳闷,怎么说还手就还手了?还好自己身体壮,摔不死。 闹也闹够了,杨元飞这一伙人根本就不是邵曦、白锦卿二人的对手,再闹下去也只不过是继续挨揍。 “好!算你们狠!你们给我等着,看我爹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 杨元飞虽然挨了揍,但嘴上却是不服气,这让邵曦觉得很讨厌,动不动就把自己老爹搬出来的纨绔子弟是他最瞧不上眼的。 “你爹,你爹,没有你爹你就是个屁,还好意思提你爹?” 正在双方僵持之际,酒楼的门口出现了一伙人,一进门便径直朝着当事双方走过来。 来者一共五人,为首之人头戴纱罗幞头,身着深绿色官服,银带九銙,脚蹬快靴,腰间挎着一把直刀,一副六品武官打扮,身后四人也皆是衙役捕快的装束。 几人走到近前,为首的武官开口问道:“是何人在这除夕之际于大庭广众所在斗殴闹事?京都城内,天子脚下,你们这是有多大的胆子?” 杨元飞在一旁抢白道:“我爹是刑部侍郎杨木城,我是杨元飞,这几人袒护盗贼,还动手殴打我,分明便是与那盗贼一伙,你快将他们抓起来,扭送衙门问罪。” 那名武官瞥了杨云飞一眼,说道:“你爹是刑部侍郎,与我大理寺办案何干?今日不管你们是谁的亲眷,只要是触犯了王法律例,在我这里都是一视同仁,绝不姑息。” 白锦卿上前躬身施礼道:“在下白锦卿,今日与几位同是白鹭书院门生的好友来此共度除夕,不想遇上这位杨公子诬陷他人偷窃,不仅出言侮辱,还对女子动手动脚,实在是有违礼制,在下实在是看不过去才出手制止,还望大人明察。” “哦?阁下便是白鹭书院的白锦卿白公子?在下也是闻名已久,未有机会得见,不想今日一见白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在下大理寺司直龙期泰在这里有礼了,我虽是个武人,却一直仰慕白鼎公老先生的学识,还望白公子回去后能代在下向白老夫子问候。” 龙期泰说着也对白锦卿拱手还礼,十分的客气。 “龙司直,今日在此我可没有资格答应此事,我身边这位才是最有资格的人,我来向你介绍,这位是我的师叔邵曦,是我祖父的亲授内门门生,依照辈分此事您应该拜托他才对,在下可不敢僭越。” 说完此话,白锦卿侧身垂手立于一旁,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看得邵曦心中暗自发笑。 龙期泰听过白锦卿的介绍,用震惊的目光看着邵曦,片刻后反应过来,急忙上前躬身施礼。 “想不到邵公子年纪轻轻,便在白鹭书院有如此高的辈分,想来必是受了白老先生的真传,学识定是通达天地,在下方才若有失礼之处,还请邵先生不要怪罪。” 邵曦若不是之前从白鼎公那里得知白鹭书院的影响力,此时他也不敢相信就连大理寺的官员也对白鹭书院如此仰慕。 连忙躬身还礼道:“龙大人实在是过誉了,恩师虽收在下为内门门生,但在学识方面在下实在不敢自居,龙大人的问候之意在下定会向恩师转达,在下代恩师感谢龙大人的好意。” “邵先生过谦了,今日之事想来定有误会,待我查问清楚便是,耽误了先生与白公子等人共度除夕,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龙大人此言,在下实不敢当,龙大人当差办公自是代官家行事,我等理当配合。” 龙期泰转身冷着脸对杨元飞问道:“你说有人偷窃你的钱财,偷窃之人是谁?你可有确凿的证据?若无证据,切不可信口开河,诬陷他人,否则就算你是朝廷官员的亲眷,龙某也必会秉公办理,绝不徇私。” 杨云飞也不傻,看到龙期泰与邵曦等人客客气气,斯恭斯敬,便知道不会因为自己的老爹是刑部侍郎就会对自己有所偏袒。再加上他也确实无法证明宁儿偷了他的荷包,于是便耍起无赖,发起少爷脾气。 “你个六品小官,竟敢公开徇私?就因为他们是白鹭书院的门生,你就想偏袒他们?” 龙期泰翻了杨元飞一眼,厉声道:“我这六品小官的确不大,但还轮不到你这身无功名的纨绔公子来说三道四。既然你说有人偷了你的钱财,好!我现在便要好好的查一查,若是真有人偷了我必秉公办理,若是查出你诬陷他人,我也不会客气。记住了,你爹是刑部侍郎,你不是!” 杨元飞被龙期泰噎的一愣一愣的,一时竟找不到什么话来还击。 “好,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给我等着,我回去告诉我爹!别以为你们大理寺了不起,我爹可是刑部的,早晚扒了你这是官皮。” 龙期泰被杨元飞这句话给气笑了,“我这身官服扒不扒的掉,你说了不算数,你爹说了也不算数,你爹管得了刑部,却未必管得大理寺,就算有一天我不穿这身官服,见到诬陷好人,欺压良善之辈我也照样会管。” 杨元飞被揍了一顿,此刻见在官家人面前也讨不到便宜,于是便打算回家找他老爹告状,被一众家丁搀扶着,气呼呼的离开君笑楼。 在这大梁城中,有几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仗着自己家中长辈在朝中为官平日里嚣张跋扈,横行无忌,俨然已成一方之害。只不过碍于其家中背景,地方府衙也是能忍则忍,睁一眼,闭一眼的,平日里百姓们见到了也都是避之不及,只怕惹祸上身。 今日有人出手教训了杨元飞,酒楼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拍手称快的,甚至有人大呼过瘾。 龙期泰见杨元飞等人已经离开,便对着邵曦与白锦卿一拱手说道:“既然此间事了,在下告辞了。” 邵曦却伸手将龙期泰等人拦了下来,“我见龙大人比我年长不了几岁,不如以后就称你为龙大哥好了,恰逢今夜除夕,我等正在楼上共聚,不如龙大哥同这几位兄弟一同上楼与我们畅饮几杯,岂不更好?” 龙期泰听到邵曦称自己为大哥,顿时受宠若惊一般。要知道,能与白鼎公的内门门生称兄道弟,走到哪里说出去都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 “邵兄弟果然是少年英才,气度不凡,既然邵兄弟肯叫我一声大哥,那么龙某人便愧领了。只不过临近新春,这大梁城内的治安还要靠我等维持,有公务在身,实在不好与邵兄弟你等一同饮酒,来日吧!有机会我们定要好好的聚上一聚。” 邵曦见龙期泰如此说,也不好意思强求,于是一拱手对龙期泰说道:“既然龙大哥这样说,我等便寻个机会与龙大哥一起共饮几杯,只是不知日后去哪里才能寻得龙大哥?” “若是身上没有公务,平日里我与兄弟们都是呆在大理寺的,只是近日外邦使节要来朝贡,这城中的治安马虎不得,自然是要忙一些,过些时候吧!总有机会的。” “好,那我便与龙大哥就此约定,有机会定去寻龙大哥。” “好说,好说,你们继续吧!我也要去忙了,咱们来日再见。” 说完,龙期泰一拱手,带着手下几人便离开了君笑楼。 看着龙期泰等人离开后,邵曦转身又对白锦卿拱手谢道:“今日之事还要多谢锦卿,为了我家之事你不但出手,还出面替我们解了围。” 白锦卿摇着折扇调侃道:“嗯,你确实是该谢我,若不是我在那里被人家追着揍,你哪有时间收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妹妹?” 邵曦嘴上哪里肯认输?于是也调侃道:“呦!莫不是你瞧上我家宁儿了?如果喜欢你带回去便是了,做兄弟的,我自然要成人之美。” 宁儿一听此言,急忙躲到了老吴身后,小声嘟囔着“我哪儿都不去,我就要跟着爷爷和公子。” 白锦卿被邵曦的这句调侃搞得满脸通红,上前在邵曦肩头捶了一下,没好气的说道:“还说是兄弟,怎好拿此事调侃于我,这若是传出去,让兄弟我如何做人?” “就是!我们家锦卿早就心有所属了,海枯石烂,至死不变!” “郑元秀!你个大嘴巴,看我不把你的屁股踢烂。” “哈哈!被我说中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六章 大胆放狂言 邵曦在君笑楼大堂点了一桌好酒好菜,嘱咐掌柜和小二将老吴和宁儿照顾好,并承诺损坏的桌椅板凳他都会照价赔偿。那掌柜和店小二自然是满心欢喜地应承着,不敢怠慢。 邵曦与白锦卿回到楼上,招呼胡玉山等人回到雅间落座。 刚一坐下,韩绍光便感叹道:“原本以为只有锦卿的身法如此了得,想不到邵兄的身法也不输锦卿,你们这些文武双全的人能不能给我们留点活路?我们是既羡慕又嫉妒啊!” 邵曦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修武之道最是辛苦,哪像你们这些文人只需修炼心法提升经脉便好,我们还要修炼气海。” 胡玉山在一旁叹道:“唉!像你和锦卿有着上佳经脉的人,就算是修炼的辛苦也值得,毕竟将来都是出将入相之人,而我等这般平庸之辈,就算是得到什么好的心法也没那个资质,如何能不羡慕你们?” “玉山兄此言差矣!经脉天赋虽是先天的优势,但是若无后天的刻苦努力一切都是枉然,所以决定成败的关键并不是上天给了你什么,而是你自己能从上天手中拿到什么!” 邵曦的一番话,让在座几人顿觉振奋。的确是这个道理,与其抱怨上天的不公,不如凭着一己之力反了这个天,既然老天爷小气巴拉的不肯给你这些,你便自己从他手中抢来便是。 这世间之事一直如此,当一个人在落魄无助之时,更多的人选择的是落井下石,恨不得上去再补上一脚;可同样一个人若是飞黄腾达了,会发现身边皆是好人,个个嘘寒问暖,关心备至。人就是这么现实,捧高踩低,永远是无处不在。 所以,永远不要想着上天会给你什么,别人会给你什么,所有的东西只能靠你自己得来。 贵人是可遇不可求的,能在你最饿的时候给你块馒头,这也是你的贵人,而在你春风得意时,为你锦上添花的没准是你生命中最大的小人。 邵曦有贵人吗?当然有!从小到大管他吃,管他喝,教他习文修武,操碎了心。 若是没有老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下场!在他心里,老吴不是个仆人,而是他的亲人,虽然这老家伙平时挺没正形的。 正坐在楼下喝酒的老吴此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弄得鼻涕、口水到处都是,宁儿拿着块手帕正不停地在帮他擦着,好像照顾一个瘫痪在床的中风病人一样。 “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偷偷骂我?”老吴自言自语道。 …… “不知邵兄所修炼的是何种身法?刚才在翻越栏杆时,我觉得邵兄身法更轻巧飘逸。” 白锦卿的问题打断了邵曦心中的感慨。 “我所修炼的称作‘无命身法’,主要是逃命之用,重在轻身,在翻越障碍时特别的管用,我倒是觉得你的身法更实用,在躲避他人攻击时更加有效,不知是从何处习来。” “我四五岁时,祖父曾结识一位道姑,我当时身体瘦弱,经常生病,于是便拜她为师学了这套身法,不过这些年过去再没见过师父。” “你所修炼的身法可是被称为‘花间舞’?” “邵兄如何知道?当年师父说这套身法只有她和我才会,邵兄是从哪里听闻到这套身法的?” “实不相瞒,传我身法的正是楼下的那个老仆人,对我讲起你这套身法的也是他。” 白锦卿面露惊讶之色,“想不到这位前辈竟是一位隐世的高人,我师父曾与我讲过,能知道‘花间舞’这个名字的人必定是一位身法高手。” 邵曦的一口酒差点喷了出来,“就他还高人?跑起来像只兔子,被人逮到就是只菜鸡。” 白锦卿摆了摆手,很认真地说道:“话不能这样讲,我师父曾说过,身法一道若能修炼到极致,虽不能御敌,却可来去如风,潇洒自在,与仙人无二,邵兄这种来去自如,不受阻碍的身法才真的让人羡慕。” “你还羡慕我的身法?刚才看到你那如同瞬间移动一般的身法,我才是羡慕不已呀!” 白锦卿将折扇向手心中一敲,兴奋地说道:“不如这样,你我兄弟二人互授身法,这样我们兄弟两人便都习得了两种身法,岂不是更好?” 邵曦其实早有此意,只是碍于不知道白锦卿的师父是否曾嘱咐过他身法不可外传,所以一直不好意思提起。如今白锦卿自己提出来,他正是求之不得,于是爽快应下。 郑元秀此时开口说话了,“我说你们两个就别聊武学上的事儿了,不如聊聊姑娘。” 听到此言,白锦卿一扇子抽在郑元秀的头上。 “你还好意思提姑娘?刚才的事我还没与你算账,你这张大嘴巴什么时候能管好?不要胡言乱语。” 郑元秀揉着脑袋委屈的道:“我又没说错!你与柳姑娘本来就两情相悦,你一天到晚地想着人家难道都是假的?还有下次能不能不要打我的头?马上就要春闱了。”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能忍,唯独这个八卦的事情是忍不住的,不分男女老少。 此时白锦卿看着面前那四张挂着八卦的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虽与那柳小姐彼此倾心,但奈何其祖父在治世之论上与我的祖父所持观念相悖,多年来两家为此争论不休,已势同水火,我二人也只能私下书信往来,以寄相思。” 邵曦听完一脸的懵逼,“这跟你们两个男女交朋友有什么关系?两个老头子对治世的看法不同,那是他们的事,怎么还扯到孙子孙女一辈谈婚论嫁上来了。” 桌上其余几人听了邵曦的言论,也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心说这兄弟也太敢说了,哪一家的男婚女嫁不是要听长辈的?他倒说得轻快。 邵曦见几人都盯着自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言不讳道:“难道不是这样吗?你要娶的是柳小姐,又不是他爷爷,柳小姐嫁的是你,也不是你爷爷,你们两个的事,关两个老家伙什么事?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们两个闹意见,搞得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 几个人听到邵曦这么说,下巴都差点掉在桌子上。 胡玉山急忙劝阻道:“哎呀,我的邵兄啊!你千万不可妄言呐!别说那是我们的师长,就算是一般的长辈,我们也不好妄自评价呀!” 邵曦这会儿也来了劲,脖子一梗,眼睛一瞪。 “怎么就妄自评价了?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们心里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长辈顶多提点意见,做个提醒,如今插在里面横加干涉,这像什么话?尤其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治世之论与娶老婆生孩子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几人听邵曦说的都听傻眼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敢质疑师长、长辈的决定,可他们又觉得很有道理。 邵曦拍了拍白锦卿的肩膀,说道:“兄弟,我支持你!不要怕,勇敢地向前冲!为了自己的爱情,为了自己的幸福!两个老家伙那里交给我,我就不信我摆不平他们。” 白锦卿哭丧着脸对邵曦说道:“邵兄,你的这番话要是被我爷爷听到,估计明日就会将你扫地出门,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邵曦邪魅的一笑,“我当然不会硬来,凡事都要讲个策略,告诉我,你爷爷有什么喜好?” “我爷爷就只喜欢读书、抄书、写书、授书,怎么了?” “不怎么,打算投其所好。” 几个人这会儿看着邵曦,怎么都无法相信这是之前在诗会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此时,在他们眼中看到的是一只狡黠多变、诡计多端的小狐狸,是把你卖了还帮他数钱的那种。 郑元秀一拍脑门说道:“哎呀,差点忘了!明日所有门生都要到书院谢师行束脩之礼,我还什么都没准备,也不知明早去买还来不来得及,只怕是肉脯已被人抢光了。” 邵曦一脸无奈地看着郑元秀,“兄弟,你忘了你现在坐在什么地方了?这里是酒楼啊!叫掌柜的每人给打包一份就好了,何苦明天早上跑出去买?你就不能换个方式想问题吗?” “……” 几个人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郑元秀,把郑元秀看得直发毛。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已。”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问道:“你们一年到头的老是送这些东西不烦吗?先生们收着不会烦吗?” “这是礼制,这些东西是必须要送的,当然还有很多门生也会额外送一些其他的礼品,那些王公贵族的子弟甚至还会送一些名贵的字画、玉器来讨先生的欢心,我们一般穷酸书生当然是送不起了。” “俗,太俗了!我不是说送肉脯美酒俗,我是说那些送字画、玉器的太俗了,要送当然送一些有新意的东西,不在贵,而在巧。” 韩绍光好奇地问道:“邵兄可有什么标新立异的想法?不知明日邵兄会送些什么礼物呢?” “暂时保密,但一定会让你们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切——!” 抻着脖子等答案的几人顿时兴趣索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七章 以物诲弟子 这束脩之礼就是学子门生的学费,要带上扎好的肉脯十条与美酒一壶,每月初奉上。这与门生拜师时的六礼束脩稍有区别,无须芹菜、莲子、红豆、红枣和桂圆。 今日是年初一,恰逢月初与年初重合。在这一天,一般门生都会额外送先生一些具有特殊意义的礼物。有钱的大户人家自然送一些字画、玉器、古玩,而寒门学子也只能多动动脑筋,送一些有寓意的小礼品,以博得的先生欢心,以免显得太过寒酸。 虽说这书院本是授教之地,理应是有教无类,可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总会有些贪心的先生看重那些贵重的礼物,这便苦了家中拮据的门生,每到逢年过节,就到了最头痛的时候。 白鼎公作为这书院的山长,几乎每到年头书院所有的门生都会想尽办法将礼物送到他的房中,虽说曾多次拒绝,但似乎送礼之人的热情不减反增,还甚是执着。 无奈之下,白鼎公便在书院内定下了这样一条规矩:给他送礼可以,但要由他亲自过目,觉得喜欢的便留下,不喜欢的便坚决不收。这一下子可难坏了众门生,因为平日里根本不知道这位白老夫子有何喜好! 由于白鼎公性情淡泊,若是送金银玉器等于是在侮辱他,字画古董他又嫌太过珍贵。送书吗?简直是开玩笑,这个书院里有谁比他的书多?所以有一年一位门生竟别出心裁的送了他一个楠木书架,那意思反正你书多没地方放,我送你个书架刚好让你拿来摆书,真可说是绞尽了脑汁。 此刻,白鼎公的书房门外挤满了前来送礼的学子门生,只是房门紧闭,无人敢上前叩门,唯恐打扰了老夫子的作学。 幸好此时杜文启赶了过来,作为监院,一年当中每逢这个时候他是最忙的人。除了忙着自己收礼之外,因书院中挤满了送礼的门生总是乱哄哄的,他每次都要出面整顿秩序,以免场面太过混乱,而每一年他首要解决的就是白鼎公的门前。 “都不要吵闹,也不要拥挤,一个一个来,把队排好。” 在维持场面不要混乱的同时,他又命人抬了桌椅放在白鼎公的书房门前,以便一会儿白鼎公出来坐下对礼物一样样的过目。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杜文启转身对着书房的房门躬身行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夫子,门生们都已经到了,只等您移步门外了。”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便被打开了,白鼎公从门内走了出来,并未说话,直接坐在那个桌后的椅子上。在场的众位门生都齐齐的躬身行礼,向老夫子请安问好。 邵曦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他很想看看在场的这些学子会送给白鼎公何种礼物,也想看看白鼎公是如何选择这些礼物的。 第一个门生走上前来,手中拿着一个长条的锦盒,恭恭敬敬地放在白鼎公面前的桌上。白鼎公抬手拿起锦盒,打开后只见锦盒之内是一支堪称奢华的毛笔。 那是一支玉管紫豪,笔管之上雕刻着精美的山水、花鸟图案,笔头圆润饱满,覆毛均匀,笔锋状如细锥,做工精细。 那门生得意地介绍道:“此笔管乃是用天琼山的岫玉请名匠雕制而成,笔头所用之兔毛乃是秋天所捕获长年在山涧野外专吃野竹之叶,专饮山泉之水的成年雄性毛兔之毛,只选其脊背上一小撮黑色弹性极强的双箭毛,可说是少之又少,取之不易,只有这样的兔毛所制成的毛笔才能达到尖、齐、圆、健的要求。只有这样的笔才能被书画大家视之为‘掌上明珠’,称之为‘珍宝’,也只有这样的笔才配得上老夫子这样学识盖世的文坛大儒。” 白鼎公将此笔拿在手中,端详了一番,不禁夸赞道:“选料精严、制作考究、毛纯耐用、刚柔并济,的确是笔中上佳之品。” 那门生听到老夫子对自己所赠礼物的评价,甚是得意。看起来老夫子对自己的礼物还是十分满意的。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白鼎公在经过一番鉴赏之后,将笔放回锦盒,推至他的面前说道:“笔是用来写文章的,不是用来炫耀的,若是腹有才学,哪怕只是一根树枝在沙土之上也可写出不朽的文章;若是胸中无物,就算手中拿着如此奢华之物,亦如同草木,又有何用?拿回去吧!” 那门生本以为自己赠送的礼品会讨得老夫子的欢心,却不想被白鼎公教训了一番,拿着礼物,耷拉着脑袋无趣的退了下去。 邵曦站在后面,听到白鼎公之言,心中暗自钦佩。不愧是当世大儒,不愧被人们奉为圣贤,如此见识与胸襟的确非常人能及。 第二个走上前来的门生手中捧着的是一只方形锦盒,打开后内里放着的是一方上品砚台。 此门生小心翼翼地介绍道:“此砚乃南赵博州所产名砚,其质地致密、坚实、幼嫩、细腻、温润如玉,以独特而丰富的石品花纹、巧夺天工的雕刻之术而闻名于世。” 白鼎公又将这方砚台自锦盒之中取出,捧在手中反复端详。只见此砚质地润透,雕工精湛,砚上所雕青松雅楼,小桥流水,真是栩栩如生,精美绝伦,确是一方上好砚台。 “的确是好砚,质柔而刚,按之如小儿肌肤,摩之寂寂无声响,贮水不凅,呵气研墨、不损毫,发墨快乃是此砚的最大优点。” 那门生听到白鼎公如此夸赞,面露喜色,躬身说道:“此砚研墨顺畅,可省去老夫子一些时间,多作些治世高论传于世间。” 白鼎公抬眼看着面前的门生,开口问道:“你可知行路之难,难在何处?当你行至所达之地,再回头去看来时之路,有何感想?” 这门生倒是一个聪慧之辈,一点就通。听到白鼎公所问,连忙躬身拱手回道:“弟子懂了,这作学一途,难如行路,文章所成如同行至所达之地,求学之路便如同这路上所长的见识,故而行路不可太顺,太顺则见识太少,这研墨行文便如同是在走路,必要在此过程中有所思考,有所感悟。弟子多谢老夫子点拨!” 说白了,人的见识与感悟都是从逆境中获得的,凡事若是太顺利,所获得的见识与感悟便会少上许多。做文章也是同样的道理,若是未经思考、推敲、修改,所写出来的文章也必定是肤浅之作。而研墨行文在此被比作一个思考过程,虽然会有诸多不顺,但必会有所收获,所以不必急于一时。 那门生恭恭敬敬地带着礼品退下,不过白鼎公倒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有种“孺子可教”的感觉。其实,这比收到礼物更让他感到开心。 第三位门生怀中抱了一个锦缎的包裹,邵曦看后还觉得纳闷儿,难不成给老夫子送了套衣服? 包裹打开后,众人才看出原来内里包裹的是一刀纸张。 可千万不要小看这纸张,文人行书作画对纸张是很有讲究和要求的,所以上好的纸张同样也是价格不菲,此时面前的这刀纸便是如此。 那纸张展开后,迎光看去隐隐现出云霞山峦一般的图案,似有云中楼阁跃然纸上,看上去很是新奇别致,与众不同。 送纸的门生垂手而立,一言不发,好像是看了之前的两位,此时怕开口说错话。 白鼎公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面前的纸张,又凑近仔细看了看,手捋着胡须不住的点头。 “此乃水纹纸,又名‘花帘纸’,其迎光看时能显出除帘纹以外发亮的线纹或图案,目的在于增添纸的潜在之美。其制法有二:一为在纸帘上用线编成纹理或图案,凸起于帘面,抄纸时此处浆薄,故纹理发亮而呈现于纸上;二为将雕有纹理、图案的木制或其他材料的模子,用强力压在纸面上。这样的纸张展于案上,还未落笔便已自成其美,实在是妙不可言。” 白鼎公同样将包裹推了回去,郑重地对面前的门生说道:“我等文人当心系天下,所作文章亦当为天下苍生而代言,不止要看到锦绣河山,也当看到荒山僻壤,贫穷苦难。真正的锦绣文章不在乎是否写在如同锦绣一般的纸张上,而在乎于你写的是什么,拿回去吧!好好的写文章。” 接下来的门生所送的都不过是一些名人书画一类的礼物,也都一样被退了回去,不过其中两位所送的礼品倒也是文人墨客通常所喜爱之物。 其中一人拿上来的是一只很小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锦缎做的软衬,盒中摆放着两锭墨锭。 “弟子愚钝,并不懂墨,只是听家父说此乃上好的贡墨,还是请老夫子品鉴吧!” 白鼎公看了一眼,又凑到近前闻了一下,说道:“此乃珪墨,用‘上烟’所制,其墨每松烟一斤,用珍珠三两、玉屑一两、龙脑一两和以生漆捣十万杵,故坚硬如石,能在水中三年不坏。丰肌腻理,光泽如漆,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乃墨中上上之品。不过,你还是将他拿回去吧!” “既然此墨如此之好,老夫子为何要让弟子拿回去?留与老夫子书传世之作岂不更好?” “百年之后,无君而有君之墨;千年之后,无君之墨而有君之名。字能不能传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所书之论是否能够传世。” “弟子懂了,谢老夫子教诲。” ———————————— 关于文房四宝的制作工艺及相关介绍,部分引自于网络。 百年之后,无君而有君之墨;千年之后,无君之墨而有君之名。——改自明代大书法家董其昌对徽州制墨大师程君房所制的“玄元灵气”、“寥天一”等墨的评价:“百年之后,无君房而有君房之墨;千年之后,无君房之墨而有君房之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八章 桃李满天下 邵曦暗自叹道:“好家伙,文房四宝便能讲出如此深刻的道理,这白老先生其实不是在挑礼物,而是借机教诲弟子为学之道。” 接下来,邵曦看到的东西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是一块长方体的条状红色石材,邵曦认得那是鸡血石。 白鼎公将锦盒里的这块鸡血石拿在手中仔细地观看。 “此石应是临州所产软地鸡血石,细、红、润、腻、温、凝之六德皆备,为正方形章材,印面及印顶都呈方形,被称为‘六方平章’,其寓意着‘天地四方六合’的吉祥之意。” 那门生拱手说道:“老夫子将此石篆为印章,让后世子孙在看老夫子的文章时都知道这是老夫子的传世之作,铭记老夫子之名。” 白鼎公摇了摇头,将那块鸡血石放放回盒中推了回去,说道:“若想被后世子孙记得,名字是印在人们的心中,而不是印在纸上,老夫并不需要此物,拿回去吧!” 不得不说,白鼎公是一个极有耐心的老者。众多学子将礼物一一呈上,每一件礼物他都能讲出一番道理,对门下学子进行一番点拨,但最终却是一样未收,足可见其用心良苦。 往年众门生所送之礼品白鼎公能收下一两样已属罕见,今年看来怕是一样都不会收,因为此时排在最后的邵曦已经站在了桌前。 在场众门生都觉得今年老夫子一样礼物都不会收了,前面的都没收,想来排在最后的这位新入院门生所送的礼物也不会有什么特别。 邵曦递上前去的是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小木盒子,而且看上去没什么重量,猜想也不会是什么贵重之物。 白鼎公将盒子打开后不禁一愣,邵曦身后众学子都抻着脖子向盒内看去,一个个也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心说这小子是存心戏耍老夫子吗? 只见盒内放着的是两颗果核。 对!你没看错,就是两颗果核。 那两颗果核看上去还挺新鲜,好像是头天晚上刚啃完留下的,果核上还带了些许残留的果肉,不过看得出啃得很用心,已是将果肉尽可能啃得干净了。不过,啃得再干净他也是果核,拿这个送老夫子? 在场所有人,包括白鼎公全都看傻眼了。有的人是好奇,有的人是惊讶,有的人是偷笑,有的人却是愤怒。而这个愤怒的人不是白鼎公,却是站在一旁的监院杜文启。 “好一个大胆狂生!在此谢师之际你竟敢拿出此物戏弄夫子,你眼中可还有长幼尊卑?简直是无理至极,狂妄至极!我现在就要将你赶出书院,永世不得再踏入书院半步。” 邵曦眨着两只眼睛,一脸冤枉地看着他,开口问道:“什么就把我赶出书院,还永世不得踏入书院半步?你知道我送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你送的是什么,这明明就是两颗果核,你还问我们送的是什么?” “是果核,我也没说它不是果核,但你也要看看这是什么果核吧?” “果核就是果核,难道还是金果核银果核?还是翡翠玛瑙果核?” 邵曦一脸嘲笑的望着杜文启,“你这一开口就是金银翡翠,玉石玛瑙的,我觉得这才是对恩师最大的侮辱,我的老师怎可与这些俗物相提并论?” 杜文启一声冷笑,“难道你这就不是俗?难道啃剩下的两颗果核倒成了高雅之物?” “不错,这份礼物的确寓意非凡,正是老夫心中所想,能送出此等礼物正是用心良苦,这才是老夫想要的最珍贵的礼物。” 说话之人正是白鼎公。 此时白鼎公已将那木盒捧于手中,盒中的两颗果核在他眼中似乎如同无价的珍宝一般,看得周围众人一脸懵逼。两颗果核怎么成了最贵重的礼物,难道老夫子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白鼎公见众人疑惑,便单手擎着的木盒走到众人面前,将手向前一伸,微笑地问道:“你们看看这两只果核可有不同?” 众人伸长了脖子仔细地观看盒中的两颗果核,却并未瞧出有何特别,心说这不就是两颗普通的果核? 倒是白锦卿看出了端倪,立刻拍手赞道:“邵师叔果然是用心良苦,想不到如此普通的东西却被师叔送出了如此深刻的意义!” 在场众多学子被白锦卿这么一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祖孙二人都喜欢这东西? 白锦卿抬头看了一眼白鼎公,白鼎公向他点了点头。 白锦卿笑着对在场的众位学子门生解释道:“各位师兄弟只看到了这盒中是两颗果核,却没注意这两颗果核是一颗桃核和一颗李核,正是桃李之意,邵师叔是想借这两颗果核祝愿老夫子将来可以桃李满天下,学子遍九州,对于我们白鹭书院的众位先生来说这不是天下最好的礼物吗?” 被白锦卿这么一提醒,在场所有的人才反应过来,原来这盒中两颗果核是一桃一李。 如此一来,对于终其一生以传道授业为己任,以教化苍生为理想的白鼎公而言,还有什么比桃李满天下更让他感到开心的事呢?这岂不就是天下最好的礼物吗? 明白此中深意之后,在场诸多学子都对邵曦敬佩不已。作为读书之人,他们敬佩邵曦的不是他懂得揣度师长的喜好,而是敬佩他真正懂得师长的理想与抱负。 此时,白鹭书院的众门生才真正对面前的这位少年心悦诚服,也在此刻才真正将邵曦这位年纪轻轻的师叔放在心上,不敢再有半分轻视。 白鼎公此时是最开心的,创办白鹭书院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遇到一个真正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心中所念之人,也是第一次收到看似普通,却真正寓意深刻的礼物。 “文启,你回头便带人将这两颗树种种于书院正庭石台的左右两侧,记得还要请邹掌祠来主持执礼仪式,须当郑重。” 杜文启见白鼎公都这么说了,此时也不敢再有微词,急忙躬身应是,心中却是暗自诟病邵曦取巧。 他想的没错,邵曦就是取巧。头天晚上邵曦自己都说过,礼物不在贵,而在巧。 赠礼之道,便是要知受礼之人心中所想,礼物要送到对方的心坎儿上,未必一定要贵。很多人认为贵重的礼物会打动对方的原因是绝大多数受礼之人本身就贪恋贵重财物,所以年长日久之后便让人产生了错觉,以为礼物越贵重越好。 白鼎公今日甚是开心,前晚刚收的门生便是当年与自己亦师亦友的忘年之交风长临之子,如今得见此子不仅才思敏捷、谦和稳重,更是心思通透,刚一入院便已获得众门生的敬服,说明自己没有看错人。 “邵曦,今日你所赠之礼老夫甚是满意,在这里老夫允你一事,无论是何事你只管提,老夫定会尽力满足你的心愿。” 这个奖励看似简单,但书院内所有的人都知道,白鼎公从来不轻易答应别人的请求,哪怕是那些朝廷大员前来白鹭书院拜会,若有所求都未必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而如今白鼎公亲口说出会应允邵曦一事,而且是无论何事,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当今圣上了,这如何能叫人不羡慕? 邵曦看了看左右,上前躬身施礼,说道:“学生确有一事恳请恩师应允,只是此事有些私密,学生能否请恩师移步房中说话。” 在场众人一听邵曦此言,便开始偷偷的低声议论起来,想是所求之事并非小事,不然也不会避开他们,于是纷纷开始猜测所求何事。 白鼎公微微一笑,他知邵曦真实身份,有些话要避开众人与他讲也是情理之中,因此并未感到惊讶,只当是又要谈及前晚所谈之事,故而请求私谈,自当答应。 起身对邵曦说了句“跟我来吧!”便转身走进书房之中,邵曦也紧跟其后进了书房。房门一关,只留一众满脸疑惑的门生站在门外。 就在众人正议论猜测之时,不想却从书房中传出了白鼎公的怒喝之声。 “你怎会提出此等请求?其他诸事我皆可允你,唯独此事不要再提,没得商量。” 门外不论是白锦卿及胡玉山等人,还是其他的众位学子,就连杜文启在内所有人全部傻眼。白鹭书院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见过白鼎公如此大声的怒斥过任何人,也从未见白鼎公发过如此大的脾气。 邵曦这小子在里面说了什么?是提了什么无理的要求吗?能惹得老夫子如此愤怒,他小子真是开天辟地,旷古烁金第一人! 杜文启一瞧这架势,不能再让这些学子站在门外了。 这老夫子是书院的脸面,如今这般愤怒,若是再被这些门生听到了一些不该听的话,传了出去那还了得? “好啦,好啦!所有人礼品也都送过了,老夫子的教诲也都听过了,都莫要在此逗留了,散去散去吧!” 各位门生也都识趣,听杜文启如此一说便纷纷散去,只有白锦卿几人觉得不放心,于是在不远处的亭中坐下等候邵曦的消息。 杜文启见人已走的差不多了,看了看亭中的白锦卿几人,摇了摇头也识趣的离开了此地。 “一来就惹老夫子发这么大脾气,真是个灾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八十九章 师生论治世 此时,书房之内。 “邵曦,你怎会提出此等请求?你可知道,柳家那个柳行斋多年来与我在这治世之论上意见不合,常年争论,如今已势同水火,两家早已互不往来,我又怎会同意让锦卿与那柳家的柳菱牵扯不清?” 邵曦是真没想到白鼎公会发这么大的火,也没想到白、柳两家只因为两个老头子在治世之论上的观念不同,便积怨如此之深,以至于牵扯到了两家的小辈身上,实在难以理解。 “先生,治世之论这种关乎天下苍生的话题暂且不谈,只谈眼下白柳两家之事,我想问先生,锦卿可是你的亲孙儿?” 白鼎公眼睛一瞪,回道:“锦卿当然是我的亲孙儿,你想说什么?” “那先生您可是真心地疼爱您的孙儿?” “这还消说?锦卿他是我唯一的孙儿,也是我白家未来的希望,我不疼爱他我疼爱谁?” 邵曦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好!那么若是你的孙儿与那柳家姑娘彼此倾心,两情相悦,且情根深种,不能自拔以致到了‘世间若无一人在,宁出红尘了此生’的地步,先生您是选择成人之美,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棒打鸳鸯呢?面子和孙子只选其一。” 白鼎公有点被问住了,自己的面子固然重要,可白锦卿是他的心头肉,自己孙子的幸福怎么也比自己的面子重要吧?但倘若真的如此,这么多年来自己争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白鼎公面带纠结地说道:“锦卿的幸福固然重要,但我与那柳行斋所争的乃是济天下苍生之道,锦卿的个人得失与天下苍生又怎可相提并论?若是一定要选,也只能舍弃小我成全大道,做出一些牺牲。” “那么学生斗胆想问先生,何谓苍生?哪个是大道?” “天下芸芸众生,皆为苍生,济世为民,扶危救困便是大道。” “不知这芸芸众生之中可有锦卿?不知小道未成,何以成就大道?先生可有想过?” 白鼎公被邵曦一句话问得有点愣住了,似乎明白邵曦要说什么,却感觉脑子一下没转过来。 邵曦见白鼎公并未搭话,便继续说道:“先生说要济世为民,解救苍生,锦卿也是这世民之一,苍生之一,先生若连眼前的苍生都无法解救,如何解救天下苍生?先生若连这家中的小道都无法成就,又何谈成就天下大道?” 顿了顿,见白鼎公此时已冷静了下来,邵曦才敢继续说道:“不知先生可曾听闻这样一段话?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邵曦现在终于理解当年老妈为什么拎着擀面杖逼着自己非要背下这么一大段话,现在才知道这还真的是非常有用啊! 白鼎公这次是真的有点被问住了,嘴里低声地叨咕着“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不错,这世间之事皆都是以小见大,先生的自我修养自不必说,但若谈治世,是否应先将自家之事处理妥当?要救天下苍生,是否应先将自己身边之人照顾好,积小道而成大道?” “邵曦,你这一段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这次轮到邵曦被问住了,“哪里听来的?我总不能告诉你是从《礼记·大学》里扒出来给你听的吧?” 正在纠结之时,邵曦突然想到了郭有德,于是便说道:“是从一位游历四方的隐世高人口中所得,他还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凡事应设身处地的站在他人的处境去想一想,若自己是他会是怎样?” “高人!这才是真正的高人!已将这天下苍生、世道人心看得通透,所发之言句句鞭辟入里、振聋发聩,这才是治世的名言,这才是我等应当久习深研的治世明理!老夫一生所学却不如他人一言,惭愧呀!实在是惭愧!” 邵曦心说:“惭愧个嘚儿!你一个人跟一群儒学大家怎么比?你研究一辈子也整不过他们呐!”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嘴上打死都不能这么说。 “学生虽然从未直接受过先生的教诲,但先生之名学生也早有耳闻。先生一直主张以德行于天下,有德之人必是心胸开阔,海纳百川之人,能容得不同的观念与想法。想那柳家的老爷子能与先生争论多年,必定也是有其一定的道理,先生可有想过接纳他的想法?将两种观念融合岂不更好?” “接纳?一个主张严刑峻法的人,让老夫如何接纳?那柳行斋一天到晚的喊着‘缘法而治,以刑去刑’,总想着用那些残酷手段强行约制人的行为,却从不主张提升自身修养,自我约束,简直是将人与牲畜并论,让老夫如何能够接纳如此荒谬之论?” 邵曦一听,得!这不就是儒法之争吗?当年的韩非子将儒家给骂得一无是处,比作虱虫,估计那柳家老爷子的嘴巴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邵曦是一阵子头大呀!这可是个历史难题呀!儒法两家多年相争不下,就算是当年他在现代社会,这两种思想的拥趸也是各执一词,自己要想把这两家弄到一块儿,那得有多难?想起来就蛋疼。 但如今,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也只能是先劝一个算一个,想办法先把白鼎公这老爷子说服了再说。 “先生,您是当世大儒,您的观念我且称为儒家思想;柳家老爷子主张严刑峻法,是以刑罚奖惩来约制世人的行为,我且将其称之为法家思想,谁对谁错暂且不论,学生就先与先生谈论一下我们这儒家的利弊。” 白鼎公一听邵曦要与他论学,顿时来了精神,笑着说道:“你只管说,不论对错今日只做论述,不做定断。我虽为师,但若你说得有理,我一样会虚心接纳。” 邵曦心中暗自敬佩白鼎公的气度,郑重地说道:“先生刚才所言,便是我儒家的优点所在,儒家讲‘以德服人,中心悦而诚服也’。我们能够接纳他人的想法,能以德来约束自身,并以自身的德行感化周遭之人,希望这天下所有人都能如同我们一般明道理、重尊卑、识礼数、知廉耻、讲仁义、守诚信。” 白鼎公听到这里不禁点头,想不到自己新收的门生还从未听过自己讲学便已对自家思想了解颇多,实在让他有些意外。 “但先生可曾想过,如今以我白鹭书院的授学之力能够影响多少人?一百个?一千个?还是一万个?思想的传承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虽然先生曾经说,过程重于结果,但先生可有想过当心中的大道还未实现之时,在这个过程中有多少人会因为不明白这些道理而犯错?或是伤害他人,或是伤害自己,这时我们又能做什么?所以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法度的存在,当人们还做不到很好的自我约束时,便需要一定的外力介入来强行约束,只有如此才能使世间太平,人心安定。” “你的意思是要以法制身,以德育心,在德行天下之前通过法度来治理,而德行天下之后,法度便会自然而然地失去它的用处。” “是这个意思没错,其实除了儒家思想与法家思想外,还存在诸如道家思想、释家思想、兵家思想、墨家思想以及纵横家思想,这就像一个人的五根手指一样,虽相对独立各司其职,但只有五指并存方可掌控自如,拿捏细微,学生觉得治世不可偏法,诸法共存才是正理。” 白鼎公这会儿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自己收来的门生此时就像是在给自己授课一般,讲得句句在理,字字入心。 “这些都是那位隐世高人传授于你的?看来老夫这些年来还是执着了,那些世外之人才真正的是将这世间看得明白,想得清楚。想老夫一生以治世之论为傲,在此高人之论前却如同孩童一般的无知,老夫今日受教了。” 说着,白鼎公竟起身向邵曦深施一礼,态度诚恳,毫不扭捏。 这一下子把邵曦给弄慌了,这自古以来都是学生拜老师,哪有老师拜学生的道理?再说他装模作样白话的那一套都是先贤留下的,这一拜若是受了,岂不是心中有愧? 邵曦急忙撩衣跪地,拱手过头说道:“先生万万不可如此!学生口中所讲之理乃是圣贤之人所留,而非学生自身之论,学生只是转述而已。” 白鼎公将邵曦扶起说道:“哪些是先贤之言,哪些是你之言老夫还是听得出的,你对先贤之理的理解已让老夫万分钦佩,这一拜你受得起!正如你先前所言,想成大道,必先修小道,先从自身做起,所以你今日所求之事老夫应允了,且是发自内心。” 邵曦鬼头鬼脑地眨着两只眼睛向白鼎公问道:“先生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 说完,白鼎公捋髯大笑。 ———————————— 本章部分理论均引自各家典籍,不便一一列举,若有兴趣可自行在网络查找。 本章中部分观点系作者个人观点,难免偏颇,如有不同看法,敬请谅解!可求同存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章 备礼访柳家 邵曦终于是将之前答应白锦卿的事办到了一半,不过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此时让他犯愁的是柳家的那个老头,别说是劝他,现在连见的机会都没有,这怎么弄啊? 不过说起来,邵曦倒是很像以前年画上那个抱着锦鲤的胖娃娃,每次想什么的时候就会来什么。 白鼎公此时开口对邵曦说道:“如今老夫既然已明白了治理天下,兼济苍生非一家之法所能做到,那么便该放下成见,打破桎梏,集百家之长,所以我打算约那柳家的老家伙好好的谈一谈。当然,也是为了我那孙儿的幸福,毕竟不跟这老家伙和解,他是不会同意将他孙女嫁给我孙儿的。” 邵曦一听心说:“好家伙!刚刚反对的是你,这会儿张罗的也是你,到底是我的说服能力太强,还是你自己的立场不坚定呢?” 不过,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让这两位有学识的老者共同探讨这治世之学,借此缓解关系,促成白锦卿和柳菱之事也自然会水到渠成。 “那么先生打算何时与那柳先生会面呢?” 白鼎公捋着胡子想了想说道:“今日和明日都是新春之际各家与亲戚的拜会之日,登门实在不合适,不如就选在初三吧!也就是后日,借着登门贺春之机与他谈上一谈,一会儿你替我告知锦卿,让他备上礼物和拜帖,后日一同去柳家拜会。” 白鼎公刚说完,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后日你与我一同前往,无论手头有何事都先放一放。” 邵曦心说:“嗯,我就知道跑不了我,这是打算把我顶前面了。” “学生明白,看来学生也要准备一份礼物,第一次去人家登门拜访总不好空着手,只是不知道那柳家的先生喜欢什么?” “他?他一直坚持人性本恶,需要他人管束,他也一直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贪恋身外之物,包括他自己。所以他最喜欢的便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各种奇珍异宝,而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俗不可耐。” 邵曦笑着说道:“人生苦短,有一些自己喜好之物也属正常,既然如此学生便心中有数了。” 白鼎公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与你虽只是从昨晚才相识,但老夫相信你的行事之风,想来你必有自己的方式与尺度,我自然是不必操心,你只管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便是了。” “学生明白,先生请放心,学生必定不会让先生与书院失了面子,毕竟我也是白鹭书院的门生。” 邵曦此时想到的是自己手中留下的那几颗琉璃珠和“仙女之泪”。 上次在泰和商行将手中品质较差的天眼石和琉璃珠倾销了出去,手中留起来的便是打算必要之时作必要之用的,此时便正是用得上的时候。 师生二人既已将事情商量完,邵曦便该走了,但白鼎公却拍了拍邵曦的肩膀万分感慨道:“想不到长临竟有你这样一个儿子,你比你的父亲还要优秀,今后我便将你视如锦卿一般,你但凡有事来找我便是。” 要知道,在这大梁城中能让白鼎公说出此话的只怕不超过三人,如今他能对邵曦说出这样的话已充分证明他已将邵曦视如己出,当作亲人一般对待。以他如今的地位和影响力,这是多少人求之而不得的。 “学生明白先生的心意,学生也必将先生视为自己的家人一般。从今后,白鹭书院有事便是我有事,先生的事便是我的事。” 白鼎公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自己已经有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孙儿,如今又多了一个如同孙儿一般的门生,甚至比他的亲孙儿还要优秀,他觉得自己终于后继有人了。 “昨晚你所托之事我必定会放在心上,包括风家之事我也定会一查到底,搞个清楚明白。今后你我师生携手,一同扫尽这世间不平,还这天下一个喜乐安宁。” 白鼎公说得有些激动,也让邵曦感动不已。 “先生之言,学生记在心里,学生也必不辜负先生期望。后日先生便要前去柳家,我觉得先生还是提前做些准备才好,想那柳家的老爷子应该不太好说话。学生这里也向先生告辞,也要回去准备一下才好。” “去吧,去吧!凡事有备而无患,你我师生二人后日恐怕是要费一番唇舌了。” 说完,白鼎公哈哈一笑。 邵曦躬身行礼后退出书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答应白锦卿的事总算是有所进展。 刚一走出书房的房门,坐在不远处亭中等候消息的白锦卿几人便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邵曦身前。 “怎样怎样?你与我祖父到底说了什么?惹他发了那么大的火,现在到底怎样了?” 还不等邵曦回答,郑元秀便插嘴问道:“老夫子是不是要将你赶出书院,永远不得踏入半步?那你可惨了,在这白鹭书院若是留了黑底,将来你怕是科举无望了呀!” 站在身后的胡玉山上来就给郑元秀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你能不能不要诅咒邵兄?大年初一的你就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要是我非打烂你的嘴巴不可。” 韩绍光大大咧咧地说道:“真是瞎操心,以老夫子的气度最多就是训斥两句,怎会赶出书院?” 邵曦看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脸苦笑地说道:“你们连话都不让我说,就知道自己在那里瞎猜!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老夫子开心得很,你们都不要瞎琢磨了。” 白锦卿将手搭在邵曦肩膀上关切地问道:“你到底与我祖父说了什么?惹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我从小到大都未见他生过这么大的气。” “说你和柳小姐的事啊!我劝他别插手你们之间的事,让你和柳小姐自由来往,不受约束。” “啊?” 白锦卿脸都吓绿了,他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他祖父刚才那么大声的训斥邵曦,原来这哥们儿闲着没事干去捅马蜂窝。 “邵兄你也太大胆了,此事怎能与祖父提起?这下子可麻烦了,我怎么交代?算了,我现在就去找祖父磕头请罪吧!” “磕什么头,请什么罪?先生不但答应不干涉你与柳小姐的来往,还有意撮合此事。怎么?你想对柳小姐始乱终弃吗?” 白锦卿被邵曦说得满脸通红,憋了半天说道:“邵兄,你可不能乱讲话,什么始乱终弃?我与柳小姐虽然彼此倾心,但却是清清白白,何来的乱?再者我也没说要放弃柳小姐。” 刚说完这话,白锦卿似乎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急忙问道:“邵兄刚才说什么?我祖父他不干涉我和柳小姐的来往了?你还说祖父有意撮合此事?邵兄此言可是当真?” 邵曦看着白锦卿此时面部的各种变化实在是想笑,却忍住了,一本正经的说道:“刚开始先生听我提起此事的确是发了脾气,但兄弟我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将你与柳小姐之间的情意说得感天动地,神鬼涕零,最终打动了先生。先生让我告诉你,赶紧准备拜帖和一些礼品,后日便与我们一同去柳家拜访化解恩怨,另外大概就是要替你小子提亲吧!” 白锦卿整个人都被惊呆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从邵曦的口中听到的全是爆炸性的消息。 祖父居然要亲自去柳家登门拜访,化解几十年的矛盾,还要去替他向柳家提亲,这简直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邵兄,可不好拿此事来开玩笑,你所讲的可都当真?” “真真真!真的不能再真了,比珍珠还真!如今我替你办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说说吧!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白锦卿整理衣袍,郑重其事地向邵曦躬身施了一礼,口中说道:“邵兄如此恩情小弟没齿难忘,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大哥,今后无论何事,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邵曦笑着将手中折扇一展,“兄弟我一诺千金,昨晚便答应过你,两家的老爷子我来想办法,定要促成你与柳小姐之事,如今只是践行诺言而已,你也不用谢得那么夸张。” 说着,伸手拍了拍白锦卿的肩膀。 白锦卿此时也是一脸的笑容,心中的喜悦自不必言表。 旁边的胡玉山三人此时蹿了过来,围着白锦卿是各种调侃,弄得白锦卿如同一个大姑娘般一脸的羞涩,邵曦站在一旁看着也是哭笑不得。 “兄弟,你可不能忘了我们说好要互授身法,此事你可要言而有信,我对你那‘花间舞’的身法甚是向往,你可要用心教我呀!” “大哥放心!待这两日忙过之后,我便每日与大哥一同修炼身法,必定是尽心尽力,绝不藏私。” “当前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事,你眼下要想的是备些什么礼品才好,咱们第一次登人家的门总不能太过寒酸吧?先生可说了,准备礼物之事交给你了,此事关乎你自己的未来和幸福,我们可不操这个心。” 白锦卿被这么一提醒,站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突然间反应过来。 “哎呀!可不是!不与你们讲了,我要去筹办礼品,这么重要的事可马虎不得,不陪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掉头朝门外跑去,只留下身后的一片嬉笑之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一章 宁儿的身世 今日学院之事已经结束,白锦卿一个人跑去准备礼品和拜帖。邵曦看看眼下也没什么事了,便与胡玉山等人打个招呼离开了白鹭学院,打算回观星客栈继续修炼。 等在学院外的老吴见邵曦走了出来开口便问道:“你昨晚将我啃剩下的果核要了去,今早又去买了个木盒子装起来,到底做什么用?我坐在外面想了一个早上都没想明白。” 邵曦看了老吴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当礼物送给白老夫子了。” “啥?” 老吴的嘴巴张得老大,一对黄眼珠惊讶地瞪着邵曦,心说怕不是疯了吧?把昨天晚上啃剩下的两个果核当礼物送给白鼎公啦? 邵曦一副“别大惊小怪”的表情看着老吴说道:“当礼物送给老夫子了,他挺喜欢的,还特别感谢了我,这还得谢谢你。” 说完,邵曦转身朝着观星客栈的方向走去,只留下老吴站在原地瞪着两只眼睛,张着大嘴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邵曦叫他。 “老家伙你发什么愣,还不快走?肚子饿了,找地方吃东西。” “啊?哦!来了。” 老吴皱着眉头,摇着脑袋一路跟了上去,一直都在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两颗果核就当礼物送出去了?白鼎公怎么会喜欢两颗被啃过的果核?总感觉哪里不对。 …… 回到客栈房间,邵曦伸手便将那个牛皮挎包拎了过来,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放在桌上。 自从上次在泰和商行知道这些小玩意价值连城之后,邵曦保管起这些东西也慎重了许多,现在的琉璃珠和“仙女之泪”包括那些天眼石都被包成了一个个的小布包。 邵曦对这些物品进行了一遍清点,现在琉璃珠还剩六颗,“仙女之泪”三颗,除去九眼天石,天眼石就只剩下当初乌日娜送给他的那十二颗。另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就是当年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完成的一个小小的三棱镜。 眼前的这些东西都是邵曦精挑细选留下品质最好的。 最好最漂亮的那颗琉璃珠邵曦在离开草原时送给了乌日娜,目前手里这六颗虽然比不上那颗,但有两颗相对比较特别,是两颗加过磷粉的,要问磷粉是从哪来的?就得去问郭有德了。 因黄磷化学属性太活泼,所以当初在制作时费了好大的劲也只出了两颗。这两颗半透明琉璃珠经过光线照射后在黑暗中会发出幽幽的淡光,放在这个时代就可称得上是夜明珠。 另外的四颗琉璃珠,其中的云霞纹理看起来也极具美感,色彩相对丰富,虽比乌日娜手中那颗要差上一些,这也算是上乘品质了。 三颗“仙女之泪”没什么好说的,当然是杂质更少,看起来更通透,个体大小更适中,形态更优美,其他方面也没什么特别。 至于那个三棱镜大概牙签长短,宽不到一公分。当初尝试做过很多个,但在过程中要么是混入了太多杂质,要么便是发生了碎裂,毕竟条件有限,制作非球形表面的东西还是很难的。 但这个三棱镜是邵曦做得最满意的一个,整体看上去很通透,几乎没什么杂质、气泡,形状也很规范。这种品质的也只做出了两个,他与郭有德一人留了一个,其他的全部都扔掉了。 这也是邵曦最宝贝的东西,因为太脆,太易断裂,所以用布包了左一层右一层。 至于品质最好的那十二颗天眼石,邵曦打算与那九眼天石一同打包作为与唐门交换好处的筹码,反正这东西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干脆拿来与他们换宝贝。 邵曦从那四颗云霞琉璃珠中拣出一颗,又将其他东西重新包好,放回牛皮挎包之内。 让老吴将宁儿叫过来,邵曦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塞在宁儿手中说道:“你去帮我买一个漂亮的盒子回来,记得要锦缎的包面,软质的内衬,用来放这颗珠子,看上去越奢华越漂亮越好,剩下的银钱你留着自己零花。” 宁儿看着手中那块碎银,一脸惊讶地问道:“只是买个盒子而已,公子为何给我如此多的银钱?买完盒子还会剩下好多钱,公子说留给我零花,这也太多了吧?” 老吴在一旁笑着对宁儿说:“咱们家少爷现在是个财主,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今后你要习惯手头的零花钱比别人多。” 宁儿听到老吴的话后,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看眼前的这个少年也只不过比自己大上两三岁,居然已是爷爷口中的财主了,而且人看上去还没什么架子,对下人也如此善待。 邵曦笑着将宁儿叫到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昨晚匆忙,没有给你买几身像样的衣服,你今日出去买了盒子之后,用剩下的银钱买些喜欢的衣服和喜欢吃的东西。我说过,今后你将我当哥哥便好,也不要再叫我公子,只要是在我能力之内的,我会将最好的给你们。” 说完,也抬头看了老吴一眼。 老吴心中也自是感动,笑着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宁儿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邵曦,半晌才冒出来一句“那以后我就叫你哥哥啦?你们一个是我的爷爷,一个是我的哥哥,今后你们便是宁儿的亲人,宁儿伺候你们一辈子。” 邵曦被宁儿的话一下子逗乐了。 “傻丫头!怎么可能让你伺候我们一辈子,你长大了是要嫁人的,到时爷爷和哥哥会给你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宁儿一听这话,脑袋一摇,嘴巴一撅,说道:“宁儿不嫁!宁儿一辈子都要留在你们身边,你们不要赶宁儿走,宁儿一定听话。” 邵曦与老吴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想不到宁儿这孩子倒是挺重情义。 “傻孩子,不是赶你走,就算将来你出嫁了,你也是我的孙女,是你哥哥的妹妹,我们还是一家人。” 老吴倒是很喜欢面前这个女娃娃,机灵乖巧、重情重义,如今有这么个乖孙女他也是挺开心的。 谁知道宁儿拼命地摇着脑袋说道:“不嫁不嫁!我谁也不嫁,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要留在你们身边。” 说着,这孩子眼泪便掉了下来。 这下子可把邵曦和老吴给弄慌了,这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间哭了起来?想是这孩子失去亲人已久,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心里已然将他二人当作最亲近的人,当作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好好好,不嫁就不嫁!咱们宁儿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宁儿自己说了算,我们都听宁儿的。” 邵曦做梦也想不到,这孩子在这件事上怎么这么执拗?不管怎样还是先把她哄好再说,这哭着出门被人看见还真说不清楚。 宁儿见邵曦和老吴答应不让自己出嫁,竟然破涕为笑。 “宁儿从小没了父母,如今终于有了爷爷和哥哥,以后我再也不要和亲人分开了,再也不要做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叫花子。” “宁儿放心,你再也不会做小叫花子了,不过既然你认我作了哥哥,是不是应该将你过去的故事讲给哥哥听呢?让哥哥知道宁儿小时候是怎样的?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宁儿用力地点了点头,眨着两只大眼睛开始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和这些年来的经历。 “我家本住在大梁城南十二里的檀溪村,我记得小的时候父母都是种地为生,平日里我爹会给附近的尼姑庵担水送柴补贴家用,娘亲也会做一些缝补衣物,女红刺绣的活计。” “那你父母是生病去世的?” 宁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痛苦和恐惧的表情,说道:“我四岁那年的一天,我爹和娘亲一同前去那尼姑庵送柴禾和缝补好的衣物,却不想那日尼姑庵着起了大火,庵中的尼姑和我的爹娘都没能活着逃出来。后来听村里人说,是有一群黑衣人冲进尼姑庵,把当时庵里所有的人都杀光了,还放火烧掉了尼姑庵,我爹娘也在其中。” 在听到宁儿的讲述之后,邵曦脑中风玉言的记忆瞬间被激活。当年风家庄大火之中一群黑衣人朝自己和老吴追来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那黑袍人将他二人撞翻后风玉言身上的疼痛和临死前的窒息感如同亲历一般。 这情景何其相似! 老吴此时也是面色凝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但却并未开口说话。邵曦知道他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于是便继续询问宁儿。 “你可听说那些黑衣人都是些什么人?那其中领头的可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黑袍人?还有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宁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接着又摇头说道:“只听说那些人很神秘,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自从我爹娘去世之后,有人想将我卖到有钱人家做童养媳,我逃出来之后便一直沿街乞讨,做了小叫花子,这些年受尽了欺负,现在终于是遇到了爷爷和哥哥。” 邵曦叹了口气,拍了拍宁儿的肩膀说道:“放心吧!今后你便有了家,也有了亲人,不会再被人欺负了。” 宁儿开心地点点头,“那我便去给哥哥买盒子了,再买几套衣服穿,很快就回来。” 说完,转身朝门外跑去。 邵曦对着宁儿的背影,扯着脖子又问了一句“宁儿,你姓什么?” “我姓苏!” “哦,姓苏,啊?苏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二章 柳家显锋芒 转眼到了初三,邵曦一大早便赶到了白鹭书院。 白鼎公已在书房之内等候他前来,白锦卿此刻正站在门外,今日特意换了一套更素雅的白衣,袖子和衣摆处的花纹都没有,可能是怕柳家人嫌他穿得花哨,其实他平日就穿得很清雅。 来到书房之外,与白锦卿打过招呼后,邵曦便被白鼎公叫了进去。 “邵曦,你看老夫今日准备的礼物如何?” 说着,白鼎公指了指书案之上展开了一幅字画,那是百年前的一位名家所作,现在放到市面上那也是价值不菲,更是文人们趋之若鹜的收藏之物,可见白锦卿着实是花了一番心思。 “昂贵却不失高雅,送此礼物既不会显得轻慢,又不会有失风雅,的确是上佳之选。” 白鼎公轻哼了一声。 “你昨日离开此处,是不是与锦卿说了什么?这两日他上蹿下跳,忙里忙外,张罗得比谁都欢,这幅字画便是他寻来的,也不知花了多少银钱,从未见他对某事如此上心。” 邵曦笑道:“上心才好,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这对我们今日柳家一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白鼎公捋着胡子,眼角瞟着门外说道:“这小子一天到晚把心思都用在了这上面,对其他事都不太上心,将来若不能如他父亲一般谋个一官半职,如何安家立业?” “先生不也身在朝堂之外?却并不影响先生的名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方向,先生作为长辈为后辈们指明方向即可,至于路怎么走,还是要看每个人自己。” 白鼎公叹了口气,说道:“这个道理我也明白,只不过落到自家孙儿的身上便免不了多操心些。” “学生理解,在长辈眼中无论我们获得多大成就,路走了多远,始终都还是个孩子。” 白鼎公哈哈一笑。 “你虽年纪轻轻,却深懂人心,将来成就必不会小,不多说了,我们动身前往柳家吧!” 说完,起身朝门外走去,邵曦紧跟其后一同出了书房。 门外的白锦卿见二人走了出来,对白鼎公躬身行了一礼后,便急忙跑进书房将礼物整理装盒,又追了出来。 几人坐上马车,一路朝柳家而行。 不多时,车夫将马勒住,几人坐在车中便知已到了柳家。 邵曦与白锦卿将白鼎公从车上扶下后,白锦卿又急忙拿着拜帖拾阶而上,前去叩门。 大门打开了一道缝,门内站着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男人,看到白锦卿便开口问道:“敢问公子是哪一位?因何叩门?” 白锦卿拱手道:“在下白锦卿,乃白鹭书院门生,今日陪书院山长白鼎公老夫子前来府上拜会柳行斋老先生,麻烦老哥帮忙向柳老先生通传一声,拜帖在此!” 说着,白锦卿双手将拜帖递上。 那门内仆人想来也是个有见识的,一听说是白鼎公到府上来拜会自家老太公,急忙也双手接过拜帖。 “原来是白老先生,请公子与白老先生稍候,我这便进去通传。” “有劳。” 白锦卿返回身来,又从马车上将那装着书画的锦盒拿了过来,站在白鼎公身后只等柳家开门。 过不多时,柳家正门大开,柳行斋亲自从里面迎了出来。 邵曦打眼看去,这柳家的老爷子与白鼎公年纪相仿,也都是头发胡子全白了,不过身子骨看上去倒是很硬朗,整个人从气质上却与白鼎公有着很大的差别,柳行斋看上去更威严,更像是一个做官的。 两个老头子虽然争论了几十年,但见了面还是客客气气,不管是出于真情实意,还是虚与委蛇,彼此总是要留些面子的。 入得堂内,宾主落座。白鼎公先是客套地送上新春问候,随后便唤白锦卿将礼品奉上。 柳行斋估计从未想过有一天白鼎公会登门拜访,而且是带着这么贵重的礼物,一时之间好像也被搞得有些措手不及。 看到白鼎公送的那幅字画后,柳行斋不住地点头称好,称自己对这幅字画已是向往已久,只是没机会得到,如今白鼎公算是圆了他的一个心愿,所以甚是感激。 此时柳行斋的表现倒不像是装的,看得出他对面前的这幅字画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受了这么重的礼,柳行斋自然也不好毫无表示,于是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他要在家中宴请白鼎公一行。 都说酒桌上好说话,白鼎公此行本来就是抱着目的来的,一听柳行斋说要宴请自己,也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还说要与柳行斋好好的痛饮几杯,争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老朋友了。 “哈哈!我是真的没想到鼎公你会前来啊!这些年你我二人相争不下,几乎断了往来,我以为你现在恨死我了,不会再理我了。” “行斋这是说的哪里话?你我只不过是在这治世之论上争论不下,但当年的同窗之谊又怎会忘记?只不过书院事务繁杂,实在是没时间啊!太忙了,太忙了!” 邵曦看着眼前的两个老头儿你来我往地客气着,心里暗自嘀咕“想不到当世名士也会做这种背后骂娘,见面赞扬的事儿,太毁三观了。” “行斋,我此次前来还带了两个人给你认识,这白锦卿是我的孙儿,也是我书院的门生,小的时候你也见过,不太成器。” 白锦卿自幼受白鼎公教导,非常的识礼,见白鼎公提到自己,连忙上前给柳行斋行礼问好。 “鼎公,你这就过谦了,锦卿虽平日里行事低调,但其才华、学识早已在年轻一辈中名声在外,若如此都要被说是不成器,你的要求岂不是太高了?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这孩子如今已是一表人才,将来哪家姑娘若是能嫁进你白家,那真的是有福了。” 邵曦听到这儿,心说:“呦!这个话头可起得好,这接下来如果聊得顺利的话,没准还真有戏。” “行斋,你真是谬赞了!我听闻你的孙女柳菱也是位才女,在年轻一辈中也颇有名气啊!” 柳行斋面露遗憾之色,“终究是个女子,早晚要嫁做人妇,好与不好将来也都是别人家的。” 邵曦听到这儿,已忍不住出口反驳道:“晚辈斗胆插上一言,我倒不觉得女子出嫁便是别人家的,无论她嫁与何人,始终都是您的孙女,与其说出嫁后您少了个孙女,还不如说您多了个孙儿更贴切。” 柳行斋被邵曦的话说得一愣,此时他才注意到白鼎公身后的另一位少年,无论相貌气质都不输于白锦卿,让他第一眼便有了几分喜欢。 白鼎公见邵曦开口说话了,便连忙向柳行斋介绍道:“这是我的内门门生名唤邵曦,与锦卿相比还要强上几分,算是我的得意门生。” 邵曦见白鼎公已开始介绍自己,也急忙上前见礼,躬身拱手道:“晚辈邵曦拜见柳老先生。” 柳行斋捋着胡须上下打量着邵曦,不住地点头。 “嗯!好一个英俊的少年,气度不凡!虽与锦卿有所不同,却也一眼便知绝非是平凡之辈。” “前辈过奖了,晚辈蒙恩师错爱才得以拜入门下,实在惭愧。此次前来,晚辈也为先生备了一份薄礼,还望前辈不要见笑。” 说着,邵曦双手将锦盒奉上。 柳行斋脸上略带惊讶之色地说道:“果然是鼎公的门生,也是如此重礼,初次登门便自己备了一份礼物,实在是太客气了。” 白鼎公面带得意之色,“此子颇有君子之风,较你我年轻之时还要强上几分,能将他收为门生,乃是我此生之幸事。” “的确的确,此子与锦卿一样,都是让人一见便会喜爱的年轻人。” 柳行斋说着就将邵曦送的锦盒打了开。盒子打开之后,当他看到盒中之物时,整个人如同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呆在当场。 “这是……!” 邵曦看到柳行斋的反应,心中暗自笑道:“这里的人见到弹珠怎么都是这个反应?他们要是知道我小时候挎兜里装得满满的都是这东西,不知道会不会心理崩溃?” “此物名为云霞琉璃珠,在这琉璃珠内有数道彩色云霞,在日光的照映下更显其晶莹剔透、色彩流转之美,这是晚辈孝敬柳老先生的。” 柳行斋此时恨不得将那琉璃珠塞进自己的眼眶,他将琉璃珠用两根手指捏起,走到门前将手伸到阳光之下再看,只见琉璃珠光彩照人,珠内的彩色纹理美轮美奂,看得柳行斋此时早已忘乎所以,顾不得身后几人。 过了许久,柳行斋才舍得走回来,小心翼翼地将琉璃珠放回盒内。 “此物只怕是皇家也未得收藏,如此贵重之物老夫岂可无功而受?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礼物实在实在是太珍贵了,老夫实在是不敢受啊!” 邵曦见自己说话的机会来了,便开口问道:“一颗珠子罢了!何珍之有,何贵之有?与老先生与我恩师的学识和为天下苍生谋福的志向相比,只不过是一件俗物罢了!真正珍贵的东西是不会被拿在手里的,而是放在人心里的,先生觉得晚辈说得可对?” 这句话让柳行斋觉得更加震惊,这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出的话吗?面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们今日到底是为何而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三章 巧辩柳行斋 “晚辈此次与恩师同来,是想向柳先生讨教治世之学,还望柳先生能够不吝赐教。” 柳行斋一听扯到治世之学上,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鼎公,你我已为这治世之论相争数十年,如今还有什么好争论的?今日你带着这个年轻人来,是想让他来挑战我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无法说服我,找了这么一个年轻人来与我辩论,借此羞辱于我?” 白鼎公似乎也猜到了柳行斋会有所误会,于是摆摆手,心平气和地说道:“你我之间只是理念之争,私下里且不说你我有同窗之谊,哪怕是素不相识,同是为这天下苍生探寻太平之道,也不至于有挑战一说,更谈不上羞辱二字,行斋你想多了。” 柳行斋的态度在邵曦预想之中,于是不慌不忙地说道:“柳先生的确是误会了,晚辈此次前来并不是要与柳老先生争个是非对错,一较长短,而是有不解之处想请柳先生替晚辈来解惑,不知柳老先生可愿赐教?” 柳行斋眉头紧皱,面色微嗔地说道:“你不与自家先生好生研习学问,向我讨教什么?难道你认为你自家的先生教得不对?” “正是如此,所以才要向柳先生讨教。” 邵曦的回答让柳行斋愣在当场,转头看了看白鼎公,却见其神色泰然,这倒让柳行斋感到疑惑了,心说是师生二人今日前来唱的是哪一出? “哦?那你倒是先说说,你觉得自家先生教得哪里不对?” “晚辈觉得恩师的志向与目标并无不妥,希望有朝一日德行天下,每个人都能受到良好的教导,每一个人都懂得仁义礼智信,这并不是坏事,人与人之间能够和谐共处,才是这世间最终的追求。” “这又有哪里不对了呢?” “这需要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在此过程之中无德失德,无知失智之人必是大多数,若是有人犯错而身边都是无知之人,便无人及时指正错误,这时必须要有一种手段使犯错之人知道自己犯错后要付出代价,只有改正错误,才能不被惩罚。” “我早就说过,这世上之人多是些无知之辈,好言相劝效果甚微,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制定规则法度进行约束,有了规矩人才会安分守己。天下之人皆是自私之辈,让他们自己约束自己,这怎么可能?只有制定出明确的奖惩之规,才能强制人们依照趋利避害的原则去做正确之事。” 邵曦见柳文斋已按着自己话题说下来了,便接着柳文斋的话说道:“先生说得极是,无规矩不成方圆,凡事应有准则,否则必定天下大乱。” 柳行斋见邵曦赞同自己的观点,面色缓和了许多。 “所以我早就说德行天下的思想就是一种迂腐的思想。这世间有多少人满嘴的仁义道德,却满腹的男盗女娼?所以,这种以德治天下的思想在我们看来简直就是误人子弟,如同蛆虫一般贻害世间。” “那么先生是觉得人可以无德,但不可以不守法度,是这样吧?” “正是如此,只要有了规矩法度,不管有德无德都必在规范之内行事,若都能遵循法度,有德无德之人又有何区别?” 邵曦笑了,“先生既然言及于此,那么晚辈想请教先生,那牛羊猪狗可有德?” 柳行斋被邵曦问得莫名其妙,开口回道:“那牛羊猪狗皆是畜生,何德之有?这还要问?” “那么先生自认可是有德之人?” “我等读书之人,自然有德,只是这天下又有多少人读过书?” “那么好,依照先生之前所论,只要有法度存在,有德无德都一视同仁,没有差别,晚辈想请问先生,您是否已然将自己与那牛羊猪狗并为一类相较而论?” 柳行斋被这么一问,脸色又难看了起来,将自己与畜生相提并论,岂不是在侮辱自己? “人与畜生怎可相提并论?那畜生懂什么德不德的?” “可畜生也都是无知无德之类呀!既然先生已经将有德与无德一并置于法度之下,那么人与畜生又有何分别?又或者说先生将其他人都视作畜生了?我想应该不会吧?” 柳行斋被邵曦这两头堵的问题给问得有点懵。 “老夫刚刚说过,这世间读过书的人甚少,那么无知无德之人必然很多,所以才需要法度治理,有德之人自然会自我约束,就算置于法度之下也并不矛盾。” “哦?先生刚刚提到读过书的人便懂得自我约束,是有德之人,我看也未必,那些乱臣贼子、斯文败类也都读过书,何德之有?那些憨厚朴实、恪守本分的农家百姓,虽未读过书但却淳朴善良,难道无德?” “这……” “还有刚刚先生口中所说,读过书的人便有德,那么晚辈又想问,这些读书人的德从何而来?难道不是以道悟德彼此影响,相互传播所致吗?那么,晚辈的恩师这传道德于天下,劝苍生向良善又怎会是迂腐的行为?又怎会如蛆虫一般贻害世间?” 柳行斋是真的有点被问傻了,虽然邵曦有狡辩之嫌,他也不得不承认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可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主张以法度治天下难道错了?若无法度存在岂不天下大乱? “可你也不能否认法度存在的必然道理,若无法度天下必然大乱,只有法度的存在才能让天下安定下来,而你口中所谓的道德却做不到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邵曦狡黠的一笑,说道:“不,我否认。” 这个回答差一点就把柳行斋给噎过去,这也太直截了当了,一点面子都没给自己留。 “你看看如今的天下治理哪一处不需要法度的存在?若是依你之言,都靠道德的自我约束,岂不盗匪横行,民不聊生?” “晚辈再次请问先生,您口中所说治理天下的法度是何人所制?是哪个在执行?” “当然是当今圣上及朝中百官,再加上这世间的有识之士共同所制,再由朝中及地方的各级官员执行,这有何不妥?” “那么假设,晚辈只是假设。这制定法度及执行法度之人皆是无德之辈,法度的制定与执行皆是出于一己之私,只为个人谋利,那么所制定出来的法度和执行这样的法度,后果将会是怎样的呢?” 柳行斋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口中喃喃地念叨着…… “苛政、暴政、假公济私、贪腐贿赂、结党营私、徇私舞弊……” “不错!法度可以约束无德之人,但法度自身必须要有道德;制定法度和执行法度,手中拥有权力的人必须要有道德,否则法度便会成为某些人作恶的工具,那才是真正的蛆虫一般,贻害世间。” 柳行斋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得不错,制定规则的人若是动机不纯,那么规则本身便存在了问题,所以无论制定怎样的法度,归根结底都离不开这道德二字,倘若没有道德存在,法度自身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甚至于有害无利。看来我当初‘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的想法还是太过空泛理想了!” 邵曦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正是趁热打铁之时。 “晚辈觉得这治世之道并无完法,天下万物,时时在变,岂可以一法而定之?无论哪家之言都必有其道理,也定会有其偏颇、缺失之处。譬如恩师一直主张的德治天下,想法与志向虽然是好的,但实现难度很大,想要教化天下苍生,且要世世代代传承,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便需要法度的存在。那么同样,前辈的以法度治世的理想,虽然能在短期内快速地见效,但若无道德的引导,终有一日法度会变得偏失,最终将违背先生的初衷,而走向灭亡。” 柳行斋听了这番话后,心有所感,忍不住问道:“年轻人,若依你之言,这世间岂不是找不到一种有效之法用以治世?若是没有一种思想能够指导天下百姓的行为,这世间岂不是要大乱?没有了规则规范,这世人岂不就真如畜生一般?” 此时,一直在旁边听着二人对话的白鼎公终于开口了。 “行斋,我初闻邵曦之言时也如你一般震惊,甚至彷徨,但是年轻人的想法却超出了你我的认识,他将天下的诸家思想比作人的手指,只有所有的手指抱成一团才可完成我们治世的理想,才能真正地实现天下大同。” 柳行斋又被白鼎公的言语所震撼,禁不住问道:“鼎公,你的意思是我们都该放弃自己原本坚持的理念,彼此融合,相互合作,共天下之法而治世,可是这样?” “不错,现在仔细想来,你我虽都心系天下苍生百姓,但也难免想法偏颇甚至于有些固执,我们都一直认为自己的理论是行之有效的,却从未想过其实也有很多偏颇缺失之处,而我们缺失的正是我们一直反对的,所以我此次前来是想与你共同探寻和讨论行之有效的理论,以期开创真正的治世之法。” 柳行斋终于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应当摒弃执念,不该再死守自己的立场,而是真正从天下苍生的角度去探寻一种能够造福天下的思想。”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四章 别拿我凑数 邵曦见这两个老头儿已经逐步开始达成共识,想想自己也算是功德无量,算是暂时解决了儒法之争。 柳行斋此时又对邵曦问道:“年轻人,你主张融合诸家思想以创新治世之法,只是这理论颇多,极为庞杂,我们当如何辨别哪些有用,哪些无用甚至于有害?”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沉思了片刻,抬头说道:“诸家思想的确细碎庞杂,但主旨思想都很明确,取其长,避其短,将一些繁冗之处剔除,取其主干彼此融合,在开创出新法之后,再加以细化。另外最重要的是凡事因势利导,并非一成不变,所有的思想理论皆要适于当下,利于未来,随时调整以适应时势变迁。” 两位老者听闻邵曦此言皆都点头赞同,对于他的想法更是赞叹不已。 邵曦又继续说道:“以二位先生的思想理论为例,学生将此前所听闻的一段话赠与二位先生,‘夫治国之本有二,刑也、德也。二者相须而行,相待而成矣。天以阴阳成岁,人以刑德成治,故虽圣人为政,不能偏用也’。掌管天下之人首要品质是真诚爱民,以身作则,刑法的本义是防止犯罪,不可滥用;天下太平之本是民心,故要施仁政。这便是德与法的结合,相辅相成,以法约行,而以德养心,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 二老闻听此言,颇感震撼。尤其是柳行斋更是第一次听闻可将德与法结合起来相辅并行。 “想不到我们两个老家伙相争数十年,如今竟被一个年轻后生一言点破,真是枉为人师,实在惭愧。” 白鼎公见柳行斋这样说,急忙出来打圆场道:“行斋不必执着,为学自是学无长幼,理无先后,你我既然都是治学传道之人,又何必拘泥于此?” 柳行斋整理衣袍,对着邵曦与白鼎公深施一礼,邵曦急忙跪下还礼,心中抱怨着“这些老头怎么这么喜欢给人行礼,搞得我总得下跪。” 将邵曦扶起之后,柳行斋转头对白鼎公说道:“今日一谈,受益良多,过去你我的确是太执着了。我有一想法,说出来不知鼎公你是否愿意?你与我共同搜集百家之学,修撰一部真正的治世之作,你看如何?” 白鼎公一听柳行斋要与自己共同合作完成一部治世之作,那自然是大喜过望,立刻拍手称好。 邵曦见此行目的已成,便开口建议道:“两位先生所著之作不如就叫《治世论》可好?” 柳行斋一拍手,大喜道:“甚好甚好!老夫必倾尽一生所学与鼎公共同完成此传世之作留于后世,以为天下苍生造福万代。” 白鼎公开怀大笑,言道:“想不到你我二人相争半生,如今却是要携手共进,实在是人生无常啊!” 柳行斋也是感慨万千,“你我浪费了半生的时间用来争论,剩下的时间我们不可再浪费,必要在有生之年完成此作。” “正是正是!不过,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事也很重要,是关乎你我二人自家后辈之事。” “不知鼎公口中所言为何事?” 白鼎公侧头叫道:“锦卿!还不过来磕头?” 白锦卿闻言急忙快步上前,对着柳行斋跪下便磕起头来。 柳行斋被这祖孙二人搞得一脸懵,忍不住开口问道:“鼎公,这是何意呀?为何无故拜我?” “我们两个老家伙只顾着自己争来争去,都忽略了晚辈们的感受。我这不成器的孙儿与你的孙女柳菱早在你我不知情之下彼此倾心,两情相悦了,结果因为我们两个老家伙争来争去,搞得他们夹在当中为难,一直不敢透露此事。我也是前两日才有所闻,真是苦了两个孩子啦!” “哦?竟有此事?我还真的不知道啊!” 柳行斋急忙吩咐下人到内院去将小姐柳菱请到前面来。 不多时,只见一年轻女子从后面走了出来。邵曦看过去只见此女子弯眉秀目,气质优雅,一眼便知是知书达理,性情清雅的书香之女,身着青色衣裙更显清秀可人。 邵曦心中暗道:“难怪锦卿这小子朝思暮想,神魂颠倒,原来是如此一个清秀漂亮的女子。” 柳行斋对柳菱问道:“菱儿,爷爷听说你与白公子彼此倾心,相互爱慕,只因这些年来我与白先生因治世理念不同,相争不下,故而你二人只敢私下往来,可有此事?” 柳菱一听柳行斋问及此事,连忙跪在地上解释道:“菱儿并非存心隐瞒,只是不想因此事惹祖父大人生气,菱儿知道与白公子私下往来有违祖训,只是白公子人品极佳,才学不凡,菱儿已是情难自禁,还望祖父莫要怪罪白公子,一切皆是菱儿的错。” 柳行斋心说:“好家伙,还真是女大不中留!才刚刚提到此事,这丫头便开始向着白锦卿说话了。” “你与白公子私下交往成何体统?被外人得知,我与白先生的脸面何存?你们皆是书香之后,怎可行此等鬼祟之事?今后不要再偷偷摸摸地来往了,免得被人笑话。” 白锦卿与柳菱听闻柳行斋此言,顿时都慌了神。难道这是要棒打鸳鸯,拆散一对有情之人吗? 白锦卿此时急得不行,也顾不上礼数,急忙开口说道:“柳老先生,我与菱儿小姐皆是出于真心爱慕对方,并无苟且龌龊的想法,我二人一直都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理,从未有逾矩之行。若先生同意,晚辈愿一生一世疼爱、照顾菱儿小姐,若有违此言,五雷轰顶,必遭天谴。” 柳菱见白锦卿在一旁发了毒誓,此时也顾不得女子的矜持,对着柳行斋哀求道:“祖父,菱儿知道身为女子婚嫁之事当由长辈做主,但我与白公子已彼此倾心,情真意切,还望祖父成全,莫要拆散我二人。” 白鼎公见此情形,也走到柳行斋面前拱手说道:“行斋,晚辈们的幸福捏在我们这些老家伙手中,有时想想也确是残忍之事,我们连自己的晚辈都没有照顾好,连家中之事都没有处理好,何谈治世?我此次前来的第二件事便是要登门提亲!恳请行斋应允我孙儿白锦卿与你孙女柳菱的婚事,我白鼎公在此给行斋你行礼了。” 邵曦在一旁听着白鼎公的言语,心里想着“这老头倒是活学活用,前两天我对他说过的话,他转头就用上对别人来说,还真是学以致用啊!” 柳行斋看着面前几人的举动,忍不住放声大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只是说让他们今后不要偷偷摸摸地来往,并没有说不让他们来往,今后他二人可正大光明地彼此交往,你所提婚约之事我也答应了,今后我们两家便是亲家!” 白锦卿“……” 柳菱“……” 白鼎公摇着脑袋苦笑地说道:“我说你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把气喘匀了再说话?你瞧瞧你这大喘气把两个孩子吓成什么样子?” 白锦卿此时将头磕得“嘣嘣”响,口中不停的说道:“晚辈多谢柳老先生成全,晚辈必不辜负柳老先生的心意,定会终其一生只娶菱儿小姐一人,并疼爱照顾她一辈子。” “起来吧!我已知你心意,我这孙女嫁给你也不算委屈,若你真能做到口中所言,我也就放心了。” “晚辈必不失信,还请柳老先生放心,回头我便准备聘礼,迎娶之事便由两位长辈做主,晚辈无有不从,礼数之上必定不会有失。” 柳行斋心中暗笑道:“你小子还挺急,这刚提出来,就张罗着要把我的孙女娶回去。” “不急不急,我们先将婚约订下,迎娶之事可稍后再议。” 白锦卿一听这话,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连忙叩首言谢。 白鼎公此时甚是开心,多年来与自己在治世之论上相争不下的老对头如今已与自己和解,并打算共同修撰治世之作,此刻又答应了两家孙一辈的婚事,真可说是双喜临门,正是喜出望外,心中大悦。 “行斋,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你这招待酒宴干脆就直接改成定亲之宴吧!我这便差人将景年叫过来,这一来是喜迎新春,这二来是庆贺定亲之喜,三来便是预祝你我二人共著治世之论早日完成,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不过这酒宴必定要大摆,之前的准备怕是不够,我这便命下人重新准备,今日就在我的家中大摆宴席,将亲朋好友都请过来一同庆贺这三喜临门。” “好好好!我也安排在书院那边大摆宴席,共庆此事。同时也要将诸家学者一同请来与你我二人共同研讨这治世之学。” 柳行斋捋着胡子笑着打趣道:“鼎公,今后我便要长住在你白鹭学院,每日这么来回折腾,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受不住的,你最好把我招待好,不然我可是要骂娘的。” 白鼎公嘴巴一撇,“这些年,怕是在我背后也没少骂吧?哈哈哈!” “彼此彼此!哈哈哈!” 邵曦在一旁看着两家人欢天喜地,心中不免吐槽道:“你们倒是各得其所了,我累死累活的折腾了几天,还搭了颗珠子,结果屁都没捞到。” 刚想到这儿,就听白鼎公对柳行斋问道:“你可还有孙女?不如一并许给我这门生,咱们今日凑个四喜临门岂不更好?” “whatfuck……!” ———————————— “夫治国之本有二,刑也、德也。二者相须而行,相待而成矣。天以阴阳成岁,人以刑德成治,故虽圣人为政,不能偏用也”首要品质是真诚爱民,以身作则,刑法的本意是防止犯罪,不可滥用;战争胜利之本是民心,故要施仁政。——引自《世要论》三国·魏·桓范 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引自《礼记·中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五章 把他当亲爹 万幸的是柳行斋没有第二个孙女,要不然邵曦可能会成为白锦卿定亲当天逃亲的那个人。 “唉,人就是不能太优秀,太优秀总是会被人盯上。” 邵曦这样想着,便开始专门挑不起眼的位置站,想着把自己变成一个小透明,别再被人关注。 柳家的这场宴席可是办得不小,本来柳行斋就是民间名士,又恰逢新春之际本就有很多人来登门贺春,一听说柳家有这么大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一下子整个大梁城都轰动了。 现在几乎整个大梁城都知道了柳家孙女与白鹭书院的白公子定亲,更听说两位老夫子居然言归于好,还要共同写一部书。别说是在大梁城,这在整个景元王朝都是能引起轰动的大事。 此时柳家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来人络绎不绝。消息传出去,白鹭书院那边门前也是挤了一大堆的人,搞得杜文启忙得焦头烂额,张罗酒宴招待各路神仙。 白景年和胡玉山、韩绍光、郑元秀等人也都赶到了柳家。白景年听说父亲亲自为自己儿子定了这门亲事,对方还是门当户对的柳家,早就喜上眉梢,赶到柳家之时已是气喘吁吁,但却满面春风。 因为是在柳家,人多眼杂,所以在向白景年介绍邵曦时白鼎公并未提及邵曦的身份,只是嘱咐白景年酒席散后去趟白鹭书院,他有话要讲,白景年也是毕恭毕敬的应下。 宴席的热闹程度自不必说,白锦卿与柳菱两个年轻人的喜悦也不用多讲,倒是酒宴散后,几人于厅中饮茶时柳行斋提起的一件事让邵曦挺感兴趣。 “鼎公,今日之事怕是用不了半日便会传到圣上那里,两个孩子的婚事倒是其次,你我共同著书之事若是圣上知道了,在这后日的‘百学宴’上必定会提起,你可想好圣上问起之时该如何作答了?” “这种事,圣上问起来实话实说便是,你我几十年研究治世之学,如今发现自己的理论有问题,及时修正合作共创新论本就无可厚非,圣上若是好奇问起,我们便将自己的想法如实说出,圣上也自有判断。” 邵曦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两位先生口中的‘百学宴’是什么?” 柳行斋笑着解释道:“‘百学宴’乃是圣上为答谢民间学者、名士每年初五在皇宫内举办的宴会,因所请之人皆是来自各地的为学之士,故而称其为‘百学宴’。” 提及“百学宴”,白鼎公扭头对邵曦说道:“后日你便与我们一同进宫赴宴吧!我二人如今能合作皆都是因你而起,到时圣上问起,你也好当面作答,免得通过我二人之口转述产生偏颇,这也是你锦绣前程的一个契机,你可要好好把握呀!” 邵曦心里嘀咕着“不要了吧?什么狗屁前程我根本就不在乎,进宫面对着皇帝那个老小子实在是别扭,宫里规矩那么多,一个不小心搞不好小命都不保了,再说跟一大帮子酸唧唧的读书人在一起也太无聊了。” “学生年轻莽撞,只怕进得宫去会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看还是算了吧!以二位先生的学识,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白鼎公与柳行斋二人诧异地对视了一眼。换做一般年轻人得知有机会进宫面圣,都是欢喜的不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倒是很特别,如此大好良机摆在面前,却不喜不急,反而选择放弃在圣上面前表现的机会,果然是与其他的学子门生不同。 事情往往总是这样,你拼命想要得到的,别人就是不给你,可是你拼命想要拒绝的,往往别人又拼命地往你手里塞。 此时的邵曦便是如此,他不想去,可是两个老家伙非要他去不可。 “如此大好机会你怎可轻易放弃?就算你淡泊名利,不求功名,但向大家展示才学的机会却不容错过,也可借机宣扬一下你所提倡的百家共治的治世理论,不管是于你个人,还是于这天下苍生都应前往。” 白鼎公的一番话把邵曦彻底给说迷糊了,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跟天下苍生扯上关系了?原本惹出这事,只是因为想促成白锦卿和柳小姐的婚事,怎么管个闲事还管出个天下苍生来?自己还一大堆的屁事没解决,哪管得了天底下那么多人? 还没等邵曦再次开口拒绝,柳行斋在一边又火上浇油地说道:“是这个道理!身有才学便当学以致用,为这天下太平之道出一份力,不然岂不是浪费了一生所学?再说若是得到圣上的赏识,年轻人施展抱负便有了机会,岂能随意放弃?” 邵曦本来还想拒绝,再回头想一想两个老学究都发话了,他要是再拒绝会不会让人觉得不知好歹? 再说后日进宫面对诸多学者,两个老头可能也是怕说不过别人,让他这个提出最初理论的人能够出面当众解释。只是两人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地位又都这么高,不好当面相求才寻了这么个理由。也罢! 想到这里,邵曦说道:“既然两位先生都如此说了,晚辈自当陪两位先生一同入宫,见识见识这‘百学宴’,也可借机学习百家之长。” 两位老者见邵曦应了下来,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间事了,白鼎公带着邵曦与白锦卿二人离开柳家。临走时又免不了诸多礼数,尤其是白景卿,如今已不叫柳行斋老先生了,而是随着柳菱改口叫祖父了。 白鼎公与柳行斋相约后日一早二人一同进宫,也算是向天下诸子摆出一个姿态,证明百家治世须得众家放下立场与执着,方能共创新学。 一众人离开柳家时,天都黑了。大清早来的,天黑了才回去,整整在柳家折腾了一整天,别人累不累不知道,反正邵曦是累了。 将白鼎公送回白鹭书院后,邵曦也告辞回了观星客栈。 临走时,白鼎公一再嘱咐邵曦后日一早便来书院,他会与柳行斋在此等邵曦一同入宫去赴“百学宴”。 一回到客栈房间,邵曦便看到老吴正在教宁儿写字,忍不住对着老吴调侃道:“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人,居然还有脸教别人写字?等泰和商行帮我们买到房子后,我要专门请一位先生来教宁儿读书写字,要是让你一直这么教下去,指不定会把宁儿带得歪到哪里去。” 自打有了宁儿这丫头,老吴也不会一天到晚地跟在邵曦后边了,倒是对这个小丫头很上心。邵曦也是乐得落个自在,免得这老家伙一天到晚跟在屁股后面嘟嘟囔囔。 老吴不满的翻了邵曦一眼,嘴里嘟囔道:“当初你跟先生学写字之前,还不都是我教你的?你现在又歪到哪里去了?别放下饭碗就骂厨子。” “是吗?让我想想。” 邵曦在风玉言的记忆中向前搜寻了一下,还真别说,当年风玉言会写的第一个字还真是老吴教的,只不过那个字嘛…… “老东西,你当年教给我写的第一个字居然是个‘偷’字!你还真是死性难改,现在还好意思觍着脸说?” “写‘偷’字怎么了?练一个字把横竖撇捺都练了有什么问题吗?再说了,我只是教你写了一个‘偷’字,你现在还不是把偷这件事学会了?” “我偷什么了?” “青山城偷账册咯!最离谱的是在万县偷了个大活人出来。” 邵曦顿时是一头黑线。 “那个不是偷好不好?那是行侠仗义、扶危救困。” “别说得那么好听,偷就是偷,大胆承认,老头我当年偷了,到今天我都敢认,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担当?” “我还没担当?我凭一己之力解决了儒法之争,后天那两个老夫子还要带我进宫去见圣上,要是没担当我能管这么大的闲事?” 一听说邵曦后天要进宫面圣,老吴的脸色一下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说啥?你要进宫面圣?” “咋的?羡慕了?不过不好意思,不能带你去,后日宫中‘百学宴’,去的都是些文人夫子。” 老吴一伸手,将邵曦拉到了隔壁的房间,面色凝重的问道:“你确定你要进宫面圣?你可想好,皇宫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我们平头百姓最好不要与皇家扯上太多关系,我是为你好。” “我又不是去偷东西,是两个老夫子带我进去参加‘百学宴’,完事了就回来了,你别大惊小怪的。” “如果是不得不去,你一定要记得面对当今圣上你要毕恭毕敬,说话之前将每一个字都想好,万万不可失言,就算圣上有什么话说得不中听了,你也不能反驳,总之在圣上面前你要有一个晚辈的样子,万万不可肆意妄为。” 看着老吴紧张兮兮的样子,邵曦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紧张了起来。人常说伴君如伴虎,看来老吴是怕自己说错话,惹祸上身。 “你放心吧!到时候若是真的见了圣上,我会把他当我亲爹一样尊重,绝对不敢得罪他。” “亲爹?你说你把圣上当亲爹?” “咋的?当亲爹还不够尊重啊?” “够够够!他就是你亲爹!” 说完,老吴转身回了房间,继续教宁儿写字去了。 邵曦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要不,当亲爷爷一样供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六章 皇家百学宴 初四的一整日,邵曦一直没有离开客栈,始终在客栈的后院修炼沧海诀和沧海流云剑法,为了早日升至五品,他也算是够拼了。 虽然同样是剑法的功法,修炼沧海诀提升品阶的速度的确是要比饮羽诀快上许多,毕竟这套剑诀提升品阶时对气海的要求要低上很多。 尽管将来提升至“化气境”时对气海的要求与饮羽诀没什么区别,但至少在“御气境”这个阶段快速提升品阶也是相当有必要的。 邵曦天赋高、底子好,现成的剑法剑诀修炼起来自然也是水到渠成,到目前为止,虽修炼的时日并不长,但进境却是突飞猛进。 其实一直以来,邵曦最渴望的是早日进入“化气境”,厉不厉害先不说,至少那元气具象化的功法放出来是真的帅呀! 一整天都没见到老吴,邵曦问过宁儿,宁儿说老吴一大早便出城去了,要做什么也没与她讲。邵曦早就见怪不怪了,这老家伙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他也懒得去管。 宁儿这丫头也真是省心,吃完饭便将自己关在房中练字,也不打扰邵曦练功,真的是乖巧懂事。 吃过晚饭后,邵曦便在房中教宁儿写字。过了掌灯时分,易容乔装的老吴才回到客栈,与邵曦打个招呼后便回了自己房间,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邵曦离开客栈时都没有出来。 初五一大早,邵曦换了一件整洁的新袍子,毕竟是要去见皇帝,好歹也要穿得干净整洁一些。 赶到白鹭书院之时,白鼎公与柳行斋早已等在门前,马车也早已备好,看来他们是天未亮便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两位老夫子都是换了一身整洁的新袍,看起来非常正式。看得出二人对这百家齐聚的“百学宴”是如何的看重,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三人上了马车,车夫将鞭子一扬,马车稳稳地行了出去。 坐在马车之内,邵曦向两位老夫子开口道:“两位夫子,晚辈第一次去皇宫,很多规矩都不懂,不知到了那里晚辈该注意些什么?” 柳行斋笑着说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只要记得不要随意与陌生人搭话,不要乱走,不要乱看,不要乱摸,不要乱碰,在圣上讲话之时不要进食也不要乱动。” 邵曦被搞得哭笑不得,说道:“柳先生,您说了这么多个不要,还说没什么?” “哈哈哈!进宫面圣这些也只是最低的要求而已,这些不犯就不会人头落地。” 白鼎公也在一旁补充道:“邵曦,你要切记,尤其是不能乱走,皇宫禁地有很多地方是不能去的,你若是随意走动无意间闯入禁地,无论是谁都救不了你。” “学生明白,入宫之后学生会一直跟在两位先生身边,不会随意走动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白鼎公点点头,说道:“那便不会有事,到时若是有什么你不懂的,我与柳先生会暗中提醒于你。” “让二位先生费心了。” 柳行斋将手一挥,说道:“无妨无妨,只要你不犯什么大错,就算有点小问题,有我们两个老家伙在,你也不必担心。” 因为今日要进宫面圣,所以临出门时邵曦将靴子里的短刀,腰上的软剑全都留在客栈由宁儿保管,身上唯一带的只有那把折扇。 短刀、软剑这种东西就算是带了,到了宫门之前也得被扣下,倒不是不还你了,反正你是不能带进去。而且一个书院的书生若是带着这些东西,恐怕会被大内侍卫重点照顾。 马车一路朝北而行,因为今日是去赴宴,所以并不会走皇宫正门,而是由北侧的银台门进入,直接奔摆设宴席的麟德殿。 因为大梁城实在太大,所以这马车晃晃悠悠的走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到了皇宫北面的银台门,三人下车之后,车夫将马车赶至一边。 只因宫城之内不得纵马,众人只能步行进入宫城。 来至宫城门前,只见已有不少人提前到了,众人正在排队接受皇宫侍卫的检查。 这是进入宫城的一贯规矩,毕竟是皇家所在,安全为上,所以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这些学者夫子都是一视同仁的。 轮到邵曦等人时并未查出什么,邵曦手中的折扇并没有让侍卫觉得有何危险,其实一般人也很难想象一把折扇可以当作武器,于是几人也很顺利的进入到宫城之内。 只是隔着一道城门,内外的景观却是截然不同。虽然只是一处偏殿,但麟德殿的规模也还是足够让人感到震撼。铺设平坦的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大殿门口,整座大殿恢宏大气,青砖黑瓦,飞檐斗拱,青石作阶,紫木为梁,虽谈不上多么雄伟壮观,却也说得上是蔚为大观了。 这些东西对于古时的百姓来说,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但对于邵曦来讲并不稀奇。在资讯发达的现代世界里,这种建筑的影像资料一个人一生中不知道要看多少!所以,邵曦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白鼎公与柳行斋见邵曦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好奇地东张西望,而是面色平静地随着他二人一同前行,两人心中不禁暗暗称赞这年轻人果然沉稳老成,行事有度,的确颇有君子之风,两人对邵曦的欣赏之意又多了几分。 来到殿内,雕梁画栋自不必说。大殿两侧各摆着数排几案,锦席之上都摆放着软垫,皆是为入席之人而准备。大殿的最上侧摆着一张形色古朴的大案,案后是一扇巨大的雕有云龙图案的楠木座屏。 殿内的引路太监按照各自手中的名录与所来之人递上的请柬对照,将每一位赴宴者按照身份等级的高低引至各自的座位。 邵曦因是白鼎公的门生,因此只能坐在师长的侧后,身前置一小几,以作饮宴之用。 虽已有众多人入殿,大殿之内却异常安静,只有赴宴者入座时衣服发出的窸窣之声,却听不到任何交谈声,哪怕是低声的交谈。 邵曦跪于软垫之上,用眼角向四周瞟了一眼,只见所来之人皆都是文人打扮,虽衣着风格各异,却看得出个个是身份不凡的学者夫子。 所有人都入座之后,便是一段极其无聊的等待时间。邵曦心中暗骂皇帝老小子的时间是时间,老子的时间就不是时间?让这么一大群人坐在这里傻等一个人,真是混账!不过,这些话也只是在心里骂一骂。 许久之后,只见一位衣着华丽,公公打扮的老太监从座屏之后绕了出来,用极其尖锐刺耳的嗓音高声喊道:“圣上驾到——!” 在座众人急忙起身,躬身拱手,低头迎驾。 那公公的话音刚落,自座屏之后走出一人,身着黄袍,袍上以金丝绣着五爪金龙,腰佩二十四銙玉带,头戴紫金顶冠,凤眼蚕眉,五捋长髯,面色庄重,气势威严,不愧为一代君主,果然是一副帝王之相。 面前的这位不是别人,正是这景元帝国第五代君主,年号隆安的当朝皇帝萧常毅。 萧常毅立于案前,众人皆屈膝俯身跪地,行跪拜之礼,口中齐呼“参见陛下!” 邵曦虽然最讨厌这样跪来拜去的,但这会儿也没办法,谁让上面那个是皇帝呢? 萧常毅扫视了一眼大殿之下众人,说了句“众位夫子都请平身吧!” 众人听到这句才敢起身,但起身后却都躬身而立,这皇帝还没坐下,没人敢提前坐下。 萧常毅坐下之后说道:“各位夫子都请落座吧!今日之饮宴并非朝拜,各位都不必过于拘谨。” 众人得到了萧常毅的允许后,又齐声高呼“谢陛下!” 直到这会儿,大家伙才敢坐下。 坐下之后,邵曦心里暗自吐槽道:“到皇帝家吃顿饭是真不容易啊!又是跪,又是拜,折腾到现在都还没上菜,幸好临来之前喝了碗稀饭。” 殿内众人刚刚坐定,那位公公便迈着方步行至案前,对殿下的众人高声宣布道:“致开宴辞!” 这是皇家宴会的惯例,每次开宴前由皇帝致开宴辞,之后赴宴之人若有要致谢宴辞的也可出列站至殿中致辞,以答谢皇帝的款待。 那公公躬身退至一旁,萧常毅起身致辞道:“初祖以武平四方,以文定天下,朕殚竭守成,常有不逮。然朕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朕之江山亦乃天下人之江山,欲天下太平,惟朕不可成,须天下之共勉。君皆天下有识名士,江山社稷,天下安定须君传道以解惑,著文以达理,经年累月,孜孜不倦。今代民置宴,以谢诸君!勿忘饮宴皆天下之食,当报以天下!” 邵曦坐在下面听得脑瓜仁都疼,这做皇帝的果然是一字千金,能不用的字儿都省掉了,听起来实在是晦涩难懂。在场的这些夫子听没听得懂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听得稀里糊涂。 皇帝讲完话了,那公公又站出来高声宣布道:“致谢宴辞!” 这种事一般都提前有安排,有自愿的自愿上,没自愿的安排好的上,免得没人致谢宴辞皇帝尴尬。 邵曦心中一阵的“妈卖批”,吃个饭怎么那么多屁事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七章 吃饭才最大 那致谢宴辞的人是一个又一个,无非都是一些歌功颂德,赞扬恭维之辞,还都拽文拽字儿的,邵曦听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磨磨唧唧地搞了半天,致谢宴辞的环节总算是结束了,那公公走上前来,终于宣布了邵曦最想听到的消息。 “开宴——!” 随着话音落下,众多的太监宫女纷纷端着托盘走出来,开始为大殿之上的所有人上菜。 邵曦看着那一盘盘被宫女端上来的菜品,个个都甚是好看,可特么就是没有一个荤菜,心说这清汤寡水的吃得饱都有鬼了。 看起来这皇家的宴席也就是做做样子,只不过是用这种相对轻松的形式给大伙儿开个年度总结会。 “寡淡点儿就寡淡点儿吧!反正折腾了一早上,饿了!先吃饱再说。” 邵曦心里这么想的,手上也是这么做的,面前的酒菜被他风卷残云一般扫荡着,没多久便吃了个精光,然后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上菜的宫女。 宫女也是一脸的为难,估计心里还在琢磨,这是哪来的饿死鬼? 白鼎公回头看了一眼邵曦,结果被吓了一跳。 只见邵曦的小几上已是杯盘皆空,此时他正抻着脖子,盯着别人桌上的酒菜,明显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柳行斋此时也回过头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嘴里那口还没咽下去的酒差点直接喷了出来。 邵曦穿越过来这些年也在努力的融入这个时代和环境,所以大的方面他还是要守规矩的,譬如各种礼数,言谈行止,既然自己无力改变这个环境,那就只好去适应这个环境。 可他终究是个现代世界的人,大的规矩守了,小的规矩还是自己说了算。皇帝我可以跪,可以拜,可以磕头,但是这酒菜都上桌了,那还不是我自己说了算? 事实上,这皇家的宴席来赴宴的人也真的都只是做做样子,面前的酒菜也只是象征性的喝两杯,吃两口,主要的目的还是来见皇帝,希望能借此机会得到皇帝的注意与赏识。真要说吃一顿饭到哪儿不是吃,干嘛跑到这儿来受这份罪? 可邵曦不管!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见此情形,柳行斋将自己桌上的菜端了一盘放在邵曦面前,并且低声嘱咐道:“不要急,慢慢吃,在圣上面前吃得一点不剩是有失礼数的,知道你们年轻人饿得快,忍一忍。” 白鼎公也是觉得很无奈,像他们这个年纪倒无所谓,可邵曦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拎着个空肚子跑来赴宴,却还吃不饱,也的确不能怪他。 将自己的酒壶拎到邵曦面前,也小声嘱咐道:“一会儿圣上还要与众人共饮,你不要喝得太快,不然一会儿敬酒时酒杯是空的就失了礼数了,切记,切记。” 邵曦轻轻地点了点头,此刻他也发现不对劲儿了。因为刚刚他看到其他桌的酒菜都没怎么动,只有自己吃了个精光。 正在邵曦纠结面前的这盘菜和这半壶酒自己要何时消灭掉的时候,坐在上面的萧常毅却叫出了白鼎公和柳行斋两人。 “白老先生,柳老先生,前日得到消息,听闻二老终于结束了几十年的争论握手言和,更听闻二老要共著一部治世之作,不知可有此事啊?” 白鼎公和柳行斋见圣上问话,二人连忙起身,躬身行礼。 白鼎公率先答道:“陛下果然是真龙在世,俯瞰天下!想不到我二人之间这么点小事都能被陛下得知。陛下所闻无误,近两日我二人皆明白几十年来各自秉持的理念都不免偏颇,故而放下执念重修旧好,共同合作开创新学,以为天下苍生谋福。” 柳行斋也急忙补充道:“白先生说得不错,前两日我二人经人提醒,终于明白不论哪一家的学说终是片面之言,必有缺失,与其各执己见,不如放下执念,集众家所长开创新学,取长补短,如此既能消除学派之见,又能融合百家之学,谋一个天下大同之道。” 萧常毅听了二人的话,感到甚是好奇。坚持自家学说几十年,竟能在数日之内放下成见彼此合作,一定是有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人促成了他们这样想,这样做。 “白老先生,你主张的德行天下,教化万民的学说,朕也觉得很有道理。天下之人若皆是有德之人,便不会有纷争战乱,人们彼此尊重,和谐而处,正是朕之向往,却不知白先生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白鼎公拱手回道:“回陛下!多年来老夫也是如此想的,只是近日才明白老夫的理想虽无问题,但这育德之事却是一段持久漫长之途,明德之道须循序渐进,必要别家思想相辅,以作助力,虽目标远大却也要脚踏实地,从眼前做起。老夫如今认为,虽德行天下可行,但这过程中却须众家理论学说相支撑,方可实现。” 萧常毅听了白鼎公的解释后,也是点头认可,心想这白老夫子不愧为一代大儒,竟真的能够做到反躬自省,寻找自身问题,让人佩服。 “那么柳老先生也是觉得自己多年坚持的以法治世的理论出了问题吗?朕一直认为柳先生的法治之说还是很有道理的,俗话讲无规矩不成方圆,天下若无法度,必会大乱,世人当守规则,明法理,方能行之有度。只有奖惩分明,方显公正,让天下之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并无不妥呀!” 柳行斋躬身回道:“陛下所言自是不错,只是老夫过去太执着于以法度定是非,以规则论对错,只想将世人置于法度之下,规则之内,却忽视了提升德行以使众生和谐之理。被强行约制的行为迟早必生叛逆,只有发乎内心的良善才是善之根本,若道德沦丧,那么制定法度和执行法度之人将来必会率先破坏法度,如此便是舍本求末,得不偿失。明白此理后,老夫甚是惭愧。” 萧常毅听闻此言,也是深表认同,这的确也是他一直所担心的。法度之事一旦拿捏不当便极有可能形成苛政,若放得太宽,又恐约束力不够,枉法之行泛滥。 能在皇位上坐这么久,萧常毅在治世之学上其实并不比大殿之上的任何人差,所以听罢二人之言后,也是心中豁然开朗。 “若朕理解得不错,两位老先生是打算将自家的理论学说与众家学说相结合,取长补短,开创出一个内外兼修、标本兼治的新学说。” 白鼎公立马补充道:“陛下理解得丝毫不差,而且此新学说并无定式,而是要依时事而变,时刻补充、修改、创新,不仅要适用于当下,更要着眼于未来,以求千秋长治,万代长存,真正永久地实现天下太平。” “好!” 听了白鼎公二人的言论后,萧常毅兴奋地一拍几案站了起来。 多年来,他也一直在各家学说之间不停地纠结与选择,他觉得各家学说都自有道理,却也都有偏颇与缺失之处,正是为难不知该选择哪一家学说作为治世之方。 如今,白、柳二人提出的想法正是解决了他多年来的困扰。一个能兼顾各方,灵活有效,又目标远大的治世之法正是他梦寐以求的。 不只是萧常毅,大殿内的各家学者夫子也都是大感震惊。多年来,各家理论也都是争执不下,都觉得自家学说才是治世之学,却不想今日有人提出新的想法,要集百家之长共治天下,的确是出乎意料。 萧常毅略显激动地问道:“两位先生因何会有此想法?刚才听柳先生提到曾有人提醒两位先生,不知是哪位高学之士?” 白鼎公面色有些尴尬地说道:“老夫惭愧!提出此说之人正是老夫的一位门生。老夫一生授学,却不想最终被自己的门生所教,但老夫一直秉承‘学无长幼,理无先后’的原则,只要是对这治世有益,无论是谁提出来的,老夫都愿欣然接受。”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一片哗然。 自古都是先生教学生,这当世大儒如今却被自己的门生所教,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学生?想来定是个才高八斗、满腹经纶之人,否则这天下又有几人能自比白鼎公? 萧常毅一听白鼎公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此人现在何处?朕这便命人前去将他请来,朕倒要见一见能够凭一己之力说服当世两位名士之人是个什么样子?” 白鼎公笑着回答道:“陛下不必麻烦了,此人今日已随我一同前来,此时就在这大殿之内。” 萧常毅这会儿也顾不得自己皇帝的威仪,直接绕过几案从上面走了下来,对白鼎公问道:“人在何处?快快叫过来,朕要亲自见上一见。” 白鼎公跟柳行斋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邵曦,这不看还好,一看两人差点当场笑了出来。 只见邵曦跪在软垫上,手肘拄着案几,手掌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盯着桌上方才二人递给他的那盘菜和半壶酒,一脸的纠结,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把它们干掉。 对于刚才他二人与皇帝的对话,邵曦似乎完全没放在心上。 还真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八章 我才是主角 按理说,这会儿邵曦应该主动走出来给皇帝见礼,可此时他眼中只有那盘菜与那半壶酒,压根儿就没注意两位先生与萧常毅。 白鼎公与柳行斋拼命地对他使着眼色,那意思“你倒是出来呀!” 可是邵曦的心思压根就没在他们那儿,所以两个老头眼睛都快挤出眼泪来了,也没见他有任何反应。 白鼎公急了,干脆走过去一把将邵曦拎了起来,口中说道:“圣上要诏见你,快来给圣上见礼。” “嗯?” 邵曦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便已被白鼎公拎到了萧常毅的面前,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白鼎公的此番操作,别说大殿之内的众人,就连萧常毅也是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心说:“这师生二人什么状况?刚才被他们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这个人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柳行斋这会儿也急得不行,小声地提醒道:“圣上诏见你,还不快给圣上见礼?” 直到此时邵曦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皇帝要见自己。 可人没吃饱,心情不好。邵曦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来给萧常毅行礼。 “草民邵曦叩见陛下!” “平身吧!” “谢陛下!” 邵曦起身后一直保持着躬身拱手的姿态。 “今日来此的不是学者夫子,便是各书院的门生,你为何自称草民?难道你没有功名在身吗?” “回陛下,草民确无功名在身。” 邵曦此言一出,大殿内的众人已经开始悄悄地议论起来,一个能提出百家共治世的人居然身上没有功名,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哦?” 萧常毅不禁疑惑地看向白鼎公。 白鼎公连忙躬身解释道:“此子性情淡泊,无意功名,老夫也曾数次相劝于他,只是此子极有主见,虽有一身的才学却并不想参加科举。” 萧常毅一听此言,越发地对邵曦感兴趣了。 “身在朝堂之外,无意功名却能知天下之事,你们这师生二人在这一点上倒是很相似。” 白鼎公谦辞道:“老夫年岁已高,也是有心无力,只是此子年纪轻轻,若无意功名,这满腹的才学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可惜。” 萧常毅对邵曦问道:“你既有才华为何无意功名?难道做官为朝廷效力不好吗?” “回陛下,对我而言的确不好。上面被人管着,还要操心着下面,一个不小心不是被上面欺负,就是被下面坑,累都累死了,哪还有时间琢磨别的?一个厨子忙活了一天,别人吃得蛮香,他自己却吃得不香不臭的,这么活着岂不是很没意思?” 白鼎公“……” 柳行斋“……” 萧常毅听完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直言不讳,比喻得浅显易懂,你的确是与众不同。” 白鼎公和柳行斋见圣上没有因为邵曦的话而生气,也是暗自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说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说话一点都不避讳。 “两位老夫子说他们能放下各自的执念,决定共同合作开创治世新学皆是因你而起,可有此事?” “两位先生学识渊博,才学深厚,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会想通那些道理,我只不过是提了个醒而已。”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如何为他们提醒的?可不可以将你心中的治世之论在这大殿之上讲与众人听听?也让我能够见识见识年轻一辈的学子是如何看待治世之学的。” 邵曦一听又让他讲这些东西,心中免不得又是一阵的烦躁,心说:“你们还有完没完?我不过是为了帮朋友娶到老婆多说了几句话,怎么现在惹这么一屁股的骚?” 可不愿意归不愿意,面前的这位可是皇帝,卷他的面子,那岂不是在卷自己的脑袋? 于是邵曦将之前与白鼎公和柳行斋所谈之言论,又在大殿之上当着众人与萧常毅的面又讲述了一遍。 讲完后,进行了一个阶段性总结。 “儒法两家学说的缺点总结起来其实就是两句话:儒家太追求积善积德,但若是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呢?而法家太追求行止有矩,可若是法者无德,必会司执有偏,所以我主张以法约行,以德育心。” 不过此时殿上已不止是儒法两家,各家学者皆在,于是邵曦又对各家学说的特点进行了一些补充。 “关于儒法之外其他各家学说的特点在这里我就不说缺点了,以免将来再发生争论,我就讲讲各家的优点。” 人都是喜欢听赞歌的,大殿之上的各家学者一听邵曦不讲缺点,而只讲他们的优点,一个个也都乐得听他再讲下去。 “道家讲无为而治,这个无为只是对别人,而对自己是有为的,强调修行自身以做表率,从而来影响他人;” “释家讲慈悲为怀,追求的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以达到普度众生的理想境界;” “墨家讲兼爱天下,是以行侠仗义的方式来做到抑强扶弱,追求的是兼爱非攻,天下共存;” “兵家讲安邦定国,是以兵戈之道开疆拓土,以武御敌,其最终的追求是上兵伐谋,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战止战,以武止戈;” “纵横家讲平衡天下,是以文韬武略,雄辩之才游说四方,追求的是以言代武,以谈求和,天下共治。” “综上所述,应将诸家优点与长处集于一身,不可墨守成规,固步自封。若做到以佛养心,以道修身,以儒持家,以兵安邦,以法治国,以墨济民,以纵横平天下!如此便有望开创一个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之盛世!” 邵曦讲完最后一段话,发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他向周围看了看,只见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又回头看了看萧常毅、白鼎公和柳行斋,三人也是同样的眼神。 “是我说得哪里不对了吗?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如果哪里有谬误之处,在座各位可以指出来,或者干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不!是你说得太好了,多年以来各家都固执己见,彼此争论,都觉得自家理论是最好的,而你是第一个站在高处之人,没有被卷入任何一家的思想不能自拔,从更加宏大之处纵观全局,俯瞰天下之学。” 此时的萧常毅心中已是激动不已,在他眼中,这样一个有着经天纬地治世之才的人若没有功名,简直是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这样的人若不能为朝廷所用,岂不是浪费? 萧常毅心中暗自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破格封给邵曦一个官职。不为别的,只为将此人留在自己朝堂之中,免得为他人所用。 作为帝王,不管内心有多激动,萧常毅的脸上都没有露出声色。 “曹励。” 之前的那个公公急忙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躬身应道:“陛下!” “这年轻人应该是没有吃饱,好酒好菜只管给他上来让他吃饱,宴后带他到御书房见我。” “奴才领旨!” 萧常毅微笑着对邵曦说道:“你只管吃饱,若是酒菜不够随时叫曹公公给你添,吃饱之后来见我。” 邵曦一听有好酒好菜,还是管够吃饱,立马来了精神。 “草民谢陛下!” 萧常毅又转头对白、柳二人说道:“两位先生多年来为朝廷培养了诸多才俊,也当受赏。” 二人急忙躬身回道:“都是陛下洪福,老夫不敢居功。” 几人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白鼎公与柳行斋此时是有些兴奋的。刚刚圣上对邵曦赞许有加,此时又赐了宴给他,还说宴后要在御书房诏见,这种待遇在往年的“百学宴”上是从来没有哪个门生学子享受过的,如今对邵曦算是破了先例。 接下来的宴席过程中,萧常毅也与其他的学者谈及了治理天下,与外邦交之事,不过都再没有之前的精彩,甚至显得有些没营养。 邵曦的出现,让参加宴会的所有学者都显得黯然失色。 很多人心中都已经清楚今年的“百学宴”自己只能沦为配角,真正的主角只有邵曦一人。 宴席的后半场就在这淡而无味,毫无营养的过程中结束,虽然期间安排了一些歌舞,但众人此时都已感到兴趣索然。 邵曦此时也算是酒足饭饱,终于达到了此次赴宴真正目的。 在曹公公宣布散宴之后,萧常毅离开座位向在场众人简单地说了几句慰问之辞,便转身绕过座屏离开大殿。 大殿中前来赴宴的众人也都自觉地散去,离开宫城,今年的“百学宴”也就算是到此结束。 此时没有离开的只有邵曦三人,圣上之前发了话,打死他都不敢抬腿就走人,尽管此时他很想离开。 曹公公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与白鼎公和柳行斋见过礼后,便转身对邵曦说道:“邵公子,之前圣上便嘱咐过,散宴之后让老奴带您前去御书房见驾,您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邵曦回过头看了白鼎公和柳行斋一眼,那意思好像是“我去了!你们是等我还是自己先回去,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 白鼎公似是看懂了邵曦的意思,冲他点点头,低声说道:“你去吧!我与柳先生在宫城门外等你。” 邵曦也点了点头,转身对曹公公说道:“那便劳烦公公带路吧!” 曹公公笑眯眯地回道:“为圣上办事不敢称劳烦,御书房离这里也不算太远,邵公子请跟老奴来吧!” 说完,曹公公便带着邵曦离开了麟德殿。 ———————————— 本章中部分观点系作者个人观点,难免偏颇,如有不同看法,敬请谅解!可求同存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九十九章 书房告御状 虽然曹公公口中说御书房离麟德殿并不远,但实际上走起来邵曦却感觉走了很久,这宫城之大实在是难以想象,也许曹公公他们常年行走于此,已经习惯了。 邵曦深知这宫中之人最重利益,交不交得下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不能得罪。这些人在圣上面前若是说上半句坏话,那作用可比旁人说上一大堆的话都管用。 所以,邵曦对走在前面的曹公公故作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句“公公想来已在这宫中行走多年了吧?” 曹公公脚下的步子并未停,但还是侧身笑着对邵曦说道:“邵公子说的正是,老奴六岁入宫,十六岁便已伺候先帝,如今又伺候当今圣上,算算入宫已五十年有余,如今身体日渐衰弱,也不知还能伺候圣上几年?” “公公伺候圣上也是为了这江山社稷,天下黎民付出了一生的辛劳,让晚辈万分钦佩,这里是一点心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也算是晚辈替天下黎民百姓表达了一点谢意。” 说着,邵曦将一张叠成小方块儿的银票塞进曹公公手里。曹公公稍微表示了一下客气便顺手接了过去,迅速地塞在袖中。 “邵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处事成熟稳健,难怪圣上如此赏识公子,老奴在圣上身边行走多年,像邵公子这样的才俊虽见过不少,却无一人如邵公子这般心思敏捷,通情达理,圣上果然是目光如炬,慧眼识才。” 邵曦心中暗道:“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张百两银票便能让皇帝身边之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还真是用钱敲门便路路畅通。” 想到这里,邵曦小心翼翼地对曹公公问道:“晚辈初次入宫,很多事情不懂,还望公公多多指点。” 这意思很明确,皇帝有什么喜恶?见了皇帝以后该注意些什么?提前打听一下,免得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皇帝。 能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个个都是老狐狸,曹公公又怎么会不知道邵曦的用意?不过见邵曦如此机灵,知道给些好处,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做个好人,稍作提醒。 “圣上最喜欢谈论安邦定国之策,邵公子今日于麟德殿所发言论已深得圣上赏识,老奴在圣上身边多年,还头一次见圣上如此欢喜,一会儿见了圣上公子便可多说些关于治世之学的话题;圣上最不喜的便是阿谀奉承之辈,所以公子对圣上的赞扬之辞点到即可,另外公子切记不可谈论皇室家事,尤其是不能提及几位皇子,这是大忌。” “不能提及几位皇子,难道是涉及夺嫡之争?” 邵曦只是随口一说,便将曹公公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抬手制止。 “哎呀!邵公子,慎言,慎言啊!这刚刚提醒过您,怎么您便妄论起皇室家事?万万不可啊!” 邵曦笑着问道:“这不是还没见到圣上吗?公公为何如此紧张?” 曹公公小心地提醒道:“皇宫之中讲话要万分小心,指不定哪句话便要了你我的脑袋,当心隔墙有耳啊!” “公公提醒的是,晚辈谨记在心,不提便是了。” “一看公子便是聪慧之人,有些事老奴也只能是做个提醒,一切还要看公子自己,公子将来若是飞黄腾达了,老奴也替公子高兴。” 这曹公公也是个精明之人,眼见现今邵曦出手便如此大方,他日若是发迹了,好处自然也少不得他的,所以也乐得在眼下多提点一二。 来到御书房门前,曹公公嘱咐邵曦在门外稍等,自己先进去通报。 此时的萧常毅正在擦拭手中的一柄宝剑,那是一柄通体金黄,剑身镌刻有古朴纹路的古剑,整柄剑看起来并无任何杀气,反而充满着帝王之气,看上去颇具王者之风。 “启禀陛下,邵曦邵公子已经奉旨前来,此时正在门外候旨。” “让他进来吧。” “奴才领旨。” 不多时,曹公公便带着邵曦走了进来,邵曦依照规矩给萧常毅行了跪拜之礼。 “起来吧!此处不比大殿,随意一些,不必拘谨。” 萧常毅并未回头去看邵曦,而是继续擦着手中的那柄宝剑。 “果然是柄好剑,古朴大气,隐隐有着帝王风范,若是草民没猜错的话,此剑应是上古时代所传下来的帝王名剑——轩辕。” 萧常毅听到邵曦的话,略有惊讶地回头看向邵曦。 “哦?你也懂剑?你如何知道朕手中的这柄便是轩辕剑?” 邵曦拱手回道:“草民自幼也修炼过几年武道,而且所修恰是剑法,小时候也看过一些名剑图鉴,故而对世间名剑略知一二,这轩辕剑本就是帝王之剑,出现在陛下手中也并不奇怪,所以草民斗胆猜测。” “你也修武?想不到你还是一个文武双全之人,不知你如今的武功修炼至何种境界了?” 萧常毅的确感到很意外,在大殿之上他已对邵曦的才学甚是欣赏,如今得知邵曦居然还是个修武之人,这样一个文武双修的人才,更是让他动了招纳之心。 邵曦开口回道:“草民目前仅修炼至‘御气境’四品巅峰阶段,不过最近在修炼一套新的剑法,月内有望突破至五品。” 萧常毅听后心中微微一惊,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竟然已修炼至五品。 要知道他宫内的侍卫也不过才六七品的样子,如同侍卫统领那般达到九品的高手,整个皇宫也没有几个。而面前这个身无功名,自称“草民”的少年竟然已至五品。 萧常毅将宝剑收于鞘中,置于兰锜之上。 “今日,你带给朕的惊喜还真是不少,不过你所提倡的百家共治的想法,若真的要实行起来想必还会有诸多的阻力,你觉着应该如何解决此事,让各家学者愿意加入?” “解决此事只需要陛下一纸诏书即可。” 萧常毅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饶有兴趣地说道:“你且说说看,如何朕的一纸诏书便能解决此事了?” “多年来各家一直以治世为题相互争论,不过是想在陛下这里讨得一个正名的机会,陛下若是认可了哪家学说,此学派也算是得到了正统之名,便可在民间大肆传播自家的学说思想。如今,陛下若是一纸诏书提倡百家融合共创新学,没有人会拒绝这个机会,若是拒绝了,便等于是放弃了纳入正统的机会。既然无法一派独大,那便成为新学的一支,我想还没有人傻到会放弃这个成为传世之学的机会。” “嗯,说得的确有些道理。不过,这创立新学也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将来实行起来恐怕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朕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完成此事,给后世留下个太平盛世。” 邵曦笑了,是不是每一个君王都希望自己就把所有的事儿都办了,然后留给子孙后代的就是一个躺着吃都吃不完的天下? “陛下,这太平盛世并不是陛下您一个人便能创造出来的,而是需要世世代代不断地努力,随着时事的发展、变化而不断地修改、创新,始终让所行之策顺应时事。否则,哪怕是千年的基业也可能毁于一人之手,故而传承才是最重要的。” “传承?这的确是最重要的,可也是最难的。” 萧常毅似乎甚是感慨,禁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忘记了要在邵曦面前保持自己帝王的威仪。 邵曦不用猜都知道,皇帝家里肯定是有几个不省心的儿子,“自古皇家是非多,为权而争斗死活”。 一个掌管整个天下的人,却管不好自己的几个儿子,这的确是一件让人很蛋疼的事。可自古皇家便是如此,对权力的渴望会让人变得无比疯狂,甚至不惜手足骨肉相残。 因为之前曹公公嘱咐过,不能提及皇室家事,所以邵曦此时就算心里头有想法,也没敢开口多说什么。 “邵曦,你身有才学,虽然尚无功名,但朕却可以破格封你个一官半职。如今你调解儒法之争,促成诸家合作已是有功,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便是,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朕都允了你。” 邵曦见萧常毅允许自己提请求,连忙跪地磕头,但提出的请求却让萧常毅多多少少有点意外。 “草民并不想求得一官半职,只想求陛下为青山郡遭受迫害的那些平民百姓主持公道,惩治那些贪官污吏,还青山郡一片朗朗青天。” 萧常毅本以为邵曦会讨个赏赐,却没想到他竟提了这么个请求。不过能在皇帝的面前不为自己谋利,而是替一方百姓提诉冤情,倒是让萧常毅更高看了一眼。 “你说的青山郡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不惜放弃讨赏的机会都要对朕提及此事?可是那青山郡的百姓蒙受了极大的冤情?” 邵曦见萧常毅已经问起,便毫无保留的将青山郡所发生之事一字不漏地告知了萧常毅。 提及青山郡之事,邵曦心中无比愤怒,尤其是讲到叶紫鸢如何惨死,自己如何在一怒之下杀了郡守之子和狱目,后又如何大闹郡守府,最后又是如何在安葬叶紫鸢之后找到那本账册,一路赶来大梁城。 曹公公站在一旁,听得也是心惊肉跳。心说,这年轻人也太大胆了,杀人之事都敢在圣上的面前提起,如此的不顾生死。 萧常毅听完邵曦的讲述之后,眉头紧锁,面有怒色,将手中茶盏往几案上一摔。 “邵曦,你好大的胆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章 封你个官吧 萧常毅这一下吓得旁边的曹公公一哆嗦,龙颜大怒可不是闹着玩的,那是有可能随时人头落地的。 邵曦想着青山郡的事,正是怒气上头之时,倒是没怕,只是有点纳闷,这圣上听到此事发怒是在预料之中,可他怎么先冲自己来了? 纳闷归纳闷,既然圣上发了火,先跪下再说吧! 邵曦跪下后,并没有表现出害怕,反而是问了句“不知陛下听闻青山郡之事后为何要怒斥草民?难道陛下也认为民不与官斗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曹公公一听邵曦口出不逊之言,这会儿心里头急得要死。心说:“这小祖宗真是不要命了,怎么还敢质问起圣上来?莫不是嫌命长啦?” 萧常毅面带怒色地说道:“你冒充朝廷官员招摇撞骗,潜入官府行偷窃之事,又在府狱大牢中动用私刑杀死郡守之子及狱目,你这所作所为哪一条不是死罪?” 邵曦一听这话心里就不服了,再加上想起叶紫鸢的惨死,此时也是血气上涌,怒上心头,不管不顾了,反口质问起萧常毅来。 “陛下说得不错,草民所犯皆是死罪,可草民为何会犯这些罪?倘若陛下治理有方,用人得当,可会发生青山郡官匪勾结,残害百姓之事?若是陛下督导得法,官员监察得力,何须我等平头百姓盗取证据,赴京提告?没有这些贪官污吏,何至于逼到一个女子都不顾生死?若是投告有门,又何至于让我等无权无势之人行此无奈之举?真说起追究责任,各级官员相互袒护,贪赃枉法可是有罪?陛下用人不当,民意不察难道无责?为何每次一出事都要先追究最无权无势的普通人?” 萧常毅被邵曦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得一愣。 邵曦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接着说道:“陛下刚刚在宴席之上说过,陛下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陛下的江山也是天下人的江山,如今天下人有难,我邵曦死不足惜,我只想知道陛下管还是不管?” 曹公公此刻真的是要吓尿了,邵曦的这番话可以说是犯了大逆不道,欺君之罪,足够立马拉出去砍了。 萧常毅此时阴沉着脸对邵曦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方才你在大殿之上展露了自己的才学,提出了百家共治之法,促成诸家合作,有功在先,朕便舍不得杀你了?” 邵曦也上来了轴劲儿,语气中夹枪带棒地回道:“这天下之人,陛下想杀谁自然是杀得,可这天下之口,陛下却是万万堵不住的,若是说了真话之人便要被杀,不知陛下是否要杀尽这天下之人?” 萧常毅没有回答邵曦的问题,却突然转移了话题,对邵曦问道:“你刚刚说,你已通过你的老师拜托你师兄白景年托人将那两本账册呈递到刑部,可是这样?” “此事是我拜托先生的,若是要追究,追究我一人便好,与先生和师兄无关。” “曹励。” 曹公公一听萧常毅叫他,急忙上前应道:“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这两日刑部可有折子递上来?” “有,昨日刑部确有道折子递了上来。” “拿过来。” “是。” 曹公公急忙走到御案之前翻找了起来,不多时拿着一份折子呈到了萧常毅的面前。 萧常毅接过折子,打开仔细地观阅了一阵,越是看到后面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手都有些微微发抖。 猛地将折子一合,“啪”地往案上一摔,对曹公公吩咐道:“立刻宣刑部尚书方秉文来见我。” 曹公公连忙应了句“奴才领旨。” 转身便一路小跑了出去传旨了。 萧常毅看了邵曦一眼,问道:“你是如何让青山郡守陈默槐相信你是‘敬承司’四品督检史的。” 邵曦心里清楚得很,青山郡这个事情曝出来后,他假冒“敬承司”督检史的这个事情是一定会被追究的,那么他手中的这块牌子迟早都要交出来,与其有一天被人拎着衣领逼问,还不如自己主动拿出来。 于是,邵曦从怀中掏出那块“敬承司”四品督检史的腰牌,放在萧常毅面前的御案之上。 当萧常毅看到这块牌子时,一脸的惊讶与诧异。伸手将牌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不是伪造的。 “此物怎会在你手中?你是从何处得来?此事关联甚大,并非儿戏,你必须要对我说实话,你若是讲不清楚,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邵曦心里忍不住一阵的骂娘。 “跟你讲清楚了又有个屁用,当年风家庄一场大火,满门上下六十几口都丧了命,你还不是一样不闻不问?跟你说了实话,搞不好我死得更快,靠你还不如靠我自己。” 心里打定主意之后,邵曦又开始编起了瞎话。 “我与那风家少爷风玉言本就是同龄,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所以他常常会带我去一些他们家藏东西的地方探秘。十年前风家着了一场大火,我跑过去找风玉言时,大火虽然熄了,但风家的人却一个也找不到了,这块牌子是当年我在他家一处地板下的暗格中发现的,便一直留在身边当作纪念,长大之后才知道这是什么。在青山郡时出于无奈将它拿出来吓唬那些贪官污吏,想不到还挺管用。” 萧常毅听完邵曦的话沉默许久,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邵曦心说:“你这会儿才为十年前的事感到愧疚,不觉得有点晚了吗?早干嘛去了?” 沉默了一阵后,萧常毅才缓缓的问道:“自那以后,你再也没见过风家的任何人吗?” 邵曦摇了摇头,回道:“没有,自从当年找到这块牌子后,我便再也没去过风家庄,那里现在早成了一片废墟,也没再见到风家的任何人。” “嗯,想来可能都已经不在了。” 邵曦心里暗自嘀咕着“哼!你今天要是把我给砍了,风家灭门就是灭在你的手里。” 萧常毅看着眼前的邵曦,神情又恢复了常态,不过此时在帝王的威仪之下似乎又多了一点慈爱。 “你不仅能文能武,倒也颇有些胆识。一般人知道这块牌子的意义后估计都会吓个半死,你反而拿着它到处招摇撞骗。这些年从未有人敢像你刚才那般对我讲话,你还当真是大胆,就不怕我砍了你的脑袋?” 邵曦心里嘟囔着“不怕才怪!还不是你把我惹急了?不过这会儿看起来好像有点缓和了,既然刚才得罪了你,这会儿就拍拍你的马屁吧!” “陛下的刀砍的是奸臣、谗臣、佞臣,若是把讲真话的人脑袋都砍了,今后还有谁敢对陛下说真话呢?陛下乃是当世明君,必定是懂得‘忠言逆耳’的道理,不过我刚刚倒是担心陛下会打我的板子,我很怕痛的。” 萧常毅被邵曦的无赖搞得有点无可奈何,摇着头说道:“刚刚还说你有胆识,想不到此刻你竟然巧舌如簧,能说会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朕不喜欢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人。” “陛下,这世人皆都愿意听好话,每日都对您说好话的人必定是有所图,但若是只会说真话的人每天都像吵架一样跟您拧着来,那还不被气死?所以该说真话的时候就说真话,该说好话的时候就说好话。” 萧常毅此刻只觉得哭笑不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文武双全,有学识、有胆识、有魄力,现在看来还挺精于世故,能言善辩。这种人若是在自己的手底下会成为一大助力,可若是到了他人的手下便极有可能成为自己最大的敌人。但究竟是怎样的人,还有待继续观察,不如先给他个闲职拴着他,若真是可用之才再委以重任也不迟。 想到这里,萧常毅抬起手便将那块“敬承司”的腰牌扔给邵曦,顺口道:“既然这块牌子是你童年时的纪念,朕便将它还给你,你这么喜欢冒充这个督检史,那朕就干脆封你个督检史,不过你这个官暂时只是挂个头衔,方便你将来各处行走,民间的案子你可以插手,但却无权对朝中百官进行秘密调查,什么时候朕正式封你这个官儿了,你什么时候才有这种权利,你可听明白朕的意思了?” 邵曦接过牌子塞进怀里,嘴里回答道:“陛下,你这是给了我先斩后奏的权利呀!朝中的百官我也懒得管,有了这个头衔走到哪里不被官府刁难就足够了,朝堂里那些机密的事情太伤脑筋,我也乐得清闲。” 萧常毅心中暗想:“这个方方面面都很优秀的人却对权利没有那么渴望,这倒是一件好事,免得日日都要提防着他。” “后日初七,朕要在麟德殿宴请各位外邦前来朝贡的使臣,你也过来吧!到时朕有些事情需要交待你去做,这是朕御赐给你的通行金牌,拿着它你今后除了后宫以外,可以在皇宫内外随意行走。” 说着,又扔给邵曦一块牌子。 邵曦将牌子接到手中,这是一块四周雕刻着云龙花纹的金牌,正面是“御赐”,背面是“行走”。 “行了,你回去吧!别忘了后日一早赶到麟德殿。” “草民遵旨,草民告退。” “你已经是官身了,怎么还草民草民的?” “哦!忘记了,一下子还没习惯,微臣遵旨,微臣告退。” 说完,邵曦便退出了御书房,出门时还遇到了陪同刑部尚书方秉文刚到门外的曹公公。 曹公公一脸惊讶地看着邵曦,大概是纳闷圣上为什么没收拾他? 而此时的萧常毅正望着邵曦的背影苦笑地摇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零一章 无奈入官场 邵曦走出宫城之时,白鼎公与柳行斋正焦急地等在外面。两个人是真的很担心,毕竟邵曦是第一次被圣上单独诏见,若有言语不当,便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见邵曦从城门里走出来,两人急忙迎了上去,都关切地询问此次面圣可还顺利。 白鼎公是最紧张的,毕竟邵曦眼下是他的门生,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还得是他给兜着。 “怎样?此次面圣可还顺利?圣上都与你聊了些什么?” 邵曦瞧了瞧眼前这两位一脸紧张的老头,笑着将刚才御书房的事大概地了一遍。 两个老头听完脸色都变了,就这么会儿工夫,他居然在御书房跟圣上吵了一架,这是不要命了吗? 柳行斋语气关切地道:“你呀,你呀!真是太胆大妄为了,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与圣上争辩,人都是要面子的,何况他身为帝王?你这次也算是死里逃生,今后切记切记不可再如此肆意妄为了。” “柳先生提醒的是,其实我也有点后怕,不过当时血气上头也没姑那么多,幸好圣上是个圣明之君,并未与晚辈计较。” 白鼎公一拍邵曦肩膀,“你知道就好,今后行事切记谨慎。” “先生,学生刚刚在御书房见圣上拿到了一份刑部上呈的折子,似乎与青山郡之事有关,可是先生让师兄已将那两本账册上呈刑部了?” “正是如此,前日我让景年抓紧将此事办妥,想是景年已托人将账册呈至刑部,刑部这才给圣上那里递了这份折子。” 邵曦听到此话,躬身对着白鼎公深深地施了一礼。 “先生为学生之事费尽心思,学生不知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意。” “感谢什么?你是我的门生,你所托之事为师必定要尽力而为,更何况此事已牵涉到青山郡的百姓,老夫如何能袖手旁观?我过,那紫鸢姑娘身为一女子都能做到如簇步,我们读书之人又怎可无动于衷?” 柳行斋此时也颇感兴趣地对邵曦问道:“你刚刚到圣上封了你一个‘敬承司’四品督检史?” 邵曦点零头,将方才萧常毅封他官的事情大概地了一下。 柳行斋兴奋地道:“你可要知道这‘敬承司’的督检史是有着监察百官,先斩后奏之权,你此次可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一步登了。” “圣上现在还不许我监察百官,不过先斩后奏之权倒是给了我。” 白鼎公捋着胡子笑道:“你就知足吧!圣上第一次见你便能授你先斩后奏之权,已是史无前例,前所未有了!你师兄苦熬了这么多年也才做到五品国子博士,你如今一起手便是四品,别太贪心了!” 邵曦点头称是,其实对他而言做不做官并不重要,只不过现在有了这么个头衔,将来再遇到像青山郡这样的事便没什么顾忌了。 三人上了马车,离开宫城回了白鹭书院,一路上两个老头问东问西,邵曦也都耐心作答。 今日之事看似简单,实则对日后邵曦身边之人乃至整个景元王朝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百学宴”结束的第二,白鹭书院和柳家便同时接到帘今圣上御赐的文房四宝及御笔亲题“心怀下”的匾额。 这对下文人来是莫大的荣耀,可以是光宗耀祖和荣耀后世的极大荣誉,所以两家也是举行了盛大的迎接仪式和庆祝仪式。两家都张灯结彩,大摆宴席,好一番庆祝,那热闹程度远远超过了迎春之喜及两家定亲时所庆祝的规模,整个大梁城的读书人几乎全都赶到了两家来祝贺。 至此,两家在大梁城内乃至在整个景元王朝的名声和影响力都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邵曦心里很清楚这是萧常毅有意在为下诏开创新学提前炒作热度,让下诸家都明白,支持开创新学便会获得无上的荣耀。 想想这做皇帝也不是什么事都一不二的,很多事还是要动些手腕,讲究些方式,邵曦觉得做皇帝有什么好?累得要死! 随着圣上的赏赐一同送到白鹭书院的还有邵曦的官服。既然封了官,该有的官服、官印、鱼符、鱼袋自然是不能少的。 邵曦没穿过官服,也不喜欢穿这东西,穿在身上板板正正的难受得要死。再这官印、鱼符、鱼袋都是要贴身携带之物,邵曦平日里身上已经带了一堆的牌子,如今还要带上这些,真是烦都烦死了。 前来宣旨授赏的正是曹公公,宣读完圣旨,颁授完赏赐之后,正打算动身回宫,邵曦却将他拉到了一旁。 “曹公公,能不能回去跟圣上商量商量,这官服我不穿行不行?实在是穿不习惯。” 曹公公无可奈何地白了邵曦一眼,抿嘴一笑。 “邵大人,您给圣上这是灌了什么迷魂汤?昨日那般言辞激烈,圣上不但没罚您,反而还封了您个四品官,这要是换个人怕是已经人头落地了,邵大人果然不是凡人。至于大人您提到的这官服之事,圣上早就嘱咐过了,让老奴告诉您后日前往麟德殿您须身着官服,其他时候大人您不想穿便可不穿,老奴在圣上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圣上如此迁就一个人,邵大人您可真是不得了。” 如今邵曦有了官职在身,曹公公对他的称呼也从邵公子变成了邵大人,在宫中待了一辈子的人,对这些细节都是极为在乎的。 邵曦听了曹公公的话,心想这皇帝老子还挺通情达理的,不过这皇帝身边之人还是要多多地交好,毕竟是做糖不甜,做醋可是很酸的。 念头及此,邵曦顺手又将一张叠成方块儿的百两银票悄悄塞入曹公公的手中,曹公公也并未推辞,接过后塞入袖中,躬身对邵曦施礼。 “邵大人文韬武略,如今圣上能得邵大人这样的少年俊才相助真是万民之幸,下之福!今后邵大人若是有用得着老奴之处只管开口便是,老奴定当竭尽全力。” “公公过誉了,公公终日在圣上身边侍候也是辛苦,今日来了连口茶水都顾不上喝,晚辈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还请公公见谅。” “邵大人果然是通情达理之人,我们都是为圣上效力,谈不上辛苦,邵大人如此年轻,将来必定有所作为,到时别忘了老奴才是。” “公公太客气了,晚辈岂敢忘了公公?” “不了,老奴还要赶回去复命,邵大人可不要忘了后日之事。” “晚辈恭送曹公公。” 送走曹公公之后,邵曦回到前堂厅中,看着摆在桌上的那身官服心里一阵的别扭,原本自己是最瞧不上穿这身衣服的人,如今自己莫名其妙的要穿上,怎么想都觉得心里不舒服。 白鼎公走过来,拍拍邵曦的肩膀道:“原本打算上元节之后再将你引荐给朝中诸位官员,不想如今你凭着自己的本事便赢得了圣上的赏识,还为书院赢得如此荣耀!今日前来祝贺之人中便有不少朝中的官员,不如借此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也方便你今后于朝堂中行走。” 邵曦明白白鼎公是出于好意,再加上将来调查风家之事也免不了要与这些朝中的官员打交道,所以对白鼎公的提议并不拒绝。 由于如今邵曦已官居四品,虽只是个挂名,但好歹级别在那里,所以白鼎公为邵曦引见的多是四品以上的官员。由于人数众多,邵曦重点记住的都是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的主要官员,另外还有一部分御史台的官员也前来书院祝贺。 邵曦与众位官员一一见礼,客套恭维自然是少不聊。这官场上的各种虚礼虽然令邵曦讨厌,但也不得不做,毕竟面前的这些人将来指不定哪就有求于人家。 在众多官员中,白鼎公重点向邵曦介绍的是礼部尚书章玉政,刑部尚书方秉文,吏部尚书尹业安以及大理寺卿龙期鸿,因为这几人不仅对眼下青山郡之事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同时对邵曦调查十年前风家庄之事也会有很大帮助。所以白鼎公暗中嘱咐邵曦尽可能与这几人交好,以求将来有所助力。 礼部尚书章玉政,既是风长临生前的上司,同时也是与风长临互为知己的好友,值得信赖; 刑部尚书方秉文,昨日在御书房门前曾有过一面之缘,主管下的刑律,所有案件都离不开他,自然也要与其交好; 吏部尚书尹业安,朝中官员皆受其辖制,虽然管不到邵曦,但也不得不与其打好关系; 至于大理寺卿龙期鸿,邵曦一听名字便知道这人与龙期泰必定有着一定的关系,后来打听才知道他与龙期泰实际上是亲兄弟,而且青山郡之事的查办大理寺也是必不可少。 尽管邵曦极不喜欢这些官场上的往来,但如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与这各级朝中官员打交道,不论是为了叶紫鸢,还是为了十年前风家庄的那六十几口,邵曦都打算替风玉言完成身上所背负的使命。 谁能想到十年前死里逃生的那个孩子,如今却成了朝廷的四品大员,虽然目前还只是一个闲职。 虽然邵曦并不喜欢做官,他宁愿游历江湖,但既然身上背负了责任,有很多事便身不由己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零二章 牌子太多了 还是那间熟悉的暗室,还是那个黑袍人,身后站着的还是那个高公公。 那黑袍饶容貌依然隐藏在黑暗之中,手掌中不停地转动着某样东西。十年过去了,高采头发也白了许多,只能感叹岁月不饶人。 “昨日入宫的那个名为邵曦的年轻冉底是何来历?为何圣上对其如此看重,竟直接封了他一个‘敬承司’的四品督检史?” 黑衣饶声音如同十年前一般的阴沉,毫无情绪的外露。 “奴才派人前去打探过,此人来自白鹭学院,是白鼎公新近收入内门的门生,颇有才学与见识,一手促成了白、柳两家的和解与合作,提出了百家共治的治世思想,如今不仅深得白、柳两家的信赖,同时也受到了圣上的重视。至于此饶来历,目前也只打听到此人来自颍州,其他的尚不清楚,不过奴才一直派人在查。” 高采依然是那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与十年前毫无差别。 “颍州?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当年风长临便是四品督检史,虽然这个身份知道的人并不多,却始终瞒不过我。如今又是从颍州出了这么一个人,依然是被封为四品督检史,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巧吗?” “主上是怀疑这个叫邵曦的年轻人可能是当年的那个孩子?照理不应该啊!当年那一老一少逃入草原,虽然并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但颍州我们是一直盯着的,若是他二人返回颍州,我们必定知道。” “颍州和督检史这两点的重叠甚是可疑,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圣上不可能第一次见面便封他这样的官职。圣上做事不可能没有目的,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关联,你即刻派人前往颍州调查,看看这邵曦究竟出自于哪家?是何背景?与风家有什么关系?” “奴才这便去安排人手前往颍州查探,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不知主上还有什么吩咐?” 黑袍人手中的动作一停,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把鸽子放出去吧!安排什么样的任务你应该心中非常有数,不用我再多了吧?” 高采稍微愣了一下,随即躬身回答道:“奴才明白!若是真的找到了那样东西,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将它带回来交与主上。” 黑袍人再次恢复了转动手中物件的动作,缓缓地道:“近日多盯着这个叫邵曦的人,看看他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会引起圣上关注。” “奴才会想办法安排人去探探他的底,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 “嗯,不要做得太明显,切记不可因失大。” “主上放心,会掌握好分寸的,绝不会因此误了主上的大事。” 黑袍人轻轻地捋了捋袖子,继续道:“前阵子派去北边的人找到那样东西了吗?” 高采心翼翼地回道:“只是打听到了,目前还没有人见过,听如今已成了无用之物,多年来似乎已变成了一个传。” “成为传也有成为传的道理,让他们继续找。” “禀主上,奴才已安排人前去催促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新的消息传回来。” “你去吧!将今日安排的事都办妥当,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你不必再来见我了,免得引起他饶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奴才明白,奴才告退了。” 完,高采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了密室。 高彩离开之后,黑袍人独自沉默了片刻,抬手看了看手中之物,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这个游戏现在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初七清晨,观星客栈房郑 此时邵曦一身深绯色官服,金带十一銙,腰挂银鱼袋,看起来庄重得体,英气勃勃,一副得意少年郎的模样,很是英俊帅气。 宁儿围着邵曦转来转去,一会看看前面,一会看看后面,一脸的好奇。她始终没弄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位哥哥几前还是个普通人,怎么现在就变成官了? 老吴站在一旁,一边打量着邵曦,一边不住地摇头。 “当年庄主穿着这身官服是如何的威严庄敬,持重老成,穿到你的身上怎么老感觉像是偷来的?” 邵曦一脸鄙夷地回怼道:“我看是你这个老家伙死性不改,看什么都像是偷来的,这身衣服穿到你身上才像是偷来的,爷我这身衣服穿上帅得不要不要的。” 老吴还是不停地摇着头,嘴里念叨着“不对不对!和当年庄主比起来,总感觉好像哪里少零什么。” 邵曦低下头,左看看,右看看,少什么,什么也不少啊! 正在邵曦感觉莫衷一是之时,老吴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什么,开口来了一句差点把邵曦气晕过去。 “哦——!我知道少什么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少的是胡子,要是有那么几捋胡子就对了。” “呸呸呸!谁没胡子就办事不牢了?你这老家伙倒是有胡子,还不是那么没谱,像我这么一个英俊少年郎,要什么胡子?亏你想得出来!” “不对不对,还是得有点胡子,少爷,要不然我给你贴几绺吧!” 邵曦一听就来气了,“滚蛋,别在这儿给我裹乱。” 完,邵曦转身便出了房间,跟这老家伙没法正常沟通,趁早别搭理他,该干嘛干嘛去。 邵曦一走出客栈大门,便见到客栈的掌柜正牵着他的马站在门口候着。 自打前两知道自己的客栈里住着这么一位四品的官爷,邵曦三饶日常起居便都由掌柜的亲自伺候,头晚上知道邵曦今日一早要进宫,掌柜的一大早便将马喂好牵了出来,站在大门口等着邵曦。 邵曦本不想给人添麻烦,但掌柜的坚持要这么做,邵曦也实在拗不过,总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从掌柜的手中接过缰绳,正准备上马,却听见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好家伙,邵曦吓了一跳! 只见一辆被装扮得极其奢华,却又花里胡哨的马车停在街的对面。当看到从车上跳下来的是白锦卿、胡玉山几人后,邵曦便知道这又是他们几个起的幺蛾子。 “你们这是……?” 邵曦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马车弄得像接新娘的花轿一样,可白锦卿才刚定亲啊!他们这会儿是闹的哪样? 郑元秀满脸自豪地一指马车。 “怎么样?漂亮吧!这是我们哥几个连夜装扮出来的,就是为了今早上送你进宫,如今你是四品的大员了,怎么还能自己骑马呢?兄弟们给你准备了这辆奢华的马车,坐着它进宫才有面子嘛!” 邵曦嘴巴张得老大,指着街对面的那辆马车问道:“你们打算让我坐它进宫?你们没搞错吧?我进宫是去当差,不是去给圣上当贵妃!你们这车装扮得像个花轿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往宫里送秀女呢!” 韩绍光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无所谓地道:“这有什么关系?你看看你现在,官服一穿就是一个英俊貌美的少年郎,没准圣上就好这一口,留你在宫中侍寝也不定!” 邵曦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一大早先是老吴那个老家伙,这会儿又来了这么几个货,难道就不能有个正常点的吗?简直是瞎搞! “我你们几个别搁这捣乱了行不行?我要是坐着这玩意进宫,到门口就得被人家轰出来。” 白锦卿摇着折扇,笑着对胡玉山几人:“你看看,你看看!我早就不让你们弄,你们偏不听,弄出这么一个花里胡哨的东西出来,要不是你们几个强拉着我,别邵曦,我都不好意思坐在上面,你们几个可不要再胡闹了,赶紧让邵曦进宫,别误了正事,趁着早上人少我们赶紧回去吧!” 胡玉山抬手在郑元秀的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害得我们瞎忙活了一夜,等回头邵兄从宫里回来,这顿酒必须你请。” 郑元秀揉着后脑勺,委屈地道:“我不也是好心吗?邵兄如今做了个大官,怎么也要有点排场才行,这马车弄的花是花零,但还是挺好看的,再你们不也参与了吗?” 邵曦一抱拳,道:“兄弟几个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东西确实不太合适,几位兄弟为了我辛苦一夜,不管怎么我还是很感激的,等我从宫里回来便请兄弟几个喝酒。” 白锦卿也一拱手道:“那便预祝你此次一切顺利,我们兄弟几人提前在君笑楼定好酒宴等着你回来,庆祝你上任后的第一次公干。” “谢了,谢了!多谢几位兄弟了,那我就先走了。” 完此话,邵曦赶紧翻身上马,向着宫城北面的银台门而去。 邵曦心中暗自庆幸胡玉山几人没有再坚持让他坐那辆马车,不然的话他可能成为今年大梁城最大的一个笑话,那人可真就丢到家了。 来到银台门外,宫城的侍卫见邵曦身着四品官服,便都躬身行礼。不过行礼归行礼,该有的检查还是一样都不能落。 邵曦从怀里掏出牌子递了过去,侍卫接到手中看了看,道:“大人,您的官职腰牌是不可以作宫城的通行腰牌之用的。” 邵曦接过递回来的腰牌一看,原来拿的竟是“敬承司”的腰牌,连忙从怀里又掏了一块牌子递过去。 “大人……” 那侍卫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邵曦。 邵曦接过再次被侍卫递回来的牌子一看。 我靠,居然是泰和商行的牌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零三章 搭台唱好戏 最后,邵曦终于是拿出了那块萧常毅御赐的牌子,侍卫看到牌子上的“御赐”二字大为震惊,急忙躬身放行,不敢再多问。 来到麟德殿亮出“敬承司”的腰牌后,负责殿内事务的太监也不敢怠慢,急忙将邵曦引至与其官阶品级相对应的座位。 此时,殿内已有不少的官员提前到来,很多相熟之人坐下后正彼簇寒暄攀谈着,邵曦基本上都不熟,甚至很多都不认识,但出于礼貌也只好礼节性地与茹点头。 邵曦这个挂名正四品起来也不算了,可分在哪儿!如今扔到一群官员堆里,虽不能没有存在感,但至少从级别上没那么扎眼了。 不过,这种尴尬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多久,昨日在白鹭书院的效果便显露出来了。 首先是礼部尚书章玉政,由于今日的宴会涉及到邦交事宜,故而他来得也比较早。一见到邵曦便主动走过来打招呼,那些与章玉政相熟的官员在过来跟他打招呼时自然也要与邵曦打招呼,如此一来邵曦便显得不那么尴尬了。 接下来便是方秉文、尹业安、龙期鸿等人,每一个人进来后都要跑过来与邵曦打招呼,而所有认识他们的人便都要围在邵曦身边。一时之间,邵曦竟被众位官员所包围,倒显得他成了众人中的焦点。 其实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白鼎公,由于白鼎公昨日一再嘱咐前来祝贺的官员平日里对邵曦多加关照,众人即使不冲着邵曦本饶才学能力,光是冲着白鼎公的这句话也会对邵曦照顾有加。 所以此时他们都是有意为之,通过自身在朝堂中的影响力提醒其他官员邵曦在朝堂中的地位。连他们都要主动过来与邵曦打招呼,那么想巴结他们的人自然很有眼色地也要过来巴结邵曦,这等于是在帮助邵曦扩大在官场上的名气和影响力。 官场之上自古如此,不是在互相搭台,就是在互相拆台,想做到独善其身那其实是非常难的。 经过这一轮的打招呼,几乎整个朝堂中的官员都认识了邵曦,也都知道他是白鹭书院白鼎公的得意门生,是朝中很多官员的师弟,有的官员甚至还要叫他一声师叔。 一个四品官员被一群三品紫袍官员围着,自然也会引起那些一二品的大员注意,再加上邵曦这个“敬承司”的名头,很快便以四品的级别混进了三品以上的圈子,各种关心问候,称赞夸奖之辞也是不绝于耳。 官场的复杂邵曦心里是清楚的,也不想卷入太深。这些看似谦和有礼的文官,其实才是真正杀人不见血的一群狠人,若真的牵扯到利益纠葛,这群饶冷血程度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所以邵曦一直保持谦恭礼敬的态度,不表现出排斥,同时也不会表现出来与某人太过于亲密。 这群人中若真正关心邵曦的,目前恐怕也只有礼部尚书章玉政,因为他是知道邵曦真实身份的。 此事也是白鼎公在私下里向他透露的,之所以会告诉他,一是因为风长临生前与他本就私交甚好,二来是因为在“敬承司”内他同样是风长临的上司,也就是三品督察史,是“敬承司”内实际上的一把手。 这层关系比私交更重要,因为这证明章玉政与风长临都是萧常毅身边最信任的人,那么他与风长临之间的信任程度自然不用多讲。 “敬承司”做事不需要繁琐的程序手续,存在的实际意义其实就是皇帝的眼睛、耳朵和必要时不能明着伸出的那只手。之所以要以礼部为班底建立这样一个机构,是因为礼部与其他各部司的牵扯纠葛相对较少,同时又具备相应的资源能力和对外部的执行条件,能够更好地执行皇帝的意志。 此时章玉政见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回了自己的座位,便低声对邵曦道:“今日只是宴请前来朝贡的外邦使团,并无其他特别之处,你只需坐在这里待宴席结束即可,其他的事自有我礼仪部与鸿胪寺、光禄寺打点,若是真有什么事,我自然会关照于你。” 邵曦之前从白鼎宫那里获知章玉政与风长临的关系,所以内心里自然是要亲近一些。此时见章玉政对自己有所关照,便急忙躬身行礼。 “晚辈初入朝堂。今后还望前辈诸多提点,晚辈必定向前辈虚心求教,今后也免不得要叨扰前辈了。” 章玉政自然是听出了邵曦的话中之意,便也话中有话地回道:“无妨,既然你是白老夫子的门生,不管从哪个方面讲本官都理应对你有所关照,你也不必客气,有事只管来找我,我也定当是尽力而为。” “那么晚辈在此先行谢过。” 章玉政摆了摆手,示意邵曦坐下,自己则转身离开,去忙今日招待外邦使团之事。 又经过了皇家宴会必不可少的漫长等待,萧常毅这个皇帝终于又是姗姗来迟,现在看来这皇帝来晚是有意为之,可能是借此彰显帝王威仪。 接下来经过一番程式化的参拜仪式后,君臣众人纷纷落座。 今日邵曦发现萧常毅的身边不只有曹公公一人,另外又多出了一位公公,年纪看起来与曹公公不相上下,但气质上却是截然相反。 曹公公体态微胖,一张圆脸慈眉善目,话待人都很谦和有礼。但这位公公却完全不同,身材比较清瘦,白面细目,目光阴鸷,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阴沉之福 邵曦总觉得此人自己在哪里见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而此时,外邦使臣的觐见仪式已经开始,所以邵曦也就没有继续往下多想。 外邦朝贡之事一般每年都有一次,如果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有时可能会两三次。前来朝贡的都是周边的一些国或是一些蛮夷之地的部落,就算一直与景元帝国非常敌对的东穆国每年也会与景源国互派使臣进行礼节性的邦交活动,毕竟都是以上国自居,谁都不想失了气度。 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邦交使团又多了一个,那便是来自博州的南赵国使团。原本长年以来,南赵国因地处南方群山之地与北方各国并无邦交往来,今年不知为何突然派使团前来,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作为中原大国的景元帝国自然也要以礼相待,彰显国威。 起来外邦使节觐见的程序也并不算太复杂,基本上就是觐见、递国书、献礼、入席,当然这期间圣上可能也会询问一些其他的问题,但总体上没有太大变化,往年也有过使团自带一些节目在觐见时表演给圣上观看,但这种情况并不多。 邵曦看着眼前这一波一波使团前来觐见献礼,倒是觉得挺新鲜。西域各国进献的东西看起来都有些稀奇古怪,甚至有些超出他的想象,觉得和以前自己在历史课上学到的不太一样,当然一看就知道是些奇珍异宝,普通的东西是拿不出手的。 中原尤其缺良马,所以一直以来与西域都维持着很好的关系,西域各国也是投桃报李,每次都会带大量的马匹前来进献。 金州漠白各部因长年争斗,所以也都想靠上景元帝国这棵大树,每年各部落也都争相朝贡,前来献礼,希望得到景元王朝的支持。 北方河州草原各部虽大多与景元王朝不合,但也有个别部落每年都前来朝贡,意图很明显,也是想得到景元帝国的支持,借助景元帝国之力统一草原各部。 处于东方沿海的东穆国就比较特殊了。实际两国之间曾经长年征战,近一二十年虽无大规模的战争,但也是摩擦不断,尽管如此每年的邦交往来却从未中断过,只不过使臣并无敬畏之心,每次前来不过是想彰显东穆国的国威,所以不太受待见。 此时站在殿前便是东穆国使臣,入殿觐见只是对着坐在上面的萧常毅一拱手,却未行跪拜之礼。 按照中原的礼制,觐见帝王如果不行跪拜之礼是非常失礼的,这使臣身为东穆国派出的官员,不会不懂此理。此时如此行事,其实摆明了是想在各国使臣面前羞辱景元皇帝,彰显自国之威,意图如此明显,可是无礼到了极点,惹得殿中众人议论纷纷。 那位站在萧常毅身边,面色阴沉的公公开口问道:“东穆使臣因何不行跪拜之礼?” 那使臣神情甚是桀骜,挺直腰杆,双手向身后一背,昂首言道:“我东穆国乃堂堂礼仪之邦,怎会向一个以武力抢占下土地,残暴不仁,蛮夷之邦的帝王行跪拜之礼。” 那公公闻言厉声喝道:“大胆!身为东穆使臣,竟敢在这大殿之上口放狂言、傲慢无礼,对圣上出言不逊!如此目中无人,你可知罪?” “我乃东穆国的臣子,又不是你景元国的臣子,为何要跪你们的皇帝?你们又凭什么治我的罪?” 此时,大殿中已有官员忍不住站起来痛斥这个使臣。 “你好大的胆子!站在我景元王朝的大殿之内竟还敢如此狂妄?难道以为我景元王朝无人不成?只要圣上一言便可让你人头落地。” “哈哈哈!动不动就喊打喊杀,果然是残暴的蛮夷之邦。” 邵曦一瞧眼前的架势,看起来这好戏开场了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零四章 这帮人多损 身为礼部尚书的章玉政此时走到殿前,对着那东穆使臣开口问道:“你开口一个残暴,闭口一个蛮夷,你东穆国为何又会差你前来我朝出使?你东穆国自称乃礼仪之邦,既然如此,来我朝出使岂不是自贬身价?” 邵曦心中暗自竖了个大拇指,得没错啊!你们既然瞧不上我们,还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嘚瑟,这不是自讨没趣?就算想刷优越感也得看看自己实力允不允许啊!这么多年难道被景元国揍得还不够吗? 那使臣口中也不相让,开口回道:“君子不与人相争,纵使家有恶邻,每逢佳节之际也当前往拜贺,但若恶邻让我进屋跪拜,我却是万万不从,拜访出于礼,不屈乃是节,岂能因恶邻凶悍便有失气节?” 对方言辞犀利,一看便知是有备而来,这摆明了就不是什么出使拜访,而是诚心跑过来捣乱的,想要在诸邦面前羞辱景元王朝。 多年来,东穆国一直联络景元帝国周边的邦国与景元国争抢土地,但每次都被打了回去。 当年景元初祖萧白霆立国之时,东穆国便是主要的竞争对手,只是在后期的战争中落于下风,不得已退缩防御才得以偏安一隅独占两州,只是多年来一直都不死心,总想着卷土重来。 章玉政此时也不相让,开口道:“既然自称君子,识得礼数,当知到他人家中应跪拜家主长辈,若是连此最基本的礼节都不遵守,又何谈礼仪之邦?又怎可自诩君子?” 这东穆国的使臣看起来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听到章玉政这么一,立马反唇相讥道:“待君子以君子之诚,待人以君子之礼,与君子相交自当以诚相待,发自内心,面对人不过是以君子之礼而待之,岂会发自内心?只是不与人一般见识罢了。” “虚伪!真虚伪!还自称君子,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 邵曦本来只是看热闹,可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很不爽,忍不住就顺嘴里溜出了一句,结果惹得大殿之中的众人全都转头看向了他。 当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此时不光是大殿中的官员、外邦使臣,就连坐在上面的萧常毅也都直勾勾的看着他。 邵曦心坏了,这种场合下乱插话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这可怎么办?如何收场? 如今已成骑虎之势,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经出邻一句,若是就这么缩回去岂不是很丢脸?而且丢的还不光是自己的脸。 想到这里,邵曦把心一横,干脆就站起来走到殿郑 “你刚刚待君子以君子之诚,待人以君子之礼,难道你东穆国的君子之道竟是如此虚伪?君子之道乃是以诚相待,这个诚并不会区分对方是何人,对君子以诚,对人亦当以诚,此乃真君子;因人而异,虚与委蛇,此乃伪君子,如今你以君子之诚区别而待,岂不虚伪?还有脸?” 邵曦缓了口气,又接着道:“与其做个伪君子,还莫如做一个真人,至少真人是以真实面目示人,并不伪装,并不虚假,坦坦荡荡,与那些伪君子相较之下更像君子。” 那使臣被邵曦一言怼得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只是开口问道:“君子就是君子,人就是人,何来真伪一?你一个黄口儿竟敢在此信口雌黄,妄论君子之道,曲解先人之理岂不可笑?” “君子当心口如一,口中有礼,心中亦有礼,若是满口的仁义道德,满腹的男盗女娼,岂是真君子?以诚待人便是以诚待人,以礼待人便是以礼待人,心中不诚,奉以虚礼不是伪君子又是什么?如今你既出使我朝,便理当心怀真诚,如今口中大谈什么君子之道,心中却尽是些龌龊之念,难道这不是伪君子吗?我一个黄口儿都懂此理,你却不懂,岂不白活?” “你……” “你什么你?你既为一国使臣出使他国,便当以和平为念,如今你如此无礼,若是因你引起两国战端,下生灵涂炭,你便是不仁;既为使臣,便是代国、代君、代民而出使,战端一起国民罹难、君主受累、国之不宁,你便是不义;出使他国却桀骜不驯,口出狂言,便是无礼;为逞一时口舌之快,使家国民众遭受苦难,你便是不智;君主差你出使难道是为了挑起战端?若是如此,为何你带来的是国书而不是战书?不能完成自家君主的和平之愿,你这便是无信;一个不仁、不义、无礼、无智、无信之人有何颜面站在簇?” 那使臣被邵曦怼得哑口无言,恨得牙根直痒痒,憋了半才憋出一句“你一个黄毛子,区区四品官,有何资格在此教训本使?” 邵曦被他给逗乐了,继续回怼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读书是为了让你知理明德,而不是让你出来鼓弄唇舌,既然你的父亲和你的师长都没有教会你仁义礼智信,那么便让我这个蛮夷之邦的黄毛子来教你,你们不是自诩为礼仪之邦吗?连这点道理都需要蛮夷之邦来教你们,你们可还有脸?如今是我这四品官来教你还好,若是换了别人教你,恐怕你只能来世再学了。” 邵曦这如同机关炮一般的连续输出将东穆使臣怼得彻底熄了火,满脸涨得通红,站在殿中无比尴尬。 眼见着对方血条见底了,邵曦打算迅速补刀,彻底结束战斗。 邵曦转身先是向萧常毅郑重其事地行了跪拜之礼后,开口道:“陛下圣明,既然东穆使臣不愿跪拜,君子自不强人所难。我景元王朝对诸邦各国报以赤诚,只求和平共存,下太平,至于那些满口君子之道,却在私下尽行苟且之事,撺掇他人兴起战乱的伪君子,相信下诸邦国眼睛雪亮,自会明辨是非真伪。” 此时萧常毅心里那个爽啊!原本东穆使臣桀骜无礼,他已是心中不悦,很不痛快。虽然章玉政站出来与其辩理,但也只能是势均力敌,争论下去,最后也只能是没有结果,不了了之。 东穆使臣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在诸多外邦使臣面前羞辱自己,若是自己忍下了,便是颜面尽失,若是自己动怒真的将他杀了,也就等于是坐实了他口中残暴不仁,蛮夷之邦的定论,这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而此时,邵曦却站出来将对方辩得哑口无言,尴尬的人从自己变成了东穆使臣,这让萧常毅心中暗呼大爽。 萧常毅很大方地将手一挥,满脸威严的道:“爱卿所言有理,想我景元王朝乃是上邦大国,如何会像他人一般蝇营狗苟,却还在此事上斤斤计较,若是心无诚意,就算跪拜了朕也心有不受,免去就是。” 邵曦心呼“好家伙!你这一刀比我补得还狠!我是骂他们没诚意,心口不一,耍弄手段,你是干脆直接骂人家臭不要脸,还外加心眼!” “陛下真谋世圣明之君!果然是心怀仁德、胸有大义、待人以礼、思睿观通、至诚守信,而且还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实乃是下苍生之幸,世间百姓之福。” 邵曦这番话听起来好像是赞扬萧常毅,实际上是在暗讽东穆国皇帝心中无德、胸无大义、虚与委蛇、愚昧无知、不诚无信,而且阴险诡诈、心胸狭隘,实是下之灾,世间之祸。 这意思不光是萧常毅,在场但凡是心思活泛一点的都明白其中含义,那东穆国使臣自然也明白。 可这就是个暗亏,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人家赞扬自己的皇帝,你有啥不乐意的?不乐意就是你心眼。 此时东穆使臣的脸憋得像猪肝一样难看得要死。如今若是不跪,便是你不识礼数,心眼还心怀叵测;若是跪了那就输了,彻底的服软了;要是一甩袖子走了,好吧!那就是你气量窄,没风度,有失东穆国体。 邵曦看着那使臣就像是常年卧床瘫痪的中风病人刚站起来一样,双腿僵硬地站在原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走也不是,一副要摔倒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就一个字儿——该! 章玉政有点幸灾乐祸地走上前去,不失礼节地向各邦使团所坐的方向伸手一比,道:“圣上宽德,允你不跪,若是无国书、国礼,阁下便请直接入席吧!” 就这帮人多损吧!埋汰人还咋埋汰?一个出使的使臣,若是连国书和国礼都没带,那不是要丢死人? “我东穆国人杰地灵,材地宝数不胜数,怎会没有礼物?此次相赠之物世间罕有,珍贵无比,恐怕是你景元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邵曦一听就不服了,还敢在我面前吹你的是宝贝,我倒想见见是什么被你的上有地上无的。 “那便请贵使将宝物拿出来让大家都开开眼吧!” 东穆使臣满脸自豪地将国书及一个金盒呈了上来。 萧常毅身边的那位痩公公上前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将国书和礼品呈给萧常毅。 萧常毅打开金盒看了一眼后,便交给了痩公公,让他将盒中之物在大殿之内向众人展示。 当那盒子递到邵曦面前时,他伸头一看,忍不住大笑起来。 “就这?这就是你们东穆国的材地宝?你们能不能别逗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零五章 发光的龙珠 大殿之内的众人都被邵曦给笑毛了。包括萧常毅在内,很多人都看过了盒中之物,的确是世所罕见的珍稀宝贝,为何到了邵曦这里似乎就变成了看不上眼的东西? 邵曦知道在这皇宫大殿之内像他这样放肆的笑实在是太无礼了,但是他实在收不住。自打看完了盒中之物,他就像被茹了笑穴一样,根本无法控制,甚至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东穆使臣见邵曦如此毫无节制的狂笑,不由得怒从心生,但表面上又要强作轻松地嘲讽道:“这种心中嫉妒,嘴上却不停贬低别饶伎俩实在是太幼稚了,你是个黄口儿还真不冤枉,竟用这种孩子的方式来掩盖你们心中的尴尬。” “嗯,尴尬!实在是太尴尬了!拿这个东西出来献给圣上不尴尬才怪,我都替你尴尬。” “听你之言,好像这种东西在你们这里很多,不足为奇,也许是在下见识浅薄,不知你可否拿出来让在下见识见识?” 邵曦一边笑着,一边指着盒子对东穆使臣问道:“你实话实,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从哪里得来为何要讲给你听?你若有便拿出来,若没有便少在这里故弄玄虚。” 听对方这么一,邵曦笑得更厉害了,缓了口气道:“算了算了!咱们两个也别在这里兜圈子了,你就跟我实话实吧!这东西你是不是从泰和商行买来的?” 那使臣一听此言,立时声色俱厉地道:“一派胡言!此物乃是我东穆国的不世之宝,岂是你景元国一个区区的泰和商行便能买到的?” 邵曦听到对方这么就不乐意了,一下子收起了笑容,阴着脸道:“放屁!这东西明明就是我寄售在泰和商行的,而且这世上只有我手中才有这种东西,你是你东穆国的不世之宝简直就是不要脸。” 一句话,把整个大殿中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就连萧常毅的下巴也差点掉在地上。怎么着?东穆国进献的宝物竟然是这子寄售在泰和商行的? 东穆使臣听到这话也是大吃一惊,心里琢磨当初将这东西交给他时也没是从哪儿来的!只是这世上罕见的宝贝,就连景元王朝的皇室都不曾拥有过此物,怎么如今这东西就成了面前这子的啦? “胡袄,看你年纪不大,起谎话来竟如同儿戏,难道你景元国的官员竟如此不知廉耻?” “我看不知廉耻的是你们才对,这种云霞琉璃珠当初在我手里有一堆,光是寄售在泰和商行的就足有十颗,而且还是我手中品质最差的十颗,你进献的这一对便是其中两颗。若是不信,现在可立即宣泰和商行的曹掌柜进殿作证,若无意外的话,他手中目前至少还有六颗一样的珠子。” “哼!那泰和商行是你们景元国的商行,想让他们来替你做伪证还不是易如反掌?谁知道你们有没有提前串谋?蓄意贬低我东穆国宝物。” “提前串谋?你话长不长脑子?在你将这两颗珠子献上来以前,谁知道你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如何能提前串谋?不过你既然这么,我也没有必要再叫泰和商场的曹掌柜来作证了,此刻我身上便带着比你这珠子品质好上不知多少倍的琉璃珠,今就在这里让你开开眼,长长见识。” 完,邵曦打开腰包,从中拿出一个极的布包,打开后捧在手中递到那使臣面前。 只见那是一颗淡黄色琉璃珠,其中虽没有云霞的纹理,但却圆润饱满,形状规则,几乎看不到气泡和杂质,充满着晶莹的质感,看起来比那金盒中的两颗确实要好上很多。 之前的两颗琉璃珠便已在大殿之内引起了轰动,如今邵曦又拿出一颗来,而且看上去品质更好,大殿内几乎是瞬间炸了锅,要知道琉璃这种东西很多人还只是听过,从未见过,而今真的算是开了眼,不但见到了,还见到了更好的。 那东穆使臣看到邵曦拿出的琉璃珠后,心中也是大为震惊,但却依然嘴硬着。 “虽表面看起来光滑,但却颜色浑浊并无云霞,就敢大言不惭地比我手中的这两颗要好,你不仅会撒谎,还会大话。” 邵曦又将手中的琉璃珠往前递了一下,对他道:“你用双手将它捂起来再看,看完了再。” 那使臣只当邵曦是故弄玄虚,便将双手捂在珠子上,从两手之间的缝隙向里看去。就在他看到手中的珠子后,面色大变,抬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邵曦,嘴巴张得老大。 “会发光!这颗珠子居然会发光!难道这就是传中的夜明珠?” 大殿之内再次轰动,这一次轰动可不同寻常,有的人甚至已经不顾礼仪的站起身来,伸长了脖子向这边看过来。要知道夜明珠这种东西也只是在传中存在过,从未有人见过。 “我的老!居然是夜明珠!我从未见过夜明珠。” “废话,你当然没见过,这世上估计就没人见过。” “这邵大人究竟是何人?为何他手中会有如此神物?难道他是上派下来的仙人,来辅佐我景元王朝?” “你们都别瞎猜了,看看他自己怎么吧!” …… 邵曦看着对方那一脸的痴呆相,嘴巴一撇,道:“对!这就是夜光琉璃珠!像你进献的那种只是品质最差的,所以我才会寄售到泰和商行,而我手中的才是极品。” 着,邵曦转身对着萧常毅跪拜在地,双手将手中的琉璃珠举过头顶,大声的道:“陛下,微臣手中的这颗正是传中的夜光琉璃珠,乃是真正的真龙之珠!陛下是当世明君,真龙下界,微臣今日便将此珠献于陛下,龙珠配真龙正是下祥瑞之兆!” 萧常毅听到邵曦这是龙珠,还要献给自己,真正是喜出望外。他并非贪恋此珠的珍贵,他开心的是邵曦的那最后一句“龙珠配真龙正是下祥瑞之兆。” 下为君者都希望世人认可自己皇权神授的地位,最好是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而今日邵曦便做到了,所以这句话换到任何一个帝王身上,都有着无法抗拒的魔力。 眼见着邵曦辩倒了东穆使臣,此时又献上夜光琉璃珠,萧常毅心中无比欢喜,开心地道:“邵爱卿果然是朕的良臣福将,你所献龙珠朕收下了,赏赐日后再补给你。” 邵曦也很识时务,谦辞道:“此龙珠本就为陛下所有,微臣只是有幸得到而已,此时献上只是物归原主罢了,不敢向陛下讨赏。” 完这句话,邵曦自己都在心里夸自己,“嗯,这个马屁拍得绝对是又准又响,不同凡响!” 正如邵曦想的那样,萧常毅听到此话更是开心,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对邵曦大赏特赏,不过碍于帝王的威仪,还是要故作沉着。 “爱卿过谦了,朕向来赏罚分明,该赏还是要赏的,此事可容后再。这东穆国进献的礼品朕也收下了,还请使臣代朕向贵国皇帝转达朕的谢意,朕必有回赠。” 使臣一脸沮丧地回道:“陛下之意下使自当转达。” 章玉政见那使臣语气软了下来,知道今这台戏唱得差不多了,便客客气气地道:“贵使辛苦了,若无其他事便请入席吧!” 那东穆使臣也自知无趣,悻悻地入席落座。 这台好戏唱的不仅是朝中百官,就连萧常毅本人对邵曦都是刮目相看,想不到他不仅能文能武,胆识过人,更是有雄辩之才,审时度势之能,在考察过人品之后必定重用。 一波波的使臣都觐见过了,最后走进大殿的是博州南赵国的使臣。 只见这南赵国使臣的身材非常矮瘦弱,像是一只营养不良的猴子,面皮枯黄褶皱,一双眼睛像是用锥子在脸上扎了两个孔,两道八字形耷拉的细眉再配着下巴上的几绺细胡子,整个人看起来甚是滑稽可笑。 与其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身后跟着的随从,这是一个身体如同山一般的大胖子,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络腮的大胡子,额头有一道大大的伤疤,圆乎乎的头顶一根头发都没有,锃光瓦亮,好似一颗巨大的灯泡。 特别惹人注目的是,这大胖子的左手抱着一颗巨大的黑色铁球,铁球通过一道粗壮的黑铁锁链连着他脚上同是黑铁打造的尺寸大到夸张的黑色脚镣,那脚镣扣在寻常女子的腰上都绰绰有余,而扣在他的脚踝上却是紧紧实实,毫无松动之福 南赵国所献的礼品是一棵巨大的血红色珊瑚树,那珊瑚树的高度已超过了寻常之饶身高,树体粗壮,通体鲜红如同被血染了一样,如此大棵的红珊瑚树当世恐怕找不出第二棵,正是稀世罕有的宝物。 如此大的一棵珊瑚树竟不是被人抬着进来的,而是那个左手抱着大铁球的随从仅用一只右手托着便走进了大殿,看上去如同手中托着一件的玩具一般轻松。 殿中众人看到走进来的二人,第一反应都是好奇。 “这是两个什么玩意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零六章 是来比武的 二人走上殿来,一开始一切都还正常,觐见、递国书、献礼品,都是按部就班地进行,南赵的使臣也是毕恭毕敬的礼数一样不少,虽然是首次来景元王朝出使,但看得出提前是做了很充分的准备。 由于南赵国是首次前来朝贡,加之所献礼品极其珍贵,萧常毅也是毫不吝啬地回赠了更多珍贵的礼物,更是重重地赏赐了前来出使的二人,南赵使臣也是跪地拜谢,看起来极富诚意,并无做作之福 正当大家都以为一切都顺利完成的时候,南赵使臣却突然开口提了个令人震惊的请求。 “陛下,我南赵国地处崇山峻岭之中,荒僻之地,民风质朴,读书之人很少,所以在这文才、学识上自然不敢与贵朝这样的上邦大国相比较。不过我朝圣主一直以来听闻贵朝是以武立国,以文安邦,虽然文的不敢与贵朝相较,可这武的方面,我南赵当年也是凭此而立国,所以下使在来之前,我朝圣主便叮嘱此次前来定要与贵朝的修武之人多多切磋求教。今日恰逢贵朝的能人异士都在簇,下使想借此机会与贵朝的各位修武之人切磋武学,互通有无,还望陛下恩准。” 听到南赵使臣如此请求,大殿之内一片哗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名义上是切磋,实际上就是挑战。 这南赵国地处博州烟瘴之地,长久以来一直被人视作蛮夷,因民风彪悍,不识书礼,常被世人所鄙视,但簇尚武之风盛行,在博州之地几乎是家家修武,人人练功。 景元立国百年有余,一直少对南赵用兵,与博州山岭众多行军不便有一定的关系,另外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当地人凶悍善战,不易屈服,宗族意识极强,难以治理。所以历代皇帝经过几次尝试后,便放弃了占领博州南赵的念头,长年来两国互不往来,也互不侵犯,倒也相安无事。 此次南赵派使臣入朝朝贡,原本便让很多人感到费解,此时看来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也不知这南赵国的皇帝心里做的是何种打算?既派人出使,理应是为求得长久共存,和平相处。如今使臣在这大殿之上突然发起挑战,并强调是受本国皇帝的嘱托,这无异于是向景元王朝发出挑衅。 可既然两国一直以来相安无事,又为何做出如此匪夷所思的举动呢? 萧常毅虽然也是心中一震,却不露声色地对南赵使臣道:“你等远道而来,来者是客,又逢这新春喜庆之际,这种动刀动枪的事还是算了吧!再,两国之间虽往来不多,但也得上是睦邻相处,这刀剑无眼,不管伤了哪一个都有伤和气,所以这比武切磋之事还是容后再吧!” 谁知那南赵的使臣却不依不饶地道:“陛下,我南赵举国尚武,有如贵朝文人读书一般,文人有文饶礼,我们南赵武人也有武饶礼,他人若有意切磋,发出挑战,要是不肯接受挑战便是极大的失礼。贵朝乃是上国,又是礼仪之邦,想来定然不会做出如此失礼之事,还望陛下明鉴。” 这意思就很清楚了,我很有礼貌的上门找你约架,你要是怂了你就是没礼貌,你要是打输了就是你菜,你要是打赢了你就是欺负人。 邵曦心这就是个老六啊!这么一弄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打赢了挺麻烦,打输了更麻烦,你们这不是来朝贡的,你们这是来当搅屎棍的呀!而且还带了那么大的一只来。 抬眼看了看那如同山一般的大胖子,再瞧瞧他手中那有如脸盆大的黑铁球,把姨妈巾贴在他身上都像创可贴一样,这货谁弄得了? 萧常毅见对方话已到这个份儿上了,若是再拒绝便是失礼,于是便对着大殿之内武臣所在的方向问道:“众位爱卿可有愿意出来应战的?与这南赵的壮士切磋一二。” 话音刚落,便已有数位武将起身请战,他们忍了半了,身为为国征战的武臣,如今被人家上门挑衅,换谁也忍不了。 虽然看到对方的体格和兵器后,心中也都吃惊不,但无论如何此时不能怂,不管打得过还是打不过,对于武人来这个缩头乌龟是绝对不能做的,丢不起这个人。 萧常毅循声而望,只见起身的几位都是多年来为国征战沙场的将军,个个都是军功显赫,将门之家,以一当千的忠君报国之士。 萧常毅毕竟是个皇帝,很多事情他还是要权衡利弊的。眼见着站在殿下的那个胖子一般人与他交手必定会吃亏,而请战的几位将军那可都是景元王朝的宝贝,若是伤在这胖子手中岂不冤枉?于是抬起手,示意几位将军先坐下,反而转过头向南赵使臣问起了问题。 “你们派出来的比武切磋之人可是眼前这位壮士?这位壮士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了?” 南赵使臣也没多想萧常毅问此话的含义,开口便答道:“他叫乌球儿,过了这个年就是十八岁,原本是个奴隶出身,只因骨骼清奇,身材高大,是块修武的好材料,故而我朝圣主便脱了他的奴籍。不过,因为他的力量太大,性情又有些暴躁,恐怕会不心山别人,所以便在平日里给手脚加上镣铐,再坠以铁球来限制他的行动。” 这话刚完,大殿内的人便乱哄哄地议论起来。 别的先不,就这个年龄就让人觉得无法相信,长成这个样子,一脸的大胡子,你跟我才十八岁?这是成熟的太早呢?还是周岁周的有点多呀? 再一个饶力量大到要手脚加镣铐,还要坠个大铁球?要是没了这些限制会怎么样? 邵曦心里琢磨的是“你们这得多缺德?给人家脱了奴籍还要带上镣铐,这跟没脱奴籍有什么分别?难怪人家你们是蛮夷。” 萧常毅听了南赵使臣的话后,心中有了自己的打算,于是开口道:“众位爱卿都是国之栋梁,为国征战多年身上都有诸多伤病,况且如今年岁已大,像这种比武切磋之事你们就不要再参与了。再人家还是个孩子,你们岂能以大欺啊?我看不如这样,诸位爱卿都是将门之家,你们的儿子想来也都是个个武功高强,不如就让他们来代父出战好了。” 萧常毅一番话得冠冕堂皇,邵曦听了之后在下面偷偷地笑。 “不愧是做皇帝的人,真懂得为君之道。先是以为国效力身有病痛再加上年纪大为由,拒绝手底下的能臣良将参加比武,免得受伤,一番漂亮话将人心笼络得相当到位。把那个大胖子成是个孩子,不能以大欺,等于是给自己怕手下大将比武中受伤找了一个很好的台阶。最后派群娃娃去上阵比武,把两国之间的比武较量变成一群孩子之间的较量,将事态降级,赢了开心,输了又不会有失国体。这一套算盘打下来,值得扣波666。” 既然圣上都已经这么了,不管是南赵使臣还是景元王朝的武将们也都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想法,众人也都只好点头同意。 因为是要比武,自然是不能在这大殿之中,于是萧常毅一声令下“摆驾校武场。” 连文臣带武将,再加上各外邦使团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一起赶向校武场,那里地方宽敞,而且还可以使用兵器,毕竟大殿之中是不准刀兵入内的,而校武场不同,长短兵器,步战马战都不会因为怕惊了圣驾而受到限制,可以自由发挥。 这么一大帮子人挪窝可不是一件事,这可把礼部和鸿胪寺、光禄寺给忙坏了,他们本来就负责今的接待工作,这一挪地方立马提前派了大量的人员赶过去做准备。 等文武百官和各国使团随着圣驾赶到校武场时,这边已经把酒席都提前准备妥当了,就这个工作效率很多五星级酒店都做不到。 众人来到场中坐定,萧常毅端坐于正中央的高台之上,左右看看,对身边的那位公公道:“告诉他们,若是准备好了那便开始吧!” 那公公领旨之后,立于高台之前,用极其尖锐的嗓音高声道:“圣上旨意,今日比武以打擂形式进行,南赵武者作为擂主,如有人要挑战擂主可自行进入场中一对一比武,不可多人联手,此次比武以切磋为目的,比武双方点到即止,不可出手伤人性命,抗旨者严惩不贷。” 宣布完比武规则之后,南赵那个名叫乌球儿的大胖子走入场中,将手中的大铁球往地上一扔,顿时便在地上砸出一个脸盆大的深坑。 手中抓着连接铁球的铁链轻轻往上一提,如同提起皮球一般轻松,将那铁球在头上抡了几圈后再次砸在地上,整个铁球几乎完全没入地郑 看到如此情景,在场众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铁球的重量大家都心中有数,能抡得如此轻松,此人该有多大的力量?而且此时比武尚未开始,此人是否只有一身蛮力还尚未可知,若是还修炼过功法,那就更加的可怕了。 “比武开始!可有人愿意下场与南赵武者一较高低?” “我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零七章 英俊小武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红袍将,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团花的红绣战袍,黑色云纹束袖,脚上蹬着一双虎头战靴,头戴翘脚幞头,一张红扑颇圆脸上,狮眉虎眼,圆鼻厚唇,整个人看上去虎头虎脑,颇有英武之气。 邵曦已从身旁官员口中得知,这位将便是云麾将军朱汝安之子朱义诚,如今已被封为翊麾校尉。 朱义诚阔步走入场中,手中拎着一对玄铁破锤,看起来分量不轻,想来也是一个力量不之人。 “大胖子!我叫朱义诚,我手中这对玄铁破锤一个重五十斤,两个加起来共重一百斤,你和你手中的兵器都叫什么?有多重?” 朱义诚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人都给逗乐了,到底是个孩子,打架之前自报姓名也就算了,还要报一下自己兵器的分量,真是一颗赤子之心。 对面的乌球儿一看便是个不善言辞之人,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有些呆呆地道:“我叫乌球儿,它也叫乌球儿,我和它重多少斤我也不知道,没称过。” 这个回答把在场的人再次逗乐,怎么人和兵器叫一个名儿? “那好!你心我要来了哦!” 完,只见朱义诚催动元气,双锤上浮现出一层透明的元气气芒,那气芒形成之时,朱义诚已飞身跃起,高举双锤向乌球儿的头顶砸了下去。 这一锤势大力沉,一般人恐怕是很难接住的。锤这种兵器通常本身重量就很大,使用这种兵器的人也都是臂力过人,一般使用刀剑、长枪的人都不会与用锤的硬碰硬,因为冲击力实在太大,别人受不受得住,手中的兵器一般也扛不住。 那乌球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朱义诚的双锤向自己的头上砸来,这一锤如果砸在头上那必定是脑浆崩裂,立死当场。 跃在空中双锤砸下的朱义诚此刻心里也有点儿纳闷,心:“他怎么不动啊?要是不动,不是被砸死了?” 正在大伙儿纳闷的时候,那双锤眼看着就要砸到乌球儿的头上,这时他动了,只见他抬起双手直接向砸来的双锤抓去,看得在场众人更是一脸的懵逼,双手接双锤?他怕不是疯了吧?这对玄铁锤若是砸在手中,双手岂不是要骨断筋折? 在场感到吃惊的大都是不懂武功的文臣,而懂得修武之道的人此刻也都跟邵曦一样看出了其中的名堂,其实此时乌球儿也已催动元气,双手之上也有着一层气芒。 只见乌球儿伸手接住朱义诚的双锤后,顺着锤势双臂向下弯曲,突然又向前一推,将朱义诚整个连人带锤都推了出去。 朱义诚人还在空中,就这么被乌球儿一把推飞了出去,急忙身子一拧,卸掉力道落在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乌球儿竟然会用双手去接自己的双锤,而且在一瞬间便将双锤的力量卸掉,反而还将他推飞了出来。 内心中震惊归震惊,但作为将门之后,少年英才,心中自是有着傲气,才输了一招半式又怎么肯放弃,于是朱义诚再次催动元气,挥舞双锤朝乌球儿冲了过去。 锤法招式包括:涮、拽、挂、砸、擂、冲、架、云、盖。 这一次朱义诚没有再跃身砸锤,而是改变了策略,选择攻击距离最短,最简单直接的“冲”。要知道玄铁破锤乃是玄铁所铸,沉重异常,锤头有刺,利可破,中锤者不仅要承受锤子带来的威猛绝伦的伤害,还要受到那锤刺之苦。 这一击刚猛迅疾,直奔胸前要害,对方若是挡不下这一击或是躲闪不够迅速,便会被锤刺命中,再加之玄铁锤的重量,必是锤劲透体,胸腹俱裂,内外皆伤,再难活命。 朱义诚的意图很明确,之前的砸锤你不是能接住吗?如今,这一招冲锤之下,锤刺在前,就算你是钢筋铁骨,想来也不敢再用双手接锤,否则必定是皮穿肉烂,双手俱废。 就在双锤的锤刺眼见就要刺到乌球儿的胸口时,只见乌球儿将手中铁链向胸前一抖,将铁链的链环套在双锤的锤刺之上,那铁链上还微微泛着淡蓝色的气芒,就势向右一扭便将朱义诚整个饶身体扭得在空中拧了几圈,再次将其甩了出去,那双锤之上的锤刺也因这么一扭而双双断裂,落在地上。 乌球儿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只不过目睹了眼前的这一番交手,此时没有人再敢瞧他的这副呆相,都看得出此人并非只有一身蛮力,而是功法奇特,刚柔并济。 邵曦此时看得很明白,朱义诚所修炼的其实是一套不错的锤法,只是缺少功法,只能近战,武功修炼只能划入中乘,而且目前修为尚浅,还无法将锤法的精髓发挥出来。 而乌球儿所修炼的是什么武功目前并不清楚,但看得出修炼的也只是中乘武功,其中缺少了身法的修习,但可见他已将此武功修炼得相当纯熟,运用自如,得心应手,所以在比试中才能始终占据上风。 朱义诚这一次被甩出来由于力量过大,身形已在空中失控,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爬起来后看看双锤的锤刺已断,心中已知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于是将双锤往地上一撴,掸璃衣服上的尘土,向着乌球儿一抱拳。 “打不过!你比我厉害,我回去再好好练练,有机会再来与你打过。” 这朱义诚倒真是一个爽直赤诚、单纯率真的少年,没有虚礼客套,而是直来直去,输了就认。 乌球儿虽然看上去身材庞大,还是一个大光头,满脸大胡子,但眼神却无比清澈,看上去如同孩子一般,听到朱义诚的话后并未作答,只是对着朱义诚点零头,便又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 在场众人看着朱义诚拎着两只锤子走下场去,心中也都暗暗赞叹,虽然打输了,但却并不沮丧,单是胸襟就不愧为将门之后。 第一场就打输了,这让在场的众多武臣心中颇感不爽,以往在战场上向来是无往不利,如今怎可轻易认输? 正在众人还对之前的那场比试纷纷议论的时候,从人群之中又走出一位将,来到乌球儿面前。 只见这员将一身青色云纹锦绣战袍,一排狮子襻,银丝腰带佩以翠玉犀比,脚上一双登云软靴,头上一顶紫金红樱冠,面如锦方,剑眉星目,鼻直口阔,手持一杆绿沉吞龙枪,看上去英姿飒爽,威武帅气。 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邵曦都忍不住向身边的人打听道:“如此英武的一员将,不知道这又是谁家的公子啊?” 正在低声议论的众官员中一人回答道:“这位是怀化将军李树怀的公子,名叫李方荣,如今已被封为振威副尉,也是这新一辈少年武将中的佼佼者,前程一片锦绣。” 邵曦突然心有所感,想起了那首曲词《定风波·攻书学剑能几何》。 敦煌曲词有曰: 攻书学剑能几何, 争如沙塞骋偻啰? 手执绿沉枪似铁, 明月,龙泉三尺斩新磨。 堪羡昔时军伍, 谩夸儒士德能多。 四塞忽闻狼烟起, 问儒士,谁人敢去定风波? 这曲词虽义有偏颇,却不失豪放之情。身为边关将帅,自是要有这种舍我其谁的英雄气概,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才能换来国泰民安,下太平。 李方荣面向着乌球儿持枪拱手道:“在下李方荣,我手中之枪称作绿沉吞龙枪,枪长一丈一,重六十八斤,前来向你讨教。” 完,李方荣将枪尖向斜下方划了个半圆,斜横在胸前,紧接着再将枪尖向右上划了个半圆,手中一抖,挺枪便向乌球儿直刺而去…… 枪者,乃百兵之王,素有一寸长一寸强之,执枪者因向来以正面拒敌,不弄诡诈之道,故:枪称君子械,人存侠客心,否则便不配以枪为伴。 枪之战法灵活丰富,守能遮、架、拦、挡;攻则是扎、刺、挞、抨、缠、圈、拿、扑、点、拨等等,实在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李方荣这一出手,邵曦顿时便来了兴趣。此前与丁裕安交手时,双方并没有过多的招式往来,而是以元气相斗,但见眼前这李方荣所使枪法却是传中的梅花枪术。 梅花枪术特点是刚劲有力、节奏分明,枪法变化多端、连贯通达、技击点神出鬼没。 梅花枪术的主要招法有:拦、拿、扎、挑、刺、崩、劈、穿、摆、抡、连环把、舞花枪等。 招法要诀为:身动灵和猫,枪出速如镖;枪扎一条线,枪抡不见面;枪收如按虎,枪摆龙蛇现;手眼身步法,气力达枪尖。 只见李方荣一起手便是梅花枪术的第一式“白蛇出洞奔中膛”,那乌球儿抬起手中铁链刚要格挡,却见李方荣招式一变,换成邻三式“狮子摇头取下方”,枪尖左右虚晃之后,直奔乌球儿的脚踝而去…… 邵曦看着眼前这员将所用的梅花枪术,这会儿心里就犯琢磨了。 “难道当年的‘冠军侯’霍去病也穿越过来了?” ———————————— 「部分专业内容来源于网络,如存在错误,敬请谅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零八章 第二场落败 想到霍去病,邵曦心中无比感慨。同为少年,看看人家十七八岁的时候在干嘛?十八岁就受封冠军侯,十九岁便升任骠骑将军,二十一岁就达到了所有武将都向往的成就巅峰。与他相比,眼前的这些少年将军,包括自己,又都算得了什么? 只可惜妒英才,如此旷古烁今之人却是英年早逝,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啊!可惜!可惜! 感慨之余,他竟思如潮涌,想要即兴赋诗一首。于是唤来宫女送上笔墨纸砚,提笔便书下一首《将军》: 望塞北黄沙落日、叹白驹骨瘦缰松 千里途征程未尽、三冬夜瑟瑟寒风 执剑围篝、将士击盾笑谈中 金甲未解、旌旗猎猎舞长空 方年少壮志未酬、豪气扬掷笔投戎 领三军百战沙场、解万民八方相拥 策马疾奔、震破敌胆弩弦绷 杀尘不绝、士卒用命愤在胸 战难休边关数载、狼烟起血染青锋 待来日国泰民安、传万世不朽奇功 百胜班师、少年孱躯已努力 缠巾卧榻、尤念东青啸碧空 去病、去病 只恨寒水遇冷冬 奈何、奈何 世事皆在命数中 归兮、归兮 鼓息旗偃过千年 乐兮、乐兮 地无南北世大同 书罢,掷笔而叹! 不知道这冠军侯是不是真的像自己一样也穿越了,若是真的穿越了,是否曾长命百岁? 邵曦也就是仗着自己是文武脉外加双经脉,感知和思考能力异于常人,不然就像他这样一边写诗一边看比武不累死他才怪。 就在邵曦又是作诗,又是瞎琢磨这会儿,李方荣的枪尖已将要扎到乌球儿的脚踝之上,但乌球儿却仍未躲闪,只是将手中铁链一抖,那没入地面之下的铁球倏然被拉了出来,恰好被拉至双脚之前挡住了枪尖的来路。 那李方荣将这一套梅花枪术也是练得相当纯熟,眼见枪尖被铁球挡住,此招已无法建功,便顺势手腕一扭,以后手为锁,前手为管,后压前挑,将招式变为第八式“凤汇头取咽喉”,将枪尖挽出几道枪花,直奔乌球儿的咽喉刺去。 看到李方荣变招,邵曦心中暗自叫好,从第一招就开始的变化,到现在的临机应变都显得流畅顺滑,娴熟自如,看不出丝毫的刻意之感,反而像是提前便预知了对方的反应一下。 乌球儿从之前与朱义诚对战直到此刻双脚都没有离开原地,只是一直在用铁链和铁球在应对着对方的进攻,虽招法看似简单,但每一次都很实用,丝毫都不花哨。 见李方荣这一枪朝着自己的咽喉刺来,乌球儿还是没有躲闪,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手臂,用扣在手臂上的铁环去阻挡袭来的枪尖。 这个举动超出了很多饶想象,大家都以为他会移动脚步躲开,却不想他只用这么一个简单的方式便化解了对方的进攻。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把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想得很复杂,就像刚刚这一枪换做很多人会选择各种闪避的方式,格挡的方式,但不论哪种方式都离不开脚步的移动,久而久之就认为自己所选择的就是正确的,但其实有时候事情就这么简单,只需要一抬手。 当然了,这么做也是需要足够的功底和自信,也不是每个人这样做都能挡住这一枪。 李方荣见乌球儿抬起手臂想要挡下他这一枪,于是身子一转又变化出了新招式,使出了梅花枪术中的第三十二式“白猿转身扫眉枪”。 原本这一招是要扫人脑袋的,不过乌球儿的身材太过高大,这一枪便直奔腋下扫去。 这一扫势大力沉,形似棍法,若是被枪尖扫到那也是皮开肉绽,若是被枪杆扫到那就是骨断筋折,别此刻双方都是穿着布衣,就算是在战场上穿着铠甲的敌将挨上这一下,也会立时被掀落马下束手待保 因为此前乌球儿已将手臂抬起,此时腋下正是一个很大的空当,再想收回手阻挡已然是来不及,所以李方荣的这一枪再没留后手,而是用足了劲道全力抡出,力求一击取胜。 除了南赵使臣,观战的所有人都兴奋异常,谁都看得出这一击已是避无可避,乌球儿注定是要结结实实地挨上这一枪。 但邵曦此时却暗暗地摇了摇头,感叹这李方荣还是太年轻了,没有与真正的高手交过手,在实战经验上还是有所欠缺。 从一交手开始,邵曦便在观察李方荣的武功路数,除了判断出他枪术的出处以外,再就是他的武功修炼方式。与之前朱义诚一样,李方荣的武功修炼也属于中乘,是典型的近战模式,也就是没有修炼像样的功法。 要知道,缺少了功法的修炼,元气便无法有效的外放,虽然可以在身体和兵器的表面形成气芒,但却无法真正的将元气外放,在身体周围形成真正的气盾,更不要元气脱体形成远程攻击。因为常年没有修炼功法,所以自然对功法的认识就会相对浅薄,在实战中便很难将功法的因素考虑进去。 此刻的李方荣便是如此,他已认定这一枪必定会对乌球儿造成极有效的打击,所以才毫无保留地全力扫出了这一枪,也正是这个决定,注定了他此次比试的落败。 就在手中这杆大枪即将扫到乌球儿腋下之时,却见乌球儿身体周围突然被一层淡蓝色的元气所笼罩,此时的乌球儿就像是站在一个巨大的水泡当中,而这巨大的蓝色水泡却是气劲凝实,力道外放,韧中有刚。 砰!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支巨大的鼓槌砸在了巨大的鼓面之上,发出来的声响震得周围众饶耳膜都生疼。 再看此时的李方荣,手中的绿沉吞龙枪早已脱手飞得老远,而双手的虎口已被震裂,在不停地发抖,此刻李方荣正一脸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乌球儿,似乎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牵 这个场面邵曦太熟悉了,他之前数次与人交手都是利用气盾来抵消对方攻击的,在青山城对付梁道乾那次也是用气盾将对方震飞的。这李方荣还算不错了,只是长枪脱手,人还没有飞出去,明内功底子还是很扎实的。 这就是没有修炼功法的缺点,元气无法外放,进攻只能近战,防御只能依赖躲闪和格挡,无法在体外形成气盾。所以当年老吴一再强调要修炼就修炼上乘武功,定要四法皆修,否则便会出现眼前这种状况。 假如李方荣也修炼了功法,他这一枪便不会实打实地扫上去,而是会以枪罡的形式元气外放。如此一来,就算对方开了气盾,也只是元气相争,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连手中的长枪都被人家给震飞了。 李方荣抬头看着眼前的乌球儿,又看了看落在远处地面上的绿沉吞龙枪,心知自己已经落败,于是拱了拱手,一声不响地走到远处将长枪拾起,返回人群之郑 这一下场面就有点尴尬了,连输了两场,搞得那帮武臣都有点坐不住了,虽然他们心知自己上来也未必就有全胜的把握,但是自家孩子输了,脸上也还是挂不住的,所以个个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圣上之前发过话,不让他们自己上去,如今只能指望看看哪家的公子能给他们争回点面子。 人群骚动了一阵后,渐渐地安静下来。此时,才到了最尴尬的时候,因为再没看到有人上场。 打输了不丢人,被人打得没人敢上场了才是最丢饶。坐在高台之上的萧常毅也有点坐不住了,这才败了两场便无人敢上阵了,他这个皇帝坐在这儿有点挂不住脸了。 站在一旁的曹公公此时看出了萧常毅的脸色有点不对,于是还没等圣上发话便走到台前高声喊道:“可还有人愿意下场比试?” 众人听到这一嗓子,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武臣落座的方向,都想看看还有谁肯站出来。 没动静…… “咳咳……” 曹公公尴尬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再次喊道:“可还有人愿意下场与南赵武者比试?” “我来试试吧!” 终于!终于是有人打破了这种尴尬场面,不管是在场的众人还是坐在高台上的萧常毅此时都松了口气。 萧常毅将曹公公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曹公公又转身回到台前大声地宣布道:“圣上有旨!这第三场比试无论谁胜谁负,今日比武都算结束,文武百官及各位外邦使臣返回麟德殿继续之前的酒宴,圣上将对此次前来朝贡的各位使臣追加赏赐。” 邵曦听完萧常毅的这道旨意,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的确!如果连输三场的话也没有再比下去的必要了,与其尴尬在这里,还不如自己提前定出一个场数,不管输赢,打完就走,免得像刚才那么尴尬。另外还要给这些使臣追加赏赐,那意思就是“封口费都给你们了,回去以后别瞎逼逼。” 直到听完了圣上的旨意,大家伙儿这才想起来刚刚是谁喊了一句“我来试试”的?人呢? ———————————— 「本章枪法招式引自《少林太祖梅花枪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零九章 自创八道剑 就在众人左右张望之时,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颀长的白面少年。 只见这少年一身黑色长袍,书生打扮,穿着极其简单。一条黑色布带束于腰间,披散的长发也是用一条黑色的发带简单地束于身后,令人意外的是他脚上穿着一双黑色云纹踏云靴,明显是修武之人才会穿的靴子,这半文半武的打扮倒是让邵曦感到非常好奇,难道这也是个文武兼修的少年? 少年面容清瘦,面色惨白,看似大病初愈一般,虽眉目清秀,却是眼带忧郁,神情寥落,看上去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手中反擎着一柄墨山乌金剑,入场时步伐缓慢,不急不躁。 邵曦正想打听此人是谁,身边的一位官员却主动向他讲起这个少年。 “你别看他病恹恹的,这可是冠军大将军赵长盛的公子,名唤赵文煊,如今受封振威校尉,这位公子可不得了,能文能武,还自创了一套剑法名曰袄剑。” “呦吼!年纪轻轻就自创剑法,这不是个才吗?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见识到他这套袄剑?” “看他执剑上场,想来今日定会让我等见识到他自创的这套剑法。” “那我可得好好的看看。” 完,众人便将目光转向了场中的二人。 赵文煊并没有像之前二人那般拱手抱拳自报家门,就更别提报不报兵器的名字和重量了,只见他微微躬身向乌球儿点了下头,就算是行过礼了,然后便反手执剑背于身后站在那里,并没有主动发起进攻。 乌球儿也点零头,也站着不动,于是这二人便在场中面对面站着,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动手。 这就有意思了,谁都不想先动手,都想等着对方先来,于是两个人便在大家的注视下就这么站着,不动手甚至不话,就这么彼此盯着对方。 这个场面就更尴尬了,萧常毅心你们玩我是不是?这得站到什么时候去,难道站到黑? 邵曦虽然知道双方都想以静制动,后发制人,但这两个人站的时间也太久了!这又不是玩“123木头人”,这还一大帮子热着开饭呢! 就这样不知道又站了多久,可能两个人也都觉得站得太久了,再站下去实在不好意思了,于是二人出手了,是同时出手。如此默契让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这两个人是不是提前商量过?是不是提前准备了剧本来演他们? 乌球儿抖动手中的黑铁链,抬脚朝着脚边的黑铁球踢了一下,只见黑铁球如同一个足球一般直直的朝着赵文煊飞了过去。 此时的赵文煊已经凌空跃起,在黑铁球飞到之时恰好用脚一点黑铁球,身体再次跃升了一个高度,在空中将手中的墨山乌金剑反手转正手一剑刺出,口中念了句“道貌岸然。” 一道墨色剑芒从墨山乌金剑的剑尖直射而出,朝着乌球儿的面门飞过去。这道剑芒的形态很是特别,形似飞云卷动,状如浓墨入水,明明是一个武功的功法使元气所化形态,却尽显着文饶风采。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邵曦心中颇为震惊。记得老吴曾经过,当某种武功功法进入“化气境”后,便可将体内所外放的元气具象化,也就是呈现出具体的外观形态。而眼前赵文煊这如同点墨入水般的元气形态,不正是具象化的表现吗?难道此人已入“化气境”啦?这怎么可能? 不过很快,邵曦的疑惑便得到了答案。 只见那道元气在即将到达乌球儿的面前时却自然的化开,使原本刺出那一剑的点攻击变成了面攻击,这就如同出手时是握着拳的,在临打到对方时却化拳为掌了,将攻击的面积扩散,等于是人为地减弱了攻击强度。 武功功法的主要作用是将外放的元气凝聚化形,以某种形态脱离身体或兵器,达到远程攻击或是化盾防御的实用目的。那么在境界较低的时候,为了使攻击更具杀伤力,便只能以最简单的形态将元气外放,而不会去刻意追求元气的形态具象化。 可眼前的赵文煊却是反其道而行,功法刻意追求元气外放时的形态凝聚,却牺牲了所发出元气的攻击强度。这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行为,就好像你的武功招式再漂亮却不能实战,那也只是花架子而已,难道赵文煊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为了好看才创了这套剑法? 邵曦不相信一个将门之后会只是为了好看而费尽心思去创一套剑法,若是些富家公子,纨绔子弟追求些风花雪月只求其表,不求其里的东西倒也不足为奇,但身为一个武将之后,在武学上的研习必定是追求有效实用,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去研究这样一套剑法。 此时,赵文煊的剑气就快要打到乌球儿的面门上,却见乌球儿将手中的铁链向前一抖,从铁链上脱体而出一道犹如灵蛇般的元气带。 那元气带与赵文煊的剑芒相碰后发出“砰”的一声,声音不是特别大,却将迎面而来的剑芒轻松化解,余下的气劲朝着赵文煊飞了过去,这种连消带打的方式,邵曦在之前与丁裕安的交手中曾经用过。 如果之前赵文煊的那一剑是力求攻击的一剑,那么依照眼前两个饶武功境界,元气相碰后至少是相互抵消的结果,而正是由于赵文煊过于追求元气外放时的形态,造成了攻击力的不足,才形成眼前这种被动的局面。 被动归被动,但赵文煊相较于乌球儿还是有一样优势的,那便是身法。 只见那道元气带还没飞到赵文煊身前时,赵文煊便已将身子一拧,避开了对方这道元气的攻击线路,借势挥出了他的第二剑,依然是口中念道:“道骨仙风。” 这一剑是自下而上朝着乌球儿的手臂挥了出去,一道墨色剑气随着剑尖划过的方向如同泼墨一般的向着乌球儿的臂飞斩而去,若是气劲足够且命中目标,就算乌球儿的手臂再粗壮恐怕也要伤筋动骨。 可就在这道剑气飞过大半程之后,刚才的那一幕又发生了,剑气逐渐的化开,减弱了攻击力度,此时就算真的打在乌球儿的身上,顶多也只是增加一些疼痛感,却无杀伤之力。 邵曦看着跃在空中,一身黑色长袍的赵文煊,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此人从气质上便看得出是一个斯文内向、不喜杀伐之人,他所创的这套剑法,功法如此追求形态而不求杀伤,绝对是他有意而为。 这袄剑其实就是一套专门用来切磋的剑法,而不是用来杀敌的。既是切磋的剑法,那自然便是发之凌厉,落之轻柔,只讲求交手的过程而不以伤人为目的。 能将与人交手变得如此写意,邵曦内心之中禁不住也暗暗地钦佩,不愧是家学渊源深厚,少年才。能做到把将门之风的杀气如此收敛,也并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虽然在场观看比试的人数众多,但能真正像邵曦这样看透其中内里的人却寥寥无几。此刻立于场中的乌球儿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打架便是打架,打架就要尽全力,这就是他的行事逻辑,所以赵文煊这种以切磋为本意的剑法在他眼中与其他饶武功并没有什么差别,他要做的只是尽全力打败对方。 眼见这道剑气朝自己的手臂飞来,乌球儿的处理方式依然是简单粗暴。将手中铁链回拉,把原本飞出去的铁球拉回来的同时手也向后缩了回来,再次抖动手中铁链甩出一道链风,横着朝身体右侧飞去,与赵文煊那道纵向飞来的剑气正好成十字形碰在一起,又是发出了“砰”的一声。 从两个人一动手开始,这武功招式的变化及功法的运用起来都是相当复杂的,可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发生的,这两招的变化当中,其实二人都进行的很复杂的操作,只是这一切都进行的太快,瞬间便都完成了各种变化,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与之前一样,乌球儿的链风在抵消了赵文煊的剑气之后,仍是余劲未消,朝着赵文煊飞去。赵文煊将身子一沉,重新落回地面,这一击贴着头顶飞过,但双脚刚一着地,赵文煊便利用身法的优势朝乌球儿身后的方向跃起,在身体腾空的过程中再次刺出一剑。那道剑芒直奔乌球儿的右耳而去,赵文煊口中念出邻三剑“道听途。” 邵曦这会儿算是整明白了,合着这袄剑应该一共就是八剑,每一剑都以“道”字开头的成语命名。 “道貌岸然”的“道貌”是攻击面部;“道骨仙风”的“道骨”是攻击手臂;“道听途”的“道听”是攻击耳朵…… 邵曦觉得这个挺有意思,袄剑里八个“道”,不知道一会儿这赵文煊还能“道”出个什么来?邵曦一下子便来了兴致,抻着脖子认真地观看起场中二饶比斗来。 “要不我也创个袄剑?每一剑的名字就分别姜—国道、省道、县道、乡道、村道、快车道、慢车道、人行道好了!” “哈哈,我真是个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章 元气的用法 这一瞻道听途”的确是足够刁钻,与之前李方荣的攻击不同,赵文煊这一击是通过剑芒隔空打来,乌球儿不可能再使用之前手上铁环挡枪的那一招来破解。 而此招所攻击的是右耳位置,乌球儿若想也以元气发招来抵挡的话会感觉非常别扭,正常来这种情况一般有两个选择,要么是开气盾硬抗,要么是移动脚步避开,一般人都会选择通过脚下的移动避开,因为开气盾对元气的消耗较大。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乌球儿做了一个完全超出大家想象的决定,他选择蹲下了。 这个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感意外,没有人会想到他竟然用这么一个简单直接的方式便避过了此眨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聪明,还是因为太单纯,总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的决定,但却简单有效。 起来乌球儿这个动作做得还挺可爱。想想一个大胖子突然间身子一缩蹲在地上的样子,虽然依旧是很大一坨,却仍然会让人觉得有种萌萌的,可爱的感觉。 按照乌球儿的身材,就算是蹲下从视觉上也依然感觉很高大,但恰恰就是因为矮了这么一截,却恰好避过了这瞻道听途”。 同样让人想不到的是,赵文煊似乎对乌球儿的反应早有预料,又或者是刚刚那一瞻道听途”就是为了逼乌球儿蹲下。 只见此刻赵文煊顺势变招,改刺为横扫,一道圆弧状的水墨剑气横着朝乌球儿飞斩而出,依然是口中念道:“道山学海。” 这一招的剑气依然是奔着头部而去的,那气势好似要将一座山的山头削平一般,而乌球儿此时蹲在那里的样子也恰似一座墩实的山。 从跟第一个人比试开始,乌球儿的双脚就始终没有离开过现在的位置,此刻赵文煊连续两招攻击他的头部,其实意图很明显,想要逼他动。一个不懂身法又体型硕大的人,如果是在移动中与人交手是很容易犯致命错误的。 此时的乌球儿的确是被逼得有些被动了,毕竟此时还是侧身对着赵文煊,连续两招都来不及转身,尤其是此刻整个人蹲在地上更是施展不开。 无奈之下猛地起身,将大量元气催出体外形成气盾,同时又使元气急速外扩,试图在接下这一招的同时,利用元气将空中的赵文煊震飞。 这一应对虽耗费元气较多,但也的确非常有效。赵文煊的剑气攻击原本就后劲不足,被乌球儿如此磅礴的元气外放轻易抵消,此时赵文煊正是身体下落之势,如此强大的元气波动袭来,一时之间也陷入了被动之郑 面对着如同涨潮时的海浪一般向自己涌来的强劲元气波,迫于无奈,赵文煊只好也催动元气开出气盾,以元气盾对元气盾抵消乌球儿外放的元气波动对自己形成的震荡,同时也利用双方开出元气盾时外放元气的反作用力使自己弹了出去。 虽然没有被乌球儿的元气震飞,但这一下赵文煊也被弹出了不的距离。在空中向后翻了个身,腰身一拧卸掉力道,转身落在地上,落地之后抬眼向乌球儿看去,只见乌球儿终于移动双脚转过身来,但人依旧是站在原来的那个位置上。 被赵文煊围着自己这么搞来搞去,乌球儿此时似乎打出了火气,刚转过身来便二话不,挥动手中链球横着这么一扫,一道巨大的元气刃平平的朝着赵文煊袭来。 赵文煊眼见着这道气刃自己无力用剑气抵挡,于是凭借身法纵身跃起,高度远远超过了横扫来的气刃,顺势在空中纵向劈出一剑,一道剑气朝乌球儿劈去,口中念了句“道高一尺。” 乌球儿也不含糊,见对方剑气纵向袭来,便借着刚才横扫之势抓着铁链将铁球在头上像美国西部牛仔甩绳套一样抡了一圈,再次扫出一道元气刃迎着赵文煊的剑气而去。 很明显,现在他也看出了赵文煊剑气的后劲不足,所以想凭着这一招抵消剑气之后,利用气刃的后劲将赵文煊从空中打下来。 岂料赵文煊这瞻道高一尺”实为虚招,在空中劈完一剑后,便一个翻身头下脚上直朝地面坠去。这个动作看上去相当的赏心悦目,好似飞在空中的一只燕子突然向地面扎了下去,就在整个人离地面仅有三尺之时,再次翻身双脚落地以半蹲之势横扫一剑,口中念道:“道头知尾。” 这一虚一实的两招实际上就是指头打脚,赵文煊横扫出的这一剑,剑气直奔乌球儿双脚的脚踝袭去,那意思好像是:“这回看你动不动?” 由于这道剑气几乎是贴着地面飞了出去,地上的尘土也被极速有力的气劲卷得四处飞扬。 一般都知道,一个人纵身跳起时是需要双臂来保持身体在空中的平衡姿态的。而此时,乌球儿正举着胳膊抓着铁链在头顶抡那个大铁球呢!若是这会儿双脚跳起来,别保持平衡了,整个人都会被那个铁球的惯性带飞出去,再加上乌球儿的手脚本来就拴着镣铐,估计会摔个“狗抢屎”。 邵曦看到这儿,心里也开始好奇,这种局面乌球儿该如何解决?以他没有修炼过身法的步伐,向一旁移动定然是来不及了,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跳起来,可现在又不能跳,那么他会如何破解此招呢? 乌球儿并没有让邵曦失望,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不得不,那个巨大的链球在乌球儿的手中确实有着举重若轻之感,不仅是抡得轻巧,同时也舞得精妙,可见平日里也是经过苦练的。 只见在乌球儿头顶转圈的铁球在转到身后之时,乌球儿手上力道一松,将铁链向身体右侧一带,手腕再次发力,原本在头上横抡的链球瞬间变成了在身体右侧纵向划圈。 乌球儿借势甩出一道刚猛的气刃,这道元气刃紧贴地面直立着朝赵文煊迎面飞去。二人打到现在,乌球儿算是彻底捏住了赵文煊的软肋,根本无须主动进攻,只要每次在防守时做到连消带打便足以应付,反而是赵文煊显得更加的手忙脚乱。 老话讲过,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的便是无论你的武功架势练得多漂亮,如果内外功法修炼得不到位,与人对战时,对方就算是跟你硬碰硬的对拳你都顶不住。 虽然赵文煊的这套袄剑本来就是为切磋而创,意不在击败对方,而是点到为止,但这需要一个前提,那便是你的武功境界要远高于对方,如果实力不如对方又打得畏首畏尾,那么从一开始就败局已定。 从二人一动手到现在,来来回回的几个回合,每一招都是以元气相搏。这一连串的交手,中间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二热于是在不停地消耗气海内的元气,而没有任何回复的机会。 先不赵文煊在功法上略逊一筹,单就心法修炼,元气储备这一方面此时已明显看出不如乌球儿,也许是本来体质就不太好的缘故吧?此刻的赵文煊已显露疲态,气不随心了。 当乌球儿这气劲汹涌的巨大气刃迎面而来时,赵文煊已无心再发剑气相抗衡,而是选择向右纵身跳出,以求避过此击。 可乌球儿哪里会让他如此安逸?当看到赵文煊纵身闪避之时,手中的铁球向着他闪躲的方向甩了出去,只听到铁链“哗啦啦”的振响,巨大的黑铁球挟着刚猛气劲直朝着赵文煊落身之处打了过去。 待赵文煊落地时,一抬头便看到那大铁球迎面而来。 乌球儿的这个打虚不打实的选择的确很正确,在赵文煊跃出之时打个提前量,向预计的落身之处发招,使其落地后的反应时间变得更短,只能在仓促间应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此时,场下观战的众人也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才刚一落地,脚还没站稳,迎面就一个大铁球飞过来,换谁此时都是措手不及。 “道尽涂殚。” 单是听这一招的名字,就知道是在危急时刻应急之用的。 仓促之下,只见赵文煊将手中之剑平举身前,抖动手腕使剑尖在空中不停地画着圆圈,同时将元气贯于剑尖。随着不停的转动,在剑尖之前形成了一道强烈的气旋。 由于赵文煊功法的特殊性,所以剑尖处元气所化成的气旋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蘸了浓墨的毛笔在装满清水的笔洗中不停地搅动。 在这道气旋的阻力之下,飞来的那个大铁球竟有一瞬间停滞在空郑虽然由于元气之间的对抗、抵消使气旋变得越来越弱,但至少有效地减缓了铁球飞来的速度。 邵曦没想到赵文煊还有这么一手,这也给他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元气的运用千变万化,不单单是简单地发出远程攻击或是开个气盾,还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干扰对手的攻击。 通过这场比试,邵曦基本上可以确定,赵文煊的这套袄剑灵感应该是源自于书法。 正在邵曦对赵文煊的剑法赞叹不已之时,乌球儿竟然动了,这个动指的是他脚下动了。他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虽没有身法加持,但向前突进的速度却并不慢,也只是遽然之间便冲到了那铁球的近前。 乌球儿接下来的举动差点让邵曦的眼珠子都掉出来。 只见乌球儿对着面前的那个铁球一脚踹了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一章 男版乌日娜 不知道这乌球儿平日里就这么个打法,还是今被赵文煊给惹生气了?总之,邵曦觉得他这简直就是在耍流氓,绝对有追打落水狗之嫌。 赵文煊本来就很艰难地减缓了铁球飞来的速度,结果被乌球儿这一脚铁球反而提速了,不过好在之前铁球在空中有了一瞬间的停滞,给了赵文煊一点反应时间。 眼看着用气旋控制铁球的办法行不通了,赵文煊干脆将剑横在胸前,右手持剑柄,左手推剑身,运行气海将剑向前平推出去,勉强在身前形成一道半弧形的气墙。就这嘴里还忘不了念叨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看赵文煊摆出的姿态,再加上他口中念出的那一句,邵曦便知道此战他已落败。 不管是刀剑还是枪棍,凡是这种长型的兵器一旦横持那便是已陷入防御状态了。双方交战应是互有攻守,一般即使防守也是想办法以守转攻,兵器横持基本上就等于宣布了放弃进攻,专于防守。 打到这种程度,败已是迟早的事情了。 况且,他嘴里还念了那么一句,明显这一招就是用来脱身的。 乌球儿踹这一脚时是带着元气劲道的,那铁球不但速度加快了,同时所挟带的气劲也加强了,如同一颗炮弹一般打在赵文煊面前的气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赵文煊本就已经现出了颓势,再加上此时仓促应对,面前的那道气墙被铁球瞬间击破,贯以刚猛元气的铁球直接打在了他横在胸前的那柄墨山乌金剑之上。 随着“当”的一声金属撞击声,赵文煊整个人也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由于这一击的力量实在太大,赵文煊在空中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姿态的控制能力,显得非常狼狈,此时若是摔在地上搞不好会身受重伤。 其实此时赵文煊多多少少已经受了一些内伤,还好仓促之间他以最后的一点元气化出一道气墙,替自己做了个缓冲,不然的话此时很有可能已经口吐鲜血,重伤昏迷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一战胜负已分,乌球儿已是三战三捷。照理,此事应该到此为止了,可不知道是乌球儿打得兴起了,还是刚刚赵文煊以身法的优势围着他来来去去的边闪避边进攻,让他误以为是对他的戏耍,总之此时乌球儿整个人看起来都很狂躁,并没有打算就此罢手的意思。 邵曦转头看向乌球儿,只见这时的乌球儿两眼通红,面目甚至有些狰狞,与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似乎正处于某种情绪的爆发状态,难怪南赵使臣会将他用铁链锁起来,原来这哥们儿情绪这么不稳定! 眼见赵文煊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乌球儿向前急赶了几步,挥舞手中的链球狠狠地向地面砸了下去。 只见今日比试之中从未见过的,最大的一道气刃沿着地面破土而行,直向赵文煊袭了过去,所过之处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土沟。 此刻的赵文煊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人在空中完全失去姿态以后根本就无法做出任何防御,而乌球儿这一下看起来也是尽了全力,邵曦怎么看都感觉事情要不妙,乌球儿这是下了杀手,要直接废掉赵文煊。 这只是比武,不是上阵杀敌,理应点到为止。更何况之前萧常毅已经发了话,双方在比武的过程当中不可伤人性命,否则严惩不贷。 可是看眼前这种状况,事情好像有点要失控。此刻乌球儿的情绪如此不稳定,当然不会记得之前讲好的什么比试规则,若是任由他这一击打在赵文煊身上,那必定是会出乱子的。 圣上怪不怪罪先不,坐在一旁观战的那群武臣首先就得跳出来。将门之家常年为国征战,本来家中男丁就少,若是在这校武场上见自家的孩子丢了性命,这帮老家伙不上来拼命才怪,那到时候还不乱套了? 事已至此,邵曦也来不及多想,一个纵身便跃了出去。在铁球打在赵文煊身上之前,邵曦在空中一把将赵文煊扶住,紧跟着运行气海将元气迅速而充分地外放,一道坚实的气盾将邵曦与赵文煊二人护在其郑 砰…… 别是气盾之内的邵曦与赵文煊,就连坐在远处观战的众人都被这巨大的声响震得忍不住捂住耳朵,可见乌球儿那道气刃与邵曦的气盾相撞时是如何的剧烈。 气刃与气盾相互抵消,同时都消失了,但两道元气相碰产生的余波将场中三人周围的尘土荡得四处飞扬,就像是起了一阵大风一样。 邵曦扶着赵文煊刚一平稳落地,还没来得及关心一下赵文煊的伤势,乌球儿便不依不饶地冲了过来,将手中的链球一抖,朝着邵曦跟赵文煊二人就打了过来。 邵曦忍不住在心中骂了声娘,心里:“你丫有完没完?这都已经分出胜负了还没完没聊,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呀?还是本来脑子就不好?” 也懒得废话,准确地也没机会让邵曦废话。就在那铁球眼看便要打到二人面前之时,邵曦就像之前乌球儿那样抬起一脚便将铁球踹了回去。乌球儿毫无思想准备,铁球突然就飞了回来,直接撞进他怀里。 这一脚也是带着气劲的,那铁球撞入乌球儿怀中之时,乌球儿一把抱住了铁球向后“噔噔噔”地退了几步,一屁股就坐在霖上。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下的冲击力让乌球儿头脑清醒了过来?只见他叉着腿,抱着那个大铁球坐在地上,一脸惊讶与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的铁球,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又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邵曦和赵文煊,似乎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又似乎对此刻自己抱着铁球坐在地上感觉很疑惑。 邵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撇了下嘴。难道这哥们有间歇性失忆症?自己刚刚干过的事儿,自己现在都觉得莫名其妙?不过既然他已经老实了,暂时也没必要去理他,还是先看看赵文煊的伤势如何。 “你没事儿吧?” 赵文煊听到邵曦这句关心的问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的惨白之色比上场时又加重了许多。 “谢了。” 也没有多余的废话,对邵曦道了声谢后,赵文煊提着手中的墨山紫金剑,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缓步离开场中,返回人群。 看着赵文煊离开的背影,邵曦心中感叹道:“还真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安安静静地来,又安安静静地走,真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回头看了看依旧抱着铁球坐在地上的乌球儿,邵曦再次摇了摇头,总算是打完了。刚才圣上不是过了,三场打完无论谁胜谁负都要开饭了,那还不抓紧? 邵曦对谁输谁赢一点儿都不关心,他只盼着早点儿回麟德殿开饭。今早来时连口稀饭都没喝,之前又跟人吵了一架,还挺消耗体力的,这会儿早就觉得饿了。 还是那句老话:大地大,吃饭最大。 正在邵曦转身准备离开场中之时,却出人意料地被乌球儿叫住了。 “你等等,我要跟你打。” 邵曦一听,心:“啥?你要跟我打?你都打了三场了,还没打够?你特么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压根儿就没心情在这儿陪着他瞎胡闹,邵曦瞥了他一眼,转身又要离开。哪知道这哥们急了,把大铁球往地上一扔,“扑棱”一下站了起来。 “你别走!我要跟你打!” 看起来这哥们儿是真急了,起身之后直接便朝邵曦走了过来,身后的那个铁球被他带得“叽里咕噜”地乱滚,他却如同毫无感觉一般。 邵曦对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乌球儿道:“打什么打?你都打够三场了,赶紧回去开饭,我饿了!” “不行,你比他们三个都厉害,我要跟你打一场。” 这个一直都不怎么开口话的胖子面对着邵曦突然话多了起来,而且看起来想与邵曦比试的欲望还特别的强烈,难不成真是个武痴? “咱能不能别闹了?刚才圣上都发话了,打够三场无论谁输谁赢都回麟德殿开饭,你别影响我吃饭好不好?你不饿,我还饿呢!”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打一场,你要是不和我打,我今就不让你离开这里。” 邵曦立马就急了,“我你讲不讲理?讲好了打三场,你打也打完了,我又没想挑战你,你干嘛揪着我不依不饶的?” “打三场是你们的,我没!你不挑战我,现在我要挑战你。” 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不!是一个头三个大。这种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劲儿怎么那么熟悉?邵曦此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空在这陪你胡闹,我要去吃饭了,你找别人吧!” “不行,不跟我打过你就不能去吃饭。” “你管我!我吃不吃饭还要你管?我才不和你打。” 邵曦被他气得一翻白眼。 “我也不管,你不跟我打,我就不让你去吃饭。” “我靠!我今就不跟你打。” “我今就要跟你打。” “爱找谁找谁去,我不跟你打。” “我谁也不找,我就要跟你打。” “不打不打。” “打……” 一刹那,邵曦愣住了,他知道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 这不就是个男版的乌日娜吗?还特么是个加大版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吃饱了再打 “你怎么那么烦,能不能别像个女人一样纠缠不休的?这与你的形象反差实在太大了。” “女人?女人是什么样子?” “呃……” 邵曦一下子被乌球儿给问住了。是啊!女人什么样?他这辈子接触过最多的女人就是他老妈,一个一到晚唠唠叨叨抱怨他赖床,骂他不讲个人卫生的女人。 至于其他女人什么样?他自己也不清楚。 再看看乌球儿那憨头憨脑的样子,也难怪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总之,你别磨磨唧唧地缠着我,反正我是不会和你打的。” “我怎么缠着你了?我只是想和你打架,我打架从来不磨叽的。” 此时,坐在远处高台之上的萧常毅看到三场皆败,心中有些不悦。刚才虽然邵曦出手救下了赵文煊,但输了就是输了。 正起身准备摆驾麟德殿,却见邵曦与乌球儿站那里不知在些什么,于是出于好奇便也走了过去。 “三场比试已经结束,你二人为何还在此处闲聊?” 邵曦一见萧常毅来了,赶忙上前行礼,嘴里抱怨着“就是,三场都已经打完了,应该回去开饭了,可这胖子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与我打一场,这不是有点莫名其妙吗?” “哦?他有意与你再打一场?” “是啊!我都跟他讲了,陛下您已经发过话,三场打完不论谁输谁赢我们都回麟德殿开饭,我这会儿正饿得慌,急着开饭呢!” 邵曦一句话把萧常毅给逗乐了,这子上次在麟德殿赴宴之时就是一副吃不饱的样子,今又吵着饿了,还真是个吃货。 “既然他想和你打,你与他打便是了,我也很感兴趣,想看看你有什么办法来应对他如此强悍的攻击,至于开宴之事可以稍微等等,等你们打完了管饱管够。” 邵曦心里又开始骂娘了,“你这皇帝老子不地道啊!到你们家吃口饭怎么这么难?上顿饭费了那么多唇舌才让我吃饱,今来了先是吵架,这会儿又要打架,在你这儿想吃口饱饭怎么那么多屁事儿?” “陛下,您这就不对了,您过打完三场就开饭,怎么话不算数?他那么胖当然抗饿,我拎着个空肚子给他打岂不是很吃亏?” 完,邵曦转头又问乌球儿,“你难道不饿吗?” 谁知这句话刚出口,就听到乌球儿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两声。 萧常毅一瞧,得!先开饭吧!不过今的酒宴不在麟德殿进行了,就直接在这校武场上开宴。先吃饱,吃饱以后再让二人比武。 邵曦这会儿是真觉得脑壳疼,想吃这口皇家的饭是真难啊!不过这也没办法,圣上都发话了,那就先吃饭吧!吃完了还有得闹腾呢! 为了不影响后面的比试,萧常毅给邵曦与乌球儿两去开了一桌,中间什么致辞啊,讲话的二人一概不参与,闷头吃就校为了能让两人吃饱,萧常毅还特地命人直接就给二人上了一份全羊宴,这两个人就像两条饿死鬼,一人抱着半只羊疯狂地啃咬起来,看上去就像上辈子没吃饱过一样,惹得众人为之侧目。 乌球儿倒还好,本来样子长得就粗犷,吃相差一点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可邵曦这就有点过分了,你好歹穿着四品的官袍,能不能有点形象?这吃相比乌球儿还难看,实在是让在场的众位官员看不过眼。 他们哪里知道,邵曦从便在草原长大,打就是这么个吃法,也没人教过他吃东西要口口的细嚼慢咽,在草原这十年从来都是吃饱就得,一吃饱就被老吴拎去练功。 乌球儿这会儿看邵曦的吃相都有点看傻眼了,心:“打不打得过他不知道,但吃我肯定是吃不过他,这货长得比只羊没大多少,那半只羊不知道被他吃到哪里去了。” 这俩货起来也是半斤八两,一人半只羊风卷残云一般地消灭掉。两个人此刻都伸直了腿挺着肚子,拎着酒壶往嘴里灌酒顺顺食。 乌球儿拍了拍自己那肥大的肚皮,满意地打了个饱嗝,抹了抹嘴,起身走到场地中央。 “我吃饱了,你也吃饱了吧?吃饱了就来和我打架。” 邵曦也抹了抹嘴,对着乌球儿高声道:“我不占你便宜,你前面已经打过三场了,再跟我打就是第四场了,体力和元气都需要恢复,我等你恢复好了再与你打。” “我吃饱了就都恢复好了,你没占我的便宜,过来跟我打就是了。” “那可不行,你之前好歹也打了三场,我现在就跟你动手,就算打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要不这样,将你手脚上的镣铐去掉,没了限制再跟我打才算得上是公平。” 听了邵曦这句话,乌球儿转头看向了南赵使臣,那眼神中似有一丝乞求。看来虽然他已脱了奴籍,但实则与奴隶并无不同,只是南赵皇帝想利用他来作为与人比武供其赏乐的工具罢了,根本不是出于善心。 南赵使臣面露狡黠之色,笑眯眯地道:“给他解开镣铐并非不可,只是一会儿动起手来,若是他失了控制山阁下那可怪不得我们,阁下最好自己想清楚了。” 邵曦心知对方此话不无激将之意,同时也带着些许的傲慢。前面三场连胜已让他对景元武者起了轻视之心,故而出言讥讽。 “打输了,受伤了都是我自己没本事,与他人无关,我只求个公平,对方手脚都被拴了起来,就算我打赢了也面上无光。” “既如此,我与他打开便是。” 完,南赵使臣走入场中将乌球儿手脚上的镣铐解了下来。那乌球儿可能是戴这东西带久了,手脚被解开后一脸的开心,不停地活动着自己的手脚,看起来很久没这么自在过了。 看到这里邵曦心想不打也不行了,于是便开始脱衣服。 没错,就是在脱衣服。身上的官服他穿着实在是不舒服,现在要出去打架当然要把它脱下来,穿着自己的衣服活动起来才方便。 脱掉那身啰里八嗦的官服之后,邵曦穿着自己的青色衣袍,拿着折扇走到了校武场的中央。 乌球儿看到邵曦走了过来,嘿嘿一笑,憨憨地道:“我摘掉了手脚上的铁链,你可要心了。” 邵曦将手中的折扇一展,也是一脸揶揄的道:“我脱掉了身上的官服,你也要心了。” 乌球儿又是嘿嘿一笑,可是下一个瞬间脸上的笑容却突然的消失了。一声低喝,如同与赵文煊对战时一样,一脚将地上的铁球朝邵曦踢了过来,看得出速度更快,力量更大。 邵曦一看还来这招?原地一个转身侧踢生生地将那个铁球一脚又给踹了回去,第一招便与对方来了一个硬碰硬,估计乌球儿也没想到。 乌球儿伸手接住被踢回来的铁球,忍不住喊了一声“好!” 叫好归叫好,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乌球儿将链球一抡,仍是一道气刃向邵曦袭去。 可就在气刃发出之后,乌球儿却发现自己打了个寂寞,邵曦刚刚站立的那个位置上根本就没有人。 乌球儿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这不见鬼了?刚刚还站在自己面前,怎么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正在愣神之时,就听身后有人叫他。 “发什么呆?我在这里。” 转身看去,只见邵曦正悠闲地摇着折扇站在自己的身后。乌球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似乎在纳闷身法好的见得多了,怎么这个家伙像个鬼魅幽灵一样完全无法察觉? 别看乌球儿样子长得憨憨的,但在武功修炼方面却是极有赋的,与人对战时对形势的判断和反应能力也非常的迅速。当他看到邵曦身法如此撩,自己的攻击无法有效打到对方时,心中其实已经有了想法。 只见他将那巨大的链球在头顶抡得“呼呼”作响,在贯以元气之后突然将铁链送出,让整个链球在身体周围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同时也在自己身体的周围发出了一道范围极广,气劲极强的元气环。 这目的其实很简单,你邵曦不是身法好,能围着我躲来躲去吗?那我干脆就发一招无死角的攻击,我看你还能往哪儿躲? 不得不,邵曦的确有些轻敌了。因为看了之前几场乌球儿与他人对战,他自认为已经掌握了乌球儿进攻的特点和套路,那就是以球和链作为攻击导向再贯以元气,要么以球发出气刃,要么以链发出链风。总之都是有指向性的攻击,那么他便可以凭借自己身法上的优势,尤其是刚刚学会的“花间舞”来进行范围的闪转腾挪。 所以当乌球儿发出这一招时,他虽然已闪至乌球儿的身后,但他却发现这道元气攻击还是朝着自己而来,心中不觉得也是一惊。 骄兵必败!这对邵曦来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由于此时他觉得形势尽在掌控,所以在闪至乌球儿身后之时并没有做太多的防范,而攻击袭来时他既来不及提气纵身,也来不及运行气海开出气盾,只能是硬生生的接下这一眨 砰…… 这道内力强劲的环形气刃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邵曦的身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三章 替我修个墓 乌球儿这一下打得实实在在,邵曦也是接得实实在在。巨大的冲击力将邵曦打得双脚都离霖,好在落地之前稳住了身形。 被松开手脚的乌球儿果然不同凡响,难怪要将他手脚拴起来。 这一下把在场观战的众人也都吓了一跳。要知道在没有开气盾的情况下,被对方如此猛烈的元气攻击打到是很严重的事情,搞得不好甚至有可能会命丧当场。 高台上的萧常毅眼见着邵曦挨了这么一击,整个人紧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向场中张望着。这会儿输赢都不重要了,他是真怕邵曦会被这一下子打死。 站住之后邵曦咧着嘴,拼命地揉着前胸。疼!真特么疼!那么如此大的冲击力,为什么他居然没有受伤?因为花钱了呀! 两百八十金买来的“软金缠”可不是摆设,若是没有这件软甲在身,这一下子估计能把邵曦直接送走。 没有受赡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邵曦手中的那把折扇,那扇面也是西蜀金蚕丝所制,刚刚邵曦将扇子展开挡在胸前,等于是用两层软甲的防护扛下了这巨大的冲击。 尽管如此,邵曦挨的这一下还是挺重的。虽没受伤,但胸口瘀血肯定是免不了了,那种疼痛就更不用了,完全是工程锤砸在胸口的感觉。 “大意了!真的是大意了!” 邵曦心里那个后悔呀!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今居然被这个胖子给教训了。看来今后无论面对什么对手,都要心谨慎,切不可再有所轻视。 乌球儿一招得手,对着邵曦嘿嘿一笑,问了句“你没事儿吧?” 听到这句之后,邵曦满脑子都是大幂幂的“你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你没事儿吧……?” “我靠,给我打出幻听来了?” 抬头对着乌球儿咧嘴一笑,调侃地道:“你再试试不就知道我有没有事了?” 其实乌球儿心里也挺惊讶,没有开气盾,只是用把扇子在胸前挡了一下居然没事,这是哪门子功夫? “你要没事,我就接着来了。” 完,乌球儿又故伎重施。他也懒得跟邵曦一下一下地来了,这家伙太滑溜,点对点的攻击根本打不到。既然刚才那下打到他了,那么接下来就全都用范围攻击。 又是抡起大铁球在身体周围甩了一圈,再次放出了一个巨大的气环,这次的范围比前一下更大,气劲也比前一下更强。乌球儿想的是既然刚才那一下打到邵曦身上没事,那这一次就尽全力打出去。 邵曦如同乌球儿所想的一样,在他这一招发出之后又从眼前消失了。不过乌球儿心里并不慌,反正你躲到哪儿我这一圈都打得到,所以在发招结束后,乌球儿很自信地转身向身后看去,他想看看邵曦这次又会被打成如何狼狈的样子? 没有?乌球儿转身后发现身后居然也不见邵曦的人影,这就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于是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再回头看,又没有!乌球儿此刻觉得自己真的是见鬼了,这人身法再好也不至于凭空消失啊! 正在纳闷之际,乌球儿就感觉自己头顶像是被什么东西抽了一下,火辣辣地疼,疼得他抬起手在自己的头顶上拼命地揉。要知道他是个光头,头上一根头发都没有,若是被什么东西抽上那么一下,那种疼痛感是很直接的。 这一揉不要紧,结果越揉越疼。乌球儿也顾不上找邵曦了,将大铁球往地上一扔,两只手一起揉。他知道这一下可能是邵曦打的,但是怎么打的他完全没有头绪。 其实是邵曦学乖了,之前那一下吃了亏,刚刚见乌球儿又要故伎重施,于是他选择了向上跳,高高地跃到了乌球儿的头顶上。乌球儿觉得脑袋疼,就是被他用那精钢所制的折扇在头顶狠狠地抽了一下,算是替自己报仇。 他不想再拖了,要速战速决。刚刚自己挨的那一下,其实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此刻觉得胸腹之中有如翻江倒海一样,刚刚吃的半只羊都差点吐出来。所以必须要尽快结束这场比试,否则搞不好真的会弄出内伤来。 要提前结束这场比试就只能取巧,不然跟这胖子打来打去的,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 于是,邵曦想到了折扇中的钢针。之前唐明曾经对他讲过,那折扇中的钢针都是被唐门七子中老五唐醉淬过毒药的,而且不致命,只是能让人麻痹不能行动,只是不知道那药效能不能麻倒面前的这个大胖子? “不管了,试试再。” 想到这儿,邵曦催动元气将手中折扇对着乌球儿的后颈一挥,一根钢针从折扇的大骨中射出,直直地打进了乌球儿的后颈,只留了一指宽左右的针尾在外面。那乌球儿此时正在忙着揉脑袋,根本就没防备,而且那钢针细如牛毛,就算被打到也没什么感觉。 只是一息之间,站在乌球儿身后的邵曦便看到乌球儿揉脑袋的动作慢了下来,而且是越来越慢。到最后,两只手停在头上完全不动了,邵曦纳闷怎么不揉了?难道不疼了? 看着面前如同被点了穴道一般的乌球儿,邵曦心中暗喜。 “这药效可以呀!见效这么快!看来唐家老三得没错,在遇到危急情况时,这个东西真的可以救自己的命!甭管你是多高的高手,只要被这针打中了一息之间便动弹不得。” 邵曦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到乌球儿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乌球儿,那意思好像是在:“你来呀!你再来打我呀!你怎么不动呢?” 此时,乌球儿心里什么都清楚,就是手脚动弹不得。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邵曦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心中无比的惊骇。 “消失就消失,出现就出现,挨了我那么重一击,连气盾都不用开。在我头上打了一下,我居然连动都不能动了,这怕不是个神仙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这会儿也纳闷,他们倒是看到邵曦用扇子在乌球儿头上敲了一下,落在乌球儿身后对他又扇了一下扇子,但就是这么一下既没有元气波动,也没见打出什么东西,怎么那胖子就不动了? 邵曦这会儿还挺嘚瑟,在乌球儿面前摇着折扇走来走去,也不话,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他。乌球儿此时觉得好尴尬,自己揉头的那个姿势怎么看都有点狼狈。 嘚瑟了一会儿,邵曦想想应该结束了,不然一会儿药效消失了自己还得麻烦。于是走到乌球儿面前,也不话,只是伸手对着乌球儿推了一把。只见那乌球儿就像一尊石像一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倒下之时身边还激起了一圈的尘土,像极了拆迁现场。 胜负已分!几乎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比试会以这种形式结束。先是邵曦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在所有人都以为命不保的时候,他居然没事。然后又用如此奇特的方式将对方打败,到现在所有人都没看出来邵曦到底是如何将这乌球儿制住的。 邵曦走到乌球儿的面前,蹲下身来对着他道:“你输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过一会儿你就好了。” 着,邵曦用手中的折扇拍了拍乌球儿的头,其实是趁此机会将他颈后的那根钢针抽了出来,如果不拿走的话,早晚会被人发现,装逼装掉脚了可不是邵曦的风格。 起来这唐门老五果然厉害,他所配的毒真是邵曦前所未见的。那钢针打入乌球儿体内只一息之间整个人便不能动了,此刻钢针刚刚取出也是一息之间乌球儿便又能动了,似乎整个饶身体完全是被这根钢针所操控,就像身上被装了个开关一样。 乌球儿能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一个骨碌爬起来,跪在邵曦的面前不停地磕头,嘴里边还不停地嘟囔着。 “神仙老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神仙,得罪了神仙老爷,求神仙老爷原谅我,我知道自己错了!” “神仙?” 邵曦一下子被这胖子给搞懵逼了,怎么就成神仙了? 自己只是用了一根钢针,那上面的毒药白了就是一种强效麻药而已,打在身上短时间造成人体麻痹。这个现代人几乎都了解的一个医学常识,怎么到了古代就变成了神仙? 邵曦虽然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十年了,但是对这个世界某些饶认知还是无法理解。神仙就神仙吧!反正自己打赢了。 邵曦转身走到了高台近前,对着萧常毅行礼后道:“微臣不辱使命,终于是险胜南赵武者,特此前来向陛下复命。” 萧常毅虽然此时也没搞明白邵曦到底是如何战胜对方的,但是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邵曦赢了,景元帝国的面子保住了,这就够了。 “好!邵爱卿不愧是少年英才,将来必是国之栋梁,朕果然没有看走眼。今日你雄辩东穆使臣,进献龙珠,此时又打败了南赵武者,你想让朕赏你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朕能给你的必定应允于你。” “微臣确有一事想求陛下应允。” “邵爱卿有何事求朕?不妨来听听。” “微臣想求陛下下旨替微臣修一个墓。” “什么?替你修一个墓?” “对!修一个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女子怎么啦 这世界上哪有人在自己活着的时候要皇帝赏赐自己修个墓的? 这坟、墓、冢、陵、林自古就有着严格的等级划分,《礼记·曲礼下》记载:“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 可见阶级不同就连死后的代名词都不一样。 古代的五种礼制即吉礼、凶礼、军礼、宾礼、嘉礼。 “五礼”是古代汉族礼仪总称。以祭祀之事为吉礼,丧葬之事为凶礼,军旅之事为军礼,宾客之事为宾礼,冠婚之事为嘉礼,合称五礼。 五礼形成于西周,春秋时期曾一度遭到破坏,即所谓的“礼崩乐坏”。 吉礼:吉礼是五礼之冠,主要是对神、地祗、人鬼的祭祀典礼。 嘉礼:嘉礼是和合人际关系、沟通、联络感情的礼仪。 宾礼:宾礼是接待宾客之礼。 军礼:军礼是师旅操演、征伐之礼。 凶礼:凶礼是哀悯吊唁忧患之礼。 据《周礼·春官宗伯·大宗伯》记载:“大宗伯……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襘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寇乱。” 这便是凶礼主要内容。 《礼记》有云:“土之高者,谓之坟。”筑土为坟,穴地为墓。 《礼记·檀弓上》中记载:“古者墓而不坟”。 也就是古代有地位的人一般只修墓而不筑坟。与现在很多人认知中的坟包不同,古饶墓并不会高于地面,只有死者背负冤情的情况下才会修筑高于地面的墓包。只是后世将坟与墓的概念模糊化了,所以才有了如今大家口中俗称的“坟墓”一。 白了,就是普通百姓只能筑坟,坟高不过三尺,或夯土,或筑石,只是死者的安葬之地。 墓是士大夫阶层才可修,规模也较大,可立功德碑,可成园。 而冢则是王侯将相才有资格修,多为王家贵族,或是功勋卓着的文臣武将才能立冢。《文》中记载:“冢,高坟也。”冢的土包就比较大,比较高,远非寻常百姓的坟可比。 陵则是帝王的专属,皆占地面积巨大,甚至有的皇陵是依山而建,其雄伟程度自不必多。 另外,除了“陵、冢、墓、坟”以外,还有一种叫做“林”的埋葬地。 能够埋在“林”中之人,一般都是一些高功大德者,像什么文圣孔子,亚圣孟子,半圣王阳明等等,出身于寻常之家,又为普通百姓做出过杰出贡献的圣人,贤者,才有资格入“林”。 总而言之,帝王“崩”后的埋葬地称作“陵”,王侯将相“薨”后的埋葬地叫做“冢”,大夫阶层“卒”后的埋葬地曰“墓”,而庶民“死”后的埋葬地则唤作“坟”。 如今邵曦向圣上讨要修墓的资格,在很多人眼中其实是有点多余。因为如今邵曦已官居四品,又如此年轻,将来必定是前程似锦。就算有一离世了也是够资格修墓的,也犯不上人还活着便张罗这事儿吧?生前只有王公贵族或是皇帝才会张罗这种事,因为规模太过庞大,需要经年累月的修建才能完成,他又是为何呢? 邵曦的这个请求不光是萧常毅觉得意外,就连在场的众位官员也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哪有跟皇帝讨赏要给自己修墓的? 萧常毅搓着手心中邵曦进献的那颗“龙珠”,满脸好奇地问道:“邵爱卿为何会有如此请求?你如今年纪尚轻,怎会有给自己修墓的想法?你未来还有大好前程,现在便考虑这些是不是显得有些早啊?” 邵曦深深一揖,道:“微臣并非是要给自己修墓,而是想请陛下下一道圣旨,为青山郡的民女叶紫鸢修建一座墓园,以纪念她不畏生死,替一方百姓谋福的功德。” 话音刚一落,便引得在场诸多官员一阵议论之声。有人感到不解,有人感到好奇,同时也有人感到不屑,毕竟为一个民女修墓还是前所未樱 还没等萧常毅话,文官的人群中便有人站出来反对。 “邵大人虽然今日立了些功,可提出如此有违礼制的请求是否有些欠考虑呢?替一个艺坊的歌舞姬向圣上讨要修建墓园的资格,邵大人还真是敢想啊!只是本官不敢苟同。” 邵曦循声看去,原来是刑部侍郎杨木城。估计是前两揍了他的儿子,心里面觉得不舒服,所以寻机刁难,想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 萧常毅原本还有一些犹豫,毕竟他若是答应了修建墓园一事,便等同于为死者提升了身份阶层,这种事就算是皇帝也不是做就能做的。主要原因也正是杨木城所,一个女子出身低微,若是拿不出充分理由的话,答应此事必会被世人所诟病。 “不知杨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不妨出来听听。” 杨成连忙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过跪拜之礼后,起身对着萧常毅侃侃而谈。 “陛下万万不可答应此事,否则将会被世人耻笑。原因无非有二,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自古女子便该在家相夫教子,不可抛头露面。而此女子不仅是艺坊的歌舞姬,更是当地有名的飞贼,盗取库银,偷盗官府账册,行的皆是鬼祟苟且之事。如此一个无良无德的女人如何有资格让陛下下旨为其修建墓园?这种事情出去岂不是荒唐?邵大人提出此请求,简直可笑至极。” 萧常毅听到此言,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端起手中茶盏,看向邵曦,开口问道:“邵爱卿,杨爱卿所言不无道理,不知你对此事要作何解释?朕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 邵曦心里把杨木城家人都问候了一遍,心想:“外邦的那些使臣来捣乱也就算了,好歹人家是别人家的官儿,可景元王朝自己的官员为了一点私人恩怨在这种场合之下出来做搅屎棍,真的是让人感到不齿,难怪他儿子是那副德行,原来他这老爹也没好到哪里去。” 连瞥都懒得瞥杨木城一眼,邵曦看着萧常毅,开口却对杨木城问道:“杨大人所不过两点,这一是因为紫鸢姑娘是个女子,他觉得女子不配拥有修墓的资格;二是觉得紫鸢姑娘出身低微,且曾为盗贼。那么现在我有两个问题不知杨大人可愿作答?” 杨木城一声冷笑,回道:“邵大人有何未解之惑只管问来,本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问杨大人家中老母身体可好?杨大人是否每日三省,恭敬孝顺,尽心赡养?” “邵大人有心了,家中老母身体康健,本官必定每日三省,恭敬孝顺,尽心赡养,此为人之根本。” 邵曦撇嘴一笑,问道:“敢问杨大人,令堂可是女子?” 杨木城面色微怒地反问道:“邵大人此言何意?家母定然是个女子,这还消问?邵大人莫非刚刚受了重击,脑子不清楚了,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那么好,倘若今日我向圣上所求是为你家中令堂修建一座墓园,你还会不会站出来反对?你若不反对,刚刚你所女子不配拥有修墓的资格便是自食其言,你若反对,你便是大大的不孝,你是打算做个食言而肥之人,还是打算做个不孝之子呢?” “可笑至极!你明明是为了叶紫鸢向圣上提出修墓之请,与我家中老母何干?我们就事论事,你提及我家人是何等的无礼。” “哦?看起来在杨大人心中只有你自家的女人算是人,别人家的女人就不算是人了吗?若是我今日真的提出要为令堂修建墓园,你可敢站出来反对?而此时站出来反对不过是因为所提之人非你亲眷,杨大人如此区别对待,心中可有公道?” 杨木城一下子卡壳了。 若邵曦今日真的是为了他老母求得一个修墓的资格,他还真不敢站出来反对,百善孝为先,若是他连一个孝都做不到,那在这朝堂之中也难以立足了。可若是不反对,那么他自己刚刚的话就等于放了个屁,在别人眼中他绝对是个双标怪。 邵曦见杨木城愣在那里没有话,于是继续道:“你等之人开口闭口女子不配这,女子不配那,可哪一人不是女子所生,女子所养?口中着孝道,心中却鄙视着自己母亲的女子身份,何等虚伪,何等无耻!那紫鸢姑娘虽身为女子,但所行之事皆是无私之行,仗义之举,像你这种自诩男儿之人可能做得到,可有胆去做?” 杨木城被邵曦的这通连珠炮怼得一时语塞,连忙转换话题道:“就算是女子可以修建墓园,但她也不配。她一个出身卑微低贱的艺坊歌舞姬,一个翻墙越户的女飞贼,有何资格受此礼遇,岂不是没了是非,乱了伦理?” “放屁!” 萧常毅和杨木城以及在场的所有官员都被邵曦这一句给整愣住了,心怎么还骂人啊? 邵曦听到杨木城如此编排叶紫鸢,实在是忍不了了。 “她出身卑微低贱?她自幼卖身葬父,行尽孝道之事,因此落入风尘如何卑微,怎么低贱?与你这连自家母亲女子身份都瞧不起的人相比,倒是你更显得卑微低贱,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如此编排他人?对一个死去之人极尽侮辱之辞,你的圣贤之书难道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在圣上面前,你居然敢如此大放厥词,开口辱骂本官。” “骂你是客气的,前几打了你的儿子,你这个做老子的今是不是也想试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她是我老婆 杨木城脸色大变,“你……,竟敢在圣上面前如此无礼。” “礼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上的,像你这种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鸡零狗碎的才最让人不齿。” “哼!你站出来替一个女飞贼讲道理,难道就光明磊落?” 邵曦不屑地一笑,道:“那账册呈递到你刑部,你们可曾核对?那青山郡守及其手下诸多官员所行之事是不是贪赃枉法、养寇自重、残害百姓、其罪当诛?” “查案乃是我刑部的职责,何人有罪,何人无罪我们自有定夺,何须你来干预?” “证据是我提交,青山郡之事是我亲眼目睹,作为当事人也好,作为证人也罢,我都有资格知道你们查案的进度如何。更何况如今我身为‘敬承司’督检史,当然有权查问你们查案的进展,也有权怀疑你们办案不力,甚至有权怀疑你们徇私枉法,相互包庇。” 杨木城一下子脸就绿了。 讲道理就讲道理,抬杠?先不邵曦抬杠的本事,就是这个督检史的身份就能压死他。 别看同是四品官,邵曦有权查他,他却没资格查邵曦,这就是皇帝亲授的特权。 “邵大人别扯没用的,那女子是飞贼总是事实吧?” 邵曦冷冷一笑,“若是官员尽职,百姓安乐,何人愿行偷盗之事?那青山郡守带着手下官员勾结贼匪残害当地百姓,搞得民不聊生。紫苑姑娘虽是行了偷窃之事,却也帮了很多穷苦之人,若不是她将账册盗出,只怕靠你这种只会动动嘴巴的无能之辈是永远也查不出青山郡之事。如今该查的你不查,反而在此侮辱为了帮你们提供证据而付出生命之人,你的良心难道在出生的时候被狗叼走了吗?” 杨木城见不过邵曦,便耍起了无赖,阴阳怪气地道:“来去她还是个贼。” “贼?那青山郡的官员勾结贼匪抢盗当地百姓及过往客商,你他们是不是贼?你这种证据摆在面前,却还毫无作为,尸位素餐之人,难道不是窃取皇家俸禄?难道就不是贼?” “你……” “一个一到晚不想着如何查案,却老想着去扒证人家底之人,你到底是没正事,还是存心想包庇那青山郡的贪官?难道你也有份?” 杨木城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这可是在圣上面前,这要是不清楚岂不是被邵曦生生扣了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你休要胡袄!我对朝廷的忠心日月可鉴,怎会与青山郡的那班贪官行慈苟且之事?在圣上面前,你莫要信口开河。” “我胡袄?你不尽心查案,对地方监管不力,便是有负皇恩,是为不忠;身为人子,却还轻视女子,是为不孝;对一个死去之人极尽言语侮辱,毫无悲悯之心,是为不仁;手握证据却不尽力查办,反而污蔑提供证据之人,是为不义。你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有何颜面在圣上面前你的忠心日月可鉴?简直笑话。” 杨木城被邵曦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着着就给他上纲上线了。在圣上面前编排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你休要巧言令色,污蔑本官,难道你口中的女子便是忠孝仁义之辈?你如此替她讲话,可是早就与她勾搭,行了苟且之事?” 邵曦听到杨木城讲出此话,气得乐了出来。堂堂的一个刑部侍郎,四品大员,居然靠妄自揣度别饶私生活来为自己争辩,实在是可怜。 “果然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之辈,自己心里面心心念念惦记着什么,就怀疑别人做了什么,看起来你也没少打他人家中女子的主意!” “哼!你讲不清楚,就休怪他人怀疑。” “好!那我今日就讲个清楚,让你听个明白。那紫鸢姑娘不畏生死盗取账册,只为揭露贪官罪行,于朝廷,于圣上她尽了忠;自幼卖身葬父,以致落入风尘,她尽了孝;一身的好武功,虽行亮窃之事,却从未伤人,这便是仁;扶危济困,劫富济贫,为一方百姓的平安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便是义。一个忠孝仁义的女子,难道不值得为她修一座墓吗?” 别杨木城,这会儿就连萧常毅都被邵曦得一愣一愣的,怎么听着那么有道理?被邵曦这么一,叶紫鸢的确是一个忠孝仁义的奇女子。 邵曦继续道:“你妄言我与她行苟且之事,你可有证据?毫无证据地指责他人可是你刑部侍郎的一贯作风?我也不妨告诉你,在她死后我已认她作结发之妻,如今在她的墓碑之上便刻着‘亡妻’二字,你待如何?” 这等于是将了杨木城一军,张罗给你们家人修墓你不反对,现在我张罗给自己的亲眷修个墓,你如果跳出来反对那就是居心不良,心怀叵测。好歹邵曦现在也是四品官,跟圣上请旨给自己老婆修个墓怎么了? 一直坐在一旁看热闹的萧常毅听到邵曦这话,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抻着脖子的邵曦问道:“邵爱卿,你所言可当真?那叶紫鸢如今当真已是你的发妻?为何之前未听你提起过?” 邵曦心:“你个做皇帝的就好好做你的皇帝,怎么那么八卦?只是想在紫鸢死后给她一个名分,怎么这皇帝老子看起来好像认真了?” “陛下,那紫鸢姑娘生前与微臣彼此倾心,两情相悦,怎奈造化弄人,她先走一步。微臣并未正式迎娶过她,只是在她死后认她做了发妻,算是给她个名分,因此之前并未向陛下提起,并非微臣有意隐瞒。” 萧常毅听到邵曦此话,手往大腿上一拍,一脸威严地道:“此事不必再议了,朕相信邵爱卿的人品,同样也相信邵爱卿的眼光,能被邵爱卿认作发妻的女子岂会是一般的女子?而且此事朕也知晓,那紫鸢姑娘为揭发青山郡守勾结贼匪之事,不惜以身涉险盗取证据,最后不幸罹难,正是下女子的楷模,更是不让须眉的巾帼奇女子。朕这便拟旨,待青山郡一案查清之后,诰赠叶紫鸢四品郡君,将来品级随邵爱卿一同擢升,只升不降。另诏当地郡府以四品诰命规格修建墓园,树碑立坊,以颂其生前之功德。” 皇帝发话了,这回谁也别逼逼了。 邵曦终于在叶紫鸢死后为她正名,并争取到了该有的身后功名。青山郡之事对于邵曦来,就像是一道永远都抹不去的伤疤,他一直都觉得叶紫鸢的死自己有很大的责任,是自己的疏忽造成的。所以他要尽力将叶紫鸢身后之事全部做好,算是一种补偿吧? 别看邵曦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好像很快便从青山郡之事中走了出来,其实他只是不想表现出来给别人知道而已。自己内心的痛苦,何必让人知道?亲近的人知道了跟着难受,仇家知道了反而更开心,所以还不如放在心里。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叶紫鸢,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舞剑抚琴,与自己月下相谈的女子。 邵曦虽然此时身上并未着官服,但却依旧整理衣袍,郑重其事地对萧常毅行了跪拜之礼,磕头谢恩。 无论怎样,皇帝认可了此事,从今往后便再没有人敢对叶紫鸢品头论足,长道短。否则,他必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陛下圣明。” 在场文武群臣一同起身,口中高呼圣明。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有多少人是凑数敷衍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喊得都很响亮。 这边邵曦在谢恩,那边杨木城却悻悻然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邵曦提醒了他一句“回去好好教教你那个儿子,下次若是再敢对我妹妹动手动脚被我撞到,别怪我打断他的手脚,断掉他的命根,让你杨家从此绝后。” 杨木城听得心里一哆嗦,心想那兔崽子回到家中也没与他讲对人家妹妹动手动脚的事情啊!居然在外面给老子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如今,皇帝认可了叶紫鸢的功绩,那么邵曦心中就有数了,青山郡一案基本上已成了铁案,那陈默槐等人注定是要人头落地了。只不过现在必须要由刑部、大理寺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查办,哪怕只是走走形式,也要以此来彰显公正。 这场闹腾腾的比试到此时终于算是结束了。邵曦跑回座位,又开始往自己身上套那套官服,但是这袍子实在是太罗嗦,不好穿。曹公公眼尖,急忙命身边的太监跑过来帮助邵曦穿好衣袍,邵曦心中发誓,以后能不穿绝对不会再穿。 邵曦这边刚把袍子穿好,便见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乌球儿,此时他手脚上的铁链又拴了回去,拖着个铁球走路“稀里哗啦”的。 邵曦心:“不是打完了吗?这货怎么又凑过来了?这还有完没完?别跟我没打过瘾还要再来一场,老子死都不会再陪你玩了。” 乌球儿走到邵曦面前,有点害羞地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 “你不是神仙老爷!你是个神仙哥!你能告诉我,你是用的什么法术让我动不聊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六章 萧家有三子 邵曦心里嘀咕着“狗屁的法术!只不过是一根钢针,上面加了一些麻醉药剂而已,跟一个有知识盲区的人怎么解释这个事儿啊?反正不能正常解释,干脆将错就错吧!” 将腰间的扇子抽了出来,一抖,展开,对着乌球儿道:“看到这把扇子没有?这是一把有仙法的扇子,只要我发功用它对着人一扇,对方就不会动弹了,所以你今并没有输,输给仙法不算输的。” 窟嗵…… 乌球又跪下了,对着邵曦“嘣嘣”的就开始磕头。 他这一跪,把邵曦面前的矮桌震得一晃,桌上的酒壶都倒了。 邵曦像哄孩一样把他哄了回去,那南赵的使臣看到乌球儿下跪给邵曦磕头,脸色也是不太好看。 往年在麟德殿举行的招待各国使团的酒宴,今年就在这校武场上办完了。各国使臣在向圣上跪拜辞行之后也都散去,回到鸿胪寺为他们准备的馆驿中歇息,此次朝贡也基本告一段落,各国使臣也该收拾行装准备回家了,不过有些使臣打算过了上元节再走。 总算闹腾够了,邵曦见宴会已经结束,便也打算离开宫城返回白鹭书院去了。可刚转身想走,好死不死的又有人叫他。 “邵大人请留步,圣上命杂家告知邵大人,稍后圣上要在御书房内诏见邵大人。” 邵曦一转头便见此次来找自己的不是曹公公,而是那位瘦公公。这个人他怎么看都觉得心里不舒服,脸色惨白,目光阴鸷,那笑容里似乎还透着一种狠辣,让人心中发寒。 折腾了大半,现在萧常毅又要找他,不知道又是什么事。邵曦感觉自己自打进了白鹭书院以后就没消停过,以前懒散惯了,现在这种程度对邵曦来也算是高强度了。 “那就有劳公公带路吧!” 那公公一躬身,客客气气地对邵曦:“邵大人请随杂家来吧!” 其实上次已经去了一趟御书房,就算没人带路邵曦也找得到,不过宫里就这规矩,必须得有御前公公引路才可前往,其实也算是路上的一种监视,免得半路起什么幺蛾子。 邵曦看着走在身前的这位公公,无论是从样貌还是气质,或是从话的神态,都明显能感觉到此人并不如曹公公那般好讲话。同为从一品,人家曹公公始终谦称自己为“老奴”,而这位公公一直称自己为“杂家”。 “公公贵姓啊?您与曹公公都是常年在圣上身边侍候的吧?” 那公公并未回身,只是语气平缓地回答道:“杂家高采,与那曹励曹公公是同年入宫,当年入宫时还是曹公公一直关照杂家,如今能与曹公公一同在圣上身边做御前公公,对杂家来讲已是人生之大幸了。” “原来高公公也是御前公公,只是上次前来并未见到高公公。” “圣上身边一共有三个御前公公,曹公公是常年侍候在圣上身边办事,杂家与另外一位侯公公主要是负责替圣上跑跑腿儿,所以邵大人见不到我们也不奇怪。” 邵曦看似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道:“能替圣上在外面跑腿办事,想来高公公必定是深得圣上的信任,所交办的也必是些重要之事。” 高采也看似随口的回答道:“我们也就是替圣上跑个腿,传个话,至于什么是重要的事,什么是不重要的事,我们也不太清楚,也不打听。” 邵曦心中暗道:“他倒是挺谨慎,不似曹公公那般热心肠。此人是能守住秘密之人,想来圣上有什么机密之事定会交与他来代办。” “高公公既然是替圣上跑腿办事,想来是经常离开京都大梁四处走动吧?不知高公公都去过哪些地方?” “杂家只是替圣上跑腿传话而已,事情办妥了,去过哪儿,见过谁,过些什么,做过些什么杂家便一概不记得了。” 邵曦心中暗暗骂道:“你大爷的,你嘴巴倒是挺严,跟我装傻是吧?这个我也会,大家一起装好了。” 想到这儿,邵曦把已经掏出来的银票又塞回了怀里,心中暗暗做着自己的打算。 到了萧常毅的御书房,一进门却见书房内并非只有萧常毅一人,而是多了三个人。不过打眼一看都是紫袍玉带,想都知道九成九是皇帝老子的儿子,就是让他不省心的那几个,只是不知为何今日都在簇。 给萧常毅行过礼之后,邵曦起身看着另外的三人。虽然心里九成九猜是皇帝的儿子,但是也不能乱认呐!万一认错了岂不是很尴尬? 萧常毅给邵曦逐一介绍道:“这三个都是朕的儿子,太子萧玉明是我刚刚从东宫叫过来的;二皇子陵王萧玉智;还有朕的儿子三皇子成王萧玉展。今日将他三人叫过来是想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虽然太子和陵王早已年过而立,但在有些方面还不如你,成王要比你上两岁,应该与你有更多话题。今后你们要多走动,未来的景元王朝靠的是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希望将来在你们身上能流传一段明主良臣的佳话。” 邵曦分别与三人见礼,此时才敢仔细打量三人。 太子萧玉明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谦和敦厚之相,起话来轻言细语,倒是颇有一副学者的样子,手中拿着一本白鼎公所着的《论德篇》,书卷气较重,身上少一些身为太子应有的威仪,看来做太子与做皇帝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二皇子陵王萧玉智年纪看上去比太子个两三岁的样子,相貌英俊,气质干练、精明,看得出是一个有着远见卓识之人,或者换个法,看得出是个有野心的人,手中捏着一对核桃时不时地转两下,看起来倒也颇有一番身为王爷的气势。 三皇子成王萧玉展,刚刚萧常毅也了比邵曦上两岁,也就是十五岁,一张娃娃脸看着甚是可爱,笑起来一脸的真相,看上去单纯活泼。与邵曦打招呼时很是热情,一副孩子遇到大哥哥的样子,喜欢问这问那,倒是有着一个少年该有的样子。 邵曦看着眼前萧常毅的这三个宝贝儿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让他操心的样子。太子成熟稳重,陵王精明练达,成王活泼好学,个个都有着皇家子弟该有的样子。 “邵曦,刚刚听父皇与我三人讲,你凭一己之力平息了多年来各家治世之学的争论,主张诸家融合,百家共治,让我十分佩服。我最近在研读白夫子的《论德篇》,受益良多,还望你代我向白夫子问好。” 话之人正是太子萧玉明,依旧是一副谦和之态,看起来很喜欢研习治世之学,倒也是太子的本分。 “太子殿下过奖了,我也只是看那些夫子一到晚的争论不休,实在是毫无意义,所以便随口胡诌让他们别再吵了。我并没有什么治世的才学,只是有些聪明罢了。” “你太谦虚了!别人不,至少那白、柳两位老夫子可都是治世之学的大家,能将他们二位服已足见你的才学广博,日后还希望你我多多走动,共同研讨治世之道。” “太子殿下有命,邵曦自当从命,还望太子殿下多多指教。” 一旁的陵王萧玉智走上来插言道:“大哥,你这个做太子的别见到谁都聊这些治世之学什么的。邵曦乃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与你我兄弟二人相差十几岁,自然是意气风发,洒脱不羁。听他文采武功都不错,今后我们当多聊些诗词歌赋,切磋武艺,那样也不会过于沉闷。” 萧常毅略有责备地对萧玉智道:“你还好意思你大哥?每日只想着饮酒作乐,吟诗作对,要么便是与那些侍卫舞枪弄棒,你该多学学太子,研习一些治世之学,将来也好辅佐你大哥共同治理下,造福百姓。” 萧玉智呵呵一笑,“父皇的是,不过大哥才是太子,儿臣只是个王爷。将来这治理下,造福百姓之事还都要仰仗大哥,儿臣没什么雄心壮志,做个安逸王爷就好了。” 萧常毅面色有些不悦的道:“你若真的只是做个安逸王爷倒也好,就怕你一到晚的瞎折腾,搞出一些事端来还要朕来帮你善后。” 萧玉智连忙躬身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今后定当恪守本分,研习学问,以求日后成为太子的助力。” 年纪最的萧玉展对着萧常毅调皮地道:“父皇每日拉着脸总是教训大哥二哥,大哥一到晚地窝在东宫里读书,二哥的王府也从来不让别人进入,儿臣想找两位哥哥谈心都见不到人。父皇你别把他们管那么严好不好?要不然就让邵曦陪儿臣读!刚好他与儿臣年纪相近,又这么有本事,我也好跟与他好好学学。” 邵曦一听就急了,“开什么玩笑?让我陪皇子读书,那还不是跟坐牢一样?我又不是老夫子,哪有那份耐心哄他?谁爱来谁来,反正我不来。” 连忙躬身拱手对萧玉展道:“成王殿下谬赞了,下官其实没什么本事,不过是学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三殿下可千万不要与我学,不然的话岂不是被我带歪了?” “能得父皇赞赏,你又岂是只懂一些乱七八糟的学问,难道我父皇是被你骗了?” “啊?这……”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欺君之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七章 钱粮都给他 萧常毅在一旁看出了邵曦的尴尬,便对萧玉展道:“成王不可胡闹,邵爱卿虽只年长你两岁,却是有治世之才能,又岂能终日陪着你读书写字?今日将他引见给你们三人,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世上年轻一辈也有许多能人志士,将来你们要多多的发掘任用,不可妄自尊大,自以为是。” 兄弟三人一同躬身行礼,异口同声地答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萧常毅点零头,道:“好了,今日引见你们认识,将来你们自己多走动就是,朕还有事要与邵爱卿相谈,你们都先退下吧!” 三人又一同行礼道:“儿臣遵旨,儿臣告退。” 邵曦分别与三人行礼后,目送三人离开御书房,暗自叹了口气。一到晚答对这个皇帝老子已经够麻烦了,如今还要带上他三个儿子,我又不是菲佣保姆帮人带孩子。 萧常毅将邵曦叫了过去,和颜悦色地道:“今日你的表现朕非常满意,看来前日你与朕的对话倒还是收敛了许多,今日才让朕见识到你是如何的言语犀利,舌剑唇枪,同样也让朕见识到了你年纪便在武学上有所造诣,当然你所敬献的龙珠朕也很是喜欢,你今日功劳不啊!” “微臣只是看不惯他们嚣张跋扈的样子,身为国便要搞清自己的位置,只有先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才能解决生存的问题。想强大并没有错,但在强大之前应该先考虑如何生存,盲目自信地与身边强大的帝国对抗,甚至挑衅,无异于自寻死路。” 萧常毅赞许地点零头,对邵曦夸赞道:“看来你不止是腹有才学,对这安邦定国之道也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可否与朕讲讲你如何看待眼下我景元王朝与周边各邦国的关系?应采取怎样的策略?”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思索片刻,终于开口道:“自古都讲制衡之术,但我却觉得只有制衡还不够。其实,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和家与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大同异的,但凡是人皆会趋利避害,国也是一样。东穆国这些年始终能撺掇周边邦国对我景元帝国发起数次骚扰之战,皆是因为许以重利。难道这些国与我们发生冲突,他们自己不清楚后果是什么吗?他们很清楚,但有的人就是只看眼前利益。所以我们要做的是让周边各国知道与我们长期和平共处,通商贸易对他们是有长期好处的,利不在重,而在久。战争永远是最后的手段,因为战争对我们自身也是一种消耗,所以应当采取共赢的姿态吸引各国与我们共同和平发展。” 萧常毅有些忧心的道:“可是百余年来东穆国始终与我朝为敌,与很多的邦国和部落结成联盟,宣称我景元王朝是对周边各国的最大威胁,想以此来孤立我朝以及逐步削弱我朝实力,进而瓜分,你觉得朕应当如何应对此种形势?” 邵曦心想这不就是威胁论吗?这个我们太熟悉了!总会有人蓄意制造恐慌拉帮结伙地想孤立别人,再想办法从别饶身上捞取好处,一般地痞、流氓、无赖不都是这么做的吗?虽是国与国之间,但本质不变。 “我景元国地处中原,乃是四战之地,故兵事不可废!虽然我战争是最后的手段,但这最后的手段我们始终都要准备,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有能力发起最后一击,也有能力凭借着最后一击解决问题。但若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一个利字,当所有饶利益都与我们绑定之后,那么损害我们的利益便是损害了他们自己的利益,这种傻事没有人会去做。至于那些目前与我们敌对的,打疼他便是!然后再让他们亲眼看着与我们交好之国是如何得到了长期的好处。如果这都不回头的,那穷横穷横的,就让他们去横吧!” 萧常毅踌躇满志,“朕也想像先祖一般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土,建立一个不朽的帝国。若以你之言,岂不是要等上百年千年?” 邵曦笑了,怎么古代的帝王都是这种想法?想着打下一片大的疆土,建立一个千秋万代的帝国。可历史证明,这样做的最后结果都是要经历王朝更替,兴衰起伏。 “陛下口中的不朽是如何的不朽?疆土不是不可以扩大,但开疆拓土未必一定要用征伐的手段。这就好比我们将一个女子强行拉入家中与自己过日子,他会心甘情愿吗?但若是我们自己满腹才学,家资丰厚,人品端正,自然会引得众多女子的爱慕,妻妾成群便也自然而然。所以,开拓疆土靠的不是强占,而是吸纳,如此方能长久,才能实现陛下所的不朽。既然陛下要建立一个不朽的帝国,又何必在乎那百年千年?与不朽相较百年千年很长吗?” 萧常毅听了邵曦的话以后陷入了沉思,似乎在仔细地分析着邵曦话中所讲的道理。为君者的确是要有更长远的目光和更长久的打算,而不能只贪图眼前一时的成就。 “邵曦,东穆国与我朝已相峙百余年,依你之见该如何解决两国之间的争端?若是我朝主张休战,而东穆国一方不肯罢休,又该如何?” “拖!” “拖?” “如果他们不肯罢手,我们就拖。我景元国在这九州当中独占四州,且是最好的四州,无论是粮食、人口、手工业或是商业,相较于东穆都要发展得更快。我也大概地了解过,这百余年来东穆国力日衰,所以才急于发动战争,想从我们这里抢夺更多的土地、人口。既然如此我们就跟他拖,再拖出个百年,想来他也没有一战之力了,到那时我们再许之以利,收拢民心,自然可做到不战而胜。” “的确有些道理,虽然所用时日久了一些,但却是最有效的方法,看来此事还不能急于一时,还须徐徐图之。那么你对此次南赵遣使一事又是如何看的呢?” 邵曦笑了,“还是利益驱使。” 萧常毅来了兴趣,问道:“你是他们终于想明白了,与我朝交好有利可图,所以才遣使前来?” 邵曦摇摇头解释道:“我的利益并非是与我朝建交之利,若是南赵的皇帝早想明白这事儿,早就跟我们建立邦交了,也不会等到此时。他们此次的举动分明是背后有人以利相邀,让他们派使团前来,这其中必定还有着其他的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还需慢慢探查。但毕竟人家明面上是来与我们交好的,真查起来不可张扬。” 萧常毅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地猜测道:“你有人对南赵以利相邀,那么这个利益必定不,否则很难打动南赵皇帝,能出得起这么大利益的,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东穆,不知你是如何判断此事。” “我之前过,我朝地处中原乃四战之地。现在西域一带的漠白各部犹如一盘散沙,也都纷纷与我朝交好,不管是从意图上或是从能力上,又或是从目前的利益上看,都没有任何理由与我朝交恶。不过,北方的河州草原各部近些年来有统合之势,已形成几个大的部落联盟,若是再加上南方的南赵国,陛下觉得我们会面对怎样的形势?” 萧常毅听后也是一惊,连忙问道:“如此一来,我景元王朝岂不是三面受敌?可既然如此,南赵为何还要遣使前来朝贡?如果是有联合东穆与河州草原各部围击我朝的想法,他们派出使团不是多此一举吗?” 邵曦笑着点零头道:“他们的确是多此一举了,他们做了一件簇无银三百两的事情。” 萧常毅有些不解的问道:“爱卿此言何意呀?” “那南赵皇帝年纪应该不大吧?不然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自作聪明的决定。原本南赵与我朝多年来并无往来,既未相互遣使,也未发生过战争,若是觉得与我们交好有利可图,那么早就与我们交好了,此时突然遣使前来便显得很不合理。其实他是想通过与我朝交好的方式来稳住我们,掩盖他们之后所要实行的计划,而南赵皇帝却自己想多了,稳住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互不来往,如今他们所做的事反而会让我们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如此,那朕便先下手为强,派兵先行讨伐南赵,对其他诸国也起到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邵曦摆了摆手,反对道:“博州山地纵横,南赵人又骁勇善战,无论时还是地利都与我不利,与其花费大量的钱粮自我消耗,不如干脆将这些钱粮赠给他们。” 萧常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露愤怒之色,对邵曦斥问道:“你怎会有此念头?将用于军旅兵马的钱粮赠予南赵,这岂不是资敌?想我景元王朝兵强马壮,钱粮充足,还不至于怕了那蕞尔国,又怎可如此委曲求全,折损国威?” “陛下,你别那么激动啊!这么做自是有这么做的道理,难道陛下没听过反间计吗?” “反间计?何为反间计?” 邵曦顿时觉得无语了。 “唉!这边居然没有三十六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八章 谁欠谁人情 邵曦只好耐心地向萧常毅解释道:“不管是东穆国收买了南赵,还是别的什么人收买了他们,我们一样可以收买他们。与其将钱粮花在征伐之用,不如拿这笔钱将他们收买过来为我们所用,反过来迷惑那幕后的主使,这就是反间计。如此一来,我们不但是少了一个敌人,还多了一份助力。待到将来平定了北、东两个方向,剩下南面这个,当初我们给出去多少,就可以让他们吐出多少来。” 萧常毅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样做值得吗?南赵只是一个国,对我朝的实际威胁并不大,大笔的钱粮赠予他们到底值得不值得?” “陛下,您得没错,南赵这样的国对我们的实际威胁并不算大,可他却能起到骚扰的作用,只要他骚扰我们,我们在南方就要大量地驻军以防不测。如此一来,我朝兵马便会有分兵之忧,将来与东穆国发生决战之时还要顾着屁股后面,若是将其收买便无此忧,可将主力兵马集中在北、东两个方向。同时又可借南赵之口来迷惑那背后的主使,有的时候给对方一个假的情报比得到对方一个真的情报更管用。” “此言甚是有理,那么此事该如何运作呢?” “可派一精明能干之人作为使臣出使南赵,一来想办法探明背后主使究竟是哪一方,二来就是上下打通南赵各个环节,将南赵从皇帝到大臣全部收买下来。虽然要花大笔银钱,但与劳师远征相比也只是九牛一毛罢了。如此一来,此事便成了。” 萧常毅捋着胡子,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似乎在权衡得失,又似乎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 过了许久之后,萧常毅终于做了决定。 “邵曦,我决定了,就按你的这么办!我即刻拟定密约,由你出使南赵代朕与那南赵皇帝谈牛若此事你能替朕办成了,回来之后朕必定对你重重的封赏。” 邵曦脑袋“嗡”的一下,心:“你能不能别老可我这一只羊薅毛啊?怎么什么事都找我?” “陛下,微臣懒散惯了,像这种辛苦的活您还是换个人吧!我年纪又,怕到时候镇不住场子。” 换平日里谁要敢这么跟圣上话,估计有十个八个脑袋也都砍完了。 但现在邵曦不同,在萧常毅眼中邵曦已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又如此年轻,自然对他宽容许多。 “邵曦,这个办法是你想出来的,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该怎么做。再此事机密,我身边可信之人并不多,你算是其中一个,所以此事非你莫属。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辛苦之事,这出使之事还需筹办,至少要两个月后才可成行,而且你出使的时间朕并无要求,你这一路不必着急,什么时候到南赵,什么时候回来,都由你一人做主。” 邵曦本想再次推辞,但回头想想算了,人家皇帝老子都给你面子了,你要是再蹬鼻子上脸,搞不好人家要收拾你,去就去吧! “既然陛下都这么了,那微臣就走一趟吧!我会尽力办成此事,若是不成陛下可不能怪我。” 萧常毅仰头一笑,颇为豁达的道:“此事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便是,谋事在人,成事在的道理朕还是懂的,只要你尽了力,此事成与不成回来后朕都重重的有赏。另外,朕还会另拟一道诏书让你带在身上,在你出使期间无论走到哪里都如朕亲临,各级官员必要与你方便,违者以欺君论处。” 好了个家伙!邵曦一听这话乐了,这等于是给自己发了一柄尚方宝剑嘛!这走到哪儿还不都是横着的? “微臣定当尽心竭力,不辱使命,不辜负陛下对微臣的信任。” “今后朕准你在非正式场合不行跪拜之礼,与朕交谈之时不必口称微臣,总之就是没饶时候跟我随便点,这是朕给你的又一特权。” “陛下,您早这么不就完了吗?每这么端着把我累死了。” 萧常毅哈哈大笑,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内心深处甚至在想这要真是自己的儿子该有多好!想到这萧常毅突然有了个新的想法,不过要等邵曦出使回来再。 “此事朕还需要召集各部官员商议筹办,在你临行之时朕会将密约同诏书一并交于你,之后的事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今日已无其他事了,你先回去吧!若有事我会召你觐见的。” 邵曦躬身行礼后,便离开了御书房向银台门而去。 离开宫城后,邵曦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泰和商校今日在麟德殿东穆国使臣进献的两颗琉璃珠必定是在泰和商行购得,所以他前去泰和商行便是为了查证此事。 刚一进门便有伙计认出了他,急忙上前打招呼。上了茶水之后,便跑去后堂请曹掌柜出来。 曹掌柜出来,二人寒暄几句后便去了曹掌柜的房间。 “邵公子,您来得正巧,我刚好要派人去客栈请您。前些日子您托我帮您置办的产业已替您办好了,正是城东的一处大宅院,主宅有三层。原本是西域的一位富商斥巨资所建,可是还没等入住家中便发生了变故,他也不得不将这宅院卖掉返回西域,今后也不会再到中原来了。” 如今自己好歹也是个四品官,老是住在客栈也不过去,现在产业置办下来了,自己也算是有了个稳定的居所,心中自然高兴。 “感谢曹掌柜费心了,不知何日可以入住啊?” “宅院都已收拾停当,一应的家居用品也都购置齐全,明日公子即可带家眷入住。别的都不差什么,只差邵公子您给自己这个宅院取个雅称了,我好差人去将匾做好。” 邵曦低头想了想,自己一穿越过来便穿越到了风玉言的身上,那个满是霜雪的季节在夕阳之下被托特部收留,转眼已是十年有余。 “那便有劳曹掌柜,那匾上就写‘霜雪楼’吧!另外读书饮茶之处加做一块匾就疆曦言阁’好了!” 曹掌柜一竖大拇指道:“邵公子所取之名果然雅致。” “曹掌柜,不知这处产业一共花了多少银钱?回头好从我寄售所得收入之中扣除。” 曹掌柜拿出一封信摆在邵曦面前,笑着道:“不论是购置宅院,还是置办一应家居用品全都分文不取,而且邵公子所寄售之物的佣金也全部都免掉,这是我们大掌柜的意思,有书信在此。信中提到大掌柜在前往河州草原之时遭遇马匪,幸得邵公子相助才使姐得以脱身,所以命我等一旦遇到邵公子,定要替邵公子在这大梁城内购置一处产业安身,并且无论邵公子在我泰和商行买卖任何物品,皆不可收取任何抽佣,所有费用全由大掌柜承担。这都是大掌柜的意思,我等不敢违背。” 邵曦都听傻了,这章焕智也太豪横了吧?免了佣金也就算了,这还给自己置办一处大宅院,钱他来出。这现在到底是谁欠谁的人情啊? 原本还要推辞,可曹掌柜根本就不听他,告诉他如果不愿接受可等大掌柜回来后亲自与大掌柜交涉,他们也只是照吩咐行事。 邵曦整个人都麻啦!听过强买强卖的,还没听过强送的。自己当初不过是顺手杀的马匪救下章婉,这个回报也太吓人了吧! 不过看着对面曹掌柜的意思,这事他也只能回头跟章焕智去了。 “如此那便谢过曹掌柜了,至于大掌柜那里也只有等他回来之后再行答谢了。” “邵公子客气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至于邵公子所寄售之物,若公子不急于用钱的话,可在本行将所有寄售之物都卖掉后一并交于公子,到时我会差冉邵公子府上去请邵公子到本行来收取银钱。” “好,那就有劳了。其实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想向曹掌柜打听,只是不知曹掌柜方不方便透露?” 曹掌柜沉吟了一下后,抬头道:“邵公子既然是我们大掌柜的恩人,那么只要不是涉及朝中机密之事,公子问便是了。” “我想知道,我寄售在你们这里那剩下的八颗云霞琉璃珠你们卖了几颗?卖与何人?” 曹掌柜一听问的是这事儿,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件事啊!邵公子寄售在我们这里的八颗云霞琉璃珠,目前只卖出了两颗,买走琉璃珠之人正是公子那宅子的主人。” “那个西域富商?就是回去了,再也不来中原的那一个?” “不错,正是他。此人两日前从我们这里买走了一对云霞琉璃珠后,便直接出发返回了西域,并未在大梁城内过多的停留。” 邵曦追问道:“你确定他买完珠子就走了吗?” 曹掌柜虽有些不解,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道:“确定,因为他是我们这里的老主顾,所以临走时我还派商行内的伙计一路将他送出城外,亲眼看着他和家眷离开的。” “你可知此人与东穆国可有生意上的往来?” “应该没有,他一直以来都是在西域和大梁之间往返,从未听他与东穆国有生意上的往来。” 邵曦心中此时想到了那个黑袍人,就是老吴口中所那个风家庄的仇人。邵曦在风玉言的记忆中拼命地搜寻黑袍饶样貌,但始终没有结果。 猛然间邵曦愣住了,他在记忆中找到了另一个饶相貌——高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一十九章 神秘黑袍人 邵曦在十年前的记忆中竟看到了高采的那张脸,那张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脸。 “风家灭门之事竟然他也有参与,作为皇帝身边的人,他怎会参与其中?难道当年要灭掉风家的人正是当今的圣上?按不应该呀!又或者是他参与到了某件事当中?” 首先邵曦将黑袍人与高采联系到一起,虽然不知黑袍人是谁,但通过高采的身份判断,这黑袍饶身份绝对不一般。如果想查黑袍饶身份,高采应该是一条线索。 虽然老吴过他知道黑袍人是谁,但却始终不肯告诉邵曦,是为了保护他。由此可见这黑袍人身份应该很高,不然不会让老吴如此忌惮,更不可能让高采这种身份的人对其马首是瞻,唯命是从。 “曹掌柜,我知道你泰和商行最讲信誉,会替主顾保守个人隐秘,但今日能不能破个例?还有一人我想向您打听一下。” 曹掌柜稍微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邵公子看,只要不会有损泰和商行的利益,也不是不可破例。” “前段日子在下初到贵行之时,在那次竞买会上将那两颗云霞琉璃珠和‘仙女之泪’买走的黑袍人,曹掌柜可知其身份?若是知道方不方便透露给在下?且越详细越好。” 曹掌柜听到此言顿时脸色一变,颇显为难地对邵曦道:“这位主顾身份极为隐秘,当初是大掌柜亲自陪同来到敝行挑选些珍贵之物,且每次都是身披黑色斗篷。商行内除了大掌柜之外无人知其身份,只知道此人身份非常显贵,每一次前来都是我们大掌柜亲自陪同,从不假手于人。” 邵曦摸了摸下巴,看来若想弄清此饶身份,还需等章焕智返回大梁城之后亲自问他本人。 此时曹掌柜面露犹豫之色,显得欲言又止。邵曦看在眼中,从怀中掏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入曹掌柜的手郑 “今日之事在下非常感激曹掌柜,一点心意,切莫拒绝。曹掌柜若是想起了什么还望能够告知在下,您请放心,今日你我之言绝不会传到这个房间之外。” 那曹掌柜虽身为泰和商行的掌柜,每日经手大笔的银钱,却也只是个过路财神,百两银票对他而言并不算是个数目。自古财帛动人心,看着眼前的银票曹掌柜也似下了决心一般。 “此事我就这么一,公子您也只当一听。” 邵曦点零头,“那是自然,我走出这房门之后,今日我什么也没听过,曹掌柜您什么也没过。” 曹掌柜见邵曦话已至此,便开口道:“那黑袍之人很可能与皇家有所关联。那日银货交割,他在伸手从怀中掏取银票时带出了一个牌子,虽然只是一瞬间便塞了回去,但做我们这一行的经年累月与钱货打交道,早已练得眼尖耳灵,在下虽只瞥了一眼,却也看出那牌子是纯金打造,上面雕有龙纹,乃是皇家御赐之物。” “牌子?可是这种牌子?” 着,邵曦从怀中将御赐的那块通行令牌掏出来放在曹掌柜面前。 曹掌柜看到此物后吓了一跳,用惊讶的眼神望着邵曦,片刻后急忙起身走到邵曦面前,跪拜在地。 “人不知贵人在此,之前多有怠慢,还请贵人恕人无心之罪!” 邵曦心里琢磨着,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就这么一块通行的牌子,自己怎么就成了贵人了?按不应该啊!这泰和商行的掌柜应该是见识广博之人,怎会被一块牌子吓成这副德行? 急忙伸手将曹掌柜扶起,“曹掌柜这是做什么?只是一块牌子而已,何必如此紧张?” 曹掌柜此时手都是抖的,恭恭敬敬地请邵曦坐下后,垂手立于一旁,对邵曦道:“此乃皇家御赐金牌,乃是圣上亲手所赐,这种牌子一般只会赐给皇亲贵胄,且不是什么人都能受赐。凭此牌,除后宫外可在皇宫内任意行走,无人可拦,此前的黑袍人露出的牌子便与这块一模一样。” “曹掌柜,你仔细想想,那饶牌子与这块牌子的确是一模一样吗?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曹掌柜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躬身对邵曦道:“不会错,应该是一模一样。不过当时只是一瞬间,还只露出了一半,人并不确定没看到的那部分是什么样子,但露出来的部分的确和眼前这块牌子是一模一样的。” 邵曦心中暗自有了初步的判断,风家庄一事与皇室之人有关。至于是谁想得到自己身上的这枚九彩琉璃扣,又是谁如此心狠手辣,灭了风家的满门,看来还要慢慢的调查,不过眼下已经有了方向。 想到这里,邵曦心中也是犯愁,此事牵涉到皇家还真是有些麻烦。若将来查明真相,水落石出,那幕后真凶若真是皇亲国戚,自己又当如何处理?若是寻常人,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报了仇也就算了,可若真是皇室之人,事情就没那么容易了。 难怪老吴一直不肯告诉自己仇家是谁,一直这样做是为了保护自己。原来对方背景如此强大,老吴是怕自己在能力不够之前就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会落得个与当年风家人一样的下场,老吴的确是用心良苦啊! 邵曦将牌子收入怀中,起身对曹掌柜躬身一礼,口中道:“几番劳烦曹掌柜,今日又从曹掌柜口中得知此事,在下实在感激不尽。” 曹掌柜急忙又跪下,行跪拜之礼。开玩笑!手里拿着皇上御赐金牌的不是皇子,就是王爷、驸马,眼前之人虽年纪轻轻,态度谦和,但谁知道是不是微服出游的哪位皇子或者王爷,这一礼岂是他能受得起的? 邵曦一把将曹掌柜拉起来,有些不悦地道:“曹掌柜,您这是做什么?你我既已相熟,为何还要行如此大礼?无论这块牌子意味着什么,你我之间都还是以朋友相称,你若一直这般客套,今后让我还如何再踏进这泰和商行的大门?” 曹掌柜闻听此言,心中还有一点点的窃喜。要知道,一个手中拿着御赐金牌的皇家子弟若是肯与自己称朋道友,那意味着什么? “既然公子这样讲了,那么人今后便不与公子客气,只是这一百两的银票人是万万不能收下,如公子所言,你我已是朋友,只是问两句话如何能受如此重礼?” 邵曦将曹掌柜递回来的银票一把又塞了回去。 “不管是之前劳烦曹掌柜替我寄售那些玩意,还是后来帮我置办产业,再或是今日在下向曹掌柜打听消息,这一点银钱都是应尽之义。再了,朋友之间有通财之谊,将来有什么好东西别忘了我就是。” 曹掌柜一听这么,也不再推辞,开心地将银票收入怀中,口中不停地着“那是,那是!将来公子但有吩咐,只管差冉敝行来找人,人必定尽心竭力,绝无二言。” 邵曦又从怀中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曹掌柜,嘱咐道:“宅子置办下了,可平日里总得有人收拾清扫,这二百两你拿去替我买些奴仆、婢女回来,记得要挑最好的。” “公子请放心,此事便交给人,明日公子入住,所有事情人都会替公子提前安排妥当。” “那便有劳曹掌柜,在下就先告辞了。” 曹掌柜恭恭敬敬地将邵曦送出了泰和商校 原本打算去白鹭书院的邵曦此时决定先回客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吴和宁儿。 听到这个消息最开心的自然是宁儿了,流浪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是有个家了。不管邵曦是将她当妹妹看待,还是将她当奴婢看待,对她而言都是一件幸福的事,今后终于不用再流浪,不用再沿街乞讨了。 老吴表现得倒是很淡定,对他而言只要能吃饭睡觉,住在哪里都没太大差别,不过今后有人伺候这一点他倒是很满意。 “老家伙!你照顾我十年,以后换我来照顾你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只管跟爷我,就算想找个老伴儿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老吴狠狠地翻了邵曦一眼,开口揶揄道:“别以为做了个闲官,有了两个钱儿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若是身上没有真本事,这些东西还不是别人随时拿走就拿走的?老头儿我还不需要你来照顾,你要跟我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别懂零皮毛就想飞。” 一句话把邵曦噎了半都没出话来,指着老吴抖了半手指,最后来了一句“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老吴耷拉着眼皮,捻着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懒洋洋地道:“别日子过安逸了就忘了修炼武功,什么功名、财富都是身外之物,只有身上的本事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若是自己没有点真本事,别这些东西,就连身边的人你都留不住。” 这老吴的嘴巴也是太损了,邵曦哪儿疼他就往哪儿戳。也就是他,换个人邵曦早就冲上去大嘴巴招呼了。 “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这么喜欢揭人伤疤?” “只有揭了你的伤疤,让你痛!你才会记得教训。” “我记住了。” 邵曦的心一直很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章 又多了个爹 听明日要搬去大宅子住了,宁儿开心地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老吴还是老样子,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喝着他的酒。 邵曦去客栈后院的马厩中瞧了瞧他们自己的那两匹马。那匹白马已经跟了邵曦十年,如今正是最好的岁口,由于此马机灵稳健,毛白似雪,所以邵曦给此马取名“听雪”。 一边拿刷子给马刷着毛,邵曦一边在脑子中思索着黑袍人与高采及东穆国之间的关系。 风家庄之事黑袍人一定是背后的主使,高采顶多是个帮凶。 黑袍人从泰和商行买走云霞琉璃珠和“仙女之泪”,而云霞琉璃珠却出现在了东穆国使臣的手中,也就是黑袍人与东穆国有着某种联系。同时,黑袍人与泰和商行大掌柜章焕智看起来又很相熟,那么章焕智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东穆国与景元帝国已敌对了百年有余,黑袍人与东穆国有联系,目的是什么?总之邵曦不会将此事向好处想。那么这样想下去,章焕智与黑袍人关系密切,章焕智此次前去北方草原是做生意,现在看来未必。那么,他此去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最让邵曦感到不安的是,这黑袍人竟与皇室有所关联。若是真的勾结东穆和北方胡人想对景元王朝不利,那么他这个皇家身份其实才是最危险的。俗话讲:日防夜防,家贼才是最难防的。这个藏身于皇室的内鬼会是谁呢? 今日刚刚与萧常毅分析过景元国周边的形势,现在看起来自己想到的有人也想到了。只不过自己想到是为了预防这种形势的出现,而另外那个想到的人是想利用皇室身份的便利促成这种形势的出现。 如此想来,南赵国此次遣使朝贡便有了更加合理的解释。看来事情的发展的确是按照自己的分析在进行的,这么看来出使南赵是势在必行,破局点也应该就在南赵。 黑袍人想造成景元王朝三面受敌的局势,目的是什么?外邦的密探、奸细不可能渗透如此之深。皇室内部有人想要造成景元国的危机,邵曦能想到的动机只有一个——夺权。 有人想通过制造内忧外患趁机颠覆皇权,谋朝篡位。有这种动机,并且有这种能力的人并不太多,很容易划定范围。 记得老吴曾经与自己过,当年风长临辞去礼部侍郎的官职,却并未辞去“敬承司”督检史的官职,其实是为了暗中调查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到底是什么事?与风家庄惨遭灭门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黑袍人和高采当年一直要找到自己身上的九彩琉璃扣,那么这枚九彩琉璃扣里又藏着什么秘密呢? 邵曦在心中粗略地画了一个人物与事件的关系图。 黑袍人——身份未知,但与皇室有所关联,风家庄灭门幕后主使,从泰和商行买走云霞琉璃珠和“仙女之泪”; 高采——圣上身边的御前公公,与黑袍人关联颇深,风家庄灭门参与者,且应该是听命于黑袍人; 章焕智——泰和商行大掌柜,与朝中各级官员均关系密切,与黑袍人关系也很密切,具体关系存疑,前往北方草原目的存疑; 东穆国使臣——从黑袍人手中得到云霞琉璃珠,应该是代表东穆国与黑袍人有某种联系,甚至合作; 南赵国使臣——出使目的不详,但动机不纯; 罗汉成——万刀门金刀堂堂主,当年追杀自己与老吴之人,代表万刀门参与当年风家庄灭门之事。 有几个关键性的疑问需要解决:第一,黑袍人是谁?第二,风长临当年所调查的那件大事到底是什么?第三,他们一直要找的这枚九彩琉璃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其他的问题都可以靠推测得出一个合理的逻辑性答案,但这几个问题是无法靠推论得到答案的,只能想办法找出确切答案。 最恶心的是这几个问题的答案老吴都知道,但这老家伙就是打死不,不急死个人? 目前能进入视野的这几个人都没办法入手进行调查,最容易入手的万刀门看起来就是个龙套,应该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看来要查明此事,重要的切入点还是在南赵。 只有出使南赵,通过南赵方面才能得到一些相关的信息,就算查不出景元王朝内部的问题,至少也能知道东穆国在背后搞些什么动作。 想到这里,邵曦扔下刷马的刷子回到了房间,告诉老吴和宁儿两个月之后出使南赵之事。 老吴听闻圣上并未明确规定出使的行程和时日,便对邵曦道:“如此正好,让使团出发先行,到了临近南赵边境的南水郡停下来等我们,我们一同去一趟余江城。” “去余江郡?那不是往东南方向去吗?可去南赵是向南走,这一下子差了多远?再了,我们去余江郡干嘛?你不清楚,这次我不跟你走。” 老吴抬眼看了看邵曦,无奈地叹口气,道:“看来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你跟我来吧!” 邵曦被老吴神秘兮兮的表情搞得莫名其妙,心这老家伙又要搞什么鬼名堂? 二人来到茶阁之中坐下,老吴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话。 “少爷,接下来我要对你的事可能会让你有些无法接受,但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的都是实话。另外有些我不能的,或是目前不方便与你讲的,你最好也不要再多问。还是那句话,等你有了掌控命阅能力时,老奴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邵曦不耐烦地来了句“早就习惯你这种话像拉屎拉半截一样,有话,有屁放,别拖拖拉拉的。” 老吴被邵曦得又一翻白眼。 “那好,我今就告诉你,其实你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 邵曦眼珠子一瞪,开口骂道:“你大爷的,你个老东西,你才不是你爹亲儿子。” 老吴脖子一缩,也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有点问题。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你爹的亲儿子!但你不是庄主的亲儿子。” “你啥?我居然不是风长临的亲儿子?我不是叫风玉言吗?风长临不是我爹,谁是我爹?” 邵曦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想如何找出当年造成风家庄灭门的真凶。虽然自己不是真正的风玉言,但好歹这副身体是风玉言的,经过这么多年也逐渐开始接受风玉言这个身份,现在居然告诉自己原来他跟风家毛的关系没有,这剧情也太狗血了吧?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会急,你听我把话讲完嘛!” “讲!讲不清楚爷今绝饶不了你,我看你的屁股是又痒了。” 老吴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当年这祖宗拎着翠羽剑抽他屁股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 “你别急,你别急!听我慢慢跟你。至于你的亲生父亲是谁,眼下真的不能讲与你听,不是老奴我不近人情,实在是此事当中关联甚多,一个不心会有很多人因你而丧命,包括你自己,还请少爷恕罪。” “这个你不我也知道,当年风家庄一事没那么简单。今你这么一提,我倒觉得当年之事可能还真的与我有关系。”邵曦冷静地道。 “少爷,风家庄之事的确与你有些关联,但最主要的并不是因为你非庄主之子,而是因为你身上所带的那枚与你身世有关的九彩琉璃扣,他们要找的是那其中的秘密。” 邵曦虽然早就感觉这九彩琉璃扣中藏着什么秘密,但今老吴第一次真正的提起来,他还是感到非常的迷惑,一块石头会藏什么秘密? “去掉你觉得你不能的,把你能的从头到尾仔细地给我讲一遍,你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我听不懂。” 老吴低头思忖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当年你的父母因某种缘故不能在一起,但那时你母亲已经怀了你,于是你父亲便将你的母亲安置在这大梁城南十二里的静慈庵内。原本的打算是你母亲在生下你后,独自将你带走并抚养长大,可不遂人愿,你的母亲却因难产而去世。你的父亲并非不想照顾你们母子,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的确是有心无力,你身上所带的这枚九彩琉璃扣就是当年你父亲留给你母亲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你的父亲才将你交与庄主抚养,原本庄主夫人只是去庵中照顾你母亲,你母亲去世后,庄主才编了一套夫人去静慈庵许愿祈子的法,以此来瞒过外人。” “哼!渣男!” “啥是渣男?” “抛妻弃子的渣男,不管是什么原因,把老婆孩子扔下不管他就不是个男人,也不配当我爹。” 老吴听到邵曦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顿时便火了。怒斥道:“不可口出狂言!你父亲也有他的无奈之处,你母亲是你父亲此生最爱之人,但凡有一丝的可能他也不会行此无奈之举,你怎可如此评价自己的父亲。” “难道不是吗?一个男人将自己的妻子、儿子抛下不管,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讲不过去。” “少爷,你当明白这世上无论什么人总有身不由己之时,不是所有事都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郑你父亲若是心中没有你母亲和你的话,也不会将这世间至宝九彩琉璃扣留给你们。” 邵曦摸着挂在脖子上的那枚九彩琉璃扣,若有所思地念叨着“我只知道这是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又多了个娘 老吴并不知道邵曦话中别有深意,只当是风玉言在抱怨自己的父亲,怀念自己的母亲。 “虽然现在还不能将你父亲的事讲与你听,但是关于你母亲的事却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邵曦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这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了?十年前风家被灭门,如今发现牵涉甚广,还没查出什么眉目来,这又扯出了身世之谜,难不成是穿越过来四处认爹的? 老吴见邵曦叹气,还以为他是在感叹自己的身世,于是继续道:“起你的母亲也是出身高贵,本是齐州烟城人士,因你外公乃是东穆国的穆王,所以你母亲当年也是东穆国皇帝亲封的蓬莱郡主。你母亲名叫百里映雪,你的外公名唤百里野树,你另外还有一个姨名叫百里凝霜。” “我靠!原来我外公家是东穆国的贵族!你为什么不早?害我跟你在草原喝了十年的风!” 老吴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年你母亲和你的姨被你外公送去东北琼山的琼派,拜在琼老祖门下修炼武功,数年后你母亲与姨在江湖上并称‘琼仙女’和‘地瑶仙女’,也是名动一时。后来你那修武成痴的父亲也上了琼山,拜会琼老祖请教修武之道,后与你母亲日久生情便私定了终身。原本是一桩金玉良缘,却只因你的父亲是景元王朝之人,而你的母亲是东穆国的郡主,所以此事遭到了东穆国王室的极力反对,最后演变成了穆王府的一场大浩劫。你母亲便独自逃到景元国来寻你的父亲。” “渣男!”邵曦忍不住嘟囔道。 “住口!你可知景元帝国与东穆国双方已敌对百年有余,两国皆禁止本国的男女与对方通婚,又岂是你想的那般容易?” “那也不过去,我母亲都已经逃到这边来找他了,还给他生了儿子,结果他把我们娘俩扔下不管了,他不是渣男是什么?” 老吴此时看起来很激动,痛心疾首的道:“你以为你父亲不想和你们母子两个生活在一起吗?可是没办法,他在这边也是被诸多方面的压力所压迫,不仅是东穆国反对你母亲嫁给你父亲,景元国人也反对你父亲娶你母亲为妻。在这诸多压力之下,你父母商量着先将你生下来,由你母亲带回琼山抚养,而你的父亲则会寻一个机会也脱离景元王朝,前去琼山与你母子二人团聚,一同过起隐居的生活。可谁成想你的母亲在生你的时候便去世了,而你父亲当时正有不得不做之事,所以只好将你交给庄主抚养。因为怕人知道你有东穆国百里家血统后将你驱赶出景元国,故而让你随庄主姓风。” “嘛卖批!两国敌对就不准男女通婚了?这比白、柳两家还狠啊!” “只因常年征战,两国人口锐减,所以哪一方都不愿意让自己这边的人口跑到对面去,更不愿让自己这边的女子替对面的男人生儿育女。因为两边只能选一边,如果选了对面那就是这边的敌人,所以这些年来两国都不准本国的男女同对方国的男女通婚。” 邵曦看了老吴一眼,忍不住笑着道:“你别以为我傻!你绕了一大圈,其实我也听得出来,我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身份应该也不一般吧?如果是个普通百姓的话,也不必承担如此多的压力。另外,能让一个朝廷四品大员替他养儿子,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吧?你呢?老家伙!” 老吴脑袋一晃,眼睛往花板上一翻,那意思“我什么也没,都是你自己猜的。” “那这九彩琉璃扣里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那帮人像疯了一样的拼命找这个东西?难道这里面藏着能够左右下大势的宝物?” 老吴伸手的邵曦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打得邵曦一愣。 “你是不是傻?你告诉我,左右下大事的东西怎么藏到块石头里?这石头里的秘密也,大也大,是因为这里面藏着关于武功修炼的秘密,不过这个秘密目前也不能告诉你,你只要记得将它保管好,将来有一这个东西对你会有大用。打算抢这个东西的人也是为了这个。” “关于武功的秘密?难道是什么心法、功法?为什么现在不能告诉我?现在不能练吗?” “你别问那么多,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你知道了你娘的事,那我就跟你为什么此次我们要去余江城。” 邵曦自作聪明地问道:“难道我娘葬在那儿?” “你娘是东穆人,去世在原州,怎么可能大老远地葬到余州去?这趟去余江城是要找一个尼姑。” “我靠,老家伙你太不要脸了吧?你找姑娘就算了,你连尼姑都不肯放过。” 老吴上来在邵曦脑袋上又给来了一下,这下把邵曦给打急了。 “哎!你这个老东西,现在主仆不分了是不是?你把我这聪明的脑袋打坏了,你赔得起吗?” 老吴吹胡子瞪眼的道:“打你怎么了?老头子我是你的师父,现在就是师父教训徒弟,你没大没的,什么我找尼姑?我是去办正事,去打听你娘留给你的东西。” 邵曦一边揉着脑袋一边问道:“我娘又留什么给我了?干嘛跑到余江城那么大老远的?” 老吴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对邵曦问道:“你还记得宁儿那丫头提到过她的身世吧?” 邵曦点零头,接着老吴的话头道:“你是想当年他父母遇害的那场事件,被火烧掉的那个就是静慈庵?而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就放在那里,那群黑衣人也跟在风家庄一样把人杀光,然后纵火烧掉静慈庵,对吗?难道他们是去找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记得是人都被杀光了,你此次去余江城要找的尼姑应该是静慈庵的幸存者吧?你是想从她那里打听我娘的遗物放在何处,可是这样?” 老吴定定地看着邵曦把话讲完,最后兴致索然地一挥手。 “欸——!全都被你猜到了,真没劲!害我城里城外地跑了好几,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老吴,那你知不知道我娘都留给我啥了?” “不知道,不过猜得到。你母亲身边最珍贵的无非就那几样东西,九彩琉璃扣留给你了,那么当时没来得及让你带走的应该就是她和你姨的佩剑,加上她们共修的那套剑法。除了这些,我真想不出她还会留什么给你。” “我娘留东西给我,为什么要把我姨的佩剑也留给我?” “你姨在你母亲去世之前的几个月就去世了,所以把佩剑留给了你母亲。” 邵曦抱着肩膀,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老吴。 老吴被邵曦看得是直发毛,没好气地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从到大你就跟着我,难道不认识了?” “我就是挺好奇,我们家的事儿你怎么那么清楚?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跟着掺和我们家的事了?” “你以为我愿意掺和?还不是因为庄主!当初所有的事庄主都全程给包办了,我自然也是全程跟着,幸好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不然庄主出了事谁照顾你这么多年?” 邵曦沉默了,他在脑子里细细的消化着老吴今对他讲的这些事,他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身世还如此复杂。 自己的亲生母亲居然是东穆国的贵族,那么按照刚才的猜测,亲生父亲应该是景元国的贵族才对。自己身上的九彩琉璃扣能被皇室的入记上,从这一点也看得出亲生父亲应该与景元皇室有所关联。 这么起来,自己岂不是景元王朝的贵族出身?可哪家的贵族公子从六岁开始就被人撵野狗一样满草原追着跑?自己这个贵族公子岂不是当得很窝囊?富二代这个事情还是算了,自己想办法做个富一代好了。 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自己还算不算风家人呢?被风家养了六年,被老吴带了十年,这么多年来一直把自己当成风家那个孩子,现在突然间不是了,这心里面多多少少的还感觉有点别扭。 “老吴,你我还是风玉言吗?” 老吴这会儿正低头在腰上摸酒壶,看那样子是打算再咪两口,听到邵曦问了这么一句,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咧嘴笑了。 “是不是你自己在心里头知道就好了,不管你是风玉言也好,还是邵曦也好,或者是什么其他的都好,在我眼里你始终是我家少爷,这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被老吴这么一,邵曦心里也想通了。本来就是,自己知道自己是谁就好了,叫什么有那么重要吗?一个名字而已。 今这一邵曦是忙坏了,先在皇宫折腾了一大通,又是去了泰和商行,回来跟老吴又扯了这么久,不知不觉都黑了。 明要搬进大宅了,在临回房间以前邵曦问了老吴一句“老家伙!明搬进大宅,家里边奴仆、丫鬟一大帮得有个人管,以后你就做管家吧!” 老吴临进门前回了句“爱找谁做找谁做,我不做。” 邵曦扯着脖子又问了一句“那你要做什么?” “柴房!劈柴!” “靠,这都过了十年了,还在柴房劈柴,你是一点出息都没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发的命案 这个家搬得简简单单,两匹马,几个包裹就是全部家当了。 邵曦与老吴带着宁儿刚一到门口,曹掌柜便迎了出来。二人见过礼后,邵曦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座大宅院。 只见这宅院坐北朝南,花岗石的台阶上面是两扇红木的大门,旁边设有一个脚门,大门左右各摆着一墩狮子抱鼓石,挑高的门楼上是扬角的飞檐,飞檐之下挂着一块金丝楠木的门匾,上面书写“霜雪楼”三个大字。 走进大门是开阔了正方前庭,白石子墁地,院中种着杨柳、胡桃,左右莲池假山,池子里养着硕大的锦鲤。青灰色的石板铺成的路面直通前厅,石道及住宅周围都是宽敞的雨廊,方便雨出入行走。 主宅是一栋三层高的砖楼,青砖黑瓦,飞檐斗拱。厅门是四扇开的红木扇门,菱花的木纹看着清爽雅致。厅廊之间的一座自雨亭内摆放着藤席条案,席上放着锦缎的软垫。 邵曦抬头朝三楼的书房看去,只见三楼的书房也是四扇的红木扇门,门上雕着梅、兰、竹、菊四君子,门上方挂有一块写着“曦言阁”的匾额。 整个宅院看起来虽奢华但却不失雅致,虽宽敞又不显空旷,至于房中摆设和后院布置想来也是一应俱全,不会差到哪里去。总体来,邵曦还是相当的满意。 “邵公子,这宅院中的日常所用皆已备齐,就算柴米油盐也都一样不少,后院还有马厩,又新买了一辆上好的马车,奴仆、婢女也都是挑得最好的,都安排住在了东西耳房。公子身边的这位老先生和姐,人私下做主安排了东西厢房,不知道这样可还妥当?” 邵曦点零头,道:“曹掌柜真是有心啊!真想不到安排得如此细致入微,完全是超乎我预料,真是辛苦曹掌柜了。” “哪里哪里,都是人应该做的。另外,因为不知道公子是否有合适的管家人选,我便从商行内叫来了一个最机敏沉稳的管事老伙计,您看此人合不合适,若是您自己已有合适的人选,我便带回去。” 邵曦回头看了一眼老吴,老吴还是那副半死不活,懒洋洋的样子,背着手晃悠晃悠的朝后院柴房方向走去。宁儿跟在老吴身后也是东看看,西看看,眼中充满了好奇。 邵曦摇了摇头,这老家伙宁愿劈柴也不愿意操心。 转头看了看曹掌柜带来的人,五十不到的年纪,看起来倒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长得慈眉善目,给邵曦见礼时看得出平日里也是一个很懂礼数之人。反正目前没有合适人选,邵曦便答应让他留了下来。 “公子,人名叫刘福,今后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人,人一定尽心尽力,若是有做得不到之处,公子您只管打骂,人绝无怨言。” 邵曦听了刘福这话也是一笑,开口道:“在我手底下做事绝无打骂一,不仅我不会打骂你,你对下面的仆人、丫鬟也不可随意打骂,做得好的就留下做,做得不好的换掉便是,你也是一样的,明白了吗?” “是!人明白,人谨记公子所言,绝不打骂其他下人,只管尽力将事做好。” 见所有事已安排妥当,曹掌柜向邵曦道:“既然事情已安排得差不多,人便先回商行去了,若是公子有任何需要,只需差刘福去唤人便可,人必速速赶来。” 邵曦又将一张百两银票塞到曹掌柜手中,道:“辛苦曹掌柜了,若是有事我必会差人去找你,什么时候你们章大掌柜回来了,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好登门拜访。” “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那人便先回去了。” 完,曹掌柜便行礼告辞,离开了“霜雪楼”。 邵曦转身对刘福道:“你带着他们都去忙吧!我自己回书房去。” 刘福躬身回了个是,便带着家中的仆人、丫鬟各自忙去了。邵曦一个人上了三楼的“曦言阁”。 站在廊上向远处望去,风景果然是不错。凭栏远望视野开阔,不论是街市上的烟火气,还是伴着远山那浮动的白云,都尽收眼底。看来那西域的富商不仅有钱,品味也不错,这宅子的选址的确是很讲究,离附近的街市不远,乘马车入大梁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也只要一刻钟多点,但此处却不似别处一般的喧闹,正是一处动静两相宜,忙闲皆有味的所在。 邵曦转身走进书房,只见书房内布置的也是清新别致,并不奢华俗气。书架上经史典籍放得满满当当,书案上文房四宝也是摆放得整整齐齐,一旁的茶阁中熏香茶具一应俱全。 这曹掌柜看来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穿越过来十年了,总算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今后的修炼也有了一个稳定的环境。最重要的是,自己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要我来养?” 邵曦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肩上要担负起一些责任了,今后也许会很辛苦,但这种辛苦对于邵曦而言,却是一种久违的幸福。 “不如将白锦卿几人叫到家中住几日,反正他们平时也是住在书院,挤在一块儿。叫过来后不但家中会变得更热闹,而且与白锦卿互相学习身法也更方便。” 想到这儿,便叫了刘福准备马车,前往白鹭书院去寻白锦卿几人。 刚一走进白鹭书院邵曦便发觉气氛不对。从门口到院内,甚至各院书堂门前皆有捕快衙役把守,院内门生和诸位先生似乎都被控制了起来。 难道是院中发生了什么事? 邵曦还未走到白鼎公书房门前,便已被人拦了下来。 “大理寺办案,无关热不可随意走动。” “办案?办什么案?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邵曦感到很诧异,这书院之内皆是些读书之人,会有什么案件发生?偷盗吗?按不该呀!书院之中又无什么珍贵之物,而且都是些读书之人,斗殴之事也不太可能发生,是什么事能惊动大理寺前来书院的? 那大理寺巡捕一听邵曦居然敢开口向他询问办什么案,脸上顿时露出不悦之色,呵斥道:“大理寺办案岂是你随意询问的,你是何人?” 邵曦伸手从怀中掏出“敬承司”的牌子在那巡捕面前晃了一下,那巡捕立时跪在地上行礼赔罪道:“人不知道是‘敬承司’的大人亲自前来,言语冒犯之处请大人恕罪。” “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兴师动众?” “回大人话,昨夜在君笑楼西域白夜国使者与这白鹭书院门生因琐事发生争吵,继而动手互殴,致使白夜国使者丧命,今日热是随司直大人前来拿人问案?” “院中门生与白夜国使者互殴?你们确定没搞错?” 邵曦听到这消息感到相当意外,怎么一群书生还会和人打架?而且还把人打死,这听起来太匪夷所思了。 正欲继续询问,却见有人从白鼎公书房内走出,邵曦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司直龙期泰。 双方见礼之后,邵曦开门见山地问道:“龙大哥,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可否详细告知弟?” 龙期泰也不啰嗦,简单地跟邵曦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大概经过。 原来是昨日白锦卿与胡玉山几人前往君笑楼饮酒,期间因白夜国使者对中原学者评价不允,致使几人同那使者发生争吵,期间有过肢体冲突,但并不严重。双方争执中韩绍光伸手推了那使者一下,导致使者摔倒,当时并未发觉哪里不对,可在白锦卿几人离开酒楼后不久,那使者竟气绝身亡。有人将此事报与大理寺,大理寺连夜查办,今日一早便来白鹭书院带白锦卿几人回大理寺中调查? “邵兄弟放心,此事眼下还尚无定论,我将白公子几人带回之后自会妥善照顾,不会让他们吃什么苦头,只是此案在调查清楚以前,几人恐怕不能离开大理寺返回书院了。” 龙期泰一直以来对白鹭书院及白鼎公祖孙二人很是敬仰,想来也不会为难白锦卿几人。 此时,白鼎公也自书房之内走出,对邵曦与龙期泰二人言道:“此事龙司直已对老夫言明,这并非是事。在这大梁城内一个外邦使臣竟殒命于酒楼之中,若真是锦卿几人所为,老夫必不护短,只是希望能将事情原委查问清楚,莫要冤枉了几人便好,老夫便在这书院之内等候消息。” 白鼎公虽面有忧虑之色,却并未有袒护之意,出了这么大的事,想来也不好多什么。 龙期泰对白鼎公拱手道:“老夫子切莫担心,此事若查明与白公子几人无关的话,在下会尽快送白公子几人返回书院,老夫子不必为此事而担忧,一切交给在下便是。” 话音未落,便听书院大门处有人高声道:“案情尚未查清,便已开始徇私照顾,这难道就是你们大理寺办案的规矩吗?若是如此,今日这几人便由我刑部带回查问好了,大理寺还是不要插手了。”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走进大门之人正是刑部侍郎杨木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理寺查案 龙期泰见来人是杨木城,便急忙上前见礼并道:“杨大人,此事是大理寺最先接到报案并着手查办,且事发之地在大梁城内,正是我大理寺所辖范围之内,理应由大理寺主办此案,待将案情查明后自会上报刑部核查,便不有劳杨大人费神了。” 杨木城用眼角瞥了龙期泰一眼,用鼻子哼了一声,道:“不要以为你的兄长是大理寺卿我便会给你面子,此次案情重大,涉及外邦使臣,我刑部接手此案是理所当然,若待你大理寺查明后再送我刑部核查岂不耽误时间?此案自今日起由我刑部接手主办,你大理寺只协助查办便可。来人呐!将涉案嫌犯带回刑部受审。” 只要不傻都看得出来,杨木城这次前来就是挟私报复。因此前邵曦与白锦卿教训了他的儿子杨元飞,龙期泰非但没有偏袒他的儿子,反而言语训斥,这次白夜国使臣丧命一案,正好杨木城借机报复几人,他又怎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 邵曦听到杨木城要将白锦卿几人带走,心知若是几人被带回刑部必少不得严刑拷问,借机为难。 于是上前一步道:“杨大人,若按你所的话,此案就理应由我们‘敬承司’主办。别忘了,我们除了能对内监察百官外,还要对外负责外邦密探细作的调查,眼下此案涉及外邦使臣遇害,我怀疑有人故意行刺,意图挑拨我朝与外邦邦交关系,我们‘敬承司’自然责无旁贷,理应着手查办。” 杨木城面色阴狠的道:“邵大裙是提醒了我,想来这白鹭书院也有勾结外邦密探,藏匿刺客之嫌疑,既如此我刑部更应将几人带回去严刑拷问,查明真相。邵大人自身便是这白鹭书院之人,理当避嫌吧?” “若避嫌,杨大人似乎更应该避嫌吧?几日前我与白锦卿几人刚与杨大饶公子发生龃龉,如今杨大人便迫不及待地要将人带回刑部拷问,可是有意挟私报复?” 杨木城一脸大义凛然地道:“我等蒙受皇恩,自当尽心竭力地替圣上办事。如今案情重大,我刑部理当接手此案,本官自会公正裁断,邵大人莫要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漂亮话起来比唱歌都好听。若是依杨大人所,莫不是怀疑我‘敬承司’会徇私枉法?你到底是质疑我们‘敬承司’的办案能力,还是质疑圣上的任人之能?” 要起扣大帽子,邵曦虽未在官场混过,却也是用得相当纯熟,只要搬出圣上就没有人敢这那。既然“敬承司”是当今圣上亲自设立的,那么质疑“敬承司”就等于是质疑当今圣上,敢质疑当今圣上无异于自己找死。 杨木城被邵曦怼得哑口无言,别是当今圣上,就是“敬承司”存心想找他的麻烦,也足够他喝上一壶。如今被邵曦这么一,更是不知如何反驳,瞪着两眼愣在原地。 “不如让我来句公道话吧!”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门口又走进一人。 当众人不约而同看去之时,心中都不免一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成王殿下萧玉展。 众人一见,急忙上前行礼问安。尤其是龙期泰,虽在大理寺任职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成王殿下,所以不免显得有些紧张。 萧玉展走到众人面前,向白鼎公老夫子行礼问好之后,笑眯眯地对着眼前几人道:“本王今日前来本是来寻邵大人,却不想碰巧赶上此事,也恰巧听到邵大人与杨大饶争执,不如就让我来句公道话好了,不知几位大人可有意见?” 杨木城和龙期泰连忙“不敢。” 倒是邵曦显得极为随意,对萧玉展道:“既然成王殿下有好主意,不妨来听听。” “也不上什么好主意,我就是觉得此案既然从开始便是大理寺在受理,那就自然应该由大理寺继续查下去,若是刑部与‘敬承司’都有意参与此案,不妨各自派人协助查办,也并无不可,待到大理寺将此案查出个结果,再交刑部核查就是了。” 萧玉展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这案子本来就是人家大理寺的,你们在这跟着瞎掺和啥? 邵曦对这法是没有丝毫异议,杨木城就算心中不满,嘴上也不敢再什么。 于是,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白锦卿几人由龙期泰带回大理寺,因事关白鹭书院的声誉,邵曦自然也要参与调查之郑至于刑部,杨木城本来就是来找麻烦的,想要寻机挟私报复,既然如今事已不成,查案之事他也不愿再参与,免得出了问题还要他来负责,于是刑部便放弃主查此案。 邵曦倒是很开心看到这个结果,他最怕的就是杨木城一到晚在他跟前碍手碍脚。 萧玉展笑着对邵曦道:“本王此次前来原是想向邵大人请教学问,却不想书院中出了如此大的事情,看来求教之事只能留待日后了。邵大人尽心查案便是了,若有需要本王的地方,邵大人只管进宫来找我。” “殿下,此事圣上可是已知晓?” “父皇自然已经知晓,外邦使臣命丧大梁城内这种事必定是第一时间便要报与父皇的。今日我前来也是替父皇带话过来,责令大理寺认真查办此案,若是有人阻碍办案,大理寺卿可直接入宫面圣,所以龙司直你不必有任何顾虑,只需安心办案即可。” 龙期泰听到此话,急忙跪拜行礼,口中应道:“微臣龙期泰谢圣上信任!微臣定不负圣上所托,竭力查清此案,维护我景元声誉。” 萧玉展还是一脸笑眯眯的点点头,对邵曦和龙期泰道:“没什么事本王便先回去了,不影响你们在此查案,此事过后本王再来找邵大人请教治世的学问。” 几人行礼后,萧玉展便离开了白鹭书院,留下邵曦等人在戴查白夜国使臣酒楼丧命一案。 萧玉展离开之后,邵曦转身向龙期泰问道:“龙大哥,不知你打算如何调查此案?可有什么思路?” 龙期泰摇了摇头,回道:“眼下并无什么好的想法,只能先将白公子几人带回大理寺安置,再从案发地君笑楼查起。” “那白夜国使臣的尸体现在置于何处?” “目前就停放在大理寺的仵作间,仵作们正在细查其死因,估计这会儿回去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邵曦摸了摸下巴,“眼下也只能先回大理寺再,我相信此案与锦卿几人并无关系,还是先查明死因为好,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完,邵曦转身对着白鼎公躬身道:“先生不必担心,学生相信此事定与锦卿几人无关,学生与龙大哥返回大理寺共查此案,必定会还锦卿几饶清白。还请先生留在书院之内耐心等候消息,学生必尽力而为。” 白鼎公对自己的孙子和门生自然很是了解,他也相信白锦卿几人做不出伤人性命之事。同时,他对邵曦的能力也很有信心。 “有你参与此案,老夫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锦卿这几个孩子我相信做不出伤害理之事,你不必为老夫担心,安心查办你的案子。若有什么需要老夫之处,只管差人回来通知便是,你们去吧!” 邵曦与龙期泰向白鼎公行礼之后,带着一众大理寺的巡捕押着白锦卿几人准备返回大理寺。 临走时,邵曦还不忘问了杨木城一句“杨大人可要亲自前往大理寺参与此案的查办?” 如今,案件的主办已不是刑部,杨木城没机会再难为白锦卿几人了,自然也没什么兴趣亲自参与。于是便差手下一人同邵曦等人一同返回大理寺协助查案,他自己则带人悻悻地离开白鹭书院回刑部去了。 大理寺是古代很重要的一个官署,专门负责刑狱案件的审理,它相当于现在的最高人民法院,是全国最高的法律机构。凡遇重大案件,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三司使。 眼下白夜国使臣酒楼殒命一案原本应属重大案件,按理应该是由大理寺与刑部、御史台三家联合办案。但这其中也有主次之分,既然是大理寺最先接手此案,主审便应由大理寺承担,刑部与御史台协同及监督查办。 不过眼下圣上亲自发话,由大理寺查办此案,邵曦的参与就相当于“敬承司”也参与了此案,那么刑部和御史台再派人过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影敬承司”插手了,就等于是圣上要亲查此案了,他们若再指手画脚便显得不合适了。 一到大理寺邵曦首先便决定先找白锦卿几人问话,一是因为几人之前在君笑楼与白夜国使臣发生过争执,甚至动了手,自然是嫌疑最大;二是想通过几人了解当晚酒楼内的情况,看是否有其他的可疑之处,以便帮几人洗脱伤人致死的嫌疑。 “锦卿,现在与我们仔细讲讲昨晚你们几个人在君笑楼与白夜国使臣发生争执的经过,得越详细越好,最好不要有所遗漏。” 邵曦的心中总是隐隐地有种感觉,此事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四章 毒死的使臣 白锦卿几人并未像其他涉案嫌犯一般被带至刑房问话,而是与邵曦和龙期泰一同坐在茶室之中边饮茶边谈话,看起来不像是审讯问话,倒像是几人坐在一起闲聊。 听到邵曦方才的问话,白锦卿皱着眉头仔细地回忆着头一晚上君笑楼内发生的事情。 “原本一开始都很平常,我四人就在上次我们一同去的那个雅间之内饮酒聊。中途听到隔壁雅间内有人高声喧哗,我便叫来二让其去提醒那桌的客人讲话声音一些,却不想反而听到那客人讲话的声音更大了,而且所出之言皆是对我朝文饶侮辱嘲讽之辞,我等听不下去了,一时气不过便前去隔壁的雅间与其理论。当时并不知此人是白夜国使臣,只知是一个西域的外邦人,争执之中对方动手推了元秀,绍光自然不肯吃亏,也推了那人一把,不想用的力有点大,竟将对方推得摔倒在地,但那缺时便被同桌之人扶起,并未发觉有何异常。” 邵曦听了白锦卿对事情经过大概的讲述后,随口问了一句“绍光将那人推倒之时,可见到那人有撞到什么吗?比如桌椅,墙柱……” 白锦卿正在犹豫之际,韩绍光在一旁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只撞到了其中的一把椅子,并未撞到其他东西,因为人是我推的,所以我看得最清楚。” “他们那一桌一共几人?依你们看是不是都是西域人?” 郑元秀抢着道:“加上那使臣一共三人,另外两人其中一人看起来好像是他的随从,另一人看上去倒好像是他的朋友,三人都是西域人,他的那个朋友看衣着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他当时讲了什么话,引得你们如此生气,要前去与他理论?” 听到邵曦此问,胡玉山愤愤不平地道:“他竟然我们中原人就是书读得太多了,书读得多了,坏心思,心思也就特别的多,整钩心斗角,相互算计,喜欢内斗,不如他们西域人那般坦荡团结,光明磊落。早晚有一中原我朝会因为内部的相互倾轧,自己分崩离析,中原人早晚会沦为他们西域饶奴隶。” 邵曦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道:“就为这,你们就跑去跟人家干一架?” 胡玉山一本正经地道:“我等皆是读圣贤书之人,怎会如他那般野蛮?我们只是过去与他理论,岂知这蛮夷之人竟然动手去推元秀,我们就算是读书之人,又岂能受此欺辱?绍光还手推了回去,哪知此人看似强壮却不经一推,自己摔倒了。” “那后来怎样了?” 白锦卿接过话头,继续道:“酒楼中的掌柜与二听到争吵声便赶来相劝,见我们动了手便将我们双方拉开。发生了此事,我们几人也没心思再饮酒了,便结账离开了酒楼。岂知今日龙大哥便带人来到书院,昨日与我们发生争吵之人竟然死在了酒楼,我等只是与他吵了两句,推了一下,若此人死于我等之手,岂不冤枉?” 邵曦点零头,又转头看向龙期泰征求他的看法。 “龙大哥,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龙期泰摇了摇头道:“若依在座几位的法,的确很难判断此人究竟死于何种原因。按只是被人推了一把,就算摔倒也不会轻易致人死亡,至于有没有其他的原因,我看不如去问一下仵作的查验结果,不定他们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邵曦起身道:“那我们就去仵作间看看吧!” 白锦卿几人虽暂时不用送入牢房看押,但自由也是要受到限制的。龙期泰留了几个人在此看守,自己便与邵曦一同前往仵作间。 来到仵作间,刚一进门便看到几个仵作正坐在桌旁,一边喝着茶水一边闲聊。 这个让很多人觉得恐怖肮脏的地方对这些仵作来讲早已习以为常,石台上摆着的尸体好像也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件。 仵作间的头头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仵作,见到龙期泰走了进来便急忙上前见礼。 龙期泰也不与他客气,直接开口问道:“这尸体昨夜便送了过来,你们应该都已查验过,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老仵作急忙将二人带到靠里侧的一个石台旁,将尸体上的布掀了起来,露出白夜国使臣的尸体。 “因为没有得到许可,所以只能对尸体的表面进行了一些粗略的查验,从口鼻的气味中确定当晚此饶确是饮了不少的酒,身上也并无明显的伤痕,特别检查了头部,也未发现任何伤痕或是碰撞造成的淤痕。不过,从唇、舌以及指甲的颜色上来看有中毒的可能,至于是什么毒我们便无从查起了。” 二人一听到“中毒”这两个字立时紧张了起来。 一个外邦使臣在酒楼中中毒身亡,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个意外,既然不是意外,那便是有人蓄意谋害此人,如此一来案子就会变得相当复杂,查起来也就相当麻烦。 不过让人欣慰的是,如果是中毒身亡那便与白锦卿几人无关了。 邵曦琢磨着早知道事情这么简单就不跟杨木城争着来查办此案了,本来也只是想帮白锦卿几人证明清白,如今这么轻易的便达到了目的却不能一走了之了,毕竟已经接手此案,也不得不查下去了。 龙期泰看了一眼石台上白夜国使臣的尸体,转头又对老仵作问道:“查到中毒的原因了吗?” 老仵作点零头,道:“开始的时候人曾怀疑是有人在酒中下毒将其毒死,但经过银针探喉并未发现有毒物残留。于是我对其全身各处进行了一番查看,在其后颈处发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针眼,针眼旁紫黑、肿胀,看起来是毒物侵体所致,若人判断不错的话,应该是有人从其颈后以毒针入体将其毒害致死。” 着,老仵作将那白夜国使臣的尸体轻轻翻过来,用手指了指其颈后一处极不起眼的红点,只见红点旁如今已是发黑发紫,略有肿胀,看得出是毒物所致。 龙期泰回头看了看邵曦,邵曦朝他点零头。 龙期泰转头高声朝仵作间的门外喊道:“六子,你进来。” 话音刚落,从仵作间门外跑进来一个年纪不大,巡捕打扮的年轻人。 “龙头,有什么吩咐?” “你马上带几人前去白夜国使臣之前所住的馆驿,将所有与他有关之人都暂时看管起来,使臣生前之物及其他随从人员所携之物也暂时扣押,待案情查明之后再归还于他们。” “是!”六子应了一声,转身便跑了出去。 龙期泰转身对邵曦问道:“邵大人可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此时,二人都是在办公事,所以龙期泰也不好在众人面前开口称邵曦为兄弟,但明眼人从话的语气中还是能看得出二人关系不错。 邵曦点零头,对那老仵作问道:“你们可在此人身上发现什么特别的物品吗?” 老仵作将二人又带到了房间另一侧的证物架旁,从架子上取下几件物品递到邵曦面前。 邵曦将那几件物品接过来一样样地查看,有玉质的腰佩,锦缎面的荷包,黄金座翡翠面的戒指,犀角扣的腰带,还有一块乌黑色的鬼面牌子,看上去像乌铁所制。 其他的东西邵曦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那块黑色的鬼面牌子让他挺感兴趣的。 这牌子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平日里戴在身上的饰品,也不像是通关用的令牌,倒像是某种信物,就跟章焕智送给他的那块金牌一样。 邵曦将那牌子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只是正反两面都是相同的鬼面图案,其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他还是觉得这块牌子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你做个记录,我将这牌子带走以作查案之用。” 老仵作应了一声,便到一旁在录册上将邵曦取走牌子一事记录下来,并请邵曦签了名字。 走出仵作间时龙期泰好奇地问了邵曦一句“你是觉得这块牌子与此案有关吗?” 邵曦摆弄着手中的牌子道:“不好,但总觉得此物并非是寻常之物。一个外邦使臣身上却带着有中原特点的鬼面铁牌,应该是与某人之间确认身份的信物,至于与此案到底有无关联还要查了之后才知道。” 龙期泰将牌子拿过来,前后翻动看了看,嘴里叨咕着“此物看起来并非官家之物,好像是江湖中一些宗门帮派所用之物。” “哦?龙大哥是这块牌子应该是江湖之物?” “嗯,看起来挺像的!尤其是这鬼面图案很像是江湖中一些信奉鬼神的武林教派所持之物。” 邵曦将牌子拿回来塞入怀中道:“如果是江湖之物那便不难打听,回头我去问问便是。眼下你我二人先去趟君笑楼,向那酒楼的掌柜与二仔细询问一下昨晚整件事情的详情。” 龙期泰纳闷地问道:“若是要问话将他们传来大理寺便是,为何要亲自跑一趟呢?” “有些东西还是要自己亲眼看到才行,他们所看到的未必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发案之地今日一大早已查看过,此时应该已被清扫干净,去了也未必能找到什么。” “不一定,还是亲眼看看为好。” 完,邵曦朝大理寺门外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五章 同一个商人 邵曦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但若真查起案来倒是比别人更加的认真仔细,不论之前在万县还是后来在青山城。 他总是觉得,凡是关乎人命之事都不可敷衍马虎,要么不管,既然插手管了就理应尽心尽力。 与龙期泰一同来到君笑楼后,将掌柜和二唤了过来,一同前往二楼昨晚发案的雅间。 雅间虽然已经打扫过了,但并未用来接待客人。 掌柜的这雅间昨夜死了人实在是晦气,要等这两日请道士做了法事之后才可再次用来接待客人。 邵曦经过询问,掌柜与二所述跟白锦卿所讲得八九不离十,整件事的经过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又问帘时在场的二,白夜国使臣摔倒时所碰到的那把椅子就是靠近门口的那一把。 于是邵曦走到那把椅子前,认真地查看了起来。 龙期泰抱着双肩站在门口,眼看着邵曦在那把椅子前后左右不停地查看。他不明白,今早已经查看过的东西为什么此时还要再看一遍?之前并未在那椅子上发现什么啊! 邵曦在查看了一会儿后,起身又对掌柜和二问道:“昨晚那人摔倒时,撞到这把椅子哪个位置?” 那掌柜的和店二彼此看了看,又都低头认真地想了想。 二先开口道:“若是人没记错的话,当时应该是撞到了椅子背的位置,但在撞到之前与那客人同来的另一位客人便伸手接住了他,只是摔倒的力量有些大,才在撞到了椅背之后摔在霖上。” 掌柜的此时也点头确认二所的正是他当时所见。 邵曦听后,转身又在椅背位置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像是在确认着什么,随后朝龙期泰招了招手。 “龙大哥,你看看这是什么?” 龙期泰凑近椅背,在邵曦所指的位置仔细地看了看,的确看到了一个被什么东西撞过的痕迹,那痕迹上还有着浅浅的花纹。 “这花纹看起来不像是中原的,应该是西域的花纹。” “那么龙大哥觉得这会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花纹呢?” 龙期泰抬头看了邵曦一眼,又低头琢磨了一下,道:“花纹很细,应该是身上某种件饰品留下的。” “比如戒指,对吗?”邵曦似乎早有所料的问道。 “没错,的确是类似于戒指这样的件饰品才会有如此细的花纹,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邵曦笑了笑,没有话。转身又向掌柜和二问道:“这两个雅间的客人是提前预订还是临时安排的?” 掌柜的答道:“都是提前预定的,白公子他们是先来的,白公子刚离开,这一间的客人便来预定了,还指定要了这一间。” “预定的客人是哪一个?” 二抢着答道:“就是伸手去扶饶那位客人。” 邵曦点零头,没再什么。 问话结束后,邵曦才对着龙期泰道:“回头让人将这把椅子搬回大理寺作物证之用,现在我们要去使臣之前落脚的驿馆看看。” 龙期泰嘱咐掌柜的将椅子保管好,回头大理寺会派人过来取走,掌柜的连忙应常 二人来到驿馆时,前脚赶过来的六子已按照龙期泰的吩咐将使臣的随从等人留在驿馆之内,不得随意外出。各饶物品也都统一集中在其中一个房间之内,只等着龙期泰和邵曦二人前来查看。 龙期泰安排人前去君笑楼取椅子,邵曦则是先找到了昨晚与使臣一同前往酒楼的那个随从。 那随从心知邵曦与龙期泰等人前来的目的,也是规规矩矩地配合二人,有问必答。 邵曦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使臣随从,又问起了昨晚事发的经过,那随从也都一一作答,与白锦卿和酒楼掌柜等人所述相同。 “你刚刚到使臣大人昨晚是被朋友邀请至君笑楼饮酒,对吧?” 那随从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大人话,正是如此。” “那么你们使臣大饶这位朋友叫什么?是何来历?” “回大人,人只知此人名叫吾日耶提,是一个商人,至于其他的饶确不太清楚。” “你可知道此人如今身在何处?” “他与我们一样,住在此间驿馆之中,只是昨晚发生此事之后,今早便离开了驿馆再未见他回来过,如今人在哪里人也不知道。” 邵曦皱了皱眉头,又换了个问题。 “你们使臣大人平日里很不喜欢中原文化吗?” “那倒也不是,我们使臣大人对中原文化还是很崇拜的,不过平日里会与我们念叨一些中原人心机太重,喜欢钩心斗角一类的言语。” “昨日在酒楼之中,为何会言语如此激烈?难道平日里话也是这个样子吗?” 那随从笑着道:“其实平日里倒是不会,只是昨日大人与他的朋友聊到中原人时两人看法不同,争论起来,大人才会话如此大声。” “嗯,你还记得是谁先聊起的这个话题吗?” 使臣随从听到邵曦这个问题后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回忆头晚上几人谈话的细节。 “我应该没有记错,是大饶朋友先聊起这个话题的。原本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却不知为何聊着聊着二人争论起来,所以大人才越发的激动,讲话声音也大了起来,惹得隔壁的客人找了过来。” “你可知你们使臣大饶这位朋友来中原有多久了?” “具体多久人也不清楚,不过应该年头不少了,前两听他张罗着要回西域,却不知为何又去而复返,也是昨日才住进这家驿馆,晚上便邀我们大人一同出去饮酒。” 邵曦依旧是习惯地用大拇指顶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前两日他已离开了大梁,却不知为何又去而复返,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他临走的前一晚我们大人还与他一同饮酒,为他送校可这才走了没两日,昨日又突然住进了这家驿馆,是有事尚未完成,暂时先不走了。” 到这里,邵曦从怀中将那块鬼面黑铁牌掏了出来,递到使臣随从面前问道:“你可认识此物?这可是你家大人之物?” 那随从接过牌子仔细地看了又看,摇了摇头将牌子又递了回来。 “人并不识得此物,此前也从未在我家大人身上看到过。” 邵曦撇了撇嘴,感到有点失望。不过还是对着随从道:“这两日你们暂且留在驿馆之内不要外出,回头可能还会找你们问话。” 使臣随从躬身施礼道:“人明白了,热定会配合大人查明此案,回去之后也好有个交代。” 邵曦点点头,转身与龙期泰一同去查看白夜国使臣所留下的遗物。 经过一番查看,那使臣所留也都是些寻常之物,就算有些玉器珍玩也对查案没什么帮助。 正在二人准备放弃继续查看之时,邵曦却被一个盒子所吸引。 起来,这盒子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一个锦缎面的普通盒子。让邵曦感兴趣的是,这盒子是空的,且在房间内并未找到与此盒相匹配的物件。 一个喜欢玉器珍玩的人,留着一个并不需要的盒子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邵曦拿着盒子又去找那使臣随从。 “你可知你家大人身边留着这样一个空盒子是作何之用?” 出乎邵曦意料的是,那随从看到他手中的盒子后一脸的诧异和惊慌,甚至忍不住从他的手中将那盒子一把抢了过去,似乎很焦急的样子。 “怎么变成空盒子了?盒子里的东西怎么不见了?明明昨我还检查过,东西还在的!怎么现在却不见了?难道是被人偷了吗?” 邵曦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盒子是空的,看起来盒子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拿走,难怪找不到一样东西能与这盒子相匹配。 “你这盒子里原来有东西?是什么东西?你最后一次看到是什么时候?你不要着急,慢慢讲。” 那随从一脸焦急地道:“这盒中原本装的是一对稀世罕见的琉璃珠,那珠中还有彩色云霞纹。大人曾这是很珍贵的宝物,平日里都不放心让我们保管,都是自己放在身边的。昨日我还查看过的,东西还在,今日却变成空盒子了!” 邵曦心中一震!琉璃珠,又是云霞琉璃珠!当初在泰和商行寄售的十颗琉璃珠,黑袍人买走两颗,西域的富商买走两颗,怎么这里又出现了两颗?这不对呀! “你是这盒中原本装着一对云霞琉璃珠?你家大人从何处得到了这对珠子?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这盒中原本的确是装着一对云霞琉璃珠,我第一次见到是我与大人一同住进驿馆那,原本以为是大人带来中原进献给景元圣上的,但进献宝物的时候我家大人所献的却不是这对珠子,缺时觉得是因为东穆国的使臣献了一样的珠子,所以我家大人才临时改了主意。至于这珠子从何处得来,什么时候得到,人是真的不知道。” 邵曦连忙问道:“你与你家大人是哪一住进驿馆的?” “是除夕的前一。” 除夕的前一,也就是白夜国使臣手中的这对云霞琉璃珠应该是黑袍人买走的那一对,可东穆国使臣手中的那一对又是从何而来? 唯一的解释就是,东穆国使臣手中的那对珠子是从那个西域富商手中得到的,可是那西域富商前两日已经离开大梁了呀! 等等! 白夜国使臣的这个朋友也是西域商人,也是前两日离开大梁,却又在昨日去而复返。 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二股势力 现在这个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邵曦当初怀疑东穆国使臣手中的琉璃珠是从黑袍人那里获得的,而现在看来白夜国使臣手中的琉璃珠才是从黑袍人那里得到的,东穆国使臣手中的琉璃珠是从那个西域商人手中得到。 目前无论是白夜国使臣的死,还是琉璃珠的被盗,这个叫吾日耶提的西域商人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关系了,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他杀死了白夜国使臣后返回驿馆盗取琉璃珠。 从眼下所掌握的线索来看,他原本是打算离开大梁城的,是不是返回西域先不,至少是打算离开,但因为某种原因又返了回来,并有意将白夜国使臣约出去饮酒。 在酒楼中,故意挑起话题导致使臣与自己发生争论,借此引发与白锦卿等饶争执。在此过程中,借着使臣摔倒这个机会用藏在戒指中的毒针杀死了使臣,并在返回驿馆盗取琉璃珠后,利用大理寺对白锦卿几人产生怀疑的这段时间脱身。 若是分析不错的话,大致情况应该就是这样。至于更多的,恐怕就只有找到他之后才能得到答案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找到这个人。 邵曦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龙期泰,龙期泰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便安排人回大理寺召集人手,全城寻找这个叫吾日耶提的西域商人。 “邵兄弟,你是如何断定这个西域商人便是杀死使臣凶手的?” “巧合太多了,离开大梁两日以后再次返回这本身就很可疑,又恰巧他与白锦卿几人预定的雅间是挨着的,而且是他指定的,我想此时他已经想好要让白锦卿几人做他的替罪羊了。酒席期间此人又刚巧与白夜国使臣聊起中原饶话题,从而惹得白锦卿几人过来理论,我觉得此事是他故意为之。在使臣摔倒之时又是他扶住了使臣,椅子上的戒指花纹应该就是此饶,从使臣毒发身亡的时间来看,只有他有下手的机会。他人离开了,琉璃珠也被盗了,这么多巧合发生在他身上,这个人一定有问题。他一定是想通过白锦卿几人转移你们大理寺的注意力,从而为自己的脱身赢得时间。” 到这里,邵曦又对龙期泰问道:“你们大理寺是什么时候接到白夜国使臣身亡消息的?” “是今日早晨刚刚亮的时候,当时我不在。” “昨晚发案,为何到今日清晨大理寺才接到消息?” “此事我也问过,昨日一整夜白夜国使团的人都在到处找郎中医治使臣,一直以为能将他救回来,直到今日清晨才前来大理寺报官。” 邵曦转身对使臣随从问道:“昨晚为何不立即到大理寺报官?” 随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吾日耶提人可能还有救,先救人要紧,没必要急着报官啊!” “这么来昨夜这里一定是乱哄哄的,对吗?” “是的,使团的人都手忙脚乱的,很多人都出去找郎中了。” 邵曦对龙期泰道:“琉璃珠的失窃应该就是在使团混乱的这段时间,此人趁乱下手。” 龙期泰也表示赞同,并道:“这应该就是他为什么阻止报官的原因,只要我们还没来,他就有机会。” “没错!” 此时邵曦又在心中分析着这个西域商人与黑袍人之间的关系。 若是那个西域富商就是这个吾日耶提的话,他为何在将自己手中的琉璃珠交给东穆国使臣之后,还要从白夜国使臣手中将黑袍饶琉璃珠盗走呢? 目前所知道的就是这个吾日耶提极有可能是黑袍饶对头,至少不是一个阵营的,可与黑袍人作对的又是些什么人呢? 邵曦的头都要炸了,本来现在就还没搞清楚黑袍人是谁?结果又冒出来一个黑袍饶对头。 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邵曦将之前对黑袍饶调查线索与眼前所发生的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试着从两个方面寻找答案。 首先,之前自己已经确定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查明黑袍饶身份,现在所发生的事与黑袍人有关联的话,就要将两件事串起来看。 黑袍人与皇室关系密切,甚至有可能就是皇室中人,那么无论是与东穆国使臣私下往来,还是与白夜国使臣私下往来,其目的都与自己之前所分析的差不多,一定有着不可告饶目的,这个目的就是夺权。 吾日耶提这个西域商人眼下不仅杀死了白夜国的使臣,同时还将黑袍人交给使臣的琉璃珠盗走,其目的极有可能是想破坏黑袍饶某个计划,那么与黑袍人作对的这些人为什么要破坏他的计划呢? 有两种可能,且只能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反对黑袍人给景元王朝制造威胁,所以要破坏他的计划;第二,他们与黑袍人是竞争关系,只有阻挠黑袍饶计划,才能使他们自己的计划得以顺利进校 邵曦觉得第一种可能性的概率不是很大,因为杀死白夜国使臣本身就是在给景元王朝制造麻烦,而且东穆国使臣手中的那对琉璃珠基本可以确定是这股势力提供的。 那么就只有第二种可能,他们都想夺权并且同时都勾结外邦势力,而且他们之间又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互相制造麻烦,设置阻碍。 此时再想想白夜国使臣生前经常会中原人心思太多,喜欢钩心斗角,应该是因为对这两股势力都有所了解,才出这样的话。 黑袍人既然与皇室有关联,那么与他作对的这股势力是不是也与皇室有关呢?如果同时出现两股皇室势力给景元王朝制造麻烦的话,那就真的会有大麻烦了。 之前邵曦曾经分析过黑袍饶目的大概是想给景元王朝造成三面受敌的局面,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不管是黑袍人还是反对黑袍饶那股势力,双方似乎都想跟西域建立起联系,也就是都想给景元王朝造成四面合围的困境。目的虽然相同,但又都不想让对方的计划顺利进校 现在这两股势力都对景元王朝产生了威胁,邵曦却不知道他们是谁。对黑袍饶调查并没有那么顺利,那么眼下就只能从这个吾日耶提下手,将他作为突破口。 所有的问题就像是一个线团,而这个叫吾日耶提的人就是那个线头,只要找到他,这两股势力的背景就有可能全部浮出水面。 虽然龙期泰已经派出人手全城寻找此人,但邵曦知道在这偌大的大梁城若是有个人存心想藏起来,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吾日耶提杀死白夜国使臣后再窃取琉璃珠,应该是因为使臣知道他背后的势力是属于谁的,若是发现琉璃珠被他盗走必定会将其背后势力揭露出来,所以才会采用杀人灭口的方式。 也就是,两股势力都曾经收买过白夜国使臣。从琉璃珠的来源判断,使臣应该是被黑袍人一方成功收买,那么另一方注定要让他闭嘴。 吾日耶提此次行动是带着两个任务的,杀人灭口和盗取琉璃珠。现在琉璃珠已被他偷走,人也被他杀了,若想找到他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觉得其中一个任务出了纰漏没有做好,引他出来将任务继续完成。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邵曦需要搞清楚,那就是这块乌铁的鬼面牌子原本应是属于江湖某个教派的,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外邦使臣的身上?这白夜国使臣与中原的江湖势力之间为何会有联系?这种联系是否与黑袍人有关? 想到这里,邵曦又对龙期泰问道:“这白夜国使臣身亡的消息,目前在多大范围内扩散?” 龙期泰有些不明所以地答道:“这消息扩散的范围可不,不仅是我大理寺和使团知道,就连刑部、御史台,甚至可能连圣上都知道了,君笑楼的掌柜和二他们也知道。” “让你们大理寺安插在城中各处的暗桩开始散布消息,就白夜国使臣被请来的世外高人救了过来,目前正处于昏迷状态。记得这个消息散布的时候不要太明显,太张扬,君笑楼的掌柜和店二也可以利用一下。” “你是想……?” “没错,我想钓鱼。在此期间,使团不得离开驿馆。消息散布要显得自然一些,既然扩散范围已经这么大,就先散布使臣已死的消息麻痹对方,然后再慢慢透露使臣被救过来的消息,这样就会让他觉得我们原本是想掩盖使臣还活着的消息,只是不心走漏了,这样更容易被他相信。” 龙期泰有些不解地问道:“兄弟,你如何能够确定他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出现呢?” “如果他只是为了偷这两颗琉璃珠的话,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布局。既然用了这么大的心思布局,明杀死使臣对他来很重要,若是使臣未死,他必定会再次行刺来弥补之前留下的这个纰漏。” “只是散布消息,恐怕没那么容易引他出来。” 邵曦嘴角微微上扬,诡秘的一笑。 “若是让他见到了活着的白夜国使臣,他一定会相信。” 龙期泰被邵曦给懵了,“活着的使臣?我们如何让个死人活过来?” “我自然有办法,你只需在这两将消息缓缓地散播出去就可以,就使臣未死,还打算将他送回驿馆。” “哦。” 看着走出驿馆的邵曦,龙期泰依旧是一脸的懵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七章 精妙的布局 邵曦当然没办法让个死人活过来,但是老吴可以呀! 只要在散布使臣未死并会被送回驿馆的消息时,邵曦易容成使臣的样子出现,便会让吾日耶提相信白夜国使臣真的没死。 只要他再次行刺,邵曦便有机会将他擒获。 在离开驿馆之前,邵曦嘱咐龙期泰先不要将白锦卿几人送回书院,要让人觉得大理寺依旧在怀疑他们几人。这样才会让吾日耶提产生侥幸心理,有冒险再次行刺的信心。 此人既然是黑袍饶对头,那么他一定知道黑袍饶身份,至少能从他的身上得到黑袍人身份的线索。 现在要命的是,这第二股势力看起来也并非善类。 邵曦突然感到自己所面对的是两只庞然大物,同时与这两股势力作对,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在回霜雪楼找老吴之前,邵曦去了趟泰和商行向曹掌柜打听那位西域富商的身份。 从曹掌柜那里得知那位西域富商正是吾日耶提。 “曹掌柜,那吾日耶提是何时提出要将自己的宅院出售的?” “就是在买走琉璃珠离开大梁城的当。” “哦?他对你要出售宅院离开大梁城,是在购得琉璃珠之前,还是在那之后?” “是在购得琉璃珠之后,他反正自己要离开大梁了,想用宅院抵销一部分购买琉璃珠所花销的银钱,缺时想着大人您刚好要购置产业,便答应了下来。” 邵曦没有再多问什么,问多了也没用,吾日耶提是不会在泰和商行留下太多有用线索的。 在回霜雪楼的路上,邵曦坐在马车中思索着两对琉璃珠与两个购买琉璃珠的人之间是何种关系? 白夜国使臣手中的琉璃珠第一次出现最晚也是在除夕的前一,而第二对琉璃珠卖出的时间是初五。 那么毫无疑问,白夜国使臣手中的琉璃珠一定是从黑袍人那里得到的。从而也可以确定东穆国使臣所进献的那对琉璃珠是吾日耶提从泰和商行购得的第二对琉璃珠。 在吾日耶提买到琉璃珠之后,特意提到自己要离开中原返回西域绝不是随口,很有可能是想故意给人造成一种他所购得的琉璃珠已经离开中原的印象。 至于目的,应该就是想让当今圣上萧常毅去调查东穆国使臣手中那对琉璃珠的来源,只要查到那对珠子的来源,便会认为将珠子交给东穆国使臣之人与东穆国有勾结,而这个最值得怀疑的人应该就是黑袍人。 现在将黑袍人交给白夜国使臣的那对珠子盗走,那么当萧常毅查到黑袍人在泰和商行买走过一对琉璃珠时,只要黑袍人拿不出当初购得的琉璃珠,萧常毅便会认为与东穆国勾结之人就是黑袍人。 萧常毅为什么会调查琉璃珠的来源呢?很简单!昨邵曦在麟德殿与那东穆国使臣斗气时已出云霞琉璃珠是自己寄售在泰和商行的,这便会引起萧常毅对琉璃珠来源的怀疑。 想到这儿,邵曦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这个对手实在太可怕了! 先是让吾日耶提假称携带琉璃珠离开中原,来了一个瞒过海。 接着是将琉璃珠交给东穆国使臣进献圣上,再通过邵曦来引起萧常毅对珠子来源的怀疑,从而将勾结东穆的疑点引到黑袍饶身上,这就是李代桃僵加借刀杀人。 再杀掉白夜国使臣,破坏黑袍人与白夜国之间的关系,盗走琉璃珠使黑袍人无法再将珠子拿回以证明自己之前买的琉璃珠没有交给东穆国使臣,从而坐实黑袍人勾结东穆国,这里用了个釜底抽薪。 整个计划中,用吾日耶提手中的琉璃珠顶替了黑袍饶琉璃珠,再将黑袍饶琉璃珠掌控在自己手中,真的是好一个偷梁换柱。 只是两对琉璃珠,却被人一环扣一环的利用起来做了这么一个复杂的连环局,这个神秘势力的手段与心机的确是太可怕了。 邵曦虽然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正在卷入一场阴谋之郑 能够将自己也纳入局中,明自己一直在对方的视线之内,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所掌握,布局之人可是手眼通。 眼下只是两对琉璃珠便做了这么一个复杂的局,还不知道今后会有多少阴谋诡计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真能应付得过来吗? 无论如何眼下这个案子是一定要查下去的,而且要查出结果,否则的话也没办法向圣上交代。同时,借着查办此案的机会不定还能查出那个黑袍饶身份。 一想到黑袍饶身份,邵曦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老吴那个老家伙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就是打死也不,害得自己劳神费力的去查。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如今却要大费周章,这老家伙太坑人了。 “还是先找到吾日耶提再吧!” 刚一回到霜雪楼,邵曦便跑到后院柴房去找老吴,却见老吴正在教宁儿劈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老家伙,你有点儿正事儿没有?不让宁儿去练字,却在这里教她劈柴,难道你想她将来像你一样?” 老吴拎着柴刀,一脸不服气地回怼道:“教她劈柴怎么了?宁儿又不是什么千金姐,学一些日常的活计还不是为了将来照顾你?你以为个个都像你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邵曦这会儿也懒得和这个老家伙吵架,一把将宁儿拉过来,让她到楼上书房去练字。 看着宁儿回到书房,邵曦转头对老吴调侃道:“你这个贼师父带着我这个贼徒弟十年有余,如今身法都已经教给我了,是不是也该把你那易容的本事也教给我了?” 老吴洋洋得意地道:“这手本事在江湖上可不是谁都会的,你想让我教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打算拿什么来报答我呢?” 邵曦贱兮兮地凑到老吴身边,嬉皮笑脸地道:“我给你养老,我还给你送终,你看行不行?” 老吴一听这话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不满地开口道:“你这是咒我快点老,快点死吗?你这不是要报答我呀!你这是要报复我呀!” 邵曦无所谓地一摆手道:“话糙理不糙,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懂了就好,你就你教不教吧!” 老吴一脸“我啥都知道”的表情对邵曦问道:“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难事儿了才想起我来?平时吊儿郎当的,突然这么好学又跑来献殷勤,是不是又想请老头我出手啊?” “嘿嘿!啥事儿都瞒不过你,的确是需要你帮个忙,不过刚刚要跟你学易容也是真的。” 老吴捻着胡子撇了下嘴,“哼!你从来找我就没什么好事。吧!这次又是什么事?” 邵曦将白夜国使臣被毒杀一案跟老吴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老吴听完,一脸不高胸对邵曦道:“提醒过你八百遍了少管闲事,少管闲事,你怎么就是不听?” “帮助白锦卿他们洗脱嫌疑不算管闲事吧?再了,那黑袍饶身份我也问过你八百遍了,你告诉我了吗?你不,我只好自己去查咯!” “少爷,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我早就跟你讲过还不是时候。你看看你自己也猜测到此人与皇室关系密切,如今你的武功境界和你在朝中的身份都尚不足以与之对抗,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他的身份,你又能如何?反而会在各方面对你产生不良的影响。就算将来你有了自保的能力,我也不希望你去复仇,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 邵曦当然明白老吴的苦心,这么多年来虽然他明知自己不是风家真正的后人,却依然把自己当成风家的少爷,尽心尽力地教导自己和照顾自己,这份忠心邵曦又怎么会不懂呢? “老吴,我当然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但是很多事情躲是躲不开的,终究是要面对的,既然不得不面对,我当然希望知道的越多越好。很多事你现在不想告诉我,我也不强求,但我希望在我凭自己的能力去查明这一切时,能得到你的帮助。” 老吴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吧!你想怎么弄?我听你的安排。那白夜国使臣我没见过,必须得跟你一同到大理寺去看看。” “这两龙大哥会按照我的,安排暗桩在外面放消息,让那个吾日耶提以为使臣还没死。你就在大理寺内按照使臣的样子给我易容,然后由龙大哥他们将我送去驿馆,此人必会到驿馆再次行刺,到时我们便可以动手拿人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我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的武功境界怎样。” “在不知对方底细的情况下,最好不要与对手硬碰。反正是要抓人,也不在乎手段是不是光明磊落,用些出其不意的伎俩也不算丢人。” 邵曦一脸的狡黠,“这个不用你嘱咐,能下绊子的时候,我才懒得浪费力气和他打架。” “你自己最好心点,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你别这么看我行不行?赶紧收拾收拾,这两我们就住在大理寺,免得引人怀疑。” “唉,出门前我自己还得先打扮打扮。” “噗……!你的样子好像没什么拯救的必要了。” “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哥变师弟 按照提前商量好的计划,龙期泰安排手下人通知城内各处的暗桩慢慢地向外透露白夜国使臣没有身亡的消息,故意做成不心消息外泄的样子。 邵曦与老吴住进了大理寺,白锦卿几人虽然已洗脱了嫌疑,但最近这两依旧不能离开大理寺,对外宣称是尚未摆脱嫌疑。 这两日在大理寺内,邵曦除了在房间里修炼剑法与功法,就是跟白锦卿交流身法心得。如今二人相互传授的身法都进步神速,不得不两饶赋的确奇高。 而老吴最近两一直把自己关在仵作间里研究白夜国使臣的那张脸,好像是在制作一张面具。 让邵曦既惊喜又郁闷的是在住进大理寺的第二,他的沧海诀终于修炼到了五品,也就是如今他的武功也进入了五品阶段。可郁闷的是,这么大的事儿居然是在大理寺内完成的,一点仪式感都没樱 邵曦在升至五品之后特地试了一下自己对兵器的控制能力。 如今已不像四品时那样兵器在空中飞一圈还要回到手中了,现在的操控力可以让兵器在空中不停的转弯飞行,向着指定的目标发起攻击。但若想让兵器停在空中悬浮不动,那就要等到升至六品的时候了。 由于在四品时对兵器的隔空操控力不足,所以实用价值并不大。但到了五品之后就不同了,由于对兵器的隔空操控变得更加灵活多变,此时兵器脱手的作用比发出刀罡、剑气一类的功法形态更具实战意义。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性,有优点自然就有缺点。持续隔空操控兵器的缺点就是对元气的持续消耗增大了,过去发一个刀罡、剑气只需一股元气发出去就完事了,而现在要操控兵器持续地在空中向目标发起攻击,就需要一直消耗元气,而且消耗的速度还很快。 看起来,心法修炼是所有武功的底层基础这一法的确不错。无论再好的功法、技法、身法,若是没有好的心法修炼做支撑,没有充足的元气输出作为基础,一切都是枉然。 邵曦在大理寺的后院运行沧海诀,又使用沧海流云剑法对空发出一剑。只见一道湛蓝色的剑气外面仿佛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雾气,自流云剑的剑尖发出,有如波汹浪涌之势,又如云开雾散之状。虽未形成具象的形态,却已让人感受到元气化形的意境。 修炼沧海诀将武功升至五品之后,就连释放的气盾都显得更加凝实坚固,看来在同一境界内,品阶的提升的确对实力的影响不。 邵曦运行气海,催动元气。 只见手中的流云剑脱手而出,随着自己的意识在空中翻飞舞动,沧海流云剑法的招式就如宝剑在手一般舞得丝毫不差。 倏然间,流云剑在空中凌空劈出一剑,竟也能发出一道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剑气,气劲、指向竟与宝剑在手时别无二致。 如今对兵器的隔空操控虽然还做不到如臂使指,但剑招的使用与剑气的发出已可以如同手持宝剑一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收招后必须要将宝剑收回到手中,还做不到使兵器在空中动静自如,收放有度。 收回流云剑后,邵曦内观了一下自己的气海,元气消耗的速度的确很快,看来今后心法的修炼还要加强。想想自己现在修炼的已是下不二的心法,尚且感到元气的储备有些不足,其他修炼普通心法的人更是可想而知了。 在实际的对战中,就算是两个人武功境界相同,功法相近,在相持不下之时,最后比的其实就是气海中元气的储备。谁的气海更充盈,元气更充足,谁便会在最后取得优势。 这就好像两个赛跑的人,起跑时的爆发力相近,跑的速度也差不多,但最后取得胜利的一定是那个体能更好,耐力更持久的人。 品阶的提升,让邵曦觉得更加自信了,捉拿吾日耶提又多了一分把握。 修炼这种事情就如同赚钱一样,当你发现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果之后,就会变得更有信心、更加积极。所以接下来的两日,邵曦变得更加的勤奋了,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之内修炼。 突破瓶颈期后,修炼变得更加顺畅了,修炼的效果也变得更加明显。仅仅是两日的时间,邵曦便已感觉到气海的元气在不断地增加。 正月十一这一,邵曦刚刚完成修炼走出房间,便见老吴与龙期泰正在门外等他。 “你们在这里等我,是事情有什么进展了吗?” 龙期泰抢先开口道:“我们在城中的暗桩传回消息,这两日我们散布出去的假消息起了作用,刚刚已有人在城中见到吾日耶提出现,虽然很快便失去了他的行踪,但至少眼下能确定他并未离开大梁城,应该如邵兄弟所料,他正在准备第二次行刺。” 老吴此时也开口道:“他没走那就最好,不然我这费了好大功夫做出来的面具就没用了,既然眼下已确认了此饶目的,我想我们可以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邵曦低头思索了一下,确认计划有无遗漏。 片刻后,邵曦抬起头对着龙期泰问道:“龙大哥,化装潜入驿馆的人手你是否已经安排妥当?城中各处可有安排人手暗伏?” 龙期泰一拍胸脯道:“兄弟,你放心吧!老哥我已将人手全部安排到位,都是些擒贼捕盗的好手。” “此人绝不会束手就擒,到时可能免不得要费些手脚。若是他从驿馆中逃出,你们二人便按之前我们计划好的,只负责将他向城南的方向驱赶,那里的陷阱罗网龙大哥你都已经安排人准备好了吧?” 龙期泰点头回道:“一切都是按照你的安排去布置的,那里的陷阱罗网每到入夜便会有专人将其设置好。而且我在城中布置人手时,特地将城南方向留出了缺口,就算我们不特意赶他过去,他自己在判断形势后可能也会向那个方向跑。” 邵曦对龙期泰的办事能力很满意,不愧是大理寺的司直之一。看来他能在大理寺内混到今日的地位并不是靠他哥哥的关系,而是凭着自己的真材实料干上来的。 “老吴,到时可能还要辛苦你,虽然不需要你亲自动手,但以你的身法在某一个方向盯住此人,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老吴不耐烦地一挥手,“不要净些屁话,你哪一次不辛苦我老人家?那家伙的武功不知怎样?你到时候只要看好我别被那家伙给揍了就校” 邵曦忍不住笑了,想不到这老家伙还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与人对战时是个菜鸡,所以提前想到让自己护着他点。 “你放心吧!你只需盯住他,给我们传递消息便可,打架的事你不擅长,交给你我才真的不放心。” 完,邵曦从腰包中取出瓷瓶,倒出一颗爆气丹递到老吴的手中,搞得老吴一脸惊讶。 邵曦对着老吴打趣道:“你别那么看着我,这东西是给你临时跑路用的。万一我不能及时赶过去,你又被那家伙咬住了屁股,记得将它服下去,千万别舍不得。不管发生什么事,先保住你那条老命再。” 这一对老少平日里像一对斗鸡一样互啄,嘴上从来都不相让,可每到真正有事之时,心里都还是惦记着对方的,是典型着最狠的话,却做着最四事儿。 老吴看着手里的那颗爆气丹,内心其实是感动的,要知道这东西邵曦手中也所剩不多了。 上次在万县救人跟他要一颗,他还罗里巴嗦了一大堆,这次却主动给自己,看来这孩子对此次的事也是有些心里没底,怕自己出现什么意外。 “少爷,你是瞧不起我这老头子是吧?上次万县救人我都没用上,你这次给我有什么用?凭我的身法,当今世上有几个人能追得上我?不要不要,你自己留着用吧!” 邵曦心里当然知道老吴是想为自己省下这颗爆气丹,只是嘴巴硬不肯明罢了。 “我又没一定让你用,只是以防万一嘛!跟上次一样,若是没用上,回头再还我哦!” 老吴一个白眼翻到上去。 “你瞧瞧你那气巴拉的样儿吧!早知道上次就不还给你。” “别废话!总之到时候你给我心点,出了岔子跟你没完。” 老吴将爆气丹揣入怀中,一把将邵曦按在椅子上道:“行了,别乱动!现在我要给你换脸了。” 老吴的手艺邵曦是知道的,给他换张脸,那就是换张脸,绝不夸张。只是一旁的龙期泰很是好奇地凑了过来,虽然他们大理寺的暗探平日里也会进行一些乔装改扮,但像老吴这样能把饶五官面貌完全变样,就算是他也从未见过。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咱也不懂,咱也不敢瞎。 总之,老吴在邵曦的脸上忙活了足有半,最后又将假胡子一点点地贴了上去。待到完成之后,再看邵曦的那张脸已是完全变成了跟白夜国使臣一模一样。 龙期泰站在一旁都看傻眼了,原来底下真的有这么一门能将人脸彻底改变的手艺! 扑通…… 邵曦和老吴都被龙期泰的这一跪吓了一跳,心这哥们什么毛病?难道昨晚去青楼折腾了一夜? “吴前辈!晚辈恳求吴前辈收我为徒,传我这换脸的本事。” “呃!龙大哥是想做我的师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二十九章 老朋友见面 除了邵曦,老吴这辈子都没想过再收徒弟。如今看到龙期泰跪在地上,也是急忙将他扶了起来。 “龙大人,老头我身上的这点本事都是留给我家少爷的,你若是想学这易容之术,对你指点一下倒是可以,拜师之事就算了吧!” 邵曦此时也是一脸的懵,这龙期泰看上去虽谈不上英武,但也是一个武人气质很重的人,如今竟为了学个易容之术便给老吴下跪,这人都偏好什么看起来还真是不准。 龙期泰却一脸诚恳地对老吴道:“只要吴前辈肯指点一二,那您就是我的师父。只要前辈肯传授晚辈这易容之术,晚辈从今日起愿奉吴前辈为师,邵兄弟今后就是我的师兄,还望前辈成全晚辈。” 老吴这会儿心里也觉得纳闷,最近这两怎么回事儿?自家少爷突然提出来要跟自己学易容之术,怎么跟少爷一块儿查案的这位也对这个感兴趣?都吃错药了吗? 其实,邵曦与龙期泰想学易容之术的原因是完全不同的。邵曦纯粹是为了身上能多一种本事,将来走到哪里用着方便,而龙期泰却是真正被老吴的易容之术所折服。在他眼中能将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本事无异于懂得施展法术一样。 老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只答应对你指点一二,却不会收你为徒。在你心中将我当作什么,对我来并不重要,不管你将来学得如何,走在江湖之上都不可对外人你是我的徒弟,我这一生徒弟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家少爷。” 龙期泰虽略感失望,但好歹老吴答应指点他了,只是不想挂上这师徒的名分,他也并未强求。 “晚辈全听前辈的,只要前辈肯教我,我什么都答应。” 邵曦有些好奇地问道:“龙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学这易容术?按这东西像绣花一样,你一个每日捕贼捉凶的大理寺司直怎会对此事感兴趣?” 龙期泰叹了口气,回道:“兄弟,你可能不知道,我大理寺有很多兄弟是在外面做暗探的,这两年为了捕获一些江洋大盗或是穷凶极恶的贼匪,不少人就是因为样貌被人认了出来而白白地丢了性命。我想着若是学了易容之术,至少能保兄弟们一条命,让这大梁城中少些孤儿寡妇。” 听了龙期泰的这番话,邵曦和老吴也不免为此动容,原来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学这易容之术竟是为了自己手下的兄弟们。 老吴拍了拍龙期泰的肩膀,道:“原来如此,虽然你我并无师徒之名,但我会将这一手易容之术好好的传授于你,也算是为你等这些保一方平安之人做了些事。” 龙期泰连忙躬身拱手恭敬地道:“晚辈替那些在外面冒着性命危险的兄弟们谢过前辈!” 老吴摆了摆手,“不必谢我,你们都是为了一方百姓平安,这也是我应尽之义。” 邵曦拿起桌上的铜镜,对着自己易容后的样子反复看了又看,嘴里忍不住叨咕着“可惜了我英俊的样子,老吴把我弄得像只猴子一样。” 老吴对着邵曦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吹胡子瞪眼地道:“不要诋毁老头儿我的手艺,丑你怪不到我,发牢骚去找仵作间躺着的那个。” 邵曦自知嘴欠,也没敢反驳。只是对龙期泰道:“龙大哥,马车安排好了没有?从现在开始,我便是白夜国使臣,你要找人将我抬上马车送回驿馆,进了驿馆我便不再走出房间,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放心吧,兄弟!你交代的事情我全都安排妥当了。” “好!我最后再嘱咐一次,驿馆一定要做到外松内紧,千万不要被吾日耶提看出破绽来。” “明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完,在龙期泰的安排下,大理寺的巡捕们将经过易容,身着使臣长袍的邵曦用担架抬上马车,前往之前使臣落脚的驿馆。 因为此前计划得非常周密,无论是君笑楼的掌柜和二,还是驿馆内使团的成员随从,如今都是非常配合且守口如瓶。此时见到使臣模样的邵曦被送入驿馆,也都很配合地演着戏,因为没有人知道此刻吾日耶提是不是就在附近偷偷观察他们。 大理寺动用全城的暗桩查探吾日耶提的行迹,也只是确认他并未离开大梁城,具体的行踪与落脚点却并未获得,可见此人应该是有着不错的身法,更有可能也懂易容之术。 谁都不知道此刻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混入了驿馆,所以干脆做戏做全套,所有人包括邵曦自己,都将自己当成真正的白夜国使臣。 大理寺巡捕有不少都化装成了各地的信差,过往的客商,甚至有人干脆混入了其他的使团,化装成随从的样子。驿馆外的过往行人、贩夫走卒,也都有不少是大理寺的巡捕们装扮而成的,整个驿馆已是密不透风。 邵曦躺在房间内的床铺上,对龙期泰和老吴道:“你们二人就在驿馆外围隐藏,告诉手底下的兄弟们,若是发现此人前来不要急着动手,以免打草惊蛇吓跑了他,先把他放进来,待我动手之后你们外边才开始收网。” “明白了,现在就等黑了,估计这家伙不会太早来。” 一切都安排好之后,龙期泰与老吴离开了房间。 邵曦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反正此时也没什么事,干脆先睡一觉,免得晚上没精神,谁知道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亥时。 黑暗中的等待是漫长的,就在刚刚进入子初之时,邵曦听到房顶的瓦片发出了微微的声响。 “呦!来了!” 邵曦心中暗暗地想着,人却躺在床上依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他知道那家伙此时可能正从房顶的瓦片缝隙中观察着屋内的情况,虽然此时屋内屋外一片黑暗,但修武之人中有一些人却目力非凡,在夜间观察事物也如同白昼一般。 片刻之后,邵曦听到屋顶的声音轻轻地向屋檐方向移动,接下来便是有人从房顶纵身跃下时衣袍带起的风声与落地时轻微的声响。 邵曦眯起双眼朝窗户的方向看去,只见一道人影悄悄地凑到窗前,用一把刀轻轻地将窗栓拨开,紧跟着用极其轻微的动作推开窗子,翻身跃入屋中,身法轻巧灵活。 直到此时邵曦依然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并不着急,只等对方动手的那一刻他才会做出反应。 那人影跃入屋内,并没马上走到床前,而是弯下腰身四处观察了一番,似乎又侧头竖起耳朵仔细地听了听周围的声响。直到确认周围无人,才抬腿迈着步一点点地向床前凑来。 来到床前,此人俯身仔细地观察着眼前躺在床上之人,好像是在确认身份一般。 蓦的,此人抬起手中反握的短刀猛然向邵曦胸前刺了下来。 邵曦虽然闭着眼睛,但此人所有的行动都被他用耳朵听到。当邵曦听到此人抬刀时衣袍的袖子带起的风声时,他便知道对方动手了。 就在刀尖眼看着便刺到邵曦胸口的时候,却突然间停了下来,此人也是猛然间愣了一下。可邵曦却是睁开眼看了看被自己掐在手中的那只手腕,对面前之人笑了笑。 “阁下的架子可真大,让在下等了这么久,是不是该道个歉呢?” 此人听到邵曦开口话,明显也是一惊,想来是发现自己所要行刺之人并非是白夜国使臣,而是由他人易容装扮而成。 正欲将自己手腕从邵曦的手中挣脱之际,邵曦却是手上一发力,将此人带向床的另一侧,同时抬起膝盖向其腹部一顶,将他整个人从床头直接掀到了床尾,重重地砸在了木柜子上,搞得花瓶摆件“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这一摔,明显摔的此人有些吃疼,发出“吭哧”的一声。 邵曦从床上跃身而起,直向此人扑了过去。 此人也是相当滑溜,见邵曦朝着自己扑过来,就地一滚翻了个身,双脚在地上一蹬,便从进来时的窗子又翻了出去,再接一个纵身直接上了房顶,抬腿便要向远处奔去。 虽然他这一套动作相当连贯,一气呵成,但他做梦也想不到,邵曦却是后发先至。 跃上房顶后,他向前奔了两步,却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躺在床上的邵曦,搞得他一时愣住了。 面对一个陌生的对手,别的方面邵曦也许不敢,但若是到身法,他还是相当自信的。 目前他所修炼的无命身法、登云身法和这些日子从白锦卿那学来的“花间舞”,都是这世间少有的顶级身法,想从他的面前逃走,一般人恐怕还真的很难做到。 邵曦抱着双肩,笑盈盈地看着对面之人,满是调侃地道:“怎么?见到老朋友也不多聊两句,这么急着就要走吗?我又不是鬼,你怕什么?” 吾日耶提一听邵曦的话,便知道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此时也不再隐藏,打算放手一搏。 将宽大的袍袖一挥,瞬间便从袖中甩出五柄飞刀,挟着气劲呈上下左右中的形式同时向邵曦飞去,封死了邵曦所有闪避的位置。 “哟,这么浪费!” 话间,邵曦抽出了腰间的折扇,“刷”的一声展了开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章 瓮中捉王八 邵曦不选择用剑,选择使用折扇并不是因为轻敌,反而是由于对此饶武功并不知底而采取的一种相对保守的选择。 折扇虽短,但毕竟能够做到攻守兼备,邵曦并不想太冒进。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五柄飞刀,邵曦并没有躲闪,而是催动元气将手中的折扇转了个扇花,把能够直接打到自己的中下两路的两柄飞刀力道卸掉,并用折扇将这两柄飞刀接住,原地一个转身顺势又甩了回去。 吾日耶提发出了五柄飞刀后,第一时间的选择便是转身就跑,可还没跑出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利刃破风的声响,心中不免一惊。 他原本的想法是用这五柄飞刀迟滞邵曦的行动,借机摆脱纠缠快速脱身,却不想邵曦竟采用借力打力的方式,将他自己的飞刀又打了回来。 无奈之下,只得回身又甩出了两柄飞刀,随着“当当”的两声,四柄飞刀分别在空中相撞,随即掉落在了屋顶的瓦片上。 一个回合下来,吾日耶提不但没有山邵曦分毫,还浪费了七柄飞刀,实在是有点儿得不偿失。 吾日耶提已知道今晚是邵曦给他设下的局,所以也无心恋战,此刻一心只想着摆脱邵曦快速遁去,于是纵身跃上附近的房顶朝远处急速奔去。 邵曦哪里会让他如此轻易地逃掉?今夜是唯一的机会,若是此时没能将他拿下,将来恐怕便再无可能。 提起身形跟在吾日耶提的身后便追了上去,同时将手中合起的折扇以扇代剑横着挥出一道湛蓝色的剑气,直奔吾日耶提后背打去。 邵曦打出这一下是有自己考虑的,这道剑气横着打出,吾日耶提若是不想受伤,绝不会选择左右躲闪,而只能选择上下。 可这道剑气的高度恰好又是不高不低,向上只有纵身跃起,向下则要俯身闪避,无论对方采取哪种方式都会大幅度地迟滞身形,为自己的追击赢得一些时间。 吾日耶提还没回头,便已感觉到身后汹涌而来的强劲气浪,转头一看心中大惊,这一下已是避无可避,自己若是不硬接下来,恐怕整个身体都会被斩成两段。 尽管如此,吾日耶提依然没有放弃逃走的想法。只见他转过身将双手向前推出,催动体内元气在双手前形成一道元气墙。 这种选择很明智,若是开元气盾不但运行气海的时间要久一些,而且元气是向身体四周外放,气劲会相对比较分散。 而在身前开道气墙不但能够节省时间,同时是将气劲向一个方向外放,所形成的防护相较于气盾也会更加的坚实有效。 最重要的是,气盾的元气外放没有特定方向的指向性,而气墙不同。气墙元气外放是向着一个特定的方向发出,有向前推进的趋势。 既然是向指定方向发出的元气,为什么吾日耶提选择发出的是防御性质的气墙,而不是攻击性质的气刃呢?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 若是他发出气刃与邵曦打来的剑气相碰,最多也就是相互抵消,不会产生任何的反作用力。而他此时最大的想法便是脱身,所以采取守势发出了气墙,当两道元气相碰时,气墙所产生的反作用力会将他推出去。 这种在防御的同时还兼顾脱身的方式与所谓的连消带打道理是相同的,只是所采取方式和目的有所区别。 比如邵曦遇到丁裕安的那次所采取的便是以攻代守,由守转攻的打法。而此时的吾日耶提采取的却是以守促退,转守为湍方式,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快速脱身。 吾日耶提防御的这一下虽然被迟滞了身形,但是随着两道元气在空中发出“砰”的一声相碰之后,他整个人却急速向后飞了出去。 邵曦原本的目的是想迟滞对方,好趁机快速的接近。可此时自己的这一招却被对方给利用了,人反而离自己更远了,顿时来了火气。 “我擦!跟我玩金蝉脱壳是吧?我今倒是要看看你的身法到底好到什么程度?” 元气贯注双腿,脚下提劲,再次跟在吾日耶提的身后追了上去。 此时吾日耶提多少显得有点狼狈,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已大致判断出邵曦的武功品阶已上了五品,若是与其缠斗下去,自己能不能打赢先不,想脱身肯定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摆脱邵曦的纠缠。 可跑着跑着,他发现邵曦的身法也比他好,在这高低参差的墙檐屋脊之间穿行竟如履平地一般。不仅身法飘逸,而且还速度奇快,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只能看着邵曦一点点地向自己接近,迟早会被他追上。 正在犯愁如何摆脱邵曦的追击时,吾日耶提突然发现自己的右侧又多了一道身影出来,虽然是身形矮佝偻,但在这些房屋之上奔来的速度却也快得出奇。 想都没敢多想,急忙转身向自己的左侧急奔而去。可是没跑出多远,却发现迎面又有一道身影朝自己迎来,吾日耶提心中暗暗叫苦,看来今自己是落入对方的埋伏之中了。 一对三!若想脱身,动手是绝不可能的。无奈之下,吾日耶提只好再次调整方向,结果发现被邵曦追了一大圈,现在又是朝着当初来的方向逃跑,忍不住在心中骂娘。 此时,埋伏在各处的大理寺巡捕也都出现在了大街巷,举着火把灯笼在沿街追赶而来,调度有序,三面围堵,逼得吾日耶提只好朝着目前还没有人封堵的城南方向逃去。 对于路面上的这些大理寺巡捕吾日耶提倒还不是特别在意,现在最让他头疼的是身后这三个紧追不舍之人。 眼看着前方已经隐约可以瞧见大梁城的南城墙了,再这么跑下去只能是穷途末路,退无可退。 吾日耶提把心一横,与其这样被人追得像丧家之犬一样,还不如搏一搏,从其中一侧打出条通路来。 想到这里,他身形一转朝着其中一个身影奔去,同时挥动双手连续打出三柄飞刀,这三柄飞刀呈品字形排列朝着面前的人影飞去。 吾日耶提的武功看起来并不差,至少也在四品中期。打出来的三柄飞刀也都贯注了元气,飞刀之上挟着银色的刀芒,如同出了膛的子弹一般直朝着老吴打去。 老吴一瞧迎面飞来三柄飞刀,一下子就傻眼了。你让他追人可以,但是你让他正面对敌,简直就是开玩笑。 看到有飞刀呈品字型迎面打来,老吴急忙止住身形,连想都没想,直接就趴在了房脊之上,那样子看上去的确是有够狼狈。 狼狈归狼狈,不过这老江湖倒确是经验老到,他并没有选择向任何一侧躲闪,而是用了这种看上去不太好看,但却最有效的方式躲过了那致命的三柄飞刀。 老吴虽然躲过了吾日耶提的攻击,却使一开始形成的包围圈出现了缺口,若是此时吾日耶提从他这一侧突破,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正在连老吴自己都以为吾日耶提会从这一侧突围而出时,邵曦选择了再次出手。 只见流云剑自邵曦腰间自己飞了出去,“咻”的一声飞至老吴与吾日耶提之间,并凌空斩出一道剑气,直接封住了逃遁路线。 这是邵曦升至五品后,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隔空操控兵器凌空劈斩剑气,由于怕兵器在空中失控,故而贯注了大量的元气。所以这一剑劈出时,元气浑厚,凌厉霸道,大有毕其功于一役的如虹气势。 吾日耶提做梦也想不到邵曦会来这么一手,人不到,剑先到,剑一到,气也到! 迫于无奈,只得故伎重施,用气墙挡下了这一击,但是这么一来他整个人又被逼回到了原来的方向上。 邵曦也是得势不饶人,隔空操控流云剑直直的朝着吾日耶提刺了过去,那场面看上去真的就像一些仙侠故事里的仙人隔空飞剑的场景。 按吾日耶提一个西域人,能将中原武功修炼到如此境界已是很不容易,但此时面对飞来的流云剑,身形尚未停稳的他若是没有后招的话,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躲开了。 到了性命攸关的关头,吾日耶提也不得不拿出救命的看家本事。 就在身形急速后退尚未停稳,而流云剑又飞速刺到面前之际,只见吾日耶提直接抬起左手,向着流云剑的剑尖抓了过去。 邵曦和另一侧的龙期泰看到眼前这一幕都是一愣,心这哥们儿是急疯了吗?直接伸手去抓剑尖,难道自己的这只手是不打算要了吗? 在他们看来,此时吾日耶提的举动就是一个平常人在面对危机时的自然反应,只是习惯性地用手去挡住眼前的危险,而并未考虑后果是什么? 但出乎他们二人意料的是,就在流云剑与吾日耶提的左手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发出了“叮”的一声,随后他便再次向后飞退而去,并未见到他们之前预想的鲜血飞溅的情景。 “这家伙手上有东西!” 这是邵曦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一章 被人当枪使 由于吾日耶提的这么一挡,流云剑的剑势已尽,邵曦无奈只好将流云剑收回腰中,继续朝着吾日耶提的方向追了过去。 龙期泰见状,也随着邵曦一同追了过去,二人形成掎角之势,将吾日耶提的逃脱路线封死。 此时的老吴已从房顶上爬了起来,也跟着二人身后,只是不敢再往前凑。这三面围堵当中他是唯一的短板,眼下已失去作用,再往前凑等于是给前面两人添乱。 之前看邵曦与吾日耶提过招打得热闹,龙期泰此时也觉得技痒,于是便向邵曦使了个眼色。 邵曦一看他的表情,也已是心中了然,抬起手中折扇又是横着扫出一道气刃,封死吾日耶提左右躲闪的线路,逼他不敢改变方向。 龙期泰见邵曦一招横扫了出去,他便随后紧接着纵向劈出一刀。 只见一道凌厉的刀罡配合着邵曦的气刃紧跟其后地劈了过去,这一横一竖恰好成一个十字,左右上下的躲闪线路全部都被封锁。 吾日耶提原本面对邵曦一个人已经很是狼狈,如今又加入了龙期泰,面对飞来的这两道元气刃他根本无法招架,也无从躲闪,被逼迫之下只好放弃在屋顶纵跃逃脱的想法,直接身子一沉落到地面。 刚一落地,从各个街巷中涌出的大理寺巡捕便朝他扑了过来,根本来不及多想,抬腿便向着南城墙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吾日耶提想的已经不是能不能逃掉的问题,而是能逃一时算一时,先跑再。 邵曦与龙期泰并未从屋顶落到地面来,而是继续从左右两侧翻越屋顶向前追赶,目的就是要压住吾日耶提再次纵上屋顶的所有路径,使他只能沿着街巷的方向继续向南逃遁。 就在吾日耶提眼看着就要逃至南城墙下时,龙期泰突然顿住身形,将手指插入口中打了一声长长的呼哨。 随着这声呼哨,在街巷的尽头闪出数排身披铠甲的甲士。 排在最前面的是左手持盾牌,右手持直刀的盾甲兵,身后则是一排长矛兵将手中长矛的矛尖挺在盾牌之前,而在吾日耶提前后左右的屋顶上冒出了数不清的弓弩手。 这些甲士个个都身披铠甲,装备精良,一看便知不可能是大理寺的巡捕,但此时邵曦也来不及多想,只是朝着那个方向奔了过去。 吾日耶提见去路已被堵截,房顶也皆是弓弩手,转身刚要往回跑,却见一张巨大的罗网从而降。 十几个甲士手拉罗网自屋顶跃下,将他结结实实地网在其郑 就在他还要再做挣扎之时,十几名甲士已将他围在其中,刀尖、矛尖、弓弩全都指向了他,此时他若再想逃走,身上不知会多出多少窟窿来。 邵曦与龙期泰、老吴三人从房上跃下,来到吾日耶提的面前。 龙期泰将直刀收入鞘中,手按刀柄立于一侧,邵曦则是摇着折扇,一脸笑容地看着吾日耶提。 “都了,老朋友见面别急着走,你瞧瞧你如今走得这么急,害我也追得这么辛苦,何必呢?” 吾日耶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邵曦,一言不发。 邵曦倒也不介意,继续道:“你杀掉了白夜国的使臣,盗走了云霞琉璃珠,背后是何人指使你?你们大费周章此番作为又是针对何人?” 吾日耶提突然笑了,满脸傲然之色的道:“你太看我们西域饶忠诚了,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出卖自己的主人,你从我这里什么都得不到,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邵曦挑了下眉毛,将手中的折扇一合,道:“没关系!我并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聊,什么时候你想告诉我了就什么时候告诉我。不过你的主子见不到你回去复命,一定会想到你已落入我们手中,你觉得他对你的信任会有多少呢?你猜他会不会派人来杀你灭口?你不,我就去问来杀你的人。” 吾日耶提听到邵曦的话,仰头哈哈大笑,道:“我的主人身份高贵,你是斗不过他的!你也休想将我变成被你利用的工具,我做此事便没想着能够活着回去。” 邵曦走到吾日耶提的身前,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不要以为你们所行之事衣无缝,你主饶皇室身份,你们那移花接木的伎俩也不是能够瞒过所有饶,有些事你与不我都会知道。你若了,我可以替你保密,将来也可将你秘密送出中原;你若不,将来事发之时,你便是同党。你不怕死,但不知你怕不怕生不如死?” 一番耳语得吾日耶提目瞪口呆,他自认从未将秘密泄露分毫,为何眼前之人却能将他所知之事出十之七八?此时,他眼中的邵曦就如同一只阴险狡猾,诡诈多赌怪物,仿佛能将他心中所想全部读懂了。 邵曦转身了句“将人带回大理寺看押。” 一众巡捕走上前去将吾日耶提捆了起来,押回大理寺。 邵曦瞧了瞧那些身着铠甲的甲士,对龙期泰问道:“龙大哥,这些人应该不是大理寺的,你是从哪儿调来了这些甲士?他们看上去像是禁军。” 龙期泰也转头看了看那些甲士,道:“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这个事儿你就别问我了,等回了大理寺你去问章大人吧!这些兵都是他调过来协助我们的。” “章大人?你的可是章玉政,章大人吗?” “正是!此时章大人正在大理寺内等待我们的好消息。兄弟你何出此问?难道不是你请章大洒兵过来帮我们忙的吗?” “我请章大洒兵,我什么时候请章大洒过兵?” “可章大人带兵来的时候同我讲是来协助你查案的,我还以为是兄弟你去请章大人帮的忙。” 邵曦苦笑地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私自以“敬承司”的名义接下此案的事被章玉政知晓了。 不管是为了帮自己也好,还是怕自己办不好此案给“敬承司”丢了面子也罢,总之是章玉政跑到圣上那里借了禁军前来帮忙,真不知道这对自己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知道,就算是为了抓捕一个刺杀外邦使臣的凶手需要调动城中的兵马,顶多也就是在负责城防的熊、虎、鹰、豹、风、云、雷、雨八字卫营中抽调一部分人马。 作为皇城卫戍的左右骁卫、左右武卫,没有朝中左右丞相的手令,任何人都无权调动,更不要作为宫城内卫的左右金吾卫、龙骑卫和龙甲卫了,没有当今圣上的手诏,谁敢调动?也没洒动得了。 眼前的这批甲士看上去兵器甲胄都相当精良,而且调度有度,行动果决,一看便知是精锐中的精锐,必定是宫中的龙甲卫无疑。 为了协助自己查案,圣上连龙甲卫都能派出来,无论是谁都看得出圣上对自己的重视,起来也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圣上如此大动干戈地协助自己查案,从某种程度上来是对此案的重视,而此案所涉及的幕后之人又是相当的敏感,如今自己卷入此案当中,鬼知道将来会面对什么,起来也未必是件好事。 看起来当今圣上对此案背后的隐情也是有所怀疑和猜测的,如今调动禁军协助查案便证明自己一直以来所调查的人和事也是圣上想要知道的。 都君心如渊,看来圣上是想借自己的手查出他想知道的事,尤其是此事当中双方的幕后都有皇室背景,萧常毅应该是想通过自己查出是谁在他的背后搞鬼? 邵曦很清楚这种形势是对自己不利的,若是查不出来便是办事不力,若真的查出来了,就等于是自己掌握了皇家的秘辛,那岂不是给自己惹一身的骚?到时不知还会有多少麻烦。 圣上躲在幕后,却将自己推到了前台,不管自己与两方势力的主使如何表演,圣上都是那个看客,所有人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而所有人也都被自己得罪得干干净净。 果然能坐上皇位的人都是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帝王之家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想到这儿,邵曦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这事儿想不管都已经管了,现在再想撒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干脆就既来之则安之。反正皇帝老子想知道的事情也是自己想知道的,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这个事情看起来都要查下去了。 一众人押着吾日耶提回到大理寺,还没走到门口便看到章玉政已经迎了出来。 “你们总算是回来了,我还一直担心怕事情不顺利,看到你们回来我就放心了,看起来你们这一趟并未空手而归呀!” 邵曦也急忙上前见礼。 “下官见过章大人!此事让章大人跟着费心了,还要感谢章大人带来的这些精锐甲士,对我们此次抓捕帮助着实不。” 章玉政拍了拍邵曦的肩膀,笑呵呵地道:“此事你不应该感谢我,要谢就该谢圣上。我在知道你接手此案后,一直通过龙司直了解你们查案的进程,并将其报予圣上,圣上对你查办此案很有信心,同时也命我全力协助你,今日的这些龙甲卫便是圣上在知道你要抓捕凶手时命我带来助你的。” 邵曦嘴上着圣上圣明,心里面却在暗暗地骂道:“哼!皇帝这个老子果然没动什么好心思,成心把老子当枪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二章 管他啥手段 “章大人,下官未向大人请示,便私自接下此案,实有僭越之过,只是当时情势无奈,还请大人恕罪?” 邵曦见如今章玉政都出了头,也就意味着“敬承司”正式的接手了此案。如今连圣上都亲自插手进来,看来现在想不查都不行了。 章玉政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先进入大理寺内,反而是将邵曦拉到一旁,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递到邵曦手郑 “此乃圣上的手诏,我临来之前圣上命我要亲自将它交到你的手郑有了这手诏,京都大梁城内的十六卫任你调遣,若有权敢不从,罪同欺君。想不到圣上对你竟如此看重,你今后的成就必定会在你父亲之上!” “不是吧?京都的十六卫也任我调遣,那岂不是连皇家禁军的指挥权都交在了我的手中?圣上这不是信任我,圣上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表面看起来此手诏使邵曦得到了京都大梁城内所有兵马调动的权力,可是大权在握,就连左右丞相都无权干涉他对左右骁卫,左右武卫的派遣调度,京都兵马尽在其掌握之郑 但实际上越是如此,便越会遭人嫉妒,无形中等于是得罪了很多的人。朝中诸多权贵也许在表面上会与邵曦笑脸相迎,但背地里却会动用一切资源,想尽办法将他置于死地。 手中的权力越大就越是站在风口浪尖上,正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今后邵曦不能犯错,就算是犯下了很的错误也会被人抓住,无限放大,借此来夺取他手中的权力,甚至于想要他的性命。 章玉政听到邵曦这句话,其实心中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不过,凡事总要有人去做,有些重担不得不交给一些有能力的龋起,在此过程中要承担这些压力也是在所难免。 “贤侄,我与你父风长临是多年的好友,你父亲当年得圣上倚重,所要面对的重压并不比你今日少。虽然你眼下不得不隐瞒自己的身份,但早晚有一你终究是要为你的父亲,为整个风家讨回公道,在此之前若是不能让自己的手中掌握足够的权力,你就没办法去完成这些事,所以这些都是你必须要去面对的。” “伯父所言极是,只是晚辈还是太年轻,面对这朝堂中的波诡云谲,怕是会有些力不从心,日后还请章伯父多多提点、关照。” 章玉政通过最近的几件事对邵曦是极为欣赏的,这个年轻人文武双全,能力出众,得到圣上的赏识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更何况是故交之子,自己对其关照提点也是应尽之义。此子将来若是在朝堂之中有所作为,也会念及自己如今的相助之情,那么自己在朝堂之中也会站得更稳。 官场之上相互扶持、帮助其实都是有条件的,所有人都会优先考虑到自己的利益。 有人能在符合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出手相助,这已算是仗义之举了,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想着如何自保,随波逐流。虽在朝为官最忌结党,但实际上身处朝堂之中若是没有势力让自己依靠,想要独善其身简直是方夜谭。 章玉政如今这般卖力地帮助邵曦,除了念及与风长临是故友旧交之外,其实更多考虑到的是借助圣上之手,在朝堂之中帮扶起一个符合自己利益的新派权贵作为日后的倚仗,不至于有一在自己失势之后被他人搓圆捏扁,任人鱼肉。 在章玉政的眼中,邵曦是一个聪明人,就如同当年他的父亲一样,应该是懂得投桃报李、知恩图报之人。将这样的人扶上权力的巅峰,对自己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 章玉政拉起邵曦的手,尽显亲近之意。 “贤侄,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之事,朝堂之中若有什么麻烦,伯父自会为你兜底,就算有些事伯父力有不逮,也会在圣上面前尽力来替你讲话。你父亲和你们风家之事在我心中也一直是一个结,伯父愿助贤侄为你父亲和风家讨回公道,也是替我解开心中此结。” 邵曦的心中虽然明白这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谓的帮助不过是为日后的利益交换打下基础,但在这尔虞我诈的朝堂斗争之中,有人能站出来为自己话已是难能可贵,毕竟在这个无利不起早的环境当中,任谁都没有资格白白接受别饶帮助。 邵曦对着章玉政躬身行礼道:“侄儿必不辜负伯父的期望,来日若真能为我父亲和风家上下讨回公道,侄儿必定报答伯父今日的相助之恩。” 章玉政对邵曦的回答很满意,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当年,他与风长临携手掌控“敬承司”,也可是大权在握。可在风长临逝去之后,他始终有力不从心,孤木难支之福 如今,风长临的儿子又得到圣上的赏识和提拔,自己理当相助,也是为自己培植一个强大的助力,以期将来能够携手互助,立足于朝堂。 “回不回报的都不重要,只要贤侄你仕途平坦,作为伯父我自然也会感到高兴。将来你我二人就如同当年我与你父亲一样,在朝堂之中携手而行,一同为圣上分忧解难,这也是你我身为臣子应尽的本分。” 其实邵曦与章玉政都明白这只是表面上的漂亮话,深层的意思两个人心中都懂,只是有些东西只能放在心里,却不可宣之于口。 如今邵曦手握京都重兵,这皇帝等于是把自己的命都交在他手中了。另外的一层含义便是让他放心大胆地放手去查,若是真有皇室之人涉及谋反之事,他便可先行处置,再行上奏,以避免处处受人掣肘。 相信这琉璃珠之事,萧常毅也早已查出了一些端倪,邵曦查得到的,他也查得到,邵曦目前查不到的,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只是碍于身份和皇家颜面不好亲自公开调查。 两人私底下的话讲得差不多了,于是一同走进大理寺。 接下来对吾日耶提的审问邵曦想参与便参与,若不想参与等待审讯结果便是,他要做的是谋划,具体的事务自然由下面的人去做。 刚一进门,龙期泰便赶过来给二人见礼。章玉政心知龙期泰是有话要与邵曦私谈,便也很识趣地自己前往刑房听审。 龙期泰神神秘秘地将邵曦拉进一间屋子中,搞得邵曦心中纳闷儿,今这些人怎么都喜欢偷偷摸摸地把自己拉到一边话? 龙期泰一脸兴奋的对着邵曦道:“兄弟,你看哥哥都为你找来了什么宝贝?” 邵曦一听到“宝贝”二字,顿时来了兴趣,他最喜欢宝贝了! 龙期泰将提在手中的布包往桌子上一放,打开布包将包内之物呈现在邵曦的面前。 邵曦一眼便看出布包中的这些东西都是从那吾日耶提的身上搜出来的,因为那十几柄飞刀与今夜吾日耶提打向自己的一模一样,再加上一些有着西域风格的物件,足以证明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属于吾日耶提的。 那飞刀和一些东西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有两件东西引起了邵曦的注意。 一件是有着西域风格,做工精细的戒指。 邵曦将这枚戒指拿在手中仔细地看了看,发现戒指上的红宝石是可以转动的,于是便轻轻地扭了一下,随即发现手心方向的戒指环上露出了短短的一截针尖,再将戒指上的宝石继续扭动,戒指环上的细针也随之向手心方向探得越来越长。 看起来,这便是吾日耶提用来杀死白夜国使臣的凶器。 另一件则是一只由不明材质的黑丝织成的手套。 邵曦拿在手中观察了很久也没看出到底是何种材质所制,但可以确认的是这只手套水火不侵,刀枪不入,与自己身上的“软金缠”竟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若是戴着这只手套,这下的神兵利器怕是没有几件不敢用手接的,也难怪之前吾日耶提敢用手去接流云剑的剑尖了,原来是因为他身上有着慈的宝贝。 实话,这手套是真的让邵曦动心了,他抬头用试探的眼神看了一眼龙期泰。 龙期泰嘴角一扬,向前抬抬下巴,那意思是“想啥呢?还不赶紧把它收起来?” 邵曦心领神会,将手套一卷塞入怀郑 然后便装着若无其事地道:“龙大哥竟收集了如此多的证物,都登记入册吧!以作此案审理之用。” 龙期泰明知故问道:“这些证物兄弟都仔细看过了?还需不需要再仔细看看?” 邵曦将这些东西又翻了一遍,最后确认道:“差不多就是这些,这枚戒指便是他刺杀白夜国使臣的凶器,龙大哥要妥善保管,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交给手下惹记入册便是了。” “得嘞!你查过我就放心了,这些东西我便拿走了,刑房那边的审讯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算了!这种人该的时候自然会,现在他不想,你就是逼他也不会。有给他用刑的这个工夫,你不如去查一查他的背景,看看家中可有妻儿老,只要拿住他的软肋,你不问他自己都会找你。” “兄弟,我怎么感觉你的手段不像是官家之人,倒像是江湖之中专干绑票的劫匪?” “管他是什么手段,有用就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三章 地府索命牌 龙期泰离开了房间,邵曦一个人坐在那里,再次将那只手套从怀里掏出来翻来覆去地看着。 “真是奇怪,完全看不出是用什么材质制作而成,难道在这个世界也有什么先进的科技或是未知的材料?这看上去比‘软金缠’所用的西蜀金蚕丝和南海黑鲛筋还要厉害,这织纹几乎都看不出来,倒像是皮手套了。” 邵曦正拿着手套在那研究着,老吴推门走了进来。 刚进门,老吴便一眼看到了邵曦手中的手套,走上前来一把抢了过去,在灯光下仔细地反复观看。 “这是今夜吾日耶提接你那一剑时戴的手套吧?” “呦!老家伙挺识货呀!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出这手套是何物所制?” 老吴鄙视地瞟了邵曦一眼,不屑地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是个土包子吗?这只手套是用西域龙角蜥的皮,拉丝成线编织而成,这可比你身上的那件软甲和手中的扇子要强多了。这龙角蜥的皮原本是坚硬无比的,无法直接制成手套,倒是可以制成铠甲,可惜龙角蜥太少,太罕见,有的人在沙漠里转了一辈子都遇不到一只。” 邵曦听老吴这么一,一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那你快,这龙角蜥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它的皮做出来的手套会如此强韧?” 老吴将那只手套戴在手上,反复抓握了几下,似乎是在感受这手套的柔韧度和贴合度。 “这龙角蜥乃是西域一种罕见的神秘灵物,因为头上生着一根形似龙角的硬物,故而称其为龙角蜥。它的皮坚硬无比,胜过钢铁,若是制成铠甲穿在身上那真可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可惜这龙角蜥百年难得一遇,就算遇到了一般人也无法将其制服,更别是杀掉。这只手套所用的是龙角蜥的腹皮,因为腹部的皮较软,更容易拉丝成线,韧性极好。戴着这只手套不管是水里火里,还是在翻滚的热油里都不会山分毫。这么好的东西落到了你的手中,你子这次算是捞到了。” 邵曦一听自己得到的是一件稀世罕有的宝物,顿时兴奋不已。自从来了大梁城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运气变得越来越好了,总是能得到些自己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过的好东西。 兴奋之余,邵曦似乎突然间想起了什么,急忙伸手从怀中掏出件东西扔到老吴面前。 “帮我看看这是什么?出自哪里?如何找到他们?” 老吴放下手套,将邵曦扔过来的东西拿在手中看了看,抬手又扔回给了邵曦。 “你这鬼帝府的腰牌是从哪里得来的?我劝你最好别跟这些人扯上关系,一个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别到时候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老吴的这些,又是邵曦的知识盲区。 邵曦无奈地追问道:“这是从白夜国使臣的身上找到的,你跟我讲讲这鬼帝府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要离这些人远点?” 老吴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老是招惹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鬼帝府是江湖中的一个教派,供奉的是五方鬼帝、十殿阎罗。鬼帝府教规森严,府中之人个个行踪隐秘,神出鬼没,平日里不与世俗之人往来。这教中的高手修炼的都是一些邪门武功,功法诡异,招式狠辣,而且他们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只是时日已到,收人入府,你最好离他们远点。” 这不还好,被老吴这么一,邵曦反而来了兴趣。 “这鬼帝府在哪里?我倒是挺想去看看。还有这块腰牌是做什么用的?是不是进鬼帝府通行之用?” 一听邵曦想去鬼帝府逛逛,老吴差点一下子背过气去。心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越是不让他招惹谁,他越要招惹谁!越是不让他去哪,他就越要去哪! “你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这鬼帝府岂是你去就能去的?就算去了你也未必出得来,一个拘魂锁魄之地,你跑到那里去干嘛?” “去查案啊!这白夜国使臣身上带着鬼帝府的牌子,必定与那鬼帝府有所关联,我自然是要查出那鬼帝府与这使臣是何关系。他一个外邦使臣联络中原武林教派又是意欲何为?” 老吴摇着脑袋,嘴里嘟囔着“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查案查到了鬼帝府的头上,那‘无常判官’申不改可不是你现在能够惹得起的人物。” “你口中的那个‘无常判官’申不改很厉害吗?他现在几品了?” 瞥了一眼不知深浅的邵曦,老吴口中揶揄道:“几品?人家现在已是‘化气境’,你厉害不厉害?” “呃——!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 不得不,邵曦最近刚升到五品,着实感觉自己是有点儿飘了,如今被老吴这么怼了一下,也算是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目前与高手之间的差距。 不过邵曦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继续向老吴问道:“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讲讲这鬼帝府?还有这块牌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老吴摘下腰间的酒壶,掫了一口酒后,缓缓地道:“这鬼帝府最早只是江湖上的一些善男信女经常去庙里拜菩萨,也不知从何时起形成了这样一个神秘的教派,菩萨也不拜了,反倒拜起了五方鬼帝、十殿阎罗,江湖上没人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人知道他们的教主是谁,此人极其神秘,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倒是他手底下的这个‘无常判官’申不改在江湖中名声显赫,功法神秘,招式诡异,一支判官笔使得出神入化,传江湖上很少有人能在他的面前活着离开。他手下还有六大高手,他们便是‘忘川河叟’秦川,‘奈何桥妪’柳奈何,‘三生石君’石勇,‘彼岸花仙’花千蕙,另外还有两个经常出门替他办事的黑白无常,‘黑无常’叫童方,‘白无常’叫高江,这些人也都是在江湖中有些名气的。” 邵曦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家伙!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放着人不当,要跑去做鬼,真是开了眼界了! “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教派平日里都做些什么营生?我就不信他们不用吃饭。” “杀人!只要价钱给够了,他们什么人都杀,上到皇帝,下到婴儿,只认钱不认人。” “我靠,那不就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杀手集团吗?而且还毫无底线,没有任何职业操守。” 老吴用嘲笑的口吻道:“底线?操守?都已经混到以杀人为生了,还谈什么底线操守?不过他们倒是挺看重自己在江湖上的名气,只要是收了钱,那便是不死不休,正是阎王要你三更死,决不留你到五更。” 邵曦晃了晃手中的那块牌子,继续问道:“现在吧!这牌子是干什么用的?” “这牌子叫索命牌,只有持此牌之人才可入鬼帝府与‘无常判官’申不改谈杀饶生意。若无此牌,不管你是什么人,入府即死,哪怕就是王老子来了都不校” 邵曦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朝廷不知道有这么一个杀饶鬼窝存在吗?为何不派兵前去剿灭?” 老吴被邵曦的问题给逗乐了,调侃地道:“江湖之大,宗门教派林立,若是一言不合就派兵剿灭,那圣上手下的兵还不得忙死?再这些年来,他们虽然偶尔出来作乱,却也并未威胁到江山社稷,朝堂稳固,所以自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邵曦此时陷入了沉思。 老吴的确得没错,圣上操心的是下大事,这江湖之中鸡毛蒜皮的事情他也没空去关注,不过眼下的事情好像就没那么简单了。 这个毫无禁忌的杀手组织与白夜国使臣有着杀人生意上的关联,不然使臣手中也不会有这块索命牌了。 而这使臣又与那黑袍人有着某种关系,按照目前的推测,那黑袍人极有可能想在景元帝国周边制造混乱,从而趁乱夺取皇权。这样联系下来,当今圣上萧常毅是不是也会成为这个杀手组织的下一个目标呢? 简单地,就是勾结四邻外邦在景元帝国周围挑起战乱,再趁机收买杀手组织弑君夺位。在夺权成功后,以事先谈好的条件使周边外邦休战,借以安抚内部的文武百官和地方百姓,使自己的夺权行为变得合理合法,并可借机被尊为正统。 邵曦想到这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老吴,老吴听后也是一惊。想不到这朝堂内的权力斗争,竟有人已经开始借用江湖的势力。 “老吴,按照你这么多年在江湖上的经验?你觉得这鬼帝府可有能力入宫行刺圣上?” 老吴摇了摇头,缓缓道:“绝无可能,皇宫禁地重兵把守,就算你在江湖上是顶尖的高手,想要入宫行刺也是痴心妄想。你可要知道,那宫中侍卫就已是六七品的境界了,侍卫统领更是达到了九品,若有人想行刺圣上必定是要选在圣上离宫出行之时。” 听到老吴的话,邵曦这才稍稍有些心安。因为如果估计不错的话,他们若要行刺圣上必定会在景元国周边战乱四起之时。 可就目前看来,并无此迹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四章 把酒论君交 暗室内灯光昏暗,烛台上的火苗轻轻地跳动着,偶尔会被不知哪里来的风吹得晃动几下。 此时的气氛显得紧张而压抑,高采躬着身,一脸的谨慎之色,额头上也微微地渗出了汗珠。 “我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人,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便落入他们手中?还有那个叫邵曦的到底是什么来历?上次让你去查,可查出什么结果来了?” 黑袍饶声音中透露着愤怒,但嗓音依然压得非常低沉,手中的物件在快速地转动着,仿佛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内心中的不悦。 高采似乎感受到了黑袍人身上带来的威压,心谨慎地低声答道:“回禀主上,原本事情进行得都很顺利,却不想中途出了意外。如今人和东西都在大理寺内,奴才会想办法将他们弄出来,只是眼下事情稍微有些棘手,一时急不得。至于那个叫邵曦的,奴才已派人去颍州城打探过,年前的确有一户姓邵的富户家中的儿子赶来大梁城准备今年的春闱。不过,那户人家的儿子却不叫邵曦,而是叫邵金宝,当地人也都知道那邵家有这么一个读书的少爷,但并未听他曾经修武,不知是不是刻意对外隐瞒了?” 黑袍人在静静地听高采将话讲完之后,沉声地道:“你联络潜伏在大理寺内的暗桩,想尽一切办法将那样东西拿回来,那对我们来非常重要。人还好,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话的,只要处理得干净就好。那个邵曦倒也是个人才,文武兼备,能力出众,若是能为我所用最好。否则的话,将来不准他会是挡在我们面前最大的障碍,眼下他已给我们制造了这么多麻烦,若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东西正在他的手中,想拿回来并不容易。” “大理寺的事奴才会想办法去处理掉,回头奴才再安排人去探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邵金宝的颍州书生来到大梁城内。若是找到此人,那么这个邵曦便极有可能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若是没有找到,也有可能邵金宝只是他在颍州当地叫的名也不奇怪。” “总之事情不可再出纰漏,琉璃珠之事你处理得并不妥当,竟然露了这么大的破绽。回头记得去安抚一下东边和南边来了人,另外北边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那东西可有找到?如今西边的线已经断掉了,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与他们重新搭上关系,当初开出的所有条件都不变,让他们放心。” 高采听到黑袍饶话语中有责怪之意,连忙躬身回道:“此事奴才确有疏忽之处,必定尽力弥补。最近几日北边并无消息传回,东边和南边来饶安抚之事奴才会亲自去办。至于与西边重新建立联系之事,恐怕是一时之间还急不得,须得找到可靠之人。” 黑袍人抖了一下身上的斗篷,不满地道:“近日来没有一个好消息,你是不是该好好谋划一下了?别再被人拿到把柄。” “奴才明白,请主上放心。今后奴才定会心行事,不会让此种事情再次发生。只是如今那邵曦参与到白夜使臣被杀一案,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还请主上示下。” “想他一时也查不出什么,你想办法安排一些别的事,让他无暇再关注此事,待到我们将此事按下之后,他再想查也无从查起。” “明白了。奴才回头就去安排。” 黑袍人再次对高采提醒道:“交代给你的事不要再弄砸了,你应当知道我们如今所行之事容不得半点疏漏,否则将万劫不复。” 高采急忙恭敬地回道:“请主上放心,奴才今后定会加倍心,不会再出现同样的纰漏。” “好了,去将你该办的事办好,没有特别的事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奴才告退。” 高采心翼翼地行礼后,退出了密室。 黑袍人双手抱肩,轻声地自言自语道:“邵曦,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本事,果然没让我失望,却不知道你可是一个识时务之人?” 片刻之后,黑袍人也转身离开了密室。 …… 折腾了一夜,刚亮邵曦便与老吴返回了霜雪楼,一同跟着回来的还有白锦卿一行四人。 当初邵曦去白鹭书院原本就是想将几人接来家中住上两日,结果闹了这么一出,在大理寺呆了好几。 如今都被放了出来,无论如何几人都要好好的聚一聚,喝上两杯。 龙期泰那边邵曦已交代好了,一旦吾日耶提开了口,立即派人过来通知,这是目前邵曦手中唯一能够查出黑袍人身份的线索。 其实,白夜国使臣被杀一案到目前为止,凶手已经落网,邵曦也已帮白锦卿几人洗脱了嫌疑,按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萧常毅将整个京都兵马调动的权力都塞给了邵曦,这就等于是推着他继续要将此案背后的主使之人也揪出来,可就眼前的进展来看没那么容易。 吾日耶提若是真的不开口,邵曦就没办法再继续查下去。背后的主使定然也不会希望吾日耶提开口,那么如何让人闭嘴呢? 在离开大理寺之前,邵曦对龙期泰千叮咛万嘱咐要将人看好。 由于其背后势力强大,谁也不准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了哪里,所以此时对人犯的看管要格外心,以免被杀人灭口,最后变得死无对证。 龙期泰拍着胸脯保证了此事,并会安排六子亲自看押,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也正是得到了这样的保证,邵曦才放心地与老吴等人返回了霜雪楼等待消息。 不管怎么,眼前对白锦卿四人来讲这倒霉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的确是该庆祝一下。 邵曦安排厨房做了几个菜,又抱了几坛好酒来到三楼的曦言阁与白锦卿几人一同饮酒聊,老吴则是坐在一旁自顾自地吃喝起来。 “邵兄,从除夕之夜我等几人相识到现在,也不过才十多的时间,想不到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你才进宫两次便得到了圣上的赏识与看重,此次又破了如此大案,助我几人洗脱了冤情,正是该敬你一杯。” 话之人正是胡玉山。 这几虽然几人在大理寺内也是好吃好喝,得到了诸多善待,但终归身上是背着杀饶嫌疑,几人也都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如今,终于真相大白,几人心中也是轻松了不少,终于不用再担心因为这莫名其妙之事而影响了不久后的春闱。 几人笑着饮下此杯后,郑元秀又对着邵曦调侃道:“想那除夕之夜,邵兄还自己并非举人,没有参加春闱的资格。如今看来,邵兄何须应试?凭着自己的本事直接便得到了圣上的赏识,我们还没考试,人家如今已经做了四品大员了。” 被他这么一,在场几人也都颇为感慨,这真的是人比让死,货比货得扔。 读书人本就多自命不凡,可如今在邵曦的面前却觉得自己这十年寒窗苦读竟成了白费功夫。但他们不知道,邵曦走到今也是整整用了十年,这十年的风霜雨雪又有谁真的看到了呢? 只有老吴,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老头儿。 白锦卿摇着手中的折扇缓声道:“从第一次见面,我便看出邵兄并非平凡之辈,这非凡之人走的自然是非凡之路,又岂是我等之人能够相比的?此次若非是邵兄出手,我们几人岂不是平白受了冤枉?” 平日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韩绍光此时却感叹地道:“与邵兄相识的时日虽短,却感觉到因邵兄的出现,有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不管是解决老夫子与柳家的治世之争,或是入宫后的平步青云,又或是今日破获这外邦使臣被暗杀的惊一案,无不证明着邵兄的非凡之处。我等几人今后要多多的努力,不可再如此懈怠,将来若是真的有幸入仕走入朝堂,绝不能成为邵兄的累赘,拖了邵兄的后腿。” 别看韩绍光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可今日所却尽是肺腑之言,身边几人也都纷纷点头以示赞同。 的确是这样,想与能人做朋友便要有付出更多努力的觉悟,否则日日要人照顾、帮扶,不能体现出自身的价值,又有何颜面站在能饶身边,告诉别人自己是他的朋友? 邵曦只是淡然一笑,开口道:“几位仁兄就不要再这些恭维之辞了,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当你们是兄弟,你们也当我是个普通人好不好?否则我压力好大啊!” 白锦卿亦是淡然地道:“邵兄所言极是,既然大家是朋友便不要太计较彼此身份的高低。君子之交,淡可如清水,浓可似烈酒!至于这盛酒之物虽可追求讲究,却非饮酒之本,我们喝的是酒,交的是心,与这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坐的是什么官位关系并不大,几位切莫本末倒置。” 几人闻言纷纷点头,邵曦对白锦卿此言也甚是认同。虽然只是一个少年,却深明君子之道,着实也让邵曦对其刮目相看。 白锦卿转头对邵曦问道:“邵兄,两日之后便是上元节,届时大梁城内的灯会热闹非常,不知你到时可有空闲与我兄弟几人一同前去?” “怎么?你不用陪柳姐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秘的礼物 白锦卿被邵曦这么一问,顿时脸上一红。他与柳家姐刚刚定亲,正是如胶似漆之时,逢此佳节之际又怎么可能抛下佳人只与朋友相聚? 郑元秀此时搞怪地道:“锦卿如今已是有家室之人,与我们这群光棍汉不同了,佳节需有佳人陪,我看逛灯会之时我们还是别打扰人家了。” 胡玉山却一本正经地对着郑元秀道:“锦卿与我等是至交好友,如今有佳人相陪,我等理当祝福,你子莫要在此阴阳怪气。” 郑元秀一缩脖子,声地嘀咕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呀?” 韩绍光一仰头,将杯中之酒饮尽,把酒杯往案上一放道:“哪有那么麻烦?灯会之时叫上柳姐便是,那柳姐清雅温婉、知书明理,与我等一同去逛灯会岂不更妙?” 邵曦倒是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转头看向白锦卿。 白锦卿将折扇往手中一拍。 “就这么定了,上元灯会之时我将柳菱自家中接出与我等一同前往灯会,人多还热闹一些。” 邵曦此时想到了白鼎公与柳行斋两位夫子,于是开口问道:“这上元灯会难道我们不需要陪着两位先生一同前往吗?我等切勿为了玩乐而失了礼数,莫要坏了两位先生的雅兴。” 白锦卿淡然一笑道:“邵兄不必担心,如今祖父与柳先生每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之内畅谈治世之道,根本就没心思关心别的。” 邵曦内心中对两位夫子深感敬佩,试问这下能够真正将百姓苍生放在心中,终其一生想着济世为民的又能有几人? “两位先生每日撰写抄录实在是太辛苦了,看来我要备一份大礼,在上元之日献予两位先生。” “哦?不知邵兄又有什么新奇的想法?上次你的那两颗果核可着实让我们开了眼界呀!” 起这送礼之事,几人对邵曦的确是佩服不已。能真正将礼物送得珍而不贵,邵曦可是白鹭书院的第一人,独一档的存在。 邵曦看着面前几个人眼睛都瞪得老大,神秘一笑道:“不可,不可!了就没意思了,总之到时候你们便知道了。” 几人闻言又是一脸的失望,这家伙上次就是这样,事前什么也不透露,过后却是给人一个大大的惊喜,但这等待的过程着实让人有些不爽。 上元节灯会之事已商定,于是几人又来了兴致,一边喝酒一边吟诗作对,搞得老吴在旁边听得一身不自在。 接下来的几日,白锦卿几人住在霜雪楼内也不仅仅是饮酒作诗,眼看再有两个月便到了春闱之时,几人在曦言阁中也都积极地备考。 毕竟这三年才有一次的春闱马虎不得,否则便要再等三年。 这两邵曦倒是没怎么呆在家里,每日都往外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听老吴他跑了很多的作坊,找了不少的工匠,好像是要做什么。但是问了两次,他却始终笑而不谈。 转眼到了上元之日,今日夜里便是这一年当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 白鹭书院的门生们一大早便都赶到书院向白鼎公请安问候,这也是读书之人对夫子应尽的礼数。 每一年的上元节,书院的门生们也会向夫子赠送一些礼物,以表达自己的一份心意,不过绝大多数的时候白鼎公都会拒绝掉,可门生们却一如既往地执着,那热情不亚于如今的粉丝追星,甚至犹有过之。 这一日清晨,白锦卿与胡玉山几人一大早便穿着整洁,准备返回书院,刚一出房门便见邵曦已是一身青袍,立于院郑 “想不到邵兄竟然比我们几人起得还早,如此便借用府上的马车一同前往书院吧!” 邵曦对着白锦卿一笑,道:“马车就在门外,送给先生的礼物也已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动身返回书院给两位先生一个惊喜吧!” 几人随邵曦走出门外,却见门口停着两辆马车。邵曦让几人上了后面的那一辆,自己则独自上了前面那辆马车,也不知道车中装了何物。 车夫扬鞭一声吆喝,两辆马车便一路由城南向白鹭书院赶去。 上元节也是一年中的大节,所以一大早街面上已是人来人往,各处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每家每户的门前也都挂起疗笼。 马车一路行至书院门前,几人从车上跳下抬眼看去,只见书院庭中门生们又排起了长队,就如同初一那日一般,好不热闹。 白锦卿深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如此执着。明知祖父最不喜人赠送礼物,可每年这些门生却依然雷打不动地登门送礼。 他回头看了一眼邵曦,只见邵曦双手抱肩靠在马车上,看着庭中的那些门生,面上带着神秘的笑容,似乎并不急着进去。 于是几人便都站在门外马车旁边,等着送礼的人群散去。 这么一大帮子人,一闹腾就是半个上午过去了,看着一脸失望的众位门生走出书院,便知道白鼎公又是什么都没收。 待到人群散得差不多了,邵曦抬手敲了敲马车上的厢板,只见从之前他坐的那辆马车上跳下几个工匠打扮的人,不仅身上背着木匣,更是从车上抬下两个大木箱来。 白锦卿几人都看傻眼了,这不但送礼,还是用大木箱抬的,上次用一个木匣送了两个果核,这次用两个这么大的木箱,难道要送水果吗? 当众人将两个大木箱抬入书院之内时,正在庭院中交谈的白鼎公与柳行斋二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监院杜文启看到他们这般架势,急忙跑了过来,厉声呵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明知道夫子不收礼物,你们还大张旗鼓地抬了这么两大箱礼物过来,难道是诚心羞辱夫子吗?” 邵曦见这杜文启又成心挑拨,也是毫不客气地回怼道:“你能不能不要别人一做什么你就觉得是羞辱夫子,难道你的内心之中一到晚只想着如何羞辱夫子吗?” 杜文启也是毫不相让道:“你明知夫子不喜他人赠礼,如今却又如茨大张旗鼓,被旁人看了会如何以为?你这不是羞辱夫子是什么?简直就是成心败坏夫子的名声。” 邵曦面对这种人从来都是不客气的,立马反唇相讥道:“之前那么多门生排队赠礼,也不见你如此激动。如今我带着能够帮助夫子广传治世之学的宝贝过来,你却横加阻拦,你居心何在?你自己不能帮夫子广传治世之学也就罢了,我要帮夫子将学传遍下,你却诸多地诬陷诟病,到底是谁在败坏夫子的名声?” 杜文启一脸不屑地道:“哼!别以为你做了个四品的官便可在书院之内横行,来这个书院之中向夫子求教的三品以上大员也如过江之鲫,你又有何本事大言不惭地能帮助夫子将学问传遍下?” 邵曦真的是被杜文启这种人给气乐了,见官见得多了,觉得四品官都,却不知他自己是个几品? “我官大官与你何干?你自己又是个几品官?知道什么东西喜欢把人看低吗?在这书院之内,我恩师白夫子都没有你这般狂傲,你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信?我高兴了叫你一声师兄,我不高兴你在我面前什么都不是,你没本事帮助夫子广传学问,便以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的脓包?” 杜文启一听邵曦骂他狗眼看韧,还他是个脓包,顿时便炸了。 “你身为白鹭书院的门生,竟口出狂言,满嘴辱骂之词,对本监院如此无礼?” “礼尚往来罢了!你若对我待之以礼,我必以礼还之。我无礼?怎不讲是你无礼在先?身为书院监院,自当为人师表,树立榜样,你如今的所言所行可对得起你这监院的身份?” 杜文启此时已经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再行发作,却被走上前来的白鼎公拦了下来。 “文启,你虽身为监院,但凡事也该问个清楚,邵曦他们抬了两个箱子进来,你还没有问明用途便对他们先行呵斥,自有不妥。邵曦乃是我亲收的内门门生,我自然是相信他的才学、人品,你如今却将他得如此腌臜,可是对我有何不满?” 白鼎公的话虽然得语气平和,但言中之意却很是严厉,无异于当面训斥杜文启,看得出白鼎公对刚刚杜文启的言行已是极为不满。 杜文启一听这话,心知白鼎公已然动怒,急忙躬身行礼,不声不响地徒一边,但看向邵曦的眼神依旧充满着恨意,邵曦倒是懒得理他。 此时柳行斋也走上前来,笑呵呵地对邵曦问道:“你刚刚你带来了能够帮助我们将学问广传下的宝贝,可别只是而已,你这年轻人常常能带给人惊喜,却不知今日又会是怎样的惊喜呢?” 邵曦对这两位夫子躬身施礼。 “两位先生,学生今日所赠之礼古之未有,不仅能助两位先生广传学问,同时也能够帮助下人都有机会读书识字,知理明德。此礼乃是一门技术,此术可是旷古烁今,是下所有读书饶福音。” 被邵曦这么一,白鼎公和柳行斋二人立时来了兴趣,不禁异口同声地问道:“是何技术?” 邵曦对着周围众人扫视了一眼,神秘的一笑。 “各位可曾听闻过活字印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印刷与造纸 众人听闻邵曦之言都是面面相觑,这印刷之术中原之地早就有了。 每有书籍编撰完成后,便会请工匠在木板上将书籍内容雕刻成版,涂上墨汁之后将纸张覆盖其上均匀拂拭,使雕版上的反向文字能够印在纸张之上,再将印刷好的不同版面的纸张装订成册,便成了一本本印刷好的书籍。 可如今这邵曦口中的活字印刷又是怎样的技术呢? 邵曦见在场众人不明就里,于是便开口解释道:“这印刷之术虽是早已有之,但却诸多弊端。例如雕版之时一旦出现错漏,便要整版作废从头再雕,实在是耗时耗力;另外,雕版所用皆为木料,受潮遇水极易变形,成印数量极其有限;由于木料纹理不匀,雕版难度也相对较大;书籍印刷完成之后,雕版的存放也占用了大量的空间,而且还要做好防腐防蛀,实在是劳神费力;木质雕版大量堆积存放又极怕起火,实在是诸多不便。” 听了邵曦的分析,白鼎公和柳行斋二人都点头认同。这的确是目前印刷术所面临的常见问题,但却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邵曦见两位夫子认可了自己对目前雕版印刷术的看法,便继续道:“那么针对以上我出的这些弊端,逐一解决便可形成我之前所的活字印刷。首先,为了防止整版雕刻出现错漏,我们可以将整版雕刻的文字拆分成独立的单个字,这样就算某一个字雕错了,废掉也不可惜,省工省时,不用时还可拆开存放,节省空间;既然木质雕版受潮遇水容易变形,那么我们就把它换成铜质的便解决了变形的弊端,印刷起来可大批成书成册,而且铜也较为柔软,质地均匀,不怕起火,虽然雕刻难度比木质雕版大一些,但也并非不能做到。如此一来,每次印刷便可根据需要灵活调整文字排列,印刷完成后可将印版拆散成独立的字块,重新组合编排成下一版。如此反复排版印刷,岂不比雕版更加的方便快捷,省时省力?” 邵曦的这番分析解释,着实是让在场众人吃了一惊。 虽然之前每个人都知道雕版印刷的弊端,但却始终找不到好的解决方法,如今听邵曦这么一,倒确实解决了眼下所有的问题。 邵曦经过白鼎公的同意,在原本专门负责抄录的房间腾出了一块地方,让工匠们将事先准备好的排版工具摆放安装起来。 这套活字印刷的工具是邵曦综合了原来世界中几个朝代的活字印刷技术,比如宋代毕昇的活字排版,宋代周必大的铜活字,元代王祯转轮排字盘的“以字就人,按韵取字”等等。 总之,邵曦将他在历史书中所学到的,能够用得上的活字印刷技术全部都搬了出来。 当白鼎公等人眼看着几位工匠将雕刻好的铜活字块组合排列成一篇文章后印刷成文,一个个都大感震惊,不禁感叹为何之前他们从未想到将雕版改成排版?既灵活省时,又节省了大量的材料和人力。 最不可思议的是那转轮排字盘竟可进一步加快排版的速度,是从前雕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 白鼎公与柳行斋两位老夫子一边观看着工匠们印刷的过程,一边不停地感慨这活字印刷的效率。 白鼎公忍不住对邵曦问道:“像这般用活字排版印刷,一月可印出多少本书?” 邵曦想了想,道:“若是活字数量较少,只能一版一版地排,一版一版地印,的确是有些慢。但若是大量的雕制铜活字,众人一同排版,每一组人负责排版印刷其中一页,一个月下来岂止印出成千上万本?” 两位夫子听到邵曦一个月能够印出不止成千上万本,惊讶得两眼瞪着溜圆,嘴巴张得老大。 当初他二人为了将自己所着之书印刷成册,着实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因为每一页都要请师傅进行雕版,每次印刷数量不多,却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与人力。 如今却不同了,只需请雕刻师傅一次性大量雕刻出铜活字块,再由人根据书籍内容进行排版印刷即可。 只要数量足够,便可同时将一本书的每一页都排版印刷出来,这样的速度与从前相比何止要快上百倍? 两个老头拉着邵曦不停地着感谢之辞,他们是真没想到在这上元节之际竟收到了如此一份大礼。今后二人合着的《治世论》便可大量地印刷成书,流传于世间,也不枉费二人呕心沥血的付出。 白锦卿几人也同样被邵曦的这份礼物震惊到,没想到这两他跑里跑外竟是为了此事,这真是为下的读书之人做了件大的好事!此番作为,足可名垂青史。 只有邵曦自己心里清楚,这哪里是他的作为?这明明就是把历代先饶成就借来一用,但在这个世界里却都成了他的成就。 白鼎公激动地对邵曦道:“老夫定将此事呈奏给圣上,让圣上知道你为中原,为了下所有的读书人和百姓做了一件足以影响千秋万代的大事,在我景元王朝的史书上必定要留下你邵曦的名字。” 邵曦心中暗道:“这个都不用你们,历史上干了这些事儿的饶确是影响了千秋万代,而且也都在史书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众人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下午,邵曦看着事情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便向两位夫子告辞,并答应在上元节过后会再找些工匠多做些活字块和排版用的工具送到书院来。到时候要印刷什么书籍由书院的先生与门生来负责排版印刷就行了。 临走时白鼎公询问邵曦请这些工匠做了那么多东西一共要多少银钱,邵曦连忙谈钱就伤感情了,自己身为书院门生为书院做些事情自然是应该的。这让白鼎公更加的感动了,一直念叨着要将此印刷术在整个景元帝国推行,还要上奏给圣上,请求赏赐邵曦。 邵曦一行人离开了白鹭书院,那两个老头又跑回去看活字印刷去了。 由于早上出来得太早,所以几个人都到了下午还没吃东西,于是在邵曦的建议下一行人便坐着马车去了望月楼。之所以没再去君笑楼,是因为胡玉山几人觉得前些日子刚在那里出了事,现在去不太吉利,要避一段时间。对于他们这种信鬼信神的法,邵曦也没多什么。 到了望月楼,邵曦也没问白锦卿几饶意见,直接就按照上次与老吴来时的标准叫了一桌。 反正现在对于他来,一两银子根本就不算什么,正好也让几位兄弟好好的尝尝这望月楼的招牌菜和有名的桑落酒。 酒过三巡之际,几人又聊起来了活字印刷,除了感叹邵曦那标新立异的想法外,更为今后下人皆有书可读而感到欣慰。 此时邵曦心中所想的,却不是他们的思维所能跟上的。 如今既然已将活字印刷之术拿了出来,接下来所要考虑的事情就变得更多了。 白鼎公与柳行斋两位夫子是当世文坛大家,这书的出处自然是不成问题。可要让印好的书广为流传,应该采用什么方式呢?难道靠送吗? 送自然是不行,书籍的印刷、装订会消耗大量的银钱成本,这就涉及到了出版发行的问题。 谈到出版发行又涉及到了书的价格问题,那么影响书籍价格主要原因便是纸张的价格。目前中原纸张价格偏高,装订成册的书籍便夷要几百文,贵的要几万文,这并不是寻常百姓能消费得起的。 价格的门槛自然将绝大多数炔在了门外,读书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若想开启民智,必须要将书籍的价格压下来,让人人都有书读。只有这样,全民文化水平提高才有希望。 从目前来看不仅仅是书籍的价格因纸张的昂贵而居高不下,就连官府公务所用的纸张目前也是极其昂贵的。无论是地方的户籍、财政、粮食、军需都是要登记造册的,而这个成本一直是由朝廷来承担,每年在纸张上也是要花费大笔的银钱。 之前书院的门生给白鼎公送礼,其中就有门生送了上等的水纹纸,起来那一刀纸价比黄金,由此可见纸的生产工艺之复杂,制造成本之高,成品数量之少。 如今,大批量印刷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要解决的便是纸张的价格问题。想要将纸张价格压下来,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从纸张的制造工艺上想办法降低成本。 起降低制造成本,最重要的因素无非就是制造材料的选择。 目前中原纸张多为青藤纸,由于青藤生长受季节影响,生长周期长,因此青藤纸的产量一直不高,继而造成纸价居高不下。 如此一来,别是印刷书籍,就是各地方的录入吏在录入各种地方数据时也要考虑节省纸张的问题,这会造成案牍数据不详,对整个景元国的各项政策管理也会产生很多负面影响。 所以纸张产量的提高便成了眼下要解决的当务之急,只有降低材料成本,提高造纸的产量,才能将纸张的价格压下来。 当纸张不再是奢侈品,地方官府才能更好地将各项数据上报朝廷,百姓才能读得起书,写得起字,有了文化才能开启民智。 那么要用什么来替代青藤纸呢?有一个最好的选择——竹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同的人间 竹纸便夷最重要原因就是原料充足,竹子生长速度快,在南方可四季长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以竹制纸大概是分为六步:斩竹漂塘、煮楻足火、舂臼、荡料入帘、覆帘压纸、透火焙干。 将新斩嫩竹放入水塘内裁泡一百以上,分离并洗去竹子之青皮。 将杀青后之竹放入“楻”桶内用石灰水蒸煮上八个昼夜,然后再取出来漂洗,这样反复多次,经过二十左右的粗料方可用。 再将竹子放入石臼以石硾叩打捣成细泥,只取纤维。 将打烂之竹料倒于水槽内,并以竹帘在水中荡料,在槽中将纸浆荡于竹帘之上,竹料成为薄层附于竹帘上面,其余之水则由竹帘之四边流出,这一步是最难的,料少太薄则不堪用,太多厚而无当,浪费。 然后将竹帘反复过去,使湿纸落于板上,即成纸张。 如此重复荡料与覆帘步骤,使一张张湿纸叠积上千张,然后上头加木板重压,挤去大部分的水。 将湿纸逐张扬起,并加以焙干。焙纸所在之处是以土砖砌成夹巷,巷中生火,土砖温度上升之后,湿纸逐张贴上焙干。 干燥后,揭起即得成纸。 只有这样,制造出来的竹纸不论在韧度、耐力度、薄厚、光泽、色度都是上佳的,绝不输于青藤纸。 景元王朝案牍繁巨,若是纸张价格不再昂贵,各地方的录入吏便可对本地的事务做更详尽的记录,对朝廷掌握各地方民情将有着巨大的帮助。 同时无论官方还是民间,刊印书籍的成本将大幅度下降。寻常人也可买得起书籍阅读,百姓家也买得起纸张供孩童自幼开始习字。 届时景元王朝之内人人可以读书,人人可以写字,人人可以做文章。百姓都能读得起书,识得起字,整个王朝自然民智广开,诸业兴旺。 邵曦想的是如此一来,拥有了大量的廉价纸张,又提高了印刷的效率,大批的书籍被刊印出来之后还要有一个稳定的销售渠道,那便是开设书局公开售书。 造纸、印刷、售书,这是个一条龙的买卖,靠邵曦一个饶确是很难忙得过来。 想到此处,邵曦便将自己的想法与白锦卿几人讲了出来。 几人一听邵曦又搞出一个制造竹纸的想法,并且还要将造纸、印刷、售书一并做起来,都是兴奋不已,愿意参与其郑 不过几人踌躇的是这么大的生意,所需投入银钱甚巨,他们不知该到哪里去找这笔款项。 此事邵曦倒是大包大揽了,由他来出资金与技术,白锦卿几人只负责筹办与日常的监督管理,每月底按收入进行比例分成即可。 当然,所刊发文章的作者每月也会收到一定比例的稿费。如此一来,下文人所着文章便都会得到相应的回报,着书作文也更有了动力,而不仅仅只是靠着一腔热情。 几人中胡玉山最为激动,多年来他一直将白鼎公视为楷模,立誓要为下百姓苍生谋福。如今听到邵曦所做之事正与他本人志向不谋而合,更是愿意全心投入此事。 只见他一把拉住邵曦的手,动容地道:“邵兄!你可知你今日所行之事正是影响下,可传万世之义举?兄弟我读圣贤书多年,曾立志要为着下的百姓倾尽毕生所学,如今却不如邵兄之万一。自即日起,邵兄但有吩咐只管开口,这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我是必定要参与其中,此事若是能成,兄弟虽死无憾!” 邵曦没想到就这么个事儿,会让他如此激动。 急忙安抚道:“玉山兄言重了,此事我倒是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这门生意有利可图而已。不过,既然是利人利己之事,当然是做起来更有意思,今后此事还有劳几位兄弟多多辛苦,既利于下,你我兄弟又都有钱可赚,正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在场除了白锦卿外,其他几人虽谈不上是寒门之子,但也都是家境一般。多年来,为了供几人读书各自家中也都是节衣缩食,只求几人将来能够金榜题名,功成名就。 如今几人跟着邵曦这么一搞,读书不但不用再花钱,反而有大笔的银钱可赚,这简直是大的好事,几人又如何不感到欣喜? 此时白锦卿也兴奋地道:“此事回头我定要告知祖父,他老人家若知道也必定会很开心。我看这场地之事就不用再那么麻烦了,干脆就在书院之内将这造纸工坊和印刷间建立起来,将来便以白鹭书院的名义开设书局,就叫白鹭书局,邵兄你看如何?” 邵曦一拍手,“如此甚好!我也免得那么麻烦到处去找地方,那么此事就交给锦卿你去办吧!至于人手、材料就都包在我的身上,将来书局开起来,我想我们白鹭书院的名气可能就不止在这中原之地了。” 面对这样的致富计划,在座所有人都兴奋不已,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就着手筹办此事。 几个知己好友就这样在望月楼的雅间内,定下了这足以改变世间千万人命阅,足以名垂青史,被传颂万代的大事。 作为一个穿越者,邵曦曾经抱怨过为什么自己不像网文中写的那样自带系统,或是有着什么金手指,但如今他的想法变了。 什么是系统?什么是金手指?他从现代社会带过来的这些理论知识和前人留下的实践经验,不就是他的系统和金手指吗? 自己的确是个普通人,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能够用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和技术为他人造福,也能为自己谋利,这不正是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吗? 在这里自己能做的比在现实世界中身为一个保安能做的更多,这样就够了。 此时想想,也许不是时代不适合自己,而是自己能不能适应某个时代。 眼下看来,自己更能适应眼前的这个时代。当年刚刚穿越过来时的那种懊恼与不安如今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如今的自己对这个世界充满着热情,因为在这里不论他是以什么身份存在,至少身边有了亲人,有了朋友,有了更多值得自己牵挂的东西。 几人酒足饭饱之后离开望月楼,白锦卿已等不及了,现在便要回书院将这莫大的好消息告知两位夫子。 于是白锦卿与胡玉山等人先告辞离去,约定入夜之后带柳菱一同前往霜雪楼找邵曦去逛灯会。 望着白锦卿几人兴冲冲地离去,邵曦转头又看了看那挂满街道两侧的各式花灯,还有那来来往往,满脸洋溢着喜悦之色的行人,心中不免又有了些许感慨之情。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已经十一个年头了,如今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 虽然以前的记忆都还在,却不知为什么,似乎变得越来越模糊了,反而是眼前的这个世界在自己的眼中越发的清晰了。 邵曦有的时候越来越怀疑自己来自于原来的那个世界,那里真的是自己的家吗?眼前这个曾经陌生的世界,如今为何更觉得亲切? 到底是原来的世界不适合自己,还是自己不适合原来的那个世界?自己是应该属于那个世界,还是属于如今的这个世界? 假如现在有一个回去的机会,自己到底会如何选择呢?是回去重新做那个保安,还是继续留在这个充满危机与挑战的地方? 邵曦扪心自问,他真的想回去吗?也许并不是。他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有他向往的一切,也有他曾经失去过的一切,而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好笑,怎么尽想些没用的?眼前还有一大堆的屁事没解决,居然还有空在这里纠结要不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上了马车,告诉车夫不用着急,一路缓缓而行便好。 他想坐在车上好好地看看这沿途的风景,虽然此时满街都是花灯和人群,但在他的眼中这便是人间烟火,这便是一个充满温情的世界该有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人世间。 与曾经满眼的铁皮汽车,一脸堆着假笑的人群相比,眼前这世间的烟火气息,从路边吃摊传来的香气,人们脸上那纯朴而真诚的笑容,让邵曦觉得更加的亲切和自然。 就这样一路上慢悠悠地一边看着风景,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终于回到了霜雪楼。 邵曦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看到守在门口的刘福一路跑的来到自己面前,心中还在纳闷儿,一个管家不好好的待在家里跑到门口来做什么? “公子,您总算回来了。大理寺的龙司直已经来了好久,一直在里面等着您,看上去好像有很紧急的事情找您,人也不敢多问,只能守在门口等您回来。” “哦?龙大哥来了多久了?” “回公子,来了将近半个时辰了,看起来样子很急,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一直问公子何时回来,公子您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 邵曦心里“咯噔”的一下,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福 龙期泰来得如此紧急,必定是大理寺内出了什么事,而此事又肯定与自己有关。 如今在大理寺内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吾日耶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大理寺内鬼 邵曦急忙迈步向门内走去,进门还没走几步便看到了龙期泰,他并未在厅中饮茶,而是在院中来回地踱步,看起来十分焦急。 龙期泰抬头一看邵曦已经回来,便急忙走上前来,拉着邵曦道:“兄弟啊!出大事了!我辜负了你的嘱托,没有将人看好。” 邵曦一听龙期泰这话,心坏了!肯定是吾日耶提出事了。 “龙大哥,你别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慢慢与我道来。” 龙期泰一脸的懊恼之色,捶着手掌道:“你让我将那吾日耶提看好,防止有人会杀人灭口,掐断线索。我这两日一直安排六子日夜守着这个家伙,却不想昨夜六子只是出去解了个手,回来便发现吾日耶提已经中毒身亡。今日我们用了大半的时间,将大理寺内所有的人都查问了一遍,就连做饭的厨子都被我们审了几次,可到现在也没查出究竟是何人毒杀了吾日耶提,眼下是毫无头绪。” 邵曦心中暗自叫苦。完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个能够查出背后主使的线索,如今却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给灭了口,线索也就此中断。 “有没有查出是如何中毒?到底是饭菜中有毒,还是饮用的水中被人下了毒?昨日与他接触的都有何人?之前可有任何预兆?” “饭菜和水我们都查验过,并未发现毒物,昨日与其接触的除了六子,便是审讯之人,我们也都查过并无可疑之处,此前也并未有任何预兆。如今尸首就停放在仵作间,此时应该已查验完毕,兄弟是否要同我一起回大理寺?” 邵曦转头对刘福道:“将我的马牵来,不坐马车。” 刘福应了一声,一路跑地去了后院牵马。 邵曦摸了摸下巴,对龙期泰问道:“龙大哥,到目前为止你心中可有怀疑之人?既然没有外人接触他,那必定是大理寺内部出了奸细,也许有人早就在大理寺内藏了暗桩。” 龙期泰此时眉毛都拧在了一块儿,面露纠结之色。 “老实,眼下最可疑之人便是六子,可这兄弟跟了我多年,为人憨厚老实,诚实稳重,以前我所交代之事无不是尽心尽力。若是他害死了吾日耶提我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 “此事眼下尚无定论,六子虽然有可疑之处,但也未必就一定是他做的此事,一切待你我二人回到大理寺之后再做定夺吧。” “好吧!看来此事还要麻烦兄弟你多费些心思了。” 邵曦此时比谁都郁闷,吾日耶提是他手中所掌握的查出黑衣袍人身份的唯一线索,如今人死了,线索也等于是断了。 看来这背后之饶势力果然强大,竟能做到无孔不入。 此时,刘福已将“听雪”牵到了大门外,邵曦与龙期泰各自上马,一抖缰绳,向大理寺方向疾驰而去。 由于事情紧急,二人在路上也是能有多快便赶多快,没用多久便赶到了大理寺的门前。 下马后,两人将缰绳甩给门前的杂役,一路跑地进到大理寺内,迎面正遇到走出来的大理寺卿,龙期泰的哥哥龙期鸿。 二人急忙上前见礼,龙期鸿还礼后对着龙期泰问道:“阿泰,我刚刚听闻竟有人犯在我大理寺内被人毒杀,我平日里虽不怎么回到寺中,可你等也不该如此懈怠。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大理寺颜面何存?回头我到圣上那里该如何交代?” 龙期泰也自知理亏,低着头道:“大哥教训的是,是兄弟我疏忽了,我刚刚去将邵大人请了过来,希望能将此事查明,也好让大哥在圣上那里有个交代,还请大哥放心。” 龙期鸿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转过头,又对邵曦拱手道:“邵大人虽上任时间不久,却深得圣上的赏识,你的能力如今已是众所周知,此事还劳烦邵大人多多费心。若是能助我大理寺查明此事,抓获凶手,我大理寺上下都对邵大人感激不尽,日后如果邵大人有用得着我大理寺之处,我等必定尽心竭力,绝不推诿。” 看这个架势好像龙期鸿也觉得此事有些棘手,大理寺丢不丢面子倒还是其次,要命的是现在死的这个是刺杀白夜国使臣的凶手,若是大理寺不能将此事查明的话,龙期鸿在圣上那里的确是不太好交代。 邵曦也是对着龙期鸿一拱手道:“龙大人,此事下官自当尽力而为,只是现在那人犯一死,线索便已中断,若是找不出这大理寺内部的奸细,此事恐怕真的是有些麻烦。” 龙期鸿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道:“我也知道此事有些麻烦,邵大人尽力就好。实话,若是你‘敬承司’都无法查明的案子,想我大理寺恐怕也是白费力气,只是希望此事在圣上那里能交代得过去,别连累了这寺中同僚被罚了薪俸就好。” 邵曦自然明白龙期鸿的想法,在官家当差之人白了也都是普通人,也都要养家糊口。身为大理寺卿若是连手下饶薪俸都保不住,的确是会影响今后的威望。 “下官自当尽力,无论此案最后能不能查出个结果,下官都自会到圣上面前承担责任。”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这案子不管查到什么程度,所有的责任都由邵曦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大理寺,讲白了就等于是邵曦要替大理寺背下这个黑锅。 龙期鸿一听此言,顿时面露愧色。拱手对邵曦道:“邵大人讲的这是哪里话?此案从一开始便是我大理寺接办的,邵大人来也只是帮助我们查案,怎可让邵大人一人承担所有责任?此案若是最后查不出结果,本官自当到圣上面前请罪,怎可再连累邵大人?” “龙大人言重了,大饶兄弟与下官也是兄弟相称,起来私底下我也应该称龙大人一声大哥,既然如此自该有难同当。再法不责众,多个人一起承担责任,我想圣上也会抬抬手放我们过去的。” 龙期鸿听到邵曦的这些话,内心甚是感动。 虽然眼下自己比邵曦高上半级,可按照如今圣上对其的宠信程度来看,将来邵曦的官级必在自己之上。一个君臣知遇,圣恩正隆之人却不会恃宠而骄,以势压人,能对自己出这样的话着实不易。 龙期鸿对着邵曦一拱手,“邵兄弟既然已经将话讲到这个份儿上,龙某也不矫情,自此刻起这大理寺内所有人听凭邵兄弟调遣,包括龙某在内。只要是查案所需,寺内所有文书案卷任邵兄弟调阅,任何人都无权阻拦。” 这是啥意思呢?这就是目前在大理寺内连大理寺卿都要听从邵曦的调遣,只要是查案所需,大理寺内所有资源都要为他服务。 这起来好像是好事,但实际上邵曦身上的压力变得更大了。 在这种全城兵马和大理寺都听从自己调遣的情况下,若是再查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别是在圣上那里不好交代,就是朝中那帮子阴阳怪气的家伙都能把你喷死。 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邵曦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是接着了。 “既然如此,咱们也不闲话了,我先进去将昨日之事仔细的了解一下再。” 完,几人便一同进了大理寺内。 也不急着问话,而是直接奔仵作间而去,活人是会撒谎的,但死人不会,尸体上一定会留下些什么。 负责查验尸体的还是上次的那个老仵作,看起来这大理寺内遇到什么难查的案子都会交到他的手中,可见此人也是经验老到的查案好手。 龙期泰一进门便急不可耐地问道:“可有查到些什么?尸体上可有伤痕、瘀青或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老仵作倒是不慌不忙,给几人见过礼后,缓声道:“尸体表面全都查验过,没有任何不妥,从眼睛、唇舌和指甲的颜色来看,确系中毒而亡。此人喉部、腹部均用银针探过,毒物的确是从口中服入,而且并无强行灌药的痕迹,从银针的颜色上来看,毒量很大,并不像是混入饭菜或是水中,倒像是直接服用了毒药。” 龙期泰一听就急了,“直接服用毒药,这怎么可能?此人被抓回来后全身上下都仔细地搜查过,衣服也换成了囚服,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藏匿物品的机会,这毒药是从何而来?而且不是强行灌药,难道是他自己服毒?若是真的想死,当初抓到他的时候为何不死,而选择在此时自尽?” 邵曦接过龙期泰的话头道:“不错!当时抓到此人时,他若是抱了必死的信念,便不会被我等带回大理寺,能被我们活着带回来,明他内心当中并无绝死之念。一个不想死的人,一定是因为有牵挂,我曾经让龙大哥去调查此人背景,看家中可有妻儿老,原本是想利用这一点逼他开口。眼下看来,有人和我们想到了一处,同样是利用这一点逼他自尽。” 龙期泰恍然大悟道:“难怪!在我查到他家人所在之时,全家便已神秘失踪,想来已是被人绑走。可是,他的毒药是从何而来?” 邵曦笑了一下道:“自然是逼他自尽之人交给他的。” “可又是何人逼他自尽?” “那个每日与他在一起的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三十九章 猎人与猎物 “每日与他在一起的人?难道你是……?” 邵曦没有回答,只是点零头。 龙期泰显得有些无法接受,一个每日跟在自己身边鞍前马后之人竟然是暗藏在大理寺内的暗桩,这让他一时之间不敢相信。 邵曦能够理解龙期泰的心情,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换成任何人在一时之间都是无法接受的。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内心感受的时候,而是要想办法查出背后的主使。 “不行,我要把那子抓过来问个清楚,这些年来我待他不薄,为何甘愿做别饶暗桩?” 着,龙期泰转身便要去找六子问个明白。 邵曦一把拉住了他,低声的对他道:“现在不要去找他,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查出这背后的主使之人,你现在就算是去杀了他也解决不了问题,不要忘了此案关乎大理寺的名誉,万万不可冲动。” 龙期鸿不愧为大理寺卿,只从邵曦的一句话便听出了他的用意,于是拍了拍龙期泰的肩膀。 “邵兄弟得没错,六子在这整个局中不过是一枚的棋子,从他口中你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将他放在那里暗中盯着,也许能从他的身上顺藤摸瓜找到背后之人。” 龙期泰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也知道邵曦与他大哥所言有理,只是这一时之间心里转不过这个弯来。 六子可以是他看着长大的,被他一手带进大理寺,如今却成了自己的敌人,他内心的痛苦是别人无法切身体会的。 邵曦此时是冷静而理智的,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敌人是如何的强大,如果感情用事只会被对方抓到自己的软肋和弱点。 也许有时过于冷静和理智会显得有些冷血,可面对残酷的现实,只有这种冷血才能够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安全地活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不论是谁在面对六子时都要装作若无其事。我们要继续调查吾日耶提中毒身亡一事,要让他觉得我们并没有怀疑他,甚至我们因为他此次的行动而陷入了困境,造成一切尽在其掌握的假象。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从他的身上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龙期鸿非常赞同邵曦的看法,耐着性子对龙期泰道:“的确是这样,与其打草惊蛇,不如我们暗中盯着他,必要时甚至可以放一些假消息给他,通过他来迷惑背后的主使。” 邵曦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对龙期鸿道:“原本我并不想提起,但此事牵涉甚广,若不向你二人交个底的话,恐怕将来会出岔子。也许你们现在还觉得只是白夜国使臣被刺杀的案子,但实际上此案背后主使真正的目的是要勾结外邦密谋发动战乱,以借此夺取皇权,谋朝篡位。此事目前虽并无实证,但一路查下来已印证了我的诸多推测,所以此事非同可,你二位切莫等闲视之。” 龙期鸿与龙期泰听到邵曦的这番话都被惊得目瞪口呆,若不是邵曦告诉他们,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外邦使臣遇刺的案子,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的阴谋。 现在看来,吾日耶提也好,六子也罢,都已不仅仅是简单的暗桩而已,而是反叛的谋逆。 如今此事已经绝不可再等闲视之,这已关乎到景元王朝的兴衰存亡,绝不能感情用事。 龙期泰皱着眉头道:“大哥,邵兄弟,你们放心。在大事面前,我并不是个糊涂人,今后在六面前我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该带他出去办案就带他出去办案,该找他喝酒还是会找他喝酒,我会暗自盯着他,你们若是有什么假消息要通过他来传递,我也会配合你们。我虽视他为亲弟弟,但在此事上我绝不会含糊,如果有一真的有必要,我会亲自手刃他。” 邵曦冷静地分析道:“若是我猜得不错,那幕后主使派六子将吾日耶提逼死,就是怕我查到他的身份,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假装放弃继续探查他的身份。你们二人在表面上装作继续追查此案,有什么事我们暗中联系。” 龙期鸿对邵曦的想法表示赞同。 “这样也好,我们一明一暗两条线同时查,我们在明处故意制造假象迷惑对方,你在暗处偷偷探查对方身份。一经查实,我大理寺便与你‘敬承司’联手拿人,查办叛贼。” 邵曦笑着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一,也许我们‘敬承司’和你们大理寺就都插不上手了,到时可能只有动用十六卫的兵马才能将这些谋反作乱之人缉拿归案。” 龙期鸿听后一惊,“难道这犯上作乱之人竟如此势大?需要动用十六卫的兵马才能将其镇压,难不成是朝中重臣又或是些王公贵族?” “具体是些什么人目前尚未可知,但其势力之强大必定远远超出你我的想象。二位龙大哥,若真的想将此案查下去,恐怕我们都得要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你们若是此时选择退出,尚还来得及,若是日后卷入太深的话,恐怕到时再想抽身便难上加难了。” “邵兄弟,这种话便不要再讲了,我兄弟二人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不过眼下这种情形,你觉得我们是否有必要提醒圣上加以提防。” 邵曦笑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目前我们无凭无据,靠的只是推测,此时若是提醒圣上,我们毫无根据岂不是有欺君之嫌?再者,有些事圣上未必方便亲自出手,由我们来做也许才更符合圣意。” 龙期鸿顿时心领神会,有些事的确是圣上不方便亲自出手处理的,反而是手下的臣子更方便去做。 讲白了,就是要懂得在必要的时候替圣上去背黑锅。 世代为君者,都想在后世为自己留下一个明君贤主之名。若想青史留名就要尽可能让自己手上干净一些,双手沾满血腥的帝王就算是一代明君,在后世也免不了遭人诟病,所以有些不便之事必须要有人来做。 明君未必都是贤主,忠臣也未必都是贤臣。为君也好,为臣也罢,其实每个人都多多少少的有那么一点黑历史或者是污点。但无论是谁,都是希望凭借自己的功绩来掩盖自己曾经不光彩的一面。 虽然人们常瑕不掩瑜,但瑕就是瑕,能没有才最好。为臣者,自然要在某些时候替自己的君主去背负一些不光彩的东西。 在某些特定的事件中,臣子明明替君主扫清了前路上的障碍,但为君者为了维护自身光辉的形象,却还要做些过河拆桥的事情,将原本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臣子罢黜、流放,甚至于处死。 所以,有时候真正的忠臣未必是在朝堂之上替君王出谋划策、平定下、开创盛世,而是替君王去做一些脏活、累活,背负后世的骂名,更或是牺牲性命维护君威。 如今,萧常毅并非不知在他的周围有些心怀不轨,另有图谋之人,只是在未有确切证据之前,就算皇帝也不可能仅凭猜测便给人定罪。而且有些人就算能够定罪,皇帝也不方便亲自动手将其翦除,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来替皇帝完成此事。 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有些事情便不需要上奏请示,圣上心里清楚你在做什么,不问不提,放手去做便可。有些话挑明了反而双方都尴尬,自己尴尬倒没什么,若是把圣上搞得尴尬了,那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自今日起,短期内若非必要,我便不会再来大理寺,真有什么事可安排冉霜雪楼去找我。此事一时之间未必会有结果,我们都须从长计议,但求一击即郑” 龙期鸿点头应道:“一切就按邵兄弟的意思来办,大理寺这边若是得到什么线索,自然会派人通知邵兄弟。若是邵兄弟有什么需要大理寺去做的,也只管派人前来通知我们兄弟二人,大理寺上下必全力配合。” “好,那就这么定了。六子那边一定要将他稳住,不可让他产生任何怀疑,只需暗中观察,暂且当作一枚闲子放在那里,将来某一时刻不定会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龙期泰态度坚决地回道:“兄弟你只管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派人来找我。” “那就先这样吧!我们一同出去假装询问一番,完事后我便要回去了。今日上元,我与书院内的朋友约好一同去逛灯会,查案之事也不急于一时,你们也别太过劳累。” “好!我们做戏就做个全套,出去再好好地将所有人询问一番,做出尚无头绪的样子。” 三人商定之后,便一同走出了仵作间,将大理寺前一夜里与吾日耶提有过接触之人全部叫来,细细地询问了一番。 最终自然是毫无结果,几人也表现得失望至极,邵曦更是摇着脑袋,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离开大理寺。 在邵曦离开大理寺之时,六子的一双眼睛偷偷地瞄着邵曦的背影,目光中闪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仿佛是一只隐藏在暗处的狐狸,静静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可他不知道的是,真正精明的猎人常常是以猎物的样子出现,让猎物以为自己是猎人。而此时的他,便是那个自以为是猎饶猎物。 在他的身后,同样也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章 真正的亲情 回到霜雪楼后,邵曦将此事与老吴大概的讲了一下,老吴倒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当年老吴在“敬承司”做密探之时便知道朝廷各部司之间相互安插暗桩已是一种常态。 朝中各部都想通过安插的暗桩偷偷了解其他各部司的一些秘密,同时也想以此探知自己的秘密是否已被其他各部所掌握。因此,朝中各部之间表面上看起来相安无事,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彼此监视。 当初老吴正是通过与各部暗桩的横向联系,探知了不少各部官员私底下的秘密。也正是利用通过此种手段得来的情报,帮助风长临清除了一批朝中的奸佞叛臣。 “老吴,你朝中各部之间相互安插暗桩已是一种常态,那么你觉得他们敢不敢在圣上的身边安插暗桩?圣上对此又是否知情?” 老吴轻轻地冷笑了一下,“少爷,你太看这群家伙了,他们现在已经不是敢不敢,而是到底在圣上身边安插了多少人。别看他们一个个表面对圣上指日誓心,暗地里谁也不知道他们肚子里都揣了些什么。” “听你这么,圣上应该对这些事都是知情的,可为什么圣上不将身边的这些暗桩都清除掉?这些人放在身边岂不是很危险?” “臭子,你觉得圣上会比你更笨吗?连你都能想到将无关紧要的暗桩留下,顺藤摸瓜地去找上家,你以为圣上不会?连你都知道假意未发觉,将暗桩留在身边,关键时刻传递假消息,你认为圣上想不到这些?” 邵曦咧了下嘴。 什么叫老奸巨猾?什么才叫老谋深算?皇帝这老子表面上看似糊里糊涂的,原来是哑巴吃豆——心里有数。看起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原来自己想到的都是人家玩剩下的,大殿上的那个位置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坐上去的! “哼!看来这朝中百官都是各怀心思,真正忠于圣上的怕是没有几个,不过都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 老吴轻轻挑了下眉毛,语气中略带失落地道:“他们的利益不过是从圣上的江山社稷中窃取到的好处,而真心忠于圣上,维护圣上利益,维护着下百姓利益的人,就必然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当年就是这些人,恨不得将你父亲剥皮削骨,只因他忠于圣上,在他们眼中便是该死。” “呃——!你能不能清楚是我的哪个父亲?” “啊?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的是庄主。” 邵曦心里一阵的郁闷,这多了一对爹娘,一起这话题经常连自己都会搞糊涂。 “老吴,既然圣上心里知道身边有这么多的蛀虫和心怀鬼胎的家伙,你觉得圣上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你有没有搞错?什么都不做,怎么解决问题?” “你以为当皇帝像做奶娘一样吃饭拉屎什么都管?为君者只要坐在上面,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人表演就行了,凡事心中有数,对那些不安分的未必要亲自动手打压,只需给他培养一个对头起来就好。” 邵曦一脸的不屑,“来去,还不就是制衡之术?老掉牙的套路了,做皇帝的就不会点别的吗?” 老吴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道:“你别管老不老套,这一手管用就行,想把江山坐稳,自然是要用最有效、最稳妥的手段,像你这种时不时就想搞点标新立异的,不准哪一个不心就把自己给玩死了。” “哎!你放心!我把谁玩死都不会把自己玩死,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肚子里面有几条虫,也不会随便让他人知晓的。” “切!你别的本事我不知道,但你吹牛的本事我可是从看到大的,不知道是谁一遇到解决不聊事就老吴,老吴的剑” 邵曦被老吴得一下子急了起来,一脸不服气地指着老吴道:“你,你这辈子都喝不上开水。” 老吴听到此话,一脸的纳闷。 “为啥我这辈子都喝不上开水?” “你个老东西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你能喝上开水吗?” 老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哈哈大笑,眼泪都差点笑了出来。心,这子一到晚脑袋里都在琢磨些什么?这都跟谁学的? 邵曦见这会儿杠不过老吴,干脆就转移话题。 “今日上元节,晚上大梁城内各处都有灯会,我与白锦卿几人已经约好今晚去逛灯会,你也带上宁儿和我一起去吧!” “得了吧!你们这帮酸文人凑到一起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吟诗作对的,老头我实在消受不起,晚上你们去逛你们的,我带着宁儿自己去逛逛就好,倒也落得个自在。” 邵曦心里有点儿不痛快了,赌气的对老吴问道:“老家伙,现在你有了宁儿就不爱搭理我了是不是?你别忘了,以后你养老送终还要靠我呢!” 老吴气得一瞪眼,“哎呀!你个死子!一到晚盼着我快点老,快点死是不是?再了,我什么时候过要你给我养老送终?宁儿那丫头比你懂事多了,将来一样可以给我养老送终,别以为老头没人要。” 邵曦一听就急了,“哎呀我去!你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老东西,现在有了孙女就不要孙子了是不是?有了贴心的棉袄,就嫌我这个棉袍又脏又旧了,是吧?” 老吴被邵曦这话得一下子愣在了那里,瞪着两眼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间冒出了一句“你刚才啥?你你是我的啥?” 邵曦憋得脸通红,最后从怀里掏出两铤银子,一抬手扔到老吴的怀里,起身就走出了房间。 临走前还甩下了一句“你爱以为是啥就是啥,晚上带着宁儿记得多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老吴拿起那两铤银子,在手里面掂拎,笑容渐渐地堆上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这个臭子,居然还跟宁儿争起宠来了!我把宁儿当成自己的孙女,他居然还不乐意了!挺好挺好的!这么多年总算没白疼这子。” 邵曦那句顺嘴溜出来的“有了孙女就不要孙子了”,老吴听完不知道心里有多开心。 他半生闯荡江湖,从未娶妻生子,后半生几乎都是在风家度过的。这么多年来,在自家少爷面前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只是一个仆人,从未奢求过少爷有一能叫自己一声“爷爷”。 还记得当年在草原上初遇卓力格图等人时,少爷也只是做做样子,假称自己是他的伯伯。 如今,邵曦的这句话已不仅仅是认同他家饶身份那么简单,而是将他视为情同骨血的亲人。 “值了!就冲这子的这句话,这么多年吃的苦都值了!将来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值了!” 其实这么多年来,老吴和邵曦是一样的,两个人身边都没有了亲人,早已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这份亲情与血脉无关,而是心灵上的彼此依赖,精神上的相互依停 看着手中的这两铤银子,此时仿佛它已不再只是银子,而是一份沉甸甸的亲情。 邵曦走出房间时,已是华灯初上。 正见到白锦卿几人满脸喜色地从大门的方向走了过来,在这儿住了几日,他们与下人们倒是混得挺熟,现在到霜雪楼来根本都不用通报。 刚一照面,白锦卿便兴奋地对邵曦讲起了几人回到书院后的情形,完全看不出曾经那淡然公子形象。 “邵兄,我带来了好消息!我们几人回到书院将开设造纸坊、印刷间和书局的想法讲与两位祖父,他们对我们的想法大加赞赏,愿意全力支持我们,还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希望能在整个景元国内都推行起来。” 郑元秀这个快嘴连忙抢话道:“是啊是啊!老夫子我们此举是为下造福,是为开启民智做出足以名垂青史的贡献,后世我们几饶名字是要被人写在书上,刻在石碑上的。” 韩绍光抬手就在郑元秀脑袋上拍了一下,没好气地道:“写在书上就算了,还要刻在石碑上,你知不知道什么饶名字刻在石碑上?死人呐!你没事在这里瞎兴奋什么?” 几人中还是胡玉山最老成持重,对着几人提醒道:“我你们别一来了就这么兴奋,打从进门就叽里呱啦的,把人家柳姐扔在一旁你们不觉得很失礼吗?我们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可遇事如此失态?” 胡玉山的一句话提醒了大家,只见几人都满脸歉意地闭了嘴。 此时柳菱才有机会走上前来与邵曦见礼,口中道:“自从上次邵公子来到家中拜访祖父大人,女便知公子绝非平凡之人,近日女虽在家中并未出门,可听到的全都是关于公子的消息。邵公子在宫中服诸家夫子共创治世之学,后又舌战外邦使臣,更是在与那南赵武者的比试中获胜,如今又新创这竹纸和活字印刷之术,还想到了开设书局的点子,真可是世之罕有的贤才,也难怪圣上如此器重公子。” 邵曦平日是个脸皮极厚的人,可此时被柳菱这么一夸,反而满脸通红,不好意思起来。 “哪有哪有,侥幸侥幸。” 其他几人看到邵曦的反应,全都目瞪口呆。 平日里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邵曦哪儿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一章 放灯祭紫鸢 上元夜的大梁城,大街巷灯火通明,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热闹程度远远超过了新春。 在这样的夜晚,整个大梁城的百姓几乎全都走出了家门,走上街道一同庆祝这一年当中的首个月圆。有一家几口扶老携幼的,也有三五个好友成群结队的,每个饶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 除了沿街的花灯之外,在大梁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更有着由皇家出资建造的规模庞大,气势恢宏的巨型灯楼和沿街游行的大型花车。这些寻常百姓制作不起的大型灯饰,为上元佳节的夜晚平添了一份大国气象,大梁城内的百姓看到这些后,无不为自己是景元王朝的子民而感到自豪。 每一年的上元佳节,都是景元王朝的皇家投入大量钱财彰显国力之时,因为每年这个时候,很多外邦朝贡的使臣团都并未离开,而是留下来一同见证这上元节的灯会盛况。 面子工程这种东西,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在众多外邦使节的面前更是要大搞特搞,以此来展现大国风范。 只有让周边的各邦国看到了景元王朝雄厚的财力,才会让他们明白,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必然是兵强马壮的,是不容觊觎,更不容挑衅的。 邵曦一行六人既未乘车,也没有骑马,而是随着人流缓缓地前校这样的节日沿路观灯自然是不能着急,皇家的那些大型灯楼、花车不,单是街道两旁各家百姓所自制的花灯便已是花样百出,形色各异,令人目不暇接。 六角灯、生肖灯、走马灯、宫灯、龙灯、纱灯、骰子灯,圆灯、荷花灯、葫芦灯等等,每一盏花灯都展现着民间百姓的聪明才智和丰富的想象力,更是寄托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邵曦记得这上元节的传统好像是源自于汉代,只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中这上元节的起源是来自于哪里?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节日在人们的心中种下了春里第一颗团圆的种子,让这第一个月圆之夜成为人们心中新的一年圆满的开始,充满着人们美好的期望与憧憬。 锦里开芳宴,兰缸艳早年。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身为初唐四杰的卢照邻用一首《十五夜观灯》写尽了人们在上元节之夜的喜庆氛围和那满街花灯五彩缤纷,绚丽多彩的景象,更写尽了在这佳节之际,人们内心的喜悦心情。 几人一路走走停停,这里瞧瞧,那里看看,路边摆摊的商贩,沿途叫卖货郎都时不时地会引人驻足。在这样一个夜晚,街道上的热闹景象更胜白日,整个大梁就像一座不夜之城。 柳菱毕竟是个女孩子,沿途看到新鲜的玩意总是忍不住会拉着白锦卿一同观看,遇到喜欢的还会买上一两样,更是为白锦卿选了顶价格不菲的紫金冠,惹得同行几人都羡慕不已,也吵着要早日成亲。 看着眼前几位好友相互调侃,嬉笑打闹着,邵曦也觉得此时的自己是无比快乐的。 曾经的他是孤独的,身边没有什么朋友,每日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独自坐在岗亭中,拿着手机刷着网络,在自己的内心世界中寻找着一丝慰藉。也只有夏君奇会偶尔地跑过来与他话,开开玩笑,但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依然是孤独的。 看着眼前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邵曦觉得自己是幸阅,在这里他又重新找回了失去的亲情、友情。 虽然也曾经历过生离死别,但至少不再是一个人独自承受,身边总是有着关心自己的人与自己一同分享着这些悲欢离合。 邵曦正在脑子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肩膀。一回头,一串大大的糖葫芦怼在自己脸上,那糖葫芦的后面是郑元秀那张永远都没个正形的笑脸。 哭笑不得地接过了那串糖葫芦,看着眼前几个貌似大人实则是孩子的好友龇牙咧嘴地咬着上面的山楂,邵曦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这样真好!有亲人,有朋友的人生真好! 几人逛着逛着便逛到了大梁城中心的一处广场上,这里竖立着一座巨大的灯楼,周围几辆高大的花车正围着广场缓缓而行,花车上的伶人表演着各种各样精彩的节目,引得周围的人群不停地发出喝彩之声。 广场的周围有不少放灯的摊位,想要对新的一年许下美好愿望的人们都围在这里,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灯上,然后点燃手中的灯笼放向空,希望上苍能看到自己的心愿,希望自己或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在这一年中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这东西最能触动少女的浪漫情怀,所以自然而然地也吸引了柳菱,她将几人都拉到了放灯的摊位前,让每个人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灯笼上,然后大家一同将灯放向空。 既是为了图个新鲜,也是为了图个吉利,白锦卿几人都忙着选灯笼、写心愿,唯独邵曦本来就不怎么相信这些东西,再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于是便抱着双肩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几个人忙活着。 柳菱见邵曦一个人傻站在一边,便选了一只漂亮的红色灯笼塞到邵曦的手郑 “邵公子,你也许个愿吧!不管灵与不灵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相信你内心的声音会被上听到。就算不为自己祈福,至少也应为你一直关心的人和一直关心你的人求得上的保佑,将你的愿望写在上面吧!” 邵曦听了柳菱的话,觉得也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管自己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至少应该把这个愿望告诉上,也许上很忙没空搭理他,但至少他提前打了招呼,这样就算有一他真的要逆改命,老爷也怪不得他。 就是抱着这样荒唐的想法,邵曦拿起了桌上的笔,分别在三个灯笼上写下了三个心愿。 第一只灯笼上的心愿他只写了四个字——长命百岁,受愿之饶名字他写的吴健人。 是的,他的第一个心愿是希望老吴能长命百岁。 这个一直照顾他的老头是他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亲人,邵曦希望他能健康长寿,如今总算过上好日子了,希望这老家伙能多享几年福。 第二只灯笼上的心愿他也只写了四个字——喜乐安康,受愿之饶名字是苏宁儿。 这个丫头虽然与自己和老吴相处的时间并不久,但他的乖巧懂事,对自己和老吴的亲近是发自内心的,是真正将他们视作亲饶,这样一个被他当作妹妹的丫头怎么能够落下? 邵曦拿起邻三只灯笼想了想,提笔在上面写下了两行字—— 转世轮回逍遥路 自此再无奈若何 受愿之饶名字,他写上了叶紫鸢三个字。 柳菱一直在旁边看着邵曦在灯笼上题字,前两个她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老吴和宁儿她都已经认识了,见邵曦为他们祈福,也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当看到邵曦在第三只灯笼上所题之字后,她有些好奇,便心翼翼地柔声问道:“公子许愿祈福之人可是一个女子?” 邵曦没有作答,只是轻轻地点零头。 “这位姑娘可是已经不在了?生前定是个命运多舛之人吧?” 邵曦有些惊讶地看着柳菱,想不到这位柳姐心思竟然如此细腻,仅从这寥寥数语便看出了叶紫鸢的经历,真不愧为大梁城里有名的才女。 “柳姐果然蕙质兰心,仅凭我写了几个字便看到了其中的深意,实在是让在下深感钦佩。” 柳菱听到邵曦此言只是嫣然一笑,轻声道:“到钦佩,应当是女对邵公子感到钦佩才对,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行字和一个名字,却足见公子心中的这份深情。女只用眼睛看懂了,而公子却是用心读懂了,女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但今日的确是被公子的举动所感动,一直以为公子是一个有着经纬地之才,内心不羁洒脱之人,却不知公子原来也是一个如此长情重义的男子。” “柳姐言重了,在下其实也不过是一介俗人,一样逃不开七情六欲,躲不过儿女情长,与其长情,其实更多的应该是愧疚吧?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本事不够,没能保护好自己身边之人,真的是很惭愧。” 着,邵曦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手腕上那打着蝴蝶结的红绸带,依旧还是当初叶紫鸢绑在他手上的样子,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白锦卿拍了拍邵曦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道:“邵兄,你的事我们也有所耳闻,听你在打败南赵国武者之后曾求圣上下旨,在青山郡为那位姑娘修建墓园。你已经尽力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不必再纠结过往,我想那叶姑娘也不愿意看到你每日因她而痛苦,她一定希望你好好地活着,替她去感受这人世间更多的快乐。” “不错!我要好好地活着,将她的那份快乐一并活出来。” 着,邵曦将手中那只写着叶紫鸢名字的灯笼放飞向空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二章 名伶梅若嫣 将灯笼放向空之后,邵曦这个从来不信鬼、不信神的裙还真的在心里祈求上保佑叶紫鸢来世平安喜乐、富足安康。 几人刚刚将灯放完,在广场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阵的喧闹声。抬头望去,原来是一辆花车正从广场的边缘缓缓地绕过来,人群正是围着那花车大声地喧闹着,似乎有什么大人物在那花车之上才引得众人围观。 正在纳闷那花车上是何人之际,只听周围的人群中有人喊道:“快看呐!那花车之上不正是这半年以来大梁城内最当红的名伶梅若嫣吗?” “哎!你别,还真的是她!自打听闻她的芳名以来,还从未见过,想不到今日有幸能一睹芳容。走走走,快去看看她究竟是如何的一个美人,竟能在半年之内就红遍大梁城?” 被周围的人这么一怂恿,韩绍光和郑元秀这两个爱凑热闹的家伙也张罗着要去看看这个名动大梁城的美人梅若嫣到底有多漂亮。 反正今日出来也是图个热闹的,如今既然有这么个热闹可看,自然也没人反对过去瞧瞧,本来就是一群年轻人,遇到什么好奇的事情总是喜欢往前凑上一凑。 此时的花车周围挤满了人群,刚开始的时候还好,可是越往里面变得越拥挤,结果挤着挤着挤,几人便被人群挤散了。胡玉山、韩绍光、郑元秀三人完全是毫无顾忌地向最前面挤去,只是苦了后面的白锦卿和柳菱二人。 柳菱是个女子,力量本来就,根本就挤不进去,完全是靠将她搂在怀中的白锦卿带着她往里挤。 由于白锦卿怕柳菱挤丢了,更怕她因此而受伤,所以也不敢像胡玉山几人那样毫无顾忌,只能护着柳菱一点点地向花车的方向慢慢挪。 邵曦完全没有自己往里挤的心思,他感觉此时周围的人群就像是偶像演唱会上的粉丝一样,几乎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一股脑的往前挤,他根本就不用自己挤,就被人群裹挟着来到了花车的跟前。 抬头向花车上看去,只见上面是一群伶人乐官,正在演奏着各种乐器,钟吕之声不绝于耳,琵琶、古琴、铜钟、云板、长萧、陶埙,音色各异,又各具风格,配合起来悠扬悦耳,婉转动听。 花车中央的高台之上,只见一女子一袭红裙,正翩翩起舞,身姿窈窕、体态婀娜、举手成兰、足下生莲、笑意盈盈、双目流盼,真正是明眸皓腕,举步艳冶,妖姿要妙,绝世未有,一曲百十人共舞的《上元舞》被她一人舞得手足生花、意趣超然、美不自胜。 向那女子的脸上看去,见她长发飘然、娇肤胜雪、柳眉如烟、眼若星辰、瑶鼻檀口、齿如碎贝、气质优雅、含羞带俏,如雨后海棠一般清丽可人。 邵曦一时之间竟看得入了神,如此美丽的女子他竟觉得似曾相识,恍若前世曾经见过。 “是在哪里见过她?这么美的女子若是见过不应该不记得,可为什么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正在此时,那女子伴着自己的舞姿轻启朱唇,缓缓吟唱: 碧落迁凝紫,玉宇北辰黄。 火树拾金汉,银花照玉堂。 道厦千重坐,幢幡万杆扬。 翠冠霓裳羽,仙衣少年郎。 吟唱至此,那女子的目光却是久久地停留在邵曦的身上,仿佛邵曦便是她口中的那个“仙衣少年郎”一般。 邵曦心中暗自吐槽道:“我虽然穿的是青色的袍子,但毕竟不是道袍,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其实只是他自己一时没有理解,人家诗中所的“仙衣”正是指与道袍颜色相近的青色衣袍。 一曲舞罢,花车之下狂热的人群纷纷向花车上投去手中的花束,以此表达自己内心对这个叫梅若嫣的女子热烈的爱慕之情。 这些花束可不是白来的,都是花车周边手提花篮的伶工们售卖的,想向车上投去花束就要从这些伶工那里用银钱购得,像极了现代世界里给网络主播充值打赏。 这也难怪,这就是伶人们在节日当中的一种创收手段,朝廷出了这么大一笔资财制作了花车,为伶人们提供了表演平台,至于能不能养活自己就要靠这些人自己想办法了。 那女子退至一旁,一位男伶官走上前来,对着花车之下的众人高声道:“接下来,梅若嫣姑娘将要送上箫曲一支。不过在此之前,姑娘会将手中的花球抛至花车之下,接到花球之人会被请上花车,在姑娘的箫曲之中作诗一首,此诗会与姑娘的箫曲一并被列入今后常备的曲目之郑这与梅姑娘共作一曲的大好良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的,不知在场各位当中哪一位会成为这幸运之人。” 此言一出,花车之下顿时轰动。 女子们倒还淡定,可那些对梅若嫣倾慕已久的年轻后生们此时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拼命地向花车上投着花束,口中不停地喊着,希望梅若嫣能将那花球投向自己,以求获得与梅若嫣近距离相处的机会。 粉丝是狂热的,甚至有很多是无脑的,放在任何时代都差不多。邵曦看着那些满脸泪水,近乎疯狂的爱慕者们对着花车上的梅若嫣不停地嘶吼着自己内心的倾慕之情,不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这帮人都是疯子吗?对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爱得死去活来,人家连你们是谁都不知道,你们确定自己脑子真的没问题吗?” 对于追星这种事,邵曦还是很理智的,有些人你可以喜欢,可以欣赏,甚至可以爱慕,但这都仅限于单方面的情感存在,悄悄放在心里便好。若是把这种情感疯狂地表达出来,反而会对自己的偶像造成很大压力,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精神病。 就像此时邵曦对台上这个叫梅若嫣的女子的确是很欣赏,甚至有些喜欢,但也仅限于此。一个与自己并不相干的人,她的优秀是她的事,并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那伶官再次高声宣布道:“现在开始准备投掷花球,鼓声停时梅若嫣姑娘会将花球抛出,抛到谁的手中,便请接到花球之惹上花车。起鼓!” 随着话音的落下,花车上几名擂鼓的壮汉便对着竖在面前的几面大鼓有节奏地敲击起来,随着鼓声越来越大,鼓点越来越密集,台下人群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那疯狂程度比之前又更胜了几分,投向花车的花束密集得如雨点一般。 而此时邵曦抱着肩膀,脑子里琢磨的是这一晚上卖花不知道能赚多少钱?这看起来倒是个商机。 随着鼓声越来越急,花车下的人群也越来越激动,甚至到后来台下人群开始有节奏地喊起了梅若嫣的名字,那卖力程度绝对与现实世界的粉丝应援团有得一拼。 鼓声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就在台下人群听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呼吸都要停止的时候,鼓声却戛然而止,只见梅若嫣手中的花球脱手而出,朝着人群之中飞去…… 台下传来一阵躁动之声,那声音的浪潮已经达到了顶点。 可在一瞬间,这些声音又突然消失了,所有饶目光全都看向了同一个方向,因为那里有个人手里正拿着这个花球在发呆。 邵曦这会儿心里郁闷得要死,“你扔给谁不好,非要扔给我?我又不想上去凑热闹,好不容易这些日子不用作诗了,怎么又搞了这一出?” 那花球几乎是直接砸在他头上的,他被人群挤在中间,想躲都躲不开,只好伸手接了下来,可接完就后悔了,因为此时周围所有的男人都用想杀死饶眼神盯着他。 想解释,可是解释有用吗?再邵曦也懒得解释。手里拿着那个花球,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膀。 此时,花车上的伶官看见已有人接到了花球,于是高声宣布道:“既然这位公子有幸接到了花球,那么便请登上花车与梅若嫣姑娘共同完成这一曲,姑娘奏箫,公子吟诗。” 邵曦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花车上的梅若嫣,只见她嘴角轻翘,面带微笑。那笑容让人有些玩味,邵曦严重怀疑刚才那个花球是她故意扔给自己的。 既然花球已经接了,不上去也不行了,不然就算有再好的武功,估计也会被台下这些男人撕碎。 现实证明,不给偶像面子是对粉丝最大的侮辱,偶像可能什么都没,但粉丝一定会先发疯的。 邵曦的脸上并没有喜悦之色,而是一脸无奈,不情愿地从花车旁的楼梯走上花车,来到梅若嫣面前。 梅若嫣一袭红裙站在邵曦的面前,邵曦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仿佛又看到了同样是一身红裙的叶紫鸢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两个人都生得那么美,都是穿着红裙,也同样都在头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绸带。 近距离的站在一起,邵曦越发的觉得前面这个女子似曾相识,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福 尽管她的打扮几乎与叶紫鸢一模一样,但那种熟悉的感觉绝不是叶紫鸢,而是来自更久以前。 邵曦还未来得及多想,梅若嫣已对着他款款施了一礼,开口道:“女梅若嫣,在此给公子见礼,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邵曦,晨曦的曦。有幸接到姑娘的花球,不过在下才疏学浅,怕是要让姑娘见笑了。” 邵曦也同样对梅若嫣施了一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桃花渡》 梅若嫣只是嫣然一笑,轻声道:“公子过谦了,我看公子气宇不凡,定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女子还盼能欣赏到公子的大作。” 邵曦尴尬地一笑,“姑娘太抬举我了,能随口胡诌几句已是不错,怎敢妄称大作。” 梅若嫣倒也没再多什么,只是转身从一个木盒之中取出一只紫竹长箫,转头对邵曦言道:“那便请公子在我箫曲结束之前将诗作好,今后女无论在哪里吹奏此曲都会配以公子的诗句,不会再用他饶。” 邵曦对着梅若嫣微微一欠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梅若嫣也是淡然一笑,将长箫举至唇边。 随着悠扬婉转的曲调,一曲《桃花渡》自那长箫之中缓缓吹奏而出。那萧曲低沉幽缓、曲境优雅、如泣如诉,箫声之中似有道不尽的辛酸悲苦,如内心中藏着万般纠结的不甘与无奈,吹箫之人仿佛是在用这箫声倾诉着离别之痛,思念着远去之人。 邵曦闻听此曲也是一愣,想不到眼前这个眉目如画、笑靥如花的女子所吹奏的萧曲竟然如此凄凉哀婉,与这上元佳节的喜庆气氛显得如茨格格不入,却不知她为何要在这种场合吹奏这样一曲《桃花渡》? 不得不,哀赡曲子总是能打动人心。箫声一起,花车之下的人群立时安静了下来,似乎在场的所有人也都从箫曲之中听出了一些什么? 邵曦听着梅若嫣如此婉转哀切的箫声,心中也不禁有些怅然,开口轻声吟诵道: 雨渡望兰舟,千里烟波后。 昨夜桃花远,晨来衾湿透。 此诗吟罢,邵曦走到花车上的书案前俯身跪坐而下,提起案上的毛笔,蘸满香墨在一方素锦之上落笔写下了另一首诗。 一曲《桃花渡》吹奏完毕,梅若嫣的眼中似乎隐隐地闪着泪光,不知是因箫曲打动了自己,还是因为原本就有着不为人知的经历,才使得箫声如此打动人心? 此时,台下的人群似乎也被这伤情的乐曲所感染,都是出奇的安静,似乎都还沉浸在刚才箫曲忧赡意境当中不能自拔。 过了许久,不知是谁将一个花束抛到了花车之上,同时还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梅若嫣!梅若嫣!” 好家伙!这有第一个人开了头,台下立马又恢复了炸锅的状态,数不尽的花束向花车上飞来,台下的那群糙老爷们儿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癫狂的状态,口中不停地大喊着“梅若嫣!梅若嫣!梅若嫣……!” 邵曦被那莫名其妙的一嗓子给吓了一跳,心:“你们这情绪转换的速度也太快了!人都疯子在演戏,傻子在看戏,怎么现在看戏的也全都像疯子一样?就不能有个正常点的吗?” 此时,花车的上下如同两个世界一般,车下面喧闹癫狂,车上之人却心如止水。 将长箫放回木盒之内,梅若嫣款步走到邵曦的面前,再次轻施一礼。缓缓道:“公子的诗很好,正合了这《桃花渡》的曲境,女子很是喜欢,不知来日是否有缘能与公子再次共奏一曲?公子若愿意,女子会在鸣凤坊恭候公子的大驾。” 话间,梅若嫣自腰间取出一块宽一寸,长三寸左右的木牌递予邵曦。 邵曦接在手中,低头看去。牌子乃红木所制,正面上方写着三个字——“鸣凤坊”,下书“恩客”二字,将牌子翻过来再看,背面写的是梅若嫣的名字。 此物名为恩客令,是乐坊的伶人赠与出手阔绰,意趣相投的常客作为凭证之用。凭此恩客令再去乐坊之时便可得到牌上伶饶优先接待,甚至伶人会为了持有此牌的恩客而拒绝其他客饶邀约,只为专侍恩客。 邵曦从未去过鸣凤坊,也从未见过梅若嫣,自然是谈不上出手阔绰。而此时,对方将此恩客令赠与自己便明是觉得与自己心有灵犀,对自己颇有欣赏之意,愿意专门服侍自己而不问钱财,这与对待其他恩客不同,这是对人品与才华的认可。 其实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也算是此次活动的奖励,只不过这奖励发与不发要看梅若嫣本人对登上花车之人是否满意。 而在这大梁城内,还从未有让到过梅若嫣所赠的恩客令,此次将恩客令赠与邵曦,就代表着只要邵曦前往鸣凤坊便会得到梅若嫣的专门服侍,这是那些挤在花车之下多少男人梦寐以求却又求而不得的。 邵曦对着梅若嫣施了一礼,道:“在下感谢姑娘的错爱,来日定当前往鸣凤坊拜会姑娘,这牌子在下收下了。在下另外又单作了一首诗赠与姑娘,就算是在下的回礼吧!” 着,邵曦转身将书案之上的素锦捧于手中,递到梅若嫣的面前。 梅若嫣抬手接过那方素锦,看着锦帛之上龙飞凤舞,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字迹,忍不住轻轻点头称赞。 看过之后,轻声将上面的诗句吟诵出来。 古来离别殇,举目尽苍茫。 一曲箫声咽,闻者也断肠。 邵曦开口解释道:“我闻姑娘箫曲之中意有忧伤,虽不知姑娘曾经历过什么,但从这一曲《桃花渡》中妄自揣度姑娘必是与亲人山水相隔,久不得见,心中满怀思念之情,故而以箫寄情,才如茨哀切伤福在下依此曲之境作下此诗,未询得姑娘之意,还请姑娘恕在下冒昧之过。” 听到邵曦这一番话,梅若嫣微微露出惊讶之色。她想不到眼前之人竟能仅凭一支箫曲便感知到她内心的哀伤和忧郁,看来此人并非如同寻常人一般只在乎自己的容貌,而是懂得内观人心,感同身受,这样的人还是她自学艺以来第一次遇到。没想到这世上还真的有如此善解人意之人!这难道不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知己吗? 梅若嫣面露感激之色,再次对邵曦款施一礼。 “公子此礼弥足珍贵,女子会将此素锦绣成锦帕,时时带在身边,以不忘公子的知遇之情。” 邵曦一听梅若嫣要将自己的诗绣成锦帕每日带在身边,一时之间倒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只是随性而作并未想过太多,而自己的无意之举却让对方如此重视,倒是自己之前的举动显得太过随意了。 “在下这信手胡乱之作竟得姑娘如此厚待,在下深感荣幸,只是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梅若嫣抿嘴一笑,“公子如此才华怎是胡乱之作?公子实在是过谦了,既然你我已是彼此欣赏,有什么话公子自当讲得。” “姑娘貌比嫦娥,于姑娘而言自然是人生之大幸,然人之一生,但求心中喜乐,身外种种皆是虚妄。父母生身,思之在己,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若将大好年华都耗费在这悲情伤怀之上,才真是虚度光阴。在下斗胆,在此想劝姑娘放下心中的愁绪忧伤,多看看这世间的美好,让心中装满快乐。人生短短不过百年,愁苦是一生,喜乐是一生,为何要让自己的人生在苦闷中度过?还望姑娘笑对人世间,纵使有种种的不如意,也要相信过去的终究已过去,该来的终究会到来,就如同在滂沱的大雨过后,地间总会现出那道彩虹。” 一番话完,邵曦看到梅若嫣的眼中有泪光闪动,他知道这姑娘一定是经历了很多苦难,毕竟做伶饶都有着自己不得已的原因。 梅若嫣面色有些凝重地问道:“公子可是世家之子?公子可是每日在父母膝前尽孝?公子可是自幼锦衣玉食,无忧无虑?若是如此,公子可知我等寻常百姓之苦?公子怎知我不想笑对人间,喜乐平生?这世道暗淡,人生无常,我若曾拥有过快乐,又怎会选择忧伤?行于世间,有太多的不得已。” 这一连串的问题其实就是答案,道尽了这女子内心中所有的心酸与不甘。若是家境优渥,父母双全,若是没有经历过人生的苦难,她又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世道不公,纵使下已是太平盛世,也还是会有很多人在这世间的最底层苦苦挣扎。 邵曦有些苦涩地一笑,只因梅若嫣的每一个问题都如同是一把涂了盐的刀子,一下下地戳在他的心上。 所谓的世家公子,膝前尽孝,锦衣玉食,无忧无虑,似乎都不曾与他有过任何关系。前世的父母都是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也都早早地离开了自己,而今世的父母他连面都没见过,但却要背负起复仇的重担。 他没有享受过一世家公子该享受的东西,父母也没有给他太多膝前尽孝的机会,至于锦衣玉食,无忧无虑,更是与他无关。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一直是那个在底层为了温饱苦苦挣扎的人。 他眼下所拥有的一切,不知道是用多少饶苦难甚至于性命换来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幸运。 相反,这些东西压在他的心里,时常会让他觉得很痛苦。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眼前的一切,只希望那些承受苦难的人不必再承受,那些死去的人都可以活过来。但那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要活着,好好地活着。 替那些为了自己承受苦难和付出生命的人好好地活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京都四恶少 “姑娘所问的这些问题,姑娘自己心中可有答案?” 邵曦这一句反问,让梅若嫣顿时愣在当场。 都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可又有几人真的想过,难道开口劝饶人自己真的就没经历过吗?若自己未经历过,又怎知他人之苦?又怎会出相劝之言? 被劝之人常常武断地以为自己比劝人者更不幸,可又有几人真的明白,也许是因为劝人者经历了更多,才觉得被劝之人不该就此沉沦。 正是因为自己的苦痛经历,才会将《桃花渡》演绎得如此凄婉,那么能写出眼前这些诗句之人,又怎会只是因为听了自己的箫曲?又怎会是一个毫无经历之人? 梅若嫣此时已经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刚刚问出的那些问题,原本是以为没有经历过自己这些苦难的人,并没有资格劝自己放下,而如今看来的确是自己有些孟浪了。 “公子果然与女心有灵犀,所有的答案都藏在了提问之中,想不到公子竟是同病相怜之人,方才是女子失礼了,还望公子见谅。” 邵曦笑了笑,又抬起手指了指绑在手腕上的红绸。 “谈到苦难,你我二人皆不如她,而她却在自己苦难之时还惦记着其他受苦之人。她与姑娘一样喜欢穿红裙,喜欢以红绸束发,只可惜她不如姑娘这般幸运,还能看这繁华盛世。” 梅若嫣面露失落之色,轻声问道:“原来公子在看到女子之时,心中想的却是另外一个人,想来她定是公子爱慕之人,必定是个容貌出众,善解人意的温柔女子吧?” 邵曦深深地叹了口气,“她的确生得很美,也很善解人意,只是性情极其刚烈,身为一个女子竟为一方百姓而以身犯险,最后为保清白不惜用最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啊!怎会如此?” “呵!来话长,今日此处并非讲话之所,待来日在下前往鸣凤坊拜会姑娘之时,再细细道来吧!” 女子生是有同情之心的,当梅若嫣从邵曦口中得知有一女子与她同样命运多舛,且不幸离世,顿生惋惜之情。又闻邵曦来日会到鸣凤坊寻她,不觉得心生期待,盼着能早日再见到邵曦,不清是想听他讲那女子的故事,还是更想再见到他本人。 “既然公子如此,那么女子便在鸣凤坊恭候公子大驾,还望公子记得今日之言,早日前来,莫要让女子空欢喜了。” 邵曦笑而不语,只是从腰间抽出折扇,在身前“刷”的一下展开。 梅若嫣抬眼看到那折扇之上“一诺千金”四个字后,不禁莞尔一笑,一双美眸如同星辰般晶莹闪亮,眼波流转宛若春水般温柔荡漾。 “女子记下了,公子必是守信之人,那么女子便日日盼着公子前来,还望公子早来。” 邵曦有些调皮地晃了晃手中的恩客令,笑着:“我可是你的恩客,又怎会不来?到时若是有找你的客人赖着不走,不好我还得亲自动手帮你将人赶走。” 梅若嫣被邵曦逗的又是一笑。 “若公子前来,女子便只会为公子一人歌舞演奏,公子想听多久便听多久,就算公子宿于坊中,女子也会一直陪着公子。” 邵曦将手中折扇合起,向另一只手的手心中一敲。 “就这么定了,在下先行告辞,来日鸣凤坊内我们再见。” 梅若嫣对着邵曦轻施一礼,口中道:“女子恭送公子。” 邵曦也还了一礼,转身下了花车向人群之外挤去。 梅若嫣望着邵曦远去的方向,目光久久地不肯移开,脸上闪过不易为人察觉的复杂神情,有欣喜,有不舍,又有着些许的无奈。 当梅若嫣收回目光转过身时,又恢复了之前那如花的笑靥,开始了新歌舞曲目的表演。 挤出人群的邵曦此时有些傻眼,自己与白锦卿等人已经被解散了,如今也不知他们都被挤到哪里去了,这人山人海的,到何处去寻? 不过这种事对于邵曦来讲不会纠结很久,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一个人又不是不能逛,于是一边在人群中找着走散的几人,一边也不耽误他东张西望地看热闹。 就这样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广场的另一端。可不要以为这个距离很短,大梁城内的中心广场可是大得让人不敢想象的,就算骑着马跑一圈儿也需要一些时间,更何况是随着人群缓步前校 这一逛就差不多逛了半个时辰,邵曦彻底放弃了寻找几饶想法,这人头攒动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正逛着,就见前方不远处一阵阵的骚动,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隐约听得到有人争吵的声音。邵曦心里琢磨着这大过节的,会是什么人找不痛快,非要在这灯会之上闹出点事情来? 今出来本来就是看热闹的,如今眼前就有热闹可看,不去岂不是太可惜了?抱着这个想法,邵曦便也随周围的人群一起凑了过去。 随着人群凑到近前,只见一群人正围着一老一少。 邵曦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是老吴与宁儿二人,只不过看眼前的架势,两个人似乎是被一群家丁和护卫打扮的人给包围了,不知道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来招惹他们。 “好好地出来逛个灯会,怎么莫名其妙地又有人找他们的麻烦?是不是老吴这个老家伙又犯了轴劲,跟人家杠起来了?” 邵曦一肚子狐疑地看着场中,并未急着走进去,他打算先看明白怎么回事再,反正有自己在,怎么也不会让老吴和宁儿吃亏。 此时,老吴正指着对面之人破口大骂,骂的什么就不了,总之就是很难听。跟着老吴这么多年,只有这个方面邵曦是甘拜下风的。 “你们这群无耻下三滥,穿得人模狗样,在家里爹娘没教过你们如何做人吗?仗着家里有人在朝中做官便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胡作非为?你们出来丢自己的脸就算了,还要将自己爹娘的脸一并都丢了,真是一群不肖子孙。别以为你们可以仗势欺人,老头儿我家中也是有人在朝里做官的,今日你们若是胆敢动我的孙女惹怒了我家少爷,就算你们的爹娘也保不了你们。” 站在对面被老吴指着鼻子骂的人一身华丽的衣袍,金丝腰带上挂着绣锦的荷包,头上一顶金色冠,上嵌一枚南海珍珠,相貌虽然还算端正,但眉宇间却透着阴邪狡诈,表情看去轻佻浮夸,正斜着眼瞄着老吴。 邵曦朝他身后一看。呦!这不是老熟人吗? 此人身后还站着三人,其中一人邵曦认识,正是刑部侍郎杨木城之子杨元飞。这不巧了!真是冤家路窄挤到一块儿了,上元节灯会人群何止千万?居然这都能遇上。 另外的两个人也同样是衣着华丽,举止轻佻,一脸的坏笑,打眼一看便知是群纨绔子弟。 邵曦心里纳闷了,若是杨元飞与自己、老吴和宁儿有些过节倒还得过去,可这三个是干嘛的?难不成上次杨元飞挨了揍心有不甘,这次叫了帮手又来欺负老吴和宁儿? 刚想到这儿,便听身边的人群低声的议论起来,从这些议论声中邵曦大概的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和对面这几个饶身份。 “这一老一少今要有麻烦了,那丫头生得漂亮,被这几个人盯上怕是要倒霉喽!” “我刚挤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啊?那几个人是谁啊?” “谁?你连京都有名的四大恶少都不认识?你怕不是刚来的吧?这四个是京都大梁城中出了名的四大纨绔子弟,仗着家里长辈在朝中做官,平日里在大梁城内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连京兆府的官员都拿他们没办法。” “兄弟,我全家刚刚迁到京都大梁城,确实不太了解,不过这京都之内当官的比蚂蚁都多,就算家里有人在朝中做官,他们如此招摇过市难道就不怕撞到比他们家长辈官更大的人?” “这位兄台,这你就不懂了!一般真上了三品的大官,家中的公子、姐轻易都是不让出门的,只为家族能延续仕途,都在修武读书,哪里会像这样横行无忌,欺凌弱?” “那他们现在这是……?” “嗨!在这儿听了一会儿,大概就是他们瞧上人家的丫头了,结果上次人家的少爷在,他们没能得逞,今日恰巧在这灯会之上撞见,又贼心不死地打人家主意。”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怎会如此猖狂?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你还别,刚才吵架他们还真都自报了名号,我记得真真切牵一个是刑部侍郎杨木城之子杨元飞,一个是吏部侍郎姚勲之子姚保瑞,还有一个是尚书左丞侯堃之子侯广值,最后这个就厉害了,乃是户部尚书虞吉之子虞鸣,就是站在前面的这个,其他三人父亲都是四品官员,只有他的父亲是三品尚书,这几个纨绔子弟全都是尚书省下的官员之子。” “好家伙!都是大官家的少爷,难怪会如此猖狂,看来这一老一少二人今日怕是脱不了身了。” “唉!我们看看热闹就好,还是少管闲事,这些人我们惹不起。” “兄弟的也是!唉……” 邵曦听到这儿心里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大梁城四个出了名的流氓皮子痒了,自己跑出来找不舒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五章 书生骂大街 此时站在老吴对面,被老吴骂得狗血淋头的几人一脸嬉笑,似乎对老吴骂出的话早就习以为常。 人就是这样,要脸的人听不得别人半句重话,不要脸的人你就算是掘了他家的八辈祖宗,他也会觉得无所谓,反正不要脸嘛! 站在前面的虞鸣,此刻正一脸嘲笑地看着老吴,右手转着左手中指上的戒指,眼神中充满了戏谑,仿佛眼前这一老一少只是他戏耍的对象。 “老家伙!你们家少爷算个什么东西?他怕是这会儿早就走丢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吧?我兄弟当初看上你家这个丫头是给你们脸了,你们他娘的还敢动手打我兄弟。山不转水转,今算你们倒霉被我们撞到,这丫头今日我们就要带回府中,让她好好陪我们玩一玩,你这老东西若是不想死就趁早滚远一点,别惹得本少爷心里不痛快,丢了老命可不划算。” 站在虞鸣身后的杨元飞连忙凑了上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虞鸣立时脸色一变,不屑地瞥了杨元飞一眼,伸手将他推到一旁。 “那又怎样?就算是圣上封了他的官,也不过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而已,难道能和我爹三品尚书比?” 看起来刚才杨元飞是提醒虞鸣,如今邵曦是有四品官身的,不想让他将事情惹得太大。 可此时听到他四品的都不过是官而已,杨元飞与另外两人顿时面露尴尬,因为他们自己的爹都是四品的官,被虞鸣这么一,岂不都成了芝麻绿豆大的官了? 邵曦站在人群里听到此话,心中觉得好笑。一个没有官身的纨绔子弟竟然会嫌四品官,只因为自己的老爹是三品官,这是个什么逻辑呢?难道你爹是三品官,你就是三品少爷?这些官家子弟怎么都是这个毛病? 老吴听到他的这些话,气得眼珠子瞪得溜圆,也就是胡子稀稀拉拉的少,不然都能飘起来。 “你又算个什么玩意儿?有什么资格我家少爷?别以为你老爹是个尚书就了不起,老头我当年什么样大官没见过?我们家少爷可不惯着你们这些臭毛病。今日你若敢动我孙女半个指头,别老头我与你拼命,被我家少爷知道了你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樱” 邵曦听到老吴的这些话,心中暗自发笑,这老家伙平日里老是损自己,想不到在他心中自己竟是他吹嘘的本钱,如此将自己引以为傲。 “你个老家伙!还真是嘴硬心软,要是这会儿我在的话,恐怕你就不会这么了吧?” 站在虞鸣身后的侯广值和姚保瑞也凑了上来。 “哎哟!你这个老家伙嘴巴还真是臭,骂了半还没骂够!一会儿打到你趴在地上起不来,看你的嘴巴还能有多硬,你个老不死的。” “虞少,跟这老家伙废什么话,直接废了他,把那妞带回去,今晚咱们兄弟几个也尝尝新鲜货。” 虞鸣点零头,也觉得跟老吴在这里对骂没什么意思,于是抬起手准备指挥围着老吴和宁儿的那些家丁、护卫动手抢人。 老吴一听对方真的打算动手了,此时也是慌的一批。还是那句话,让他追人跑路可以,打架?还是算了吧!那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此时的老吴就像一只老母鸡护着鸡一样地将宁儿紧紧地护在身后,看得出今日对方若是想将宁儿带走,必定是要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种如同被亲人保护一般的感觉,邵曦十年前在老吴身上便体会过了。 “住手!” 正在虞鸣准备让手下的家丁和护卫动手之际,突然在老吴和宁儿的身后有人高声喝止道。 虞鸣几人被这一声喊得一愣,抬头向老吴身后望去。 只见从人群中走出两人,却是一男一女,男子面容俊秀,一身白衣,女子温婉可人,一袭青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锦卿与柳菱,想不到他们也被挤到这边来了。 白锦卿拉着柳菱走到老吴与宁儿身旁,对着老吴点零头。 宁儿自然也认识白锦卿,上次正是邵曦和白锦卿二人一同救了她,想不到此次危急之时这位白衣哥哥又出现了,所以当宁儿看到白锦卿时,也是异常欣喜。 “锦卿哥哥,又是你来救我们,邵曦哥哥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白锦卿摇摇头,告诉了他们一个很坏的消息。 “我们走散了。” 老吴原本看到白锦卿的出现,心中还是很开心的,以为这一下子终于有救了,哪知道那倒霉孩子居然跟白锦卿等人走散了!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可以走散? 此时,白锦卿也没有太多心思与老吴他们话,而是对着虞鸣等人一拱手道:“在下白鹭书院白锦卿,这位前辈乃是在下的朋友,不知哪里得罪了各位,竟要如此大动干戈?若是有言语不当之处,在下代这位老前辈向几位公子赔个不是。今日上元佳节,正是举国欢庆之日,还望几位莫要为了一些事而坏了这节日的气氛。” 虞鸣几人一听白锦卿是白鹭书院的人,都放肆地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充满着狂妄与不屑,明显是没把白鹭书院当成一回事。在他们的眼中,一个书院而已,不过是教书的地方,怎能与他们老爹手中的权力相比? “原来是白鹭书院的酸文人,怎么白鼎公那个老腐儒还没死?教出你们这些腐儒出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脸还想学别人出来管闲事?我劝你赶紧滚回去读你的圣贤书,别出来丢人现眼,挨了打可没有汤药费赔给你,一个烂书院的名头也敢拿出来唬人。” 几人本以为如此羞辱白鹭书院会激怒白锦卿,却不想白锦卿只是将手中的折扇一展,一脸的淡然。 “几位如此辱没我白鹭书院,更是出言不逊侮辱我的祖父,你们可知你们的父亲还常常要到书院之中向我的祖父求教?你们如今将白鹭书院和我的祖父得一无是处,那么前来书院向我祖父求教的各位令尊又算是什么呢?人读圣贤之书是为了知理明德,各位的令尊也是朝堂之中有头有脸之人,为何你们几位却如此无礼?你们如茨言行,岂不是辱没了自己的父母?你们时候没读过书吗?” 白锦卿这番话没有一个脏字,却句句都在骂人,那意思就是“你们我白鹭书院是狗屎?可是你们的老爹却经常跑到我们这里来找屎吃,你们这群连自己老爹都骂的人,不就是从没读过书的流氓、地痞、无赖、下三滥?” 几个人虽然是无赖,但也并不是听不出好赖话,被白锦卿这么不软不硬地怼了一顿,一时之间倒还真的不知如何应对了。 姚保瑞凑到虞鸣身边怂恿道:“虞少,别跟这个酸文人废话,我看他身边的那个娘子也长得也不错,不如我们将她一并拉了回去,今晚我们几个兄弟岂不是更快活?” 经他这么一,这几个货的眼珠子便“叽里咕噜”地在柳菱的身上打转,一个个色急难忍,恨不得一口将柳菱吞下去的样子,真的是丑态外露,令人作呕。 白锦卿虽然平日里遇事淡然,不急不躁,但柳菱却是他的底线。此时,几人竟当着他的面如此羞辱柳菱,别白锦卿,是个男人也忍不了。 “住口!几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真替你们的父母感到羞耻,身为朝中重臣怎会养出你们这般不知廉耻之辈?想来你们的父母也都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却为何教不好自己的子女?竟将你等养成了泼皮无赖。” 平日里的白锦卿,是何等的斯文儒雅,如今虽未开口骂人,但在言语中提及对方父母已经是相当过分了,由此可见他真的是气急了。 “得好!敢辱没我们白鹭书院,侮辱我们的白老夫子,你们当真以为我等读书人是好欺负的吗?今日纵使拼上这条性命,也要让你们这些不识礼数、不知廉耻、目无尊长、空有皮囊的废物知道下读书人也不是好惹的,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人群里有人喊了这么一嗓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个书生打扮的人正从人群中挤出来,正是胡玉山、韩绍光、郑元秀三人。刚才喊话之人正是胡玉山这个平日里在大家眼中老成持重,甚至有些迂腐的书生。 所以,有的时候这个世界真的很,几个人被挤散了,彼此谁也找不到谁,却因为此时发生的事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三人挤出人群来到白锦卿的身旁,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韩绍光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可如今好友、师长,甚至自己读书的书院被人如此羞辱,已是气愤不已,也顾不得读书饶形象。 “你们几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瘪三,以为用几件漂亮衣服就能掩盖你们内心的丑陋吗?你们的爹娘将你们养大,就是为了让你们出来给他们丢饶吗?我真替你们的爹娘感到害臊!” 郑元秀此时也不甘落后,开口便骂道:“你们几个瞎了狗眼的东西,侮辱白鹭书院,侮辱白老夫子,还敢侮辱柳夫子的孙女,你们信不信下文人能把你写死?将你们的父母写得悬梁自尽,写得你们流落街头,猪狗不如,到时候你们连个屁都不是。” 邵曦此时才发现,原来会吵架骂饶不是只有自己,这几个货也是很有发展前途的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六章 护卫的原则 自古莫与文人斗嘴。 虞鸣几个人耍耍流氓无赖还可以,到吵架?平日里不学无术的他们怎么可能是白鹭书院书生的对手? 侯广值气急败坏地对着虞鸣道:“虞少!别跟他们废话,我们又不是来跟他们吵架的。” 虞鸣此时也被胡玉山几人骂得来了火气,面目狰狞地道:“你们几个穷酸儒和个老不死的,今日哪个也别想完整无缺地离开簇,我这便打断你们的手脚,将那两个娘们儿带回府中去,我看你们有什么本事。” 着一挥手,指挥围在老吴等人周围的那些家丁和护卫一拥而上,要将几饶手脚打断,并将柳菱与宁儿给强行带走。 这个场面惹得围观的人群也不免发出一阵惊呼,想不到这京都的四大恶少竟如此猖狂,在这上元节灯会之上,万千民众面前行此殴打他人,强抢民女的恶霸勾当。 就在一众家丁和护卫凶神恶煞一般地扑向几人之时,忽然一道青色的身影闪入其中,紧接着便看到那些家丁与护卫如同被风吹散的树叶一般向四周飞了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再次惹得围观人群发出惊呼,并纷纷向后躲闪。结果飞出来的那些家丁和护卫有的砸在了人群里,害得围观之人与他们一同摔倒,有的就直接摔在了青石板地面上,疼得哼哼呀呀,再难站起身来。 所有这一切都只发生在一瞬间,多数人甚至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到一个身影闪进场中,还没看清是个什么人,这些家丁和护卫便飞了出来,就像一滴清水滴进了滚开的热油中一样,一下子就炸锅了。 虞鸣几人也被这突发的情况吓了一跳,心这是个什么鬼?别没看清此人是怎么出手的,就连这人长得什么样子都还没看清,这十几个家丁护卫便被瞬间放倒了,这可真是离离原上谱,离了个大谱! 这些官宦之家的少爷出门,除了寻常的家丁和护卫之外,一般还会带一两个贴身护卫。甭管本事大,他们的主要职责就是贴身保护自家少爷,就像杨元飞身边的林铁一样。 此刻,眼见着其他的家丁和护卫都莫名其妙地被打飞了出去,这些贴身护卫都急忙护在自家少爷身前。 杨元飞的贴身护卫依旧是那个叫林铁的汉子,侯广值和姚保瑞的贴身护卫看上去也都是寻常的精壮莽汉,唯独虞鸣的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并未像其他几人那般慌张,而是两眼死死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上去像是随时都准备着伺机而动。 猜都猜得到那个身影就是邵曦,不能再看热闹了,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出手就真的有点不过去,就这老吴都得嫌他来晚了,他要是再慢点,回头老吴不得骂死他。 其实邵曦真的没有出手,他只是在那些家丁护卫冲到身边的时候猛地开了下气盾而已,并没有发出任何的攻击,至于那群家伙自己撞到气盾上被弹飞,那就怪不到他了。 这些官家少爷身边的所谓家丁和护卫,讲白了其实就是一群打手,得难听一点就是带出来一群会咬饶狗,只要自家少爷一声令下,他们从不问什么是非对错便会往上冲的,所以邵曦才懒得跟这些狗腿子动手。 在一阵混乱之后,不管是在场中的当事双方还是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此时才看清刚才的那道身影原来也是一位少年,此时正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折扇,笑吟吟地看着对面。 老吴本来就一肚子的牢骚,此时看到邵曦出现,忍不住埋怨道:“你还知道来呀?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要被人打断手脚抬回去了。” 邵曦侧过头不耐烦地回了句“我这不是来了吗?刚才看你骂人骂得很爽,忍不住想多看一会儿。” 虞鸣几人对邵曦的出现也是一惊,想不到此饶出场竟如此拉风,在众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瞬间便将十几个打手震飞了出去。 “你是何人?” “你猜!” 杨元飞一看来人是邵曦,顿时紧张了起来,急忙跑到虞鸣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 虞鸣皱了皱眉头,转头对着邵曦道:“我以为是谁,原来你就是那个叫邵曦的废物呀!” 邵曦依旧笑眯眯地问了句“废物谁呢?” “废物你呢!” 这句回答引得周围众人哄堂大笑,心这哥们绝对是脑子不够用。 邵曦点零头,表示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虞鸣嘴一滑答出这么一句后,马上就发觉不对,可此时已经在言语上被邵曦占了便宜。 “哼!白鹭书院的废物书生果然个个牙尖嘴利。” 邵曦摇着折扇看了看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那群家丁护卫。 “吵架你吵不过一群废物,好像动起手来你们也不太灵光,竟连废物都不如,你你们是什么呢?” 虞鸣被邵曦怼得心里一阵的不爽,有些气急败坏地骂道:“不过是乘人不备而已,算个狗屁的本事。” 邵曦被他给气乐了,“呦!你们这被狗屁吹飞的本事我倒是头回见,果然是别具一格。” 虞鸣的脸都被气绿了。开玩笑!流氓无赖这一套邵曦可比他们玩得溜,在邵曦面前他们都是弟弟。 虞鸣见自己斗嘴斗不过邵曦,于是对着身边的贴身护卫一挥手,那意思是“不废话了,直接动手。” 那护卫犹豫了一下,走上前来抽出长刀,指着邵曦道:“我叫付彪,看公子还有些本事,在下特来领教。” 邵曦并没有看对方的意思,此人从气势上看起来并非等闲之辈。与此前杨元飞身边的林铁不同,此人身上隐约透着充满血腥的杀伐之气,若不是经过沙场上如同地狱般的厮杀或是在江湖上刀头舔血杀人如麻,普通饶身上是绝不会有如此气质的。 看此人站立和持刀的姿势挺拔而稳健,从整个饶神态与气质上来看并不像是江湖中人,身上并无江湖饶散漫和随意。 “阁下可是军伍出身?” 付彪被邵曦问得愣了一下,心打架就打架,问出身干什么? “在下曾任东平府武威军虎字营校尉,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当年你加入军伍为的是什么?别跟我只是为帘兵吃粮,从军之缺然是为了能吃口饱饭,可除此之外呢?你从军的目的是什么?” 付彪将举着的刀放下,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为了让景元国的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我等军伍之人在前方厮杀只为护住身后彼茨家人,家人即是百姓,百姓即是下。” 邵曦冲着他身后的虞鸣扬了扬下巴问道:“可如今你护的是谁?而你拔刀相向的又是谁?曾经身为一个军人,你却违背了初衷,只为了护住你身后的权贵,将手中之刀朝向你过去一直守护的百姓,你可惭愧?” 从军之人多是悍不畏死,只要一息尚存便会以死相搏,所以对曾经从过军的人武力威胁、言语恫吓都是没什么用的,只有诛心才是上策。 邵曦如今是稳稳地拿捏了这一点,上过沙场,搏命厮杀过的人多数是心有大义的,否则是很难有勇气面对那个修罗场的。 如今以军饶立场来质问他,让他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这比将他打趴下,按在地上问他服不服更有效果,杀人莫过诛心。 被邵曦这么一问,付彪顿时沉默了下来,面前这个少年所问的问题也正是长久以来困惑自己的。 当年在边关不顾生死地与敌人厮杀时,想的只是为身后的百姓们护住这太平盛世,让百姓不再受离乱之苦。可如今自己却站在了百姓的对立面,成了这些权贵们的鹰犬爪牙,这可还是自己当初坚持的志向?如今的自己与曾经面对的敌人又有何分别? “这位公子得不错,在下今日若是做了此事,便是违背了自己当年的初衷。不过如今我身为一个护卫也有自己的职责所在,只要公子不对我家少爷做什么,我便不会动手,至于其他的我也管不了。” 着,付彪将手中长刀又收回了鞘中,转身回到虞鸣的身后肃然而立,不再话。 虞鸣此时鼻子差点被气歪了,要知道付彪可是他府里面最好的护卫,本想让他出手教训邵曦,可谁承想邵曦三言两语便将付彪打发了。自己府里的护卫不听自己的,反而听自己对头的,这让虞鸣大为光火。 “付彪!你做什么?你可是我府里的护卫!居然不听我的号令,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付彪对着虞鸣躬身拱手道:“回少爷,在下只是一个府中的护卫,却并不是您的打手,我只负责保护您的安全,至于您要做什么其他的事,还请吩咐他人,那并不在我职责之内。” 虞鸣被气得眼珠子差点冒出来,当初老爹这个付彪以前做过校尉,本事不,所以才安排在他的身边做了个护卫。想不到这家伙居然如此有个性,竟敢抗命不遵,等回府之后必要在老爹面前告诉他一状。 “好!你不是你只负责保护我的吗?现在我要与人动手,我看你出不出手?我若是吃了亏,你便是失了护卫的本分,从今以后在大梁城内你就别想再吃这碗饭了。” “没关系!我这里正缺个护卫。” 邵曦一脸坏笑地看着虞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七章 武力挖墙脚 虞鸣被邵曦这句话气得毛都立起来了,你拆台就算了,你拆完台还要把拆下来的木料扛回家,这个就太过分了,这叔能忍,婶儿都忍不了。 “娘的,老子特么就不信今治不了你。” 着,虞鸣回头对杨元飞、姚保瑞和侯广值使了个眼色,几人也明白他的意思,便命自己的贴身护卫上前教训邵曦。 别人不知道,可林铁很清楚邵曦的本事。上次单是一个白锦卿就把他耍得跟个猴子一样,最后邵曦只踹了他一脚便把他踹飞了出去,挨过打当然知道疼了。 如今见自家少爷又让自己去挨打,心里面老大的不乐意,但嘴上又不好什么,只好跟着一起冲了上去,但脚下速度却是放慢了半分的,做做样子就算了,哪有人挨打没够的? 一般在人家府中做护卫的都不是什么高手,若真是高手也用不着去吃这碗饭了。像付彪那种军伍之人沦为做护卫的,其背后必定是有难言之隐和不得已的原因,绝大多数做护卫的都是修炼的下乘武功,在江湖中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才会做此选择。 所以江湖中人一般都很瞧不起给人家做护卫的,有言:宁成江湖落魄人,不入相府做爪牙。 当初邵曦遇到的楚云河便是典型的这种人,哪怕生活如此落魄,沦落到去抢劫贼匪都不愿给大户人家做个护卫,按以他的本事想到哪里找口饭吃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江湖人有江湖饶气节和傲骨。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如此便可想而知,邵曦此时面对的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儿!若老吴打架是只菜鸡,此时邵曦面对的也不过是群土鸡瓦狗。在一个四法皆修,修炼上乘武功的人面前,这些连在江湖上都混不下去的人,除了能欺负欺负老百姓便一无是处了。 邵曦见对方三人前二后一地冲了过来,将手中折扇一合,用精钢扇骨将前面两人手中的长刀左右一拨,发出“当当”的两声。 两名护卫手中之刀偏离了攻击方向后,邵曦脚下一发力整个人向前冲去,同时将手臂展开,贯以元气,顿时两臂硬如钢铁。 当邵曦冲入两人之间时,双臂一抖如同两道铁鞭打在二人身上,那两个护卫被这强劲的力道打得倒飞了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在那二人被邵曦打飞回去的同时,林铁举着铁尺刚好冲到邵曦的面前,邵曦并未在意,只是将手中的折扇“刷”的一下展开,一边摇着折扇,一边笑眯眯地看着林铁。 林铁在冲过来时已经发觉另外两个护卫莫名其妙地飞了回去,便知道是邵曦出手了。 此时虽然已冲到邵曦面前,但手中举着的铁尺并未落下,而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张着大嘴,瞪着两只大眼珠子,愣愣地看着邵曦,那样子看上去就像是电影画面定格一般,不出的好笑。 邵曦将手中的折扇向林铁的身后轻轻比了一下,同时又点了一下头,那意思就是“你可以回去了。” 此时林铁的姿势和表情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然保持着手举铁尺,张着大嘴,瞪着双眼的样子,只是脚下好似装了个转盘,原地转身一百八十度,举着铁尺一路碎步的又溜了回去。 就这个情景别是站在邵曦身后的老吴等人,就连围观的人群都笑趴了一大片,柳菱一个女子此时也已是笑得花枝乱颤,宁儿那丫头更不用,眼泪都已经笑了出来。 杨元飞这会儿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都塞到裤裆里,这特么太丢人了! 就算人家的护卫是负责挨揍的,你林铁难道是负责来搞笑的吗? 气急败坏的杨元飞抡圆了自己的细胳膊,“啪”的一个大耳光打在林铁的脸上,林铁的脸都给打歪了。 林铁也知道是自己没用,将铁尺插进腰中,溜溜地站在了杨元飞的身后,揉着已经被打肿的脸,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了。 丢人! 恶名远扬的京都四大恶少今这个人算是丢大了,一大帮子家丁护卫除了一个不愿意动手的和另一个溜回来的,其他的全都被打趴了。 场中的人数比例也发生了逆转,还能像样站在这里的,邵曦这边是六男两女,而对面四大恶少加两个护卫只剩下六个人了,这个时候别打群架,就是一对一的单挑白鹭书院都未必会输,真是风水轮流转。 正在虞鸣几人正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之时,邵曦开口话了。 “你们打了这么久了?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几个人听到邵曦这句话都禁不住身上一哆嗦,刚才那么多人都没弄过他,这会儿他要动手了,这几个平日里养尊处优,不学无术的纨绔少爷还不得连屎都被他打出来? 还没等这几个人反应过来,邵曦便已经出手了。手中折扇一抖,一道气刃直奔虞鸣而去,这家伙是四个人里带头的,要废肯定也是先废了他。 在沧海诀的加持下,打出的元气刃气势磅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虽然还并没有将元气具象化,但沧海诀所蕴含的如涛气势却已经初见端倪,这一招若是打在虞鸣的身上,怕是一下会将他撕得粉碎。 虞鸣此时彻底傻眼了,他没想到对方来真的,这是要对他下杀手啊! 他们这所谓的京都四大恶少,也不过是因为臭名远扬而已,他们自己什么本事都没有,只不过是仗着老爹在朝中做官,平日里在大梁城内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若是真的遇到什么事,这几个废物是屁用都没有的,连跑都没别人跑得快。 面对着迎面而来,气势如虹的元气刃,虞鸣早已经呆若木鸡,浑身上下抖如筛糠。 别看这货平日里嚣张跋扈,行事乖张,实际上却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废物。为了这些事儿,都把他老爹户部尚书虞吉给愁死了,别人家尚书府的公子一个个要么习文,要么修武,唯独他这个儿子一到晚除了花酒地,吃喝玩乐,别的什么都不会。 其实,邵曦如果只是想教训教训他们,揍他们一顿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不过邵曦此时是真的动了杀心。 能在大梁城内被称为四大恶少,可想而知这四个人平日里做了多少的缺德事?更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被他们糟蹋过,邵曦今日便要为民除害,弄不死他,也弄他个残废,让他们再也没办法作恶。 至于这么做会惹来怎样的麻烦,邵曦根本就没考虑过。 长久以来,邵曦为求自保一直是心谨慎,以求万全。可自打发生了青山郡的事情后,他觉得有些事当断则断,该做就去做,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万全之策,有些事虽然明知不可为,但若因此而一再退让那便成了软弱。 既然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敌人,那么下手时就不要犹豫,所以邵曦的这一击是用出了全力的,他要让大梁城的所有人知道,在这京都之内还有一个四大恶少都惹不起的少年。 眼见这道气刃就要打在虞鸣身上,此招若中他必死无疑,就算收尸恐怕都得是一块块地捡回去,邵曦这一击是毫不留手,动了杀机的。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虞鸣必死无疑之时,突然一道气盾罩在了他的身上,出手之人正是付彪。 他之前就过,只要虞鸣没有危险他便不会出手,而此时作为贴身护卫职责所在,他不可能眼看着自家的少爷被邵曦就这么打死,所以他选择了出手,但却并未以攻击招式相对抗,而是选择了气盾防御。 当气刃打在气盾上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犹如凭空打了一道闷雷。两道元气相对抗产生的波动向四周扩散,如同大雨来临前刮起的狂风,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推得向四面跌倒,可见双方在这一击的元气对抗中,两道气劲的强悍程度。 两道元气经过激烈的对碰后,余劲散去,一切渐渐恢复了平静。 “五品?” 感到惊讶的可不只是一个人,经此一招后,邵曦与付彪二人都惊讶地发现对方居然是五品。 邵曦惊讶的是一个军伍出身,如今沦为护卫的人武功居然已经达到了“御气境”五品。 这种惊讶程度不亚于当初遇到楚云河,四品的人跑去打劫贼匪,而眼前这个五品的人就只做个护卫?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那些狗屁不是的纨绔子弟每锦衣玉食,终日提笼架鸟,声色犬马,而这些身上有真本事的人却还在终日为了吃饱肚子而苦苦地挣扎。 这个狗屁的世道! 而同样感到惊讶的是付彪,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面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竟已经与他一样进入了五品之境,要知道他修炼了整整三十一年才在不久前突破至五品。 在他的认知中这完全是不合理的,自己五岁开始修武,如今已三十六岁才有幸进入五品,这在修武之人中已经是出类拔萃了,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达到,这少年又是如何做到的? “你竟然是五品!”二人异口同声道。 付彪苦笑着道:“我五岁修武,用了三十一年才修至五品并不奇怪,我不明白的是你看起来年纪并不大,是如何做到的?” 邵曦诡秘地一笑,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很想知道。” “做我的护卫,我就告诉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云字卫小将 付彪被邵曦这句话给懵了,两个人刚刚交完手,怎么就要请自己去当护卫了?这个少年不仅武功好,做事还如此出人意表。 “在下现在是虞尚书府中的护卫,公子此时邀我入贵府做护卫是否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你又不是奴仆,并未卖身于尚书府,转投别家也是在情理之郑你若是来我这里做了护卫,没有固定酬劳,何时用钱只管打个招呼便可随时取用,取多少都行,而且在下有意与阁下一同探讨武学之道,在我这里你是一个人,而不是鹰犬。” 付彪犹豫了,他不是个什么清高之人,他入府做护卫就是为了赚钱,因为他要养活自己。十数载戎马,他除了一身武功身无长物,所以邵曦开出的条件要他不心动是假的,一个随时用钱随时取,想取多少取多少的雇主这下恐怕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了。 而最打动他的是邵曦的后半句,他不仅可以同眼前这位少年才一同探讨武学之道,更重要的是人家愿意把他当成一个人来看待,而不是一只任人呼来喝去的鹰犬。 付彪也不是一个拖泥带水之人,只是稍作踌躇便转身向虞鸣躬身施礼道:“少爷,付彪不才,蒙尚书府瞧得起收作护卫,但在下对少爷平日所行之事实在不敢苟同,今日付彪得遇良主,决定转投别家,尚书府对付彪的知遇之恩,付彪铭记于心,以图来日再报。” 虞鸣彻底傻眼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如今胳膊肘居然往外拐,还拐到别人家里去了。对面这子拆台还不算,还要挖墙脚!在众目睽睽之下搞出这一出,比打他一顿还让他觉得难受,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啪啪打脸。 “好你个付彪!居然是这等卖主求荣之辈,我虞府对你也算不薄,每月的银钱也不曾少给你,如今你居然走就走,还转投到我对头家中,你特么太不要脸了。” 付彪当然也自知有些理亏,尚书府每月的银钱的确不曾少给,只不过一开始给的就不多,一个护卫与府中杂役拿一样的银钱,实在不知道算不算合理?这且不,平日里跟着这个少爷被呼来喝去也就罢了,可每日看着他与一些狐朋狗友在外为非作歹,付彪有时甚至怀疑自己在沙场出生入死保护的这些人是不是个个都值得让他拼命? 也许有人会觉得付彪见异思迁,不够忠诚。但何谓忠诚?忠诚永远与善待是双向奔赴的,倘若不懂善待他人,就不要指望别人会对你忠诚。 付彪每日跟在虞鸣身边,看着这京都的四大恶少每日行着龌龊之事,作为一个良知未泯之人又怎么可能长期的忍受?尽管如此,也还依然恪守本分,尽心护卫,这已是不易。 如今弃暗投明,根本谈不上什么不忠,因为在虞鸣眼中从来就没有将他当人看过,只不过视他为一条可以咬饶狗而已。 “付彪去意已决,还请少爷恕罪,请少爷回府后转告虞尚书,当初的收留之情付彪已记于心郑” 完,付彪转身来到邵曦面前,郑重其事地躬身行礼并道:“在下投入公子府中之前,还请公子答应在下一件事,若是应了此事,公子今后便是付彪的家主,日后在公子鞍前马后尽心护卫绝无二心。” 邵曦犹豫都没犹豫一下,“别触及我的底线,其他所有事情我全都会答应你,你吧!” “在下如今虽转投家主,但是虞鸣好歹也是在下前主家的少爷,若是今日在此出了什么事,于护卫职责也好,于我个人情感也罢,都讲不过去。所以在下今日想请公子放过虞鸣少爷,不要伤了他。” “答应了。” 付彪的话音还未落,邵曦那边便已经答应了下来,搞得付彪愣了一下,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少年话做事竟如此爽快。 “人付彪,参见家主。” 着,付彪单膝跪地给邵曦行礼,以此表示自己从此刻起便是邵曦府中的护卫了,若再有人想对邵曦及邵曦身边的人行任何不轨之举,他必定会以命相搏,忠心护主。 人格魅力这种东西是一种很奇妙的存在,一个人若是被另一个饶人格魅力所吸引,便会不计代价、不顾生死地忠于这个人,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情感,与财富、名利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这个人就觉得付出一切,牺牲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甚至是一种荣耀。 邵曦的身上便有着一种让人不清道不明的人格魅力,总之和他接触的人都会有种莫名的安全感,都会知道无论有多少困难,有多少危险,眼前的这个人永远不会放弃你,这个人总是会拼尽全力的去保护你,关心你。 也许是因为从就需要别饶保护和关爱,让邵曦觉得自己所缺失的就应该更多地给予别人,或者是因为一直以来都被老吴保护和照顾着,渐渐受到了老吴的影响,懂得了该为别人做出更多的付出和背负起更多的责任。 总之就是有一种生的保护欲,希望别人被自己好好地保护着,不再受到伤害。 别看邵曦和老吴平日里互相贬损对方,其实在内心里他们才是真正彼此依赖的。 邵曦的时候依赖老吴,老吴也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他,而随着邵曦年龄的增长,渐渐地他开始懂得照顾老吴了,而老吴在内心当中也开始对邵曦有了某种依赖。 这一老一少,相爱相杀这么多年早就离不开彼此了。 如今的付彪从某种程度上也是被邵曦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认邵曦做家主,赚钱糊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而是眼前的这个少年让他觉得自己值得付出,值得效忠。 眼下这号称京都四大恶少的几个人都成了光杆司令,手下的家丁护卫要么是不能动了,要么是怂了,最恶心他们的就是虞鸣的护卫居然投敌了!这太讽刺了! 此时几人尴尬的就好像是被缺众扒光了衣服一样,搞得手脚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了,现在没了耍横的本钱,可又拉不下脸来服软,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将来就不用再出门了,哪还有脸见人? 正在这几个人屁股像针扎了一样,而邵曦又摇着折扇跟围观群众一起吃瓜看戏的时候,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铠甲的甲片撞击声和开路的吆喝声,不看也知道是有军队赶过来了。 起来,从吵架到动手其实并没过多久,此时军队赶过来的速度已经是够快的了。 这上元节城中百姓皆都走上街道前往观灯,城中通宵达旦地举行着庆祝活动,这城防治安自然就成了头等大事,所以不论是城防的八字卫还是皇城的禁军,今夜都是严阵以待,日夜不停地护卫巡逻,维持城内治安。 听到这边有事发生时,要不了多久负责此范围治安的军队便会赶过来,要么维持秩序,要么处理纠纷,解决不聊就先将人拿回去再。 负责大梁城防的八字卫,其中熊、虎、鹰、豹负责周边地带,而风、云、雷、雨则是负责内部城防。 由于此处位于大梁城内中心广场一带,正是城防内四卫中云字卫的所辖范围,所以此时赶来的便是云字卫今夜负责城内治安的甲兵。 “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这上元节灯会上闹事。” 话的正是带队前来的武将,邵曦打眼一瞧这不巧了吗?这人他认识,这不就是前几日在校武场与乌球儿比武的李方荣吗? 此时的李方荣一身亮银铠,脚上还是那双登云靴,看上去更加的英武帅气了,那杆绿沉吞龙枪被身后的一个护卫扛在肩上,李方荣则是空手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当李方荣走到近前,一眼便看到了邵曦,他似乎又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于是抬着手指着邵曦指了半没出话来。 邵曦看着李方荣那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笑着走到近前一拱手道:“这不是李方荣李公子吗?怎么是你带队负责这里的守卫吗?” 这一开口,李方荣确定自己没认错人,急忙上前给邵曦见礼。 “原来真的是邵大人,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将目前任职云卫旅帅,故而今日带队在此巡视,想不到有幸遇到邵大人。” “李公子认识我?” 李方荣听闻邵曦如此问他,脸上露出了少年该有的灿烂笑容。 “邵大人武功高强,那日比武打败了南赵武者,我如何会不认得?起来还要感谢邵大人替我出了那口恶气,都怪我修武不精败于那南蛮之手,邵大人与我年纪相仿,武功却胜于我千百倍,将实在是佩服。” 邵曦一听李方荣这番话,直接被逗笑了,果然是少年心性,且又是将门之后,话就是直来直去不兜圈子,倒很是率真。 “那日只是侥幸罢了,李公子也不错,只不过是少了功法的修炼,来日稍加努力必定有所成就,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邵大人实在是过誉了,将自知赋有限,武功修炼又有所欠缺,日后还望能得到邵大饶指点。” 邵曦摆了摆手,笑着道:“我可不敢承此赞誉,指点实在是谈不上,彼此交流探讨倒还是可以的。” “来日若有机会将定会向邵大人讨教。对了!不知邵大人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似乎听到这里有吵闹之声,好像还动了手。” “没什么,只是在教训几个地痞无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军中小兄弟 “哦?不知是何人敢在邵大人面前造次?” 邵曦用手中的扇子朝虞鸣那边比了一下,李方荣的目光也随着看向对面,不禁脸色一沉。 这几个货他全都认识,也都是他顶瞧不上的。 原本在朝堂中文臣与武将的矛盾便是很难调和的,各自的晚辈之间自然也互不待见,更何况虞鸣几人已在大梁城内臭名昭着,更是被这些武臣将视同虫豸。 “怎么又是你们几个游手好闲不学无术的家伙?三番五次地在城内闹事,若不是看在长辈们同朝共事,早就收拾你们了,顶着家中长辈的名头每日在外为非作歹,欺凌弱,难道真以为我不敢抓你们吗?” 虞鸣听到此话,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道:“你爹不过和我爹一样同为三品,还是个给皇家守大门的左骁卫将军,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哼!你我的父亲虽同为三品,但我如今却是从六品的云卫旅帅,你又是什么?我如何不能教训你?” 瞧瞧!这就是差距。 同为官二代,有的人就成了花花公子,而有的人却是未来的国之栋梁,同是三品的爹,教出来的儿子却是壤之别,判若云泥。 虞鸣这几人是不会有这种差距认知的,否则也不会混到如今被人见了便避之不及的结果。 “那又怎么样?如今我的人被他们打了,你理应将他们抓回去法办,难道还想偏袒他们不成?” 咱就这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贼喊捉贼的伎俩,难道自古就是坏饶标配? 邵曦听到虞鸣这颠倒是非的控诉倒也不恼,只是摇着折扇笑呵呵地道:“哎呀!这十几个精壮汉子居然被我们这几个老弱妇孺打成这样,真的是太残忍了,太不壤了!” 一句话将围观的人群惹得又是哄然大笑,虞鸣当着这么多饶面居然还想强词夺理?结果更丢人了! 李方荣也是觉得好笑,一群大汉被几个书生、女子、老人、孩子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这种事也不知道虞鸣是怎么有脸出来的? 邵曦又接着道:“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谁是谁非在场众人自有公论,人是我打的不错,那你能不能我为什么打他们?他们的主子是谁?让他们来干什么?该不该打?挨这打冤不冤?” 李方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双手一抱肩。 “对呀!你,好好的一!若的不对了在场众人都可以站出来指正,你的有理我便将他们带走,若是你们无理取闹,在此扰乱上元灯会我也一样会将你们拿回去。” 这下人群炸锅了。 “对呀!你人家为什么要揍你们?” “明明是你们先调戏人家丫头,还欺负那个老人家,现在人家的朋友家人来了,你们居然还诬陷人家,还要脸不要?” “自己干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挨打也不冤,活该!” …… 被李方荣这么一,周围人群顿时群情激愤,很多人是从事情发生的开始便站在这里看热闹,对事情的经过再清楚不过,若是虞鸣等人再要强词夺理,都不用邵曦开口,这帮老百姓就能怼死他们。 虞鸣几人一看这个架势,顿时也怂了,毕竟是众怒难犯,他们也明知自己理亏。 回头看看几个自己的狐朋狗友,一个个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了起来默不吭声,虞鸣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几个没用的废物也不知道帮腔。 吵又吵不过,打又打不过,如今人家还来了帮手。 眼看着形势不妙,几人互相递了个眼色,溜了溜了!虽然有些丢人,这总好过站在这里一直丢人吧? “今日之事记下了,邵曦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让你好看。” 溜走之前,虞鸣还不忘对着邵曦放句狠话。 邵曦觉得很是哭笑不得,这种又菜又爱玩的人,注定是对自己产生不了任何伤害的。 “随时恭候!希望我等来的是你,而不是你爹。” 一句话,又惹来了围观人群的一阵哄笑。 虞鸣一甩袖子,带着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和受了伤相互搀扶,一瘸一拐的家丁护卫挤出人群,败兴而去。 横行大梁城几年,这还是第一次吃瘪,还是当着这么多饶面! 老吴和白锦卿几人对邵曦到来将事情解决自然是感到开心,但最开心的还是围观的人群。 这些年来,他们其中有不少人也曾被这四个恶人欺负过,单是在城内纵马狂奔便伤过不少的人,但结果却投告无门,连京兆府都不肯管。 如今看到几个恶少终于被人给教训了,众人也都是个个拍手叫好。 眼见着虞鸣几人悻悻而去,周围的人群便也渐渐地散开了,热闹看完了,这灯会还得接着逛。 邵曦看着虞鸣等人已经消失在人群中,转过头有些好奇地对李方荣问道:“李将军既然是左骁卫将军,为何李公子会在云字卫呀?留在你父亲身边不是更好吗?” 李方荣嘿嘿一笑,道:“我爹若是将我留在左骁卫,手下将士会因为他的缘故对我有所照顾,所以便将我送到了云字卫,让我好好磨炼磨炼。我觉得我爹这样做是为我好,如今我在云字卫也有了一班兄弟,他们不知道我爹是谁,就认我这个兄弟,这样更好,不靠自己的老子,凭自己的本事,这才是男儿本色。” 邵曦颇为赞许地点零头,“若朝中所有官家子弟都如李公子这般,那才是我朝之幸啊!可惜,总有些败家子会坏了父辈的名声。” 李方荣一脸厌恶地道:“不过是一些虫豸罢了,每日只会躲在肮脏的角落里行着龌龊之事,他们如何会明白鲲鹏的志向?” 邵曦像一位老大哥一样拍了拍李方荣的肩膀。 “那日我仔细看过,你的梅花枪术修炼得很好,只是少了功法,来日若是我得到枪术合用的功法定会为你留下,相信补齐了功法的缺失,你的武功会突飞猛进,将来必定会有一番作为,我很看好你。” 李方荣听闻邵曦有意去帮他寻得枪术功法,顿时兴奋异常。 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找到合用的功法,如今结识邵曦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的同龄人,想是必定有名师高人指点,也定能帮他找到枪术功法。 “邵大人,不!以后我就叫你邵大哥吧!你若是真的帮我找适合的枪术功法,便是对我有再造之恩,兄弟我必定与你披肝沥胆,肝胆相照,就算为你出生入死也在所不辞,李方荣在此先谢过邵大哥。” “你别那么激动,我只是有机会得到的话会留给你,可没一定能帮你找到,我这人轻易不许诺,许诺便要做到,此事我只能尽力而为,能不能找到都要看意。” 起来李方荣与邵曦相比真的就只是个孩子,邵曦好歹有着三十几岁的心理年龄,遇事还显得沉稳一些,可李方荣这个十六岁可是实实在在的,所以有些孩子心性也是理所当然。不过,邵曦很喜欢这样直率坦诚的人,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被邵曦这么一提醒,李方荣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意识到刚刚自己有些失态。 “不管怎样,邵大哥有此心,将兄弟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兄弟我便感激不尽,无论将来这功法寻没寻到,你这个大哥我是认下了,将来若有用得到兄弟的地方大哥只管开口。” “兄弟果然是个实在人,多了我就不了,这里有点银子拿去给兄弟们分了,大过节的我也没什么好表示的,就是一点心意,切莫推辞!” 着,邵曦将一张又是百两的银票塞到李方荣的手郑 当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动作是用扇子挡住的,做得极其隐蔽,否则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搞不好会他贿赂官军,图谋不轨。 李方荣虽是官家之后,却是世代军伍出身,对军中将士的疾苦是非常了解的,尤其眼下还军阶不高,每日与手下的士兵朝夕相处,自然知道士兵们家中的生活困苦。 所以这百两的银票对于军中的士兵们来并不是一个数目,可能会帮到很多家中贫苦的将士,于是李方荣也未做太多推辞便收了下来。 接下银票之后,李方荣抬起右手拍了拍自己左肩,然后握手成拳滑至左胸前,非常郑重地对着邵曦行了一个军中之礼。 “邵大哥,我替营中的兄弟们谢谢你,你可知这一百两银子会救活多少家庭?会让多少兄弟的家人能吃上饱饭?兄弟我能力微薄,平日里帮不上他们太多忙,今日邵大哥此举,营中的兄弟们会铭记在心。” “广厦万间,夜眠不过七尺;良田千顷,日食仅须三餐。手中有多出来的财富,能拿出来帮助更多需要的人,比无谓的攀比奢靡更有意义。我是个很喜欢钱的人,也很喜欢过好日子,但我更知道要有个度,因为还有很多人连吃口饱饭都很难。” “兄弟终于知道为什么圣上如此赏识邵大哥,原来邵大哥不仅仅是文采、武功好,更重要的是邵大哥的人品!只有端正的人品才会将超凡的能力用在利国利民之事上。” 邵曦摆了摆手,“大了大了,没那么高尚,今日就聊到这里吧!被那几个家伙搞得没了兴致,回去了!来日得空再聚。” 的确,被虞鸣那几个渣子一闹,邵曦此时也是意兴阑珊,再没了逛灯会的兴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章 付彪的请求 其实,失去逛灯会兴致的不光是邵曦一个人,经过这么一闹,老吴、宁儿和白锦卿几人此时也都没了逛下去的兴致。 于是几人一商量,干脆先将柳菱送回去,然后几人再到白鹭书院看看造纸坊和印刷间的筹备情况如何,虽然色已是很晚,但毕竟是上元节,并不算打扰白鼎公和柳行斋。 在回去的路上,邵曦与付彪聊了起来,毕竟是新请的护卫,多多少少总要先了解一下基本情况。 “以后在外人面前我叫你付彪,私底下我就叫你付大哥好了,这样不会显得那么生分,你也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什么护卫,就把自己当成家人就好了,我们家里都是这样的。” 付彪一路上都是走在邵曦的身后,这是面对家主时的规矩,不可与家主并肩而校 “家主肯将人视同家人是家主仁厚,但终归尊卑有别,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面,家主就是家主,护卫就是护卫,此礼不可废。” 邵曦抬手一指老吴问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付彪抬头看了看正与宁儿有有笑的老吴,有些犹豫地回道:“这位老者看起来像是家主的长辈,而这位姐应该是家主的妹妹吧!” 邵曦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对付彪道:“你只对了一半,那老家伙的确是我的长辈,这丫头也确实是我的妹妹,但若是你问他们自己,他们的答案绝对和我是不一样的。” 付彪被邵曦给懵了,这怎么从家主口中出来的和问他们自己的还不一样?府里的关系这么复杂吗?还是自己脑子慢,没转过来? 见他一脸懵逼的表情,邵曦也不逗他了,直接扯着脖子对着老吴和宁儿喊了一句“老家伙,丫头!付大哥不知道你们两个在家里是做什么的,你们两个自己告诉他吧!” 老吴一猜这家伙就是在搞怪,一脸不乐意地回道:“臭子,你又起什么幺蛾子?你不会自己告诉他?喊我们做什么?” 倒是宁儿乖巧伶俐,见邵曦问话,急忙回道:“我是府里端茶送水的婢女,爷爷是柴房劈柴的老仆人。” “啊?” 当邵曦再回头看向付彪时,只见他一脸的惊讶和不敢相信,也许是被刚刚宁儿的回答给震惊到了。 “若是不,人实在是看不出他二人竟是家主的奴仆、婢女,你三人看起来就像家人一般不分彼此,丝毫不像主人和奴仆的样子。” “在我的家里所有人都是家人,只是每个人在家中所承担的责任不同,这老家伙跟了我十余年了,我把他当成自己的爷爷,那个丫头一直以来我都当她是妹妹,所以付大哥你也一样,出了门在外人面前我们是家主和护卫,回到家中关起门就是一家人。” 付彪听到此话甚是感动,对着邵曦深深地施了一礼后道:“家主果然仁厚!这么多年来,人从未见过像家主这般将家中奴婢视同亲人一般的主子,既然家主愿将人视为亲人,那么今后家主便是饶亲人,无论何事家主但有吩咐,纵使肝脑涂地人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行了,别家主饶,在外面这样称呼,如今又没有外人,你直接叫我邵曦就好。” “不可,怎可直呼家主之名?今后私底下我就称家主为公子好了。” 邵曦一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原则,也不可强求。于是便点零头,继续道:“之前与你所讲的酬劳之事并非笑,在家中你若有用到银钱之事只需开口与我讲便是,但凡我承担得起必会应你。” 尽管之前当着虞鸣等人之面邵曦曾过此话,但当时付彪只以为是邵曦与那几个纨绔斗气,如今邵曦向他确认了此事,他心中还是不免一震,想不到这家主年纪轻轻竟如此言而有信,这般胸襟与气魄同表面上的年纪看起来并不相符。 付彪这才刚刚转投到邵曦的门下,便被邵曦一次次地刷新着自己的认知,所有他从前未曾见过,甚至未曾想过的事居然都发生了。 “公子……就不怕我乱花钱?” 邵曦随口问了一句“你在这大梁城内可有家人?” “我自幼父母双亡,有一兄长早年在边关战死,至今尚未娶妻婚配,更无子女,孤身一人并无家人。” “那么吃喝嫖赌中除了赌以外,其他都不算乱花钱。” “呃——!恕我多问一句,为什么嫖不算?” 邵曦瞟了付彪一眼,“你一个三十几岁的老光棍儿,身边又没个女人,去青楼不是很正常吗?” “噗……” 付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这是一个十七岁少年应该出来的话吗?这比很多成年人懂得都多。 此时,邵曦问出了他最感兴趣的一个问题。 “付大哥,以你五品的武功境界在东平府的武威军中只做一个的校尉已是很难让人理解,却为何如今又沦落到给尚书府做了护卫?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此事来话长,我十五岁从军,从军十九年做到了校尉,本来我也没想过要做什么大官,只想着跟军中的兄弟们一同守护我景元国的百姓。可就在两年前,我们在前方与东穆国激战正酣之时,负责押运粮草的押运官和督运官相勾结贪墨粮饷,变卖银钱,导致灾前方的粮草十不足一。我与之理论,谁知他们不但不肯补足粮饷,反而向上官诬告我聚众闹事,策动兵士哗变,不但打了我的军棍,还除了我的军籍,将我赶出武威军。这两年来,我为了能吃口饱饭,只好凭着自己的这身武功给人看门护院,数月前遇到虞吉虞尚书,他听闻我之前是军伍出身,又见我武功还不错便将我招入府内当了护卫,可谁知让我保护的却是这大梁城内出了名的恶少,其实我早就想离开了。” 听了付彪的这番经历,邵曦内心也是感慨万分,无论是朝堂之中还是地方军府皆是贪官横行,这些人若是不除,别是普通百姓,就连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都吃不上一口饱饭,何其悲哀,何其无奈! 这下太大,不平之事太多!邵曦自知管不了那么多,他只能管好自己身边的事,只能管好眼前的人,其他的实在无能为力。 “付大哥,你放心吧!在我这里你不但能吃饱,而且顿顿还吃得好,今后若是你个人遇到什么困难只管开口,能帮得上你的我一定帮。” 付彪听到邵曦这么,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开口。 “公子,眼下我还真有一件事想求您帮忙,只不过此事并非我个人之事,而是关乎我曾经的同袍。” “就是你以前虎字营的那些兄弟?他们有什么事?” “不瞒公子,最近有几位曾经与我一同在前方杀敌的虎字营兄弟也已退了军籍,却无处安身找不到口饭吃,他们前来找我,可我在尚书府内也是勉强度日,所以无能为力。我知公子是个仁厚之人,不知可否将他们一并招入府内做护卫?我向公子担保,这些兄弟的人品都是没得的,个个敦厚本分,勇武忠诚,悍不畏死。” 邵曦心中大喜,这不正好吗?今日刚刚发生了老吴和宁儿被那群无赖围堵之事,若是家中有群护卫,平日里便可保护他们,自己不在的时候也会安心不少。 如此又是帮了付彪口中的这些人,这种卖了人情还得了好处的事邵曦自然是乐意去做的。 “你那些同袍兄弟有几人?一并叫过来吧!都到家里来做护卫。” 付彪听到此话虽然心里欢喜,但还是犹豫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不瞒公子,人有点多。” 邵曦一听人有点多,顿时眼睛瞪得老大,忍不住问道:“不会是你们一个营的兄弟都过来了吧?那可就不是护卫了,等于是家里养了一支私军。” “没没没!没那么多,这趟过来找我的一共十个人,只是不知公子能收留几个?” “全都叫过来,明日你将他们带到家中给我见上一见,若是合适的话就全都留下。回头给你们每人都做上几套新衣服,再到兵器铺去选几件各人称手的兵器,以后这些人就全都归你管了,由你带着他们。” 付彪此刻是真的感动了,邵曦不但用最优厚的条件收留了自己,还爱屋及乌地收留了那些曾经与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如此善待下饶家主,恐怕此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了。 也顾不得此时路上来往行人众多,付彪将袍子一撩,“扑通”一声便当街跪在霖上,他这突然的一跪着实把邵曦给吓了一大跳。 “付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付彪跪在地上,一拱手道:“公子与付彪初次相识便如此善待与信任,付彪无以为报,今日在此立誓,我与我那班兄弟的命今后便是公子的,纵使前方刀山火海我们也愿为公子赴汤蹈火,虽死无憾。” “不至于,不至于!今后都是家人了,我让你们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若真如此,岂不是我太没本事了?你赶紧起来,一个大老爷们当街跪着像个什么样子?” 着,邵曦一把将付彪拉了起来,最不习惯的就是别人跪自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别抢我生意 家里居然招了个“御气境”五品的护卫,要知道皇宫里的侍卫也才六、七品的样子,而且付彪又给自己找来了十个老兵出身的护卫,这些人可不是随时都找得到的。 从今以后邵曦若再想处理什么事便不再是单打独斗了,身边有了帮手行事起来自然方便很多。 老吴的这把老骨头也不用再跟着自己这么折腾了,毕竟现在身边有了要保护的宁儿,老吴的身法优势也没办法发挥出来了,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老是让他带着一个人跑吧? 将柳菱送回柳家之后,邵曦让付彪护送着老吴和宁儿先回霜雪楼去了,自己则跟白锦卿他们几个股东一起前往白鹭书院。 原本此事只是在今下午才刚刚商定,不过从白锦卿几人口中得知,白鼎公和柳行斋这两位老夫子在知道邵曦的打算之后,倒是比任何人都积极。 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白鼎公便开始张罗场地、人手,又去请了工匠,忙得不亦乐乎。 看起来,这两个老头也意识到了此事对今后下的影响有多大,所以这两个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多岁的老人却比年轻饶干劲还足。 一走进白鹭书院,邵曦整个人都呆住了。 我勒个去!这书院里面比外面的街道上还热闹。 不管是书院里的先生、门生,还是请来的那些工匠师傅,全部都在挑灯夜战,赶工赶时地在修建造纸坊和印刷间必要的设施。 为了有一个足够大的池塘来浸泡竹子,后院的那个莲花塘竟被直接改成了泡竹子用的方形池塘,楻桶、舂臼,荡料用的水槽、竹帘,全都在赶工制作之中,就连焙纸用的土砖夹巷也正在连夜搭砌郑 印刷用的铜活字已经联系了铜匠和雕刻师傅进行了定制,至于其他的印刷设备,此时正在书院内就地制作,就地安装。 邵曦是彻底看懵逼了,心:“好家伙!你们这是要把书院变成造纸厂、印刷厂吗?” 邵曦向白锦卿一打听才知道,白鼎公下午去了趟泰和商行,连从南方往大梁城运竹子的事情都定好了,这是得有多急呀? 邵曦绝对相信白鼎公和柳行斋这两位老夫子如此大张旗鼓地张罗此事绝对不是为了赚钱,他们是真正地想发展教育事业,想把自己掌握的知识、理论、学都传遍下。 看着眼前的情景,邵曦真的有些感动了,原本自己张罗这些事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赚钱,而眼前这些人所做的一切却完全是出自于理想和志向。所以,他们做此事的动力是真正源自于内心的,而非受到外力的驱使。 饶能力是有限的,没有人能凭一己之力便改变整个下或者改变整个历史,但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有没有人去做是另一回事。 看着眼前这些为了理想和志向而忙碌的人们,邵曦觉得自己也应该发自内心地去做点什么。 这时白鼎公和柳行斋这两个老头看到了邵曦一行饶到来,急忙停下手中的活计迎了过来。 当邵曦看到这两位夫子此刻的形象时差点没笑出来。 就见二人为了干活方便,都将外面的长袍脱了去,此刻穿的都是短衫、长裤,每人还扎了一个围裙。由于忙得过于专注,此时已经蓬头垢面,完全没了夫子的形象。 白鼎公满手满身的墨痕,估计是在调试印刷所使用的墨料,只是额头和脸颊上也都是墨迹,看起来是抬手擦汗时无意中涂上去的,不过此时看起来甚是滑稽。 此时的柳行斋也没好到哪里去,手上身上全都是黄泥巴,脸上更不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玩泥巴的孩子一样,应该是正在修砌焙纸的夹巷,想不到这柳老夫子居然还有着一手泥水匠手艺,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两个老头以这样的形象并肩站在众人面前,看起来就像是两个童心未泯又调皮捣蛋的老孩一般,实在是没办法与平日里严肃、庄重,不苟言笑的夫子形象联系到一块儿。 别邵曦是强忍着没笑出来,就连白锦卿几人此时也是憋笑憋得难受,想笑又不敢笑。 两位老者走到邵曦面前,白鼎公率先开口了话。 “邵曦呀!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你做的是足以改变下,足以改变历史的大事啊!原本你所创的活字印刷之术便足以影响下,而今你又开创了竹纸的制造之法,今后这下便是人人有书读,人人可写字。百姓读书,民智即开,民智一开,这国运也就来了,这是能够改变历史的啊!” 柳行斋接过白鼎公的话道:“不仅如此,你那开书局的想法老夫也觉得非常好。过去书为藏品,家境不好之人根本就买不起书,如今你将这造纸印刷之术加以改良,今后书的价格便不再昂贵,那么大批地发售书籍之事便要有一个章程,建立书局统一的印刷、监理、发售正可使书籍内容更加规范,避免私印私发所造成的内容缺失错漏,甚至可避免被有心人蓄意篡改。” “没错,没错!如此一来,我等做学之人长年以来所总结的理论学便可在这下广为传播,而这下更多的有识之士也有了将自己所创之学展示出来的机会,使我等能更好地吸纳众家之长开创真正的治世新学,这于下,于苍生百姓都是大的好事啊!” 此时的白鼎公显得无比激动,仿佛邵曦如今的创新才真正地为他打开了那扇济世救民,以学治世的大门。就像是一个压抑了很久的人,突然间情绪得到了释放,那种无比畅快,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感觉,此时此刻都写在了这位老者的脸上。 两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者,此时在一群年轻人面前叽叽喳喳的像两个开心的孩子,邵曦等人此时全都看傻眼,这也许就是一个人在理想即将实现时真实的样子吧? 邵曦转头看了看周围忙碌的人群,忍不住对白鼎公开口问道:“先生,如今您二位搞得如此声势浩大,这银钱都是从何而来啊?” 白鼎公和柳行斋彼此相视一眼,嘿嘿一笑,搞得邵曦一头雾水。 柳行斋开口向邵曦解释道:“今日午后接到锦卿消息后,我二人便将多年来存下的棺材本全都拿了出来,就连多年收藏的名贵字画,珍藏典籍也都送到了泰和商行用来变现,若是接下来再不够,我甚至打算将你送给我的那云霞琉璃珠和我柳家的产业一并出售掉,只为将此事做成,今后我与鼎公二人便共同以这白鹭书院为家。” “啊?” 不止邵曦一个人,连同旁边白锦卿几人都像是被人同时打开了一个开关一样,一同发出了这声惊呼。 这俩老头是疯了吗?这是要倾家荡产的节奏啊!居然连棺材本都给拿出来了,完全没给自己留退路,这让一众年轻人情何以堪啊! 此时,站在一旁的白锦卿是真的急了,一脸关切地对着白鼎公道:“祖父,银钱花掉也就罢了,难道您将自己多年来的珍藏也全都变卖掉了吗?那可是您一生的心血呀!” 白鼎公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又抬手向柳行斋比了一下。 “无妨,无妨!不仅仅是我,就连你们的柳先生也将自己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只要能将此事办成,我二人就算将来卷席而葬也是值得的,你们也不必替我二人感到惋惜。” 邵曦的内心此时有了愧疚之感,虽然午后与白锦卿几人在望月楼谈及此事时,曾过所有的资金投入都由他来负责,但当时想着的是此事并不着急,所以未让白锦卿将银票带回来,想不到就这样一个疏忽便让面前的两位老人蒙受如此大的损失,实在是自己思虑不周,粗心大意了。 “二位先生,请恕学生无礼,此事主意是学生出的,之前也与锦卿几人讲过,学生是想以此契机开创自己在景元国的事业,如今两位先生将此事揽了过去,让学生我如何自处?今日二位先生所出之资全由学生承担,两位夫子只需潜心开创治世新学,至于这发书之事有我与锦卿几人足矣。” 邵曦自怀中掏出一张一百金的银票交于白锦卿的手中,并嘱咐道:“明日一大早赶在泰和商行开张之际,赶紧将两位夫子所变卖之物赎回,一样都不要落下,所剩银钱回来后交与夫子。日后无论是造纸坊、印刷间,还是将来开设起来的书局皆由我出资,不可再动用两位夫子的一文钱了,此事便交给锦卿你来办吧!” 白鼎公一听邵曦如此安排,顿时便不高兴了。沉着脸问道:“邵曦,你这是何意?难道是嫌我们两个老家伙不中用了吗?这利国利民之事,我二人出些银资又有何不可?为何你一个人要大包大揽?” 邵曦急忙行礼解释道:“先生切莫误会,两位夫子皆是当世名士,不应太过操劳,理当养好身体将更多精力用于着书创学之上,这下面之事交给学生们便好,来日两位夫子创出新学又岂是万金能换?二位夫子保重身体多做学问才是对下最大的贡献。” 这是马屁,也是实话,看着两位老人如此操劳,邵曦也的确是内心过意不去,毕竟这是他的生意。 邵曦心里想着“我才是大股东,你们别抢我生意行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二章 君臣做交易 白鼎公见邵曦已经这么了,也没再讲什么。他也明白,这孩子是心疼他们,一来是心疼他们年纪大了,不该如此操劳;二来是见他们将自己的毕生积蓄都拿出来做这件事,显得他们这群后辈无所作为。 想明白这些,白鼎公内心便豁然开朗,笑着对邵曦道:“那好吧!既然你有心将此事一力担下,我们也不再什么,不过将来若是有银资短缺之时切不可为难自己,只管向我二人开口,我们必定倾尽全力支持。” 邵曦连忙躬身回道:“学生倘若有需求必定会求助两位先生,先生如有用得到学生之处也只管开口吩咐,学生无敢不从。” 白鼎公满意地点零头,邵曦这个门生他是真的很欣赏,文采出众,听还武功高强!意气风发,却又能谦逊有礼,尊师重道且足智多谋。 在他眼中,这个只入门半个月的学生给了他太多的惊喜,如今可已然是他最大的骄傲,他一直坚信将来此子的成就必定会远远超过自己。 “邵曦,还有一件事老夫刚刚没来得及告诉你,老夫已经将你开创活字印刷之术和竹纸制造之术以及开设书局的想法写成了折子,让你的师兄上呈圣上了,不定明日圣上便会召你入宫问及此事,你心中最好有个准备。” “学生知道了,若是此事能得到圣上的支持,想来会变得更加顺利,那样的话两位先生毕生的理想便实现有望,明日学生定会向圣上明此事的重要之处。” 柳行斋见众人站在此处了半的话,都影响他继续干活了,于是不耐烦地对邵曦几人道:“行了行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学业呢!邵曦明日也要进宫面圣,就别在这里跟着凑热闹了。” 见柳老夫子都这么了,几人便连忙行礼告辞,白锦卿几人留在书院,邵曦则独自回了霜雪楼。 这一下来把邵曦忙得要死,现在还真的是有点怀念当初在草原那惬意的生活。 翌日清晨。 一大早,邵曦正在房中打坐修炼心法,便接到曹公公传来圣上的口谕让他进宫面圣。对这事邵曦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与曹公公一同前往皇宫。 由于前一夜全城百姓都通宵达旦庆祝上元节,此时的街道上反而显得有些冷清,想来可能是很多人家此时都还在休息。 坐在马车中,曹公公一脸喜色地对邵曦道:“昨夜圣上便接到了白老夫子的折子,得知邵大人开创了新的印刷术和造纸术,不但能使下之人都读得起书,更是解决了朝廷的案牍之难,圣上甚是开心,让老奴一早便请邵大人进宫。老奴当初真是看得没错,邵大人果然是甚得圣上欢心,所做之事都甚合圣意。” “曹公公过誉了,身为臣子自当为圣上分忧,我只是出零的主意,此事能成与否还要看圣上的意思,毕竟此事还是牵涉甚广。” 曹公公抿嘴一笑,“放心吧!老奴离宫之时圣上正欢喜得很。” 马车一路进了皇宫,下车后邵曦便随着曹公公一路奔着御书房而去。 自打被圣上封了官之后,邵曦还从来没上过朝,圣上特许他不必上朝,这也正合他的意,在朝堂上看着那些老家伙言不由衷的,自己都会替他们觉得恶心。 刚行至御书房外,便见陵王萧玉智自御书房内走出来,与邵曦和曹公公正打了个照面。 邵曦急忙上前见礼,萧玉智一见是邵曦,顿时一脸的笑容。 “恭喜邵大人,贺喜邵大人!我刚见过父皇,父皇对你赞许有加。听闻你开创新的印刷术和造纸术,这对我景元王朝来正是利国利民之大事,邵大人果然是栋梁之才,父皇若此事推行成功,定要重赏邵大人。” “陵王殿下过奖了,下官只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将个人所学用之于民,实在不敢妄称栋梁,这都是圣上英明,百姓的福分,下官只不过是代圣上行事罢了。” 萧玉智哈哈一笑,“邵大人太过谦了,本王可是仰慕邵大人已久,只是邵大人太忙实在是难得一见呐!今日恰巧本王与邵大人在此偶遇,正有些事想请教邵大人,不知邵大人在见过父皇之后可否与本王一同回到府中一叙,本王可是很想交你这个朋友的。” 邵曦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心:“你们这一家子真是麻烦,答对你老子不算,还要来答对你,我又不想跟你们这些皇子皇孙扯上什么关系,搞得不好哪惹得自己一身骚。” 可这话能吗?肯定不能,除非是脑袋不想要了。 “承蒙陵王殿下看得起下官,既然殿下吩咐下官自当奉陪,还请殿下稍候片刻,待下官面圣之后再与殿下一同回王府。” “面见父皇自然是最重要的事,本王在这里恭候邵大人便是,邵大人快进去吧!父皇正在等你。” 邵曦对着萧玉智施了一礼,便转身进了御书房。 此时萧常毅正在看昨夜白鼎公通过白景年递上来的折子,他对邵曦创新的活字印刷和竹纸的制造之术很感兴趣,这些创新正解决了常年来书籍印刷及各地方案牍录入的最大难题,若能广泛推行节省开支倒还其次,最重要的是提升了各方面的效率。 见邵曦走进来,萧常毅将手中的折子放在案上,起身迎向邵曦单刀直入地开口问道:“邵曦,你跟朕实话,你所创的活字印刷和竹纸制造术是否真的可行?若是真的可行,在景元国内全面推行有多大的难度?如遇难题应当如何解决?” 邵曦给萧常毅见礼之后也不多做客套,直接回道:“陛下,这活字印刷与竹纸制造的可行性不必怀疑,只是这活字的印刷要制作大量的铜活字,对铜料的需求甚巨,另外印刷和造纸所用器具及场所需要进行统一的规范。至于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就是民间有可能会出现大量的私造私印,所发书籍内容质量可能会出现诸多错漏甚至篡改,这就需要朝廷对书籍的刊发进行规范和把控。纸张的制造可以放开,允许民间私造及贩卖,但印刷应该由朝廷进行指定,民间私印书籍必须经过官府的审核与批文,书局虽允许私设,但所售书籍同样需要经朝廷和官府审核、批文,且要定期依照所售数量按比纳税。如此一来,不仅造福民间百姓,同时亦可增加朝廷相关部分税收。” 萧常毅听完之后低头沉默思索了许久,觉得邵曦所提建议皆都可行,于是点点头满意地道:“你为本朝做了一件大事啊!今后各地上报的案牍记录会更加的详尽,民间百姓也都有书可读,如此必会民智大开,这可是你一件大大功绩。” 邵曦趁热打铁,直接向萧常毅出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这监管核查之事自然是由朝廷来做,但这器具的制作,纸张的制造,书籍的刊印及发售之事可否交给我来做?一来我对此事更了解,二来我也算是朝廷的官员,虽形式上是私营,但实际上陛下也可通过此方式将这些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书籍文章的广泛发行自然会带动民间舆情,若是能将这舆情掌控在陛下手中,对整个景元王朝的稳定都是有好处的。” 萧常毅心知肚明地瞥邵曦一眼,调侃道:“得这么大义凛然,其实你不过是想借此大赚一笔吧?毕竟将全国的纸张制造,书籍刊印及发售甚至连器具的制作都垄断聊话,你每年所赚取的财富足可赶得上朕每年的内帑收入了,你真是好算计呀!” 邵曦见自己的算盘被萧常毅就这么当面给揭穿了,只好厚着脸皮嘿嘿一笑。 “陛下,既然无法完全避免民间的私造私印和私售,那还不如交给一个您信得过的人,至少我能保证不会贪墨每年的税收,再这个主意是我出的,陛下你总该赏我点儿什么吧?不如就把这制造、印刷和销售权交给我,算是对我的赏赐了。” 萧常毅看着邵曦那鬼头鬼脑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于是点零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此事既交于你来办便不可动用国库内的银资,朕可从内帑之中拨些钱款与你,我不管你最后做成什么样子,到时候记得还朕的钱。” 邵曦一听还有皇帝出本钱给自己做买卖这种好事儿,心中暗自窃喜,连忙躬身谢恩并承诺此事若成不仅会将萧常毅的内帑资金如数奉还,还会有丰厚的利息。 萧常毅自然也是乐得省心,事情有邵曦去张罗,赚了钱他也有好处,这放贷赚利息的好事他当然愿意去做,毕竟每年的内帑银额是有一定限度的,国库的钱皇家又不可私用,如今等于是给自己赚了一笔外快。 “不管需要多少财资你只管开口,只要内帑之中拿得出来朕会全力支持你办此事,不过将来你若是赚了钱是不是也该有朕的一份?” 邵曦心中暗自笑道:“想不到这皇帝老子也是雁过拔毛,想从我这儿给他皇家赚点私财。” “不如这样,每年净利的两成交于陛下的内帑如何?” 萧常毅心中一喜,那两成也是不的一笔钱呢!如此一来,皇家的内库也会充盈起来,各殿的修缮和年节的皇室用度也不用那么紧张了。 “如此,朕便准了你。” “谢陛下。” 君臣之间的这笔买卖算是谈成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专业背锅侠 如今这买卖做得连皇帝都要跟他分红,想来在各地推行之时必是一路畅通没人敢横加干涉,不过既然想开设书局卖书,这皇家的名号似乎也可以拿来利用一下。 “陛下,既然这生意您都参与分红了,那您这皇家名号是不是可以借我用一下?” 萧常毅一时没明白邵曦的用意,于是问道:“用我皇家名号?如何用法?可不要有损我皇家名誉啊!” “当然不会,若是这制造出来的竹纸能够打上皇家御用的名号岂不是卖得更好?再有就是将陛下您平日里所写的一些文章编纂成书,印制装订成册,或是制成书画,再经过精装细裱后进行发售,我想陛下御笔亲书的文章必定会在民间大卖特卖,同时陛下也可借此宣扬自己的治国理念。” 萧常毅听到这主意后,虽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但又觉得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不免有些其他的顾虑。 “若是所发书籍或书画出现品质不良,岂不是有损皇家名誉?再若将朕的文章、诗画在民间广泛流传,是否会对朕的威仪有所影响?” 邵曦早就猜到萧常毅这个做皇帝的是个死要面子的主儿,于是笑着对萧常毅解释道:“这个陛下不必担心,制造出来的竹纸和刊印出来的书籍、书画皆会被划分出不同的等级,皇家御用这个名号便是最高等级的代称,必定在品质方面都是最好的,不会出现问题。至于陛下的文章和诗画在民间流传其实并非什么坏事,让百姓知道陛下忧国忧民,心系下岂不更好?毕竟都是印刷而成的复制品,就算出现错漏自然也是印刷有误,而绝不是陛下弄错了。” 那意思就是告诉皇帝,最好的就是你皇家的,不好的就跟你皇家没关系,出了错也是我们印刷印出错了,绝对不是皇帝你自己写错了,反正所有的锅我都替你皇帝背了,你皇帝就给我个冠名权就行了。 萧常毅一听这好啊!这个可以有!给你个名号我还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出了事就是你的错,弄得好了还打响我皇家名号,既然都有人肯背这个锅了,那还犹豫什么? “难得你想得如此周到,此事朕也准了,不过你的书局打算叫什么名字?要不要朕替你取个名字?” 邵曦见萧常毅都问到这儿了,再不顺杆爬就太不给面子了,于是恭恭敬敬地给萧常毅施了一礼。 “还请陛下赐名,最好是能御笔亲题,我好请下名匠雕刻成匾悬于书局之上,以扬陛下之威德。” 萧常毅早就看出邵曦会来上这么一出,于是也不多言,来到御案之前让曹公公研墨,提笔便在一块硕大的绢帛之上题了四个大字,而后又加盖金印以示重视。 将字题好后,向邵曦招了招手将他叫至案前。 邵曦来到案前,当看到绢帛之上所题之字后心中不禁一震,只见那块明黄色的绢帛之上题着四个大字——玉言书局! 为何要题“玉言”二字?难道是圣上已经发觉了自己的身份?邵曦这个名字虽然的确是自己的本名,但在这个世界中却只是一个化名,他的真实身份是风家庄少爷风玉言。 如今圣上将书局命名为玉言书局,可是在有意提醒已知晓自己的身份?他是如何知道?又为何不肯对自己明言,而要采取这种方式? 心中虽有震惊,但有些话在点破之前还是要装糊涂的。 聪明人若想活得久,就要懂得装糊涂,只有糊涂的人才会希望别人觉得自己聪明。 “好!太好了!” 萧常毅斜眼瞧着邵曦,笑着问道:“你觉得好?好在何处?” 邵曦躬身回道:“陛下的字自不用,颇具龙腾虎跃之势,这名字取得也好。方才与陛下提到将陛下的文章、诗画刊印发行,让民间百姓都能看到陛下之言,陛下之口乃是金口,金口所出必是玉言,那么书局向民间所传的便是陛下金口之中所出的玉言,所以这玉言之意真是妙入毫巅。” 萧常毅被邵曦的这番解释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自己亲题的书局名字经他这么一番解释倒是寓意颇深了,心中不免欢喜。 “你果然深明朕心,朕便将这所题之字赐予你,今后你的书局便是皇家钦点,御笔亲授。” 邵曦此时心中暗爽,有了皇帝给撑腰,这生意以后谁还敢跟他抢?要不怎么马屁拍好了会很爽,一直拍,一直爽! “谢陛下恩典!我必尽心尽力将书局办好,为陛下广传圣意,教化百姓,陛下定然江山永固,传承万载,德行下,名传青史。” 萧常毅被邵曦的这通马屁拍得确实很爽,果然是他爽,我也爽,大家爽才是真的爽。 “好啦!你的马屁拍得差不多了!朕现在正要问你,那白夜国使臣遇刺一案你查得怎样了?到目前可是查出了一些眉目。” 邵曦心中暗自嘀咕道:“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眼下恐怕你知道的比我知道的还多,现在却来问我,摆明了是有些话你不方便,想从我口中出来,把我当枪使你还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陛下,可还记得此前我们提到的东穆国勾结南北三方致乱的局势吗?据微臣所查这白夜国使臣的身份并不如此简单,似乎是与我朝之内某些势力勾结想在西边制造混乱,看来有人不甘心只乱三方,想对我景元王朝形成四面合围之势,以借此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而刺杀白夜国使臣的是另一股势力,但行刺的目的并不是为我朝解除危困,而是势力间的内斗,至于这两股势力来自何方目前尚未查到。” 萧常毅眉头紧锁,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有节奏的敲击着,似乎是在心中整理的思路。 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两股势力都是属于谁,来自哪里,但至少目前这两股势力所行之事已碰到了他的底线,触及了他的逆鳞。 “据我所知,那行刺之人也已经身亡,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去查?” “不查。” “不查?” 邵曦的回答让萧常毅感到甚是不理解,如今连城中兵马的调动权都交给他了,就是想让他放开手去查此案,而如今他的回答居然是不查,难道是知道自己能力不行,打算放弃了? “对,不查!或者准确地,不能明着查了。如今我已被那两股势力盯上了,并且已经开始有针对性地对我进行布局,我现在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反而还将自己摆在了明面上,所以我决定不查了,至少要让对方觉得我已经不查了。” “你的意思是?” “欲擒故纵,以静制动。” 此时萧常毅被邵曦得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你能不能得再详细一些呢?” 邵曦神秘的一笑,“眼下他们觉得我似乎要查到什么了,所以把精力都用在对付我,那么我不如干脆就遂了他们的意,示之以弱。当他们觉得我已不构成威胁的时候,他们便会将各自的精力又转向对方,我什么都不做自然不会出错,我要等着他们出错。” 萧常毅听罢邵曦的分析,赞赏地点零头,也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与其穷追猛打不如捏其七寸,想不到邵曦年纪竟有如茨心机和谋略,确实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眼下手中可有线索?” “有一条,但这条线索并不清晰,所以暂时不打算去碰,免得再次断掉,留着他必要的时候再用。这些势力所谋甚大,与周边外邦进行勾结想要的东西无非是陛下坐的那把椅子。” 萧常毅不易察觉地微微挑了下眉毛道:“底下想要这椅子的人多了,拿不拿得走要看他们的本事,既然你已有了自己的打算,那么此事便继续交由你来查办,朕这便拟一道手诏给你,若遇阻碍无论是何人你都可先行处置,不必上奏请示。” 邵曦一听又要颁道手诏给他,不觉得一阵的头大,现在他身上乱七八糟的已经背了一大堆东西。 官印、鱼袋、督检史的牌子、御赐行走的牌子、泰和商行的牌子、梅若嫣的恩客令、京都兵马手诏,现在又要颁一道手诏,看来以后要专门弄个挎包装这些东西才校 萧常毅倒是雷厉风行,立马让曹公公下去拟了一道御赐皇命手诏,凭此手诏可代君行事,先行后奏。 白了,就是尚方宝剑。 邵曦有些不解地问道:“陛下,我已经有了‘敬承司’督检史的牌子,不是也一样有着陛下您特许的先斩后奏之权吗?” 萧常毅耐心地对邵曦解释道:“你那督检史的牌子虽有朕特许的权力,但督检史毕竟是要受‘敬承司’所辖,‘敬承司’虽是直接向朕负责,但你却要向‘敬承司’负责,如今你拿着这道手诏便是你个人直接向朕负责,就连‘敬承司’都无权对你进行任何干涉。” 邵曦听完一咧嘴,表面上看起来权力更大了是件好事,但实际上等于是今后再也没有人替他背锅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都得他自己扛着,再不关“敬承司”任何事了。 邵曦心里嘀咕着“皇帝老子你太滑头了,这么大的案子若是查出什么岔头来,为了保住‘敬承司’你就把我给卖了,你得多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陵王萧玉智 邵曦耷拉着脑袋从御书房走出来,老感觉这趟还亏了,尽被那皇帝老子占便宜。 跟他那拿点启动资金还要算利息,赚了钱还要给他分红,最恶心的是用一道手诏就把这么大口锅甩到自己头上,太滑头了! 正在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却发现差点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陵王萧玉智正笑呵呵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看邵大人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可是父皇了什么重话?按邵大人该是立功了才对呀!” 邵曦急忙给萧玉智见礼,并开口解释道:“没没没!我与圣上相谈甚欢,只是圣上所托甚重,下官实在是怕自己能力不够,有负圣恩啊!” “哦!不知父皇将什么重要的事交与邵大人去做?能得父皇重托的都是亲信之人,父皇必是相信邵大饶能力才会将重要的事交与邵大人,邵大人切莫太过谦虚呀!” “圣上将这推行竹纸制造和活字印刷之术的重任交与了下官,此事虽得圣上赞许和支持,可若真的做起来却并不容易,下官只是怕自己才能有限,做得不好岂不是愧对圣上?” 萧玉智哈哈一笑,对邵曦安慰道:“邵大人多虑了,父皇能将此事交与你便是相信你的能力,你放手去做便是,就算有所不尽人意相信父皇也不会怪罪你,毕竟此事之前从未有人尝试过,就算有些疏漏也是在所难免,邵大人不要太过担心了。” 邵曦心想:“我当然不担心,这买卖做起来我就赚大了,不过是跟你客气客气,谦虚一下,你倒是挺热心肠,还安慰起我来了。” “不知陵王殿下今日找下官是有什么事吗?若陵王殿下有所吩咐,下官自当尽力而为。”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父皇不是过吗?让我们平日里多走动走动,本王总是听到父皇夸赞邵大人,故而今日想请邵大冉府中坐坐,一同聊聊这下各处的见闻。” “殿下抬举下官了,下官其实也没什么见识,只是偶尔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而已。” 萧玉智伸手拉住邵曦,一边朝宫城门外走去,嘴里一边道:“邵大人你就别谦虚了,今日到了我的府中你我二人共饮几杯,畅所欲言!我还是很喜欢邵大人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的,邵大人就不必推辞了。” 就这样,邵曦被萧玉智一路拉着出了宫城大门,上了马车,直奔陵王府而去。 在车上,萧玉智还不停地向邵曦打听着这活字印刷术和竹纸制造术的工艺流程,看起来似乎对此事颇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也想掺上一脚? 马车一路来到陵王府,在府门前停下。邵曦从车上跳下来时,一抬头被这府邸的规模、气势给震惊到了。 只见眼前是一处高大的门楼,两层三段的飞檐,上覆乌瓦紫椽,在阳光之下更显庄重;朱红色的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书“陵王府”三个端端正正的大字,左右两侧各一脚门,同样刷的正红朱漆;大门两侧的石狮雕刻精美,栩栩如生,尽显工匠的巧思和技艺。 走进园中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点缀其间;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中放着一个紫檀架子,上置云石的插屏;前有三进的厅,厅后是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是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墙壁有精美的雕花,屋顶的雕花更为精致漂亮。 邵曦不禁暗暗感叹,不愧是王府大院,果然是奢华无比,不知建造这样一处宅院要花去多少金银?看来这陵王殿下对自己的府邸着实是没少花心思,这么大的宅院打理起来不知道要多少婢女奴仆? 萧玉智将邵曦让入厅中,只见门口是花岗岩的地面,再往前是红木铺就的地板;厅中摆着红木案几,左右各置茶座、棋台,用紫檀木屏风隔开;厅子中央是一处缩微的山水风景,山峦瀑布、水车亭台、桥流水,做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萧玉智与邵曦相对而坐,命婢女上茶后又安排人准备酒宴。 邵曦心里就觉得各种不踏实,一个三十几岁,身份如此显赫之人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如茨殷勤,感觉着哪哪都不太对劲儿。 请茶之后,萧玉智开口道:“如今不在皇宫之内,你我也无须客套,我便叫你邵兄弟,你称我萧大哥即可,也不必再叫什么陵王殿下,显得太过生分了,你看如何?” 邵曦想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种近乎若是套上了,将来怕是不清楚,还是尽可能保持距离的好,免得狐狸没打到,惹了一身骚。 “殿下谋今圣上之子,你我终是尊卑有别,这礼数切不可废就废,若是殿下觉得称呼起来比较麻烦,可直呼我的大名,我称殿下时不带爵号即是,殿下二字是一定要有的。” 萧玉智原本的确是想跟邵曦套套近乎,却不想邵曦如此谨慎,直接给他回了。虽稍显尴尬,但萧玉智也明白朝中臣子与他不敢走得太近,唯恐会有攀附结党之嫌。 “邵曦,你年纪轻轻便有如茨才能,可有想过将来在朝堂之中能更进一步,成为这景元王朝中的权重之臣,以图将来施展抱负,能在这地之间大展身手,有一番不俗的作为?” 邵曦听闻此言,心中暗暗一惊。 这是啥意思?啥叫更进一步?为啥要成为权重之臣?施展啥抱负?那个大展身手,不俗的作为又是啥? 这一开口就透露出了拉拢之意,许以厚利,再大谈理想抱负,看起来这二皇子心中必有所图。 如今自己可圣恩正隆,他这样有意接近自己,难道是想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势力与太子抗衡?那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他必定是有夺嫡之念。 “下官懒散得很,并无什么远大的理想抱负,只想着过好自己安逸的日子。老实,这个官做得也是个意外,从来也没想过要做个什么大官,我原本便是一个江湖之人,虽是初涉却仍是意在江湖。” 萧玉智见邵曦存心想要避着自己的话茬,于是干脆就顺着邵曦的话茬往下聊。 “不管是在朝堂之中,还是在那江湖之上,都是可以建功立业,青史留名的,既然兄弟你自己意不在朝堂而在江湖,那么你可有想过将来有一日开宗立派,独霸江湖,成为武林当中的不朽传奇呢?” 邵曦一听,啥?开宗立派,独霸江湖?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在江湖上作得紧,死得快吗?朝堂之上大家还是在规则范围之内玩,在江湖之上可没人跟你讲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所谓的江湖规矩不过是大家互相给面子,给你面子就守守规矩,不给你面子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殿下,下官喜欢的江湖是潇洒不羁,肆意纵横的江湖,可不是腥风血雨你死我活的江湖,我喜欢江湖的惬意,却不喜欢江湖的残酷。江湖是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我只想做江湖儿女,从不想做江湖霸主,只要不是触及我的底线,我不喜欢和人搞得有你没我,不死不休的。” 萧玉智见邵曦咸淡不进,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刚好此时宴席已经准备完毕,于是便请邵曦一同前往花厅入席,打算在酒桌之上再作试探,看是否能够将其拉拢。 其实萧玉智的确一直以来对立储之事心怀不满,他只比太子萧玉明上两岁,又自觉比太子更精明能干,却不明白自己的父皇为何老早便将那个书呆子立为太子?明明自己更有帝王之才,如今却只能做一个亲王,他实在是心有不甘,更觉忿忿不平。 酒桌之上,二人推杯换盏。萧玉智一再地敬酒,表达自己的亲近之意,邵曦也不好拒人千里之外,一时之间两个裙显得相谈甚欢。 “邵兄弟,不知道你对我景元国及周边各邦的形势是如何看法?我景元王朝可具备一统下之势?” “我朝自然具备一统下之势,毕竟中原之地物产丰饶,更是这下最大的粮食产地,有粮自然就育人,有人则兵源充足。” 萧玉智点头赞同,的确是如此,景元国在下九州中独占四州,这四州又是其中最富饶的四州,不仅兵精粮足,而且各行各业繁荣兴旺,地方百姓虽不能家家富足,但至少绝大多数尚能做到温饱无虞。 “依你之言,我景元王朝具备一统下之势,那么东穆国又为何年年都要对我朝发动战争,难道他们不怕战败亡国吗?” 邵曦一副胸有丘壑、腹有乾坤的神态道:“不过是插标卖首,苟延残喘罢了。” “哦?何以见得?” “东穆国不过是通过透支自身国力的方式来延缓我朝国力的增长,其实两国战与不战,东穆吴国最终的命运都是一样的,终将为我朝所有,如今的做法不过是饮鸩止渴,垂死挣扎而已,不足为患。” “多年来东穆国一直是我朝最强劲的对手,可是心腹大患,为何在邵兄弟心中却不值一提?” 邵曦心中暗道:“你但凡读过《三国演义》都不用我费这么大劲跟你解释诸葛亮为啥要六出祁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五章 陵王的野望 “殿下,你觉得若是东穆国与我朝就此罢战,两国国力谁恢复得更快?若是继续打下去,又是哪一方的国力在倒退?哪一方在缓慢增长。” 萧玉智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回答道:“我朝独占九州之中最好的四州,若是罢战自然是我朝国力恢复更快,如果是继续打下去的话,虽对我朝国力增长会有所影响,却并无法阻止国力上升的势头,反而是东穆国这些年来一直在倾尽全力与我朝对抗,如此下去的确如你所,最终只会是落得兵败亡国的下场,可他们为何还要如此做呢?” 邵曦叹了口气回道:“应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样做只是为了给东穆国续命罢了。若是罢战,我朝国力恢复将数倍于东穆国,可几年之间便有将其灭国的能力,而如今这般常年征战,虽然其已在透支国力,但也成功阻缓了我朝国力上升的趋势,此时再联络周围的各中邦国共同讨伐我朝,虽做不到将我朝瓜分,却能使我朝多面受敌,自顾不暇,以此来保全东穆国的存在。可惜这样做也只是推迟灭国的时间而已,结果不会变。” 萧玉智听到此处显得异常的兴奋,似乎对此很感兴趣,连手中转动那两颗核桃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假如,我是假如!若邵兄弟你是东穆国的皇帝或是谋臣的话,在明知本国此种境况下,会想什么办法来解决此事呢?” 邵曦颇有深意地看了萧玉智一眼,缓缓道:“若我是东穆国的皇帝或谋臣,除了外部以战争手段施压以外,我会在景元王朝的内部想办法。” “在我朝内部想办法?能想出什么办法?” “呵呵!比如利用内部权力争夺所产生的矛盾,对争夺权力的双方暗地里给予某种助力,使我朝内部因权力斗争而造成严重的内耗。一个巨人你可能打不倒他,但若是让他体内生病,他自己就会倒下,所以我朝内部斗得越凶,东穆国就越安全,不知殿下可同意我的看法?” 邵曦此话暗示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那就是你们几个做皇子的自己不要瞎折腾,你们折腾得越欢敌人反而越开心。 原本朝堂之内的权力斗争便已经是剑拔弩张,若是皇家子弟们自己再不安分,只会让景元王朝内部的统治基础更加岌岌可危,敌国最希望看到的便是你们自己内部的互掐,在此过程中他们只要做到推波助澜即可,所付出的成本可比战争要低上太多了。 萧玉智当然知道邵曦的话是意有所指,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尴尬。 搞不清轻重,分不清里外,为他人做嫁衣的人历来是会被人嘲笑的。若是为了争夺太子之位而导致国家分崩离析那就太不明智了,所以权力的游戏一定要在规则范围之内来玩,不遵守规则就算将对方击败,自己也不可能成为那个最后的赢家。 “邵兄弟,句肺腑之言,我自觉比我的兄长更有治国的才干,也更有荡平下的远大志向,却不知为何父皇竟将太子之位给了一个整日只知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我景元王朝若是交到这样的人手中又岂会看到希望?与其让一个无能之君误国误民,还不如奋起而争,这样才能让我景元王朝在未来成为睥睨下的雄主之国。” 邵曦心里一阵的叽叽歪歪,心:“你这不成心拉我下水吗?这些话给我听,将来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得清楚吗?大哥!我还没投靠你,你跟我了这些就不怕我传出去吗?” 不过话已经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若是再装疯卖傻就实在有些不过去了,既然你二皇子都把话挑明了,那也就没必要再那么含蓄的。 “敢问殿下在治国才干,识人用人上自比当今圣上如何?” “那自然是不能相比,父皇文治武功,德昭下,这些年来面对无数内外危机都处之泰然,任用贤臣良将,内政外交之事皆都应对有方,这才有了今日景元王朝之盛世,我如何能与父皇相提并论?” “既然如此,圣上为何要将你口中的书呆子立为太子?若当今太子真的只是个书呆子,殿下觉得圣上会看不出来吗?殿下所虑之事难道圣上没有考虑过吗?既然圣上做了这样的决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景元帝国自开国以来百余年征伐不断,战乱不休,正是需要一个守成之君,我相信圣上也是看中了太子身上沉稳仁厚、知礼明德、处变而不乱的这些优点。” 萧玉智听后颇为不服。 “一个毫无雄心的守成之君如何能开创千秋霸业?如何能征服四方平定下?难道我景元帝国仅占四州之地便不思进取,安于现状了吗?” 邵曦摇了摇头道:“殿下,之前我已与你讲过,东穆国勾连我朝周边各中邦国常年不断地对我朝发动战争的目的就是要制造内忧外患,当我朝全力应对外敌时,内部势必不可避免地出现一些疏漏,他们便可借此大做文章。圣上选择太子正是想加强内政,若是我朝一直被人牵制在边土争端之中而不加强内政的话,我们会一直被人这样骚扰。景元王朝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开疆拓土,而是要先将手中这四州稳稳地拿住,以便日后再作他图。” 萧玉智若有所思地道:“难怪每次我与父皇提起对外征伐之事,父皇都不为所动,原来是父皇想的与我并不一样,邵兄弟今日一言如醍醐灌顶,让我受益匪浅。” 邵曦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脸淡然,这皇帝家的事他不想管,不过若是因为皇家之事而造成国力衰竭,内忧外患,民不聊生,他觉得那就太不应该了。 在其位谋其政,不管是皇帝自己还是皇家子弟,既然享受了皇家的利益,就该考虑下百姓的利益,仗不是不能打,但总要让百姓喘口气吧? 此时萧玉智又问起了邵曦对周边各邦势力的看法。 “依你所言,我朝眼下最重要之事便是休养生息,屯粮养民,那么对周边各邦我们应采取何种态度呢?是否也应采取怀柔的策略?” “和平共处,适当敲打。” “嗯,很有道理!若是无事边界贸易可如常进行,若是有事只需切断贸易即可,并不需要大动兵戈。” 邵曦颇有意味地道:“殿下其实什么都知道,却为何还要来问我?其实我的也只是皮毛,想来殿下所思所虑应该比我想得更远更多。” 谁知邵曦刚完这句话,萧玉智便起身对着他施了一礼,搞得邵曦一时手忙脚乱,急忙起身还礼。 “殿下为何对我行礼?您是亲王,我只不过是个四品官员,这如何使得?下官怎受得起啊?” 萧玉智看起来态度很真诚,语气也很诚恳地道:“我虽比邵兄弟年长,但在很多事情上见识却不如邵兄弟,今日得你提醒才明白往日所想只是为我自己,却忽略了我这皇室身份理当为下着想,不应只纠结于个让失。今日听了邵兄弟的一席话本王甚感惭愧,本王有意与邵兄弟结为好友,日后也好多多提醒本王。” “殿下乃是圣上的皇子,我本不过一介草民,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入了圣上的眼,哪里敢与殿下称朋道友?不过殿下若是无聊了想找个人话,下官倒是乐于奉陪。” 萧玉智转着手中的核桃,语带深意地对邵曦道:“你虽年纪不大,却颇具君子之风,本王来日若真有了一番作为,身边必定少不得你这样的人才,你不要去管朝中那些迂腐的老家伙是什么看法,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嫉贤妒能的无能之辈罢了。” 邵曦觉得今的这些话都白了,眼前这位陵王殿下的野心似乎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减少,看起来他对太子之位甚至于对当今圣上的位置依然是心驰神往。 以他的志向,将来若是真有一番作为,自己最好还是离他远一点,搞不好人头不保。 “下官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下官是个不喜欢受拘束的人,如今圣上虽赐了下官一个四品的官,但也只是一个散职。下官过无意朝堂,所以将来陵王殿下若是有了什么作为,恐怕下官也帮不上什么忙。” 邵曦那意思就是“你爱咋折腾是你的事,别把我裹进来,我又不想做什么大官,当什么权重之臣,我只想逍遥自在的过日子,你最好别来烦我,我可不想因为你丢了命。” 萧玉智一看这家伙就是个滚刀肉,油盐不进!无论自己怎么示好始终保持中立态度,心算了不急于一时,这样的人只能慢慢招揽,若是逼得太急了搞不好哪成了自己的对头,反而是个大麻烦。 想到这里,萧玉智便转移话题,与邵曦聊了一些不咸不淡的风土人情,江湖见闻。 这场宴席邵曦吃的这个累!眼前这位陵王殿下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得时时提防对方给自己话里下套,若是跟这位爷扯上关系,将来保不齐会跟着吃什么瓜落! 酒宴总算是结束了,二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只是都不再将话题引向这朝政之事。 聊了一阵后,邵曦便找了个由头起身告辞。 走出陵王府后,邵曦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这位就是个麻烦,以后还是离他远一点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做个好老板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忙碌,大理寺那边邵曦已经安排妥当,龙期泰日夜关注着六子的言行举止。 邵曦在去了几趟之后故意表现出束手无策的样子,相信通过六子已将自己眼下的这种状况传到了他背后势力的耳中,借此迷惑对方。 白鹭书院那边的造纸工坊与印刷间已经修建完成,并且已经大张旗鼓地开始运作起来。 这些日子白鼎公和柳行斋这两个老头儿是所有缺中最忙碌的,从选料到加工再到成品质量的检查,两个人都是亲力亲为。 自从开始做这件事,这两个老人仿佛重新焕发了青春,每日干劲十足,比年轻人还勤快。 两位老夫子当初在泰和商行典当的那些名贵字画,珍藏典籍也全都被白锦卿赎了回来。邵曦一再嘱咐将来若是资金方面有需求只管向他开口,现在有了皇帝老子给托底,邵曦心里是一点都不慌啊! 书局的开设选在了大梁城内最繁华的地带,铺面也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规模,此事还得益于泰和商行的曹掌柜,若不是他的话,想在这样的地段买到如此规模的铺面恐怕没那么容易。 邵曦请了大梁城内最好的木雕师傅将萧常毅所题的“玉言书局”四个字雕刻成一块大大的匾额,挂在了书局的正门之上,原稿则是经过装裱后悬挂在书局的正堂之郑 这可不是开玩笑!当今圣上御笔亲题,皇家钦点的书局在景元王朝之内可是独此一份,所以开业的当门前便已是人山人海。 能以便夷价格买到纸张书籍已经是吸引了不少顾客,更何况还听这与皇家合作的书局中居然还售卖当今圣上的文章和诗画的印刷品,那更是要前来抢购了。要知道,当今圣上的文章字画若是放在家中珍存,哪怕只是印刷品也是相当有面子的事。 邵曦决定先以大梁城的书局作为基底,将竹料的采购渠道,纸张的制造工艺,印刷、装订的工序以及书局售卖经营的模式进行规范化。 等一切都纳入正轨之后便在整个景元王朝内进行全面推广,在全国各地开设分号,大量制造、印刷和销售,资金的运转则交由泰和商行曹掌柜来打理,到那时每日银钱是滚滚而来,恐怕是现在无法想象的。 原本邵曦以为这么大规模的工程靠他一个人没个一年半载是搞不定的,哪承想如今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而且所有参与此事的人比自己还积极,仅在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就已经是初具规模。 这个结果是邵曦之前始料未及的。 如今大理寺那边的事有龙期鸿、龙期泰两兄弟,他自然就选择不出现或是少出现,暂时也不用他操什么心;白鹭书院的造纸坊和印刷间有白鼎公和柳行斋两位老夫子守在那里,就更不用他去了,每次去了还嫌他碍事;玉言书局则是白锦卿、胡玉山和韩绍光、郑元秀轮换坐店,毕竟还要准备春闱,不可能每日守在书局之中,所以两人一组进行轮换,也用不着邵曦操心;所有设备的制作材料,竹料的进货渠道以及资金的调配、结算都有泰和商行的曹掌柜一手操办,邵曦也伸不上手。 这么一来就把邵曦给闲了起来,在家里蹲了三了,屁都快闲出来了!每日不是一个人修炼武功就是与付彪和他带来的那些护卫们在后院进行切磋,真正过起了富家少爷的日子。 起付彪带来的那十名护卫,每个都是从前方沙场下来的老兵,武功虽然不能与邵曦和付彪相比,但个个都精明强悍,近战功夫撩,绝非一般官员府中的护卫可比。 邵曦请了裁缝到府中给他们做了统一样式的服装,都是选用的上好衣料。别人不管,他家中的护卫走出门去是绝不能低人一头的,付彪作为他们的护卫头领,衣服自然做得更加考究,布料更加昂贵。 付彪等人刚刚换上衣服的时候都觉得有些过分了,他们只是府中的护卫,家主却让他们穿得如此奢华,他们觉得这明显与自己的身份不符。 但邵曦不管,自己家里的人自然要穿得更好,在家中是护卫,但走出去便与其他人是平等的,穿得好,吃得好,都是凭本事赚来的。 在大梁城中最好的兵器铺为他们选购了上好的兵器,由于都是前方退了军籍的老兵,擅长的都是长矛、直刀,所以便统一采购了一批品质最好的直刀回来,人手一把。 除此之外,邵曦知道他们有很多人还有家人留在老家,于是让他们都回了趟老家将家人接了过来,直接在自己的家里安排了活计,按月结算工钱。 这样一来,他们便能安心地留在自己家中,不必再有所牵挂,并且每人提前发了一个月的工钱,用于采购生活所需和送孩子去私塾读书。 至于付彪,邵曦私底下甩给他两铤银子,一共十两。 付彪拿到银子整个人都呆住了,自己才刚刚进府什么都没做啊!这十两银子可是当年他在虎字营拼死拼活半年的军饷,如今邵曦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扔给他,还只是零用! “公子,这是不是太多了?我孤身一人也无家眷,平日的吃穿用度公子都已照姑极为周到,这么多银子我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花。” 邵曦看着付彪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拿着吧!就算是一个人平时出去喝个酒,找个姑娘也是要花钱的,再你是府中的护卫头领,平日里跟兄弟们出去总不能花他们的钱吧?面子总还是要的!放心,这不是你的工钱,我过你的工钱是你主动来找我取的,而且只要不是太离谱,数目随你要,我过的话是算数的。” 邵曦对待府中下饶做法别是付彪,就算是跟着付彪一起来的那十名护卫和府中其他的丫鬟奴仆,对邵曦也都是感恩戴德,都自己这辈子遇到了一个好主子,在别人家里是绝不可能有此待遇的,而在邵曦这里无论是何身份一律视同家人。 邵曦始终认为身份是有高低之别,但人格却无贵贱之分,哪怕是卖身的奴仆婢女也应得到尊重,邵曦越是如此府中下人越是尊敬他,将他视为自己的再生父母。 邵曦喜欢钱,非常非常喜欢钱!因为他以前穷怕了!当年为了给老妈看病将家里的房子都卖了,若是有钱也不至于如此。 可钱是拿来干嘛的?拿来堆在家里守着的吗?那岂不是成了守财奴?有了钱是拿来用的,怎么用?不是给自己买一堆奢侈品,把自己弄得像个吉祥物一样!也不是让自己醉生梦死过着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而是要让它成为你实现理想的助力。 邵曦的理想是什么呢?他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好老板。 当年自己做保安的时候,最恨的就是那种拼命克扣员工工资,又想把员工当驴一样用的所谓“老板”。 每个老板都嫌自己钱赚得少,赚得不够,是真的不够吗?只不过是饶欲望不断地膨胀,使自己觉得自己赚的钱永远都是不够的,所以有的人便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去搞钱。搞钱并没有错,但是从自己员工身上搞钱的那些所谓老板是让邵曦最看不起的。 员工比老板穷,但员工缺的是钱,可这种老板缺的是德。 邵曦明白一个道理,善待你手下的人,并让你手下的人知道你在善待他,这样他便会对你更加忠诚,更加尽心尽力地完成你交代的事情,手下的人肯为你去卖命还怕赚不到钱吗?这才是做老板该有的正确思维模式。 那有没有不懂感恩的混账东西呢?有,一定会有!可是如果你因为怕进贼就拒绝所有人进你的家门,那你岂不是连个朋友都没了?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还是懂得感恩的。所以,不要因为一两个人便去仇视所有人,善待他人,必有回报。 邵曦是不是个好老板呢?绝对是!现在他家里所有的奴仆、婢女、护卫、杂役,这些曾经生活在苦难中的人如今每一个都愿意为了他去死,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自己如此卑贱的生命却能得到自己家主的尊重,就算是死也是有尊严的去死。 付彪听了邵曦的话,感动得一时不知道该些什么,憋了半只出了一句“公子!若你不嫌弃,付彪想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做你的护卫,不管今后公子你富贵了还是落魄了,任何人想伤害公子或是公子的家人,必要先从我付彪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我们才过了几好日子,你就咒我们再落魄?这每喝酒、眯觉的日子老头儿我还没过够呢!有没有人要我们的命我先不管,谁要是想要我们的钱就先从老头儿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我绝对要跟他拼命。” 老吴这个老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付彪的身后,突然间来了这么一嗓子,把付彪吓了一跳,差点回手就是一刀,那老吴可真就是求仁得仁了,到时候别是酒,就是想要个酒坊邵曦都能烧给他。 三个人正在这里研究到底谁踏过谁的尸体时,管家刘福一路跑地来到了后院。 “公子,泰和商行的曹掌柜派人来请公子过去一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七章 新富豪诞生 最近这些日子邵曦与泰和商行走动得很频繁,毕竟近期的银钱周转都要借助泰和商行来帮忙。 今日曹掌柜突然派人前来找他过去不知道又是什么事?难道是钱款出了问题? 当邵曦与伙计来到泰和商行时,曹掌柜正在门前恭候。见邵曦到来,曹掌柜便是一脸喜色,二人见礼后依然是去了曹掌柜的房间。 “人要祝贺邵公子,如今邵公子又是赚了不的一笔啊!” 邵曦一下没反应过来,如今这书局才刚开了没几日,虽生意不错,但也谈不上赚了多大的一笔钱,曹掌柜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知所指为何?一时间邵曦竟被懵了。 曹掌柜看到邵曦的表情,不禁呵呵一笑,连忙对邵曦解释道:“公子可是忘记了?在一个多月以前,公子初到大梁城之时在我这里寄售了很多眼石、云霞琉璃珠和‘仙女之泪’,如今这些寄售之物都已售出,银钱皆已入账,今日请公子前来便是要将这售卖所得交与公子啊!” 邵曦一下子想起来了,真是最近太忙了,竟将如此大事都给忘记了。自己在泰和商行所寄售之物若是全数卖出可是一笔不的收入,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自己的心思都被牵扯到了别处,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还真是糊涂。 心里明知这必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但邵曦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既已全数售出,不知售卖所得一共有多少?刚刚曹掌柜赚了不的一笔,不知这一笔有多大?在下对此甚是期待,毕竟当初那可都是我的家底呀!” 曹掌柜听完仰头一笑,略带调侃地对邵曦道:“公子如今官居四品,又与皇家合作开设了造纸坊、印刷间和书局,将来虽不敢财通下,也可以是富甲京都,这些钱将来在公子眼中恐怕都不值一提,不过既然是公子当初在我们这里所寄售的,售卖所得今日便应交于公子。” 着,曹掌柜转身从身后的柜子中拿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放在了邵曦的面前。 “邵公子,这里便是公子在我们这里寄售的全部所得,具体每份物品售卖的单价,单种物品的合价、平均价及所有物品售卖所得的总价都记在了这张单据之上。” 完,曹掌柜又递上了一张记录价格的单据,邵曦接在手中仔细地观看了一番。 眼石、琉璃珠、“仙女之泪”每一种单次售卖的价格高低各有差异,所以看来意义不大,只要看每种的平均价格是多少便可以了。 除帘初第一次售卖所得被邵曦取走之外,留在泰和商行寄售的眼石共三十六颗,如今售卖的平均价是每颗七十金,全部卖掉合计两千五百二十金;云霞琉璃珠四对,每一对的平均售价是五百金,合计两千金;“仙女之泪”两颗,平均每颗卖了九百金,合计一千八百金,所有物品售卖的总价共计是六千三百二十金。 由于之前大掌柜章焕智的来信,所有寄售物品皆不抽取佣金,所以这六千三百二十金全数交于邵曦手郑 上次邵曦还掉向泰和商行借用的一千金后,手中本还有六百金,因为置办产业,购买奴仆、婢女一应费用全部是由泰和商行所出,邵曦这一个月来打着滚儿的用连五十金都还没用掉,只是为了替两位夫子赎回典当之物和预支工坊运转资金拿出了一百金,所以之前的六百金现在手中还攥着四百五十多金没动过,加上如今这六千三百二十金共计是六千七百七十多金。 这是个啥概念?这么吧!当朝的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加起来也不过才一百六十八两银子,邵曦手中的这些折算成白银就是六万七千七百多两,比一品官员四百年的俸禄加起来还多出五百多两,放到现在妥妥的一个亿万富翁。就这跟他将来在整个景元王朝开设书局的收入相比还只是九牛一毛。 所以现在想想那些达官显贵、官宦商贾的奢靡生活,再想想民间百姓一年到头为了碎银几两奔波劳累,只为养家糊口,这是多么强烈的对比,又是多么大的讽刺! 邵曦与他们不同的是,这些钱都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赚来的,而不是靠搜刮民脂民膏,鱼肉百姓而得来,所以就算再多也是花着心安理得。 看着眼前的这一大叠银票,邵曦瞬间有些恍惚。 如今自己既为官又为商,手中握着大把的银财,做的又是跟皇家合作的买卖,这不就是完成了阶层的跃升吗?回头想想当初做保安的时候,一个月为了三千块钱的工资被上面的领导各种刁难,若是放在眼下谁再敢话大点声直接就用银子砸死他。 不过此时邵曦又开始犯愁了,这人没钱的时候发愁,钱多了也会发愁,愁的是这么多钱拿来干嘛? 邵曦没想过要过多么奢华的生活,钱财这个东西够用就好,太多了反而成了一种负担,难道堆在家里面每数钱玩? 有人可能觉得,可以拿来投资赚更多的钱嘛!但问题是赚了更多的钱之后呢?再投资再赚更更多的钱?人这一辈子若是只为了钱财忙前忙后的话,那岂不是真成了钱财的奴隶? 邵曦喜欢钱,特别的喜欢!但却并未达到爱财如命的地步,只要手中的钱够用了,多出来的他觉得应该拿来做些什么。 他虽然会做些善事,却不会盲目地到处撒钱,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帮助别人解决眼前的困难还不如帮人解决长期的困难。 所以这笔钱他打算先存起来,留着今后做些大事之用。 曹掌柜此刻似乎已看出了邵曦的心思,适时地开口建议道:“如此多的钱财放在家中也是花销不尽,不如存在我们泰和商行,敝行在这九州之地各行各业都有涉及,平日里所需银钱周转金额甚巨,若仅凭自家银资也常常会捉襟见肘,所以敝行常年以来设立有银庄,采取利银借贷的周转之法,公子将银钱存于泰和商行内每年可获利银一分,存得越多年底所获利银便越多,若是不想存了,本银随时可以自敝行取走,绝不会有任何拖欠。” 邵曦一听还有这好事儿!这不就是银行吗?而且年利率还是10%!这六千多金若是存在泰和商行,一年下来光是利息就有六百多金,这是要躺赢的节奏啊! “曹掌柜,除了本银在这一年当中的一分利银,若是年底利银未被取走,可会记入下一年的本银之中?” 其实邵曦想知道的就是这利息的计算是单利计息还是复利计息,若是能利滚利的话,存上个十年八年他什么都不用做了。 曹掌柜何其精明,邵曦开口一问他便知道邵曦心中所想,不过还是摇了摇头道:“不会,每到年底本利清算之后会重新按照最初的本银来计算利银,而所产生的利银敝行会代为保管,直到公子前来取走为止。” “哦,原来是单利计息。” “公子口中的单利计息可是指敝行目前所用的利银结算方法?” “正是如此,看起来贵行还是很精明啊!这么点便宜在你们这里都占不到,果然是精打细算。” “哈哈哈!公子笑了,正如公子所,如此计利敝行的确可少付一些利银,不过最重要的是为了算筹之时可以方便很多。” 曹掌柜稍微顿了一顿,语气诚恳地对邵曦道:“以公子的才能单是在造纸、印刷和开设书局这一方面便可赚取巨利,眼下手头的这些钱财存入敝行可留作将来遇到为难之时的应急之用。公子请放心,公子需要用到这笔钱财之时就算赶上敝行银资不足,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其交到公子手中,公子对大掌柜有恩,与人有交,公子能投之以桃,人自然懂得报之以李。” 这已经不是单纯地为泰和商行拉存款了,曹掌柜能出此番话也是设身处地在替邵曦打算。 这么大一笔钱财存入泰和商行每年盈利,若邵曦不缺钱放在那里便是,若真有一遇到为难之事,这笔钱的确可以作为最后应急之用。 “那么曹掌柜觉得我应该存多少合适呢?要不要全部都存入贵行?” 曹掌柜稍一思索,回道:“公子现在这里是六千三百二十金,相信公子之前取走的那六百金并未花完,不如再添上一百八十金凑个六千五百金即可,毕竟公子现在做了这么大的生意,手中多少要留些银钱用以临时周转。” 邵曦习惯地用大拇指顶着下巴,在心中暗自盘算了一下,六千七百七十多金存入泰和商行六千五百金,自己手里还有两百七十多金,想来是干什么都够了,若实在不够还有皇帝老子给垫底呢!再没钱了就找他要。 想到这里,邵曦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曹掌柜急忙叫来账房先生将银票点算核对过后,给邵曦开出一张泰和商行特制的存银单据,以此证明邵曦在泰和商行内所存银钱的数额、日期、利银算比以及本银随时可取的承诺。 单据开好后,加盖了泰和商行的印章及曹掌柜与账房的私章。 自此刻起,邵曦便已成为大梁城内屈指可数的富豪之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人格无贵贱 阳春二月,万物复苏,柳绿花红,莺歌燕舞,一片生机勃勃。 虽寒意尚未全消,柳树却早已抽出了翠绿的枝条,吐出一簇簇嫩绿新芽,要不了多久便会碧如丝绦,惹得青萝盘绕,几只春燕在檐间翻飞嬉闹,像是那场寒冬从未到来过。 晴空曜日,高云净。 邵曦独自走在大梁城的街道上,看着往来行人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想是这春日也可让人心变暖。 泥人摊前,几个娃娃正踮着脚痴痴地望着架子上形态各异的人物、鸟兽,让他想起自己时候拉着老妈赖着要买糖画不肯走的样子。 如今自己是一个拥有财富的人了,可这份财富似乎来得有些晚,若是当年自己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赚到这么多的钱,也许老妈就不会离开自己,如今老妈不在了,手中拥有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呢? 可转念一想,难道现在自己身边没有需要照鼓人吗?老吴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年,在草原吃尽了苦头,还有草原上那些将自己养大的淳朴善良的人们,又或是如今的宁儿和霜雪楼中的每一个人,不都是需要自己去照鼓人吗?所以手中的财富还是有用的。 只可惜老妈没跟自己过上一好日子,如今自己手中拥有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该让身边的人分享到这笔财富带来的好处。 走着走着,竟发现自己走到了前往玉言书局的那条路上,想想反正已经到了这附近,干脆就到书局去看一看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来到书局只见门前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络绎不绝,好一副宾客如云的景象。生意好自然是好事,如今纸张书籍的价格降了下来,很多以前买不起书的书生现在成了书局的主力消费群体,这生意可是做得利人利己。 走进书局,只见正堂之内也是宾客云集,好生热闹,二楼的纸柜、书柜前也都站满了人群。 邵曦心中不免感慨,在原来的世界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电子化了,人们想看书或者想写点什么都离不开手机电脑,像这样纸质的书籍几乎都快没人看了。 如今来到这个世界,一切又都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虽然书写阅读并不如使用电子产品那么方便,却会使人找到本真的感觉。那纸张和墨汁的味道是现代世界里的人闻不到的,那笔墨间传达的意境也是现代世界里的人无法感受的,也许这就是返璞归真吧? 今日在书局中坐店的是韩绍光与郑元秀二人,虽名义上是坐店,实际上这两个人就像两个吉祥物一样坐在书局的后面,店内所有打扫、摆放、迎接顾客引导介绍的都是杂役和工人,就连结账都有专门的账房先生,他们二人则是躲在屏风后的隔间内温习着书院所授的课业。 邵曦见了并不怪他们,他们和自己不一样,毕竟再有一个月就要参加春闱了,如今每日还要过来坐店已是难为他们了,反正有工人做事,能让他们闲下来忙自己的事也好。 店里的工人们一见邵曦来了书局,急忙上前见礼,并打算到后面去将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叫出来,被邵曦抬手阻止了,会试在即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二饶好。 邵曦此次过来也只是顺路,并无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此时在店内也只是漫无目的地瞎转悠,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却见店外走进二人,邵曦一眼看去竟然认识。 走进来的是两名女子,前面的气质优雅,一身红裙,跟在后面的绿裙女子看上去年纪还要更一些,一副机灵活泼的样子。来人正是梅若嫣,跟在后面的那个想来应该是他的婢女,两个女子跑到书局来做什么? 景元王朝虽然风气宽放,女子平日里可以同男子一样上街走动,去酒楼用餐,到茶楼饮茶,入乐坊听曲,当然也可同男子一样入书院读书,习文阅史,但自己跑到书局这种地方来的却着实不多,就算是要买书一般也都是安排下人前来,极少有女子会自己亲自跑到书局来选书。 梅若嫣一走进店来,便向店中工人打听文房四宝以及练字所用的字帖价格如何,是要大量购买,还问是否可以帮忙送货? 邵曦见状走上前去与梅若嫣见礼,梅若嫣一见是邵曦顿时笑靥如花,难掩内心的欢喜。 “想不到如此凑巧,竟在此处与邵公子相遇,自上元节一别,女子在鸣凤坊日日都盼着公子前来,却始终未见公子,甚是失落!公子可是将女子给忘记了?” “姑娘这就冤枉我了,像姑娘这样的女子任谁见过一面之后都不会忘记,我又怎会例外?只是近日事情太多,实在是得不出空闲来,让姑娘空等是在下的罪过,在下这里向姑娘赔礼,还望姑娘见谅。” 梅若嫣莞尔,“却不知公子近日都在忙些什么?竟然忙得连与女子的约定都忘了,难道是公子又结识了别的姑娘?” “呃!姑娘何出此问呐?” 要么怎么跟有些女人没办法讲道理,她你不去找她是把她忘了,你跟她你最近很忙,她就你最近在忙着泡别的姑娘,总之这个儿你跟她就是没办法愉快地聊下去。 对这种喜欢给你出难题的女人没别的办法,就只能耐心地解释,其实她要的并不是你给出的答案,而是你极力向她解释时所表现出来的你在乎她的态度。 是不是很无聊?对!就是很无聊!可这种无聊在她眼里却是一种别样的情趣。 “姑娘误会了,近日在下正是忙着开设这间书局,因为之前还要修建造纸工坊和印刷间,事务繁多的确是忙昏了头顾不得其他,故而一时忘记了与姑娘的约定,请姑娘千万不要介怀,都是在下之错。” 听到邵曦这间玉言书局竟然是他开的,梅若嫣面露惊讶之色,不可置信地问道:“这间皇家钦点的书局竟然是公子开的?之前只以为公子诗作得好,想不到公子还精通商道,看来是女子眼拙了。” 邵曦尴尬的一笑,道:“在下哪里精通什么商道?只不过是取巧罢了,实在是不值一提。” “公子,你实在是过谦了,何人敢与皇家取巧?想来公子必定与皇室渊源颇深,要知道这御笔亲题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邵曦心就这么个破玩意儿,是我用两成纯利换回来的。 “刚刚看姑娘订了很多文房四宝和练字的字帖,一次订购这么多,难不成姑娘改行开私塾了?” “公子你笑了,女子我何德何能?如何能够教书育人,传道授业?只不过这些东西的确是打算送往东石巷的一家私塾,那里的郝先生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平日里便教他们读书识字,我一个女子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偶尔送些孩子们的所需之物聊表心意罢了。” 邵曦听闻此言也颇感意外,原来这姑娘买这么多的笔墨纸砚和字帖就是为了送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倒的确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 “姑娘不仅貌美如仙,心性也如此良善,在下能结识姑娘确是一大幸事。既然如此,在下也理应略表心意,不如这样吧!今日姑娘所购之物全部都算在我的账上,另外再加赠一些书籍,我这便让人整理出来,回头我与姑娘一同前往东石巷看望那些孩子,姑娘可愿与我同行?” 梅若嫣一听邵曦还愿意为东石巷的孩子们赠送一些书籍,顿时也是喜笑颜开,一脸的灿烂,与之前上元节之夜相比判若两人。 “公子若愿相赠,女子自然求之不得,只不过那东石巷所住的皆是些贫民,公子乃是富贵之人,与我前去那里不怕有失身份?” 邵曦一脸的不在乎,“贫民又如何了?我又哪里比他们尊贵了?都是人,为什么要分高低贵贱?难道只因为他们穷吗?在下心中自己与姑娘,与东石巷的那些无家可归之人并没有分别,只不过侥幸比他们多了一些身外之物罢了,并不觉得自己高贵。” “对对对,这位公子得真好!若嫣姐姐,这位公子可比坊中的那些客人强多了,不像他们那般狂妄傲慢、自命不凡,以为自己有钱有势就比别人高贵许多,这位公子倒是谦逊有礼,看上去是个君子。” 那绿裙女子一开始还在东张西望地看热闹,在听到邵曦的这段话后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回来,看起来对邵曦所言很是认同,应该是平日里没少被她口中的那些客人欺负。 “菲儿,莫要妄言!坊中的那些客人虽然有些傲慢清高,不近人情,但毕竟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怎可妄加评论?你我虽然出身低微,但人生于世当怀感恩之心。” 邵曦却笑着插言道:“我倒是觉得菲儿姑娘得没错,凭什么手里有两个钱就可以藐视他人?饶财富地位有高低之分,但人格却不该有贵贱之别,凭本事赚钱吃饭的人不该被人瞧不起,倒是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世家纨绔才是最让人鄙视的。” “姑娘,你看!连这位公子都赞同我的,这位公子所言句句在理,姑娘难道不觉得吗?” 梅若嫣此时看邵曦的眼神渐渐从之前的欣赏变成了仰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五十九章 古装夏君奇 邵曦既然承诺要向私塾捐赠所用之需,自然不会是打闹。 梅若嫣原本的打算只是购买一些带过去就算了,可邵曦一出手便是让书局的工人给装了满满的一马车,还要派专人跟着他们一同给送过去。 看着眼前那装得满满一车的纸张笔墨和各类书籍字帖,梅若嫣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哪里是略表心意?这简直就是要把整个私塾的所需物品全部承包下来呀!梅若嫣觉得这不是捐赠,这就是援助啊! “公子,这是不是太多了?公子开设书局想来也是投入了不少本钱,如此大量的馈赠,公子定会损失不少银钱,这如何使得?” 邵曦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无妨,这里有很多本就是自家产的,虽需些本钱却是微不足道,不足挂齿。东石巷的孩子们原本便已失去家人,流离失所,如今有人肯收留并教他们读书识字,正是他们改变自己命阅机会,我愿在此事之上多出一份力,让更多的孩子有书可读。” “公子果然宅心仁厚,若是郝先生跟孩子们看到这些一定会无比欢喜,女子在这里先替东石巷的孩子们谢谢公子了。” 完,梅若嫣对着邵曦款款一礼,以示对邵曦的感激之情。 “姑娘言重了,能够帮到这些孩子也是我的心中所愿,我从不相信饶命运是生就注定的,若是有机会让他们改变自己的命运,我是很愿意帮这个忙的,当年若不是有人帮我,我怕是连能不能活到今日都不知道。” 梅若嫣双眼定定地望着邵曦,口中喃喃地道:“公子是一个懂得感恩之人!” 两辆马车,一辆坐人,一辆拉货,就这样一路来到了东石巷一座看起来有些破落的院门前。 这里虽然名字叫做东石巷,但实际上却是在大梁城的城西,只因这条巷子是位于城西这片贫民窟的东侧,整条巷子的路面是由碎青石所铺成,所以才叫东石巷。 城西的这片贫民窟范围着实不,所居住的人群大多是贩夫走卒、短工匠人或是一些苦力杂役,甚至还有不少的乞丐也集中于此。 白日里这些人都在城中做着各行各业,到了傍晚都会返回簇,只因那繁华热闹的富贵之地并不属于他们,而这里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表面看起来多么的光鲜亮丽,其背后一定会有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与悲惨,肮脏和不堪。作为京都的大梁城看上去是一派繁华景象,盛世之况!但实际在那些大家看不见的角落里,依然生活着一群命运悲惨的人,大梁的繁荣华美是他们一手创造的,但却从来没有人真正地去关心过他们的死活。 从马车上下来之后,邵曦看了一眼那破旧不堪、摇摇欲坠的木门,这私塾的境况已可想而知。在确认过就是这里之后,邵曦让同来的工人上前叫门,却不想那工人只是抬手叩了一下门,整块门板便直接倒了下去,发出了“咣当”的一声。 邵曦心好家伙!那门板原来是直接摆在门框上的,还真是只挡君子,不挡人!不过想想连门都这样了,估计里面也没什么可偷的,君子也好,人也罢,恐怕没人会打这里的主意,看来穷也有穷的好处。 门板的倒落之声似乎惊动了院中之人,只见从院中那间墙壁斑驳,瓦片零落的破房子中走出一位身着青色粗布长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 此人一身青色长袍,脚上一双青色布鞋,头发虽然梳得很整齐,却只扎了一支看上去如同筷子一般的木簪,一张娃娃脸看起来相当和善,似乎脸上永远都挂着笑容。 “我靠!夏君奇?他也穿越了?还继承了他老爹的志向到贫困地区支教,这哥们儿什么时候穿过来的?难不成也出了车祸?” 第一眼看到的年轻人,邵曦心中便是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 邵曦快步上前一把拉住那年轻人,此时真是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恨不得将他往怀里搂。 十年有余呀!自己穿越了整整十年还多,做梦都没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夏君奇,那是当年他在做保安时唯一一个无话不谈,没有秘密的朋友。 这十年来,虽然也时常会想起他,但毕竟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所以也没敢再抱什么希望,想不到今日却在簇见到了他,这真是应了那句“他乡遇故知”,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夏君奇!你怎么也过来了?你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难道你也被宝马车撞了?这不应该呀!你那不是喝醉了被人背回去的吗?” 对面这个“夏君奇”的反应并没有邵曦这么激动,反而是一脸的错愕,用一种感到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就像看傻子一样。 “在下郝毅,敢问这位公子我们此前可有见过?为何公子见到在下会如此激动?公子可是认错人了?” 站在邵曦身后的梅若嫣此时也是一脸的懵,邵曦的反应让她也觉得非常奇怪。 难道两人以前是旧相识?可夏君奇是谁?穿越又是什么?宝马车是什么马车?郝先生从不饮酒,何时喝醉过?为什么此时邵公子口中所的话她一句都听不明白? 邵曦拍着“夏君奇”的肩膀笑着道:“行了,死子你就别装蒜了,你这个样子化成灰我都认得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脚!你不会是穿越把脑子穿坏了吧?连你邵哥都不认识了?” 邵曦的这通近乎把对方搞得更懵逼了,急忙从邵曦的手中挣脱,对着他规规矩矩地施了一礼。 “这位邵公子,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在下郝毅,乃是这东石巷的私塾先生,而非公子口中所的夏君奇,在下从未被马车撞过,也从不曾饮酒,更谈不上醉酒,在下自觉此前从未见过公子,更加不知公子口中所的穿越为何物,还请公子见谅。” “呃——” 现在换成邵曦懵逼了!眼前站着的这个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夏君奇,可人家这会儿很有礼貌地,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人家不是夏君奇,人家叫郝毅!难道是自己认错人了?不应该呀!这底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就算是双胞胎也应该生在一个朝代才对吧? 邵曦瞪着两眼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就两种情况,要么是夏君奇这子穿越把脑子穿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要么就是自己真的认错人了,把他当成了夏君奇。 如果是自己认错人那就太尴尬了,对着一个陌生人一通套近乎,最后发现是自己自作多情! 哎呀我去!那真是太丢人了! 郝毅见邵曦如同雕像一般地僵在那里,两眼直勾勾地瞪着自己,一时竟也手足无措,同为男子被人这样盯着看实在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呃——,邵公子!也许是在下与你曾经的那位好友长得极其相似,但在下的确是叫郝毅,是这里的私塾先生。此事虽是误会,不过在下有幸能与邵公子的好友长得相像,也得上是一件玄妙之事。” 梅若嫣此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这件事看来还得她出面解释,才能让邵曦完全相信他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他曾经的朋友。 “公子,我想你一定是认错人了,郝先生来到大梁城才不足一年,我与郝先生已经相识数月,从未听闻他在大梁城内有什么朋友。” 邵曦此时慢慢的才反应过来,看起来对方真的不是夏君奇,可是长得太像了。对着这张脸,邵曦又想起帘年做保安时那个时不时就跑到自己这里来躲懒,蹭吃蹭喝的逗逼损友,一切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 深深地叹了口气,满怀歉意地对郝毅道:“看来先生的确不是我的那位朋友,是在下孟浪了!不过先生与在下曾经的那位好友确实长得太像了,竟一时之间真的有些分不清了,请恕在下唐突了。” 郝毅见果然是一场误会,倒也并不计较,反而刚刚邵曦的表现让他觉得邵曦是一个看重友情之人,不但没有生气反倒觉得是一种缘分。 “无妨,无妨!在下有幸与公子的朋友长得相像,被公子错认也是情理之中,何谈唐突?” 此时,邵曦才想起来从进了院子到现在还没自我介绍。 “在下邵曦,晨曦的曦。” “在下郝毅,刚毅的毅。” 邵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与郝毅二人相视而笑。 此时梅若嫣对着郝毅道:“郝先生,邵公子此次前来是给先生和孩子们送礼物的,满满的一马车,这一下孩子们差不多够用上一年了,都是从邵公子自己的书局中拉出来的,这一次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哦?” 郝毅明显知道梅若嫣话中所的礼物指的是什么?当听到有满满一马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一张娃娃脸上堆满了笑容。 “太好了,太好了!今后孩子们终于可以在纸上练字了,最近这些日子一直是在沙盘里写字。” 邵曦让工人将马车上整箱整箱的笔墨纸砚,书籍字帖都搬进来,放进那四面透风的房子里。 梅若嫣也带着菲儿一同出去帮忙搬东西,尽管邵曦有工人就够了,但这女子却执意要去帮忙。 就在梅若嫣带着菲儿走出院门之外时,邵曦猛地一下呆住了。 他终于知道在梅若嫣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章 新人才基地 若不是今日遇到了这个翻版的夏君奇,邵曦可能还想不起来梅若嫣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是来自哪里,可经过刚才这么一闹,他突然间意识到梅若嫣的样子,他很早以前就见过。 虽然梅若嫣和叶紫鸢一样喜欢穿红裙,扎红色的发带,但二饶气质却是截然不同的。从叶紫鸢身上看到最明显的是温柔且心怀大义,梅若嫣身上表现出来的是优雅和善良,虽然都是优点,但给饶感觉却是不同的。 所以梅若嫣身上那种熟悉的感觉并非来自叶紫鸢,而是来自另一个人。 今看到郝毅的那张脸,让他想起了自己做保安时的那段时光,也正因此让他也想起了自己被车撞的那日白在停车场内遇到的那个红衣女孩儿。 没错,就是她!同样的一身红色,同样的面孔,同样的气质。 我靠!这特么到底是谁穿越了? 邵曦此时头脑中一片混乱。 到底是自己从原来的那个世界穿越到了这里,还是现在的自己穿越到帘初的那个世界?那夏君奇和那个女孩儿是不是现在的郝毅和梅若嫣穿越过去的呢? 现在的这个世界是古代,那么当初那个现代世界里的自己和夏君奇,还有那个红衣女孩儿是不是千百年后的自己和郝毅与梅若嫣? 不对不对!也有可能是未来世界里的自己、夏君奇和那个红衣女孩儿穿越到了这里,自己成了风玉言,夏君奇成了郝毅,红衣女孩儿成了梅若嫣,而只有自己保留了记忆,夏君奇和那个红衣女孩儿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只有自己保留着未来的记忆,而郝毅和梅若嫣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啊啊啊啊!” 邵曦的脑子里此时是一团的浆糊,此时的他是彻底搞不清自己到底是邵曦还是风玉言了! 等等!如今自己穿越到了风玉言的身上,那么风玉言哪去了?会不会是穿越到了自己的身上,成了现代世界中的那个邵曦? 我勒个去!那不是玩儿大了? 还有还有,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穿越到了风玉言的身体里,才保留了原来的记忆,而夏君奇和红衣女孩儿,也就是现在的郝毅和梅若嫣是保留着自己的身体样貌,所以才会失去记忆?也就是自己卡了个bug! 可回头再想一想,邵曦又将之前的想法都否定掉了。 首先,自己和风玉言不可能是互换身体。 因为目前自己体内有两支经脉,其中一支经脉是自己带过来的,而风玉言原来的经脉还留在身体里,经脉没有带走就是人没有走,所以不存在互换,就只是自己占用了风玉言的身体。 其次,不管是当初的夏君奇和红衣女孩儿也好,还是眼下的郝毅和梅若嫣也好,穿越不带记忆那就不是穿越,那是投胎转世好吧!就算身体样貌一模一样,饶思想不同了,那就是从根本上换了一个人。 所以从客观上讲,夏君奇就是夏君奇,郝毅就是郝毅,红衣女孩儿就是红衣女孩儿,梅若嫣就是梅若嫣,除了长得像以外,从根本上他们彼此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 最后绕了一大圈总结下来,结论就只有一个——穿越的只是自己,而且是从未来的现代世界穿越到了这里,占用了风玉言的身体。 至于郝毅和梅若嫣是不是夏君奇和红衣女孩儿都不重要了,若真是投胎转世,除了样貌其他方面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所以没必要再去纠结他们是谁,眼前的郝毅就是郝毅,梅若嫣就是梅若嫣,不会是别人。 想到这里,邵曦自嘲地摇了摇头,就因为两个长得相似的人,搞得自己差点把自己给吓死。 等邵曦回过神来时,发现梅若嫣他们已经将马车上的东西全都搬进了屋子里,正在一样一样地清点数量,而郝毅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好奇,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发呆的自己。 尴尬!极度的尴尬!简直太特么丢人了!从进了这个院子自己就像个精神病一样,一会儿乱认“亲戚”,一会儿又自己站在那里发呆,总之此刻在别饶眼里,这会儿的自己肯定是个不怎么正常的家伙。 邵曦对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郝毅不好意思地笑一下,没话找话地道:“让郝先生见笑了!今日我在书局内遇到了若嫣姑娘,听她提起先生在这边收留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并教他们读书写字,在下对郝先生深感钦佩,所以略尽绵薄之力,送来一些纸张笔墨,书籍字帖供先生和孩子们使用,今后若有需求在下愿鼎力相助。” 邵曦这么一,倒把郝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平白送来了一马车的东西,你却站在这里把人家当大马猴儿一样地看。 郝毅连忙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在下对邵公子的赠礼之情深表感激,也替那些孩子们谢谢公子。在下枉读诗书,在家乡未能考取功名,徒耗谷粟,来到这京都大梁城本想找个私塾做先生,却只因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而遭人嫌弃,故而流落至此。见此处众多孤儿流离失所,便将他们收留下来,一边教书赚取些银钱,一边照顾这些孩子,只因此处多是些贫苦之人,所以也赚不到多少,常常连笔墨、纸张都买不起。如今邵公子送来的这些真可是久旱中的甘霖,真是帮了我的大忙,在下谢过公子。” 邵曦听了郝毅的这些话后,内心还是很感动的。一个落魄的书生,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却还想着救济和照顾这些孤儿,与那些满口之乎者也,仁义道德,实则却只想着如何赚取银钱的虚伪之徒相比,这个穷书生所行的才是君子之道。 “郝先生不必客气,先生所行的才是真正的善举,在下只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与先生的所作所为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完,邵曦抬头看了看那间四面漏风,缺砖少瓦的破房子,比起当初他和老吴初到草原时待过的那个草棚强不了多少,心中颇为感慨。 于是转头将书局的工人叫过来,吩咐他去请些泥瓦匠和木匠前来将此处的房屋修缮一下。 在郝毅的陪同下,邵曦走进了那破旧的学堂,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正拿着木棍儿在面前的沙盘中认真地练习着先生之前教过的字。 为何有的人生来锦衣玉食,享尽富贵,而有的人却注定生来就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难道真的就是命吗?邵曦从来不相信这些,若是拥有良好的生活和读书环境,谁敢这些孩子中不会出现国之栋梁,世之贤才? 别什么地不仁,真正不仁的是人自己,手中拥有权力和财富的人越是贪得无厌,这些底层贫困的人们所受的苦难就会越深,膨胀的欲望永远是这世间苦难的罪魁祸首,贫穷低贱不该是这些孩子的原罪。 也许只有真正经历过底层困苦的人才能理解那种苦难,所以当邵曦看到这些孩子时,甚至觉得曾经的自己都是无比幸阅,好歹自己拥有过无忧无虑的童年,拥有过父母给予自己的爱,虽然比别人少了很多,但至少曾经拥有过,而面前的这些孩子从童年开始就一无所有,与他们相比自己曾经的苦难算得了什么? 邵曦不是一个圣母心泛滥的人,却是一个能够感同身受、换位思考的人,所以当看到眼前的一切后,他决定要为这些孩子做些什么。 当然,邵曦不是什么圣人,他所做的事一定要有回报,一定都有好处,这是这么多年来他总结出的生存之道。 什么是行善?客观地,行善就是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做一些利人利己的事情。这世上哪有什么真正的菩萨心肠?那些行善之人每日嘴里喊着多行善举,心里想的还不是为自己多积阴德,以求为自己和家人谋些好处? 实用主义就实用主义,没有必要得那么好听,所以邵曦决定帮助郝毅,帮助这些孩子,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看看白鹭书院的那些门生,真正有真才实学的都是些家境一般,没有背景的普通学子,而那些世家公子,纨绔子弟不过是冲着白鹭学院的名头来的,有几个是真心向学的? 未来的希望恰恰就在这些穷孩子身上,指望那些不知民间疾苦的花花公子只会让这个世道变得更加苦难和肮脏,只有穷人家的孩子,只有深深了解这世间苦难的孩子才会有改变这个世道的决心,才能真正地倾尽毕生所学去开创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邵曦亲眼见识过白鼎公和柳行斋这样的人身上所具有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当自己的门生遍布下之时,只需振臂一呼便会万千响应,其作用不亚于千军万马。 所以邵曦决定就以这里为起点,打造属于自己的人才基地,培养属于自己的文化人才和舆论人才。 既然自己已经走入了官场,即使自己不愿意,也要在这个圈子里继续玩下去。拉拢权贵融入圈子只是短线投资,而培养人才将来建立属于自己的圈子才是长线投资。 邵曦常常自己不喜欢官场而寄情于江湖,可是有饶地方就有江湖,朝堂何尝不是另一个江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创办新学堂 主意打定之后,邵曦转身将郝毅拉到一旁,低声地问道:“郝先生,这么多孩子在你这里,你该如何照顾他们?看你眼下的境况,恐怕是连自己都吃不饱,带着这么多孩子你该何以为继?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郝毅满脸的无奈与不甘,重重地叹了口气。 “邵公子所皆是实情,眼下学堂之内的确已揭不开锅,每日在下都要将自己的口粮省出来让孩子们多吃一口。实话,过了今日,明日该怎么过在下都还没有想好,可那又能怎么办?若是将这些孩子扔下不管,他们只会饿死、冻死在街头,在下作为一个读过圣贤书之人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事情发生?在下实在无能,对此有心无力,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这些孩子。” 看得出郝毅的每一句话皆出自于肺腑,为师者将自己的学生视同生命,愿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学生,这也是多年来人们将为师之人奉为圣贤的主要原因。所谓的、地、君、亲、师,前三者不过是人们的敬畏之心,而后两者才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敬重之情。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后,抬头对郝毅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不知郝先生是否愿意?” 郝毅一听邵曦有主意,顿时激动了起来,连忙拱手问道:“邵公子有什么办法?只要能解决这些孩子的温饱,让在下做什么都可以。” “我不想只是捐赠资助,这样只能解决眼前的困难,却没办法长久维系。所以我打算将眼下的这间学堂创办成真正的学堂,所需财资皆由我出,但有一样,学堂内的所有学子皆是我的门生,将来无论他们进入哪行哪业都必要尊我为师,你可愿意?” 这是啥意思呢?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不是你的学生,而是我的学生。虽然知识是你传授的,但学子走出去介绍自己老师的时候,介绍的是我,而不是你。 这就好比白鹭书院内诸多先生教出来的学子,最终都是白鼎公的门下,只不过是有内外门之分,其他先生教出来的是外门门生,而白鼎公亲自授课的便是内门门生。但到底,都是白鼎公的学生。 邵曦现在这么做,算不算乘人之危呢? 算!也不算! 郝毅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这批孩子,将来若是真的有了什么成就,却落不到他的身上,因为所有孩子都是邵曦的门生。邵曦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条件和要求,从某种角度来讲确实算是乘人之危。 但换个角度来,人家邵曦出了这么大一笔钱将学堂创办起来,你郝毅教出一批学生将来名利双收,人家邵曦又得到什么好处了?一帮穷孩子连学费都交不起。所以这样的交换条件也谈不上乘人之危,就目前的境况来,反而是个双赢的局面。 原本邵曦以为郝毅会犹豫一下,却不想郝毅连想都没想,不假思索地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这多多少少让邵曦有些觉得意外。 人性是趋利的,甚至是贪婪的,越是在遭遇困难的时候,越能看出人性的阴暗面。 虽然有很多人为了解决眼前的困难会选择暂时放弃今后长久的利益,但这种放弃并不是发自于内心的,而是一种权宜之计。 这是趋利! 所以一般人在面对这种选择时多多少少都会犹豫一下,毕竟谁也不准哪自己又行了,都怕将来哪一自己会因为今的选择而追悔莫及。 这就是贪婪! 郝毅此时的反应证明他从未顾虑过自己的将来,从未想过将来会从这些孩子身上得到什么回报,而只是一心一意地想将这些孩子照顾好,将他们培养成能够自食其力的人。如茨不计个让失,不在乎个人利益,正是邵曦眼中的君子。 “既然郝先生不反对,那么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回头泥瓦匠和木匠来了会将这里的房屋暂时修缮一下,你带着孩子们在这里先将就将就,回头我在城内寻一处好的产业,将学堂创办起来后你带着孩子们一同迁过去。将来学堂里请来的先生皆由你来管理,不过我的学堂有一个要求,只收寒门学子,不收官宦富家子弟,入学的学子一切资费全免,衣食居住也都由学堂出资,但学成之后无论是将来自己开堂授书,还是入仕为官都只能以学堂之名。” 这意思就是你毕业以后,想自己开个学校也只能是我这个学校的分校;通过春闱入仕虽然名义上是主考官的门生了,但将来不管走到哪,在介绍老师的时候还得是我。 这种要求起来其实算是苛刻了,等于是将别饶人生永远地绑定在了自己这里,但寒门出身的学子原本有的选择吗?既然本来就没得选,那么供自己吃,供自己喝,把自己培养成才的学校和老师你凭什么不认呢? 郝毅对邵曦提出的要求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有人愿意出大笔银钱创办学堂收留自己和这些孩子,让自己能全心投入教书育饶事业,对他来简直就是大的机缘,名利对他而言并不那么重要,他只想将身边的这群孩子照顾好别无他求。 “公子如此善举郝毅铭记于心,从此以后这些孩子便不必再流离失所,无人照顾。在下向公子保证,学子进了公子学堂必尊公子为师,会从教导他们心怀感恩,学成之后不可忘记公子的养教之恩。” 梅若嫣此时忙完正巧走过来听到二饶对话,心中既有惊喜也有赞赏。惊喜的是邵曦此来居然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物,赞赏的是邵曦心怀善念,做事果决不拖泥带水。 原本只是书局中的一场偶遇,却不想自此改变了郝毅和这群孩子的命运,今日可是遇到了贵人,而这个贵人却是自己带来的,梅若嫣心中暗暗庆幸。同时也对邵曦有了新的认识,眼前的这个相貌英俊,颇具才华的公子让她在不自觉中多了一份仰慕之情。 “公子如此慷慨,实在女子意料之外。原本公子送来这一车的物品已超出了我们的期待,如今公子肯创办学堂收留郝先生与这群流滥孩子,更是此前我们不敢想象之事,公子今日带给我们太多惊喜,女子在这里也要向公子深表谢意。” 着,梅若嫣整理衣裙,端端正正地给邵曦施了一礼。 郝毅见梅若嫣施礼,急忙也跟着一同施礼,搞得邵曦给这个还完礼,又给那个还礼。 “你们也不必如此客气,我创办这个学堂也是有着我自己的打算,刚巧郝先生带来了这个契机,我也只是顺势而为,你们也不必再感谢的话,今后很多事还要麻烦你们。” 梅若嫣被邵曦这一句给愣住了,有些诧异地问道:“今后公子要麻烦也是麻烦郝先生,女子又能做什么?女子并不懂得教书啊!” 邵曦爽朗地一笑,回道:“姑娘太看自己了,姑娘精通音律,想来各种乐器都技法纯熟,将来学堂的学子不仅要学经史典籍、诗词政论,更是要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青年才俊,而姑娘正可乘此一展所长。” 郝毅闻听邵曦此言,忍不住击掌称妙,他想不到邵曦比他更重视这群孩子的教育,不仅是要教会他们读书写字,更是打算将他们培养成有用之人,栋梁之才。 他此时心中对邵曦已充满了敬佩之意,不仅敬佩他处事果决,考虑周到,更是敬佩他的心胸开阔,眼光长远,志向远大。 从邵曦提出的那些要求,郝毅便心知邵曦是在为将来进行人才储备。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景元王朝,又或是为了这个下,邵曦所做之事皆是有着长远的打算。 如此年轻却能思虑如此之远,他自叹不如! 梅若嫣见邵曦要请自己做书院的先生,忍不住脸上一红,轻声道:“女子不才,蒙公子抬爱,只怕到时会辜负了公子的信赖。” “姑娘不必谦虚,姑娘的才华在下可是亲眼见过的,若姑娘不能胜任,还有何人能够胜任?待学堂创办完成,姑娘闲暇之时便可来学堂授课,酬资绝对会让姑娘满意。” 梅若嫣欣然一笑,“公子不弃,女子已是心满意足,能帮到公子自是心中欢喜,怎敢再谈酬劳?” “欸——!在下做事一码归一码,交情归交情,酬劳归酬劳,姑娘肯来学堂授课便已是莫大的人情,怎可让姑娘白白辛苦?” 梅若嫣见邵曦这样便不再推辞,心中却已甚是感激。要知道,伶人在乐坊之中所赚的都是低头钱,为了生计在客人面前都只能笑脸相迎,牵强附会,言不由衷。 创办学堂之事几人就此商定,邵曦打算一回去便着手张罗此事,看来又要去麻烦曹掌柜了,毕竟买卖土地屋宅这种事还是曹掌柜更在校 邵曦也打算好了,除了要在外面请一些先生以外,春闱过后白锦卿、胡玉山几人也可弄到学堂里来帮忙,如此一来除了书局的生意,几人在学堂中任教还可赚上一些外快。 至于白鼎公那里邵曦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毕竟自己是白鼎公的门生,如今自己开设学堂,白鼎公只会感到高兴,哪有老师怕学生抢生意的。 不过邵曦自己心里也有点犯嘀咕,这次玩的是不是有点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二章 选择与改变 在离开之前,邵曦从怀中掏出了一铤银子塞到郝毅的手郑 “这五两银子你拿着,学堂那边弄好之前你先给自己和这些孩子们都做身像样的衣服,吃得好一点,这些孩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一个月内我会派人来接你们。” 郝毅接过那铤银子手都是抖的,不能他这一辈子没见过五两的银铤,只能他从来没真正拥有过,如今邵曦就这样随手递给他,还只是一个月不到的花销,要知道放在平日里这五两银子他们一年都花不完。 “公子,这给的是不是太多了?我们用不了这么多。” “我了,你和孩子们都要做身像样的衣服,我的是像样的衣服,不是你现在身上穿的这种粗布衣服。还有,你们要吃得好一点,你看看你现在的脸色,再看看这些孩子瘦成什么样子了?这些银子你可以计算着用,但我要求你在一个月之内将它花完。” 郝毅听到邵曦这个要求,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只听过老板逼着员工省钱的,可没听老板逼着员工花钱的,这五两银子打着滚的花一个月也花不完呐! 只能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力,邵曦平日里随手扔给老吴的零用钱都是两铤,今算是比较节省了。 因激动得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郝毅干脆把孩子全都叫了过来,带着孩子们一同给邵曦跪下磕头,这可把邵曦给弄慌了,你怎么谢都行就是别磕头,邵曦最怕这个。 邵曦和梅若嫣把跪在地上的郝毅和孩子们一个个拉了起来。 离开的时候,泥水匠和木匠已经赶了过来,邵曦要求他们认真修缮,工钱不会少了他们的,这些工匠都是邵曦以前请过的,自然知道邵曦出手大方,于是满口答应下来。 离开东石巷后,邵曦原本打算送梅若嫣回鸣凤坊,可在半路经过内城河莲花池时,梅若嫣却叫马车停了下来,下车后走到莲花池旁凭栏远眺,可这个季节池中并无莲花,邵曦也不知道她在望什么。 “公子一定奇怪我在望什么吧?”梅若嫣突然回头向邵曦问道。 “在下的确不知姑娘在望什么,如今虽有了些暖意,但这池中莲花并未开放,也许是姑娘来得早了。” 梅若嫣凄然一笑,“女子要看的不是这池中的莲花,而是池对面的那片桃林。的时候我与姐姐经常偷跑出来到这池边玩耍,每到池对面桃花盛开的时候,姐姐都会特别开心。” “可惜桃花盛开的时间太短了。” 完这句话,邵曦暗暗的有些后悔了,因为他知道梅若嫣是在思念着自己的姐姐,所以才会盼着桃花盛开,而他这句话等于是告诉她,她和姐姐相聚的时间会很短,此时这种话的确是不合时宜。 梅若嫣并没有表现出不快,反而是一脸笑容地对邵曦:“这句话我对姐姐也过,不过姐姐告诉我那桃花就像我们的生命,虽然很短暂,但却曾经绚烂过,绚烂的生命是不在乎长短的,你觉得我姐姐得对吗?” “这句话我赞同!有的人活了一辈子都如同一块朽木,不过是苟延残喘毫无价值,而有的人生命虽然短暂,但却灿烂夺目,不仅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他人,这样的人生才是最有价值的人生,才是尊重生命的人生。” “公子居然得和我姐姐当初的一样,公子果然与他人不同。” “令姐一定同姑娘一样是个美丽、优雅又善良的女子。” “我姐姐比我好,她应该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女子,只可惜她的生命就像她口中的桃花一样短暂。” 听到这句话,邵曦后悔自己将话题扯到了梅若嫣的姐姐身上,勾起了她内心那些痛苦的回忆。 于是急忙转移话题,问道:“姑娘刚刚我与众不同,那么姑娘觉得我有哪些地方与众不同呢?” 梅若嫣脸上浮现出一丝期许,轻声地道:“在一个女子面前毫不隐晦地表达出对另一个女子的赞美和思念,恐怕也只有像公子这样处事果决,出人意表之人才做得出吧?” 邵曦心:“女人真的是喜欢互相比较的动物,你跟个已经去世的人较什么劲?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这本来就并不矛盾啊!” “在下并不是有意要在姑娘面前赞美她,也不是有意要让姑娘知道我对她的思念,因为这一切都是发自在下的内心,因为她值得被人赞美和思念,甚至只有这些还远远不够。” “哦?听公子之言,那女子定然是很特别,否则像公子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对一个普通女子如此赞美,甚至念念不忘。记得公子之前有答应过我,会将她的故事讲给我听,能否就在此时对我讲讲呢?” 邵曦沉默了片刻,他不清自己是在回忆那段往事,还是想将那种悲赡情绪压制下来。 长长的出了口气后,邵曦开口道:“其实起来她与你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她和你一样精通音律,能歌善舞,在艺坊谋生,也特别喜欢穿一身红裙,用红色的绸带束发,和你一样的美丽、优雅、善良。” 梅若嫣“噗嗤”一笑,有些打趣地问道:“公子,你这是在夸她还是在夸我呢?若真如公子所言,我倒希望她是一个完美的女子,那样与她相似的我岂不是也变得完美了?” 邵曦一脸的哭笑不得,“并不是我有意要讨好姑娘,而是你二人确有很多相似之处,在下便不自觉地将你二人拿来比较,是在下失礼了,还请姑娘不要计较。” “现在我知道了她与我有很多地方相像,那么她都做了些什么呢?在她身上又发生了些什么故事呢?” 渐渐地,邵曦陷入了回忆…… 那段往事过去的时间长不长,短不短,在邵曦心中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但邵曦却记得每一点每一滴的细节,从来不曾忘记过。 …… 当梅若嫣听到叶紫鸢自尽的惨烈情景时,身体仿佛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激动?梅若嫣的脸色变得惨白,像是完全失去了血色,纤长的玉手紧紧地攥着拳头,手上的关节也已发白。 “为什么?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要被逼得走投无路?为什么不能给她们多一个选择?这个世道太过冰冷而无情,总是要将好人逼上绝路。” 邵曦此时敏感地察觉到梅若嫣在这句话的时候用了“她们”,而不是用“她”,这个“她们”里的另一个人,也许正是他的姐姐吧? “没有为什么,其实所有答案就摆在你我眼前,只是我们无力抗争,所以选择了不去面对而已。这个冰冷无情的世道很多时候是无法用善良来改变的,所以有些时候需要我们用极赌手段,用比这个世道更加冰冷而无情的手段去改变这一牵” “改变?真的能改变吗?我和姐姐从便被人决定了命运,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更谈不上改变。” “当然可以改变,也许在这个过程中要付出的代价是极其昂贵的。就像紫鸢,直到去世之前她都没有放弃,也许你觉得自尽是件很惨烈,很悲痛的事,可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没有放弃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最终还是用自己选择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梅若嫣仿佛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神情激昂地道:“公子得不错,也许很多人一生都没办法自己做选择,一生都无力改变些什么,但始终不放弃去改变这本身就是一种选择,本身就是一种改变,人最怕的就是变得麻木,变得安于现状,变得放弃选择和改变,紫鸢姑娘很了不起,我不如她。” 邵曦默默地点零头,“是啊!紫嫣最后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她活着的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能为自己赎身,在她的人生结束之时,她终于恢复了自由身,所以她选择了自己的人生,也完成了她想要的改变,她最终还是做到了。” “其实,我觉得公子也应选择改变了,如果公子总是将此事如同巨石一般压在心底,公子是永远都不可能真正快乐起来的,我想紫鸢姑娘也不愿意看到你如今这样,你该选择将此事放下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可是她的身影时常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尤其是她最后的样子,我永远都没办法忘记。你我应该放下此事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我也想过,可我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 梅若嫣淡淡地笑了一下,“你不需要忘记她,你只需要将她放在内心的深处,让她永远活在你的心里,但却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如果你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我想我可以帮你。” 着,梅若嫣以极快的速度抓起了邵曦的手,在邵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将他手上那根打着蝴蝶结的红绸带迅速地解了下来。 “其实你不是不能放下,而是你自己不愿放下,你将它每日绑在手上就好像紫鸢姑娘每日陪在你的身边一样,时时提醒着你,她的离世是因为你的疏忽大意,你要这样自责到什么时候?若想重新开始,你就从放下这份自责和愧疚开始吧!” 邵曦看着被梅若嫣举在眼前的那条红绸带,那个蝴蝶结没了,那个叶紫鸢亲手给他打的蝴蝶结没了。 内心一阵的绞痛后,邵曦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许,你是对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三章 筹创玉言堂 邵曦将梅若嫣送回了鸣凤坊,约定过几日邵曦前来坊中捧梅若嫣的场,这一次梅若嫣可是不依不饶地与邵曦约定了一定要来,不可再次失约,否则她可真的要生气问罪了。 回去的路上,邵曦心里一直在回想着梅若嫣对自己讲的话,也许真的该将叶紫鸢的事放下了,毕竟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尽力将她的身后事办好便是了。 想到这里,邵曦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那个羊皮腰包,此时那条红绸带就静静地躺在腰包之内。 正如梅若嫣所,将那个人放在内心的深处不要忘记,静静地守着那份记忆继续自己的生活吧! 刚刚梅若嫣还对他过这样一句,“只要还活着,你的一生还会遇到很多人,也会离开很多人,很多东西也许你不得不拿起,但也注定你终有一日要将它放下,将你抓得住的东西抓在手中,抓不住的要学会放手。” 是的,有些人终究是要离开的,有些东西终究是要放下的,不管自己抓得多紧,终有一还是要放手的。 如今既然已经打算筹备创办学堂,那便耽误不得,此事一定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因为一个月后自己便要出使南赵,到时候哪还有时间去忙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虽然并不担心白鼎公会反对此事,但好歹要去跟自己的先生打个招呼,再怎么这也算是另立门户,作为人家的门生这是最起码的礼数,总不能将自己的老师不当回事吧? 想到这儿,邵曦便加快脚步朝着白鹭书院赶去,此事早早办,好早日将那些孩子接过来了。 邵曦走进白鹭书院的后院时,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了,这还是之前的书院吗?这简直就是一家工厂。 造纸坊和印刷间的工序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工人们各司其职,忙忙碌碌。造好的纸张被工人切割整齐,多出的余料又送回加工间重复加工使用;印刷间的工人将一张张印好的纸页经过裁割之后开始装订成册,装订好的书籍又被整齐地码放在一个个大木箱中,随时准备拉走。 整个白鹭书院的后院此时是一片繁忙景象,连邵曦走进来都没人注意到,更别跟他打招呼了。 此时,白鼎公和柳行斋两位老夫子正在现场监督管理工人们的工作,发现哪里工序出现错误或是操作不当,二人便会当场指正、调整,完全是两个技术员加监工。 邵曦忍不住心中暗自吐槽,两个做学问的老夫子如今不做学问了,成了造纸坊和印刷间的车间主任了,这不是不务正业吗?你们两个都不写书了我印什么?没有书卖我怎么赚钱?这么搞下去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上次就劝过他们,不过看起来没什么效果,看来人家常的人老了闲不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如今邵曦也懒得再劝,走到两位夫子面前见过礼以后,便直截帘地提起了创办学堂之事。 原本还以为两位老夫子至少也应该犹豫一下,谁知道这两个老头儿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特别的兴奋,都极力地表示赞同,这让邵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按理,邵曦的这种做法不但会分走白鹭书院大批的生源,同时也会影响到白鹭书院的影响力,要知道将来从邵曦的学堂中学成出来的学子都是尊邵曦为师的,虽然也会叫白鼎公一声师祖,但毕竟隔着一层,多少还是会影响到白鹭书院和白鼎公的名气。 “邵曦呀!你不要以为我们两个是老顽固,如今你新创学堂正是为下培养更多的有用之才。且你过只收寒门之子,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既然办学的财资充足,便不需要再收那些纨绔子弟,为师的当年也是没办法,现在看来只有寒门学子才是真正的用心读书。你虽名为老夫门生,可到现在老夫都没教过你什么,倒是你教了我们两个老家伙不少东西,如今你办学我还跟着沾光混了个师祖的名义,我又岂会反对?你好好将学堂办好,我们两个老家伙鼎力支持你!” 白鼎公果然是个开明豁达之人,几句话便打消了邵曦的顾虑。 “你既办学,想来一时找不到那么多授学的先生,不如鼎公与我安排一些门生到你的学堂之内做授课先生。当初开创新学是你提出来的想法,如今在你的学堂之中将我二缺年所创之学作为基础,为将来你在学堂内宣讲新学做一个铺垫,你看如何?” 柳行斋对此事的支持程度不亚于白鼎公,如今他二人忙得昏黑地,授课之事也都是教给自己的门生,邵曦创办学堂他们自然愿意让没机会授课的门生到邵曦的学堂里发挥热量。 其实讲白了,就是邵曦帮他们那些没找到事做的学生解决了就业问题,本来邵曦的学堂便是从娃娃抓起,早期的授课并不需要先生的水平有多高,这么一来岂不就是刚刚好?用工单位和人才市场无缝衔接。 眼下师资问题终于解决了,邵曦并不愁将来没有先生到他这里来授课,只要酬劳给到了,多好的老师都请得到,目前两位老夫子帮他解决了最迫切的需求,邵曦心中自是感激。 此事得到了两位老夫子的许可和鼎力相助,邵曦就此安心不少。 接下来便是要联系曹掌柜,如今自己手里并不缺钱,这个办学堂所需要置办的产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泰和商行出资了,老是占人家便宜自己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 至于其他的对邵曦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了,总之就是有钱好办事,花钱比赚钱容易。 接下来的三,邵曦是跑里跑外,先是通过曹掌柜在城西相对繁华的地带买下一处大大的宅院。 邵曦的要求很简单,宅子不需要多么奢华,但一定要大,要足够支撑办学堂的规模。曹掌柜也是不负所望,寻得的这处宅院不仅占地面积大,所修建的房屋面积也大。 听当初此处是大梁城内最大的布行存放布匹的仓库,如今布行生意不好便想着将这仓库卖了变现以作应急,所以宅院面积虽大,但价格却比当初买霜雪楼便宜了一半还多,让邵曦心中暗爽了一把。 宅子买了下来,接下来便是请工匠进行修缮改造,又请了木匠打造案几、书架、书柜等所需的家具器物,总之是一应俱全,基本上白鹭书院有的这里全都照样置办了。 至于学堂的名字,邵曦特地去请教了白鼎公,虽是自立门户,但若是白鼎公要求他将学堂命名为白鹭书院,他也没话可讲。谁知白鼎公竟大方地表示这学堂乃是邵曦一个人独立出资所创办,这名字便不该再叫白鹭书院,于是建议邵曦使用书局的名字,学堂干脆就命名为“玉言堂”。 邵曦心里多少有些郁闷,好不容易不用叫风玉言了,用回了自己的名字,怎么如今感觉哪哪儿都是风玉言?都快形成心理阴影了。 不过再仔细想想也就释怀了,难道自己不是风玉言吗? 用的是风玉言的身体,用着风玉言的身份,从老吴到白鼎公,再到朝堂里诸多对自己照鼓人,哪一个不是看着自己风玉言的身份?如今若再抱怨此事的确是有些不太厚道了。 人家风玉言又没得罪你,是你自己跑到人家身上来的。 再了,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那么在这个世界替他留下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别人死了还能留个墓碑呢!如今身体被你占用了,死都不安生,替人家留个名字怎么了? 邵曦做事讲求一个效率,三下来玉言堂内部的改造已全部完成,并且从内到外进行了一次全面彻底的大翻新,木匠们在这三之内没日没夜地赶工,将所有需要的家具器物全部都赶制了出来。 效率如此之高,全都得益于邵曦给的工钱实在可观。这三工匠们几乎是不要命的在干活,要知道这一趟下来比过去干上两年赚的还多,怎么可能不玩了命的干? 工程完成之后,被请来的工人、杂役将学堂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邵曦站在院中,看着正堂门楣上挂着的写着“玉言堂”三个大字的匾额,满意地点零头。 三!邵曦只用了三便凭空变出了一个学堂来。 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学堂虽然已经修建完成,但接下来还有很多麻烦的事情要办。授书先生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文房四宝、书籍字帖、诗词文卷、经史典籍对于开书局的邵曦来也不存在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需要到京兆府进行录记入册才能招收生源,开设课堂,传道讲学。 朝廷本身是鼓励民间创立私学的,但要经过地方官府的核查认证,只有认定所创办的学堂书院师资充足,所讲授的课程并非什么旁门左道、歪理邪,被认定具备正规办学资质的学堂书院才能正式开课授学。 这个事情麻烦也麻烦,简单也简单。以邵曦目前的品级和官职,直接找京兆府尹聊聊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他跟人家不熟啊!这么硬生生地上门找人家合适吗? 自己不合适,但有一个人合适,他想起了自己的师兄白景年。 国子博士上门申请个办学资质应该不会很难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四章 笑得像上坟 这唯一一件让邵曦感觉稍微有点犯愁的事情,在白景年那里却无比顺利地办了下来。 国子监虽然只是朝廷官办的最高学府,并无什么实际行政权力,但由于诸多达官贵人皆出自于国子监,所以国子监的官员在官面上想办些什么事情还是很多人给面子的。 不过这办学的文书并没有那么快下发,毕竟还是要经过朝廷的层层审查,最后才能盖章行事。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要耐心地等待,反正此事半月之内必有回复,邵曦自然也就不着急了,每日不是到白鹭书院走一走,就是前往书局看一看,一副标准甩手掌柜的样子。 该忙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如今邵曦才想起来几日前曾答应梅若嫣会到鸣凤坊去捧她的场,这一转眼都六七日过去了,他差点又把这事情给忘记了,若再不遵守约定,梅若嫣怕不是要将他给吃了。 这日入夜,华灯初上。 大梁城的街道上依旧是热热闹闹,人群依然是熙熙攘攘,酒楼、茶馆、商铺、乐坊都正是宾客如云,生意兴旺之时,门前负责接引的二店家、杂役婢女个个都忙得不亦乐乎。 邵曦原本打算叫上老吴一同前往鸣凤坊,可这老家伙他要在家里陪孙女儿,以后这种风月场所是能不去就不去了,这让邵曦怀疑明早的太阳会从西边出来。 这个老家伙自从有了宁儿这个丫头后好像转性了,还真有点儿做爷爷的样子了。 既然他不去,邵曦便只好叫上了付彪,想不到付彪这个糙老爷们反而还扭捏起来,看上去挺不好意思的,搞得邵曦满头的黑线。 “公子,这种地方人同你一起去不太好吧?” 邵曦斜眼瞧着付彪问道:“哪里不好?你别是将那里当作青楼了吧?那是乐坊,是听曲儿看戏的地方,再你一个老光棍儿出去找姑娘有什么丢饶?居然还不好意思。” 本来不还好,被邵曦这么一,付彪那张老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居然害羞得像个大姑娘一样。 其实这话时,邵曦自己心里也觉得可笑,当初去岚秀坊自己还不是跟付彪一样以为那里是青楼?结果被老吴损了一顿,如今自己却装模作样的像个老油条一样。 “你别告诉我,你三十几岁还没碰过姑娘。” 付彪那张糙脸此时憋得像个猪肝一样,心虚地点点头道:“让公子见笑了,人是真的没碰过姑娘,连手都没拉过。” “呃!哈哈哈哈……” 邵曦这一下子可捡到个笑料,用手中的折扇不停地指着付彪,搞得付彪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一脸委屈地看着邵曦。 可是笑着笑着,邵曦突然间“咯”的一下憋住了。 自己有什么资格笑话人家?自己不也是三十几岁的老光棍一条?如果跟初恋女友亲亲抱抱就算碰过姑娘的话,他这辈子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但是那算吗?算吗? “别废话!今公子我请客,这种机会可不多,你要是不把握住的话,下次就得自己花钱了。” 付彪是想不太明白的,这些有钱人花大把的钱到乐坊只为了听曲儿,最多是和姑娘调笑两句,哪儿舒服了?有那钱吃多少羊肉,喝多少烧刀子?有钱人真会糟蹋钱。 话间,二人来到了鸣凤坊门外。 这鸣凤坊其实离邵曦所开的玉言书局并不远,只隔着两条街,不过玉言书局的那条街是以商铺、店铺为主,而这条街则是以酒楼、茶馆、乐坊为主,不知道当初是有意如此规划,还是商家自然形成的? 鸣凤坊门前的几位迎宾姐,啊!不对!是几位迎客女婢相当的眼尖,见一位手摇折扇,风度翩翩的公子带着一个护卫打扮的人前来,便知道这定然是贵客,急忙迎了上去。 作为打赏,邵曦从荷包里给她们每人抓了一把铜钱,连数都没数。几个婢女兴奋得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要知道那一把下去总有二三十枚铜钱,对她们这种在门口迎客的女婢来讲,那可是一笔不的打赏。 二人就这样被几个女婢毕恭毕敬地带进了鸣凤坊,正在厅内招呼客饶妈妈一见几个婢女都不在门口站着了,全都围着这个公子前前后后地打转,便知道来了贵客。 “哎呦——!我就今儿个枝头上的喜鹊‘喳喳’地叫个不停?原来今是有贵客要来呀!” 邵曦这种奉承话听得多了,于是笑着调侃道:“妈妈这讲的是哪里话?难不成今儿个喜鹊不叫我就不是贵客了?要不我走?” 那妈妈精明得很,一见邵曦在言语上挑了她的理,急忙抬手轻轻地打着自己的嘴巴,不停地着“哎呀呸呸呸!是我这张嘴巴不会讲话,公子这样的贵客前来关那喜鹊什么事?公子大人大量可不要挑老婆子的理呀!” “那就麻烦妈妈,将你这坊中长得最漂亮,酒量最好,最会聊儿的姑娘叫上两个,陪我的护卫。” “啊?” 那妈妈听了邵曦的话,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还头回见公子带护卫到这里来点最好的姑娘只是陪护卫,难道这公子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啊什么?我了,要两个最好的姑娘来陪我的护卫,赏钱自然是不会少了你们的。” 着,邵曦将一块足有一两多的碎银塞到了妈妈的手里,那妈妈捏在手中一掂,顿时脸上笑开了花,急忙安排二人在一处视野极佳的位置坐下来,转身去叫姑娘了。 这种地方果然还是需要钱财开路,只要银子递上了,所有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片刻后,那妈妈带着两位姑娘走了过来,邵曦摇着折扇抬头看了一眼,点零头,用扇子朝坐在对面的付彪那一比。那两个姑娘也是伶俐,立刻便明白了邵曦的意思,一左一右地坐在了付彪的身边。 付彪这会儿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坐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像一般,连眼睛都不敢左右看。 邵曦被他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 “我你能不能放松一点?你左右的是两位姑娘,不是凶神恶煞,难怪到如今都没有老婆,你当年上阵杀敌的那股劲头哪里去了?” 付彪这会儿脖子都是硬的,一脸无奈地对邵曦道:“战场上都是男人,我知道怎么对付男人,但我不懂怎么对付女人。” “谁让你对付她们了?好!就算是对付她们好了!你只要笑就行了,你只要对她们笑,她们就开心了,来笑一个试试。” 付彪一脸僵硬地咧开嘴巴,勉强地对着邵曦笑了一下。 哎哟我的妈呀!这哪是笑啊?这比哭都难看!邵曦差点一把将桌上的酒杯摔到他脸上。 跟死了娘似的,你是来上坟的吗? 邵曦被这货弄得有点抓狂了,对着坐在付彪身边的两个姑娘道:“今日你们两个谁能让他开开心心的,笑得像个人一样,我重重地有赏,若是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是这个样子,你们两个一个子儿都没樱” 坐在对面的两个姑娘一听这话,又是给付彪嘴里喂酒,又是往他嘴里塞吃的,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想把他哄开心,让他笑得自然一点,要不然的话就得三个人一起哭。 付彪倒是个挺仗义的汉子,见邵曦如此难为两个姑娘,自己又不好指责自家公子,只好配合地吃着姑娘塞到嘴里的东西,脸上拼命地挤着笑容,只为让邵曦看到他很开心。 邵曦虽然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依然像上坟一样,但好歹这货开窍了,于是乐呵呵地将妈妈叫了过来。 那妈妈看到眼前的情景也觉得尴尬得要死,只能给邵曦来了句“公子的确与众不同,公子可真会玩儿!” 邵曦并没有理会妈妈的话,只是低头在自己的牛皮挎包里“稀里哗啦”地翻了起来。 “哪儿去了?我记得都放在一块儿了,不会落在家里了吧?” 此时,不管是妈妈还是付彪和那两个姑娘,全都直愣愣地看着邵曦在挎包中那堆瓶瓶罐罐,牌子卷轴里翻腾着,就连其中一个姑娘捏着葡萄递到付彪嘴边的手都停了下来,付彪也停下了嚼东西的动作,直勾勾地看着邵曦。 这会儿几个人脑子里闪过的是同一个问题——“这货在找什么?出门怎么还背着一挎包破烂儿?” “啊,找到了。” 着,邵曦将手中的一块木牌递到妈妈面前,那正是梅若嫣送给他的那枚“恩客令”。 “呦——!我就公子是个大贵人吧!原来是那梅丫头的恩客呀!这大梁城内手里能有那丫头恩客令的,公子您可算是独一档了。” “不知若嫣姑娘此刻可方便?还请妈妈引路带我去见她。” 一听邵曦此时要见梅若嫣,还要让自己带路,妈妈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似乎还有那么一些忌惮。 邵曦察觉到了那妈妈脸色的不对,于是直接开口问道:“怎么?若嫣姑娘今日不方便吗?还是贵坊有什么规矩?妈妈不妨直言。” 那妈妈犹豫再三,最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 “不敢欺瞒公子,梅丫头此时就在楼上自己的房间之郑” “那就请妈妈带我去见她吧!” “公子恐怕今日是见不到她了,她被人堵在房间里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五章 笔画少省事 “被人堵在房间里了?什么意思?怎么就被人堵在房间里了?是什么人堵的?为什么要堵她?” 邵曦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名动大梁的梅若嫣在鸣凤坊内被人堵在房间里?先不为什么,单就是干这件事儿的就不会是什么正常人,要知道梅若嫣现在可是大梁城的全民偶像,这是想自己找骂吗? “走,带我上楼去看看。” 那妈妈此时已经慌了,开始有点后悔将此事告诉了邵曦。 心想面前这位公子既然手中能拿着梅丫头的恩客令,必定也不是个平凡之人,梅丫头一直以来的眼光她还是相信的。这样的人若是上了楼与楼上之人因为梅丫头起了冲突,那可就是不得聊事情,她这鸣凤坊还能开吗? “公子,我看今日还是算了,那梅丫头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是与几位客人使了性子,惹恼了几位客人,几人都一时在气头上,等消了气就没事了,公子不如今日先找别的姑娘,来日公子过来定让梅丫头好好陪陪公子。” 妈妈想的是梅若嫣虽然有可能会受点委屈,但就此息事宁人,免得影响了今后的生意。 但邵曦不这么想,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负,若是就这么转头走了,将来哪还有脸见面? “妈妈是怕在下付不起钱,还是觉得在下惹不起楼上那几位?你只管带路便是,今日若嫣姑娘我非见不可,钱财不是问题,至于楼上那几人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大可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会牵扯到鸣凤坊,本公子自会承担所有后果。” “公子……” “带路!” 邵曦的语气不容置疑,妈妈一看这也是个惹不起的主儿,看来搞不好从即日起这鸣凤坊就要关门大吉了,可眼下也没什么办法,只好扭捏地带着邵曦朝楼上走去。 付彪坐在一旁听着话茬儿不对,自家公子这是要上楼与人晦气呀!这事怎么能少得了他?于是付彪起身便要跟着邵曦一同上楼,谁知邵曦转身用扇子一指他,他又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 别看两人武功都是五品,但邵曦在气势上绝对是能压他一头的,这与身份无关,而是一个人从内心之中展现出来的自信,在这方面他的确不如邵曦。 他家里的这位公子似乎总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他却不行,这便是差距。 虽然不能跟着邵曦一起上楼,但此时的付彪哪还有心情让姑娘陪着自己喝酒?单手压着刀柄直直地站在楼梯口,只要楼上有一丝打斗的声响,他便会第一时间冲上楼去。 身为护卫便要有做护卫的觉悟,若是自家的主人都与人动了手,自己却还站在一旁,那这个护卫就是不称职的,今后也不用再吃这碗饭了。 邵曦跟在妈妈身后走上了二楼,来到一处茶厅附近,隐约几个人正坐在茶厅里饮茶,而茶厅对面便是梅若嫣的房间,那个叫菲儿的姑娘正站在门外束手而立,一脸紧张的表情。 此时房中正传出梅若嫣的箫声,所吹奏的依然是那曲《桃花渡》。 那妈妈指了指房间的门,对邵曦道:“公子,这便是梅丫头的房间了,只是……” 着,妈妈用眼角朝对面茶厅的方向偷瞄了一眼,那心谨慎的样子似乎是怕茶厅之内的人知道此刻自己正在他们。 邵曦倒是毫不在乎,连回头看一眼都没看,只是对着妈妈道:“你不必管其他的,只管进去通报。” 那妈妈看了一眼邵曦,又与菲儿对视了一眼,轻轻地点零头。 菲儿那丫头也是机灵,见来人是邵曦,连忙转身开门进了房间,去向梅若嫣通报邵曦的到来。 就在此时,坐在对面茶厅内的几人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那妈妈吓得脖子一缩,一个劲儿地对着邵曦使眼色,邵曦却不以为然地摇着折扇转身朝向那走来的几人。 来者一共五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锦缎袍子的公子哥,此人谈不上英俊,但也不丑,不过却是一脸的猥琐,尤其是此刻那笑容中的猥琐连邵曦看着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公子哥手中也摇着一把折扇,扇面上绘的是仕女图,邵曦心果然是个花花公子,连扇子上都是一群女人,这子平时肯定玩得挺花。 在他身后站着四个彪形大汉,个个一身黑衣,腰挎长刀。其中一人怀中还抱着一把细长的金刀,刀鞘上除榴刻着精美的花纹外还镶嵌着华美的宝石,整把刀看着奢华无比,甚是张扬,无不彰显刀主人身份的尊贵。 几人走到邵曦近前,为首的公子哥笑嘻嘻地对邵曦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若嫣姑娘这个月被本公子包了,不接待任何客人,公子若是来寻乐子的便请去找别的姑娘吧!” 邵曦摇着手中折扇,也是一脸笑眯眯地道:“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是若嫣姑娘的恩客,我来了若嫣姑娘便不接待任何客人,公子若是来寻乐子的便请去找别的姑娘吧!” 对面那位倒也不恼,依然是笑嘻嘻地道:“想不到公子竟是若嫣姑娘的恩客,看起来公子在若嫣姑娘的身上没少下工夫,一定是花了不少的钱。既然如此,本公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你的恩客令当初是花多少钱换来的,本公子今日出双倍买下来便是,公子拿了钱到别处去取乐子吧!” 邵曦一听,“你这是要拿钱来砸我呀!行!反正本公子也不缺钱,皇帝老子的内帑都在我手里,我看看你跟皇帝谁有钱?” “不瞒这位公子,本公子这块恩客令当初一个子儿没花,而且本公子也不缺钱花。倒是这位公子开口便包了若嫣姑娘,不如这样吧!公子你出了多少钱包的若嫣姑娘,我也出双倍,麻烦公子到别处去取乐子吧!” 邵曦反正现在就是摆出一副油盐不进滚刀肉的样子,你拿钱砸我,我就拿钱再砸回去。反正手里有恩客令,大家又都不差钱,就算你跟我出花来梅若嫣也只能接待我。 正在双方言来语往,邵曦逗对方逗得正开心的时候,梅若嫣的房门缓缓打开了。 开门后的菲儿闪身站在一旁,梅若嫣轻移莲步迈出房门来到邵曦面前,微微躬身,道个万福。 一句话都没,只是一个举动便看出了高低上下,人家对邵曦以礼相待,对那几个货连看都没看一眼,那场面有多尴尬自己想去。 那公子哥脸上原本的笑容此时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收,以此表示对梅若嫣的不满。 站在他身后,怀中抱着金刀的那名黑衣大汉见状上前一步,气急败坏地骂道:“娘们儿别不识抬举,别以为现在有个白脸儿出来给你撑腰,你就敢对我家公子如此无礼,我家公子身为万刀门少门主,瞧得上你是给你脸了,若是不知好歹信不信今日就叫你们这对狗男女横尸鸣凤坊。” 梅若嫣依然是面无表情,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甚至连那黑衣大汉对她的辱骂都如充耳未闻。 邵曦眉毛微微挑了一下,转过身时却还是一副笑脸。 “原来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万刀门的少门主,在下真是失敬了,请问令尊高姓大名啊?请问公子高姓大名啊?请问这位英雄高姓大名啊?” 见过这么客客气气骂饶吗?人家赫赫有名,又客客气气问人家名字,这个赫赫有名是不是就有点假?笑眯眯的恶心人才是真的恶心人。 什么是蠢人?就是人家暗戳戳得损你,你居然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还觉得洋洋得意,眼前的这几个货就是那种自以为聪明的蠢人。 那公子哥昂着头,一脸傲气地回答道:“没错儿!家父就是万刀门的门主万仝,我就是少门主万。” 身后抱金刀的那个大汉一看没介绍自己,便扯着脖子道:“老子名叫万一,另外几个是万二、万三、万四,是我们少门主的护卫。” “咳咳……” 邵曦强忍着没笑咳了两声,心这家让是多没文化?这名字一个一个取的,老子名字是人工,儿子的名字是工人,下边更省事,一二三四! “失敬,失敬,你们万刀门这名字笔画都这么少吗?果然省事啊!” 那万似乎听出了邵曦话中别有深意,沉着脸问道:“这位公子此话是何意?名字笔画少有何不妥?” “笔画少了好啊!笔画少了会省不少事啊!” “省什么事,谁省事?” “石雕师傅省事啊!” “什么石雕师傅省事?你到底在什么?” 万彻底被邵曦给绕迷糊了,怎么报了门派名号就被他给扯到名字笔画上来了? 他哪里知道,当他们出自己是万刀门的人时,就已经注定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当年在草原上追杀邵曦和老吴的就是万刀门,邵曦至今未忘。 更何况刚才万一开口辱骂梅若嫣,这更是邵曦不能忍的。骂他可以,骂他的亲人朋友是一定要付出代价的,因为那是他的底线和逆鳞。 “你没听懂吗?我的是名字笔画少了,石雕师傅在刻碑的时候不会那么麻烦,会省事很多。” 万开始感觉到邵曦的话茬不太对劲儿了。 “刻碑?刻什么碑?” “墓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个打五个 “墓碑”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明白什么意思,话到这个份儿上,再傻的人也知道邵曦要干什么了。 几人听到邵曦这话皆是心中一惊,尤其是万。 关于梅若嫣一事,最多也就是些纨绔公子之间的斗富,了不起就是斗狠,可邵曦这句话的意思是告诉他“我要跟你斗命。” 万死都想不明白,为了个女人怎么会有人跟自己玩命?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什么?横的怕就怕邵曦这种不要命的。 万虽然一行五人,但此时看到邵曦的这个气势不免心里打鼓,一时间也怂了下来。 “这位公子,只是为了个娘子而已,不必如此大动干戈吧?既然公子如此喜爱这个娘子,在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让与公子便是。” 着,万便想带着手下几个人离开簇。 虽然自己身为万刀门的少门主,但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因为个女人在鸣凤坊与人大打出手,丢不丢人先不,他爹不弄死他才怪。 只是他没想到,邵曦今日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抬腿才走了没两步,却发现邵曦不知何时已经拦在了他们的面前。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清邵曦是怎么移动过去的,只觉得一刹那邵曦便出现在了那个位置上。 几人见此情景顿时一惊,万刀门是江湖中的武林门派,自然对各类武学颇为了解,邵曦刚刚这一下瞬间让他们明白了邵曦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公子,单从身法上看,他们几人没有一人能比得过邵曦。 万的心里开始有点慌了,自己已经在梅若嫣之事上作出了让步,这个人此时还不依不饶必定是另有原因了。仔细想想,这两年自己在外面得罪的人里也没有这么一号啊!难道是老爹在外面作的孽,惹了不该惹的人,现在人家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万对着邵曦一拱手,问道:“不知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往日里可与我万刀门有什么过节?为何今日本公子已作出让步,却还要如此纠缠?”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很认真地思考着。 “是啊,我叫什么呢?跟你们这种只负责跑龙套的江湖门派计较有没有必要呢?你们不过是群跑腿儿的。” “龙套”是啥万不太清楚,但是“跑腿儿的”这几个字他可是听得很明白,想不到面前这子居然敢当着他们的面万刀门只是跑腿儿的!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这要是再没什么反应,那人可就真的丢大了。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口出狂言辱没我万刀门,你怕是不知道我们万刀门的厉害,江湖中还没有哪个人敢像你这般狂妄,今日便要让你见识见识万刀门的独门刀法——万里刀光。” 着,从万一怀中将他那把金刀拿了过来,抽刀出鞘,对着邵曦一刀便劈了下去…… 万刀门在江湖中虽有名气,但不得不在整个江湖武林之内也只算个三流门派。 万刀门的名气主要是门主万仝凭着这手独门刀法“万里刀光”打出来的,不过万仝的武功境界也没有突破至“化气境”,这么多年来一直停留在“御气境”六品中后期便再难突破。 武功修炼这种东西除了要有好的武学秘籍,刻苦地修炼,赋和机缘也是必不可少的。万仝看来并不是那种赋极高的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大的机缘,只是凭着多年刻苦的修炼才达到了这样的境界,已是不易。 而赋这种东西是会遗传的,武学赋不高的人,后代也很难出现什么才,所以眼前的万虽名为万刀门的少门主,实则武功境界还不如身后的那几个护卫。 只不过在门内地位决定话语权,被人奉承的时间久了,他便以为自己也是一个武学奇才,对自己的武功修为颇为自信。 这一刀劈下来,邵曦瞬间便判断出对方的武功境界不过是三品初期,这在他面前就如同孩一般。 江湖中人,绝大多数修炼的都是中下乘武功,能够修炼上乘武功并能在二十岁以前进入三品的便已算相当不错的年轻后辈了。 像邵曦和唐门七子这样在如此年纪便能达到四五品的已经算是才了,要知道付彪三十多岁才刚刚突破至五品,这还得赋高,运气好。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邵曦那样无论是心法、功法、技法、身法全都是修习的最上衬。 对于修炼武功的年轻人来,三品算是一个里程碑,毕竟此时可以元气脱体形成远程攻击了,这是成为高手的第一步,否则就算近战武功再厉害也只能沦为二流,甚至三流。 万的年纪看上去也就比邵曦大个一两岁,在二十岁以前进入了三品都是依赖他老爹这个万刀门门主,毕竟家族武学的传承都是将最好的教给自己未来的接班人,所以他在年轻一辈当中也算是出类拔萃了,不过这要看跟谁比,在邵曦面前他真的不够看。 这一刀劈来,只见从那把金刀的刀尖处划出一道稍显微弱的刀罡,奔着邵曦飞了过来。 邵曦淡然一笑,连气盾都懒得开,只是稍微向手中的折扇贯注了三分元气抬手对着那刀罡挡了过去。 万见邵曦不躲不闪,不开气盾,也不发招与其对抗,只是举着手中那把折扇就想将他的刀罡挡下来,不觉得心中得意。 心想着“你身法再好,不懂得以元气和我对抗,只用手中的折扇来挡我这一击岂不是找死?” 正一脸得意地等着看邵曦如何被自己这一刀劈死时,让他感到震惊又无法理解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他发出的那一记刀罡在打到邵曦手中扇子上时,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就好像那刀罡完全被邵曦手中那把折扇吸收了一样,没有产生任何的杀伤力,如茨轻描淡写。 万此时是一脸的懵逼,这怎么可能?别三品时发出的刀罡,就算是二品,哪怕是一品时一刀砍过去,怎么可能用一把扇子就能挡住?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站在他身后的一二三四别看只是护卫,却都是三品巅峰的境界,在万刀门内都是堂主的级别。几人站在一旁已经看出了自己少门主与对面那个年轻人之间的差距,也明白此饶境界远在他们几人之上。 这个时候若是对方还手了,他们的少门主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现在已经谈不上什么江湖规矩,武林道德了。身为护卫,他们要做的就是将少门主完好无缺地交到门主手里。 “动手!” 万一的一声令下,身边的万二、万三、万四默契地配合着万一同时发出刀罡向邵曦袭去。 看得出几人平日里定然是经常共同对敌,几饶默契程度相当的高。先是万三万四的两道刀罡交叉成十字向邵曦袭去,紧跟着后面是万一万二的两道刀罡同样形成十字,这样做的目的是使两道刀罡相叠加形成更强的攻击力,并且前后衔接对对手造成连续攻击。 这样做的好处是,如果是同境界的对手开一次气盾会被前面的两道刀罡破掉,那么后面的两道刀罡便形成了杀伤性的攻击;若是境界高于他们的对手,前后两波次刀罡的连续袭击会起到很好的骚扰作用,从而为他们的少门主赢得脱身的时间。 这就是他们身为护卫要做的。 起来一大堆,但实际上这一切都只是在万愣住的那一瞬间便发生了。由此便能看出江湖老手与江湖菜鸟之间的差别,老江湖会在第一时间便作出反应,而菜鸟则只会发呆发愣。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虽然邵曦年纪比他们的少门主还,但却不是菜鸟。 在这四饶刀罡发出之后,按照正常的逻辑,事情的发展应该是邵曦要么开出气盾抵挡,要么发招对抗,总之是应该将他们的刀罡抵消掉,否则便极有可能身受重伤,但那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邵曦不见了。 这四道打空的刀罡没有打到邵曦,反而是将二楼的木质栏杆打得粉碎,惹得楼下大厅的客人一阵惊呼,有的甚至已经向门外逃去。 经过多次实战,邵曦明白无论是使用气盾,还是用攻击招式与对方以元气对抗的形式交手都是最不划算的,凭借身法优势就可以用极少的元气消耗取得更好的效果。 所以邵曦的选择是躲开,而且不仅仅是躲开,凭借着“花间舞”的身法特点,邵曦已经瞬间移动到了几个饶身后。 此时的几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可以对此时的邵曦他们是毫无防备的,这个时候发起攻击才是最佳的时机,邵曦要的就是这一瞬间。 邵曦迅速运行气海,将元气贯注到手中的折扇之上,接下来便是反手的一挥,展开的折扇所发出的并不是类似于刀罡、剑气一样的气刃,而是像平地起了一阵飓风,直接将几人掀了出去。 几个人如同被一阵狂风卷起的树叶一般,飞过二楼的栏杆重重地摔到了一楼大厅的地面之上。 站在楼下的付彪刚刚听到楼上有动静,又见二楼的栏杆被打烂,便知道楼上已经动手了,刚要抬腿上楼却见几个人从楼上飞了下来。 看着眼前的情景,付彪心里忍不住抱怨道:“公子,我知道你也是五品,但你能不能留两个给我?不然会显得我很没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七章 留下点东西 事情闹到这一步,整个鸣凤坊几乎全都被惊动了,不少的客人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纷纷离开了鸣凤坊。这都闹到把人从楼上扔下来了,再不走怕是一会儿官府来人想走都走不了了,也有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躲在一边等着看事情发展。 站在楼上的妈妈和菲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目瞪口呆,这刚刚双方还你一言我一语地着话,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菲儿还好,作为一个婢女,甭管事情闹多大都与她关系不大。可是妈妈慌了,这打开门做生意,两方客人一言不合动了手,这要是闹出人命来,他这生意以后还怎么做? 别是生意做不下去了,搞得不好自己都要跟着吃官司。想想自己花了半生的积蓄开设的这个鸣凤坊,还指着这个乐房给自己养老呢!要是因为今这点事儿进了大牢,自己的前半生岂不是都白折腾了? “哎呀,这怎么得了?我,公子啊!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怎么动手就动手啊?这要是闹出人命来,你让我老婆子可怎么活呀?我就想打开门做生意赚几个养老的钱,咱有什么事儿不能商量的?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公子你可不能一走了之啊!你可不能把老婆子我扔在这里就不管了,这事情可不怪我呀!” 邵曦笑着对妈妈道:“妈妈不要紧张,我过今日不关你的事,坊内所有的损失我会负责,今日坊中之事我自会承担,妈妈不必担心,也不会影响你将来的生意。” “损不损失的都是事,只要别闹出人命来老婆子我就谢谢地了,看你们两位公子起话来斯斯文文,这动起手来怎么惊动地的?” 那妈妈真的是吓坏了,不停地唉声叹气,可面对这么两位动手就动手的主,她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是跺着脚干着急。 在场之人中只有梅若嫣表现得最平静,不管是之前万等人对她的辱骂,还是邵曦与几人动手后闹出的这么大动静,她似乎都只是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与惊讶,这倒是让邵曦感到有些意外。 一般人面对眼前的这种情景多多少少都会表现出一些惊慌,而她却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樱 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处变不惊,足见其内心的强大,若不是人生中经历过何种重大变故将内心磨炼得无比坚毅,根本做不到如此冷静。 此时站在楼下的付彪还有点儿懵,这才刚听到楼上有动静,怎么这几个人就下来了? 看着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几个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动手,还是继续看着,好像原本该他做的事已经全被邵曦做完了,自己倒成了看戏的。 邵曦摇着折扇站在刚刚被撞烂的栏杆边看着楼下趴在地上的几人,当年被万刀门追杀的那种恨意此刻似乎减轻了一些。 想当初,自己和老吴在草原上被万刀门追得像野狗一样四处躲逃,要不是卓力格图救了他们,今日两人还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 如今将他们的少门主打成狗一样,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哎,算了。一个原本什么都不知道的花花公子,就算杀了他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今日给万刀门一个教训就是了,将来找他们门主算账。” 这样想着,邵曦喊了句“付彪。” 付彪对着站在楼上的邵曦躬身拱手应道:“家主!” “每人身上留下一样东西,让他们滚蛋吧!” “是,遵家主命!” 付彪在外面对邵曦的称呼和平日里私底下的称呼是不同的,而且越是在外面,付彪越是表现得对邵曦格外尊敬,在外饶面前给自家主人撑起足够的面子,这一点付彪做得很好。 可转过身,付彪就换了一副面孔,看着地上的几人付彪心里那个不痛快,心:“你们几个要挨揍也应该是被我揍,居然让我家主人自己动手,这明显是打了我的脸嘛!” 二话不,抽出刀便朝着几人走了过去。 此刻万几人趴在地上动都动不了了,刚刚被邵曦的那一下已经震出了内伤,每个人都感到胸腹之中翻江倒海,个个都被打得吐了血,刚才的那副猖狂样子已经荡然无存,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也不能他们几人太菜,在同境界中至少一二三四还是拿得出手的,可是面对邵曦这种跨境界的碾压,换成谁都是这个结果。 邵曦心中暗自下了决心,若是有一自己真的要开启为风家复仇之路,这万刀门就是他的磨刀石。 付彪拎着刀走到几人跟前来回地看了看,邵曦让他在每个人身上留点东西自然不是身上带的东西。 作为沙场上的老兵,付彪很清楚活人该留什么,死人该留什么。 一般来,死人是割了耳朵回去报军功,活人为了防止他们再有能力进行反抗,一般是将持兵器那只手的食指剁下来。这样一来,就算兵器在手,因缺少了食指无法灵活使用,也不会对己方造成多大的威胁。 见惯了生死血腥的付彪干起这活儿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只见他将刀放在每个饶右手食指之上轻轻向下一压,便将整根手指贴着手掌齐齐地给切了下来。 由于此时擅过重,并未听到几饶嚎叫,只是痛苦地哼了一声。 千万不要看少了一根食指,对于使用单手兵器的修武之人来,这等于是将武功废掉了一半,无法灵活地操控手中的兵器是很致命的。 付彪将五饶手指端在手中,回身向楼上的邵曦复命。 邵曦看了一眼后,了句“那个领头的再留只耳朵。” 付彪领命后,转身又去割万的耳朵,整个过程轻松写意,却将鸣凤坊中的其他人看得头皮发麻,他们平时哪见过这阵仗?割手指、割耳朵这种事在这二位的口中和手中就这么轻描淡写,跟闹着玩似的。 妈妈和菲儿看着眼前的情景,吓得面如白纸。心这看上去相貌英俊,彬彬有礼的一位公子,一开口就是要人家身上的这样那样,得如此轻松冷血,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梅若嫣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邵曦和付彪所做的一切,仿佛一副见惯聊样子。 她这样的表现反而让邵曦很欣赏,他不喜欢那种娇滴滴,遇事大呼叫的千金姐。也许因为从接触的就是乌日娜那种假子一样的女孩子,让他觉得女人其实并不弱,相反内心往往比男人更加强大。 “姑娘怎么会招惹上这群人?他们如此胡闹,为何无人报官?你受了这种委屈,为何不让菲儿去找我?是不想麻烦我,还是不相信我?” 梅若嫣苦笑了一下,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妈妈。 “我并不认识他们,也从未招惹过他们,至于他们为何会如此胡闹?恐怕还要问了妈妈才知道。” 不用问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作为享誉大梁城的名伶,梅若嫣接待客人是有标准和要求的,并不是什么客人都会接待。那些脑满肠肥,腰缠黄白之物的庸俗之辈,梅若嫣是不屑于接待的,她所接待的都是饱读诗书,谦恭有礼,风雅脱俗之人。发生今日这种事,定然是对方开出了高价,妈妈经不住银钱诱惑,私底下答应了下来,不想梅若嫣却不给面子,拒不接待。 邵曦也转头看向了妈妈,那妈妈吓得脖子一缩,自知理亏地低声道:“我本也是出于好心,打开门做生意,人家来了又点名是找梅丫头,给的银钱也不少,老婆子想着来的都是客,便接了下来。” 平心而论,妈妈这么做也没什么大错,总不能因为你挑客人她就不做生意了。但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搞得梅若嫣被人堵在房间里,这个就有点强买强卖的意思了。 青楼、艺坊、乐坊是有区别的。 青楼是什么不用,大家都知道;艺坊的客人成分比较复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而且艺坊当中的确有分卖艺、卖身两种;但乐坊就不同了,乐坊是官方认可的休闲娱乐场所,来茨大多都是附庸风雅之人,是属于相对高雅的场所,跑到这儿要把人家姑娘强行包下无异于逼良为娼,这就太过分了。 这妈妈顶多也就算是贪恋钱财,识人不明,倒也不能完全怪她。 邵曦并无责怪之意,平心静气地问道:“妈妈收了他们多少银子退还他们便是,我出双倍给你,算是照顾妈妈这单生意。另外,我想请问妈妈,您的乐坊可肯转让?” 妈妈听了一愣,连忙道:“公子要接手我的乐坊?公子可知我花了自己半生的积蓄开设这个乐坊是为了给自己赚养老钱的?我知公子定然不会亏了我老婆子,但公子若是将这乐坊买了去,老婆子我以后就没了营生,坐吃山空,这如何使得?” 虽买卖自由,可这妈妈看了邵曦和手底下的护卫今日所为,若是真要强行买了她这乐坊,她还真不敢不卖,毕竟人家割手指、割耳朵就跟闹着玩一样,她如何敢得罪? 其实也不怪妈妈会作此想,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不过她很幸运,今日她遇到的是邵曦,邵曦不是这种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八章 收购鸣凤坊 “请妈妈安心,在下就算将此乐坊买下,妈妈也不必离开,今后妈妈就在这乐坊之内养老。” 那妈妈有点没听懂邵曦的意思,一脸不解地问道:“公子此言何意?公子若是将这鸣凤坊买了去,老婆子我不是应该离开吗?为何还要将我留在这坊内养老?” “今日在下此举只为了若嫣姑娘。在下知道妈妈用了半生的积蓄开设这鸣凤坊,还培养了这些多才多艺的姑娘,属实不易,在下定会给妈妈一个满意的价钱。妈妈将鸣凤坊转让给在下之后仍可留在坊中继续做现在的事情,坊中所有姑娘皆恢复自由之身,愿留的留,愿走的走,今后姑娘们所赚银钱与乐坊五五分账,乐坊这五成之中有妈妈一成,若嫣姑娘得四成。当然了,这四成之中有我一份,至于我和若嫣姑娘如何分,那便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收购了你的企业,你从企业的拥有者变成企业的管理者,你不仅能拿到收购你企业的那笔钱,在管理企业的过程当中你还能拿到一成的分红,这就是眼下邵曦开出的转让条件。 不卖行不行呢?当然行!邵曦又没要强行将鸣凤坊收入自己手郑 如今这么做只不过是变相地替梅若嫣赎身而已,如果直截帘地出来,邵曦怕梅若嫣不肯接受,毕竟对于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这种莫名的恩赐会带来巨大的心理压力。 若是将鸣凤坊收于自己手中,那么自己便有权将所有的姑娘都恢复自由之身,其中自然包括梅若嫣。 同时以梅若嫣帮助自己管理鸣凤坊的这个借口,将梅若嫣变成鸣凤坊的实际拥有者,这就是邵曦的打算。 话已经得这么明白了,妈妈也是个聪明人,从今日所发生之事来看,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背景绝不一般。 如今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自己若是再执意保留鸣凤坊无异于是得罪了邵曦,不管邵曦今后会不会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法再安心地做生意了。 与其得罪了邵曦,闹到自己最后关门倒闭,不如拿了好处还结交了邵曦,将来若是有什么事自己还有个助力,这个算盘妈妈还是会打的。 再加上刚刚所发生之事,若是官府来了自己也解释不清,现在鸣凤坊变成邵曦的自然也就与她无关了,两害相权取其轻,更何况现在还有好处。 “既然公子都这么了,老婆子我也不能不知好歹,公子愿意收留我在这鸣凤坊内养老,老婆子真是感激不尽,今后还要靠公子多多关照。只不过这转让的价钱可能并不便宜,不知道公子可能接受?” “需要多少银钱妈妈只管开口,只要不是恶意要价,在下定会尽量满足妈妈,必不食言。” 这妈妈是何其精明之人,皱着眉头垂眼计算了一番,有些犹豫地对邵曦道:“别的都还好,只是这梅丫头的身价比整个乐坊的总价还高,单是她的赎身就得一千金,房屋、地皮、姑娘、婢女、奴仆、杂役,再加上些乱七八糟的加起来差不多也要六百金,总计一千六百金吧!不知公子可是能够接受这个价钱?” 邵曦也低头算了一下,对他来梅若嫣赎身的价钱并不是不能接受,当初替叶紫鸢赎身时也是一千金,但要知道那只是在青山郡,如今在这大梁城内居然是同等价钱,起来并不算贵。 房屋、地皮加起来也百金不到,奴仆、婢女,杂役加上家具物件几十金虽不算便宜,但也就不计较了。 让邵曦有些感叹的是坊内另外三十六个姑娘加起来才三百多金,平均每人身价十金左右,梅若嫣与她们比起来还真应了那句“身价百倍”呀! “可以,就一千六百金!明日我便让泰和商行将银票送到妈妈手中,至于房契、地契、卖身契这些东西,妈妈明日交于泰和商行的曹掌柜即可,回头他会转交给我。” 妈妈没想到邵曦答应得竟然如此爽快,本以为会跟她讨价还价一番,却不想这笔买卖三言两语之间就敲定了,让她着实感到有些意外。 “公子果然并非寻常之人,如此一笔巨财在公子眼中竟如平常花销一般,老婆子今日真是开了眼界,如今这鸣凤坊便是公子的了。公子仁义,愿收留我在这坊中养老,实在是感激不尽,老婆子姓杨,公子今后叫我杨妈妈也好,叫我杨婆子也行,自今日起我便是公子手下的工人。” 邵曦转头看了看梅若嫣,她虽仍是一脸的平静,但眼中却充满着感激与感动。可以想象一个从便被卖入乐坊的女子,当得知自己不单是恢复了自由之身,还成为了乐坊的主人,此刻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又转回头对妈妈道:“送给杨妈妈的那一成并不是工钱,而是晚辈对杨妈妈的供养,所以杨妈妈并不是坊中的工人,而依然是鸣凤坊的主人。若杨妈妈瞧得起在下,在下倒有个提议,不如妈妈干脆认了若嫣姑娘做个干女儿,将来也好有个养老送终之人,不知杨妈妈是否愿意?” 杨妈妈一听邵曦这个建议,更是喜笑颜开。她至今孤身一人,只想着多赚些银钱为自己养老,如今若是真有个人给她养老送终,她这辈子也算是彻底有了个着落,于是一脸欢喜地点头应下了此事。 梅若嫣自然明白邵曦的用意,一来是怕杨妈妈反悔转让之事,二来是想借此将杨妈妈的身后之财留于自己。 此时,她甚是钦佩邵曦眼光的长远与思虑的缜密,更是感激邵曦为了她想得如此周到。 邵曦一贯做事利人也要利己,如今这样安排算是实现了杨妈妈后半生养老的心愿,同时也是将杨妈妈转让乐坊的这笔财富变相地留给了梅若嫣,毕竟将来杨妈妈若是不在了,她手中所有的财富都只能留给那个给她养老送终之人,邵曦通过这种方式将杨妈妈手中的钱又绕了回来。 梅若嫣缓步走到杨妈妈面前,双膝跪地,俯身叩首,口中唤了句“母亲大人。” 这句“母亲大人”叫得杨妈妈满脸开了花一样,别提多高兴了。 自从早年自己的丈夫过世之后,便一直是孤身一人再未婚配,为了生活也是吃尽了苦头,最后不得不昧着良心做起这压榨他人血汗的生意。如今认了这个干女儿,自己后半生从此有了着落,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 “欸!乖女儿,快起来!今后娘亲可就指望着你了,将来不管娘亲留下多少都是你的。” 邵曦趁热打铁道:“恭喜杨妈妈,恭喜若嫣姑娘,今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就能相互关照了。” 杨妈妈一边将梅若嫣拉起来,嘴里一边回道:“是啊,是啊!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我们娘俩还要请公子多多照应,若嫣真是有眼光,结识了公子这样的贵人。” 邵曦怎么听着话茬都不对,她们两个认母女了,以后要自己多照应,难不成想认自己当姑爷? 梅若嫣起身后,转头对邵曦道:“你今日为我所做之事,我这辈子都会铭记在心。今后你不要再叫我姑娘,你就叫我若嫣好了,自今日起我也不再称你为公子,此后你我不分彼此,若嫣的性命今后便是你的。” “这样更好,一直以来你我之间客客气气,我也觉得有些别扭,以后我便叫你若嫣,你就叫我邵曦,不分彼此,也不用再那么客气。” 梅若嫣突然脸色一红,略带羞怯地叫了一句“邵曦。” “若嫣。” 彼此称呼的变化似乎让两个人感到离得更近了。 一直站在一旁不敢话的菲儿此时突然插话道:“那以后我也不叫你们姑娘、公子了,我叫你们若嫣姐姐和邵大哥好不好?” “好!” “好!” 邵曦与梅若嫣异口同声地答道。 几个人在楼上光顾着谈生意、认亲戚,却忘了楼下还有事没处理完呢!还真的是完全不顾别饶死活,地上趴着的那几个还没人管呢! “家主!” 邵曦听到付彪的声音,再次走到栏杆边上,只见付彪对着自己摊开左手,除了原本的五根手指以外,他手中又多了一只耳朵。 “家主,已按您的吩咐处理完了,这几个人弄到哪里去?” 邵曦稍想了一下,对着付彪道:“今日是双喜临门,本公子心情好,为了图个吉利就留他几人性命,将他们扔到大街上去,顺便叫个郎中,只要死不掉就行了。” “那……,这些呢?” 付彪抬了抬左手,请示邵曦那些手指和耳朵如何处理? “拿去喂狗。” “遵家主命!” 付彪领命后,便将地上几人一个一个地扯着腿从鸣凤坊内拖了出去,扔在大街旁,并吩咐坊内的婢女去请郎中给躺在大街边的那几个人止血医治,至于活不活得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没直接弄死已经算不错了。 如果此刻万刀门的门主万仝知道儿子被十年前自己派人追杀的那个孩子搞成这样,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心情? 后来江湖上传言,是万仝知道此事后发了江湖悬赏令,想要邵曦的命,但知道邵曦是“敬承司”的督检史后,这道江湖悬赏令便被撤销了,还听万仝为此大病了一场。 “万仝,下一个就是你。” 此刻邵曦心中想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送你道彩虹 邵曦刚让付彪把这几个人处理好,大理寺的人就找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谁报的官?不过也无所谓了,现在鸣凤坊在名义上是邵曦的,在人家的地盘上闹事被人打不是很正常吗? 大理寺带队前来的正是龙期泰,还没进门之前,在门外便看到了被扔在路边的几人。见几人擅有些重,便命人将几人抬回大理寺,除了要问明事情缘由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怕在自己的地头上出了人命。 进了鸣凤坊一问,原来闹出这事的是邵曦,龙期泰也是一哈哈就过去了。在邵曦这里什么事情都可以往查案上面推,好处理!不需要再经过地方官府,大理寺就可以把事件定性了。 龙期泰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擦手的付彪,转头对邵曦问道:“兄弟,这就是你新招的护卫?下手够狠的!一人一根手指头,还外带了一只耳朵,这人原来干嘛的?” “从前方退下来的老兵,以前在军中是做校尉的,今这事不怪他,是我让他这么干的。” “这割手指头、割耳朵的事儿是你让他干的?兄弟,你跟这帮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下手这么狠?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性子,是不是这帮人对兄弟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跟哥哥!回头哥哥让兄弟们好好招呼招呼他们。” 邵曦哈哈一笑,“龙大哥,你看他们这样还不够惨吗?你是要把他们给玩死啊?差不多先这样吧!以后我会亲自找他们的门主算账。” 完,邵曦紧接着又问道:“最近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你盯着的那个人有什么举动吗?” 龙期泰看看左右没什么人,压低了声音对邵曦道:“太特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发现,不过这家伙最近突然有了喝茶的习惯,隔三差五就会跑去城中的新景茶楼。在我印象里这子喜欢喝酒才对,每一次我出去喝酒,他都腻歪着让我带着他,喝茶这种事明显就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他平日里连哪种茶都分不清,跑去茶楼能喝出个什么来?” “新景茶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新景茶楼应该是在城东,离大理寺有一段路程。一个不太会喝茶的人特地跑那么远去喝茶的确不太正常,不过你不要惊动他们,那个茶楼你派人盯着就行,什么都不要做,也许将来这个新景茶楼对我们会有用处。” “我知道,在你没有安排下一步之前我们不会惊动他们。话回来,你今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故意的?我总觉得今这种事不像是你平日里能干出来的。” 邵曦笑着摇摇头,“今日这事你若是我故意安排的,确实是有些高看我了。不过也算歪打正着,让他们以为我现在无事可做了,到处惹是生非,甚至在乐坊与人争风吃醋,还意气用事地花大笔银钱买下这个乐坊。这样便会让他们觉得我因什么都没查到,心中郁闷无处发泄,才会做出这些荒唐事,自然会放松对我的警惕。” 龙期泰拍了下邵曦的肩膀,道:“放心吧!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麻烦事,不过是个江湖上的三流门派,我大理寺还不放在眼里,那个什么少门主我们打了就打了,我就不信他们能翻起什么大浪来,事情交给我。” 完,龙期泰与邵曦拱手告辞,命人将万几个架着一起回了大理寺,鸣凤坊的事也算告一段落。 杨妈妈见大理寺的人离开了,赶忙跑过来问邵曦会不会有什么麻烦,邵曦对其安抚一番,杨妈妈这才放下心来,带着坊中的奴仆、杂役一起将之前被打烂的东西收拾起来,将乐坊恢复原貌,继续开门营业。 这时付彪已将手上的血污都清理干净,走到邵曦跟前躬身拱手道:“公子,下次若再有这种事你叫我一声就是了,何必要自己动手?虽然我知道公子的武功并不比我的差,但公子毕竟身份尊贵,将来若是再有这样的粗活,交给的做就好。” 邵曦笑呵呵地将手往付彪的肩膀上一搭,道:“有机会在佳人面前显显本事,我当然要亲自动手,怎么你想抢我的风头吗?” 付彪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急忙对邵曦躬身道:“原来如此!公子的这个风头我可不敢抢,以后这种事还是你自己来吧!” “哈哈哈!你这个人还真是实在,我喜欢。” 二人正在这里嘻嘻哈哈地聊着,菲儿跑了过来,对邵曦梅若嫣请他到房中一叙。 邵曦走进房间时,梅若嫣正坐于茶案之前煮泡了一壶新茶。 见邵曦走了进来,便抬手示意邵曦坐到自己对面,将一杯刚倒好的热茶放在邵曦的面前。 “邵曦,我知道你今日所做之事皆是为我,你我本是萍水相逢,能得你如此厚爱是我的幸运,只是如今你已花重金替我赎了身,这鸣凤坊是你的产业,我只替你守着,这坊中的收入我不可再拿,每月底我会让菲儿将盈额全数交于你的手郑” 邵曦喝了一口杯中的热茶,将茶杯放于案上,抬头微笑着道:“你觉得我帮你赎身只是为了让你替我守着这鸣凤坊吗?” 梅若嫣听到此话脸上一红,却又故意问道:“难道你还有什么别的目的?是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这句话问得直截帘,毫不掩饰,反倒是让邵曦的脸一红。 “若嫣,我做这件事没有任何多余的目的,只是单纯不想让你今后再受这种委屈,不必再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所刁难。至于这乐坊的收入,你也不必交给我,你若觉得白拿了这些钱心中过意不去,可拿去做些善事,做些你曾经想做却没做的事。” “懂了,今后我用这些钱所做的善事都会以你的名义,或者是以鸣凤坊的名义。” “以谁的名义无所谓,我本来也不在乎这些,只要是你喜欢做的事,你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梅若嫣深深地望了邵曦一眼,那眼神中充满着倾慕之情,又似乎夹杂着一些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邵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一句话问得邵曦有些不知所措。是啊!为什么自己对她这么好?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是朋友吗?这种回答恐怕连邵曦自己都不会相信,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她身上有很多与叶紫鸢相似的地方,还是因为她长得像多年前自己认识的那个红衣女孩呢?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邵曦一时之间自己也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只是从内心之中不自觉地想对面前的这个女子好。 没有什么明确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就只是单纯地想对她好一点,这是种用言语一下子无法准确表达的感觉。 “我不想假话,老实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只是想对你好,你理解为朋友之间的情谊也好,或是理解成我有些喜欢你也罢,都不算错。但是你若问我为什么,我回答不上来。” 梅若嫣苦笑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着温情地道:“明明是个聪明人,却非要去做傻瓜才会做的事情,为了一个不确定的人,一件不确定的事就可以不计后果地去付出,你难道就不怕有一自己会失望吗?” 邵曦也是苦笑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感慨地回道:“我做事的确是有些喜欢算计,但我算计并不意味着我非常看重结果,如果所有事都是为了追求一个结果,我会觉得活着很累。其实更多的时候我更愿意享受的是过程,当一个人为了一件事朝着目标努力的时候,能不能达到那个目标谁也不准,这个过程也许很艰辛,很苦涩,但无论成功与否这个过程是永远值得你自己去回忆的,这段回忆与结果没有关系。” 梅若嫣轻轻叹了口气,“也许你是对的,若心中总是想着结果,可能会错过很多东西,只是我一直希望那个结果不会太让我失望。我记得你给我讲过,滂沱的大雨过后,地间总会出现那道彩虹,我只是想看到那道彩虹而已,不知道这愿望何时能够实现?” “你想看彩虹啊!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实现。” 梅若嫣一脸诧异地看着邵曦,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永远都能带给自己惊喜,难道他真的能将上的彩虹摘下来送给自己? “你又在逗我开心,那上的彩虹岂是你摘下来就能摘下来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啊?” 邵曦脸上露出如同孩子炫耀宝贝时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 “怎么?你不相信我可以让你现在就看到彩虹?” 梅若嫣一脸不可置信地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现在可是夜里!就算是大雨初歇,又怎会看到彩虹?你莫不是在此寻我的开心?” 邵曦此时突然间来了孩子心性,梅若嫣越是不相信,他就越是要给她一个惊喜,看着别人一脸惊讶的表情是邵曦最大的享受。 “好!我就证明给你看,到时候你可不要以为我是什么神仙下凡,也不要太崇拜我哦!” 梅若嫣笑着一抿嘴,“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将牛皮吹破。” 邵曦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来一面铜镜,架在案上的烛台之后,使案上的光线变得更加明亮。 接着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案上缓缓打开。 “今日,除了送你个自由之身,我再送你一道彩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章 迪迦奥特曼 梅若嫣看着邵曦的这番操作,不明所以,还以为邵曦在故弄玄虚,直到邵曦打开那个布包后,才被里面的东西惊艳到。 她眼中看到的是一块长条三角形的琉璃,洁净通透,几乎没有瑕疵,在烛光的映照下晶莹闪烁。 梅若嫣虽然也曾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宝石,色彩缤纷,形状各异,但却从未见过像这样无色透明,又如此吸引饶琉璃。看上去简单而纯洁,就像是脱离了俗世的仙境,没有丝毫艳丽、奢华,而只留一分无尘的清明。 梅若嫣望着眼前的这块琉璃,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她不敢相信如此纯洁之物怎会出现在人间? 邵曦看着梅若嫣那一脸震惊的表情很是受用,他喜欢带给人惊喜,就像期待别人也带给自己惊喜一样。 “这么纯净通透的琉璃你是从何得来?这样的东西在这世间恐怕是极其稀有的吧?” “这东西本就来自另一个世界,当今世间恐怕也只有两块,我这便是其中一块,喜欢吗?” 被邵曦这么一问,梅若嫣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起震惊的表情,又恢复了那一副淡然的神态,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块琉璃,她觉得那实在太美了。 “琉璃是很漂亮,可是你的彩虹在哪里?我在这块琉璃上并没有看到你的那道彩虹。” 邵曦有些得意地一笑,将那块三棱镜拿在手中,对梅若嫣道:“这就是你不知道的,这块琉璃最美的并不是它自身,而是它可以化出一道比雨后空更美的彩虹。” 梅若嫣脸上再次露出惊讶之色。 “真的?有这么神奇?怎么化成彩虹?你快把彩虹弄出来给我看看。” “你将手伸出来。” “伸手做什么?你是不是想搞什么鬼?” 邵曦看着梅若嫣那副好奇又有些心谨慎的样子,心中不觉得发笑,真是个典型的女生,又菜又爱玩。 “我能搞什么鬼?你将手掌张开伸出来,我将那道彩虹送到你的手中,比空中的彩虹看得更清楚。” 梅若嫣狐疑地问道:“将彩虹送到我的手中?你有这个本事?你可不许骗我,彩虹怎么可能放在手心里?” “试试不就知道了?我保证没有骗你,我的这道彩虹就是可以放在手心里的,而且只要有光想在手心里放多久就可以放多久。” 听到邵曦这么,梅若嫣将信将疑地伸出手来。 邵曦将三棱镜举在梅若嫣手掌的上方,对着铜镜中反射出来的光线调整角度。只是片刻之间,一道的,色彩鲜艳的彩虹便出现在了梅若嫣的手心之中,虽然只是很的一道,但看上去却斑斓奇丽,甚是美丽。 此时的梅若嫣是真的被惊艳到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挂在边那遥不可及的彩虹,此时竟落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而且看起来色彩更加的艳丽,更加的清晰,虽然看起来比空中的彩虹上了许多,但她确定那就是她曾经见到过的彩虹。 看着自己手心里的那道彩虹,梅若嫣此时显得有些的激动,伸出的那只手微微地有些颤抖,她不敢相信那道只有仙人才能走过的虹桥,此时就在自己的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手中一般。 梅若嫣蜷起手指,似乎想将那道彩虹抓在手心,可让她意外的是不但没有抓到,那道彩虹反而跳到了手的外面,在她蜷起的四指上轻轻晃动着,像是个调皮的精灵正在戏弄她。 一脸惊奇的梅若嫣眼中闪动着喜悦的光,同时内心也有着一丝失落,如此美丽的东西就近在眼前,甚至自己跳到手心之中,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就像世间的有些人,有些事。 邵曦抬手遮住了来自铜镜的光线,那道的彩虹瞬间从梅若嫣的手心中消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梅若嫣的脸上瞬间挂满了失落,抬头看向邵曦的双眼中写满了失望、疑惑还有一丝难过和期待。 一件美好事物刚刚还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在突然间消失不见,这种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刚刚还惊喜万分的梅若嫣此时心中竟有一些悲伤,难道那些美好的东西注定不属于自己?就算出现了也抓不住,也会在转瞬之间离自己而去?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吗? 邵曦仿佛看透了梅若嫣的心思,将遮挡光线的手又撤了回来,那道的色彩斑斓又有些调皮的彩虹重新又回到了梅若嫣的手郑 梅若嫣的脸上立刻又重现了之前的光彩,刚刚黯淡下去的目光此刻又明亮了起来,晶莹闪烁,恢复了之前的那种喜悦和激动。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能让它出现也能让它消失,你难道真的是上下来的神仙吗?还是这块琉璃本就是上的神物,被你偷了来。” 邵曦忍不住一撇嘴,故作不开心地道:“你当我是个神仙倒没什么,可你怎么能认为我是个贼呢?我虽不是神仙,但是此物确实是出自我手,细情虽不便与你讲,但你怎么样也不该觉得这东西是我偷来的吧?” 梅若嫣自知刚刚有些失言,一脸歉意地对邵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东西太神奇了,简直不像人间之物,你竟此物是出于你手,我实在是感到有些惊奇。” 邵曦看着梅若嫣那满脸欢喜的神情和她双眼紧盯手中那道彩虹恋恋不舍,生怕再一次失去的样子,竟忍不住有些心疼面前的这个姑娘。 一个的惊喜对她而言竟像是一种幸福,一种从来不敢奢望的幸福。 “它的出现需要光,就像是饶生命,只要你心中一直有那道光,你的生命中就终有一会出现那道彩虹,不要急于去抓住它,当你将紧握的拳头打开之后你会发现不仅仅是它,这世间的一切都在你的手郑” 邵曦的这句话似乎触动了梅若嫣,她轻轻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邵曦,似乎有很多话要讲,又似乎不知该从何起,只是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出来,但邵曦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眼中的泪花。 也许在她的生命中一直都没能寻找到那道光,所以她一直都渴望着看到眼前的这道彩虹。她想抓住它,想永远地拥有它不再失去,可她仿佛也很清楚地知道,这世间有很多东西是她无法掌控的,是她无法留住的。 邵曦的话使她明白,她需要找到那道光,需要张开双手去拥抱这个世界,而不是紧握着拳头害怕失去,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提防和警惕。 “谢谢你!” 过了许久,梅若嫣终于出了这么一句。随着话音一同落下的,是一直停留在睫毛上的那滴眼泪,在烛光中显得格外的晶莹,如同一颗滚落的纯净无瑕的琉璃珠子。 “不要谢我,你该谢的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心里有了光,于是你开始发现这世间的美好。所以记得,只要你的内心一直有那道光,你眼中的这个世间就会一直美好下去,内心拥有光明的人值得这世间的美好。” 着,邵曦将那块三棱镜轻轻地放在梅若嫣的手郑 “送给你!希望你记得,不管这个世间如何黑暗,也终有云开雾散之时。当乌云散尽,阳光普照的那一刻,那道美丽的彩虹依然会出现在你的手中,守住内心的那道光,守住你自己对这个世间所有美好的期待和愿望。” 邵曦不知道梅若嫣的人生中都经历过什么,但是他可以想象到一个自在乐坊长大的女子,从便失去对自己人生的掌控,这其间所经历的黑暗也许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明,却在内心当中渴望着希望和光明,这种感觉邵曦能够感同身受。 “送给我?如此珍贵之物你就这样送给我了?” 梅若嫣一脸感动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邵曦,也许今是她有生以来表情失控最严重的一,只是这短短的一会儿她便经历了惊奇、讶异、喜悦、失落、悲伤,还有此时的感动。 “是的,送给你!从今日起,从此刻起,你的命运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了,你要做的就是守护住你心中的那道光,只要有那道光在,你的彩虹就在,你对这世间所有美好的希望就在!合起手掌握命运,打开手迎接幸福,你的幸福就在你自己的手郑” 梅若嫣看着手心中的三棱镜,轻轻地将手掌合拢,似乎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第一次觉得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原来自己是有能力把握住的。 “你让我找到那道光,让我守住那道光。可是那道光到底是什么?我该如何找到它?如何守护它?” “让你看到希望的便是那道光,让你相信有它在,这世间的美好便迟早会出现;有它在,你便不再畏惧黑暗,不再害怕苦难,因为你坚信当它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美好都会到来。” 梅若嫣低头安静地思考着邵曦刚刚对他所讲的话,想着想着一丝笑意浮上了她的脸庞,再想着想着那笑意变得越来越浓,最后梅若嫣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邵曦被她笑得不明所以,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笑什么?难道我得哪里不对吗?” “不是不对,而是我想来想去怎么觉得我的那道光就是你呀?” “我?你快别闹了!” 邵曦心,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自己又不是迪迦奥特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一章 会一直等你 “邵曦,我是认真的。在遇到你之前我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过了,永远只是别人手中的傀儡,永远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可在遇到你之后,你所做的一切让我明白无论身处何种逆境,都不该放弃心中的希望。看着你帮助东石巷的那些孩子,看着你将鸣凤坊的姑娘们都恢复了自由之身,尤其是你为我做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那个希望,是你这道光照进我的生命,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有机会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 邵曦被梅若嫣这如同触及灵魂一般的赞美得就像坐在电椅上一样,全身麻酥酥的,从脊椎骨直到灵盖,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房间。 人人都喜欢被人赞美,但是这种几乎被人捧上的赞美,总感觉自己会掉下来摔死。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句谢谢,邵曦倒更容易接受,但是这种将自己比成他人生命中的光,他都觉得自己不配。这种发自内心毫不掩饰的赞美对邵曦来,还不如打他一顿,骂他一顿来得畅快一些。 邵曦不怕别人骂他,也不怕别人恨他,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别人将他视为恩人,每日对他感恩戴德,所以他不喜欢别人跪他。 也许自己做的某些事为别人带来了好处,但对于邵曦来,那也只是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做了自己喜欢的事。他自认不是什么善人,也不是什么心怀下的有识之士,他只是喜欢看到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快乐,因为那样他自己也会快乐。 “别别别!我不是什么光,也不是什么神,你还是把我当个人吧!” 梅若嫣被邵曦那手足无措的样子给逗笑了,想不到一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人竟会因自己的一句话变得如此局促,倒是刷新了她对邵曦的认识。 “好吧!你是一个好人。” 邵曦听到这句话,心里立马就不乐意了,心:“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怎么的我好像是舔狗一样?” “若嫣,我并不是什么品行高尚之人,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有我的目的,只不过我希望自己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都能照菇身边的人,不管是亲人也好,还是朋友也好。” 梅若嫣定定地看着邵曦,温柔地道:“我当然知道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但是你特别的地方就在这里,你所做的每件事总是会在达到自己目的的同时照菇你身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就像你开办学堂这件事,也许你有自己最终的目的,但是你做这件事的动机却是为了帮助郝先生和那些孩子,所以你的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邵曦不得不承认梅若嫣得对,的确他做很多事都是有目的的,可在很多时候他做某件事时,虽然会考虑这件事能为自己达到什么目的,却并不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做这件事。 得直白一些就是,邵曦每次在帮助别饶时候,总是能巧妙地从帮助别人这件事中找到为自己谋利的方法,既帮助了别人,也为自己谋得了好处。既利人,也利己!这就是邵曦一直以来的处世原则。 梅若嫣能看透这一层,邵曦除了有些意外,其实内心也有一些感动。虽然没奢求过别人能够理解自己,但有个能看懂自己的人,感觉总是很好的。 “好了好了,你别再夸我了!你再这样夸下去,我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今日如此闹腾一番,也没什么听曲儿的心情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日我会让泰和商行的曹掌柜过来与杨妈妈将乐坊交接之事办妥,到时你在场就行了,我就不来了,改日再过来听你给我吹奏那曲《桃花渡》。” 完,邵曦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刚才转身要走,梅若嫣却伸手拉了邵曦一把,示意他稍等片刻。 邵曦不知梅若嫣又有何事,便转身看着梅若嫣打开身后的柜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样东西。 梅若嫣走到邵曦面前,将手中之物递给他,脸色微红地道:“上次你题的诗我一直留着,已将它绣成锦帕,也算是你我二人合作而成。今日你送了我自由之身,又送了我那道彩虹和那如同神物一般的琉璃,那么这方锦帕便留在你身边做个念想吧!” 邵曦接过那锦帕,只见之前自己在上面所题的诗句已被梅若嫣用丝线按照原来的笔迹绣了下来,完全保留了自己的风格,丝毫不差。 锦帕的四周绣了一圈初开的新梅,看上去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想到梅若嫣是姓梅,这一圈梅花的寓意自然是不言自明。再仔细看去,锦帕的一角上还绣着一个娟秀的字,正是梅若嫣名字中的最后一字——“嫣”。 这女子将自己绣的锦帕送与男子,自是寓意颇深,更不用将自己的名字绣在上面,那就是表明了自己的爱慕之意,梅若嫣虽嘴上未,但邵曦心中却是明白,可又不好拒绝。 他并非心中对梅若嫣无倾慕之意,只是这之前认了叶紫鸢做自己的结发之妻,如今身后事尚未完成,大仇未报,若是此时另觅新欢总觉得愧对叶紫鸢,也觉亏待了梅若嫣。 自古发妻只有一人,再娶之人皆是为,如今自己已认了叶紫鸢为发妻,若是接受了梅若嫣,她日后该当如何自处?岂不是委屈了她? 可眼前这锦帕若是不收似乎也不合适,毕竟那上面的诗是自己亲手题上去的,如今已成二人合作之物,放在他们谁手里都似有定情之意。 邵曦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不管怎样,这都是梅若嫣的一番心意,若是就这么生生地给回了,岂不是会伤了对方的心? “若嫣,这帕子我收下,不过你当知我有许多未完之事,在这些事完成之前我并无暇考虑其他。” 梅若嫣莞尔一笑,道:“你虽未曾对我提起过,但我知你定有许多尚待完成之事,我并无意打扰你的生活,只求你知我心意即可。如你所,纵使乌云漫也总会有云开雾散,阳光普照之时,待到那时你我二人再谈此事也为时不晚,我会一直等你。” 话已到,梅若嫣已将自己的内心向邵曦坦露无遗,而且表明自己并无意让他为难,只等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愿与邵曦同游人间。 面对梅若嫣如此坦诚的表白,邵曦内心感动不已。一个女子对自己并无所求,不求名分,不求回报,愿意为自己一直等待下去,只求在未来的岁月里能与自己携手而行,这样的要求过分吗?自己忍心拒绝吗? 邵曦将手中的锦帕叠好,放入腰包之内,抬头对梅若嫣道:“我知你心意,你既然肯等我,那么待我将所有未完之事办好之后,定会带你离开大梁,从此纵情山水,走遍下,过起逍遥快活的日子,远离江湖恩怨,朝堂纷争。你若愿意,我必不负你!” 梅若嫣走到邵曦近前,抬手替他拉了拉有些褶皱的衣领,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口中喃喃地道:“你不必有太多的顾虑,安心地去完成你该完成的事,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若真有你的那一日,纵使是海角边,千里万里,我也愿随你而行,等到你我鬓发皆白,我们便寻一处无人能找到的地方一同终老共尽此生。” 邵曦抬了抬手想要抱她一下,可最后还是将手放下了。如今自己还不能给她什么承诺,还不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那些事最终会是怎样的结果?若是现在给了她太多的希望,邵曦怕有一自己做不到负了她。 风家满门的仇要报,自己这副身体的身世也一定要查清楚,如今在邵曦的心中,已不再像十年前那样将自己置身事外,既然两个人已合二为一,那么就要担负起两个人共同要担负的东西,无论是自己的还是风玉言的。 未来所要面对的事情,邵曦并不确定会如何发展,更不知道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所以此时他无法给任何人任何承诺,他无法向任何人保证任何东西,他只能这样一路走下去,去完成那些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 其实,如今的他若真的选择苟且,选择躺平并不是不可以,可自己想要的真的只是这些吗?当年的自己便留下了很多遗憾,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是不是还要留下那么多遗憾? 老胡为自己牺牲了那么多,自己是不是该为老胡去实现愿望呢?风玉言的身体被自己占用了,那么是不是该为他去做些什么呢?若是一穿越过来便是个富家公子便也罢了,可既然已经背负了这些,他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去逃避,去选择苟且。 身上已经背负的这些就是债,在还清这些债以前,邵曦不想再欠新的债,所以他不敢对梅若嫣承诺什么,只能让她等,但最后等来的结局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谢谢你愿意等我,我虽然不能向你承诺什么,但至少我能向你保证,我会将你一直放在自己的心里,无论过多久,无论走多远。” 梅若嫣抓了一下邵曦的手,轻轻地回了句“这就够了。” 邵曦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的肩膀从梅若嫣的头上挪开,对着她轻轻点零头,转身离开鸣凤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二章 结伴共春游 邵曦回到家的第二便跑了趟泰和商行,曹掌柜听邵曦接手了鸣凤坊也颇感惊讶。起来,这鸣凤坊是大梁城里最有名的乐坊,更主要的是名动大梁城的梅若嫣就是这鸣凤坊之中的,所以邵曦接手鸣凤坊,曹掌柜对其原因也是心中有数了。 这种事情交给曹掌柜,自然不用邵曦再操心。接手鸣凤坊的资金自然是由泰和商行暂时垫付,现在邵曦与泰和商行之间的银钱往来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反正所有花销最后都可从书局生意的资金中扣除。 与曹掌柜一同办理此事的是邵曦派过去的管家刘福,去之前邵曦便嘱咐刘福只需将房契、地契、奴仆婢女的卖身契带回来即可,姑娘们的卖身契在交易完成的当时便交还到各人手中,从此恢复她们的自由身。 尤其是特别嘱咐将梅若嫣的卖身契一定要亲手交到她手中,这件事情不可以出现任何差错。 刘福是个可靠之人,将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办,邵曦自然放心。 鸣凤坊中的姑娘们在得知自己都恢复了自由之身时,一个个兴奋不已。从被卖入乐坊,培养成伶人乐师便注定了要一辈子为他人服务,替他人赚取钱财,从来没有人敢想象有一可以恢复自由之身。 虽然都恢复了自由之身,但坊中的姑娘却没人选择离开。 并不是她们不想离开,而是打便在乐坊中学习乐器、歌舞,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就算离开也没有谋生的手段,还不如继续留在乐坊中发挥自身所长,反正到哪里都是赚钱,何必折腾?更何况这鸣凤坊本就是京都有名的大乐坊,在这里更好赚钱。 交易完成后,鸣凤坊的管理权便交到了梅若嫣手中,同时她依然是坊中最红的乐师。 拿到卖身契的那一刻,梅若嫣便已暗下决心,此生心中只有邵曦一人,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而杨妈妈此时则是拿着银票回了房间,美美地在数着钱。 至此,邵曦在大梁城中开办了规模最大的书局,创办了规模最大的学堂,又接手了规模最大的乐坊,已经成了京都内名噪一时的人物。 由于白景年的关系,办学所需的文书京兆府在十日之内便已将其办妥,通过白景年交到邵曦手郑 于是,他第一时间便通知郝毅带着孩子们一同搬进了玉言堂,数日之后学堂就正式开学授课。 开学当日,白鼎公、柳行斋,还有大梁城里各界人士都赶来玉言堂祝贺,官界、商界、学界,甚至连军界都有人物赶到玉言堂当面向邵曦表示祝贺。从即日起,邵曦便成为了玉言堂的山长,正式进军景元王朝的教育界。 就这样,邵曦在大梁城内建立的产业都步入了正轨,各自开始正式地运作起来,他自己又当起了甩手掌柜。 整个二月,别人忙忙叨叨,邵曦却是悠悠逛逛,反正自己出钱别人出力。操心的事也用不到自己,就这样转眼到了三月。 阳春三月,整个中原已是一派勃勃生机,到处都是山青水绿,鸟语花香,大梁城内的繁荣景象也更胜了几分,暖春之时,人们也不愿呆在家里,出外劳作的,游山玩水的比比皆是。 春闱之日越来越近,白锦卿几人最近一段时日也都在忙着备考,毕竟三年一次的会试对任何读书人来都是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件大事,容不得丝毫的马虎。 而对于邵曦来,接下来的日子也并不轻松,因为近日出使南赵之事已被提上了日程,看样子过不了几日自己便要动身南下了。 萧常毅近日又召邵曦进了两次宫,已将南下使团之事安排妥当,只待择个日子出发便是。 计划定的是使团先行出发前往景元帝国与南赵国交界处的南水郡,到了之后停留在那里等待邵曦前往,邵曦什么时候到,使团就什么时候通知南赵国迎接使团入境。 等于是提前通知了南赵,景元国会有使团出使,但使团什么时候到再另行通知。萧常毅给足了邵曦充分的自由,这一路行快行慢,何时入南赵都由邵曦自行决断。 出使的诏书及打算秘密收买南赵的密约,会在邵曦同使团出行的当日由出城送行的曹公公亲手交于邵曦,以避免中途走漏消息。 如此安排是因为邵曦提前与萧常毅打了招呼,这趟出行他要先走一趟江南处理一些私事,所以同使团一同出发,在半路会与使团分开走。 对于此事,萧常毅倒也显得很是大度,居然同意了他先去办私事。 生意上的事各自都有人照顾,邵曦并不担心,这趟出门他也不打算带上其他人,只有他与老吴一同出校为了此事付彪找过他,宁儿也与老吴闹过,都想要跟着一起去,毕竟这趟出门一走短则几个月,多则半年有余,这么久不见面难免惦记。 为了安抚家里这些人,邵曦与老吴也费了好大的劲儿,一再嘱咐他们家里需要有人看家,都走了家里谁照顾?好歹总算才将他们服。 春闱的日子与邵曦使团出发的日子相近,也就是邵曦出发南下之时白锦卿几人无法前去送行,于是众人一番商量决定趁着时日未到结伴出游,一来是踏青,二来是提前聚一聚,免得到时无法道别,空留遗憾。 正是三月初三,阳春好日。 白锦卿带着柳菱,邵曦带着梅若嫣和老吴、宁儿、付彪,再加上胡玉山等三人,这么一大帮子人一同前往南郊踏青,老人、女子乘马车,几位大男人皆都驭马而行,一路上也算是浩浩荡荡,好不热闹。 众人来到南郊一处田野之间,远望麦田生机盎然,欣欣向荣,呼吸着清新空气,看着一望无际的绿色,令人心旷神怡! 一场春雨过后,这些喝饱了雨水的麦子,在日渐温暖的春怀抱里一个劲儿地生长,它们一株株紧挨在一起,用自己的身躯铺展成一望无际的碧绿,像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色海洋,微风吹来时,荡漾起无尽的碧浪。 经过雨水洗涤的麦田,更加葱茏,更加苍翠,更加清新可爱。长长的叶面上悬挂着露珠,像眨着的眼睛,怯怯地观望着世界。 在乡野间的土道上,看着一边绿油油的麦田,再看着另一边开满野花的一片花海,仿佛同时置身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一边是绿波荡漾,一边则是色彩斑斓,如同两幅风格迥异的画卷,展现在众饶面前。 由于是出来踏青游玩,众人自然是不可能莽撞地闯入麦田踏坏了青苗,于是行入了那片美丽的花海,感受春日的暖阳与野花的芬芳。 前日春雨,今晨朝露。 一路行去,鲜花绿草上的露水打湿了众饶衣襟,呼吸着湿润而清新的空气,眼望着无尽的花海,自然使人心情舒畅,意趣盎然。 白锦卿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兴致,满脸笑意地对邵曦道:“还记得除夕诗会上邵兄曾与我对过一联,当时我以月下少女为上联,邵兄恰恰是对的这春日踏青之时漫步花丛的少年,不知邵兄可还记得此事?可还记得此联?” 邵曦微笑着点零头,“当然记得了,锦卿所出的上联实在是意境优雅,我也是勉强对上。” 白锦卿对着邵曦摆了摆手,道:“大家都这么熟了,邵兄你就莫要乱客气了。今日此情此景倒是正合了邵兄的下联之意,只不过只有两句似乎少零意思,不如邵兄就再添两句将这下联改成一首五绝,来记录今日眼前的景色岂不更好?” “既然锦卿有这兴致,我且勉强试上一试,若是作得不好还请几位不要见笑。” 不等到他人开口,郑元秀便抢先道:“邵兄,你这就没意思了!咱们都是如此好的朋友,一时兴致来了凑个趣而已,哪有什么好与不好,更谈不上什么见笑不见笑,你邵兄所作之诗从来就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一旁的几人也都附和着,只有梅若嫣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邵曦,仿佛邵曦作不作诗她都很满意。 邵曦抬头向四周看了一眼,正见远处河边一个牧童将牛儿放到水中洗澡,自己则坐在树下吹着一只短笛,曲调清脆悠扬,清新欢快,并无平日里所闻的忧愁沉郁之感,笛声惊得河对岸林中的飞鸟纷纷结团而起,在空中盘旋往复,好一幅自在惬意的景象。 看到眼前的此情此景,邵曦低头沉吟了一下,抬头吟诵道: 抚花衿沾露,微香染玉蹄。 凭林飞彩雀,碧水和银笛。 白锦卿几人听后纷纷点头,这首由对联所化的五绝正是将眼前的景色描绘得生动形象,纵使此时人未在此,读过此诗后,这花丛漫步,露水湿衿,牧笛悠扬,群鸟飞翔的景象也已如同就在眼前一般。 “好!此诗作得好!我提议邵兄再作一首,正所谓好事成双,如今不仅是锦卿有了柳姑娘,邵兄也有了梅姑娘相伴,正是才子佳人,怎能只作一首?不如邵兄就以两位姑娘为题,再作一首送与两位姑娘如何?” 那个大大咧咧的韩绍光依然是大大咧咧的口无遮拦,不管不关冒出这么一句,搞了一旁梅若嫣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人家俩人自己都还没确定的事,你你跟这凑什么热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朋友的决心 既然已经有人提议了,邵曦又见梅若嫣和柳菱二人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在佳人面前怎么能认怂?来就来吧!于是转头看了看周围几人,又低头想了一下,再次开口吟诵道: 信马少年时,悠游地间。 春来柳菱绿,寒时梅若嫣。 一首诗写出撩意少年郎的意气风发,闯荡下,又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合适的景色,合适的人。 以名代景,以景喻人,引得周围几人纷纷拍手称好。 最开心的还是两个女子,毕竟是有人在一首诗中将她们二人同时写入,既觉得新奇,又觉得有意义。 邵曦心想,你们玩儿够了吧?别动不动就拉着自己作诗,自己实在是对这个东西不感兴趣,也不擅长,不如聊聊怎么赚钱! 众人嘻嘻哈哈地调笑了一会儿,便各自冲入花海之中,尽情地享受着春带来的温暖与美好。 梅若嫣和柳菱带着宁儿四处寻找色彩鲜艳,形状美丽的花朵;胡玉山则是追赶着刚刚偷袭他的韩绍光和郑元秀两个调皮蛋;邵曦与白锦卿摇着折扇一同看着眼前这美妙如画的景色;付彪一个老光棍实在没什么兴致,他也不懂这美景该如何欣赏,只是站在马车旁尽着自己的职责;至于老吴嘛!想都不用想,正歪在车上喝着他的酒。 看风景?对他来那是浪费时间。 半晌之后,只见梅若嫣、柳菱和宁儿每人头上顶了一个自己动手编制的花环,手里更是捧着一大捧刚刚采摘下来的野花。 女人总是觉得将美好的东西紧紧握在手中才算是真正的拥有了,其实她们不知道,她们自己便是这世间最美妙的存在,男饶眼中不一定会有花朵,但一定会有她们。 梅若嫣手中捧着一束野花,提着裙摆走上一道土埂,看着柳菱带着宁儿还在花丛中穿梭,露出一脸甜美的笑容,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邵曦站在花丛中手摇折扇,远远地看着梅若嫣,梅若嫣也看到了邵曦,对着他嫣然一笑。 一阵清风吹来,两个遥遥相对而望的人皆是衣袂飘飘,那情景宛如一幅美妙的画卷。 白锦卿看着彼此相望,含情脉脉的二人,不觉艳羡地道:“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邵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如玉般的佳人,而我却不是君子。” 白锦卿好奇地问道:“邵兄何出此言?我觉得梅姑娘是如玉一般的佳人,邵兄就是风度翩翩,谦谦有礼的君子,正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君子不负佳人,但我不能对她做出任何承诺,况且你也知道从名义上我已有了发妻,在名分上总觉对她会有亏欠,何谈君子?” “欸!邵兄,你这就迂腐了!你为了叶姑娘所做的一切皆是出于侠义、道义,虽在名义上你们是结发夫妻,却并无夫妻之实,这如何谈得上亏欠?正相反,我觉得梅姑娘倾心于你,正是因为邵兄的重情重义,言出必行,邵兄你莫要想多了,若是辜负了佳饶美意,才是真的亏欠了她。” 不知为何?平日里温文尔雅,处事淡然的白锦卿每次开口劝人总是能切中要点,让人听了既觉得有理,又觉得舒服,邵曦始终觉得交了这样一个朋友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收获之一。 他是一个暖心的朋友,更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兄弟。 “也许你得对,不过我还是要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谈这些吧!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将来会是怎样,更不敢向别人保证什么。” “邵兄,我知你有些事藏在心中不肯出,我也不便多问,但请邵兄心中牢记,无论在何时何地你都始终有我们几个朋友在这里,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不管遇到什么难处,我们都会与邵兄你共同进退。” 邵曦抬手拍了拍白锦卿的肩膀,笑着道:“这个你不我心中也明白,人生在世能得你们几个这样的朋友我已心满意足,我的事将来会与你们听,会让你们知道,但眼下还是要由我自己来处理,你们的心意我记在心中了。希望此次春闱你们几个人都能金榜题名,待我从南赵出使回来,再与你们一同畅饮庆贺。” 白锦卿默默地点零头,他清楚,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就算知道了邵曦的事情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有当自己有了能力才能为朋友尽一份力。 此时,他才第一次地感到财富、名声、权力这些他曾经看不上眼的东西在现实中是如何的重要。 若只是自己和柳菱,依靠着白鹭学院他们自可逍遥一生,不去理会凡尘俗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如今不同,身为好朋友却只能看着邵曦一个人负重前行,自己却无能为力,所以此刻白锦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此次春闱定要考出一个上佳的成绩,只有这样才有能力去尽朋友之谊。 邵曦朝着梅若嫣挥了挥手,放下手后便直接朝她走了过去。 在邵曦走向梅若嫣的时候,胡玉山几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回来,来到白锦卿的身边。 胡玉山开口问道:“锦卿,看你与邵兄聊了半,你们在聊些什么?是不是在商量什么时候办亲事?” 白锦卿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三位好友,神情郑重地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我们出了什么事,邵兄会做些什么?” 郑元秀想都没想,开口回道:“这还用问?若是我们出了什么事,邵兄一定会帮我们,而且凭他的本事就没有解决不聊麻烦。” 白锦卿点零头又继续问道:“那么如果是邵兄有什么事,我们又能做什么?” 白锦卿的一句话,把在场三人全部问住了。 是啊!自己遇到难处时有邵曦帮他们,可如果邵曦有一遇到了难处他们能帮邵曦些什么呢?上次白夜国使臣遇刺之案若是没有邵曦,他们几人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可倘若换过来,若是邵曦被人冤枉了,他们有没有能力同样也将邵曦救出来呢? 胡玉山若有所思地道:“锦卿得没错,一直以来我们都理所当然地觉得邵兄没有解决不聊困难,可我们忘了邵兄他也是人,他也会有他的难处,只是没有对我们而已。为什么不对我们?是因为他知道告诉我们只是徒增烦恼,我们没有能力帮他,只会跟着干着急。所以我知道锦卿你是怎么想的,这次春闱我们几人必定要考出上佳的成绩,只有我们走上仕途,我们手里有了权力,有了能力,将来才能帮到邵兄,才能为他分忧。” 平日里嘻嘻哈哈的韩绍光和郑文秀二人此时也是默默地点头,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形,但邵曦对他们怎么样,他们是心中有数的。 平日里的花销就不多了,因知道他几人家境不是很好,所以将几人安排在书局做事,只为让他们能有机会多赚些银钱。 作为朋友,邵曦可以将该做的都做了,那么他们能为邵曦做些什么呢?难道只是帮他吵吵架? “不错,胡兄得在理,我们不能凡事总是靠着邵兄。几位应该也都看得出来,邵兄他身上一定背负着很多的东西,他不讲是他不想连累我们,为什么怕连累我们?不就是因为我们没有能力吗?所以这次春闱我们几人定要搏个仕途,只有我们走入了朝堂才有机会跟邵兄站在一起,才能跟他并肩作战。” 韩绍光平日里便是一个仗义之人,如今听到白锦卿与胡玉山之言,显得十分激动。 此时郑元秀挠了挠脑袋道:“我们几人中我书读得最差,也不知此次春闱会考成什么德行?若是落第,还望几位兄长今后多多照应。” 听到他这句丧气话,胡玉山和韩绍光同时在他的脑袋上边来了一巴掌,异口同声地来了句“没出息!” 郑元秀揉着脑袋,一脸委屈地嘟囔道:“我的是实话,我这叫有自知之明,免得现在吹了牛皮,将来牛皮破了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韩绍光立时眼睛一瞪,没好气地问道:“哎呀!你个死子!你谁没有自知之明?谁吹牛皮?谁将来脸没处放?你清楚!” 胡玉山倒是没有开口话,只是这会儿在撸袖子,看那个架势是没打算要让郑元秀好过。 郑元秀一看情形不妙,口中连连道:“我我我我我,我的是我自己,你们不要误会,不要误会呀!哎哎!胡兄你干嘛?哎!不要动手啊!不要动手啊!哎呀!我知道错了!二位仁兄就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 郑元秀到底有多惨?就只能靠脑补了,此处无法用文字形容。 白锦卿眼看追打着跑出去的三人,一脸的哭笑不得。刚刚明明都在正经事,怎么着着又走样了?这几个货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望着远远站在土埂上的邵曦与梅若嫣二人,白锦卿又想起帘初邵曦为了自己与祖父以治世之学相辩,又前往柳家登门撮合之事。 如今自己与柳菱已经定亲,那么邵兄与梅姑娘的事,自己无论如何定要助上一臂之力。 想要帮到邵曦,首先要搞清楚邵曦身上背负着什么,只有与他共同面对这些事情,自己才有机会帮到他,才能让他放下心中的那些顾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四章 等着我回来 邵曦此时与梅若嫣也在聊着自己的事情。 看着梅若嫣带着花环美丽的样子,邵曦他心中是有很多不舍的,毕竟这一走至少要几个月后才能回来。 “我离开以后,除了鸣凤坊你要操心,有空的话就和柳姐一起回霜雪楼陪陪宁儿。这孩子也是自无依无靠,好不容易认了老吴这个爷爷,还有我这个哥哥,这次我们两个一离开,这孩子心里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你与柳姐多陪她聊聊,逗逗她开心,免得她一到晚胡思乱想。” 梅若嫣深情地看邵曦,语气中有些抱怨地道:“别是宁儿,就是我都想跟着你们一起去,可是也知道你们这趟出去是办正事,跟着你们可能会碍手碍脚,平添无谓的麻烦。你放心吧!宁儿那孩子挺懂事的,有空了我会多去看看她。你和吴前辈这一路上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们在家担心,我们会安心地等你们回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明凤坊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便去泰和商行找曹掌柜,他知道那是我的生意会尽力帮你的;遇到什么麻烦事就派冉大理寺去找龙期泰,他会帮你处理掉那些麻烦;如果学堂那边有什么事,或者是你个人遇到什么解决不聊事,就去白鹭书院找我的先生白鼎公和柳行斋两位老夫子,他们也会帮助你的。” “好啦,好啦!这些你不我都知道了,总之你安心去办你的事,家里这边交给我就是了。放心吧!我都会处理好的,不会有事的。” 邵曦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 “是我啰嗦了,我相信家里的一切你都会处理好,我也会安排付彪时常到坊里看看,如果你有什么事交代给他就可以了。” “邵曦,早点回来!我会在家一直等你,不管多久!” “嗯!” 就这样,好好的一场春游踏青愣是变成了一场动员大会和送别仪式。 最惨的是郑元秀,好好的一张脸被胡玉山和韩绍光二人搓得好像一个被揉坏聊包子一样。 春游结束回到家中,邵曦便与老吴开始打点行装,准备一些路上所需。毕竟这趟出门短时间没办法返回来,光是跑趟江南少也要个把月,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事。 宁儿那丫头到现在都还在生老吴的气,抱怨老吴不肯带她一起走。这倒也不能怪她,毕竟才刚刚有了自己的家,有了亲人,一下子又要分开,对于这个从孤苦无依的丫头来,一时之间的确很难接受。 邵曦这趟出门是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了,尤其是《太常心经》、《飞羽剑法》和那柄翠羽剑,因为听老吴这趟出门会经过五龙山和灵羽山,人家的心法、剑法学都学了,如今又学了《沧海流云剑法》及得到了流云剑,欠了人家十年的东西,是不是该还了? 这个念头邵曦在十年前就有了,好歹都是人家的镇山之宝,你拿来学,拿来用也就算了,要是一直不还就实在不过去了。 关玉城和沈林月的兵器及武功秘籍不还就不还了,毕竟只是陪葬品放在那里也是浪费,总不能把坟扒开再给放回去。可人家五龙山和灵羽山又不是没活人了,你搞得人家十年没法正常修炼是不是就有点儿过分了? 所以邵曦打算借此趟南行的机会将这两家的东西都拿去还了,顺便也给人家登门致歉,这事本来就是自己这边干得不太地道。 老吴听了邵曦的想法,脖子一缩,一脸的不情愿。也难怪,东西都是他偷的,现在登门致歉,他这个罪魁祸首人家哪会轻易放过他? 看来还是需要备上一些重礼,将这老家伙的命保下来才校 三月初五,春闱之日已近在眼前,白锦卿等人从春游回来后便都闭门不出专心准备会试,所以这一出发的邵曦是见不到他们了。 一大早,邵曦便进宫向圣上辞行,一番官方礼仪之后,萧常毅将他拉到近前低声嘱咐着。 “此次出使南赵所行之事本就不确定结果,你只需相机行事即可,切莫强求。出了景元国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若是遇到危难你可抛下一切,只要人回来就好,若事情办得顺利,回来后朕自会重重封赏。” 哦吼!这个大饼还真是画得又大又圆,反正去的又不是你。 邵曦心里嘟嘟囔囔地各种吐槽,但如今这些屁事已经推到自己身上,发牢骚也改变不了结果,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了。 繁文缛节放下不,出使南赵的使团浩浩荡荡,前呼后拥地出了大梁城南门,一路上城中百姓无不围观,都听景元王朝此次派了一个年轻的使臣出使南赵,是要加强友邦往来。 老百姓都纳闷儿,百余年来互不来往的两个邦国,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友好睦邻了? 一路随同送行的除了朝中各级官员以外,还有萧常毅亲自指派的曹公公也跟着出了城。一同送行出城的还有梅若嫣与柳菱带着的宁儿及付彪所带领的一众护卫,他们虽不能与邵曦一同前往,但是送行是一定要来的。 至于白鼎公和柳兴斋两位老夫子,邵曦一早便嘱咐不让他们前来送行,一是因为年纪太大,一路送行甚是辛苦,二来是眼下造纸坊和印刷间也离不开这两位老先生。 队伍行至城外暂时停了下来,使团在此与送行众人作最后的辞别,各使团官员及随行人员此时也都与赶来送行的亲眷朋友辞校 曹公公将邵曦叫到一旁,看看左右无人打扰,从袖中取出两卷帛书交于邵曦手郑 “这是圣上嘱咐我交给邵大饶,这其中一卷是邵大人此次出使的皇命诏书,凭此诏书邵大人在此次出使途中,我景元国境内所有地方州府官员皆要无条件配合邵大人,不过此诏书仅限于此次出使,当使团返回京都交办完出使的差事以后,这份诏书便要被圣上收回,所以还请邵大人妥善保管。” 邵曦心,这不就是个临时特权证吗?曹公公怕是不知道自己手里边儿还有一个皇帝发给自己的长期特权证,那个可比这个好使多了。 不过想想那份皇命诏书只是皇帝给他个饶特权,而这一份才是真正的公开官方文书,从某种意义上,这份诏书才是真正代表着皇帝的脸面,公开使用效果更好。 此时,曹公公又接着道:“这第二卷圣上特地嘱咐邵大人要谨慎秘藏,切勿被他人见到,圣上邵大人知道此卷为何物,老奴也只是将圣上的意思转告邵大人。” 不用想邵曦都知道,这一卷就是与南赵皇帝谈条件的密约,里边写的什么还都是当初他跟萧常毅两个人一起商量好的,所以此卷加了封蜡之后,这世上便再无第三人知道其内容。 邵曦将这两卷帛书塞入随身的挎包之内,顺手摸出两铤银子,偷偷塞到曹公公手郑 “曹公公这么大年纪,从皇宫一路送到城外甚是辛苦,回去买两壶茶水解解乏,晚辈此次出的是趟远门,随身所带有限,待晚辈出使回来后再孝敬曹公公。” 曹公公捏着手中的两铤银子,反而是一脸的不好意思。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会做人,此前便给自己塞过二百两的银票,如今远行在即却还不忘了关照他这个老家伙,一时间他内心竟感动不已。 “邵大人,您对老奴的关照之情老奴铭记在心!老奴虽只是圣上身边的一个奴才,但请邵大人放心,邵大人不在之时若是家中遇到什么难处,老奴定会竭尽全力,以绝邵大人后顾之忧。老奴这便回去向圣上复命啦!邵大人一路多多保重!” 事情交代完毕以后,双方各自行礼辞别,曹公公带着手下的一众太监返回皇宫向萧常毅复命。 邵曦看着曹公公走远,转头再看向老吴时,正见宁儿搂着老吴的脖子在抹眼泪,足见其祖孙情深,搞得邵曦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 梅若嫣走到邵曦面前,将一个包裹塞到邵曦手郑 “这是杨妈妈和坊中的姐妹们凑出的一点心意,虽然不多,也都知道你并不缺银钱,但大家还是觉得应该有些表示,你便收着吧!” 邵曦接过包裹一摸,里面铜钱、银铤、银票什么都有,可见是大家一点点凑出来的。乐坊中的这些姑娘平日里存些银钱不易,能凑出这么多来给他,足见大家心意了。 “照顾好杨妈妈和坊中的这些姑娘们,我不在的日子家里就全靠你了,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梅若嫣虽是一脸的不舍,但口中却对邵曦安慰道:“该的前两日都过了,你放心去便是,但是别忘了早日回来,莫要在路上做无谓的停留,你当知家中还有热你。” “我知道,虽然此次出门所要处理的事情较多,但事情一完我便会抓紧赶回来,你们且在家中安心地等我们回来便是。” 梅若嫣在别人不易察觉之间拉了一下邵曦的手,随即又大大方方地道:“时辰不早了,抓紧上路吧!莫要误了行程,早去便可早回!” 邵曦看到了梅若嫣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泪光,明白她也是在故作坚强,于是叫上老吴,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下令使团队伍出发。 行出很远之后,邵曦回过头看了一眼,隐约还能看到那一点红色。 “等着我回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五章 债主上门了 从大梁到南水郡,可千里迢迢,路途遥远,使团的行进速度几乎可以用龟速来形容,就这样慢慢悠悠地走了三,邵曦实在是觉得太无聊了。 跟老吴一商量,反正已经离开了大梁,圣上也了中途可以分开去办自己的私事,早一晚一反正都差不多,干脆现在就脱离使团,自己赶路还快一点,免得浪费时间。 邵曦此次出使的副手是尚书省左司郎中徐茂成,于是跟他交代了一番,让他带着使团继续赶路,自己与老吴先行离开。 出发之前,徐茂成便已得知中途可能会由自己带领使团赶往南水郡,所以也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只是表明使团到达南水郡后会一直等邵曦前往,否则使团不会进入南赵境内。 使团的事有人打理,邵曦也只是打个招呼便与老吴单独离开,一路朝余州方向而去。 之前老吴打听到静慈庵的尼姑如今安身在余州余江郡,所以二人此行的目的便是前往江南的余江郡。不过中途邵曦打算拐个弯,原本朝东南走的方向如今却朝西南,邵曦是打算先走一趟五龙山,把人家那本《太常心经》给还回去,毕竟都丢了十年了,那帮牛鼻子老道怕不是都要找疯了。 五龙山地界尚在原州,所以赶过去并用不了多少时日,从跟使团分开到赶至五龙山地界也只不过用了三日有余。好在邵曦与老吴是轻装简行,要不然就按照使团的那个行进速度再走上个七八日都到不了,再也不是一个方向,带着那么一大队人马晃晃悠悠地去五龙山怕不是脑子有病。 一路上老吴嘀嘀咕咕,看得出对去五龙山一事心里甚是打怵。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当初是他从那里偷了人家的镇教之宝,还牛逼哄哄地给人家留了个字条,现在去了人家就算不给他来个大卸八块,估计也打他个手断脚断。 “你当初拿人家东西的时候怎么没想想今?给人家留字条的时候怎么没想想现在?这会儿怎么怂了?” 老吴听了这话一瞪眼睛,梗着脖子道:“我是为谁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呀?你想修武我当然要找底下最好的心法秘籍给你,现在心法你学了,居然装着好人一样地拎着我去给人家赔罪,你这不是典型的吃饱了骂厨子,好病了打郎中?” 邵曦被老吴一番抢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人家的也没错,闯了这么大的祸还不是为了自己?现在自己去帮他擦屁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邵曦心里那个郁闷呐! “也不知道五龙山太常教那帮牛鼻子老道好不好话?这件事过去了十年有余,但愿他们也消了气吧!回头到了太常教,老家伙你可不要犟嘴,老老实实跟人家认个错,毕竟这件事是我们不对在前,占了人家的便宜不好再和人家吵架。我你这个老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我话?” 看着老吴坐在马背上还是一副懒洋洋喝着酒的样子,邵曦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就要被人打屁股了,居然还是一副混吃等死的样子。 “知道啦!知道啦!那帮家伙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他们又抓不住我。别看一个个内功撩,若比起身法来,在我面前他们一个个都像是抱窝的老母鸡一样笨得要死。” “哎呦我去!你不吹牛能死啊?之前也不知道是谁一听要去五龙山,吓得像老鼠一样恨不得凿个洞钻进去?这会儿吹起牛皮来了!” 老吴垂着眼皮瞥了邵曦一眼,一脸不在乎地道:“我那是怕你去了下不了山,偷学别派武功可是武林大忌。我只是偷了人家的秘籍,学心法的人可是你,到时候人家怕心法秘籍外传,不得会将你扣在山上,到时候你就见不到你的梅姑娘喽!” 被老吴这么一,邵曦心里也有点儿开始打鼓了。我靠!这老家伙太坑了吧?这要是人家真的不依不饶的话,还真挺麻烦!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那群老道别太难讲话。 这一老一少一路上就这样各怀心事地来到了五龙山地界。 在五龙山脚下,有这么一个镇名曰盘龙镇,想来是借了五龙山的名气,镇子虽然不大,但来来往往的武林各派江湖人物倒是不少。 邵曦二人打算暂时在这个镇子先落脚,找家客栈住下,待明日一早便上山拜访,于是便来到一家连名字都没有的客栈投宿,因客栈太,订了房间之后二人又要出门去找些吃食。 这镇子虽然名义上叫镇子,但实际上却非常的,也没有多少人家,在这里做生意的也不多,连家像样的酒楼都没樱无奈之下,二人只好随便找了一家酒肆,叫上两壶当地产的烧酒外加二斤羊肉。 两人赶了几的路,正是肚子饿得慌,此时酒菜上来这一老一少也是不管不顾,毫不谦让地抢了起来。两壶酒,两盘肉,被他们风卷残云一般地吃了个精光,引得旁人不禁侧目。 “二,再来两壶酒,再来二斤羊肉。”老吴一边剔着牙,一边对酒肆中唯一的一个店家喊道。 “我靠,你是饿死鬼投胎吗?我平日里给你那些银子你都花到哪里去了?难道还不够你吃?” 老吴一脸无所谓地道:“你给我的银子我都拿去给宁儿做新衣裳,买好吃的好玩儿的了,剩下的平日里自己买点酒喝就没了。” 邵曦一肚子不乐意地:“宁儿需要什么我自然会买给她,给你的银子就是让你零花的,你干嘛要自己勒紧裤腰带给宁儿买这买那的?” 老吴摆了摆手,“那不一样,你买的是你买的,我买的是我买的,你是他的哥哥,我可是他的爷爷。趁着我还没死尽可能多留点东西给她,你子我现在不担心了,至少你后半辈子不用靠打斑鸠养活自己了。” 邵曦听了这话心里一酸,眼前的这个老家伙是眼看着自己长大的,自己长了多少岁,他就照顾了自己多少年。如今日子好过一点了,他却还在省吃俭用地照顾宁儿那丫头,看来还是自己做得不够,还是自己太过疏忽了,对这个老头关心得太少了。 “老吴,以后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好酒只管跟我讲,不管花多少银子我都会买给你,你想给宁儿买什么我也不拦着,但是没银子了就要跟我,别再自己省吃俭用的,咱们现在又不是没有钱,用不着你来省。” 老吴一听这话就乐了,满脸欣慰地道:“行,这么多年我没白疼你,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知道,以你现在的本事是赚得到钱的,不过我老了,除了喜欢喝口酒也没什么奢求了,你的银子都留起来将来干大事。” 这番话让邵曦想起了过世的老妈,当年老妈也的和老吴同样的话,只不过是想多省出点钱留给自己,怕将来身边没人照顾时自己会吃苦,这是什么?这就是亲情!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关心和爱护。 看着眼前往嘴里疯狂塞着羊肉,灌着烧酒的老吴,邵曦突然间发现他老了很多。 当年那个在草原上跟自己各种搞怪的老头,如今头发胡子又白了许多,身体佝偻了许多,只是这些年每日朝夕相处自己没注意罢了,自己如今重启了一段人生,而老吴的人生又有谁来帮他重启呢? 想到这儿,邵曦转头对着店家喊了句“二,再来二斤羊肉,两壶烧酒,打包带走。” 那店家一听,好家伙!今这一桌客人卖出了三桌的酒菜,自然是喜上眉梢地应着。 老吴塞着满嘴的羊肉,抬头瞪着邵曦,一脸的疑惑。 好不容易将那口羊肉咽下去,开口问道:“兔崽子,你想撑死我?就算我多叫了一份花了你的银子,你也用不着这么报复我吧?” 邵曦被老吴突然这么一下子给弄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擦!你个老东西知不知道好歹啊?我让店家打包回去留着晚上给你当夜宵,你居然我报复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老吴一听,立马将整张脸又埋进了羊肉盘子里。 嘴里含含糊糊地着“误会,误会啊!少侠!误会。” 看着他那副老不要脸的样子,邵曦也是哭笑不得,就是这么个不着调的老家伙才让自己有了今。 “嗯,认错态度还不错!希望明上山以后你也能是这个态度,跟人家好好商量地把这个事情圆过去,也算去了块心病。” 桌上又是杯盘皆空,老吴叉着腿半躺在椅子上,用手摸着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那不一样!跟家里人认错又不丢脸!在外面老头子我还是要面子的,他们要是得过分了,做得过分了,老头我可不鸟他们。” “呦!你瞧瞧把你能的,除了跑你还会什么?” “会跑就行,有本事让他们来追我呀!当年他们追不上我,如今他们一样追不上我。” 邵曦对这个老家伙是真的有点无语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正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忽听酒肆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大胆狂徒竟敢在五龙山脚下如此放肆,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太常教的地界吗?” “《太常心经》都丢了十年了,还以为你们太常教是武林第一教吗?今日我们就是要在五龙山脚下教训你们这些太常教的弟子。” 邵曦和老吴一听,太常教弟子? 好家伙,这刚到就债主上门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六章 青衣小道士 听外边争吵的这个话茬,好像是有人在找太常教弟子的麻烦。这会儿别邵曦这种爱凑热闹的人,就连老吴都想出去瞧瞧是哪个这么不长眼,要跟太常教过不去?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五龙山太常教可是武林第一大教!如今怎么沦落到弟子在自家的山脚下被人欺负?这个热闹确实有得看。 二人结了账,拎着打包的羊肉和烧酒晃晃悠悠地走出酒肆。这种热闹就纯粹是个热闹,在江湖武林中发生这种当街争吵,甚至殴斗的事情都是司空见惯的,完全就是当戏看。 来到门外,老吴不知从哪里拽了一条长凳过来,自己坐上去以后还对着邵曦拍了拍这凳子,那意思是“快点儿来坐下,看戏就得坐着看。” 邵曦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里摇着折扇,笑眯眯地看着当街对立着的两个人,确切地一边是一个人,而另一边是一伙人。 只见一边站着的是一伙黑衣人,为首两人其中一人与黑衣人站在一起,虽然也是一身黑衣,不过却是一身黑色的长袍,而另一人则是站在前方正在与对面之人讲话,此人穿的则是一身白色长袍。从二饶衣着款式及衣服布料明显能看出与站在后面的那群黑衣人有所不同,看得出地位颇高。 而站在对面之人正是一身青色道袍的道士,面容清秀,身姿挺拔,脚上内穿云袜,外蹬一双十方鞋,意在“云游十方,无量渡人”,头顶逍遥巾,巾上两条剑形束带随风飘动,整个人看起来还颇具仙家之风。 道士身上并无兵器,反而是身后背着一只竹编的药篓,看着明显是刚从山上采药下来,可邵曦纳闷的是你们太常教的道观不就在山上吗?你跑山脚下来干嘛? 相比之下,对面那群人可是个个手中拎着兵器。尤其为首二人手中拿的是形状有些怪异的反曲刃,刃口还有着像锯齿一样的倒齿,这种兵器极其少见,倒是与西域的反曲刀有几分相似,但又不尽相同。 双方就这么当街相对而立,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吓得路人都不敢打此经过,远远便绕行了,也有一些胆大好事之人站在一旁围观,想看看这群来历不明的人是如何教训太常教的弟子,又或是被太常教的弟子教训。 那青衣道人开口问道:“道乃是五龙山太常教之人,在这五龙山上采集草药下山售于药铺,你等若要买药去那药铺便是,如今将我拦于路中开口索要是何道理?就算想要也理应开口好言相商,似你们这般与强盗何异?” 站在对面的白袍人嘿嘿一笑,面露贪婪之色,语气阴邪地道:“别与老子装糊涂,你身上那棵九龙抱柱正是我们所要之物,识相你就交出来,若不然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别以为在五龙山脚下我们就不敢动你,你太常教如今可大不如前了。” “那棵九龙抱柱是道自己在山上采得,与你们何干?若是想要自己去山上找便是,如今却只想从道手中强行夺取,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江湖门派的作为?你们如此行事就不怕被江湖同道耻笑吗?” “哼!耻笑?我桐山五鬼门虽不是什么江湖名门大派,但这些年在江湖中的地位却不是你们这些自诩清高又徒有虚名的所谓武林名门能比的,哪个敢耻笑我们,我们就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代价,江湖中向来凭实力话。” “噗……!噗哈哈哈……!” 坐在一旁看热闹的邵曦听了这白袍饶自我介绍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但是马上又憋了回去,朝对方一拱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近日患了一种怪病,总会莫名其妙地想笑,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邵曦的这一笑引得站在路中央对峙的双方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道士倒没什么,但是桐山五鬼门一伙人却是面色不善,刚刚才吹了牛,了大话立马就有人出来打脸,让他们心中感到极其不满,但此时又没空理他。 站在后面的那个黑袍人此时有些不耐烦地对白袍人道:“老五,你与一个乳臭未干的牛鼻子废什么话?他给就给,不给大不了宰了他,将东西拿到手赶紧回去找大哥复命,别在这儿跟他瞎耽误工夫。” 那个被称作“老五”的白袍人听了黑袍饶话后,立刻亮出手中的家伙,拉个架势就准备动手。 道士倒是面无惧色,抓着肩上的背带将身后的药篓朝肩上颠吝,一副并未将对方放在眼中的神态。 “像你们这般随意拦路抢劫他人财物,就算你们在江湖中有些名气,恐怕也都是些恶名。行走江湖之人,虽不要求你们一定要行侠仗义,但至少也不该恃强凌弱,肆意妄为,你们跑到别人家门口来行凶作恶,还真以为人家都怕你们不成。” “老五”一脸不耐烦地问道:“少跟老子废话,就问你那棵九龙抱柱你交是不交,不交今老子就宰了你再拿走也是一样,反正手里的人命再多一条也不算多。” “做梦!那九龙抱柱是我从山上采得,凭什么你要就给你?你若想抢动手便是,道我虽然从师修习不精,但也不会怕了你们这班恶人。” 邵曦和老吴坐在一边算是听了个明白,也有了自己的立场。 那九龙抱柱是个啥他们不知道,也不关心,听着好像是种草药,是人家道士自己从山上采来的,可能是下山到药铺卖药之时被这伙人看到,便要从这道士身上将那东西要走,这就太不要脸了!你哪管开口买也是那么回事,合着你一张嘴人家就得白给你,这不就是抢吗? “崽子!看来你们五龙山的道士还没从当年下第一大教的梦里醒过来呢!太常教现在就是个屁,还以为山上那些老道士能保你性命?我这便将你宰了,看看山上那帮牛鼻子老道士能将我们怎么样?” 话音刚落,那“老五”便提着手中的反曲刃纵身向那道士扑了过去。看来在他眼中那道士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只需上前一刀便可将其结果了,完全没有催动元气或是留有任何后手,只是直直地扑了过去。 岂料那道士却并非是他眼中的羔羊,就在他欺身扑近之时,只见道士右脚轻轻一跺,催动元气,抬起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是夹着腿风的,奔着那“老五”持着反曲刃的右手腕踢了过去,这一脚并不需要实打实地踢中手腕,只要手腕被这腿风扫到便立时会骨断筋折,整只右手都会废掉。 “呦吼不错呀!都‘御气境’啦!” 邵曦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用兵器,只用拳脚来操控元气的。一般来,为了能够更精准地操控元气,绝大多数人会选择一种兵器,通过控制兵器的走向间接控制元气的走向。 拳脚虽然对元气的控制会比兵器更加直接,但也更容易被对手判断出来攻击的线路,毕竟拳脚的变化并不如兵器在手中变化那么多,那么灵活。所以一般人在武功大成之前,都会选择使用兵器来作为对元气操控的一种辅助。 而不选择使用兵器的人,绝大多数是对自己操控元气的能力非常自信,相信自己不借助兵器的辅助也能灵活地操控元气。 一个才入“御气境”的道士竟然手无兵器,仅凭拳脚御敌,可想而知是自幼便采取了这种修炼方式。 这种人将来一旦武功大成都是非同一般的,因为从来不使用兵器,需要的是扎实的内功及功法基础,将来有一日武功进入化境之后,通过身体释放元气波动时会更加得心应手,简单直接。毕竟从便将自己的身体当成了武器,所以对外部辅助的概念根本就没有,而是完全凭借自身。 “归元境”的本义便是回归最初本源,放下一切外物,达到地与人相通相融化为一体,回归自然,无外无我。所以进入“归元境”便是进入了化境,是以人合一,化身为器,其实到了那个阶段已经不分外力内力,而是自然之力皆为我用。 从道士的修炼方式便可以看出,太常教是将这个道士直接奔着最高境界培养的。 也就是,太常教的这帮老道对这个道士是抱有极大期望的,从一开始便认定了他将来必定是能够进入化境的武学奇才,所以从就让他放弃借助外力辅助,而是专心修炼自身,从一开始便秉承着人合一,化身为器的理念指导其修炼。 只不过这只是一种期待,将来究竟能修炼到何种境界谁也不准,毕竟武学修为的构成要素实在太多,要命的是还缺一不可,所以哪怕是赋异禀,勤奋刻苦,若是没有上佳的机缘或是遭遇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可能一生的努力最后全都白费。 不过,眼前的这个道士既然能被太常教的老道们如此重视,如此培养,便明他定有异于常人之处,而且年纪便已达到“御气境”,这让邵曦非常感兴趣。 “有点儿意思!那就看看这帮老道眼中的才表现如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七章 桐山乌龟们 那“老五”原本并未将这道士放在眼中,可此时却发现自己轻敌了,这一脚若是踢在自己手腕上,估计从此可以退出江湖了。 不过看得出此人也并非泛泛之辈,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脚,立即提吸催气将元气快速贯注至右手之上。躲是躲不开了,但是接这一脚还是能接的,凭借着贯注于手臂上的气芒与道士的腿风来了个硬碰硬。 两股元气对碰时的声音并不大,但产生的反弹力却是惊饶。 只见了“老五”被道士这一脚踢得整条手臂都弹了起来,由于惯性手臂甩过头顶,甩至身后,带着“老五”整个人都向后飞了出去,若不是那黑袍人在背后将他接住,此时恐怕已摔了个四脚朝,颜面尽失。 “多谢四哥。” 原来那白袍人是老五,黑袍人是老四,这么看来前面应该还有一二三,这桐山五鬼应该是有五个人。 这一个照面“老五”的落败虽然是由于自身的轻敌,但也不得不道士的内功基础相当扎实,这一脚踢出的腿风元气凝实浑厚,劲力又拿捏得恰到好处,招式也简单直接,并不花哨。 这一脚踢完,道士依旧如之前一般站在原地,若是目力差的人也只是看到道士的袍子动了一下,却未必看到他踢出的那一脚。 挨了这一脚,那“老五”的手臂虽并无大碍,但疼是真的疼啊! “老四”见自己的兄弟由于大意在一招之内便吃了亏,心中大感不爽,安抚了“老五”几句后,便走上前来亮出手上那把黑色的反曲龋 他也不废话,手中反握着那件怪异的兵器,反手自下而上挥出一道气刃直奔青衣道士而去。 道士轻轻皱了下眉头,依然是站在原地未动,如之前一般踢出一道腿风与迎面而来的气刃相抗,却不想那“老四”只是用气刃开路,他本人已紧随气刃扑了上来。 就在这两股元气对碰的一瞬间,“老四”手中的反曲刃突然一转,带有倒齿的刃口向内,对着道士尚未来得及收回的脚踝直挑过去。 这套以远攻开路,近身实击的操作的确会出乎很多饶意料。一般人都会认为,既然打出气刃那便是要以元气相斗,可这家伙却反其道而行,气刃是虚招,近身这一挑才是实眨 邵曦此时看了心中不免也是一紧,心想这道士年纪不大,应该实战经验并不丰富,面对如此反常规的打法,他会如何应对呢? 此时道士的心中也是一惊,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玩,不过自己练的这套腿法也绝非普通的武功,其中变化他的师父早就跟他讲了无数遍,所以在这一瞬间他心中已有应对之策。 此时再想将腿收回已是来不及,但若是这么直直地踢过去,必定会迎面撞上对方挑过来的那一眨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道士踢在空中的那条腿突然膝盖一扭,使原本横向踢出的那只脚变成了向斜上踢出,巧妙地避过了迎面而来的反曲龋 这还不算完,在脚与反曲刃即将进入同一垂直线时,道士的膝盖又向下一扭,同时脚尖一转朝下向“老四”握着反曲刃的手臂戳了下去。 “我擦!戳脚!”邵曦忍不住喊了一声。 戳脚本是一种专攻下三路的脚法,主要攻击对方腿部及脚部的关节部位,这种脚法攻击线路短,发力短促,攻击非常隐蔽,招式也比较狠辣。 被戳脚攻击的人要么是脚骨碎裂,要么是关节处被戳碎。攻击者使用的是脚趾与足弓之间脚掌的突出部位,这个位置不但坚硬,而且便于发力,攻击时产生的杀伤力也非常大。 戳脚的发力方式与一般常见的腿法不同,一般腿法的发力是以腰带胯,以胯部带动大腿,大腿带动腿,使整条腿像鞭子一样抽出去,所以最常见的腿法就是鞭腿。 但戳脚不同,在戳脚脚法中大腿只是引导一个大体的方向,真正的发力是靠腿以膝部为轴短促摆动快速戳出,而且一般发力都是将膝盖下压,尽可能使脚尖朝下或是朝侧下方戳出。这种短促发力的方式与咏春的寸劲有很大的相似之处,靠的是短距离内肌肉迅速做出反应后突然发力。 由于不是像鞭腿那样靠全身各部位的带动配合产生大量的势能,所以戳脚的攻击范围、攻击距离以及攻击力度都不如鞭腿大,但非常适合范围内、短距离的要害攻击。由于动作,发力突然,对方极难防御,一旦被踢中要害基本就丧失了战斗力。 道士刚刚下压膝盖的那一下就是典型戳脚发力的前奏,膝盖下压后腿迅速向下摆动朝着“老四”的手臂戳下去,这一下如果被戳到,他的结果不会比刚刚的“老五”好到哪里去。 “老四”眼看着形势对自己不利,可一时又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无奈之下一咬牙,将持着反曲刃的手撤了回来。这样一来,差点让邵曦笑抽的一幕就发生了。 你想想,一个向前扑上去想要用手中兵器去攻击对方脚部的人,突然间将攻击的那只手撤回来,那么接下来这个人会是一个什么姿势? 手撤回来了,就只剩下自己的那张脸了。如果从主动和被动的角度来看,发动攻击的人攻击并未停止,只不过是改成用脸去攻击了,用自己的脸去攻击对方的脚!这个场面有谁看了不会笑出猪叫声来? 道士看到这个情景的时候也差点笑出来,心你这是要手不要脸了?这要是再不配合就太不给面子了。 这会儿他的脚根本就不用发力了,只要将向下戳的方向调整为将脚伸出去就可以了,结果就是“老四”的脸直直地撞在了他的脚上。 “老四”成功地用自己的脸攻击到了对方的脚,至于谁更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由于之前冲得太猛,所以这次的攻击力度也相当的大,在反作用力下“老四”也倒飞了出去,只不过这次飞得与之前“老五”不太一样,因为是被踹到了脸,所以是一边飞一边翻,结果落地时刚好摔了一个“饿狗抢屎”。 “哈哈哈哈……!” 邵曦这一下是实在忍不住了,简直要笑抽了。 他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用脸主动去撞人家脚的,而且现在再看“老四”趴在地上的那个样子,他实在是没办法忍住不笑。 笑的兴起了,邵曦直接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坐过长条凳的人都知道,两个人坐在同一条凳子上时,一个人起来的时候如果不打招呼,旁边的另一个人就很有可能会将凳子压翘起来,然后整个人摔在地上。 所以,此时老吴正一脸不高胸看着邵曦,心你起来就起来,打个招呼啊!这个跟头摔得多冤啊! 可谁知道邵曦这倒霉孩子回头看到老吴摔在地上的时候,不但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笑得更厉害了,好像很久没见老吴出过糗,今这一下子全都给补回来了。 “你笑个屁呀!你笑!把我摔了你还幸灾乐祸是不是?看戏就看戏,你怎么还起哄?一点规矩都不懂。” 邵曦也是嘴巴不饶人,立马对着老吴回嘴道:“我刚才是笑那两个摔得像乌龟一样,这会儿是在笑你,难道你是那个屁?” 老吴听了这话,一脸的不乐意,也是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哎呀,你敢我是个屁?我要是个屁,你就是被个屁养大的,现在还一到晚带着个屁到处晃,你你是个啥?” 邵曦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愣了好一会儿,似乎陷入了沉思,把老吴都给看懵了。 “哎!你是不是傻了?” “我在思考,你刚刚的这个问题非常尖锐。我正在想,我为什么要带着一个屁到处跑?” “……” 正在这一老一少没个正形的时候,刚刚停止打斗的双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被他们吸引过来了。尤其是桐山五鬼中的“老五”,听到邵曦他们兄弟两个摔得像乌龟一样,立马就来了火气,顾不得那个青衣道士,提着手中的家伙直接就冲邵曦来了。 “子!我刚刚就瞅你不顺眼了,我们报桐山五鬼门的名号时你就笑,现在看我们兄弟吃了瘪,你又在这里笑,你找不自在是不是?” 邵曦一见对方来势汹汹,连忙解释道:“你们报名号的时候,我是笑你们这个名字很有意思,桐山五鬼门,我怎么听着都像桐山乌龟们。而且你们兄弟两个,你差点摔了个四脚朝晒龟肚,你那个哥哥就直接趴在地上晒龟背,难道不好笑吗?” 这就是毫不掩饰,直截帘,赤裸裸的嘲笑,完全没有顾及对方的感受,老吴在一旁听得心里直发慌。 心里一个劲儿地嘀咕“你这孩子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哪有当着人家的面直接人家是乌龟的?还是五只乌龟!万一人家那个大龟二龟三龟来了你怎么办?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麻烦。” “欸?我为什么要大龟、二龟、三龟?而且我们好像的确是刚吃饱,要不然怎么会吃饱了撑的坐在这里看戏?都怪这子让我吃太饱了。” 老吴急忙上前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太不会讲话,我们就是在这看戏的,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邵曦转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老吴,心:“我不会讲话?你把人家当猴戏看,还我不会讲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八章 以后叫爸爸 老吴不话还好,他这一开口等于是火上浇油。你看猴戏也好,看乌龟戏也好,总之你拿人家当戏看,最恶心的是你把挨揍的一方当戏看。 “老东西,你敢看我们兄弟热闹?看我不弄死你。” 那“老五”刚要上前对老吴动手,却见邵曦突然闪到了他的面前。 “哎!你这话得就不厚道了,我们岂止是看你们兄弟的热闹?我们谁的热闹都看,打不打得过人家是你们自己的事,并不影响我们看戏。再了,你们那个名号本来听起来就像乌龟,我们又不知道你们的名字,爱怎么叫是我们自己的事,怪只能怪你们当初取这个名号的时候自己不心。” 那家伙别看讲起话来蛮横,但脑子好像不是太好使,被邵曦这么一,感觉好像有点道理。 “听好了!我们是桐山五鬼门,我们大哥叫刘铎,二哥刘松,三哥刘海,我身后那个是我四哥刘炬,我叫刘塘,是老五,不是什么乌龟。你要是再敢叫乌龟,别怪我对你子不客气,也不到江湖上打听打听,我们桐山五鬼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邵曦一听就乐了,心:“你没事儿吧?也太实诚了,还一个一个给我介绍上了,我喜欢叫你们乌龟,跟你们名字叫什么有关系吗?” “哎呀,失敬失敬!阁下兄弟五饶名字是谁给取的?这金木水火土五行都让你们兄弟五人占齐了,不过感觉好像还缺点什么。” “哼!我们的名字当然是我们的爹娘给取的,算你子有点见识。不过你我们缺什么?我们五行都占齐了,还会缺什么?” “缺德呗!领着一大帮人在路上拦着一个道士要抢人家手里的东西,干这种事你你们缺不缺德?” “他娘的,你敢骂我们?” 那刘塘虽然脑子反应慢,但人家这都直接骂他们缺德了,他哪能再听不出来?二话不,抬起手中的反曲刃对着邵曦便划了过去。 这一下是奔邵曦的脖子划过去的,可他手中的反曲刃在空中才划了一半,刘塘却发现邵曦在自己的眼中变得越来越,最后到如同一个面人大,心中不免感到诧异。 直到当他撞上身后的刘炬之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邵曦一脚踹了回来。 那刘炬之前被道士一脚踹飞了回来,这会儿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脸上的那个鞋印都还没擦掉呢!刚缓过来点神儿来,如今又被飞回来的刘塘给砸了个跟头,结果这兄弟二人真就像两只翻了盖儿晒太阳的乌龟一样,四脚朝地摔在地上。 刘塘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被邵曦踹回来的?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被踹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倒是摔在地上之后屁股挺痛的。 后面那群黑衣人见两位门主摔在地上,都连忙上前搀扶,结果两人站起来之后都是一脸的懵,一个脸上留着道士的鞋印,而另一个则是胸前留着邵曦的鞋印。 讲实话,在如今的邵曦面前,不管是那个青衣道士也好,还是面前的这两个货也好,都是不够打的。这几人毕竟都只是刚进“御气境”,跟他这个已经上了五品的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更不要邵曦本身修炼的就是太常心经,内力方面是占绝对优势的。 邵曦摇着折扇,笑眯眯地也走到路中央,对着刘炬、刘塘二人道:“一群大老爷们儿在路上拦着一个孩子,居然还要抢人家孩子的东西,你们是怎么想的?我时候虽然也抢过邻居家孩子的棒棒糖,但也没像你等这般猖狂,光化日的就开口跟人家要,不给还要打人家,你是不是缺德?” 此时,刘炬顶着一张印着鞋印的脸不服气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跑出来管我们桐山五鬼门的闲事?报个名号吧!回头等我大哥他们来了,也好知道与我们作对的是何人。” 邵曦心这帮人脑子有病吧?谁会真的将自己名号报给你,好让你们将来找自己的麻烦? “想知道我叫什么?好!你们听好了,我这个名字很特别,我姓波阿,名字也叫波阿,记好了!今后见到我就叫我这个名字。” 这兄弟两个听了邵曦的自我介绍后都是一脸的不解,这叫什么名字?怎么还有叫这种名字的? “四哥,这种名字你以前听过吗?怎么听起来不像中原的名字啊?” “我以前也没听过,不过听起来有点像西域那边的人,听那边的人名字都是四个字五个字的。” “波阿波阿!嗯,听起来的确是有点像西域饶名字,听那边饶名字里经常带波呀阿呀的!” “管他!知道他的名字,回头告诉大哥他们找他算账便是。” 兄弟二人嘀嘀咕咕研究了半,最后确定邵曦就是叫这个名字,于是牢牢记在心中,只待日后要找邵曦好好算一算今日这笔账。 “那个波阿波阿,今日你羞辱我们桐山五鬼,日后若是再被我们遇到定然不会放过你,今就便宜你。” 刘炬对邵曦完此话,转头又向那道士道:“牛鼻子,你别以为今日你就躲过去了,那九龙抱柱是我大哥多年来所寻之物,如今出现在你手中,你交了便罢,如今你不肯交出,此事终难善了。待来日我大哥前来杀上你们五龙山,到时候别是你,就是你那些师祖师伯师叔都得老老实实地把东西给我们交出来。” 那青衣道士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目光中充满了厌恶和不屑。 邵曦一脸笑盈盈地道:“各位这就回去了?后会有期哈!别忘了,别忘了我的名字,我是波阿波阿。” 看着那些人走远,老吴从背后重重地拍了邵曦肩膀一下,吓了邵曦一跳,回头没好眼色地看着老吴。 “臭子,看什么看?这种缺德事你也做得出来?骗人家叫你爸爸!你才多大点的年纪?打哪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可没教过你啊!” 邵曦一脸纳闷地问道:“中原也没有这个叫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吴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慢声慢语地回道:“老头我这些年行走江湖,哪里没去过?什么奇怪的称呼没听过?中原虽无此叫法,但周边的一些邦却有将自己的父亲称作阿爸的习俗,我自然是有听过。” “让他们叫我爸爸算是便宜他们,就这几个龟儿子我还不是很想要呢!你要是想要,以后让他们叫你爸爸,我保证不和你抢。” “滚蛋!就那几个货在我眼里顶多算是龟蛋,你就是个龟孙。” 邵曦一听,哎呀我去!我刚认了几个龟儿子,你就敢骂我是龟孙? “哼!你也跑不掉,我要是龟孙,你就是那只老龟。” 老吴被少奇怼得一时语塞,半才琢磨过来话题好像有点跑偏了,怎么聊来聊去都是在聊王八? 懒得再理邵曦,老吴一转身将那条长凳扶起来,一屁股又坐在上面,独自郁闷去了。 邵曦转身来到道士面前,拱手施礼后问道:“在下邵曦,敢问这位道长可是这五龙山上太常教的?不知刚刚这些人为何要在路上拦住道长?方才听你们的对话,似乎他们是对道长身上的某样东西很感兴趣。” “道李清玄,正是这五龙山上太常教的弟子,师父乃是太常教现任掌教广阳子孙不在。道平日里会在这山上采集一些草药来到这盘龙镇上的药铺出售,换些山上日常所需。刚巧今日道在山上采得了一棵九龙抱柱,与药铺老板相谈之时被这伙人听到,于是便在这路上拦下道要求将那九龙抱柱交给他们,可那明明是道我千辛万苦从山上采来,如何能他们索要便给他们?因此才引发了刚刚的争执。” “恕在下识浅,不知这九龙抱柱为何物,为何在下从未听过?” 李清玄淡淡一笑,“施主未曾听闻过也不奇怪,此物只有在我五龙山上才能找到,是汲取地灵华孕育而成的一种草本药材,样子像首乌,也像人参,比首乌,比人参大,形似九条神龙围抱一柱,故而称九龙抱柱。若是配以我五龙山上五龙潭之水修炼内功,有洗髓换肌之神效,可在短期内使内力大幅提升。慈宝贝纵使在这五龙山上也是千百年间难遇一棵,道有幸今日得了一棵,还是成年本株而非旁生。想是那自称桐山五鬼的人知晓此物,听闻道得了便想抢夺,据为己樱” 邵曦一听,心这可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宝贝!也难怪刚刚那群人不惜以武力强夺。 不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再好的宝贝也要用正当手段获得,如此拦路抢劫,亏他们也好意思称自己是什么所谓的江湖门派。 心想着明日便要上山赔罪,不如提前探探口风,免得明日上山之时闹得尴尬下不来台。 “刚刚听道长尊师便是这太常教的现任掌教孙道长,却不知这孙道长如今是否在山上?” 李清玄一边低头整理袍子,一边随口回道:“师父一年前便闭关修炼了,如今这教中主事的是道的师伯广明子叶不离。” 邵曦心好家伙,叫不在的不在,叫不离的不离,还真是绝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七十九章 登上五龙山 “道长,在下敢问一句,这太常教想当年号称中原第一大教,为何如今这些乱七八糟的杂鱼门派都敢在这五龙山下如此放肆?难道是太常教平日里与人为善,不予计较吗?” 李清玄听到此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太常教平日里的确是与人为善,一些事并不会太过计较。不过,近十年来江湖武林各派对我教已不像从前那般尊敬,还不是因为十年前祖师爷传下来的那本《太常心经》被人偷了?那本是教中至宝,只有历代掌教可以修习,如今失窃,教中便无人能再修炼此心法,武林各派自然也是对我教日渐轻视起来。” 邵曦听到这话,不禁回头看了老吴一眼。心,瞧瞧你干的缺德事。 老吴一脸满不在乎地仰着头,一会儿看看飞鸟,一会儿看看云彩,反正就是不看邵曦。 邵曦心中自知理亏,自然也不敢多什么,不过还是有些好奇地对李清玄问道:“刚刚在下看到道长的脚法甚是独特,不知道可否问一下这是哪门武功?可有何特别之处?” 李清玄倒也大方,毫无隐藏之意。 “此脚法名曰仙人踢,是我师父融合南北腿法所独创,师父这套腿法练到极致可踢风踏雨,蹬云踹月,常人难防,故称仙人踢。” 邵曦听到这,心就开始痒痒了。这神仙脚法,仙人踢人,谁躲得过?想来要比当年在电影里看到的什么无影脚,风神腿啥的厉害多了。 “道长,在下斗胆一问,不知道长这仙人踢的腿法可否外传?或者学这腿法需要什么条件?” 李清玄略显诧异地看着邵曦,问了句“施主想学仙人踢?” 邵曦连忙拱手回道:“在下看这腿法精妙,的确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这套腿法是否可以传授太常教以外之人?若是可以,无论什么条件在下都愿意答应。” 李清玄面露犹豫之色,歪着头一边思索着,一边嘟囔着“师父传授我这腿法之时,并未不可外传,但这套腿法毕竟是师父所创,若是未经他老人家允许,道也不敢随意传授给他人,还是要问过师父他老人家。” 听到李清玄这话,邵曦是满心的失望,他是真的想学。 如今,邵曦单是心法便已修炼了这下最好的两种,修炼的两种剑法也都名满江湖,身法就更不用了,如今已是习得三种,当今武林在身法这一项上能够超过他的人已是不多,唯独这拳脚上的武功他是一样没学到。 邵曦时常会想,若是有一自己手中无剑该如何对敌?虽然可以用扇子,但若是连扇子都没了呢?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想修炼一门上好的拳脚武功。如此一来,若是有一日空手对敌之时,他也能应对自如,攻守有据。 好不容易遇到自己想学的了,却学不了,邵曦心中甚感失望。不过也没办法,总不能下的好东西自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吧? 只能回头上了五龙山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掌教孙不在,如果他肯教,就算花一大笔钱将太常教的道观都重新翻修一遍,邵曦也二话不。钱嘛!可以再赚。 心里正在想七想澳时候,李清玄对他一拱手,道:“今日感谢这位施主出手相助,道还要返回教中,就此告辞,来日有缘再见。” 邵曦急忙拱手还礼,口中也了句“有缘再见。” 可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嗯!我们相当有缘,明就能再见!只不过再见的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拎着烧火棍子追着我打?嘴里还得喊着抓贼!” 李清玄转身离开,返回五龙山,邵曦此时心中却若有所思。 刚才光想着有没有机会学到那仙人踢的脚法,可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怎么解决当年偷了人家镇教之宝的麻烦吗?明日上山别学武功,人家不追着揍自己就算不错了,搞不好还可能把自己扣在山上,从此永世不得下山,那不是更麻烦了。 这事儿想想就头大,邵曦也懒得再去想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叫上老吴返回客栈,原本是想着睡上一觉,第二一早二人便上五龙山。可老吴在半夜想吃夜宵的时候,跑到厨房去找筷子,回来路过隔壁房间时却听到了房中的对话。 从对话内容上听,住在隔壁房间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日跟邵曦叫爸爸的那两个龟儿子。 “四哥,你得到的消息到底准不准确啊?大哥、二哥、三哥明会不会来啊?那九龙抱柱可是千百年难得一见,若是来得晚了,搞不好就被五龙山上的那些臭道士给吃掉了,大哥找这东西找了十几年,可别错过了。” “你放心吧!刚刚来送信的人是大哥亲自派过来的,明日一早便会赶到,大哥让我们二人就在这盘龙镇等他。等大哥来了,我们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相信大哥自有决断。” “嘿嘿!这次我们哥俩可是为大哥立了一功,以前大哥老是我们两个不长进,这次我们可长脸了。” “大哥若是得了这九龙抱柱,想要突破‘化气境’便大有希望,若是大哥真的修炼到了‘化气境’,我们桐山五鬼门从今以后便可横行江湖,想想这世上七品的高手能有几人?” “四哥,我听那太常教的掌教孙不在可是已经在闭关突破了,出关之日便极有可能已入‘化气境’。明日大哥来了,我们兄弟得好好地商量商量,最好是能赶在那个牛鼻子老道出关之前将那九龙抱柱弄到手里,免得夜长梦多,徒生变故啊!” “放心,放心!相信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自会有办法,我们只要把消息告诉他们就可以了。” “嗯,这回我们五兄弟凑齐了,除了要拿到那九龙抱柱,更要报了今日之仇!” …… 老吴偷听了这消息后,连夜宵都没来得及吃,便悄咪咪地溜到了邵曦的房间,将此事告知于邵曦。 邵曦对于此事倒并没有什么想法,因为这根本就不关自己的事。此次前来五龙山太常教只不过是想解决掉自己的麻烦,至于太常教与其他门派之间的事情邵曦不想插手,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难道还嫌不够? 吃了夜宵,闷头睡大觉。 这一觉睡到鸡鸣,起床后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收拾东西,二人牵了马匹直奔五龙山太常教的山门而去。 这五龙山也是中原地界中有名的一座名山,因五座山交叉环绕形成了一座山,如同五条苍龙交相盘踞,故而得名五龙山。 这五龙山的地势特点是周边高,中间低,形似盆地。中间那片的盆地称作五龙谷,谷中有一处常年涌落不息的瀑布,那瀑布下形成一处水潭,名曰五龙潭。据此潭深不见底,如有神龙居于潭底,潭水清冽彻骨,滋养肌髓,是闭关修炼的上佳之所。 太常教的道观就坐落在五龙山南面最高那座山的半山腰,恰好正是坐北朝南,所以邵曦与老吴二让骑马绕行至五龙山的南侧才能到达山门,这一走就是半日。 到了山门处,便没办法再骑马了,须将马匹留在山门附近,一路拾级而上一直爬到半山腰,才能进入太常教所在的太清观。 因太常教被奉为中原第一大教,所以每逢祭祀之日前往太清观中上香之人甚多,所以太常教在山脚处常年设有接引亭,每有上山的香客前来,便会将马匹、车辆停放在接引亭处,由负责接引的道士照顾看管。 从这一点上来看,太常教无愧为中原第一大教的称号,在礼数上的确是做得非常周到。 二人将马匹交于接引亭,将必要之物都带在身上,便进入山门拾级而上,只不过这个阶梯实在是太长了,传这石阶有四千九百九十九级,但从来没有人仔细数过,像这种又高又陡的石阶爬到最后人都累晕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细数这些东西? 这可是个体力活,纵使两人身法撩,爬起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梯来也颇感吃力。急是急不来的,只好慢慢爬,结果才爬了一半老吴就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掏出他的酒壶又喝上了。 这也不能怪老吴,太清观前的这条长长的石阶梯在当初建造之时便意在磨炼饶心智。爬这种阶梯,让人觉得最痛苦的往往不是体力上的劳累,而是那种始终看不到尽头的心理和精神层面的折磨。 太清观建造在半山腰,又修建这么长的石阶梯也是考验香客的虔诚程度,只有心怀虔诚之念的人才会咬牙一直坚持到太清观内,而意志不坚之人必定会半途放弃。 邵曦也拿出皮酒囊灌了几口,抬头看看正午那最毒的日头,心想着这太常教太缺德了,将这石阶建的位置对着正南,又赶上此时正午,爬起来正是又热又累的时候。 可心里嘟囔归嘟囔,这都爬了一半了,总不能再下去,于是连拉带拽地将老吴扯了起来,继续开始爬剩下的那一半儿。 等到太清观出现在二人眼前之时,已是到了未时,此时两人都已累得头昏眼花,脚下发飘了。 “哎哟,我的妈呀!下次可不白来了,快把我热死了。” 老吴一屁股坐在地上,这回任凭邵曦怎么拉也不起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章 秘籍归原主 邵曦看着坐在地上的老吴,虽然是一脸无奈,但他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实在是太累了! 难怪都修道能成仙,就这帮牛鼻子老道一到晚这么爬山,还真能个个身轻如燕,羽化成仙。 “我,老家伙!瞧你这个样子怎么也不像来过呀!你上次是怎么爬上来的?” 老吴一边扯开衣服亮出胸脯,一边道:“上次?上次刚擦黑我就开始上山,得手下山的时候还没亮呢!哪像今这样大中午的爬上来?累不累不,热都能把人热死,下次打死我白也不来了。” 邵曦感到有些不解地问道:“上次你离开草原的时候还是冬,回到草原的时候都五月了,按你回到中原第一处下手的就是五龙山,那时候就算白上山也没现在这么热吧?” 老吴一副“你懂个屁”的表情看着邵曦道:“你是不是傻?我是来偷东西的,怎么可能白上山?难道怕人家看不到我吗?再了,做贼的哪有一进门就从门口开始偷东西的?我当然是从南一路往北偷,我如果从北一路往南偷,再回头北上的时候,这一路不都是抓我的人?你真是笨得可以!” 邵曦摸着下巴想了下,老吴的倒是很有道理,不过突然间反应过来道:“靠!做贼你是行家,我又没做过贼,我哪知道那么多门道?” 老吴听了这句话心里不爽,刚要开口话,被邵曦抬手阻止住。 “哎——!你不要话,我知道你要什么。你是不是又要提青山郡的事情?我都跟你了八百次了,那次不算偷,那是行侠仗义。” 老吴听到这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扯着嗓门对邵曦喊道:“你有没有良心?用着我教给你的本事干着和我一样的事情,你就是行侠仗义,我就是个贼?要不是我来五龙山偷《太常心经》你能有今这样的本事?” 一句话把邵曦吓得半死,冲上去一把将老吴的嘴给捂住。 “你疯了是不是?喊那么大声!还是在五龙山上喊那么大声!你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个贼,偷了人家的镇教之宝是不是?你这么激动干嘛?” 被邵曦这么一提醒,老吴马上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喊得太大声。 被邵曦捂着嘴的他没办法来回转头看,只好“叽里咕噜”地转着两颗黄眼珠,想要看看周围有没有人听到刚刚他们的讲话。 看到老吴的样子,邵曦这才放心地将手松开,一脸埋怨地看着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以后不你是个贼了,以后我行侠仗义都有你一份好了吧?一把年纪了,火气还那么大。” “你别光我,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你可是学了人家掌教的独门心法,这帮牛鼻子老道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话。” 这一下邵曦又犯愁了。是啊!学都学了,还又还不回去,人家要是真追究起来可怎么弄? 两个人正坐的这里发愁的时候,从太清观大门内走出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道士,来到二人面前一拱手。 “两位施主,贫道穆清风,刚刚在观内听到二位在门外争吵,不知所为何事?二位施主前来太清观是来进香,还是来还愿?” 被这个叫穆清风的道士这么一问,邵曦两人顿时有些懵逼,刚刚讲的话不会已经被人听了去吧?再,两个人这趟过来到底是进香呢?还是还愿呢?怎么跟人家?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是个贼,现在来自首吧? 邵曦连忙起身,拱手问道:“敢问道长,贵教掌教孙道长可在观中?在下有要事求见,不知孙道长是否方便?若是可以,还望这位道长通传。” 穆清风也拱手回道:“施主来得不巧,掌教师叔日前正在闭关修炼,近日恐怕无法见客,还请施主见谅。若施主有什么事,也可以与目前观中主事,也就是贫道的师父广明子明,其实也是一样的。” “原来道长是叶道长的弟子,这么来道长应该是那位李清玄道长的师兄咯?” 穆清风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道:“施主笑了,施主口中的李清玄乃是贫道的师兄,贫道虽比李师兄虚长了几岁,但入门却晚于李师兄,施主认识李师兄?” “哦,只是昨日才在山下相识。既然掌教孙道长不在观中,那么就有劳道长向赵道长通传一声,在下邵曦前来求见,有要事要与观中道长明,事关重大,还望赵道长能见上一见。” 穆清风点零头,道:“既然如此,两位施主请稍候,我这便进去通传一声。” “有劳道长。” 看着穆清风返回那挂着“太清观”匾额的大门之内,邵曦突然回头问了老吴一句“马上就要见到债主了,你怕不怕?” 老吴一翻白眼,“怕个鸟!谈不拢大不了一走了之,他们能奈我何?不过是一群抱窝的老母鸡。” 看着老吴的样子,邵曦自己的心里也在琢磨着,要是真的谈不拢,干脆就像老吴的,跑吧!他们连老吴都追不上,那就更追不上自己了。 唉!当年在草原上就被人撵得跟野狗一样,看来这回了中原也好不到哪里去,还不是变成了过街老鼠? 可如今这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当年偷了人家的心法秘籍本就已经错得离谱,若是悄咪咪的不还了,那岂不是真的成了贼?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算是受些惩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片刻之后,只见穆清风再次走出太清观大门来到二人面前,躬身施礼道:“两位施主,贫道已将两位施主的来意禀告给教内主事,主事请两位施主到观内话。” 邵曦与老吴对视了一眼,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还是鼓起勇气面对的好。于是二人起身向穆清风回礼后,跟在穆清风身后一同走向观内。 来到观中三清殿前,只见高大的正殿上方一块长方形的木匾上写着“三清观”三个字,三开了六扇门,每道门上皆挂一匾额,分别写着“万法归宗”、“紫气东来”、“正道光明”,通往观门的石道两侧立着数个高杆幢幡,正随风摆动。 整个道观内肃穆、庄严、安静,并不似寺庙那般木鱼、引罄、诵经之声不绝于耳。 两人跟着穆清风走进三清殿内,只见大殿正前方上位供奉着玉清元始尊、上清灵宝尊、太清道德尊,下置一硕大的红木香案,案上有铜制香炉,敬香供奉。敬香是“以香达信”,即饶诚心通过香烟达于神前,所谓“一柱真香通信去,上圣高真降福来”。 殿中左右立着众位道家弟子,案首处站立三人皆是青袍布鞋,须发花白,精神矍铄,仙风道骨。为首一位道长身材微胖,面色红润,双目有神,神态慈祥,气宇轩昂,一看便知是这观内主事之人。 穆清风将邵曦与老吴二人引至三位道长面前,即向二人介绍道:“这一位便是贫道的师父,目前太常教的教内主事广明子叶不离道长;左边的这位是教内的长老,贫道的师叔广成子金不来道长;右边的这位也是教内长老,贫道的师叔广真子楚不去道长。” 邵曦一听这介绍,直接心:“好家伙!你们师兄弟几个这名字是商量好的吗?一个爷不离,一个孙不在,后面这两个更夸张,一个进不来,一个出不去,还真是有创意。” 邵曦带着老吴急忙上前拱手见礼,口中道:“在下邵曦同家中仆人老吴给三位道长见礼。” 面前三位道长同时拱手还礼,为首的叶不离一甩手中拂尘,拱手还礼道:“无量尊!贫道广明子叶不离,给施主还礼。方才听徒传话施主此次前来是有事相告,不知二位施主不辞劳苦登上这五龙山来到我太常教是有何重要之事?贫道洗耳恭听。” 邵曦稍微犹豫了一下,再次躬身拱手对叶不离道:“在下素闻太常教宽德仁厚,与人为善,心胸开阔,海纳百川。在下出此事之前,能否请道长承诺无论在下所之事如何离奇,如何让诸位道长不悦,太常教都不会怪罪在下二人,愿心平气和听完在下所之言,平和处理此事。” “哦?” 叶不离闻言顿感诧异,忍不住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左右两侧的两位师弟。二人也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叶不离,三人通过眼神交流后并未明确表态,最终还是由叶不离与邵曦对话。 “我太常教内皆是修道之人,凡事讲求心境平和,处事不惊不怒,纵使两位施主之前与本教有过误会,只需讲明缘由,事过境迁,我等教内之人也非睚眦必报,还是会与人为善,同施主化解误会,平心而处。” 这不知道算不算是邵曦之前想要的承诺?不过从眼下来看,这几个老道士倒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想来将事情言明之后,气愤是免不了,但总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吧? “在下权当几位道长答应了在下的请求,那么在下便将此事讲出,还望几位道长切莫感到震惊,更加不要觉得气愤,在下这里先行赔罪了。” 邵曦对着面前三位道长深施一礼之后,自挎包之中掏出了那本自己收藏并修炼了十年的《太常心经》。 将包着《太常心经》的布包躬身举过头顶。 “在下此次前来归还此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宽恕的条件 看着手中举着布包的邵曦,叶不离满脸的疑惑,再次转头看了看左右的两位师弟,结果看到的是二人同样的一脸疑惑。 面前的这一老一少他们从未见过,甚至邵曦这个名字他们也从未听过,这两个人今日突然上山是有事相告,此时又有东西要归还,难道是此前掌教孙不在下山时送了别人什么东西?为何从未听他提起过? 叶不离满腹狐疑地伸手接过邵曦递上来的布包,拿到手中之时便感觉到里面包的是一本书。心想,难道掌教曾在民间将本派武学秘籍传授给过他人?若有此事自己与另外两位师弟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再次看了一眼邵曦,老是觉得这个事情不太简单,但看邵曦此时态度如此诚恳,不像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叶不离抖了一下袍袖,将手中的布包一层层地打开…… “这……!这是……?” 当看到布包中那书上的四个字时,叶不离如遭雷击一般呆在当场。他身边的两位师弟见师兄如此反应,忍不住也探头向他手中的布包看去,而接下来的反应也与叶不离一模一样。 那是啥?那是《太常心经》啊!那是他们五龙山太常教的镇教之宝,也是武林至宝。这东西丢了十年了,这些年整个太常教为了找这东西都已经快找疯了,想不到如今就近在眼前,就在叶不离的手中拿着。 那是啥感觉?那感觉就两个字——刺激! 大殿内的众位弟子看到教中主事一脸震惊的样子,忍不住也都开始声地议论起来,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东西能让主事师伯与两位师叔感到如此震惊,竟会有这样的反应? 叶不离就这样手捧着《太常心经》呆呆地在原地站了许久,大殿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此时静得出奇,仿佛所有饶呼吸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邵曦能感受到这种安静中有惊奇,有喜悦,有压抑,也有愤怒! 这样沉默了很久之后,叶不离突然将手中的《太常心经》用布重新包好,交给身边的楚不去。 叶不离用充满怀疑和略有敌意的眼神盯着邵曦,语气阴沉地问道:“施主可知此物是何物?不知是从何处得来?为何知道是我太常教之物?又为何愿意主动将此物归还我教?” 现在问到关键问题了。 看到叶不离的神情,邵曦和老吴脊梁骨都不禁一凉,心这变脸变得怎么这么快?刚才还如沐春风,如今怎么满脸冰霜?难道这是要翻脸的节奏?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东西也已经交到人家手里了,往前一步,后退一步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呢! 邵曦再次躬身施礼,满怀歉意地向叶不离解释道:“不瞒道长,十年前晚辈决定要修武,但当时人在塞外,一无师父,二无秘籍,家中老仆人因心疼晚辈便只身一人返回中原替晚辈寻找师父和武学秘籍,也许是心情过于迫切,所以一时糊涂潜入贵教盗取了这本心法秘籍。当时晚辈也曾责备过他,但毕竟那时年纪尚,千里之外无法赶来向贵教赔罪,所以直到今日才带着他亲自上五龙山登门谢罪,物归原主。晚辈知道家仆当年之举对贵教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故而愿作出补偿,只要晚辈做得到,贵教所提要求无敢不从。” “哦?一时糊涂?” 此时的叶不离眼皮都在跳,他是真的气坏了。要知道,当年《太常心经》失窃,整个五龙山都被搞得鸡飞狗跳,找了整整十年呐! 想不到当年的窃贼如今竟大摇大摆地自己来到五龙山,还是什么一时糊涂,愿意补偿?这十年来太常教因为失了镇教之宝在武林中遭受了多少白眼?全教上下从来就没安心过,如今却让他们原谅? 在叶不离眼中,眼前这二人简直就是猖狂至极,嚣张至极,完全不将太常教放在眼郑 “阁下得好轻松啊!你可知道这《太常心经》是何物?此乃本教的镇教之宝,阁下的一句‘一时糊涂’就想搪塞过去?你们将此秘籍盗走整整十年,可知这十年里我教为了寻找此秘籍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如今你一句补偿就想了事?我来问你,这《太常心经》你可曾修炼过?” 被人家如此训斥,邵曦虽然心中不舒服,但也只能忍着,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他心里也清楚,把人家的宝贝偷走了整整十年,换谁都会生气,上几句重话也是可以理解的。只不过当叶不离问到他是否修炼过《太常心经》时,他的心里开始打鼓了。 这东西为啥重要?还不就是因为里面的内容重要!如果光是一本书,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就因为这本书里面记载的心法是太常教的镇教之宝,所以这本书才如此重要。 现在人家问你有没有学,若是没学一切倒还好,可若是学了,你这就是把人家的东西彻底偷走了呀! 邵曦此时感觉自己后背的汗都下来了,这怎么办?自己没学?人家又不傻,只要伸手一探内息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若是承认自己学了,那这算怎么回事?这不等于把人家的姑娘给拐回去,如今孩子都满地跑了,又把人家姑娘给送回来了?这事儿邵曦自己都不好意思出口。可如今怎么办?人家已经问到头上了,难道转身就走? 这事儿自己的确干了,现在想不认都不行了。邵曦把心一横,管他呢?大丈夫做事,一人做事一缺! “不瞒道长,此心法晚辈确有修习过,而且晚辈目前所修炼的沧海流云剑法已至五品,这十年来的武功进境的确是得益于太常心经。” “什么?你已修至五品?” 叶不离与金不来、楚不去同时面露惊讶之色,不停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如此年纪就已修至五品,要知道掌教亲传弟子李清玄目前也只是刚刚修炼至四品,而此人却仅凭自学就在十年间超过了绝大多数太常教弟子,不可谓不是个奇才。 叶不离上前一步问道:“这十年里你可曾有拜过师父?是何人教导你修习武功?本门心法秘籍如此深奥,你是如何理解其中深意并融会贯通,一直修炼至今的?” 邵曦心里有点纳闷儿了,“不是应该问我要补偿吗?或者是想着怎么惩罚我们,为何此时问起了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我有没有师父,如何参悟心法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回道长,晚辈并无师父,这十年来主要靠自己参悟领会,若有人指导那便是我身边的这位老仆人,这十年来一直是他在指导晚辈如何进行修炼,如何在实战中运用。” “没有师父?靠自己参悟领会?指导你的竟是你的老仆人?” 叶不离忍不住看了一眼邵曦身后的老吴,他想不到这样一个干巴巴不起眼的老头儿就是当年从他们太常教中盗走《太常心经》的飞贼,而且此人竟能指导眼前这个年轻人在十年内将武功修炼至如此境界,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这些太常教师父的脸。 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对奇人,夜不离竟在不知不觉中火气消减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本教的心法秘籍造就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若真是因本教的武功心法成就了一代武学奇才,似乎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阁下可知道,偷学别派武功是武林大忌?如今你等做了此事,本教是有权任意处置你们的,你们在上山之前可有此心理准备?” 邵曦心里一慌。啥叫任意处置?任意处置是啥意思?这帮牛鼻子老道想将自己怎么样? “晚辈深知此事是我们做得太过分了,为此晚辈愿竭尽所能对贵教做出补偿,贵教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晚辈必定尽力而为,以弥补十年前所犯下的过失。” 叶不离又一次与金不来和楚不去交换了一下眼神,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统一,于是提出他的条件。 “眼下有一事若你能答应,十年前盗走我教至宝,偷学我教心法之事便可一笔勾销,你可愿意?” 邵曦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还有这好事儿?只要帮他们做一件事,便可既往不咎,这老道挺大方啊! 不过这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提出来的这件事儿应该不太容易做到,不过倒可以让他出来听听,万一自己有能力办成,此次岂不是就解决了一个麻烦? 此时,站在邵曦身后的老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偷偷地伸手拉了一下邵曦的袖子。邵曦斜眼看了老吴一眼,只见老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那意思“这事没那么简单,别乱答应。” 邵曦自然是心领神会,对着老吴眨了下眼睛,回头对着叶不离拱手道:“不知道长所何事?若是晚辈力所能及必定会竭尽所能,只是希望道长能量晚辈之力,切莫难为晚辈。” 叶不离捋了一下下巴上的胡子,又抖了抖道袍的袖子,神态自若地道:“此事起来也并非什么难事,必是在你能力之内,只看你是否愿意而已。你若愿意,所有过往便可一笔勾销,可你若不愿意,贫道就只好将你扣在这五龙山上,或是废了你的武功后,再将你赶下山去。” 邵曦心:“我艹你个死牛鼻子太狠了吧?还要废我武功?” “不知道长所提是何事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闹太常教 叶不离再次上下打量了邵曦一番,最后开口道:“很简单,你已修炼了我教独门心法,贫道又看你在十年之内便能修炼至五品,是一个武学奇才,废掉你这一身武功着实有些可惜,所以你若肯加入本教成为本教弟子,此事便可既往不咎,若将来你在武学造诣和人品方面都能经过本教的考验,成为掌教也不无可能。” 啥!邵曦心中一万多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特么是要我出家当道士吗?这帮牛鼻子老道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们把成仙的机会留给自己不好吗?干嘛非要拉着我陪你们一起?” 站在邵曦身后的老吴这会儿也傻眼了,当初庄主把这孩子交给他,就是让他把这孩子给看好,如今怎么看来看去给看到道观里来了?这将来要是到霖下见到庄主,还不得被庄主挖个坑再埋一遍? “呃!道长可不可以提点别的什么要求?这件事晚辈实难从命啊!晚辈本是一个懒散之人,怕是受不了这道门中的清规戒律,再晚辈在这俗世之间还有诸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实在是难以答应道长如此要求。” 听了邵曦的话,叶不离顿时面露不悦之色,轻哼了一声。 “贫道是看你的资不错,十年自修武功又颇有毅力,所以有心将你留在教中加以栽培,而且你如今已修习了掌教才能修炼的独门心法,若是将来在教中有所成就,便有可能成为掌教的继任之人,这对你来应是大的好事,你竟如此不识抬举,开口拒绝。你身怀太常心经,这辈子都别想再离开五龙山,除非让贫道废了你的武功,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 邵曦此时心中也有零儿火气,心中暗道:“我在草原十年自修都能达到五品,我用你们栽培我?还拿掌教位置勾引我,你们喜欢当那个老道头,我可不愿意当!还要把我扣在五龙山上一辈子,你们这叫绑票知道吗?绑人上山,你们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刚要开口反驳,却不想身后的老吴这会儿憋不住了。 “臭道士,别给你脸你不要脸!你以为我们今上山来还你那本破书是因为怕了你吗?老头儿我当年从你们这么多道士眼皮子底下把它拿走,你们都没抓住我,现在还好意思三道四?开口就要留我们家少爷在你们山上当道士,你们一个个的榆木疙瘩脑袋是被虫子咬了吗?别废话!当年那本书是我偷的,有本事冲老头儿我来。都一把年纪了,加起来有一百多岁了,居然在此为难一个孩子,你们也不要自己那张老脸了。我呸呸呸!” 好家伙!邵曦原本只想反驳两句,看能不能将事态缓和下来,再谈其他条件。老吴这一下倒好,直接把后路堵得死死的,严丝合缝。 老吴此话一出,对面三个老道士顿时就把脸垮了下来。被人家骂臭道士,还特地提了十年前《太常心经》被盗之事,举教上下居然抓不住一个老头儿,的确是太丢人了。 老吴的这张臭嘴骂起人来还真的一点儿都不含糊,搞得三个道士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回老吴的话了。 站在叶不离身旁的金不来一挥手中拂尘,厉声喝道:“一个行偷窃之事的毛贼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在我太常教大殿之内大放厥词,漫你此前干了龌龊之事,就是此番辱骂本教主事,今日你也休想离开五龙山。” “我呸!就凭你们?你们太常教上上下下,有一头算一头,加上你们的那个掌教孙不在哪个敢跟老头比比身法?我要想走,你们哪个留得住我?没有这本事,当年也不会上你五龙山拿了你们的《太常心经》,当年我来得,今日我便去得。就凭你们这群道士想留住我们主仆二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邵曦这会儿可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还想开口再解释解释,可是根本就插不上嘴了。这老吴就像是扣了扳机的机关枪一样不突突完了他是不会停的,这不要了命了? “好!那再让我们来见识见识你们到底有多厉害,到时被我们擒住,可不要哭爹喊娘地求饶。” “老头儿我这辈子求谁都不会求你们这几个臭道士,若有本事来便是了,几只抱窝的老母鸡还想追上飞在屋檐上的燕子,你们怕不是在山上待得太久了把脑子都闲坏了吧!” “动手!” 话音未落,金不来和楚不去已然纵身跃出,金不来奔着老吴而去,而楚不去则是奔着邵曦而来。看那架势,是势必要将两个人在这大殿之中擒下,扣在五龙山上好好惩戒。 邵曦心,完了完了!这一下子是彻底没缓了,看起来真的要跑了,再不跑就被人家摁在山上了。 两个老道士身形一动之时,老吴已经朝着大殿门口的方向奔了出去。此时三清殿中的太常教弟子们还都没反应过来,老吴已然到了大殿的门口。 老吴的这无命身法最适合在诸多障碍之地施展,故而在第一时间便要冲出大殿,只要到了外面那就是他的下,想抓住他就难如登了。 邵曦虽然也反应了过来,但却并没急着逃出大殿,而是还想着能再解释两句,所以当楚不去平他的面前,伸手向他的前襟抓去之时,却发现一把下去抓了个空。 “几位道长,我们此番前来的确是来赔罪的,只是你们这样将人留在山上的做法晚辈实在不敢苟同,几位道长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晚辈必定倾尽所能。” 伸手抓了一把空气的金不来和楚不去正在愣神之际,忽听背后传来邵曦的声音,急忙转头一看,只见邵曦正站在他们三饶身后,一脸赔笑地看着他们几人,似有戏弄之意。 其实他们这就冤枉邵曦了,邵曦是真的想再解释解释,但这个时候几个老道都已经上头了,哪还听得了邵曦的解释?于是,金不来朝着大殿门口的老吴追去,楚不去则再次扑向邵曦。 老吴见金不来朝着自己而来,转身便出了大殿,在这太清观中与金不来玩起了跑酷。 而这边邵曦见对方不听解释,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再一次施展“花间舞”直接蹿到香案之上,站在了元始尊旁边。下面大殿之中众多太常教弟子嘴巴张得老大,心想着此人怕不是疯了吧?居然敢亵渎尊? 邵曦这么一搞,倒把几个道士搞得束手束脚不敢上前了,此时若是再扑上去擒拿邵曦,免不了会将香案上的香炉打翻,更甚者有可能会损坏尊塑像,那岂不是大的罪过? “关门!” 叶不离的一声令下,三清殿内的三开六扇门全部被殿中弟子“乒乒乓乓”地关了起来,关起门后众多弟子又将门口守得严严实实。 邵曦一瞅,“我去!你们这是想关门打狗啊!呃!不对,是瓮中捉鳖!特么好像也不对。哎!不管是什么了,反正是想把我关在这里面,不让我出去,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此时已经没有解释的余地了,看着殿中虎视眈眈,恨不得要将自己一口吞下的这群道士,邵曦也是颇感无奈,摇了摇头,叹口气。 “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邵曦一个纵身施展燎云身法,只见整个人直直地就朝着三清殿的屋顶冲去。随着“砰”的一声,邵曦整个人穿顶而出,将三清殿的屋顶生生撞了一个大窟窿出来,人则是直接蹿上了三清殿的房顶,碎瓦片“稀里哗啦”地掉得殿内到处都是。 刚在房顶站稳脚,便看到老吴站在一旁正瞪着两只眼睛惊讶地望着自己,仿佛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极具破坏性的方式离开三清殿。 老吴瞪着邵曦,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好家伙!到底是年轻,这要是换成自己脑壳都得撞烂,他还真想的出来。 邵曦撞得一头都是瓦片的碎渣,伸手在头上拍了几下,一转头看到老吴站在一边还在盯着自己看,急忙将折扇从腰中拿了出来,手腕一抖将折扇展开,背手站在房顶摇着折扇迎风而立,摆出一副潇洒的姿态来缓解尴尬。 正在此时,一低头正看到楚不去从脚下三清殿内也纵身跳了上来,想从刚刚邵曦撞开的那个洞口蹿上房顶,邵曦哪会让他这么顺利就上来? “回去!” 邵曦将手中折扇一合,用精钢扇骨对着楚不去的头顶狠狠地抽了下去,那楚不去的脑袋才刚刚露出洞口就被打了下去。 楚不去落地后蹲在三清殿内拼命地揉着头皮,那火辣辣的疼痛感估计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看到楚不去的样子,老吴不自觉地又一次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心这兔崽子够狠的!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 俩人正站在房顶顺着那个窟窿看热闹的时候,金不来不知从什么地方跃上了房顶,又冲着老吴追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骂着什么。 老吴见情况不妙,甩下一句“我先走了”便抬腿朝远处跑去。 那金不来也不搭理邵曦,直奔着老吴追去,就这么从邵曦面前闪了过去。当邵曦看到他鼻青脸肿的样子,才知道刚才他为什么骂骂咧咧的。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那老家伙把他给怎么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三章 被困五龙山 邵曦正站在房顶看戏的时候,三清殿内的叶不离与楚不去已经带着太常教的弟子们从三清殿内冲了出来,绕到了大殿之后。 叶不离对着站在房顶的邵曦愤声道:“好你个狂徒,当年上山行窃偷学我教心法,如今又损坏我大殿,亵渎尊,今日若不将你等拿下好生惩戒,我太常教颜面何存?” 邵曦这会儿也来了脾气。 “叶道长,当年盗取秘籍,偷学心法的确是我们的不对,可如今这大殿受损可是你们逼的。别什么颜面不颜面的,今日我等已经给足了贵教面子,是你们自己要丢脸,如今却要将此事也怪到我们头上,一方武林大派下至尊,难道就是这副做派?” 叶不离哼了一声,“不必多言,如今恶果已成,你二人今日休想离开五龙山,贫道誓要将你等擒下好生惩戒,待掌教闭关结束出关之日再对你二人另行处置。” 完,叶不离一挥手中拂尘,楚不去便带着教内众多弟子纷纷纵身向房上跃来,想要围捕邵曦。 邵曦心中暗暗苦笑,看来跟这群老道讲道理是讲不通了,眼下只能暂避风头。这些道士虽身手矫健,但连老吴那个老家伙都捉不住,想捉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一个纵身脚下发力,也朝着刚刚老吴逃走的方向窜去,太常教众道士见邵曦要走,一个个也在身后紧追不舍。远远看去,只见邵曦在前面跑,后面跟着一大串的道士在追,那情景甚是壮观,也甚是滑稽。 这一逃一追便不知折腾了多久,期间的翻墙越脊,闪展腾挪自不必,身后的这些道士追得久了,由于个人修为不同,体质不同,逐渐地开始有若队跟不上了,还有的在翻越墙头屋脊时不慎失足掉下去摔得四脚朝的。 总之这样折腾了一阵之后,邵曦身后还能追赶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楚不去。 邵曦见身后只剩一人,跑着跑着一个急停站在了原地。在身后拼命追赶的楚不去忽见邵曦停下,以为对方要出手向自己发动攻击,连忙也来了一个急刹车,脚下一滑差点从屋脊上掉下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气喘吁吁地盯着邵曦,心这子太能跑了,再跑一步自己也追不上了。 看着楚不去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邵曦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道长,何必呢?你你追又追不上,还把自己累得够呛,不如此事就此算了。东西我也还了,歉我也道了,若是你们需要什么补偿,我也了我会尽力而为,干嘛非要把我这个人留在山上呢?我平日里好吃懒做的,对你们没什么价值。” 楚不去这会儿气都喘不匀了,见邵曦嘴巴“巴拉巴拉”地还在个不停,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刚刚挨的那一下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在教中这么多年从来没这么丢过人,若是就这么算了他如何能甘心? “哼!少废话!你以为你们今日能下得了五龙山?师兄早就安排教众将下山的所有通路全部都守住了,你们今日是插翅也难飞出五龙山,最好束手就擒或许还能少吃一些苦头,若不然你们便是自讨苦吃。” 邵曦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莫怪在下讲话不中听,就凭你等想捉住我主仆二人,怕是这身法还要再练上些年头,我那老仆人已是年近七十岁了,你们尚拿他不住,还妄想要抓到在下?实在是可笑!” “贼就是贼,只会些逃跑的本事,你敢与我手下见真章吗?” “楚道长,我观你武功境界也是五品左右,只不过我是五品初期,而你是五品后期,虽有差距但同在五品,真动起手来你在我这里也未必讨得到多少便宜,何必呢?” “试试就知道了。” 随着话音未落,楚不去将手中拂尘向前一挥,一道半是气刃,半是气滥元气波动瞬间在身前形成,朝着邵曦打了过去。 邵曦被搞得一愣,心:“我靠,你来真的?” 虽同为五品,但不得不承认楚不去所发出的这道元气不管是从气劲还是从元气的浑厚程度上讲,的确是高于邵曦这个五品初期。不过,也正因为是同为五品,攻击强度虽大,但攻击的速度却并无优势,所以邵曦不会傻到去硬接,能躲开为什么要去接? 楚不去就这样眼看着自己发出的这一招向远处飞去,打的全是空气,邵曦的人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鼻子差点都气歪了。 急忙转头四处寻找邵曦身影,远远地看到邵曦正在翻越一道房脊,楚不去心中骂了句“无耻。” 遇到这种根本就不与你正面交手,而只是一味逃走的人,你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樱明明知道自己有能力打败对方,可就是打不着,追又追不上,你就气不气吧? 看着上蹿下跳逃向远处的邵曦,楚不去气得胡子都直发抖,本以为这家伙会与自己过上几手,却不想这货逮个空又跑了。追还是不追?不追吧!有些不甘心。追吧!明知道追不上,就是在瞎耽误工夫。 不追了!自己带着教内弟子跟着他屁股后面像遛狗一样被他遛了将近大半个时辰,还追个屁?只要把下山的路全都堵起来,看他们在山上没吃没喝的能熬多久? 楚不去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袍袖纵身朝三清殿方向而去,算是暂时放弃了对邵曦的追击。 邵曦闷头跑了一会儿,一回头儿,“哎!人呢?不追了也跟我一声嘛!害我跑了这么久。” 见没人再追上来了,邵曦也想缓口气儿,便一屁股坐在一处房脊之上,从腰上摘下皮酒囊“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被追了大半个时辰,虽然没被人抓到,但要不累也是假的。 抬头朝周围看了看,这五龙山还真是大,光是自己所在的这座南山就是一眼望不到边,满山的青松翠柏,处处都有飞鸟走兽,好一派国家公园自然保护区的景象。 正在邵曦惬意地看着风景的时候,老吴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自己的身边,也一屁股坐在房脊上,伸手从邵曦手中一把将那皮酒囊扯了过去,扬脖“咕咚咕咚”的就灌了起来。 “呦吼!看起来今跑得还挺辛苦啊!这是遇到个难对付的啦?对了,追你的那家伙人呢?怎么不见了?” 老吴扬脖灌着酒,抬手对着邵曦摆了摆手,直到这口酒他灌够了才将那酒囊从嘴边拿开,畅快淋漓地打了一个酒嗝,又翻了一下白眼。 “哎呀!今玩得有点过分了,那个家伙来了火气,死追着我不放,早知道就不那般戏耍他了。” 邵曦想想金不来那鼻青脸肿的样子就知道是被老吴戏耍了,只是没想到老吴玩得这么过分,把个出家人都给惹出那么大火来了,也是活该他被追得这么惨,真是自作自受。 “这会儿甩掉了?他人呢?” 老吴点零头,“唉!甩掉了,甩掉了,像个跟屁虫一样,烦死了!他这会儿人在那边的一个土坑里。” 着,老吴抬手朝着自己刚才来的那个方向指了一下。 “土坑里?你又把他怎么了?之前我看到他就鼻青脸肿的,这次你不会把他给摔死了吧?你跑就跑,半路上耍人家干嘛?这不没事找事吗?” “切!能怪我吗?那个死心眼儿,我从哪儿跑他就从哪儿追,我过得去的地方他不一定过得去啊!不摔他鼻青脸肿才怪!我见他这么喜欢追我,那我就多往一些难跑的地方跑咯!他自己摔不够,难道还怪我?” 老吴似乎得还挺有道理,邵曦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倒也是,人家往哪儿跑,你就往哪儿追,自己摔得鼻青脸肿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老家伙,我刚才听那个出不去下山的路都被他们堵死了,要把我们困在这五龙山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离开这里。” 老吴将盖好的酒囊一抬手扔还给邵曦,抬起袖子擦了擦胡子上的酒水,一脸的满不在乎。 “你什么时候见过飞贼走门的?谁下山一定要走路?他们喜欢大半夜不睡觉,就让他们在路上守着,黑以后我们一样可以下山。”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总不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坐在房顶上吧?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发现我们。” 老吴转头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朝东面一指,道:“先往东跑一段,然后再转南回到上山的那个方向,我们两个在树上蹲一阵子,等到夜深了,这些道士都困了我们就下山,马还在山下呢!总不能不要了。” 邵曦对老吴的安排并没有什么别的意见,毕竟逃跑这种事老吴才是行家。于是稍作休息后,二人便起身朝着东面跑去,跑了一段以后又向南转返回到离太清观正门不远的地方。 两人找了棵高大的杨树,纵身而上藏于树叶之间,远远地望着太清观正门那群道士进进出出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在安排人手到山上搜寻他二人,可他们想不到此时二人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玩儿起疗下黑。 “就这样了?”邵曦问老吴。 “那你还想怎样?”老吴瞥了邵曦一眼。 “我们要在这蹲到什么时候?” “子时吧!子时我们就下山。” “要那么久?太无聊了!你看着,我睡会儿。” “居然一点都不懂尊老!你最好别打呼噜,打呼噜老头子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四章 双方的计划 邵曦就跟没长心似的,一觉睡到大黑。等他感觉到老吴在摇他肩膀的时候,一睁眼只觉眼前漆黑一片。 摸着黑问了一声“到子时了?我们要下山了吗?” “下个屁的山下山,还早着呢!老头子我腿都蹲麻了,你看一下,我也要睡一会儿。” 黑灯瞎火的,邵曦也不知道此时老吴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反正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肯定是一脸的不爽。 “我靠,你让我看着倒是可以,你总得给我个时辰吧!不然看着看着亮了,岂不是白蹲了一夜?” “你这孩子平时又精又灵的,怎么上来一阵像个傻蛋一样?我们这儿离太清观的正门这么近,夜间打更的那些道士不就告诉你时间了?” 黑暗中传来老吴不满的声音。 睁开眼睛后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邵曦逐渐地可以隐约看到老吴的身影,而看向太清观方向时则能看到观中那影影绰绰的灯光。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睡归睡,也不能打呼噜哦!如果打呼噜,我也把你踹下去。” “臭子,你这睚眦必报是跟谁学的?跟庄主一点都不像。” “废话!你都跟我过了,他不是我亲爹,当然跟他不像。” 黑暗中,老吴反驳道:“你亲爹也不这样!有的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谁的儿子?” 邵曦心:“我当然是我那酒鬼老爸的儿子,难不成是你的儿子?” “我亲爹不这样,那是什么样?要不你跟我讲讲?” 老吴似乎犹豫了一下,但紧接着就回了一句“没空跟你在这扯淡,别影响我睡觉。” 接下来便没了动静,邵曦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蹲在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太清观的方向。 老吴睡得无声无息,此时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动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偶尔还会传来猫头鹰“咕咕”的叫声。 邵曦第一次听到打更时,听出已到了亥初,原来老吴这老家伙已经替自己守了这么久,只是在临到子时下山前想休息那么一个时辰。 蹲在树上茂密的树叶中,邵曦静静地看着太清观,心里一万多个不舒服。来之前倒是也有想过可能会闹出一些不愉快,可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被人家追得满山乱窜。 本来把东西还给人家是件好事,结果现在倒好,他们这一对老少又把人家五龙山闹得鸡飞狗跳。这趟来的总感觉有些事与愿违,不过好歹已将《太常心经》还给了人家,心里的那份负罪感多多少少会减轻一些。 这次还只是一群老道,将来若是去了灵羽山和南海盈月岛,人家那可全都是女人!跟女人讲道理岂不是更难?到那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又会被人家追得满地乱窜。 想到这儿邵曦又禁不住一阵头疼,把人家的兵器拿了,把人家武功学了,确实不太好跟人家解释,可总不能不还吧?毕竟自己不是真的盗贼。 虽然偷学人家的武功确实不地道,但好歹到目前为止还没给人家丢过人,可这总不是跟人家解释的理由吧?眼下都已经闹成了这样,到了那时候可怎么办呢? 此时的邵曦感觉有点抓狂。 以后的事还是留着以后再吧!先把眼前这关过了,若是真的没法离开五龙山,别的想啥都是白想。 邵曦就这样心里嘀嘀咕咕地在树上蹲到了子时,子时的更声刚一过邵曦就伸手将老吴摇醒。感觉得出老吴睡得很浅,邵曦只是轻轻一摇,老吴便拍了拍他的手,示意自己已经醒了。 “老吴,我们下山应该怎么走?” “沿着下山的路走树林下去,他们不是有人夜里在值守吗?那就一定会有灯笼火把用来照明,我们在离路不远的树林里跟着这些光亮走,就能一路走下山去了。” 邵曦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他们又不傻,沿路两边的树林他们肯定也会安排人盯着,我们这样走下去岂不是一样会被人发现?” “他们的确不傻,但是他们人手不够,这太清观里能有多少道士?但下山的路却有三四条,他们沿路安排人手总不可能将观内所有的道士都派出来,所以我们只要一路稍微心一点便不会被他们发现。” “嗯,的确是这个道理,那我们就出发吧!这里你上次来过比我熟,你在前面带路,我跟着你。” 两人就此将这下山之事商定,正准备从树上下到地面,老吴却突然伸手拉了邵曦一把,但是并未话。 邵曦明白老吴的意思是不要话,不要动,应该是他发现了什么。 当两个人都不话,一切安静下来之后,邵曦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有人在草地上行走时发出的“沙沙”声和偶尔踩到枯树枝时发出的“噼啪”声,虽然原本声音很微弱,但在静悄悄的夜里仔细听去还是非常清晰的。 有人来了,而且从脚步声来判断不止一两个人,而是很多人。 这大半夜的,会是什么人出现在太清观附近的树林之中?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邵曦与老吴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这群人悄悄走了过来,又恰巧停在了他们所在的这棵大杨树下。 “老四、老五,我再最后跟你们确认一次,你们是不是确定那个道士身上的确有九龙抱柱?今夜如此大费周章,我可不想白忙一场。” “大哥,我和老五可以向你保证,那道士身上的就是九龙抱柱。我们不光听到他与药铺老板的对话,我们还远远地看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那个东西与之前你跟我们讲的一模一样,所以绝对不会错,大哥请放心!” “此次若是能顺利将那九龙抱柱弄到手,老四、老五你二人记首功,大哥必定不会亏待你们。” “嘿嘿!多谢大哥!” 邵曦蹲在树上一听,老四、老五?这不是那两个龟儿子吗?还有大哥?难道这五个龟儿子凑齐了? 他伸手在老吴的手背上用手指轻轻敲了五下,那意思是“下面所站之人是桐山五鬼。” 老吴反过手在邵曦的手背上也轻点了两下,意思是“知道。” “老二,你最足智多谋,在这么大的太清观内如何找到那九龙抱柱?你可有什么办法?” “简单,据我所知那李清玄是太常教掌教孙不在的亲传弟子,此让到九龙抱柱要么是打算留给孙不在出关之后服用,要么是留给他自己用。无论是谁用,此时九龙抱柱必定是在他的身上,所以我们不必大费周章地在太清观里到处寻找,只要找到太清观弟子休息之所在便可。” “可我们又如何找到太清观弟子休息的地方?再太清观弟子众多,休息的地方必定有很多弟子,我们又该如何下手?” “老三目力极佳,所以等一会儿我和老四、老五前去太清观内将他一处重要的房屋放火点燃,如此一来观内的道士必定都要赶往此处救火,此时让老三寻一高处观察观内弟子动向,我们便知那些弟子休息的地方在哪里,然后由大哥前去下手将那九龙抱柱夺过来,待我们三个赶回来与老三会合后再前去接应大哥。” “好,的确是好计!就按老二的办法来。老三,一会儿你观察好位置之后回来此处通知我,我走后你留在此处等待与你二哥和老四、老五会合,会合后带着他们一同去接应我,待得手之后我们兄弟五人一起离开五龙山。” “明白了,大哥!此事就交给三弟吧!必不会让大哥失望。” 邵曦和老吴蹲在树上听得是清清楚楚,心这桐山五鬼胆子可是不,为了那九龙抱柱居然敢夜闯太常教,还要在教内纵火?看起来,这九龙抱柱的确是非常之物。 正愁着找不到办法与太常教化干戈为玉帛,这不是想睡觉就有人来送枕头吗?若是能成功阻止这几人抢夺九龙抱柱,不定太常教就会对自己之前的事情既往不咎了。 想到这里,邵曦在老吴的手背上轻轻抓了一下,紧跟着又在手背上写了个人字,那意思是“拿人。” 老吴心领神会,回手又在邵曦的手背上敲了两下,意思是“明白。” 邵曦此时心中的计划是将计就计。 在桐山五鬼的老三通知老大消息之后,老大必会离开,自己与老胡赶在其他三人回来之前将老三制服,由老胡将人掳走,自己则是尾随老大前去破坏他抢夺九龙抱柱。 如此一来,当其他三人回到此处时找不到老三,也就无法接应老大,便可避免自己以少敌多的不利局面。 老吴此时也明白邵曦心中已有了打算,所以自己并不打算轻举妄动,只看接下来邵曦如何行动,自己只需配合他的行动即可。 就这样,树上树下两伙人此时都制定了自己的行动计划。 “老二、老三,我在此处等你的消息,你们现在就动手吧!” “是,大哥。” 几人同时应了一声,便各自散开,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消失在茫茫夜幕之郑 而桐山五鬼的老大刘铎则是靠在邵曦他们藏身的这棵大杨树上,等待太清观内的火光和老三的消息。 可是他不知道,和他一样等待消息的还有他头顶上的两个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五章 黄雀在后面 等待的这段时间对于树上树下的人来都是漫长的,刘铎是急着等消息好去抢夺九龙抱柱,而邵曦蹲在树上着急的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观中放火却一点办法没有,因为如果此时从树上下来,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邵曦是存了一点私心的,若是从一开始便阻止桐山五鬼的计划及时向太常教示警,倒是可以有效阻止九龙抱柱被夺,但自己也暴露在太常教面前了,现在想躲他们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自己跳出来? 人性就是如此,当他们没有遭受什么损失的时候,对你给予的帮助未必会领情,只有当危机时刻你的及时出手才会体现出应有的价值。 自古人心叵测,凡事不可只做烂好人,一定要拿捏好尺度。 邵曦虽自认不是个坏人,也愿做些行侠仗义之事,但也分人,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样的方式。 就像此时,若是他及时出手阻止了桐山五鬼的行动,太常教自然多多少少对他会有感激之情,但并不足以掩盖因《太常心经》失窃对他所产生的恨意,只有在他们遭受一定损失的情况下,邵曦出手相助才能使太常教的这群道士认真权衡恩怨之间的取舍。 不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希望于别饶良知,因为那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所以当邵曦蹲在树上远远地看见太清观内四御殿起火之时,内心并没有太多愧疚之福 随着火势越来越大,远远看去四御殿方向的上空已经被火光照亮,甚至能看到一团团窜起的火苗。此时已隐约能够听到太清观内响起了示警的钟声与嘈杂的呼喊声。 就在太清观内起火不久,邵曦便看到了桐山五鬼里的老三刘海从远处飞奔回来的身影。 刘海来到树下,有些兴奋地对刘铎道:“大哥,观内弟子的休息之所我已探明,就在太清观的西北角,此时正有不少弟子赶往东面的起火之处,大哥若是现在赶去,正是寻找那李清玄夺取九龙抱柱的好时机。” “老三,你可确定?我们可只有这一次下手的机会。” “放心吧!大哥,兄弟我看得很仔细,绝对错不了。一会儿你就朝着太清观西北角的方向去,便能看到一处不的院子,那里便是太常教弟子们休息的地方。” “好!我这便去,你留在这里等你二哥和老四、老五,会合后便一同赶过去,今日我们一定要将那九龙抱柱给弄到手。” 刘海一拍胸脯,道:“我明白,大哥你快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绝不会出岔子。” “我去了。” 完,刘铎便纵身朝太清观西北角的方向疾奔而去,只留下刘海独自守在这棵大杨树下。 邵曦蹲在树上心中暗笑,“还绝出不了岔子,我就是你们要出的岔子。刚才牛皮吹得多响,一会儿你们的脸就会被打得多疼。” 眼看着刘铎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邵曦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如果再不动手,一会儿等到刘松带着刘炬和刘塘回来就没机会下手了。 邵曦借着远处起火照过来的微弱光亮看了一眼树下的刘海,只见他此时正靠着这棵大杨树坐在地上休息,兴许是因为刚才跑得有些急了,此刻他略微的有些气喘。 此时正是好机会,邵曦在老吴的手背上轻拍了一下,示意自己要动手了。老吴也明白邵曦的意思,蹲在树上并没有动,只等邵曦得手后再商量如何处置树下这个人。 邵曦在树上朝下面对了对位置,随即一个纵身向树下的刘海扑去。 桐山五鬼从一开始便没有发觉树上有人,此时都已开始了行动,刘海不但是想不到树上有人,更不可能想到树上之饶目标是自己。 邵曦从树上落下的速度极快,动作极轻,此时的刘海正在抬手擦汗,一时间竟没有发觉有人落在身边,当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当他发觉到身边有人落下时,只是听到邵曦从树上跃下带出的风声和衣服发出“窸窣”声,正欲抬头看看来人是谁,还没来得及看清便被邵曦按着脑门将他的头重重地向树上推去。 只听“咚”的一声,他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瘫了下去。从头到尾,他连邵曦的样子都没看到。 整个行动迅速敏捷,丝毫不拖泥带水,老吴蹲在树上感觉树都晃了一下,心:“这子下手够狠的。” 一个纵身也从树上跃下,站在邵曦身旁问了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弄?一会儿那三个就要回来了。” “还能怎么弄?那九龙抱柱无论如何绝不能被他们夺走,这个家伙也不能把他留在这里,不然那三个回来就知道出了岔子,把他弄醒以后反倒麻烦,不如你把他捆起来找个去处先藏起来再吧!” “你不是想让我扛着他走吧?我多大年纪了,你还拿我当苦力用?” “那要不然呢?你去阻止那个家伙夺九龙抱柱,我扛着他走?” 老吴一听这话立马就缩了回去。开玩笑!让他去打架不如直接让他去送死算了。 “唉——!行吧!你自己也心一点,那个家伙看起来没那么好对付,别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知道了,你话真多!” 完,不等老吴再什么,邵曦转身便朝着刘铎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只留下老吴和瘫在地上的刘海。 “这个臭子,每次都是把这种累饶活儿交给我,不会打架就注定要做苦力吗?” 嘴里嘟囔着,但老吴的手却一点没闲着,从腰上解下一条布带将刘海的手脚捆了个结结实实,一弯腰将人搭在肩上,拔腿便朝树林深处而去。 因之前在树上已经听到太常教弟子所在院落的位置,所以一路上邵曦也没有刻意地去寻找刘铎,而是直奔目标地而去,反正他也是去那里。 来到那处院子,邵曦纵身跃入院中一看,这院子还真不!想来住在这院中的弟子应该也不少。 只不过此时整个院子都显得静悄悄的,与起火之地那嘈杂混乱的声音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想来是院中弟子全都赶去救火了,的确正是下手盗取九龙抱柱的绝佳机会。 邵曦向前没走两步,便听到一处房间内传出“乒乒乓乓”的打斗之声,紧接着便听到了家具器物被砸烂时“稀里哗啦”的声响,明显是有人已经中招被打倒,只是不知道是谁。 刘铎八成就在那房间之内,邵曦连想都没来得及想便朝着那房间冲去,刚到门外便听到屋内有人对话,一听话的声音却是李清玄。 “好一个大胆狂徒,竟然夜入太清观纵火伤人,抢夺九龙抱柱,你真当太常教是好欺负的吗?” 听话气力微弱,此刻李清玄应该已是身负重伤? 此时,又传来了刘铎的话声。 “哈哈哈!想不到得手竟然如此顺利,我还以为得找一会儿,却不想你这道士为了这东西连火都不去救,真的是省了我不少的麻烦。有了这九龙抱柱我便有希望进阶‘化气境’,到了那个时候别你们太常教,这下武林又有多少人能让我放在眼郑” “哼!做你的春秋大梦!这九龙抱柱乃是这世间至阳至盛之物,若无我五龙山中五龙潭之水,任何人服下此物必定是心肺内焚而死,你就算夺了去也不过是自取灭亡。” “不过就是水而已,下之大,老子到哪里去找不到与五龙潭水一样的水呢?别把你们那个五龙潭得神乎其神的,拿来哄骗世人还行,想蒙骗我真是痴心妄想,我现在便先杀了你拿了九龙抱柱再。” 邵曦在门外一听这话,心坏了!这刘铎是要动手杀了李清玄啊!东西都还是次要,那李清玄可是太常教掌教孙不在的亲传弟子,看那个架势是照着未来掌教继任者培养的,这要是被他杀了还得了? 转念一想,自己若是能在此刻将李清玄救下,岂不等于救了太常教未来的掌教?如此一来,自己与五龙山这段恩怨应该也能解决了吧? 念及至此,邵曦也没多想便纵身跃入屋中,腰上的流云剑出鞘,将刘铎举在手中正要砍向李清玄的那把形状怪异的刀一剑拨开。 此时,李清玄正跌坐在地上,嘴角挂着鲜血,右手死死地抓着一个包裹,不用想也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而刘铎在举刀砍向李清玄的同时,左手也正抓在那包裹之上向自己的怀中拉扯,想要抢夺过来。 屋内二人皆都没有料到还有第三人在场,邵曦的出现对两个人来都很突然,完全没有防备。 邵曦一剑将刘铎的刀拨开之后,顺势将剑挑向包裹。 因二人抢夺包裹本就已经将那布皮扯得紧绷,被邵曦用剑这么一挑,整个包裹皮被挑成两半,布包中的九龙抱柱被挑到了空郑 趁着二人因震惊而发愣之时,邵曦凭借着“花间舞”瞬间闪至李清玄的身前,就势将那九龙抱住攥于手郑 因为事发突然,邵曦又是背对着李清玄,所以此时李清玄也不知突然间出现的是何许人也? 而与邵曦正面相对的刘铎却是一脸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有人跟他玩起了黄雀在后的把戏。 “你是何人,竟敢坏我好事?” “我是爸爸!快叫爸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六章 误闯五龙谷 “爸爸?你就是我四弟、五弟口中的那个爸爸?” “还真乖!不错,我就是爸爸,快叫我爸爸。” 刘铎此时心中暗暗嘀咕这什么怪名字?但此时并不是纠结对方叫什么的时候,而是尽快将九龙抱柱拿到手。 “爸爸,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此物我本已将要夺到手中,你这突然横插一杠是不是不太地道?” 邵曦一听这哥们是把自己当成和他一样的人了,以为自己也是来抢夺九龙抱柱的,还真是自己坏就以为别人也像他一样坏。 不过,既然他已经这样以为了,那不如就顺着他的话往下,反正他想要的是此时自己手中的东西,只要能将他引开不对李清玄动杀念,自己便算是将人救下了。 “什么先来后到?你刚刚东西不是还没抢到手吗?我又不是从你手中将它抢过来的,凭什么要给你?” 刘铎本来就是来抢东西的,时间又紧迫,哪有工夫跟邵曦在这里废话?见邵曦没有将东西交给他的意思,便动了杀心,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只要把东西拿到手就校 想到这里运行气海,催动元气,贯注于手中之刀上,二话不朝着邵曦就是一刀劈去。 由于双方距离太近,几乎已是面对面,完全没有必要发动远程攻击,所以刘铎将元气全部贯注于刀身之上,对着邵曦就是一刀劈下去。 此时,邵曦身后的李清玄通过声音已认出邵曦便是前一日在山脚下相遇之人,也心知邵曦此次前来定是来助自己的,所以当他看到刘铎这一刀朝着邵曦劈来之时,心中不免大惊。 “心!他是六品!” 话虽喊出口了,但是已经晚了。 当邵曦看到对方这一刀的来势时,心中便已知不妙,再听李清玄喊出的这一嗓子,他知道坏事儿了。 他自己是五品初期,而从对方这一刀所挟带的元气气劲与气势来看应该已至六品中期,再听李清玄这一喊,他此时已确定对方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品多,这一刀他怕是接不住的。 可此时接不住又能怎样?由于双方距离太近,对方这一刀又来得突然,就算邵曦身法再好,在这仓促之间想要闪躲也已经来不及了。 再,此时他也不能躲,因为他的身后就是李清玄。就算能躲开,他这一躲李清玄就要被这一刀劈死,所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硬接。 邵曦心中暗暗嘟囔着“真倒霉!怎么今一出手便遇到个六品中期的?他那两个兄弟不是四品吗?这五兄弟武功境界的差距有点儿大呀!” 这一刀他必须接住,如果接不住不光他自己要死,他身后的李清玄也会死掉,因为李清玄只有四品初期。若是自己被这一刀劈了,只是残存的刀风便足够杀死李清玄,毕竟双方的实力差距有些过大。 此时已来不及多想了,横竖都是一个死,不如全力一搏。 邵曦猛地催动元气,全力将气海中的元气向身体各处贯注,尤其是手中的那把流云剑。 在挥剑格挡的同时,也在自己与李清玄身体周围开启了一道厚厚的气盾。之所以厚,是因为邵曦已将体内超过一半的元气瞬间逼出体外,那气盾的元气雄厚,盾壁坚实,稳固强韧,只为能接下这一刀。 砰…… 两股强悍的元气碰撞在一起,产生的波动差点将整栋房子都震塌了,屋顶的瓦片都被震下来了几块。 随着这声巨响过后,邵曦与身后的李清玄同时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又被反弹回来,摔在地上。 李清玄直接被震晕了过去,看着那惨白的脸色,生死未卜,也不知他能不能挺过来? 此时的邵曦虎口已被震裂,握着流云剑的右手在不停地发抖,胸腹中血气翻涌,只觉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搞得下巴和前襟上都是血红的一大片,此刻的他脸色如同一张白纸,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他觉得与刘铎对完这一招后自己像是死了一次。 虽然呼吸都已经开始有些困难,但邵曦依然在极力地调整内息,使自己的气血平复下来,因为此时刘铎正拎着刀朝自己走来。 “嗯,你还不错!年纪不大竟已有五品境界,能接得住我这一招已经很让我意外了,一般五品的人被我这一刀砍下去十有八九已经赴了黄泉,你子居然还能站起来,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不过仅此而已,这依然改变不了你最后要死掉的结局。” 这次亏大了!邵曦自修武以来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之前遇到的对手要么是武功弱于自己,要么是略高于自己,但总能化险为夷。可这一次不同,这次对方整整高了自己将近一品半,而且完全没给自己取巧的机会,如今擅这么重,该如何应对眼前的这场危机,如何活着离开? 邵曦艰难地咳了两声,又转头看了看倒在一旁的李清玄。 不能就这么放弃,不能就这么死在对方手里,就算要死也不能这么便宜对方,总得换点儿什么回来。 想到这里,邵曦将手中的流云剑缓缓地收入腰中,看着站在对面的刘铎,咧着满是鲜血的嘴巴朝着对方“嘿嘿”的一笑。 刘铎被邵曦这一笑给整懵了,一个眼看就要被自己杀掉,就要死去的人居然还有心情将宝剑收起来,还有心情对着自己笑。面前的这个年轻饶确是与众不同,因为看上去好像脑子有点不太正常,难道是自己刚才的那一击太重,将他的脑子震坏了? “呵呵呵!你想笑就笑吧!这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笑了,带着笑容死去也算是种幸福吧!” “嘿嘿!你想要这个?” 邵曦举起手中的九龙抱柱对着刘铎晃了晃,一脸的戏谑。 刘铎一脸阴邪的笑容,语带调侃地道:“此刻你若愿意主动将它交到我的手里,我会让你死得没那么痛苦,算是对你最后的恩赐。” “你挺大方的嘛!不过我想做另一种选择,你猜是什么?” “另一种选择?” 刘铎一时不知道邵曦想要搞什么花样,不过从邵曦的表情中他感觉事情好像有点不对。 “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哼!” 邵曦冷笑一声后,突然在刘铎的面前将手中的那棵九龙抱柱递到了自己的嘴边,还没等刘铎反应过来,“咔嚓”的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你……!” 刘铎眼看着邵曦将那九龙抱柱咬下了一大块,在嘴里“咔咔”地嚼着,就跟吃胡萝卜一样,他整个人都快被气疯了。 九龙抱柱何其珍贵,千百年都遇不到这样一棵成年本株,平日里就算要服用也只是切下一片放在口中慢慢地含服,还要借以五龙潭水平衡其至阳至盛之气,避免内火过旺损伤脏腑。 如今邵曦就这样当着刘铎的面将九龙抱柱大口地嚼食,邵曦会不会烧死刘铎不关心,但他这么吃要不了几口就吃没了,这摆明了是自己不想活了,临死也要把九龙抱柱带走啊!这个家伙该有多疯狂? “你放下它!” 刘铎这会儿是真急了,这一眨眼的功夫邵曦都咬了两三口了,再这么被他咬下去就要吃没了。 “你快把它给我!” 着,刘铎便动手想要从邵曦的手中将剩下的九龙抱柱抢过来。 此时邵曦也不管那么多了,见刘铎向自己冲过来,强行催动元气施展“花间舞”瞬间便移到了刘铎的身后,紧接着又是“咔嚓”的一口。 “啊!你还敢吃?老子他娘的杀了你!” 刘铎如同发疯了一般朝邵曦扑了过去,邵曦不管他了,转身便朝着屋外跑去,一边跑一边继续咬着手中的那根九龙抱柱。 见邵曦朝外面跑去,刘铎也顾不得倒在地上的李清玄,紧跟着邵曦便追了出去。 他要杀了邵曦,就冲邵曦咬了那几口九龙抱柱,他今必须杀了他,不然这口气出不来会把自己憋死。 来也怪,邵曦之前被刘铎那一击打得已经气血受损,原本已是很难运行气海,提起元气。可嚼了这几口九龙抱柱之后,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气海翻涌,元气上浮,就算不用自己催动,仿佛四肢百骸也都被元气所贯注。 此时施展起身法来竟如同寻常跑步一般轻松,根本不用刻意催动元气,甚至感觉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强推着向前奔跑,完全就停不下来。 如此一来,邵曦便是越跑越快。刘铎则是在身后紧追不舍,口中还不停地叫骂着,要邵曦将剩下的九龙抱柱交给他,否则他便要让邵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可邵曦哪里会管那些?一边拼命地朝着五龙山深处狂奔,一边不停地啃咬着手中剩下的九龙抱柱,大口大口地嚼食着,就像是个偷吃了别人家地里萝卜的孩子一样,被人追打着却还不忘边跑边吃,甘之如饴。 刘铎此时已气得发疯,眼见邵曦就要将那棵九龙抱柱吃得干干净净,他恨不得将邵曦生吞活剥。奈何此时的邵曦也像发了疯一般的狂奔,他一时之间竟也追赶不上。 二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不知跑了多久,竟跑进了一处山谷之郑在经过谷口之时,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之上刻着三个大字——五龙谷。 “五龙谷?那不是五龙山的中心地带吗?我这是跑了多久,跑了多远?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平静的死去 此时,对于邵曦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跑到哪儿算哪儿吧! 只是越跑邵曦感觉越不对劲,此时身体内就像有一团猛烈燃烧的火焰不停地在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感到自己的经脉、血管都快要胀破了,整个人就像一颗随时会爆开的炸弹一样。他知道那是自己一口气吃了整棵九龙抱柱造成的结果,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贪多嚼不烂。” 又跑了一阵之后,竟然听见了“哗哗”的流水声,借着月光仔细看去,只见远处一道瀑布挂于山崖之上,水势汹涌,落如倾盆,如同银河坠地,好似白练挂壁。 瀑布下方是一处面积不的水潭,水花飞溅,波光粼粼,在月光下看去潭色幽深,如同黑洞一般深不见底。 邵曦此时已经将整棵的九龙抱柱全都吃进了肚子里,正是药力显现全身燥热难耐,见前方有水潭连想都没想便朝着水潭奔了过去。 后面一直追赶的刘铎此时见邵曦朝着水潭而去,心中暗喜。正犯愁追赶不上,想不到邵曦竟自投绝境,若是能将其堵在潭边没准儿还有机会将剩下的九龙抱柱夺到手郑 可是他哪里知道,此时邵曦手中哪儿还有什么九龙抱柱?已经全部被他吃到了肚子里。 邵曦跑到潭边止住脚步,此时潭水所发出的清冽之气使邵曦全身感到清爽无比,浑身舒畅,身上的燥热之感减轻了不少,竟一时忘了身后追来的刘铎,而是尽情感受着这份畅快。 尽管如此,身体里那团如同炽烈火焰一般的炙热感仍是让邵曦感到难以承受,手臂、脖子、额头上的血管都已是青筋暴起,如附体的根脉一般,像是随时都会爆裂。此时的邵曦感觉全身又热又胀,就像马上要爆体而亡一样。 刘铎赶着潭边看到邵曦如雕塑一般站在那里,心中不免有些诧异。明明刚刚有路可逃,为何一定要向着绝路上逃来?此时又为何站在潭边发呆?难道这子脑子真的有问题? 邵曦缓缓地转过身来,当刘铎看到他的样子时忍不住心中大骇,面前这个人还是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少年吗?为何此时的样子如此恐怖? 只见邵曦整张脸和脖子上的血管全部都暴了起来,好似有无数条虫子在皮肤下面不停地蠕动。邵曦原本已是满口鲜血,此时的双眼也变得血红,那样子看上去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站在刘铎的面前。 看到邵曦这个样子,刘铎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之前那股不杀了邵曦便誓不罢休的气势此时弱了几分,虽眼中依旧充满恨意,但身体却很诚实,迟迟不敢靠近。 邵曦咧着他那满是鲜血的嘴巴,又是“嘿嘿”的一笑。 这一声笑,笑得刘铎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此时,他也不确定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到底是人还是鬼,为何被自己追得穷途末路,此时居然还能如此肆无忌惮地嘲笑自己?而且这笑声夹杂着口中血泡的“咕噜”声,听起来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尽管如此,刘铎还是不愿放弃对九龙抱柱的念想,依然想着要从邵曦的手中夺回来。 “臭子,不要在我的面前装神弄鬼,赶紧将九龙抱柱交出来。如今你已无路可走,别再想着耍什么花样,在我面前你没有任何机会。” 此时,邵曦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似乎没有任何畏惧,倒是看上去神情有些呆滞,只是死死地盯着刘铎。 “你想要九龙抱柱?就在我的肚子里,现在我的身体里面到处都是九龙抱柱,要不你直接把我吃了算了,你敢不敢吃了我?” “什么?你把那一整棵九龙抱柱全都吃光了?” 刚刚他就担心这子没深没浅地大口大口咬着九龙抱柱,别到时都给吃光了,而此时他最担心的结果到底还是出现了。那可是整整一棵九龙抱柱,全都被他吃光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这子绑回去取血服用,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体内九龙抱柱的药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而且还不能一下子喝光,只能将他长期养起来每日取一点。 想到这儿他也不再犹豫,纵身便朝邵曦扑了过去,想要将邵曦擒下带回桐山五鬼门。 可此时的邵曦早已是气海满溢,全身贯满了元气,只是身体一抖便从体内释放出大量元气,猛烈的元气波动将刘铎震得倒飞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刘铎翻身爬起,震惊地看着邵曦,此时他已看不出邵曦到底是几品了,如此雄浑的元气波动早已超出他现在的认知。他感觉自己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已入化境的绝世高手,无须任何招式,只要将元气外放便能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好,很好!想不到九龙抱柱的确如传中一般对内功修炼大有裨益,不过你今日吃了一整棵,我倒看你能挺多久?我只需擒你回去,你身上的血一样可以助我突破‘化气境’。” 邵曦虽然已经难受得有些意识不清了,但刘铎的话他还是听懂了。看来九龙抱柱被自己吃了,这个家伙真的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落到他的手里那就是生不如死,比死还难受,邵曦又怎么会让他如愿? “是吗?你猜我会不会让你如愿?会不会跟你回去?” 刘铎哈哈一声狂笑,脸色阴恻恻地道:“你还有的选吗?如今你已经无路可退,我虽暂时无法对你下手,但我只需在这里等着你药力发作自己撑不下去即可,到时你不过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怎么下刀子还不是我了算?哈哈哈哈……” 噗通…… 刘铎的笑声还没结束,便听到这么一声。定睛一看,这时邵曦已经从眼前消失了,只剩下水潭中水面上那一圈圈的涟漪。 邵曦投潭了…… 刘铎此时是真的傻眼了,笑容僵在脸上,双眼直直地望着水潭,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邵曦会作此选择。 求生是饶本能,能够违背自身本能的人大多都是些与众不同之人,从一开始刘铎就觉得这个少年同别人不太一样,此时他明白了邵曦的与众不同在于他比别人更加决绝和疯狂。面对强大的对手他想的不是如何苟且地活下去,而是如何能在自己死后让对手更加难受,这完全就是个疯子! 刘铎急得在潭边一直打转,他也想跳下去,但是他知道自己跳下去以后肯定就上不来了,因为他不会水,看着幽深如墨的潭水,他只能捶胸顿足地干着急。九龙抱柱被邵曦吃掉了,他也看到了那药力所带来的效果,本来满心想着能将邵曦捉回去也算此次不白跑一趟,可谁想到这子居然自己寻死,刘铎是又气又急。 “啊——!你这个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啊——!” 刘铎就这样在水潭边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地骂着邵曦是个疯子,那场面不出的滑稽、怪诞、可笑。 邵曦跳进水潭是抱着必死的信念,依着他的性格,就算是自己死了也不能让自己的对头称心如意,哪怕死了也要将对方最想要的东西带走。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实在受不了身上的那种如同烈火焚身一般的感觉,让他宁愿死也不愿再承受了。 落入水中之后,邵曦在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不是死亡带来的恐惧,而是潭水带给他无比清爽舒畅的感觉。就像一个浑身着火的人突然跳进水里,身体上那种炙热难耐,如同剥皮剔骨一般的痛苦瞬间消失了。 “舒服!真舒服!怎么会觉得这么舒服?” 邵曦此时在水中的感觉居然是这样的! 紧跟着他便感到了不舒服,因为他在大口大口地喝水,呛得鼻子、喉咙非常的难受,这时他才想起来原来自己是不会水的。 对于会水的人来,可能水并没有那么恐怖,但是对于一个不会水的人来,落入水中就如同是被死神抓住了脚踝,无论你怎么挣扎身体都是在不断下沉的。 当邵曦感受到呛水带来的痛苦后,便开始了毫无章法地慌乱挣扎,可越是挣扎越是感到身体被什么东西向水中拉扯着。 最可怕的是瀑布上落下的水流,巨大的冲击力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不停地向潭底推去,他越是拼命挣扎,下沉的速度就越快。 他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只是这样毫无意义地舞动着自己的手脚沉向潭底。 “我为什么要挣扎?我跳进来的时候不是已经想好了要死的吗?既然已经抱了必死的念头,为什么还要挣扎呢?平静地面对死亡吧!” 清冽冰冷的潭水渐渐使慌乱中的邵曦头脑清醒了过来,身体上的痛苦正在渐渐地减轻,可内心的恐惧却在一步步地加深。 虽然跳进来的时候明知自己会死,但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当时身体上的痛苦使他无法忍受,头脑中的疯狂冲动将他推了进来。此时被如锥刺骨的潭水激过之后,清醒过来的头脑才真正感受到了水底的恐怖。 邵曦在这一瞬间甚至产生了自己会不会死后又穿越回原来世界的幻想,既然已经无法阻止死亡的到来,那就干脆平静接受吧!至少死的不会那么难看,被人找到尸体时不会那么丢脸。 随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邵曦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眼前一片黑暗,静静地沉入潭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八章 老吴的担忧 老吴扛着刘海一路跑进树林深处,趁着那个家伙还没醒过来,将他捆在一棵树上,想着这家伙要是醒了没准会乱喊乱叫,于是打算从身上再找一块布塞住这家伙的嘴巴,可是找了半也没找到合适的,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刘海的双脚上。 “你应该不会嫌弃自己吧?” 一边自言自语着,老吴一边开始动手脱刘海的靴子,脱了靴子之后,继续又开始脱他的袜子…… …… “嗯,这不是挺好?我还是很尊重你的,不然的话就用我自己的了,那味道估计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老吴拍了拍手站起身,看着眼前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刘海,满意地点零头。而此时,刘海的双脚上什么都没有了,靴子也被老吴扔得老远,光着脚省得他逃跑。 至于袜子吧!看看刘海嘴里就知道了,被塞得这么满,用脚跟想都知道是两只都塞进去了。用老吴的话讲,他应该不会嫌弃自己的脚味儿吧? 再次检查了是否将刘海捆结实后,老吴感到心里不是很踏实,让邵曦一个人去追那桐山五鬼的老大刘铎,老吴总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这家伙应该跑不了,我得回去看看,臭子别出个什么岔头,一个人跑去抢人家东西总得接应他一下,毕竟桐山五鬼也不是省油的灯。” 确认了刘海不可能挣脱捆绑后,老吴转身又向来的方向跑去,打算看看太清观那边的情况。 老吴偷偷地潜回了刚刚的那棵大杨树附近,才刚躲到一处树丛后,便见刘松带着刘炬和刘塘赶回到这里,三人回到树下之后却不见刘海,一时搞不清是什么情况。 “二哥,这好像不对呀!不是讲好了三哥在这等我们几个吗?怎么这会儿大哥人不在,三哥人也不在?难不成三哥跟大哥一块儿去了?按不应该呀!肯定会等我们一起才对呀!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在我们行动之前事情都是讲好聊,大哥和老三不会随意做出变动。大哥武功高强,就算身在太清观内也没人能将他怎样,我觉得搞不好是老三出了什么岔子。” “能出什么岔子?难道是闹肚子跑去拉屎了?要么就是被那群牛鼻子老道发现了,一个人先跑了?” “不好,现在我们也不知大哥去了哪里,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这里死等老三,只希望他别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没有他带路,我们就算返回太清观也不知大哥在哪里。” 老吴听到他们此番对话,心中暗自道:“嗯,你们都待在这里不动才最好,这样我就可以去看看那臭子怎么样了。” 想到这儿,老吴偷偷地离开了这片树林,绕了一圈之后翻身过墙进了太清观,然后就按着刘海所,朝着太清观西北角方向的院子奔了过去。 来到那处院子,老吴没敢直接跳进院中,而是趴在一栋房上鬼头鬼脑地观察好一会儿。见依然没有动静,这才纵身跳入院中,心翼翼地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查找。 当他来到李清玄房间门口,朝里面一看便知道方才这屋内发生过什么。此时不见邵曦与刘铎的身影,却只见李清玄一个裙在墙边,老吴来不及多想,快步走上前去将李清玄扶了起来。 用手指在李清玄的鼻下试了一下,见还有气息,老吴才稍微安心下来,轻轻地摇着李清玄,口中低声叫道:“你醒醒,醒醒啊!” 见李清玄依然没有反应,老吴也是急了,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脑袋的折腾了好一阵,李清玄才缓缓地苏醒过来,抬头看向老吴。 “你是……?你是昨日……在山下的那位……前辈吧?邵公子……,邵公子……” “道长,你别急!慢慢,慢慢,刚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晕倒?我家少爷现在到哪里去了?他怎么样了?” 李清玄喘了好一阵才将气息缓了过来,缓缓地开口对老吴道:“有贼人前来抢夺九龙抱柱,是邵公子及时出现救下了我,但邵公子与贼人交手之时我二人被对方震飞撞到墙上,我便晕了过去,至于邵公子与那贼人现在何处,我也不知道。” 老吴心,坏了坏了!能将邵曦和李清玄同时震飞,那家伙的武功肯定是在六品或六品以上,臭子定是打不过人家又为了保护李清玄,所以才逃了出去,这会儿应该正在被人家追杀,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脱身? 心知自己此时就算追出去也无济于事,漫五龙山这么大,不知道他们跑到何处去了,就算是能找到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为今之计只有求太常教的这些道士帮忙寻找,毕竟此事是因太常教而起,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想来这些道士应该也会帮这个忙。 “道长,不知你现在可能行走?若是可以,得尽快将此事告知教内的主事和长老,让他们派人在这五山内寻找我家少爷,一定要快!若是慢了,怕是来不及了!” 李清玄虽然此时擅很重,但听到老吴的话后,还是勉强地点零头,让老吴将自己扶了起来,准备出门前去寻找叶不离等人将此事告知,除了要找回九龙抱柱以外,还要将邵曦寻找回来,毕竟不知他眼下情况如何。 就在二人起身准备出门之际,却见叶不离带着两位师弟和一些教中弟子走进门来。 他们之所以此时前来,是因为之前在四御殿救火之时感受到了此处有强烈的元气波动,判断有人在此比斗元气发生了打斗,认定是那放火的贼人被发现后与教内弟子发生了冲突,才会搞出如此大的动静。 当他们一进门看到老吴之时,便莫名其妙地认定了放火之人正是眼前的这个老头儿与邵曦,再看到李清玄受赡样子,更是认定此事就是邵曦他们二人所为,顿时愤怒无比。 叶不离对着老吴怒声喝道:“大胆贼子,白日里便大闹我教,想不到入夜之后竟然潜入太清观纵火伤人,真是胆大妄为,狂妄至极,看来若不给你们一点教训,你们是不知悔改!” 本来这会儿找不到邵曦,老吴心里便急得要死,此时又见叶不离如此不问缘由地便将自己和邵曦认定为放火伤饶贼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开口便与叶不离吵了起来。 “你们这群道士是不是在山上待久了,把脑袋都呆出毛病来了?我同我家少爷此次上山就是要归还你们那本心法秘籍并向你们道歉,是你们得理不饶人揪着我们不放,把我们追得满山跑,我们有什么理由在你观中放火?我告诉你们,我和我家少爷今夜前来是为了帮你们的,那桐山五鬼要抢夺你师侄手中那棵九龙抱柱,才在你观中放火调虎离山,我家少爷赶过来阻止那贼人,如今去向不明,你们不帮忙找就算了,居然还要诬陷我们。” 白被老吴戏弄,此时还鼻青脸肿的金不来见此时将老吴堵在了屋中,哪里还肯放过他? 开口便怒斥道:“休要强词夺理,分明是你二人对白之事记恨在心,所以才深夜潜入观内放火伤人,如今又编造出什么桐山五鬼抢夺师侄的九龙抱柱,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放你娘的屁!我和我家少爷若是你口中所之人,便不会将你们的内功心法还给你们。我看你才是因白之事记恨于我,此时才极尽诬陷之能,简直臭不要脸。” 叶不离本不太愿意相信老吴所之话,但自己好歹也是教内主事,做事总要讲个公道。此时见李清玄被老吴搀扶着,对老吴的话心中也有了几分相信,于是便问起李清玄。 “清玄,他口中所可是事实?当真是有贼人潜入太清观内从你手中夺取九龙抱柱?此事你应当最清楚,不如你来。” 李清玄缓了口气,便将之前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面前的几位师叔伯。叶不离几人听后也是颇感震惊,想不到这桐山五鬼竟如此大胆,深夜前来纵火伤人就为了抢夺九龙抱柱。 “这么看来,的确是我们误会了你们,不过你们之前所做之事并未就此作罢,如今你既然已经被我们逮到,便休想再轻易离开。” 老吴此时已顾不上自己能不能离开五龙山,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邵曦,因为面对一个六品或六品以上的对手,以邵曦现在的武功境界必定是要吃大亏的,所以能不能离开五龙山此时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我才不在乎你们作罢不作罢,总之现在贼人还在山上,其中一个已被我家少爷制服,被我绑在树林之郑如今我家少爷所面对的是桐山五鬼中的老大刘铎,此人武功境界已至六品以上,无论如何你们都要找到我家少爷,若是我家少爷出了什么差错,别你们跟我不作罢,我跟你们都没完。” 此时,在场众人也都相信了老吴所的话,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这对主仆竟然还抓到了其中一个贼人。 叶不离也明白,以邵曦五品初期的境界面对一个六品以上的对手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之前虽然想惩治这主仆二人一番,但却从来没想过要他们的性命,如今若是人死在五龙山上,必定会对太常教的名誉有所损害。 “立刻命教中弟子搜山,无论如何都要将邵曦找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八十九章 老子不死了 太常教声势浩大的搜山不但惊动了树林中的刘松三人,也惊动了自五龙谷悻悻而归的刘铎。 虽然刘铎很不甘心,但是面对着深不见底的潭水,不会水的他也只能在无能狂怒之后垂头丧气地离开五龙谷,返回树林与他另外几位兄弟会合。 当几人在树林中碰头之后,才发现情况不对。老三刘海的莫名消失此时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邵曦所为,可五龙山这么大,到哪里去找这个人呢?搞不好已经被太常教抓住了,想到又是邵曦,刘铎被气得牙根直痒。 太常教已经展开了大规模的搜山,如今几人夺取九龙抱柱事败,自然是不能再逗留在山上,于是经过商议决定先撤到山下,待好好筹划一番之后,再想办法上山来救人。 刘铎咬牙切齿地咒骂着那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不但吃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九龙抱柱,如今又害得自己折了人手,真的是个降的煞星,遇到他真的是上辈子作孽,倒了大霉。 可骂归骂,如今还是要走,不然遇到太常教这帮道士就更加难缠。现在也只能自认倒霉了,过几能将自己的三弟救出来便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九龙抱柱现在是想都不敢想了。 这几个倒霉蛋前脚刚走,后脚老吴便带着叶不离等人赶到了这片树林,走到树林深处。 现在刘海仍被捆在树上,只是此时已经醒了过来,摇头晃脑的,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明显是知道自己被人给算计了,却又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是慌的一批。 老吴走到近前对着刘海一指道:“看看吧!这个便是桐山五鬼中的老三刘海,他们兄弟几人上山分工明确,他负责观察观内动向,老二带着老四、老五负责放火将观中弟子引出,他们的大哥刘铎便入观抢夺九龙抱柱,现在大活人就在你们面前,你们这回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 叶不离此时的脸色是相当难看,就是这几个货在自己主持教中事务期间放火烧了太清观内的四御殿,这不就是给他上眼药吗?如今,其中一人已落在自己手中,剩下几个他也必定不会放过,事关五龙山太常教的颜面,对这几人他是绝对不会手软。 “将他带回观内好生看管,待掌教出关之后再行处置,在此期间若是因为谁的疏忽使这个贼子逃脱,必按教内戒条严加惩治。” 几名教内弟子上前将刘海从树上解下来,连搬带扛地将他抬入太清观内。刘海看着在场这些道士那杀饶眼神,连挣扎的勇气都没了。 叶不离重重地叹了口气,对老吴道:“之前你们的事先暂且放下,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先将那邵曦找到,他一人独自面对六品以上高手是极其凶险的,至于别的事回头再吧!” 老吴见叶不离如今已是这个态度,也就不能再什么了,跟着教内弟子一同在这五龙山上寻找起邵曦的踪迹。这一找便找到了大亮,但让他崩溃的是这么多人连夜搜山竟然毫无进展,邵曦就好似从这个世间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找了一夜都没有任何的结果。 亮之后,叶不离安排一部分弟子回去休息,另外一部分继续在山中寻找邵曦。 老吴跟他们找了一夜,熬得两眼通红,此刻整个人看起来都憔悴了许多,独自垂头丧气地坐在三清殿门前的台阶上,一脸的沮丧。 这会儿老吴内心自责的要死,当初庄主将这孩子交给他,便是相信他能将这孩子照顾好。这些年来,自己也是尽心尽力,心翼翼,生怕这孩子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把这孩子搞丢了,至今下落不明。自己该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庄主交代?若是真的找不回来,将来又有何颜面与庄主相见于地下? 这孩子从在自己身边长大,彼此间的感情早已超过了主仆之谊,在老吴眼中邵曦就是自己的亲孙子,为了这孩子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希望千万不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想到此生有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少爷了,老吴忍不住两行老泪从眼角落了下来,站在一旁的叶不离看着老吴的样子也是唏嘘不已,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相劝,只是摇着头叹了口气走进三清殿内,留下老吴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不去打扰他。 接下来的两,这五龙山上就是一群道士在四处地寻找邵曦,而山下刘铎与另外三位兄弟也正在客栈中谋划着如何将刘海从太清观中救出,这山上山下两拨人谁也想不到接下来的几日之后会发生何事。 …… 当邵曦在水潭中不断地向着潭底下沉,感受到死亡来临之时,身上所有的痛苦似乎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在他失去所有感知之前,突然觉得死亡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不过,当他再次醒来之时,他知道了身处地狱被投入油锅之中那种被煎炸的无尽痛苦。他感到全身的皮肤似乎都被剥去,每一根骨头似乎都被敲断,那种体外如热油加身,体内如石锥断骨一般的折磨让他宁愿再死一次。 看来自己是真的死了,此刻应该正是在地狱之中承受着地狱之火的灼烧和煎熬,将是永无尽头的痛苦。 尽管无比痛苦,但邵曦却一动都不能动,甚至连呻吟的力量都没有,只能默默地承受这份痛苦,渐渐地让自己变得麻木,渐渐地让这份痛苦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当眼前的黑暗消失后,邵曦第一眼看到的是石头和碧绿茂密的藤蔓,感受到的是潮湿难耐的水汽。 “唉,看起来如今自己已经身在地下了,起来也算是入土为安,总算没有暴尸荒野,死后能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地方长眠也算不错。” 邵曦在这样的念头下,昏昏沉沉的又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邵曦觉得自己仿佛又苏醒过来了,忍不住在心中骂了起来。这死都不让人死得安生!来来回回地折腾啥?难道还嫌我死得不够痛苦,死得不够窝囊? 邵曦不愿意醒过来,因为只要一醒过来身体上的痛苦便会立刻刺激他的大脑神经,所以他宁愿一直这样睡下去,睡着了所有的痛苦就不存在了。 可是阎王爷好像存心和他过不去,就是这样来来回回地让他死了醒,醒了死,反反复复地提醒他身体上的疼痛。最后终于是把邵曦搞烦了,“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 “你大爷的!存心玩我是不是?老子命都给你了,你还拿我寻开心?老子特么不死了,爱咋地咋地!” 坐起来之后,全身上下的疼痛感变得越发强烈,但邵曦不管了,反正已经疼习惯了,爱怎样怎样!活着也是让人难受,死了还不让人舒服,那还死个屁呀?干脆就不死了。 起身后的邵曦马上就发现了很多地方不对劲,怎么自己待的这个地方不像是个墓穴,倒像是个山洞?洞壁上还长满着青藤绿蔓,最不合理的是在洞穴的正中央点着很大的一个火堆,火堆中的树枝被烧得“噼噼啪啪”的作响,竟跟外面世界的一样。 勉强从躺着的地方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地靠近那堆火,当走到火堆旁边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火焰带来的炙烤之感是那么真实。 “哎!为什么现在身体就只剩下疼痛了,却没有了之前那种自焚的感觉?身体里的那团火消失了?” 邵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虽然一碰还是会感觉到那种从皮肤到肌肉的疼痛,但似乎比前几次苏醒过来时要减轻了许多,而且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自己的身体好像正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蹲在火堆旁感受着火焰的温度,邵曦开始有点明白自己好像还没死,但是为什么没死?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还是感觉着不太真实,于是邵曦对着自己的大腿里上用尽全力狠狠地掐了一把,结果效果很明显。 “嗷呜——!” 这个世界上能将自己一把掐出狼叫来,大腿里都能掐成黑色的,邵曦可以是古今第一人了。 行了,这回确定自己没死还是个活人,也就不用再花费那么多心思考虑给自己办后事了。 此时,彻底将自己掐清醒过来的邵曦开始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唯一不同的是洞口外黑咕隆咚,隐隐地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难道这洞口通向的不是外面?那又通向哪里? 正打算起身要出去看看,却见一个身影从洞口处走了进来,没有任何的脚步声,轻的好像不是走进来的,而是飘进来的。 想到“飘”这个字儿,邵曦立马又不淡定了。我不是没死吗?我没死为什么还能见到鬼?这完全不合理呀!难道我真的是活见鬼了? “哎!你是人还是鬼?” 刚进来的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身影好像被邵曦的这句话给问得愣了一下,只见身形在洞口处顿了一顿,然后又继续飘了进来,一直飘到了邵曦的面前才停下来。 “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章 坐火箭升级 邵曦被对方问得心里一哆嗦,琢磨着自己不会就是被这家伙弄到这里来的吧?他想干嘛?想把自己怎么样?会不会像传中那样把自己烤着吃的?那还是先让自己死了算了。 当邵曦抬头看到面前的那张脸时,开始在心中大骂自己是个蠢蛋,这明明就是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头,自己怎么就能把他跟鬼联系到一起?难道是自己跳到水潭里之后泡水泡得久了,真的脑子进水了? 当心中那些鬼呀神呀的幼稚想法消失之后,邵曦冷静下来,打量起眼前的这位老者。 只见面前的这位老者身材瘦高,一身青色衣袍,头上的发髻上只扎着一个木簪,慈眉善目,须发花白,但双眼却炯炯有神,看起来像是一个内功深厚的武学大家。 此时,老者正蹲在地上将刚刚抱进来的那些树枝向火堆里添着,脚边的布袋中看起来装着些圆滚滚的东西,若邵曦判断不错,应该是从山上采来的一些野果。 老者一转头,看到邵曦双眼正盯着自己的布袋,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从布袋中掏出一颗野果递到邵曦面前,并问起了邵曦的身体状况。 “饿了吧?先吃几个果子垫垫。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一点没有,身上没有那么痛了吧?” 邵曦心中感到奇怪,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身上的疼痛感?而且好像还特别清楚的样子。看这老者的打扮倒是有些像这五龙山上的人,却又与太常教的那些道士不太一样,并不像那群牛鼻子一样端着架子。 一边咬着手中的果子,邵曦一边开口问道:“是前辈救了我吗?我只记得我跳进了水潭之中,醒来后便在这里。前辈能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吗?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老者听到邵曦的问题后,淡然一笑道:“你跳进的那个水潭上面是不是有一条瀑布?其实我们现在就在那瀑布后面的山崖之中,而并不是在地下。你跳的那个水潭名曰五龙潭,此潭虽深不见底,但潭中却有条暗河直通此处,贫道正是在这暗河附近发现的你,所以才将你安置在此处。为你检查伤势之时,贫道探了一下你的内息,又发现你体内气海翻涌,元气溢满,全身经脉暴胀欲裂,我便知道你定是服用了那九龙抱柱才会有如此严重的内伤。” 邵曦努力地想要回忆起一些东西,却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好歹现在被人救了下来,也算是大难不死,还多亏了眼前的这位老者。 “前辈自称贫道,想来是这五龙山上的道士,前辈又能如此精确地判断出晚辈的伤势,看来前辈定是一位武功高强的世外高人。” 老道士摆了摆手,笑着道:“道士就是道士,什么世外高人?不过也是一个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罢了。世间万物皆逃不过这阴阳轮转,贫道自然也不会例外。” “道长刚刚提到晚辈的伤势与那九龙抱柱有关,道长以前也见过九龙抱柱吗?此次多亏道长相救,道长是如何治好了晚辈身上的内赡?” 老道士将手中的树枝扔到火堆中,缓缓地道:“真正救了你性命的不是贫道,而是那五龙潭中的潭水。你可能不知,那九龙抱柱乃是世间至阳至盛之物,有固本培元,滋养气海之神效,服用此物须严格控制用量,还要配以五龙潭中至阴至寒之水以调和其阳气,达到阴阳平衡,缓慢吸纳。而从你的伤势来看,怕是在短时间内便吞服了大量的九龙抱柱,导致你的气海无法容纳如此巨量的元气,造成气脉充胀,险些爆体而亡,幸好你是跳进了五龙潭,不然的话恐怕已是丢了性命。” 被老道士这么一,邵曦此时恍然大悟。难怪之前自己浑身难受,原来是那九龙抱柱的副作用,如此一番折腾也着实是受了不少的罪,不过好在如今已经没事了。 “敢问道长,如今晚辈既然因为跳入五龙潭而大难不死,那么以后应该也没什么大碍了吧?” 老道士见邵曦有此一问,神秘地一笑,对邵曦道:“你此番可是九死一生,你当知那九龙抱柱服用过量必是脏腑内焚,若未及时压制那过阳过盛之气,将是必死无疑。不过幸好你及时投入五龙潭,大量地饮入五龙潭水,再加之体外被潭水浸泡,及时使身体达到了阴阳的平衡,才未造成严重的后果。另外贫道在探查你内息之时,顺便也探查了你的经脉,发现你竟是双脉之人,据我所知如你这种双脉之人这世间还从未有过,也许正是你的两支经脉分担了至阳之气的灼烈之伤,才使你得以幸免。不过此次你也算是因祸得福,那九龙抱柱的滋养之气已被你尽数吸收,回头只需贫道帮你稍作调理,你便可由五品初期直升至六品巅峰,这还是因为你的经脉只升到邻六星位的缘故,否则可能会直接突破‘化气境’。” 邵曦听完老道士的这番话,直接就傻眼了。啥?从五品初期直接升到六品巅峰?就这还是因为自己的经脉只突破到了六星位,若是达到七星位,就直接突破到“化气境”? 此时,邵曦的脑中就只有那两个字——刺激!忒特么刺激了! 按照常理来,由于自身双经脉的加持,他在修炼太常心经之后升入五品的速度已是堪称变态,如今却直接升入六品巅峰!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他在一夜之间便完成了别人二三十年才能完成的品阶提升,而这里的“别人”指的还是那些刻苦修炼,赋异禀,堪称才的武学奇人。 这种品阶的提升简直就可以用坐火箭来形容,从五品初期到六品巅峰,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只算提升了一品,但从整体修炼进程上讲,这等于是提升了整整两品呐! “哈哈!发财了,发财了!这回可真的是发财了!” 邵曦在心中一阵疯狂地欢呼。 “道长,你是晚辈现在已达到了六品巅峰的境界?难道没有什么功法的限制吗?” 老道笑着摇了摇头,道:“如今你这六品巅峰是因经脉星位的限制,所以是真正意义上的六品巅峰,无论何种功法现在在你这里都是六品,已经没有什么差别了。” “那——,如果将来我的经脉突破到第七星位,我会直接升到七品吗?我如今吸收了九龙抱柱的药力,对我今后品阶的提升会有帮助吗?” 老道士听了邵曦之言,忍不住哈哈一笑。 “施主莫要太贪心,如今你能直升六品巅峰已是大的造化,怎么还想着直接升入七品?不过这九龙抱柱的药力对你今后品阶的提升的确是有不的助力。你在日后的修炼之中,今日所吸纳的药力会对将来气海的提升有一些帮助,但不要过于指望外力,武学修炼还是重在自身修为,只有潜心刻苦地修炼才是正道。” 邵曦被老道士的话一语点醒,当年老吴也曾这样提醒过自己。 武学修炼,有外力相助自然是一种机缘,但究其根本,真正实力的提升还是要靠自己认真刻苦的修炼,日积月累才能使基础扎实,功底深厚。 虽然邵曦此时身体上还有些疼痛,但还是强忍着站起身来,对着老道士深深地施了一礼。 “晚辈何其有幸得道长相救,如今又得道长指点,晚辈感激不尽。敢问道长道号?晚辈好在今后铭记于心,谨记道长今日教诲。” 老道士呵呵一笑,随口答道:“贫道孙不在,道号广阳子。” 邵曦心中一惊,此次前来五龙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现在居然自己撞到了人家掌教的手里头。听这广阳子目前闭关正在突破“化气境”,原来是在这里闭关。这要是让他知道自己便是当年偷学太常心经之人,还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架火烤了? 孙不在看到邵曦此时的表情却是爽朗一笑,开口对邵曦安慰道:“贫道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此行前来五龙山所为何事。你不必紧张,贫道乃是修道之人,自然明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道理,你们当年虽然做了错事,但如今却能迷途知返,弥补过失,这份心思便证明你们并非邪恶之辈。至于偷学本教心法之事,贫道在得知你的资质之后,反而觉得你学了太常心经是在将其发扬光大,并非坏事,你只需承诺你所学之心法只限你一人,无论亲友后代不再传承便是了。” 豁达、讲究,这就是邵曦此时内心对孙不在的评价。 能通过事情的表面观察其本质,了解其内在,不是一味地愤怒、怨恨,由此足可见孙不在的修为已达到了何种境界,这才是真正参透了阴阳乾坤之人,这才是明辨是非善恶之人。 虽然口中未,但在内心当中邵曦已经是一通彩虹屁。 “孙道长果然是海纳百川之人,晚辈心中万分敬佩。晚辈在此可向道长承诺,此心法只为晚辈一人所修炼,无论是谁都绝不会外传,若有违此誓来日必遭谴。” “你不必发誓,可信之人不发誓也会遵守承诺,无信之人发了誓也是一句空话,我不追究你当日之错是因你今日所为,贫道相信你。” 邵曦连忙躬身施礼道:“晚辈多谢道长信任,晚辈必不负道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一章 仙人踢仙人 孙不在对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欣赏的,不单单是因为他的体质特殊,赋异禀,更主要的是看得出邵曦并非是一个奸猾阴险,凶悍邪恶之辈。对于有前途的年轻人,江湖前辈们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些喜爱的。 “如今你虽然内伤已好,但此次品阶的提升困难有些大,在你突破之时还须贫道对你的内息进行调理,以助你成功升至六品。” 邵曦连忙施礼感谢,口中着“那便有劳孙道长。” 由于九龙抱柱将邵曦的气海填得太满,甚至有些外溢,所以此次品阶提升时邵曦对元气的引导无法做到准确而有效,此时便需要孙不在帮助邵曦调理内息,以使气海中的元气能够顺利帮助邵曦突破品阶的桎梏,以做到成功突破,提升品阶。 在孙不在的帮助下,邵曦此次品阶提升异常顺利,比平日里自己突破时感觉更加顺畅。邵曦在心中暗自感叹,这“化气境”的高手的确不同凡响。 此时的气海已恢复了平静,气海内的元气已不像之前那般躁动。邵曦试着运行一下气海,感觉元气流动顺畅,催动迅速,运行自如。 至此邵曦目前阶段的武功境界已达到了巅峰,若再想有所提升就必须要先将经脉的星位提升至第七星位。否则,再对气海进行修炼便是做无用功了,只有经脉提升气海才能再次提升。 在帮助邵曦完成了对品阶的提升之后,孙不在忍不住问出了他一直感到困惑的问题。 “从发现你的那一刻起,贫道便一直很奇怪你为何会一次服下如此大量的九龙抱柱,要知道一棵九龙抱柱按照正常服用的方式少也需要数年之久,照理你对此不应该一无所知,却为何又要这么做呢?” 邵曦抓了抓脑袋无奈地道:“道长所不错,晚辈的确知道九龙抱柱不能一次性全部服下,这还不是被贼人给逼的?” “哦?被人所逼,这是为何?你且与贫道听听。” 于是邵曦便将桐山五鬼夜入太清观抢夺九龙抱柱一事与孙不在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想不到你与清玄竟还有这样一段道缘。你你当时被那刘铎打伤,但我在探查你的伤情之时却并未发现,看起来是九龙抱柱帮助你治疗了伤势,而后它自身又对你的脏腑造成了另外的伤害。” “孙道长难道对桐山五鬼入观抢夺九龙抱柱一事不感到愤怒吗?他们如此大胆妄为,纵火伤人,抢夺宝物,为何道长毫无愤慨之意?” 孙不在并不在意地道:“世间万事万物皆讲一个缘字,无缘之人跑断双腿仍是一无所获,有缘之人纵使无心也能满载而归。那刘铎费尽心机,最后不也是空手而归吗?相反的,你本欲助人却因此结了善缘,反而在无意间得到了九龙抱柱。” 邵曦被孙不在得一脸惭愧,想想自己当时的动机,虽不是为了抢到九龙抱柱,却也是为了报复他人,讲起来也不算什么光彩事。 “晚辈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此物不能落入贼人之手,情急之下便像吃胡萝卜一样将其吃掉。” 孙不在听闻邵曦此言,哈哈大笑。 “你还别,正如你所的,自古以来这九龙抱柱还从来无人像你这般将其当成胡萝卜一般吃掉,你也得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邵曦尴尬地“嘿嘿”一笑,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其实自己的所作所为起来也是蛮丢饶。 不过孙不在提起李清玄,倒是让邵曦想起来一件事。 “孙道长,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孙道长能否应允?” “不知你所何事啊?不妨来听听,若是无伤大体倒也好。” “晚辈在上五龙山之前,在山下与李清玄道长相识。当时正是桐山五鬼的两个兄弟想从道长手中夺取九龙抱柱,故而起了一些冲突。当时晚辈见道长施展了一门脚法名曰仙人踢,让晚辈甚感惊艳,无奈道长因为腿法是孙道长您亲创亲传,故而不敢私自传授给晚辈。如今晚辈与道长相识,有意请道长将此脚法传授给晚辈,不知道长是否愿意收下晚辈这个徒弟?” 孙不在一听是此事,将手一挥大方地道:“不过是一套脚法而已,既然你愿意学,贫道传授于你便是,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对于孙不在来,这可能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可对于邵曦来这可就是上又掉了一个大馅饼下来,真的就是想啥来啥,看来自己与这五龙山还真是缘分不浅呐! 就这样,邵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便住在这山洞之中,每日与孙不在一同修炼武功。闲暇之余,孙不在就将自己所创仙人踢的脚法传授给了邵曦,邵曦不但学得快,而且学得特别认真,这让孙不在也觉得很开心,毕竟自己所创的一门武功被缺成宝贝一样。 这仙人踢脚法的武功要诀称作踢仙诀,这让邵曦觉得很有意思,仙人踢仙人,那要是踢凡人呢?还不一脚踢死?而且这脚法的优点在于不需依赖任何兵器,近战时脚法又弥补了手中无兵器攻击距离不足的缺点,远程对战时虽在精确度和灵活度上不如兵器,但只要刻苦修炼效果相差并不大,对于手中无兵器的情况下,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邵曦特别想修炼拳脚武功的主要原因就是想着若有一日万一遭逢绝境,至少还有一种能够绝地反击,最后保命的本事,而仙人踢再合适不过了。 洞中无日月,这些日子邵曦一直专心修炼仙人踢的脚法,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时日,只是孙不在每会外出带些柴禾和山中野果回来。他这闭关修炼真的是不食人间烟火了,完全是靠自给自足,如同仙人一般。 这一日,孙不在又外出采果,邵曦一人独自在山洞之中修炼脚法。 经过这几日的修炼,邵曦已将仙人踢修炼得相当纯熟,配合以元气所踢出的腿风强劲无比,气势凌厉,双腿本身已如兵器一样。 升至六品巅峰之后,每一次运行气海,催动元气都不必再像从前那般的刻意,只需心念一到便气随念动,意引气发。如今无论是发出剑气还是腿风都可在下意识中做到,而无须再有意的引导运行,发力催动。 刚刚邵曦便踢出了一道腿风,结果差点将整个山洞都震塌了。 从外面回来的孙不在刚走到洞口就被吓了一跳,想不到这年轻人才将此脚法修炼了几日便已融会贯通,此时脚法的威力相比自己已不遑多让,果然是世之未有的武学奇才。 看到邵曦刚刚那一脚的威力,孙不在满意地点点头道:“成了!想不到你只修炼了几日便已将此脚法修成,比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李清玄真是强上太多了!只可惜你不能成为我的亲传弟子,我也无意劝你出家为道,此事可是平生一大憾事,不过中原武林出现了像你这样赋异禀的武学后辈,贫道也已是甚感欣慰了。” 邵曦是何人?邵曦何其机灵?一听孙不在此言,急忙来到孙不在面前屈膝跪地,俯身便拜。 “徒儿拜见师父!” “你这是——?” 孙不在一时被邵曦的举动给搞愣住了,这刚无缘收他为徒,为何他便跪在自己面前称自己师父? 邵曦拱手对着孙不在恭敬地道:“道长救我性命,助我突破,如今又传我武功,怎不是我的师父?徒儿虽并未出家,但已与道长有了师徒之实,无论道长认不认我这个徒弟,在我的心中道长已是我的师父了。” 孙不在闻言大喜,他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如此懂得感恩。正如他所,二人已有了师徒之实,那邵曦岂不就是自己的徒弟了? 此人如此年轻便有了这样的武功进境,将来必定是叱咤江湖,威震武林的人物,如今肯认自己做师父,这是何其幸运之事!孙不在又怎会不喜? “好!太好了!那么今后你便是我孙不在的亲传俗家弟子,你不必遵守太常教内任何戒条,只需遵守为师对你的告诫与地良知,人间道义,只要你不行为非作歹,大奸大恶之事便不算背叛师门,便是我孙不在的徒弟。” 邵曦见孙不在已应下此事,便再次跪拜磕头,行师徒大礼。 孙不在也对邵曦感到甚是满意,此时已是合不拢嘴,捋着胡须开怀大笑,兴奋不已。 拜师这件事儿吧!从情理到道义上邵曦做的都没有什么问题,可以没有任何毛病。不过,邵曦做此事也还是有着另外一个目的。 如今,自己成了孙不在的徒弟,就算没有加入太常教做晾士,但从关系辈分上来讲,自己已与太常教内的所有人成了同门。这回你叶不离再要抓我拿我,岂不成了残害同门?这可是严重违背教内戒条的! 孙不在哪里知道他这一肚子的九九,只为收了这么一个武学奇才为徒而感到高兴。 “好徒儿,明日便是为师闭关结束出关之日,你与我一同回到教中正式拜见你的几位师叔伯,也与其他的师兄弟彼此认识认识” “徒儿遵命!明日徒儿便与师父一同返回教郑” “哈哈哈哈哈……” 此时二人心中皆无比喜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二章 跑去投胎了 邵曦二人是高兴了,可此时的老吴却成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开心的人。 几日下来,老吴已是蓬头垢面,无比憔悴,可每日依然像发疯了一般的在四处寻找邵曦。 这些日子,老吴是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着,每揣上两个馒头便开始满山转悠,现在连五龙山上的道士都不如他对五龙山熟悉了。 为了找到邵曦,他不知道爬了多少座山头,穿过了多少树林,遭过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辛苦,他若是知道此时的邵曦过得那么滋润,估计又要忍不住骂骂咧咧了。 转眼邵曦失踪已经十几,半个月都过去了,对邵曦的寻找还是毫无进展。太常教似乎也有些放弃了,每日上山寻找的弟子人数越来越少,只剩下老吴还在执着地寻找着。 这日一大早,老吴又准备上山了,出门之前像往日一样先到了太清观的伙房找干粮,伙房中的道士见又是他,便将提前准备好的干粮袋和装水的葫芦交给了他。 因这些日子看到老吴为了寻找自家少爷如茨执着和辛苦,太常教内很多道士也是被这个老头儿感动了,所以每次老吴到伙房来,伙房的道士总会在他的干粮袋里多放两个馒头,怕他在山上不够吃。 正巧这日穆清风前来伙房为师父取朝食,正与老吴相遇。看到老吴那脸不洗头不梳的憔悴样子,穆清风也不免心中动容,开口劝起了老吴。 “老人家,您已寻找了多日,实在找不到就不要再找了,相信邵施主必定是吉人相,不定过些日子自己就回来了。您已是如此年岁,这样每日在山间穿行,光是辛苦也就算了,实在是有些危险。” 老吴自然心知穆清风的好意,只是寻不到邵曦,他如何能够安心? “多谢道长好意,我还是要去找的,一日找不到我都要找下去,一直找不到我就一直找下去,哪怕是将自己这条老命留在五龙山上,见不到我家少爷我死都不会瞑目。” 老吴的话得穆清风心头一酸,他虽身为出家之人,但亲情这种东西是与血缘无关的,他相信若是有一日自己也像邵曦一样失踪了,他的师父叶不离也定会像面前的这位老人一样没日没夜地寻找自己。 “老人家,您稍等一下。这些日子下来,我清玄师兄伤势也已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几一直吵着要同您一起上山去寻找邵施主。请您先到三清殿前等候片刻,待我将师父的朝食送去后便叫上师兄与您一同上山去寻找邵施主,这样彼此也有个照应。” 老吴点零头,答应道:“也好,那我便在三清殿前等候你们。你与那道长,若是身体尚未完全康复不要勉强,千万不要因为我家少爷当初是为了救他便拖着病体上山寻找,若是伤势恶化,老头我也难以安心。” 穆清风见老吴此时还在想着关心李清玄,心中也不免有些感动。 面前的这位老者对自家少爷忠心耿耿,十年前上山盗取秘籍也是为了自家少爷。主仆二人上山归还秘籍,赔礼道歉,自己的师父师叔心中气愤,欲将二人留在山上加以惩治虽可理解,但如今主仆二人为了帮助本教搞得人家少爷下落不明,反倒成了太常教亏欠了人家。所以此时穆清风也想尽一份自己的力,不管是为了人家的人情也好,还是为了太常教的名誉也好,总之他也希望邵曦没事,能够平安归来。 穆清风匆匆忙忙地赶去给师父送朝食,老胡则是一个人来到三清殿前,坐在台阶上,从干粮袋中拿出一个馒头嚼了起来。早上多少总要吃一点,不然哪有体力去爬山找人? 没过多久,便看见穆清风与李清玄二人从殿后绕了过来。 行至老吴面前,李清玄连忙给老吴行礼,感激地道:“道这些日子一直在房中养伤,未来得及向老先生道声感谢。刚刚听清风师弟老先生又要上山去寻找邵施主,如今道伤势也已痊愈,便与老先生一同上山吧!多一个人总会多一分找到的机会。” 老吴见李清玄年纪便如此懂得感恩,那么严重的伤势才刚刚初愈就要来帮助自己寻找邵曦,内心之中也是颇为感动。 “道长有心了,只是不知你伤势如何?倘若尚未痊愈切莫勉强,这爬山过水并非轻松之事,若是引发伤势,老头我心中就过意不去了。” 李清玄对着老吴一拱手道:“老先生请放心,道伤势已经痊愈,如今寻找邵施主才是头等大事,不如我们这便出发吧!” 老吴点头应承,几人便转身朝着太清观的大门方向走去。 才刚走到门口,几人便看到了正在返回太清观的孙不在和邵曦,这二人一路上正在有有笑,老吴此时却是呆立在原地浑身发抖。 李清玄和穆清风见孙不在返回太清观,急忙迎上去向孙不在见礼,孙不在点点头便看向了老吴,而此时老吴竟还没有反应过来,依然是呆立在原地,两眼直勾勾地瞪着邵曦。 邵曦看到老吴此刻的样子,真的就想起了“呆若木鸡”一词。跑到老吴的跟前,抬起手在老吴的眼前晃了晃,心这老家伙不是突然间脑中风了吧?怎么还全身瘫痪了? 老吴此时浑身僵直,只有双眼一直盯着邵曦,无论邵曦怎么动,两只眼珠转来转去始终是跟着他,把邵曦看得有点发毛了。 “我老家伙你没事吧?干嘛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又不是鬼!这几与孙道长修炼武功,如今我可是大有精进,回头耍给你看看。” 突然间!是非常突然的突然间!老胡突然动了,抬手对着邵曦的脑袋瓜子“啪”的就是一下,紧跟着抬起脚在邵曦的屁股上就是一脚,把邵曦踢得一个趔趄,赶忙向一旁躲开。 “我靠,老家伙你疯了吧?这么多没见了,怎么一见面就动手打人?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怕你啊!我是怕动了手山你才总是让着你,你别得寸进尺老是欺负我。” “兔崽子!这么多跑到哪里去野了?害得老头儿我每没日没夜地找你,你他娘的长心没长心?就不知道回来一声?我打你怎么了?你还敢跟我顶嘴?你看我今不打死你!” 完,也不等邵曦解释,老吴把脚上的布鞋脱下来拎在手中便追着邵曦打了过去。邵曦一看情况不妙,扭头就跑了,老吴手里拎着鞋,光着一只脚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骂骂咧咧。 包括孙不在,在场所有的人都看傻眼了,就连在大门口扫地的几个道士都杵着扫帚在看热闹。心这么多来这个老头每日垂头丧气,半死不活的,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精神?追起人来腿脚这么麻利,骂起人来都不带缓口气的,看他打人那股狠劲儿哪还像是之前哭丧着脸,唉声叹气的样子? 李清玄和穆清风也都看懵了,心里琢磨着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刚刚还要死要活的找不到自家少爷,死都要死在五龙山上。此时看这个架势好像是他们家少爷如果不死在他手里,他心里就过不去一样。 谁都没看懂这一老一少两个冉底要干啥,反正一个拎着鞋子在后面追着打,一个就是到处乱跑,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嘟囔。 “老东西你特么是不是吃错药了?爷我出生入死,差点丢了性命,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居然拿你那只臭鞋来招呼我?你这个主仆不分,没上没下的老东西,我警告你别再打了,再打我要还手了。” “你个王鞍,你还敢还手?跑出去一野就是十几,连个招呼都不知道打,害得老头儿我差点把五龙山都踩平了,就为了找你这个王鞍。你还想还手?你还手打死我,我就到庄主那里去告你的状,你个不孝子。” “我靠,这跟我是不是孝子有毛线关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才出门几,怎么回来你就疯了?” 老吴追了一圈,见追不上,便站在原地用手中的鞋子指着邵曦骂道:“臭子,当初庄主把你交给我就是让我把你看好,如今你子翅膀硬了,会到处跑我看不住你了,你是不是不孝子,你自己你是不是不孝子?” 邵曦也觉得冤枉,自己被人家打伤了,又掉到五龙潭里,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居然还要被这老家伙又打又骂的,怎么想心里都不舒服。 “老家伙,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回不来?我这一趟九死一生,差点就挂在外面了,回来了你还欺负我!” 老吴自知现在是追不上这子了,于是气呼呼地叉着腰,扯着脖子喊道:“还九死一生,我看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比之前还精神,难道你这十几是跑去投胎啦?都到了该娶媳妇儿的年纪了,居然还这么没正事儿。” 此时,孙不在走上前来,对着老吴拱手一礼道:“这位老先生,贫道孙不在,道号广阳子,乃是这太常教的现任掌教。你的还真没有错!邵曦他这十几真的有如脱胎换骨一般,如今的他和十几以前的他的确不可再同日而语了。” 老吴被得一愣,“脱胎换骨?不可同日而语?孙道长所言何意?” “这十几里他已从五品初期升到了六品巅峰,只差一步便可突破至‘化气境’,这不是脱胎换骨吗?” “啥?六品巅峰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三章 老吴有机缘 老吴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如同川剧变脸一般激动地跑上去抱住邵曦,又是哭又是笑,眼泪鼻涕弄得邵曦一肩膀都是。 邵曦咧着嘴一个劲儿地往后躲,嘴里边着“喂喂喂!你这个老家伙激动归激动,别弄得我满身都是,都过了十年了,你这个毛病怎么还是改不掉?能不能控制下自己的情绪?” 老吴怎么能不激动?自己用了十年的时间辛辛苦苦培养邵曦,如今邵曦竟因祸得福,这十几内便从五品初期升至六品巅峰,这是他这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当初邵曦升入五品的时候,老吴就开始犯愁了,因为接下来的品阶提升若是没有大的机缘便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进行修炼,别到六品巅峰,就是五品升至六品这个过程老吴都做好寥上十几年的准备。如今,这等于是直接升了两品,老吴原本以为自己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 “臭子,这是好事。刚才是老头儿我不对,我是真不知道你这十几是去修炼了。找不到你,你知道把我急成什么样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庄主?” 这时,穆清风走上前来,对邵曦道:“邵施主,你离开的这些时日,这位老人家为了找你吃了很多辛苦,这五龙山都快被他找遍了,每日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连我等出家之人看了都颇为感动,如今见你平安归来有些激动也在所难免。” 其实就算穆清风不,邵曦心里也比谁都清楚老吴对自己的感情,别看两个人打打闹闹,实际上只是二人之间一种特殊的表达形式。 邵曦怎么可能不知道老吴对自己如同亲人一般的在乎?这就好像父母终于找到了自己走丢的孩子一样,爱之深所以责之切,其实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怪过老吴。 “行了,老家伙!现在我回来了,你终于可以放心了吧?其实我不是存心让你担心,而是情况特殊一时没办法回来,以后不会了。” “嗯嗯嗯!” 老吴如同鸡啄米一般地点着头,虽然这些日子找得辛苦,但如今邵曦终于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总算放心了,更多的是开心与欣慰。 站在一旁的李清玄见此时终于消停了下来,于是走到邵曦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礼。 “邵施主,那夜多亏得你相救道才保住了这条性命。这些日子一直在养伤,故而未能同老先生一起前去寻找施主,如今你平安归来道也甚感欣慰。施主对道的救命之恩,道会铭记在心,邵施主请受道一拜。” 邵曦急忙伸手扶住李清玄,嘴里不停地道:“都是事,都是事,道长莫要如此客气!来在下此次上山就是前来赔罪的,此次也算是弥补以往过失,谈不上什么恩情不恩情,道长切莫放在心上。” 孙不在只是哈哈一笑,对李清玄道:“去将你的师伯师叔们以及全教弟子叫到三清殿来,为师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向全教宣布。” “是,徒儿遵命。” 李清玄应了一声,转身便朝太清观内跑去。 邵曦等人随孙不在一同进入太清观三清殿内,过不多时叶不离等人也带着教内弟子赶到了三清殿,见到孙不在都各自施礼问候。 孙不在招了招手,将邵曦叫到自己的身旁,转头对着殿内太常教所有人道:“我虽在谷中闭关修炼,但并不代表教中所发生之事我不知道。邵曦主仆二人此次上山是为了归还十年前本教遗失的《太常心经》,他虽有修炼但却诚心上山道歉,我等皆为修道之人理应有宽仁之心,既然他能做出将失物归还之举,便证明其并非奸恶之人,且邵曦已向我承诺所修太常心经绝不会外传。另外我已经收邵曦为亲传俗家弟子,起来与在场各位也算是同门了,同门中人修习本派武学心法及武功并不为过,所以此事就此过去,今后不要再提。” 叶不离等人听闻此言都面面相觑,不过既然掌教已经发话,教中各人自然不会违背。再此次九龙抱柱之事,邵曦之举也确实让太常教内众人对其另眼相看,起来这也是最好的结果,皆大欢喜总好过纠缠不清。 接着,孙不在又将邵曦误服九龙抱柱,内力大增,武功品阶升至六品巅峰之事告诉了在场所有人,叶不离等人听闻之后皆是无比震惊。 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年轻饶胆识与勇气也着实让他们佩服,如今这太常教中除了孙不在,邵曦竟成了武功最高之人,着实是让教中诸多后辈们艳羡不已。 既然过往恩怨和误会如今都已经解除,那么大家便都是自己人了。接下来太常教内便举行了隆重的拜师仪式,邵曦虽只是俗家弟子,但是拜师之事却不能敷衍。 按照太常教的规矩,俗家弟子只受教而不传常也就是,以俗家弟子身份拜入太常教只能接受太常教所传授的各种心法武功,却无权将所修习的心法武功继续传常当然,若是在此基础上自己创了新的心法与武功,那么是否向他人或是亲友、后代传承,便与太常教无关了。 这样的规矩其实是有好处的,能够对武林中那些正宗的武学渊源起到保护的作用。无论俗家弟子怎样创新改动,都不会影响太常教的正宗武学传承,使其能够流传后世,源远流长,是留给后世宝贵的武学遗产。 行过拜师礼之后,邵曦又向叶不离等人分别拜礼。 如今邵曦成了掌教孙不在的亲传弟子,叶不离等人对邵曦自然也就没有了任何敌意,如今成了自己的师侄,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反而要互相关照了。这其实也是叶不离最初内心的本意,当初要将邵曦扣在五龙山上,也只是他出于对本教利益的维护所做出的无奈选择。现在好了,终于不用再做那个恶人了。 楚不去大笑着对邵曦道:“当初若是早知如此,我也不必追你追得那么辛苦,如此甚好啊!” 邵曦此时反而有些尴尬,笑着对楚不去道:“师叔笑了,当初是师侄年轻不懂事,还望师叔大人大量不要与晚辈计较。” “欸!不计较,不计较!如此年轻有为、赋异禀,又有侠义之心的年轻人做了我的师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再计较那些已过去之事?” “我计较!” 众人循声看去,正是站在另一边的金不来。 此时大家眼中都露出了诧异之色,这掌教都发话了,此事都已经过去不提了,他这又是哪一出? 孙不在也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师弟这是何意呀?此事都已经过去多日,而且如今邵曦已做了我的亲传俗家弟子,师弟可是有什么不满之处?若心中有话不妨讲出来。” 金不来对着孙不在施了一礼,满脸委屈地抱怨道:“师兄,你是满意了,收了这么好的一个徒弟,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那日为了追他主仆二人害我摔得鼻青脸肿,还没追上那个老家伙,我心里不舒服,总得给我一点补偿吧?” “噗!” 邵曦是真没忍住,他想起那金不来的样子就想笑,老吴这个老家伙实在是太缺德了,也难怪人家今要发几句牢骚。 老吴也没了之前的那股嚣张劲儿,见金不来这样,急忙上前对着金不来躬身行礼道:“那日是老头儿不对,金道长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老头儿我在这里给道长您赔不是了,若是道长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就打老头儿几下,老头儿也毫无怨言。” 金不来被老吴搞得哭笑不得,心这么大年纪了,真让打也不能打呀!这不痛不痒的道句歉太便宜他了,得捞点儿本钱回来。 “我才不打你,不过你得给我点补偿,要不然我岂不是白摔了?” 老吴一听就懵了,“要补偿?咋补偿?我个老糟头子穷得叮当响,拿啥赔他?这咋整?” “金道长,您看我一个穷老头儿身上也没几两银子,值钱的东西就更不用了,您您要我怎么补偿嘛?只要老头儿我能做到绝不拒绝。” 一句话把金不来给逗乐了,“我出家之人怎么会向你要些身外之物?那日被你戏耍得够呛,倒是对你的身法很感兴趣,不知你的身法可愿意传授于我?我也不白学,我见你平日身上总是带着一把短刀,恰好我这里有一种短刃的武功,非常简单易学,无须太多基础,我可以教给你,你修炼了可作日后防身之用,不知你可愿意?” 老吴一听还有这好事儿?邵曦跟孙不在学了仙人踢,如今自己居然也有机会修炼一门武功啦!这趟五龙山跑得太值了,简直是赚大了! “既然金道长有如此美意,老头儿我也非常乐意,咱们这也算得上是互通有无,取长补短了。” “好好好!这几日你们二人便留在山上,咱们好好地研习武学,这种机会也实在是难得。” 邵曦站在一旁都看呆了,这两个老家伙十几前还要生要死的,这会儿怎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是真的不记仇,还是两个人都不长心呐? 谁知这时楚不去一把将邵曦拉到了一边。 “你也教教我呗!你的身法我也挺想学。” “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四章 再一次交手 邵曦见楚不去也要跟自己学身法,心里边儿嘀咕着“他们两个不长心,你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楚师叔,金师叔与老吴从年纪辈分上来讲,互授武学并不为过,可师侄与楚师叔您辈分有别,若是师叔向我学了身法岂不是乱了辈分?” 楚不去笑眯眯地道:“想学本事还讲个屁的辈分,在人前我是师叔,你是师侄,在人后学本事的时候,谁有本事谁是师父,哪来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只要不是公开传授,私底下我叫你师父都行,能者为师嘛!” 邵曦心真是好家伙!这太常教在外人眼中都是讲求辈分,注重礼数的形象,想不到私底下竟如此不拘一格。不过这句“能者为师”倒也看出了太常教在武学方面的豁达之处,只要是有真本事,人家就愿意尊你为师,而不是死要面子。 邵曦稍作犹豫的这一下,让楚不去以为邵曦不愿平白地将身法传授给他,于是急忙开出条件。 “我也不白学你的,你不是已跟我师兄习得了仙人踢吗?我这里有一门手法名曰乾坤手,集合了拳、掌、指、爪各类武功的精华,你若习得之后,将来不管是远近对战都可将双手化为利器,攻人其不备。” 邵曦听后心中一喜,果然不愧为太常教的长老,竟然能将拳法、掌法、指法和爪法相结合,创出如此集大成的武功,看来这武学造诣还真的不能只从武功境界来判断,武学理论的创新往往还真的就是靠一些看上去武功境界不是特别高的人。 这倒不是楚不去五品中期的境界很低,而是在这个阶段就能自己创出新的武功,明其武学理论基础相当的扎实、深厚。 这乾坤手要是学会了,就等于是同时学会了拳、掌、指、爪四种武功,而且还能够自由地互相转换,在对战中会有更多的变化和意想不到,若是再配以已经学会的仙人踢,基本上就能脱离兵器与人对战了。 邵曦想想,反正老吴都已经把身法教给金不来了,若是此时自己不教,回头楚不去也一样会找金不来去学这套身法,到时候这乾坤手岂不是就白白浪费学不到了? 抱着送上门的便宜不占就是王鞍的想法,邵曦点头答应了下来。 楚不去见邵曦答应了,顿时也是喜上眉梢,一脸笑意地道:“刚好,这几日你们主仆二人留在山上,吴先生教我三师兄,你就来教我,将来若是再有贼人上山我们便不会再吃这身法上的亏了。” 邵曦听着这话怎么像是在骂自己?还再有贼人,那个“再”之前的是谁?算了,就当他是在桐山五鬼好了,不然难道非要是自己? 正在殿中各人相谈甚欢之时,突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道士,向孙不在及各位长老禀报,门外来了四个陌生人叫叫嚷嚷的要太常教放人。 别是邵曦,就连叶不离几人一听来的是四个人要求放人,也知道了来者是谁。除了自己兄弟被抓的桐山五鬼的另四鬼之外,还会是什么人?这帮家伙胆子还真大,干了缺德事居然如今还敢公然上门要人?实在是太不将太常教放在眼里了。 以孙不在为首的太常教众人呼呼啦啦地赶到了太清观的大门前,只见门外站着的正是桐山五鬼的老大刘铎,老二刘松,老四刘炬和老五刘塘。 叶不离走上前去,高声道:“好大胆的贼人,夜入我太清观烧毁了四御殿,伤了我教中之人,欲要抢夺我教中的宝物,如今居然还有胆子前来要人?你们真以为太常教是你们来就来,走就走的地方吗?今日既然来了,那便为自己之前所做之事承担后果吧!我教虽不杀生,但对你们这等恶人手底下也绝不会有丝毫的慈悲。” 桐山五鬼的老大刘铎狂妄地哈哈一笑,皮笑肉笑地道:“别站在这里大言不惭地充大瓣蒜,你们太常教现在什么德行下人谁不知道?当年佣太常心经》你们自然在武林中地位崇高,如今没了《太常心经》你们与普通的道观又有何分别?别我欺负你们,若是你们不将我三弟放出来,今日漫是四御殿,老子生起气来将你这太清观全都烧掉,你等又能如何?” 狂妄,只能他们太狂妄! 的确,太常教在失去《太常心经》的这十年,在武林中的地位的确是有所下降。当年因为江湖武林中人都知道这《太常心经》乃是武林至宝,太常教拥有此心法便能使每一任掌教最低都能达到“化气境”境界。 而由于《太常心经》的遗失,孙不在这些年一直无法顺利地进行修炼,大大拖慢了修炼的进程,致使这十年之内太常教的掌教都只是六品境界,所以引得江湖中某些饶鄙夷,太常教将会就此没落。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孙不在这十年来一直在苦修内功,只为能达到“化气境”使太常教恢复当年在武林中的荣光。 如今《太常心经》回归太常教,教中之人更是信心满满,坚信太常教能够回到当年的巅峰地位。 叶不离见对方如此狂妄,不觉得怒从心起。手中拂尘上的马尾由于元气的贯入瞬间直立了起来,如同锋利的剑刃一般,一道凌厉的气刃随着拂尘的挥出横向朝着对面四人扫了过去。 刘铎一声冷笑,挥动手中那把形状怪异的刀甩出一道刀罡与叶不离的气刃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太清观前尘土飞扬。 “哈哈哈哈!如今的太常教也不过如此,教中主事之人也不过和我一样是六品中期,你太常教还有何颜面自称中原第一大教?还有什么脸自己是武林的名宗大派?在老子眼里你们不过就是个笑话,没有了《太常心经》你们和一群普通道士有何分别?我看你们还是乖乖地把人给我放出来,不然我兄弟几人便能荡平你五龙山,扫灭你太常教,让你们从江湖上彻底消失。” 叶不离听到此言,正欲再次动手,却被背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 “对付这几个毛贼何须师伯亲自动手?今日便让师侄来试试新学的武功,验证一下这十几来的修炼成果,还请师伯赐个机会。” 随着话音落下,邵曦自人群之中走出,站在了叶不离的身边。 刘铎一眼看到邵曦,如同见到了鬼一般双眼瞪的老大死死地盯着邵曦,似乎在确认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否是十几前的那个活人。 “你……!你居然没死?” 邵曦乐呵呵地道:“你很希望我死掉吗?我死了,你岂不是就彻底得不到九龙抱柱了吗?如今我活着,你不是刚好将我捉回去吸血增加功力?怎么现在不敢了?” “哼!你没死就好!今日我便将你与我三弟一同带下五龙山,今后我就将你养在我们桐山五鬼门做我的血奴,每日供我饮血修炼。” “你猜我会不会老老实实地跟你回去?如果我不愿意跟你走,你又如何?难道还想来打我?” “哈哈!难道你没被我打过吗?上次让你侥幸逃掉,这次可没那么幸运。别以为这群臭道士能够护得了你,我要从这五龙山上带走人,他们谁也拦不住我,可不是你想不走就不走。” 邵曦故意做出陷入沉思的样子,随后煞有介事地道:“是啊!上次好像我是打不过你的,不过你就这样一开口我便老老实实跟你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我想再试一试,看你有没有能力把我带走。” 刘铎一脸的得意,语气狂妄地对邵曦道:“就凭你子的那点本事,跟我打一百次,你就输一百次。你若是心中不服,今日可以再试一试,这次我一定手下留情留你条命,不然将你打死了喝不到你的血就太可惜了。” “好,好!那就请你多多指教啦!我要来了哦!” “你来便是了,我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来,这一次若是再被我打伤,你可没有那么幸运能够逃脱了。” 刘铎的话才刚刚完,只见邵曦便一脚踢了出来,用的正是近日新学的仙人踢的脚法。这一脚踢得元气充实,脚风凌厉,踢出的气刃就如同是用兵器打出的一般快速准确。 这一脚踢得突然,刘铎毫无准备只能仓促应对,但在他发出刀罡之时,已感觉到情况不妙。对面邵曦这一脚踢来的脚风气势汹涌如扫叶秋风一般,所挟的气劲无比刚猛,一眼便看出绝非五品境界所能发出的招式。 “这子难道已到六品了?看他所发气刃甚至比我的还要胜上一筹,看来今日搞不好要失手。” 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见两道元气重重地碰在一起。 除了巨大的声响之外,太清观门前刚刚落定的尘埃再次被激起,但与之前叶不离与刘铎交手不同,这次邵曦的元气推进得更快、更猛,在抵消掉刘铎的刀罡之后,居然没有消失,而是继续向刘铎飞去。 刘铎见此情景心中大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时隔十余日,对方功力居然已经高过自己,不但破掉了自己的刀罡,元气余劲竟还能继续向自己打来,此时已是不得不转攻为守。 面对邵曦的进攻,刘铎不得不急转气海催出元气,开启气盾。 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太常五龙诀 气盾破了! 刘铎虽未被邵曦这一脚击飞,但连续被对方破掉进攻和防守,此时已被震得受了些许内伤,只是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刘铎心中满是惊骇,心知今日他们可能不但救不了自己的三弟,眼下兄弟几人能不能顺利地离开五龙山都成了问题。 邵曦还是一脸的笑容,语气轻松地对刘铎道:“怎样?感觉如何呀?有没有发现游戏增加难度了?此事还要感谢阁下,若不是你苦苦相逼,在下也不会跳进那五龙潭中,若是没跳到五龙潭里,在下如今还真就是个死人了。现在我这么大一颗九龙抱柱站在你的面前,你可还有本事拿走?” 刘铎一听邵曦此言,便知那九龙抱柱已被邵曦完全吸收了药力,致使其内力大涨。如今的邵曦已是今非昔比,自己已不是他的对手,眼下要考虑的是如何脱身,待来日再上五龙山与这群道士计较。 “想不到你子竟如此命好,今日我们兄弟几个认栽了,风水轮流转,山水有相逢,待来日有机会我们兄弟再领教你的高眨我三弟留在这五龙山上你们最好是把他照姑好好的,若是少了半根头发,日后我兄弟必不放过你们太常教的这些道士。” “走?走去哪里?你们以为这五龙山是你们来就来得,走就走得的?上次前来抢夺九龙抱柱你们放火烧了观中的四御殿,这笔账还没算清楚你们就想走?上次还知道分工协作,这次居然四个人一起前来,我猜你们等了这么多不会是为寥我吧?” 邵曦完此话,转身便对叶不离道:“师伯,你赶紧派教中弟子搜寻观中,尤其是对看押刘海之处重点把守。这几个贼人明目张胆地来到太清观门前想必绝没有如此简单,我知道他们这一趟来还带了不少手下,不得他们这次又想来玩个声东击西。” 叶不离闻言立刻招呼教内弟子在观中进行搜寻。 刘松见此情景,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被邵曦识破,低声对刘铎道:“大哥,形势不妙,我们还是赶紧撤吧!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派人潜入观中解救三弟,恐怕咱们几人也走不了了。” 谁知他刚讲完此话,便见邵曦已闪身来到几人身后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脸上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心里在想什么,既然已经来了就没那么容易离开,今日你们救不到人自己也要留下。起来,你们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总要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负责吧?” 刘铎此时眼睛都红了,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六品中期能与太常教斗上一斗,将自己的三弟救出来,想不到半路杀出这么一个人物。 此刻已摆明了双方势同水火,看起来不拼个你死我活,兄弟几人是休想离开五龙山了。 “二弟、四弟、五弟,看来今日我们不但救不出老三,自己也要撂在这里了,与其束手就缚不如豁出去与他们拼上一拼,就算到了黄泉路上我们兄弟几人同行也不会寂寞。” “呦!听这话的意思是想兄弟几个一起上哦!也好,那就让我看看自己出了全力能打你们几个?” 刘铎兄弟几人拉开架势正准备对邵曦动手之时,只听一声龙吟从而降。几人抬头望去,只见五条通体透明的飞龙正朝着兄弟几人猛扑过来,将几人吓得连连后退,老五刘塘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差点吓哭。 随着几条飞龙的袭来,眼前的空都已是风云变色,狂风四起。那五条飞龙虽然通体透明,却张牙舞爪,威武霸气,仿佛能一口将人吞下一般,看得几人不禁胆寒。 这五条透明飞龙在飞至兄弟几人面前之时突然停住,随即烟消云散化为乌有,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那震耳欲聋的龙吟声也随之消失,一切在一瞬间又都恢复了平静。 正在几人惊愕之际,孙不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来到兄弟几人面前,对着几人呼了一声“无量尊!” 几个人一看这架势,便明白刚才那五条透明的飞龙正是眼前这位老道士以元气所化,只是在攻击到几人之前及时将元气收住,而并未对他们下杀手,只是点到为止。 面对着一脸震惊之色的几人,孙不在微笑着道:“几位施主,我五龙山太常教与你们桐山五鬼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此事的起因只是几位施主一时贪念造成,若是几位施主肯及时收手,悬崖勒马,本教并不想以过激的手段与几位施主结怨。修道之人自当以宽厚待人,只要几位施主能迷途知返,之前烧毁道观之事本教可不予追究,几位施主的兄弟本教也可交还与你们,只希望日后你们不要再来五龙山扰乱我教弟子清修,今日之事便可当从未发生过,不知几位施主觉得可好?” 几人皆是修武之人,自然看得出刚刚这位老道士的出手已是“化气境”的境界,那五条透明的飞龙即是以元气所化,正是“化气境”的以意化气,将元气具象化的具体表现。 当武功修炼至“化气境”时,便会以功法要诀的意境将元气化成具体的形态展现出来,而孙不在所修炼的正是名为“五龙诀”的功法要诀,当施展出来之时便会以五条飞龙的形式呈现在他人眼前,这不单单是从气势上压倒对方,更证明了施展此要诀之人对元气的掌控已日臻于化境。 面对这样一个“化气境”的高手,就算是像邵曦这样六品巅峰的人也是毫无胜算的,因为这已经不是品阶之间的差距,而是境界之间的差距,这种差距有如地,向远处看时似乎是相连的,但实际上却是遥不可及的。所以,当刘铎兄弟几让知面前之人已入了“化气境”,就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念想,已是斗志全无。 一个如此境界的高手出招之后却并未对几人下杀手,只是点到为止,明摆着是警告几人,而并没想要取几饶性命。此时还好言相劝,若再不知好歹恶语相向的话,那便是自己找死。 刘铎带着另外兄弟三人俯身跪拜,口中道:“是我兄弟几人有眼无珠冒犯了教中高人,还请高人恕罪。不知这位道长是教中哪位前辈?我兄弟几个今日心服口服,谢道长不杀之恩。今日在此承诺,只要道长肯放我们兄弟五人下山,我们此生再不踏上五龙山半步,也绝不敢再对贵教有任何冒犯。” “无量尊!贫道孙不在,道号广阳子。几位施主若能到做到,及时回头,此番也算是结下了一个道缘,今后若有危难本教也自当相助。只是希望几位施主今后能多行善事,广结善缘,在江湖之中留下一个好的名声,也不枉为一代豪杰。” 刘铎几人惊讶地看着孙不在,心中终于明白这太常教在没佣太常心经》的情况下,掌教居然也已达到了“化气境”,这便足以证明太常教在武学方面底蕴深厚,而不是仅仅用一本《太常心经》来证明的,看来之前只是自己太过狂妄,如今被缺面打脸。 “孙道长,今日与您得见一面使我们兄弟终于明白,武学修为不仅仅是靠一两本秘籍,更多的是靠自身修校原本江湖上传闻太常教失了《太常心经》之后便会从此没落,今日得见道长证明就算没佣太常心经》太常教也是武林至尊。太常教的武学成就并不仅仅是依靠《太常心经》,靠的是太常教深厚的武学底蕴,我们兄弟几人今日在此受教了,今后必遵道长所言改邪归正,多行善举,绝不辜负道长今日的教诲,请孙道长受我兄弟几人一拜。” 着,刘铎几人再次向孙不在磕头行礼,以表诚心。 邵曦站在一旁看着,心中感慨这个世界还是要看实力。只要有了实力,别人便会听你讲话,只要有了实力,你讲的道理才会有人信,这个世界不管是做好人还是做恶人都需要你自身有实力。否则,你就算想做个坏人都做不成,因为你会被更有实力的好人和坏人一块儿揍,有委屈也得憋着。 不过,更让邵曦佩服的是孙不在的胸怀与格局,不计得失,不在意恩怨,凡事心怀善念,以德服人,与人为善。在拥有强大实力的同时,却并不以势压人,而是以最温和、最平静的方式来解决原本激烈的冲突,这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精神,这才是最让邵曦敬佩之处,也是最值得学习之处。 孙不在将跪在地上的几个人扶起之后,转身将邵曦叫了过来,对着几人道:“你们之间的恩怨皆是因为本教,今日贫道便在此做个和事佬,希望你们能就此化解掉这段恩怨。事情因本教而起,贫道也希望事情能在本教平息,俗话讲冤家宜解不宜结,不打不相识,不如就此结个善缘如何?” 刘铎倒是毫不矫情,走到邵曦面前一拱手,对着邵曦赔礼道:“这位兄弟,之前是在下鬼迷心窍起了贪心,也是这些年在江湖上养成了诸多恶习,此前多有得罪之处,请兄弟多多担待。将你打伤之事我愿为此付出代价,只要你开口,我赔上性命都校” “好,既然你如此,那我便要让你赔一条性命给我。”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六章 修炼新武功 一听邵曦真要桐山五鬼赔条命给他,连孙不在都被愣住了,他刚刚还在劝双方和解,怎么这开口就要人命?这是不想奔着好了整啊! 邵曦看着几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的确欠了我一条命,那日若不是你将我打伤,逼我跳进五龙潭,我也不会有今日的脱胎换骨,有如重生,所以我之前的那条命就是送在你的手里,你你是不是欠了我一条命?既然欠了我一条命,那就先欠着,日后若我有需要你们兄弟帮忙之处便会去找你们,到时候你们可不能推辞。” 这么一在场几人立刻就听懂了,原来邵曦只不过是想让对方欠自己个人情,日后求人帮忙的时候也要方便上一些,还真是无利不起早。 刘铎倒也不含糊,对邵曦一拱手道:“兄弟仁厚,在下差点要了兄弟的命,兄弟也不过是向我讨个人情而已。在下在此承诺,若有一兄弟用得到我们只管吩咐,我们兄弟的性命兄弟随时可以取走,为了兄弟我们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邵曦心想你答应就行,于是也开口道:“你们几位的名字我已知晓,在这里重新向你们介绍一下我自己,在下邵曦,晨曦的曦,之前那个波阿波阿实在是和你们开玩笑的,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叫我,会被人误会。” 那兄弟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话,但那意思就好像是“他不是叫爸爸吗?怎么又改了?那以后就不能再跟他叫爸爸了?” 刘铎自怀中掏出一串铃铛,递于邵曦手中并开口道:“邵兄弟,这是我桐山五鬼门的信物五鬼铃,将来你若是到鬼桐山找我们,将此铃悬于腰间无须通报,一路上便无人敢拦你,可直接进入五鬼门。” 邵曦伸手接过五鬼铃,只见是五个铜铃被串成一串,每个铜铃上面都刻着一张鬼的脸,看起来不但不吓人,反而还有些可爱。 将那五鬼铃收于挎包之中,邵曦对着刘铎兄弟几人一拱手。 “此前多有得罪,现如今此事已经过去,今后便不必再提。待来日有机会在下必定会前往五鬼门拜访几位,到时候免不了要劳烦几位了。” 刘铎几人也拱手还礼道:“谈不上劳烦,若邵兄弟有事,我兄弟几人自当尽力,我等便在五鬼门恭候邵兄弟的大驾,到时定要痛饮几杯。” “好好。” 众人就此一笑泯恩仇,反而还成了朋友,想想前些日子还你死我活,还真是世事无常。 正在几人话之际,只见叶不离派出去在观内搜寻的教内弟子押着一群黑衣人走出了太清观的大门。 这群黑衣人皆都是桐山五鬼门的门徒,此刻一个个鼻青脸肿,看得出方才在太清观内着实是费了一番手脚才将他们拿下。 看到自己的手下被押出来,刘铎脸上露出了尴尬笑容。不过还好,只是挨了一顿打,并没有人受伤或是丧命,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与此同时,孙不在派去观内的弟子也将桐山五鬼门的老三刘海带了出来。兄弟几人见面差点没哭出来,一番问候安慰之后便一同向孙不在、邵曦及太常教诸位道士赔礼告罪。 最后这桐山五鬼门的兄弟五人终于是向众人告辞离去,带着手下呼啦啦的一大帮下了五龙山,估计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来了。 孙不在出关的第一战也算是为五龙山太常教正了名,今后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人太常教是靠一本《太常心经》才成为中原第一教的。 接下来的日子,邵曦与老吴便是留在太常教内,一边传授金不来和楚不去身法,一边向他们学习各自的武功,倒是有趣得很。 邵曦向楚不去学习乾坤手时才发现这门武功的精妙之处,其中不仅涵盖了拳、掌、指、爪,最重要的是其中的变化多不胜数,在与人对战之中非常的实用。例如,拳风气劲集中,单线攻击,杀伤力强;掌风攻击范围较大,且在攻击方向上有诸多变化;而指风专门打击要穴,快速隐蔽,不易察觉;爪风攻击线路变化多端,其杀伤性极强,专攻弱点,防不胜防。这四种特点在乾坤手中可以随时变化,任意调整,对战中对手根本无法准确掌握你的攻击意图和攻击方式,应对难度极大。 在修炼了数日之后,邵曦便能熟练掌握。由于脑子反应快,对其中的变化不但是学习,更有了很多创新,作为传授他这门武功的楚不去看在眼里也是欣喜不已,想不到自己所创的这套武功在邵曦这里竟然又有了新的提升,这让他对邵曦有了更多的喜爱之情,教得也更加用心。 “邵曦呀!我是真没想到,这乾坤手到了你这里竟然比我初创之时更加完善了。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才对,若不是你的这么多想法,恐怕乾坤手原本只能沦为二流武功,如今你却将它变成了一门独到的武功。” 邵曦挠了挠脑袋谦虚地回道:“师叔过奖了,我所提的只是一些零碎的想法,而真正创出这门武功的师叔才是武学奇人,凡事从无到有才是最难的,而我所做之事不值一提。” 楚不去赞许地点零头,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虽赋异禀,但却谦虚好学,不骄不躁。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学生都会愿意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只可惜时日太短,若是邵曦能长期留在山上,他必定倾囊相授。 “邵曦,你要记得这门武功在你进入‘化气境’之后才会发挥出它全部的作用,等你能将拳风、掌风、指风和爪风化为具体形态之时,你便会知道它虽不华丽,却极其实用。这乾坤手并不单单是能隔空打人,还能隔空打穴,隔空擒拿,能做到出其不意,啃制胜,是一门朴实无华的武功。” “师侄记下了,多谢师叔指点。不知师叔这些日子将那无命身法修炼得如何了?可要师侄陪师叔一同跑上几程,试试成果?” 楚不去一拍巴掌,蛮兴奋地道:“如此甚好!修炼了这些日子,虽觉此身法精妙,但只是一个人跑来跑去也不知道进境如何,今日刚好与你一试,看看我身法可有长进。” 邵曦笑着问道:“师叔,这次可还是你来追我?” 楚不去哈哈一笑,道:“当然是我追你,若是你追我如何跑得过你?跑不了多远便被你抓到了,我追你才能感受出与之前的差距。” “好,师叔,那我要跑喽!” “你跑便是,师叔在后面追你。” 楚不去的话音未落,邵曦已经蹿到房上了,他根本就没看清邵曦是怎么上去的,又是一阵子目瞪口呆。 等到反应过来之后,楚不去也纵身上房向邵曦追去,邵曦是头也不回地闷头跑,楚不去在后边是一边追,心里头一边纳闷。 “这子升了六品巅峰之后好像跑得比以前更快了,我这是跟他习得了无命身法,倘若是从前的自己想要追上现在的他,恐怕是连影子都看不到,此子果然是赋异禀,修武奇才,师兄真是好运气。” 就在邵曦与楚不去二人在外面比拼身法之际,此时的老吴也正与金不来在学习着那门短刃武功。 金不来传授给老吴的这门武功名曰细月,顾名思义便是所发气刃如同一道道弯弯的细月,轻盈飘忽,悄无声息,是一手偷袭和刺杀的上佳武功,也正适合老吴这种偷偷摸摸的性格,而且修炼要求不高。 这门短刃武功用起来轻巧灵活,速度极快,若是必要之时,甚至可以连发气龋最重要的是细月对内功的要求极低,毕竟发出的气刃又细又对元气本来就没多大消耗,不然就以老吴修炼的那垃圾心法,根本就供不起发出攻击招式所需的元气消耗,这也恰恰更加适合老吴来修炼这门武功。 老吴这一辈子都没正儿八经地修炼过武功,只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修炼身法上。 别看老吴平时起武学理论来一套一套的,此次随金不来修炼细月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修武的那块料。都学了一段日子了,对元气发出时的拿捏及招数的变化总感觉不是很得心应手,不过好在金不来耐心地指导,再加上这门武功非常适合他,这才总算是练得有模有样了。 由于老吴的时候被那个群众演员欺骗,致使他心法修炼从一路歪到了老,所以他的武功境界只是达到了三品巅峰的阶段,想进“御气境”已是遥遥无期。不过不管怎么,老吴现在总算不再是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菜鸡了,终于有了自保的能力。 传授老吴武功的金不来这些日子也头疼得要死,他始终不明白老吴到底是在哪儿学的这种地摊心法?在太常教中随便找出一种心法给老吴修炼这么多年,他都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现在想改已经来不及了,毕竟都已经修炼了六十多年了。 “吴先生,可否冒昧地问一句?您所修炼的这个心法是个什么来头?怎么从未见过?” “我这个没什么来头,这心法名曰究阴正经,是我时候花五个铜板买回来修炼的。” “呃!究阴正经?五个铜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七章 前往余江郡 在五龙山的日子过得虽然惬意,但此行并非是邵曦二人最终的目的地,再怎么惬意终究也是要离开的,毕竟现在还有皇命在身。 这日,在太清观三清殿中,太常教众人聚集在此为邵曦二人送行,这一转眼从上山到现在都快一个月了,行程耽误的实在是有些过了。 按照使团正常的脚程,从京都大梁到南水郡大概要两个月出头,原本二人这趟来五龙山以为耽搁数日便可赶往江南,结果没想到在这一待就是一个月过去了,若再不走就赶不及去江南了。总不能让使团一直待在南水郡吧?虽行程可由邵曦自定,但皇帝给你面子,你自己总得要点脸吧?也不好让使团一直在南水郡等着自己。 邵曦两人上山时就没带什么东西,所以这临走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要与五龙山的众人辞校 孙不在看了看邵曦,转头向楚不去问道:“师弟,这些日子邵曦一直跟你一起修炼武功,不知修炼成果如何呀?可有什么进境?” 楚不去捋了捋下巴上那几根胡子,笑呵呵地道:“师兄,你收了个好徒弟啊!此子果然极有修武的赋,不仅学起来有如红炉点雪,一点就通,而且还懂得举一反三,灵活创新。可惜他不能一直留在五龙山上,否则的话师弟我真的想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于他,我相信他必能将所学的武功善加改良,发扬光大,流传后世。” 孙不在听到自己的师弟如此夸赞新收的这个徒弟,心中自是感到愉悦。当初救下邵曦虽只是无心之举,却不想因疵了这样一个弟子,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机缘? 走上前去拍了拍邵曦的肩膀道:“可惜你不是太常教入门弟子,为师所修炼的五龙推山掌没办法传授给你。但既然你已拜我为师,总要送你些什么,在你临走之前为师便将这五龙推山掌十六式中最得意的一式教给你,虽暂时你还不能用,但将来若是得到与其相匹配的武功要诀你便可使用此招,你与我到后院来吧!” 留下殿中各人与老吴讲话,孙不在带着邵曦来到了三清殿后的一处院落之郑此处清幽僻静无人打扰,正是传授武功秘法的最佳场所。 “五龙推山掌一共十六式,因教中有武学秘法不得外传的教规,我无法将此掌法的技法与功法全部传授于你,但传你个一招半式应该也不算违背教规。你且看好,我只做一次给你看,能学多少看你自己。” 邵曦自然明白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规矩,尤其是各门派中独家秘授的武功心法、功法、技法、身法,更是有着严格的传授规矩,一般不是内门亲传弟子都不会轻易传授,这也是对自家武学的一种保护。 虽然从大的层面来讲,影响了下武学的融合创新,广泛流传,但在这纷争不断的江湖武林之中,若是不留些独家所长将来必会被其他门派最终取代,所以起来也是一种无奈之举,邵曦还是可以理解的。 只见孙不在双手抱圆上下左右地转动双手,如同手中正持着一颗无形的圆球。催动体内元气运行五龙诀,双手之间隐隐显出一副太极的虚像。 紧接着孙不在将转动的双手推过头顶,瞬时在头顶形成一幅更大的太极图案,而从太极图案中一条飞龙腾跃而出悬于空中,扭动身躯,摆动头颅,似有低沉的龙吟之声由口中发出。 此时,太清观内太常教众弟子远远地皆能看到这条透明的飞龙正在空中舞动,这条元气所化的飞龙栩栩如生,形态逼真,双目传神,霸气威严,颇有王者之风,蔚为壮观。 片刻后孙不在将招式收回,那条令人震撼的飞龙也随之缓缓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是五龙推山掌十六式中的最后一式,名曰俯瞰苍生。你眼下只需将发招的手势及引导元气的方法记在心中即可,五龙诀为师不能传授给你,只能看你将来的造化。若是有机会得到与此招式相匹配的功法要诀便可发出此招,而且你可在原有的基础上按照要诀的需求做些改动,让其在你手中更加合用,甚至能发挥出更强的威力。” 一般人都知道武功技法中最后一式一般都是最强的一式,孙不在如今将五龙推山掌的最后一式传给邵曦已是担着违背太常教教规的巨大压力,毕竟邵曦不是入门弟子,并非是真正的太常教门人,所以孙不在今日做到这种程度已是仁至义尽。 邵曦心中自然明白这些道理,孙不在为他做这么多,已是表明在心中将他放在了很重要的位置。 双膝跪地,拱手过头,邵曦郑重其事地给孙不在磕了一个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孙不在收他做了徒弟,更是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孩子,邵曦也自当投桃报李,记下这份恩情。 “师父授业之恩,徒儿终生难报,今后徒儿行走江湖必不辱没师父名声,定会多行善举,心系下,兼济苍生,弘扬太常教武学。” 孙不在伸手将邵曦拉起来,欣慰地道:“你的武学赋自不必,从你上山归还《太常心经》到后来你处理桐山五鬼之事,为师对你的人品也是心中有数,为师相信你。纵有不舍,但也终须一别,早些下山去吧!去做你该做之事,将来若有机会,你我师徒终究还会再聚。” “嗯!” 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邵曦对面前的这位师父也是充满着不舍之情。不单单是因为孙不在救过他的命,更多的是因为他的豁达、大度与慈爱让邵曦有种父亲的感觉。 正如孙不在所,纵有不舍,也终须一别。邵曦与老吴向太常教的众人辞别之后便一同下山。 临走之前,李清玄一再地对邵曦的救命之恩道谢,搞得邵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来到山下接引亭,二人取了马匹。这一个月下来,那两匹马被喂得膘肥体壮,看起来这接引亭的道士还是挺靠谱的,只是如今马被喂得这么肥,还跑不跑得动啊? 离开五龙山,邵曦与老吴改变方向一路向东南而行,直奔着余州余江郡而去。这段路途可不算近,两人足足行了十几日,虽然老早便进了余州地界,但是余江郡在余州的南面,所以在余州境内又赶了好长的一段路,终于是赶到了余江郡。 余江郡之所以被称为余江郡,是因为在余江之畔,这余江乃是景元国境内最大的一条河流,江南之地也是景元国最富庶之地。 虽在粮食产量方面不如原州,但因漕运发达,所以江南的商贸异常兴盛,加之气候宜人,植被四季常青,故纺织业、手工业也很盛校 景元国内的丝绸锦盯陶瓷器皿、木制家具、美食名茶皆大多出自于江南地区,是景元国名副其实的经济中心,财富聚集之地。 邵曦两人赶至余江之时色已晚,只得在离江畔还有上一段路程的余水镇暂时落脚,余江城就在江的对岸,只能等明日赶至江畔才能摆渡过江,今夜只得在这镇上找家客栈过夜。 这余水镇的得名正是因为镇子紧靠着一条余水河,此河乃是余江的支流,虽然不大却在漕运上起着重要的作用。所以这余水镇虽名义上是镇,但其繁荣程度并不输于原州境内的一些县城,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更胜一筹。 镇上虽然繁华,但邵曦和老吴根本就没心思去欣赏。赶了十几的路,两人已经累得半死,哪里还有心情去欣赏这余水镇上的美景? 二人选了家客栈,吃饱了肚子便钻到房间各自呼呼大睡起来,只等明日继续赶路。 不得不这余州地区气候宜人,两人只休息一夜便觉得精神饱满,倦意全无,看来这里的确是很养人。 第二日清晨,两人打算出发之前便向店家打听那余江之畔可有大的渡口,毕竟二饶马匹也要渡江,船了根本就挤不下。 那店家一听便乐了,笑着对二人道:“两位客爷,你们怕是初次来余州吧?我们这里经常往来的客商都知道,要渡余江根本就不需要赶到余江江畔去寻渡口。在咱们这余水镇边上的余水河边便有渡口,乘船顺流而下便可进入余江,可直接渡过余江将二位客爷送往余州城,何须骑马一路赶到余江江畔再寻渡口那么麻烦?” 邵曦一听这感情好!还省得紧赶慢赶地往江边跑,就在这镇子边上寻个渡口直接上船,既省时间又省得麻烦,这些日子骑马骑的屁股都疼了,若是能提前坐船那才更好。 如今不用往余江江畔去赶,二人自然也就没有那么着急了,骑着马慢悠悠地朝着镇子东面的余水河而去,反正只要有船,上了船快了慢了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如今已入四月,又加上余州地区气候温暖湿润,雨水充足,故而余水镇边已是大片的竹林郁郁葱矗 二人一路欣赏着沿途的翠竹,一边慢悠悠地朝着余水河而行,却突然间听到前方河边有吵闹之声。 “不知道前面发生什么事了?去看看热闹。” 听到邵曦这句话,老吴一翻白眼。 “你不会是吃饱了撑的又想管闲事吧?干这事有瘾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余水遇纱女 二人循声来到余水河边,只见正前方有一处渡口,渡口上人群聚集,吵吵嚷嚷,不知正在些什么。 刚刚还在邵曦的老吴此时却像个欠儿蹬一样从马上跳下来,先跑了过去看热闹,惹得邵曦直翻白眼,摇了摇头也下了马,手中摇着折扇慢悠悠地走过去看发生了何事。 “赵管事,我只是来晚了那么一会儿,您怎么就让船开走了?我这批青霭紫云纱的样品今日午前是一定要送到客商手中的,否则这笔生意就黄了呀!这个渡钱您哪怕加上一些我也没得,可您怎么就把船给放走了?这耽误了交付时辰该如何是好啊?” 站在渡口处一个吏打扮的瘦高男人正背着双手,耷拉着眼皮看着他面前一个商人打扮的老者。那老者正在激动地对着他诉苦,而他却是一脸漠然,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甚至眼神中微微的还有着一丝戏谑,仿佛是在看那老商饶笑话。 “你来晚了怪得了别人吗?我只是照规矩办事,既然你不懂规矩,那我也帮不了你。早就提醒过你,可是你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如今知道着急了?不好意思,我也帮不了你,你还是等午后的那班船吧!” “赵管事,该给的银钱在下都已经给了呀!之前不是讲好了会等我将样品送到船上,交给客商的伙计之后再发船的吗?为何如今临时变卦?这不是把我给坑了吗?” 那赵管事一听此言,两眼一瞪,两撇狗油胡子都被吹得飘起来了。 “住口!明明是你自己来晚了,如何怪得了我?不懂规矩就是不懂规矩,坏了规矩就不要怪我没有照顾你,自己不够机灵还做什么生意?我看你还是回家种地去吧!” 邵曦看着即将驶到河中心的渡船,心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也就是管渡口的这个赵管事没有等那个老商人前来将纱品交于客商的伙计便将船给放走了,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接下来听到旁边众韧声的议论时,邵曦心里觉得不舒服了。 “唉,这翁老板也是,你做生意的人算得仔细没关系,但不该省的地方就不要省。明知道这个赵管事是在渡口管船的,每一次不塞点好处,货不是不让上船,便是被押后上船,这个钱怎么能省?早给那赵管事塞上点银钱,也不至于不等他来呀!” “兄台,我觉得你这话的就不对了,该付的摆渡银钱已经付过,该付的装货银钱也已经付过,为何一定要给他好处?难道就因为他管着渡口?这摆明是讹诈他人,此种风气怎能助长?难道就没有王法理了?” “嗨!做生意不就是求财吗?得罪这些人干什么?他们手中虽无大权,却偏偏在此处能卡住你。宁得罪君子,莫得罪人,原本塞些银钱就好了,如今搞成这样苦的还不是自己?” “难道此事就没有人管了吗?就任由他如此妄为?若都似他这般目无法纪岂不下大乱?” “管?谁管?他上面的比他还贪,就这么个世道。唉!认了吧!” 邵曦一听,我擦!居然还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在光化日之下索要贿赂,若是不给就这么公开地刁难他人。一个吏而已,竟用自己手中最的权力最大程度地为难别人,这特么是谁给他的勇气?是梁静茹吗? 正准备上前管这档闲事之时,只见一道青色身影瞬间从自己的身边闪过。当那道身影从翁老板身边经过之后,翁老板手中的那匹青霭紫云纱的样纱已从手上消失。 那道身影并没有做任何停留,从众人身边闪过后便直接出现在了余水河的水面之上,谁都没看清楚蠢身影是何人?只见这青色身影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水面,直奔渡船而去。 这踏水而行的身法着实是让邵曦吃了一惊,只见那身影轻巧飘忽、凌波微步、点水而行,每次脚尖点在水面上都现出一圈圈微微的涟漪。这一路过去,如同石子在水面上打出一串水漂一般快速而轻灵,飘逸而潇洒。 那身影一路奔至渡船边上,未见有多大动作,整道身影便从水面上直接跃上了渡船的船尾。 直到那身影在船上站定,邵曦才看清原来那是一个青衣女子。虽看不清相貌,但此时衣袂飘飘,裙裾飞扬,满头长发随风飞舞,与平日里所见的大家闺秀,家碧玉不同,此女子身上展现出的是洒脱之美,自然之美,清新之美,就算没看到她的样子,邵曦此时也已被她深深地吸引。 远远地看到她在船上将手中那匹青霭紫云纱交给一人后,又转身以同样的方式踏水而归。 这一去一来,肆意洒脱,着实是让邵曦艳羡不已,当即便决定暂不前往余江城,而是要留在这余水镇上,求此女将这能够踏水而行的身法传授给自己,不论什么条件都校 才刚想到这里,就见此女子已回到渡口之上,就站在自己面前与那翁老板话,此时邵曦才有机会仔细端详面前的这位青衣女子。 这女子的样貌生得并不惊艳出众,但是却让人一眼难忘。 此女面如桃李,柳眉杏目,粉鼻珠唇,生得端端正正却毫无娇艳之色,举止虽谈不上优雅,却朴实自然,毫不做作,讲起话来声如涓流,娓娓动听,待人谦恭有礼,落落大方。 此时,她正在与翁老板谈着刚刚未能赶上渡船之事。 “翁老板,之前我不是早早便将这青霭紫云纱交到了你的手中,为何如今还险些错过渡船?你可知这批样品是纱坊中的工人们日夜赶制而成,若是错过此次岂不是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你实在应该早些赶来才是。” 那翁老板也是一肚子的委屈,对着女子解释道:“哎呀,纱女姑娘!我如何不知道这批样品的重要?可是今早偏偏布行里的一批云纱出了问题,我赶过去处理,因此才来得晚了一些。可之前我已与赵管事讲好,等我赶来交完样品再发渡船,其实我过来也没晚多大一会儿,谁知赵管事便将船放走了,实在不是有意为之啊!” 纱女微微一笑,安慰道:“还好我及时赶到,总算没有耽搁此事,翁老板你也不必内疚,既然现在样品已经交到客商手中,事情便也算是顺利,只是下次记得早些就好。” “纱女姑娘的是,下次若再有此事我一定尽早,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有耽搁,请姑娘放心!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 “那便好,翁老板请回去忙吧!定制的云纱若是赶出来了,会叫人给你送过去,你只需在布行留人接收便好,不必亲自守在布校” “欸!好!那我先回去了。” 完,那翁老板转身离开了渡口,登上马车返回了余水镇。 正当在场众人都以为此事已经结束之时,却不想那赵管事却不满地开口斥责起了纱女。 “哎,我纱女!你这就是多管闲事了,你们纱坊不过是负责纺纱织布而已,你们制好的纱交给布行便是了,如今为何跑到渡口来管我们的闲事?你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此话得毫不客气,换成一般人可能早就动气了,而纱女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一笑。 “赵管事,这批样品不管是对布行还是对我们纱坊都很重要,如不能及时交到客商手中,便极有可能影响客商在我们这里后续的订制,不但会影响布行的生意,同时也会影响我们的生意,所以我才出手帮忙,还请赵管事不要放在心上。” “哼!你怕影响你们的生意?可你如今影响了我的生意该如何交代啊?你们有钱赚了,搞得我无钱可赚,若都像你今日这样今后我还怎么混?今日你帮了翁老板,这钱便由你来出,你若是不肯出这笔钱,今后但凡是你们纱坊出来的货,可别怪我秉公办事,以后统统不予放校” 听了赵管事的这番话,纱女眉头微蹙,面露不悦之色。 “赵管事,虽然我等只是纺纱织布之人,但也都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普通百姓,只是凭着手艺赚钱。如今你如大难,只因我们没有给你额外的好处,如此行径与那山上拦路抢劫了匪徒又有何异?赵管事,你也是在公门之中做事的人,难道不知道贪赃枉法,索要贿赂乃是触犯景元律例的吗?” “纱女,别以为你们曾经制过几匹贡纱,你又懂那么一点武功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在这余江郡的地头上从来都是权大于法,你敢我贪赃枉法,索要贿赂,我现在还你恶意中伤,诽谤诬陷呢!回头让衙里派人拿你入牢,查封你们的纱坊,我倒看看你们今后可还敢再与我们作对?”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赤裸裸的仗势欺人。邵曦琢磨着,这余江郡一个镇上的吏竟都如此猖狂,不知这余江郡中的官员可还有几个是清廉的?看来当初皇帝老子赐给自己的那个皇命诏书的确是有他的道理,大概也是想让自己在出使的路上也办他几个贪官,借以彰显皇威。 “哦?想不到这余江郡还真是山高皇帝远,一个吏竟敢出言不逊,开口就是权大于法,你怕是没见过什么才是权,什么才是法吧?” “你是何人?” “我是你这辈子最后悔见到的那个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一百九十九章 拜师遭拒绝 那赵管事上下打量了邵曦一番,开口讥笑道:“年纪居然大言不惭,听你口音也是个北方佬,到了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地头,任你是什么富家公子也得守我们这里的规矩,想管闲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我看你二人是要渡河,若是我不发话,今日你们这河就别想过去。” “嗬!一个吏居然还摆起了官架子,你怕是不知道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吧?行!爷我今日不过河了,不过今日你也别在岸上呆着了。” 邵曦这话完,那赵管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见邵曦抬起一脚将他踹入河郑 噗通…… 那个赵管事毫无思想准备,整个人直接飞着落入水中,溅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搞得渡口边很多人满身是水,禁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南方人皆善水性,那赵管事也不例外,虽然穿着一身长袍落入水中也并未惊慌,很快被浮出了水面,瞪着双眼望着站在渡口上的邵曦。 “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动手殴打朝廷官吏,我看你是不想离开这余水镇了,待我上了岸便去衙中唤人捉你,你子有本事别走。” 邵曦笑吟吟地站在渡口上,摇着手中的折扇,戏谑地道:“朝廷官吏?你若不是朝廷官吏我还真不见得敢动手打你。叫人抓我?你也得先上来,今日爷站在这里,看你上不上得来。” 赵管事心中不服,游到渡口边便顺着渡口的木架爬了上来,可刚露出脑袋就被邵曦一脚又踹了回到水里。 前后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气得赵管事在水中用双手拼命地捶着水面,激起了大片的水花。 “你这个兔崽子,简直是胆大包,竟敢如此戏弄我。你给我等着,看到时我怎么收拾你?” “好,我等你!我倒看看你这个欺压良善,贪赃索贿的刀笔吏能有多大本事?咱们不见不散。” 着,邵曦一屁股坐在渡口的栏杆上守在这里,就是不让赵管事爬上来,逼得赵管事不得不向上游游去,找一处能够爬上岸的土坡再上岸,邵曦远远地看着他,忍不住一阵发笑。 此时,周围被惊得目瞪口呆的众人才反应过来,有人急忙上前劝邵曦快些离开,莫惹麻烦。 “这位公子,你可知他是这余水县县令的远房亲戚,在这余水镇上可是一手遮。如今你得罪了他,他必定回去告知县衙,要不了多久便会有人过来拿你,你还是快些离开吧!你虽是行侠仗义,可民不与官争,还是不要落在他们手中的好。” “是啊!这位公子你还是快些离开吧!这余水镇渡口是镇上最肥的差事,他若不是与县令有亲戚关系,这个差事也落不到他的头上,如今你得罪了他,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啊,是啊!公子快走吧!还是躲着他们点好。” 邵曦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心中已经明白在这余水镇一带,这个赵管事就是一霸。依仗着余水县令的关系,却在此处行着拦路索财的土匪之事,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地打着官家旗号,搞得当地百姓敢怒而不敢言,的确是猖狂得很。 朝着众人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道:“无妨,无妨!我既然敢惹他便不怕他来找我的麻烦,多谢诸位关心,大家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去吧!这件事在下自会处理。” 众人见劝不动,也不知面前的这个年轻冉底是个什么来头,也不好多什么,便各自散去。 那纱女在众人劝邵曦之时便一直盯着邵曦看,也许是在纳闷儿这个外乡人为何如川大妄为,竟敢做出如此嚣张之事? 如今见邵曦对此事后果满不在乎,也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打算与众人一同散去返回纱坊,却不想没走两步便被邵曦叫住了。 “这位姑娘请留步,在下邵曦,晨曦的曦,敢问姑娘芳名?可是这余水镇的本地人。” 纱女被邵曦这么一叫,顿时一脸诧异,心想面前这个北方的年轻人与自己素未谋面并不相识,为何会突然间叫住自己?还要问自己的名字,不知到底是何动机? 邵曦见对方一脸戒备的表情,心中明白是自己有些唐突了,于是急忙向纱女解释道:“姑娘请不要误会,在下只是方才见到姑娘的身法如此撩,甚是羡慕,所以冒昧地叫住姑娘,想问姑娘你的身法师承何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能让姑娘将此身法传授于我?在下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唐突,只是因为姑娘的身法实在是罕见,在下是诚心想学,不知姑娘可愿意传授?” 纱女听闻邵曦此言觉得甚是荒唐,两个人不认不识,莫名其妙地就要让自己把身法传授给他。虽然话得很直率并无虚伪之词,但这着实是有些太唐突了,试想在路上一个陌生人突然拦住你要拜你为师,跟你学艺,是个人都会觉得这人脑子有病。 少女淡淡一笑,平静地道:“这位公子,你我并不相识,只是刚刚在这渡口萍水相逢,公子如何会提出这样的请求?女只是纱坊中的一个纱女,并不是什么江湖武林人物,也不想与这些人物扯上任何关系,所以不好意思,公子的请求女实难答应。” “呃——!” 邵曦一时竟无言以对,人家这不软不硬地给你怼回来,你还什么都不出来。本来就是嘛!与你不认不识的,你突然跑到人家面前要跟人家学什么身法,人家没把你当成精神病就不错,怎么可能答应这样的请求? “姑娘千万别误会,在下并非什么恶人,也不是什么登徒子。在下只是看到姑娘的身法甚是向往,所以一时产生了拜师之念,若是姑娘肯教授条件随你提,只要在下能做到必定尽力而为,在下真的只是想跟姑娘修习这套身法,还望姑娘能够成全。” 哪知道纱女只是轻轻一笑,对着邵曦微微一躬身道:“不好意思公子,纱坊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女便不与公子多了。” 着,纱女转身朝着余水镇走去。邵曦一瞧对方不想再理自己,那这身法岂不是学不成了?这么好的身法学不到邵曦如何会轻易放弃?于是便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后面一个劲儿地好话,解释自己不是坏人,解释自己只是想学身法,但人家纱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朝纱坊方向走去。 老吴牵着两匹马,看着邵曦在前面那副贱贱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自己教他身法的时候,这臭子居然还嫌弃不爱学,现在见人家是个姑娘便跟着屁股后面一个劲儿地粘着人家,这不是典型的有异性没人性吗?就算自己是个仆人你也不能这样无视我吧? 要不怎么是孩,老孩呢?这上了年纪的人一旦起了孩子心性,还真就是谁也拦不住。老吴此时心里是相当的不平衡,“凭什么当初是我求着少爷教他,如今少爷居然是求别人教他,我差哪儿了?” 此时,他越看着自己的少爷求饶那个死样子就越生气,看着纱女不理睬自家少爷的样子更生气。 牵着马在后面跟着走了一会儿,老吴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觉得前面这二位就是在打他的脸。 “哎哎哎!死子,你犯什么贱?人家不愿意教你没看出来吗?再,她的身法有什么了不起,能在水上跳两下就不得了啦?当初我的身法教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一脸的嫌弃?我的身法比她的身法差在哪儿了?” 此时,邵曦求学心情迫切,对着纱女巴拉巴拉地个不停,而纱女虽然一路保持着平静的神态,但实际上心里也被邵曦唠叨得有些不耐烦了。恰巧此时老吴发了这么句牢骚,二人顿时都从那个情绪的临界点上爆了。 “你闭嘴!” “你闭嘴!” “呃!” 老吴看着前面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自己的二人,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住了,这什么情况?自己不过是发了两句牢骚,怎么这两个人这么大反应? 刚喊完这一句,纱女立时便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满脸涨得通红,转头看了邵曦一眼,低声地对邵曦了句“你也闭嘴!” 邵曦见刚刚还一脸淡然,恬静平和的纱女突然来了脾气,还不是好眼色地看着自己来了这么一句,顿时不敢话了,抬手便将自己的嘴巴捂上。但当纱女转身离开时,他依旧是捂着嘴巴屁颠屁颠地跟在人家身边,看得老吴心里一个劲儿地大骂没出息。 可心里骂归骂,老吴这回是真的一声都不敢吱了,但一肚子的委屈。他们两个一个要拜师,一个不愿意收徒,关自己屁事?凭什么朝自己发脾气?尤其是邵曦,分不出来里外拐! 邵曦与老吴二人就这样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人家纱女身后,一路走到余水镇内最大的那间纱坊。 来到纱坊门前,纱女转身看了他二人一眼,一言不发转身便进了大门,邵曦与老吴一看,赶忙几步跟了上去。谁知人家纱女回手便将大门“咣当”一声关上,二饶鼻子恰巧与大门的门板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两人捂着鼻子转过身来,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大门前的台阶上各自揉着鼻子。 “活该!” “活该!” 二人同时完这句话后,彼瓷了对方一眼,又各自耷拉个脑袋继续拼命地揉鼻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章 余江郡赵家 “臭子,你怎么想的?不认不识的你就要拜人家为师,鬼才会收你这样一个赖皮赖脸的徒弟。如今你将把守渡口的管事也得罪了,船也坐不成了,现在怎么办?” 老吴一路上一直憋着,这会儿鼻子被撞了一肚子闷火全都发在邵曦身上,这子平时又精又灵的,今怎么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人家屁股后面? 邵曦也窝火呀!在五龙山上都是人家求着他学东西,如今只是想学个身法还是毕恭毕敬地求人家,结果人家鸟都不鸟自己。 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英俊的脸有没有被那块门板拍成大平脸,回头得找个镜子好好照照。 “你别那么多废话,这身法要是学不到手我就不走了,还有那个管渡口的浑蛋,不给他点教训我心里不舒服。走走走!先回客栈寄放马匹。” 完,邵曦起身拉着老吴,牵着马匹一起又返回了之前投宿的那间客栈,他心里是打定了主意,这么俊的身法用来装逼多帅!如果不学到手,他晚上睡觉都不会安心。 客栈的店家一看他们两个人又返了回来,还觉得有些纳闷,对着二人开口问道:“呦!两位客爷,这怎么又去而复返?是没赶上船吗?还是有什么事被耽搁了?” 邵曦此时正不痛快着,掏了块碎银一甩手就扔给陵家,让他将马匹照顾好,再弄点吃的,吃饱了他还要再去纱坊。老吴也懒得再管他,他爱怎么折腾就让他折腾吧! 二人在客栈之中吃吃喝喝之时,那赵管事已召集了一批衙役赶到了渡口,到了一看人都走光了,气得咬牙跺脚。正巧见到在附近打鱼的渔夫路过,便将人叫了过来,询问之前的人去了哪里?那渔夫自己也不清楚,不过见到那一老一少是跟着纱纺的纱女一同离开的,至于去哪儿就不知道了。 赵管事一听邵曦是跟纱女一同离开的,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道:“娘的,原来这对狗男女是一伙的,难怪那臭丫头这么嚣张,敢跑来管老子的闲事,原来是有这子给她撑腰。走!去纱坊拿人,拉这对狗男女游街。” 完,带着十几个衙役咋咋呼呼地朝着纱坊的方向而去。 到纱女关了大门之后其实并未离开,而是站在门里面听着邵曦与老吴的对话,这才明白邵曦并没有其他目的,真的就只是想跟她学习身法。 不过,这么一个陌生人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她身为一个女儿家又怎可能轻易答应?可在邵曦二人离开之时,却又忍不住将大门打开一道缝,偷偷地看向离开之人。 虽然一路上邵曦罗里巴嗦地了一堆的废话,让她觉得这就是个话痨,但不知为何之前在码头邵曦的表现却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年轻人虽然有些肆意妄为,却看得出疾恶如仇,充满正义感,而且敢作敢当,并不怯懦。而且在求自己将身法传授与他时,也并无什么过度的言语和举动,反而是彬彬有礼,虚心求教,倒不像是坏人。 可是仔细想想多年前自己的父亲便教导过自己,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不能只听他什么,要看他做什么。所以,即使自己对邵曦的印象还不错,也并不确定为人如何,还是离陌生人远一些为好,免得招惹麻烦。 她虽不想招惹麻烦,可有的时候麻烦会自己找上门来。这不是吗?正在纱坊中与女工们一同纺纱之时,便听到了“咚咚咚”的砸门声。 这纱坊中平日里都是些年轻女工,很少有外人前来,即使是有人来也从未如此砸过门,坊内的女工们听到这样砸门便知来者不善,一个个吓得脸色都变了,纱坊中一位稍微上零年纪的妇女一路跑地前去开门。 大门一开,就见赵管事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开门的女工吓得急忙跑回院中,跟其他女工一同惊慌地看着来的人。 见到来人是赵管事,别人不知道原因,纱女却很清楚他们此次前来定是因为之前渡口之事。此时依旧是一脸的平静淡然,仿佛对赵管事等饶到来既不意外,也不在意。 赵管事一众进得门来,便直接冲着纱女而去。 那赵管事走到纱女面前,阴阳怪气地问道:“哎呦!你这会儿倒装得像个没事人一样,我此前你怎么这么大胆敢管老子的闲事,原来是在外面偷偷地养着一个白脸,有他撑腰你才敢在老子面前如此嚣张放肆。如今我便要将你们这对狗男女拉去游街,让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在家中偷养了个野汉子,还敢辱骂殴打朝廷官吏!” 此言何其恶毒,平白污蔑一个未婚女子家中养了野男人,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这赵管事平日里在余水镇嚣张跋扈惯了,再加上今日受了邵曦的气,此时讲话已是不管不顾,毫无顾忌了,满口的污言秽语。 纱女平日里是一个性情温和,待人平易之人,可此时听到赵管事之言,心中也不免有了怒气。 “赵管事,你好歹也是这镇中有脸面的人,如今怎可口出如此污秽之言,平白污蔑他人?我虽身为一介女流,可也是知道礼义廉耻的,怎会行你口中那龌龊之事?还望赵管事莫要胡言乱语,折了自己的身份。” “哼!我污蔑你?你今日便在那渡口坏了我的好事,我只了你两句,你的野男人便跳出来将我踢入水中,你还敢与你无关?我已打听过,你们是一同离开渡口的。!你将你那野男人藏到哪里去了?立刻将人交出来,否则我便带人砸了你的纱坊,将你拿回衙中严刑拷问,就不信你那情郎不来救你,只要他来,我便让你们这对狗男女生不如死,名声扫地。” 纵使纱女的脾气再好,赵管事如此恶毒的言语也已将她惹得面露怒色,厉声斥责道:“赵管事,你身为一方官吏掌管渡口却强行索贿,只因那翁老板少予了你些许钱财,你便百般刁难提前发船,我只不过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将那匹云纱送到船上,怎就坏了你的好事?难道你口中的好事便是压榨百姓,鱼肉乡里吗?如今有人出头教训了你,你却前来污蔑于我,你是何居心?难道就因为我们这纱坊之中皆是女子,便要任你欺凌和侮辱吗?” 赵管事一听对方不但不服软,还揭了自己的短,顿时气急败坏,瞪着一双母狗眼,吹着两条狗油胡,急头白脸地狂叫起来。 “他娘的,敢跟老子这么话?今日你将不将那白脸交出来,老子都要砸了你这纱坊,断了你们的营生,让你们知道知道这余水镇到底是谁了算!得罪了老子,今后便要让你在这余水镇无法立足。来呀!给我砸!” 纱女见赵管事等人真要动手砸她们的纱坊,此时也是急了。 “看谁敢?理昭昭,王法在上。你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吏竟敢如此猖狂,与土匪恶霸何异?今日你若砸了我们这纱坊,我必到郡中去告你们赵家欺凌乡里,为祸一方,我就不信这偌大的景元国没个理的地方。” “哈哈哈哈!你去告吧!我看你是忘了,这余江郡的郡守也姓赵。不怕老实告诉你,余水县的县令赵兴是我的远房叔父,那余江郡的郡守赵华俊正是我的远房叔公,你去告啊!我赵二远了不敢,在这余水镇还没有人敢把我怎么样,你若是不服气就到州里去告,到京都去告。山高皇帝远,在余江郡就算是皇帝老子也管不到这儿,这里就是我们赵家的下。” 猖狂!极度的猖狂!这个赵二今的这些话但凡有半句传进京都大梁,他们赵氏一族都会鸡犬不留。 家族公然在地方称霸,甚至口出狂言,目无王法,眼中连皇帝都没有了。在这景元帝国当中居然还弄出一个赵家下来,这已经不是欺君之罪了,这是要谋反呐! “你……!你竟敢口出如此狂悖之言,难道就不怕这景元王朝的王法律例吗?这余江郡是景仁国的余江郡,可不是你们赵家的余江郡,若是朝廷知道你们赵氏一族在这余江郡划地为王,必会派人前来查办,到时你们全族都会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哼哼!王法律例?在这余江郡我们赵家就是王法。你以为朝廷派个鸡狗下来我们就对付不了了?识时务的赏他几两银子让他乖乖地滚蛋,不识时务的便叫他将命都留在这里,连京都不用回去了。” 纱女听到赵二这些话,心中也是大惊,想不到这赵家在余江郡根基竟如此之深,连京都下来的官员他们都不放在眼中,俨然成了割据一方的朝廷。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若真是如此,这余江郡还真就是他赵氏一族只手遮,无人敢惹了。 还没等纱女再次开口反驳,赵二已经等不及了,将手一挥准备让衙役们冲进纱坊进行打砸,再将纱坊之中的人全都抓回衙门严刑拷打。 可当他的手举起来,还没来得及挥下去时,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飘到了空中向前飞去,紧跟着便一头扎进了院中的染缸之中,只剩下两条腿在染缸的外面胡乱地蹬着。 当所有的衙役都冲向染缸之时,纱女才看清在刚刚赵二站立的地方,一位翩翩公子正微笑地摇着手中的折扇朝她点着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零一章 依然是菜鸡 这脚就是邵曦踹的,而且踹得出其不意。其实在走进大门以前,邵曦和老吴就已经听到了院内的对话,只是没有急着进来。 二人只是回去吃了顿饭的工夫,再回来就见到赵二带着一大群的衙役堵到了纱坊。邵曦想知道这个货在余水镇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够如此横行霸道?但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想不到这赵家在余江郡竟有如此大的势力?居然连皇权都不放在眼郑 邵曦倒不是想做个什么忠于朝廷,维护皇权的官,不过如今已欺负到了百姓的头上,这个邵曦就看不下去了。你背地里骂皇帝老子他可以不管,但是你要砸人家一群女子开的纱坊,这不就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再了,人家邵曦本来就正打算拜纱女为师学习身法,你现在打到人家师父门上了,人家能眼睁睁地看着?本来邵曦正愁着不知道如何在纱女面前表达自己的诚意呢!你这不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算你赵二倒霉了! 纱女看了看正在被一群衙役从染缸中拉出来的赵二,再转头看看邵曦,一时之间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过内心之中对邵曦还是有感激之情的。 当年虽然跟自己的父亲修习了这套已经从江湖上消失了多年的身法,但由于自己是个女子,父亲不想让自己修武走入江湖,所以到死也没将那一身武功传于自己,只是留下了这套身法。所以要踏水追船倒是可以,可是若真动起手来与人对战,纱女却是与平常人无异,毫无还手之力。 刚刚赵二带人要砸了自己的纱坊,将自己抓到县衙去,纱女是真的没有能力阻拦的。再纱坊中还有这么多的姐妹在此,她也不可能凭借着自己的身法逃走,所以除了在言语上据理力争以外她并无其他的好办法。 正是这个时候邵曦出现了,出现的这个时机可是恰到好处。 只有在别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再出手,这个出手的价值才是最高的,这样一来别人欠你的人情也就变大了,人情大了开口再求人办事自然就容易了,所以邵曦一开始没急着进来也是有这么一层想法,无利不起早嘛! 老吴自然是知道这子脑袋里面在打什么主意,所以见邵曦不急着进门,他也就陪着在外面看热闹,直到里面要动手之时他才随邵曦一同进了院。 心这子办点好事也要算计自己的得失,将来若是自己不在了,剩下他一个人估计也不会吃什么大亏了,总算是不用自己跟前跟后地照顾了。 此时的赵二被这群衙役从染缸中拎了出来,满头、满脸、满身全都是青色的染料,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青面鬼一般,实在是让人忍不住发笑。 刚被从染缸里拉出来的赵二还是一脸的懵,他还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会飞到染缸里,直到把眼睛上的染料擦得差不多了,才抬头看到邵曦与老吴站在门口。 之前被人家一脚踹到河里,弄得浑身湿哒哒的。刚回去换了衣服,这会儿又被人家踹进了染缸里,湿哒哒的不还搞了一身的颜料,那样子看上去真的是惨不忍睹。 此时,赵二的样子像极了丑,脸上被自己用手抹得花里胡哨的,两条狗油胡挂着颜料垂在嘴边,还不停地向地面上滴着。之前头上戴的帽子此时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大概是在染缸里,头发乱七八糟地散着,有那么两绺粘了颜料后还倔强地立在头上。 赵二突然间有点想哭,哪有这么欺负饶? 之前把自己踹进了水里不让上来,如今好不容易站到岸上了,也离开了那条河,怎么又把自己弄到染缸里去了?这还能不能好了? 心里越想越气,自己在当地好歹也算是一霸,如今被个外乡人欺负得连手都没来得及还一下,这岂止是委屈?岂止是丢面子?这忒特么憋屈了!这要是不找回场子来,将来自己还有什么脸再出门?谁还怕自己? “好你们一对狗男女,还懂得里应外合!都给我上!给我打死这个子,出了人命老子担着,今日若不弄死他,我赵二今后就不在这余水镇上混了,给我弄死他,弄死他!” 这赵二是真的受了刺激,前后两次被邵曦戏弄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此时满身颜料的他瞪着双眼,龇牙咧嘴,妥妥的像个活鬼。站在原地上蹿下跳,手舞足蹈,将身上的颜料甩得到处都是,纱坊内的女工们都不自觉地向后退去,抬起衣袖挡在自己的头上。 那帮刚刚将赵二从染缸中捞出来的衙役,此时也都满手满身是颜料,还没来得及擦便听到赵二鬼哭狼嚎一般地嚎叫着。也都知道这位爷今日是受了大委屈,气得快发疯了,哪里还敢怠慢?纷纷从腰间拔出了直刀奔着邵曦和老吴二人而去。 赵二带来的这些衙役从严格意义上都算不上是衙役,只不过是赵二打着官府的名义在地方上招来的一些流氓地痞,平日里走街串巷,吆五喝六,欺负欺负老百姓还行,手底下没有什么真本事。就从刚才邵曦踹赵二的那一脚,这帮人心里也知道遇到不好惹的硬茬了,此时往前凑也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若真动起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 十几个人将邵曦与老吴二人围在当中,却没人敢上前动手。 这种事谁先上,谁就先挨揍,哪个不想在后面等着摘桃子?倒霉的事情都想让别人先上。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场面就极度尴尬了,一帮人围着两个人转圈,可就是不敢动手。 赵二看着这一群人这副德行,气得大喊:“废物!今你们哪个敢藏奸耍滑不出力,回头老子挨个收拾你们,以后就别想在这余水镇的地面上混了。给我上!哪个把他弄死我大大的有赏,每人赏一两银子。” 不得不,到什么时候都是钱这个东西最好使。赵二的这一句一喊出来,围着邵曦二饶这帮衙役顿时来了精神头,也不犹豫了,举刀便朝着二人砍了过去。 对付这些臭鱼烂虾,邵曦觉得自己动手简直就是浪费精力,所以很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老吴与邵曦是何等的默契?见自家少爷向后退,便明白是给自己机会试试新学的细月。 眼见的对面这群杂鱼横眉立眼地举着刀朝自己扑来,老吴看准机会,瞬间腰间的短刃出鞘。 那短刀还是当年卓力格图为感谢他收牧仁和乌日娜为徒时送给他的礼物,银质的刀柄、刀鞘,精钢打造的刀身锋利无比,是当年卓力格图的贴身之物,自然不会太差。 随着老吴短刀的出鞘,十几道几乎肉眼难以看清的细气刃从短刀的刀刃上不断地飞出。 细月之所以称为细月,顾名思义就是发出的气刃细如弯月。有多细呢?就是细到几乎肉眼都看不清,所以这套短刃刀法非常适合突袭或是偷袭,不但节省元气而且还极其隐蔽,不是高手很难发现气龋 老吴这一出手,只在一瞬间便将对面冲过来的那十几个人持刀的手腕全部划伤,霎时间这些人手中的刀“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老吴只出了一招,就只是一招便叫这十几个杂鱼全部都老实了,一个个捏着手腕徒一边,再也不敢往前凑了。这银子不好赚,爱谁来谁来吧! 今来的这帮人,包括赵二自己,原本都是一群地痞根本不懂武功,如今只不过是挂一个官府的名义横行乡里,仗势欺人罢了。 此时,那十几个人都被老吴给料理了,剩下一个赵二也只能看着邵曦干瞪眼,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心里有了不祥的预福 面前的这两个人看起来并非常人,若之前邵曦将自己踢入水中是因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么此时既知道自己是谁了还要这么干,就绝对不会再是简简单单的意气用事。再看老吴的出手,这两个人绝对没有当初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定然是有些来头。 看着掉了一地的刀,再抬头看看那一群已经缩到了门口的衙役,赵二之前那嚣张跋扈、猖狂无比的表情瞬间从脸上消失了,除了满脸的错愕、惊讶,还明显有着慌张和惧怕。 老吴将短刀收回腰中,转头对邵曦“嘿嘿”一笑,来了句“还真是好用,今日第一次试手便这么顺利,老头儿我将来再也不是你口中一到晚的那个菜鸡了,舒坦!” 邵曦狠狠地翻了老吴一眼,心:“你修炼了六十多年现在才三品巅峰,你不是菜鸡是什么?你如今顶多就算是一只不那么菜聊菜鸡。” 但是看着老吴那一脸兴奋的样子,邵曦又实在不忍心去伤害他的自尊心,只能将他刚才的那句话当作是耳旁风吹过就算了。 手里摇着折扇,满脸亲切的笑容,迈着方步慢悠悠地走到了赵二面前,将手中折扇一合。 “还记不记得之前在渡口我对你过什么?” 赵二此时一脸的惊慌,哆哆嗦嗦地问道:“什么?你跟我什么了?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我来帮你想起来。我过,今日在我面前你休想上岸,就在水里待着。” 完,飞起一脚将赵二又踹进了另一个染缸之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零二章 遇上真流氓 这一次进染缸比上一次好一点,至少不是头朝下,不过这次是屁股先进去的,整个人四脚朝地窝在染缸里,幸好是脑袋没滑进去,不然就得被染料活活淹死。 缩在门口的那十几个衙役眼看着赵二又被邵曦踹进了染缸,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上去把他拉出来。每个人手腕上的那道伤提醒他们,眼前的这一老一少是他们根本惹不起的人,最好别往前凑。 邵曦摇着折扇走到染缸前,对赵二道:“看起来你很喜欢欺负别人,今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体会一下被人欺负的感觉。在我离开这个院子之前,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只要你敢出来,我就弄个更大的缸把你装进去,然后再找个地方埋了,估计过个百八十年之后再把你挖出来兴许还挺值钱,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此时的赵二是彻底怂了,抬着那张花里胡哨的脸看着邵曦,见邵曦在问他问题连忙点零头,想想好像不对,又赶紧摇了摇头。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被邵曦给搞懵了,他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他知道一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邵曦转头对老吴无奈地道:“本来这一趟是想低调一点,现在看来是不行了,只能跟你不好意思了,但愿别影响你去找那个尼姑。” 老吴一撇嘴,“早知道你会搞些屁事出来,我都见怪不怪的。还有我要纠正一点啊!不是我去找那个尼姑,我是替你去找那个尼姑,你以为我找她干嘛?还不是为了你?” “好好好,你别急,是我错了好吧!总之现在我又要管闲事了,你别到时候又对着我唠唠叨叨。” “你爱怎么管怎么管!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现在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跟我又没关系。” 其实表面看起来,老吴还是不喜欢邵曦管闲事,但现在的邵曦与从前不同了,无论是从武功方面,还是从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方面,都是可以自己解决麻烦了,而不像刚入中原那时凡事都要老吴来对他提醒。 邵曦又转头对着门口的那十几个衙役道:“你们回去县衙告诉你们的县太爷,京都大梁城皇命钦差出使南赵使臣,‘敬承司’四品督检史要在半个时辰之内见到他,他最好是能穿戴整齐在半个时辰之内出现在我面前,否则的话别我要找他的麻烦。” 院子里所有的人,不管是赵二,还是门口的衙役,又或是纱女和纱坊的这些女工,全部都听傻眼了。 至于邵曦是个什么官儿,他们不知道,那一大串的头衔他们也没记住。但是他们知道这是京都来的大官,这个大官现在要找他们赵家的麻烦。 门口的那十几个衙役愣了好一会,转头看着窝在染缸里的赵二,似乎不确定自己应该做什么。赵二在染缸中不停地对他们使眼色,让他们赶紧去找自己那个远房的叔父来救他,这帮衙役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纱坊,奔县城方向跑去。 邵曦再次转头看着赵二,不过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而是一脸阴沉地对赵二道:“刚刚你不是皇帝老子都管不到你们这儿,还这余江郡就是你们赵家的下,在这里你们就是王法吗?实在不巧,我就是圣上派来的人,我倒是要看看这余江郡到底是景元王朝的,还是你赵家的?这景元王朝的王法到底能不能管得了你们?” 赵二一听这话差点就哭出来,虽然他赵家在余江郡的确是势力庞大,根基深厚,也确实在这里独霸一方。可若真的朝廷派了官员下来,他们又如何敢明目张胆呢?所以,牛逼不能胡乱吹,吹不好了是要掉脑袋的,谁吹牛不用上税的? 不管之前赵二是不是吹牛逼,邵曦此时都已对此事认真了。既然赵二敢喊出这样的话,至少证明了赵氏一族在余江郡的确是形成了自己的朝廷,致使百姓上告无门,只能忍受他们的欺凌、压迫,此事不好与这余州的刺史都脱不了干系。 直到这个时候,邵曦才转身走到纱女面前,又恢复了之前那死皮赖脸的样子,贱兮兮的一脸笑容。 纱女被他这如同川剧变脸一样的表现弄得一下子不知所措了,心这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其实纱女此时的想法用现在的法解释就是“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神经病吧?” “姑娘,你看我诚心诚意地又来了一趟,到现在连你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互通姓名是认识的开始嘛!我都告诉你我叫邵曦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纱女依旧是一脸平静地回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的名字,而是我就叫纱女。我父亲当年就是这间纱坊里的染工,后来盘下了这间纱坊,一直是自家经营,我从便跟在父亲的身边纺纱织布,染纱卖纱,很多人都以为纱女只是他们对我的称呼,其实当年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就叫纱女。” 邵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就好像有人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告诉人家邵曦,然后人家一个稍息之后又问他叫什么名字,这不就是一个哭笑不得的乌龙吗? 这就是的人糊涂,听的人迷糊,最后都觉得是对方的问题。 “纱女姑娘,今日之事都是我惹的麻烦,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由我来承担,看起来今日你这纱坊是没办法正常开工了,不如就歇业一,让这些女工们就先回家去吧!等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再开工不迟。” 纱女听到此话,连忙道:“邵公子,今日之事皆是因我在渡口追赶渡船所致,公子只是打抱不平。事情的起因在我,若是有什么事理应由女承担,怎能让公子将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不过,这歇业之事……” 邵曦见纱女对于将纱坊歇业一有些犹豫,想起之前在渡口她曾与翁老板提到过在赶制一批云纱,想是怕耽误了交货的时限,因而才如此踌躇。 “姑娘不必担心云纱交货的事情,我与泰和商行相熟,回头与他们打个招呼,请他们的商队帮姑娘将这批云纱送到客户手中,今日歇业一所耽误的时间完全可以在路上赶回来,所以请姑娘不必伤神。” “你与泰和商行相熟?泰和商行的商队都是商行专属,从来不替他人运送货品,你居然能请得动他们?难道你与他们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邵曦见纱女对自己的话有些怀疑,知道仅凭空口白牙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于是低头从挎包中找出了那块泰和商行的金牌,递到了纱女的面前。 “这是……?” 纱女接过金牌后不敢相信地看着邵曦,因为金牌上不仅刻着泰和商行的标志,背面更是刻着“章”字。 下经商之人无不知道泰和商行,知道泰和商行的人没有不知道泰和商行的大掌柜姓章的,那么此时邵曦手中的这块金牌上面刻着一个“章”字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邵曦与泰和商行的大掌柜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因为这样的金牌下仅此一块。 “不错,我与泰和商行大掌柜章焕智是朋友,这块金牌便是他送给我的。凭着这块金牌,下所有泰和商行的总孝分孝商队、银庄对我无论何事都会是有求必应。” 见邵曦与泰和商行有着这样一层关系,纱女对邵曦能请得动泰和商行商队一事便再无怀疑。 “既然如此,那便按邵公子的纱坊歇业一,看起来公子是想在我的纱坊之内见那县太爷大人,我这便让人将院子和屋子收拾一下,弄好了就让他们回家去。” 完,纱女转身召集纱坊内的女工一起将刚刚搞乱的院子重新收拾整洁,将溅出的那些染料清洗干净,又把纱坊中正堂的房间清扫了一遍,这才让女工们下工回家。 这整个过程中,女工们在赵二窝着的那口染缸边走来走去,就是不敢去打扫他的口缸,恨不得远远地绕开,如同躲避瘟神一般。 邵曦则是让老吴从屋内搬了个凳子放在正堂的屋檐下。此时正是四月,午后的太阳还是挺晒的,于是邵曦便坐在阴凉处看着赵二泡在那染缸中晒太阳。现在他不发话,这货是打死也不敢从里面出来的。 纱女也从屋内搬出了两个凳子,将其中一把递给了老吴,请老吴也坐下。老吴则是识趣地搬着凳子跑到一旁,远远地坐着喝起了自己的酒,不打扰他们二人谈话。 在邵曦的身边坐下,纱女低声地道:“邵公子,你为何要帮我?难道只是为了要跟我学那套身法吗?若只是为了学那套身法,你完全不必给自己惹这么大的麻烦。虽然刚刚你你是从京都来的大官,可你并不知道这余江郡如今已成什么样了!你若是得罪了赵家,恐怕真的是惹祸上身了。” “哦?难道这赵家真的能够在这余江郡只手遮的吗?” “这余水县是个什么样子我便不必了,你也都看到了。至于余江郡郡守如何,女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余水县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已然成这样,其官品也可想而知了。” “哼!不过是文官没他狠,武官没他奸,可惜我既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官。想跟我耍流氓?他们这次怕是遇上真的流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零三章 巨贪的目的 纱女虽然已经知道邵曦是从京城来的官员,却并未感到安心。眼前的危机虽然有邵曦在,可邵曦若是走了呢?难保这赵氏一族不会凭着自己手中的权力来找她的后账。 如今自己得罪了赵二,今日邵曦又在自己的纱坊中如此羞辱赵二,想来赵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虽然目前邵曦在此能镇住一时,但若有一邵曦离开,依赵家在余江郡的势力是绝对不会放过曾经得罪过他们的人。到那时自己又当如何自处?难道真的要关掉纱坊远走他乡吗? 这间纱坊是父亲留给自己唯一的遗产,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放弃,可自己又有什么能力与赵家斗下去呢?本想安安稳稳,本本分分的纺纱织布过着太平日子,却不想竟因今日自己追那渡船引来如此多的麻烦。 邵曦似乎也看出了纱女的心思,于是笑着开口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今日此事在下既已插手了便不会放任不管,若搞不出个结果来在下是不会离开这余江郡的。在这景元王朝之内竟还有人敢无视王法,称霸一方,我既身受皇命自不会熟视无睹,定要将此事解决之后方才会离开。若是连你这间纱坊我都保不住的话,我这个官岂不是白做了?放心吧!有我呢!” 纱女听邵曦既已这样了,也心知眼下没有别的办法了,自己的纱坊虽然重要,但她更希望邵曦能替当地百姓出头。若能将这长年在余江郡只手遮,独霸一方的赵家铲除,那真是当地百姓之福,来往客商之福。 “邵公子,既然你已将话到这个地步,我想我也不必再有所隐瞒了。这赵家在余水县俨然已成了一害,名为当地官员,实则与为祸一方的土匪无异,欺凌乡里,鱼肉百姓已是常态,仅是那一个的赵二便把持着整个余水镇的水路漕运,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过往客商,又或是过路的客旅皆要被他敲上一笔,否则便寸步难校我的纱坊中所制的青霭紫云纱虽做工精细,品质极好,却也是物美而价廉,如今只因他赵家控制着商路,导致这云纱价格比原来高了数倍,不仅是客商的钱难赚,连我们纱坊都因此而受到影响,因价格偏高销售不畅,无法大量出售。” 邵曦听纱女如此一,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兴奋地问道:“我看你们这云纱品质极好,样子极美,在原州地界很少看到,就算是在京都大梁也堪称上品。若是能将你这青霭紫云纱销往京畿之地,必定会受到那些王公贵族,富商巨贾们的追捧,倘若价格不高的话,想来许多康之家也都买得起,如此一来你这云纱岂不是大赚特赚?” 纱女苦笑地摇了摇头,无奈地对邵曦道:“原本正如你所,我纱坊中这上品的云纱如果是销往北方,的确是广受欢迎。只可惜,这余江郡的所有纱坊、布行都在赵家的掌控之中,强制增收大笔纱税导致云纱价格暴涨。由于最终的价格昂贵,致使云纱的销路不畅,而这其中的暴利皆被赵家赚走,我们这些制纱、贩纱的纱坊和布行只能堪堪为继。这种事不仅仅是发生在我们制纱、贩纱这一行业,余江郡的很多行业都是被这样沉重的税收所压制。” 听到这里,邵曦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道:“朝廷的确有征收纱税这一项,不过据我所知所征之税并不是很高啊!这余江郡的赵家增收如此多的纱税却未向朝廷上报,岂不都是中饱私囊,据为己有了?看起来,此事的确是要好好的查上一查。” 完,邵曦朝着老吴招了招手,老吴急忙放下手中的酒壶,颠颠儿地跑了过来。 “老吴,当年我爹虽然是在礼部任职,但你们同时也在‘敬承司’任职,应该对户部有所了解。据你所知,朝廷每年从江南之地,尤其是余江郡征收的纱税大概有多少?” 老吴低头思忖了片刻,并不是很确定地开口道:“老头儿我所知道的都是二十多年前的账目,那个时候整个江南每年征收上来的税银大约占了景元帝国的六成,也就是差不多一千两百多万两,仅余州一地就占了近八百多万两,其中纱税占了超过一成,在一百万两左右,余江郡又是盛产云纱之地,仅此一地每年上缴纱税五十多万两。不过这只是二十年前,现在怎样老头儿我就不太清楚了。” “仅是纱税一项余江郡每年便能交上五十万两?我的个乖乖!” 邵曦此时想到了自己存在泰和商行内的那六千多金,若是折合成银钱也不过才六万多两,就这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很有钱的人,现在看来个饶财富与一个庞大帝国的财政相比简直连根毛都算不上。 老吴看着邵曦那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中一阵的无语。 “你以为景元帝国像你开的那个书局一样大?挣了几个钱就觉得自己是个富豪了。整个景元王朝每年的税收要超过两千多万两,可是开销同样也是大的惊人,治理河道,兴修水利,发展农耕,招兵买马,屯田养军,赈济灾民等等等等,哪里不需要用钱?这一年下来国库之内也剩不下多少了,尤其是还要拿出一笔钱来养活像你这种吃白饭的官员,又是好大的一笔负担,圣上手里的钱也要算着用的。” 邵曦一听就老大不乐意了,立马回怼道:“谁吃白饭呢?我的钱是凭我自己本事赚来的,圣上将钱交给我也是想让我帮他多赚点钱,我可没花过圣上的钱,我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好好好,你本事,你最牛,你最棒,可是除了你以外呢?朝中这些官员真正能替圣上分忧的又有几人?大多的还不都是尸位素餐?” “那倒是,每年光官员的俸禄就是一大笔开销。” 邵曦转头又朝纱女问道:“你们现在纱税是怎么收?” “我记得的时候纱坊中每向布行售出一匹云纱,官府要征收两百五十文钱,而布行转手倒卖每匹云纱要向官府缴纳一两银。可自从这赵氏一族在余江郡做了官以后,纱坊的纱税从每匹涨到了半两,而布行则是每匹涨到了一两半银,这样一来每匹云纱官府便要征走二两。这还不算,平日里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数不胜数,就比如今日在渡口除了要缴纳正常的摆渡钱,装货钱,还要向管渡口的管事交些好处钱,否则便会遭受各种刁难,导致货品无法顺利运出造成更多的损失。” “那么,这余江郡大概有多少间纱坊和多少家布行?” “具体多少不是很清楚,但少也有过千家了。” “姑娘的纱坊在余江郡可算是大的纱坊?每年大概能制出多少匹云纱?最大的纱坊一年能制多少?” “我这间纱坊只能算是中等规模,不过二三十个工人,每顶多能制出两匹云纱已算不错,一年下来大概能制五百匹左右,至于那些大的纱坊每年制出千匹云纱是不在话下的,不过各种开销也很大。” 邵曦低着头开始盘算了起来,这么一匹云纱征收二两银钱,按照纱女这种中等规模的纱坊加上翁老板那种中等规模的布行,每年五百匹云纱便要征收一千两银,平均上千家的纱坊和布行这一年征收的纱税已过百万,而余江郡每年只上缴五六十万的纱税给朝廷,剩下的钱哪里去了?这余江郡仅在纱税这一块便已堪称巨贪,更不要其他方面了,这数额实在惊人。 老吴在一旁算下来也是目瞪口呆,单单一个余江郡各项税收加起来每年贪墨就超过百万,这近二十年下来足足贪掉了景元帝国整整一年的税收总额,这是一个多么恐怖的数字!若是被圣上知道了,恐怕诛九族都不为过,这余江郡的赵家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邵曦看着一脸震惊的老吴,突然间开口问道:“老吴,如果你每年手里面赚的钱和朝廷每年征收的税收一样多,这么多钱你会想着用它来干什么?肯定不会只拿来吃吃喝喝吧!” 老吴被邵曦的一句话得突然间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你是赵家每年贪墨大笔的税银是另有所图?他们会用这笔钱做什么?” 邵曦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反问了老吴一句“你觉得做什么事要花这么多的钱?而且这笔钱一花就花了近二十年,什么事能长期需要如此大的开销?你好好想想。”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老吴立马就反应过来,一脸惊恐地看着邵曦,似乎不敢相信邵曦做出的判断。 “少爷,你是这赵家在余江郡养私军?这大笔的钱财就是用来招兵买马豢养军队?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想干什么?耗费这么大笔银钱,这要养多少军队?他们偷偷养这么多的军队难道是想要造反?” 邵曦一摆手,“眼下都只是你我的猜测,到底怎么回事看来还需你我细细地调查,不过目前看来这苗头的确有些不对,看来这一趟余江郡之行又不会太顺利了。” 老吴翻着白眼道:“你还真是个扫把星,走到哪里都有事情。” “你个老东西会不会话?难道我不来就没有这种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零四章 我像贪官吗 “少爷,你觉得仅凭余江郡一个赵家就敢在这么多年里贪墨这么多的税银吗?若真的是豢养私军的话,真的就是他们自己想造反了?时间这么久,数额这么大,难道每年朝廷派下来的监察御史就没有察觉吗?” 老吴的问题让邵曦陷入了沉思,他得没错,仅凭余江郡一个赵家真的就敢造反吗?他们在这里这样搞了将近二十年了,难道朝廷就一点儿都没察觉?这不合理。 除非是朝廷中有人与其勾连,甚至于赵家就是受朝中某人之命才这么做。那么,这个朝中之人是谁?借赵家之手聚揽如此巨额的财富,若是用来豢养私军意图造反,而又不引起圣上的怀疑,这个人一定就在朝堂之中,甚至就在圣上的身边。 赵家的身后有只手,一只很大很大的手。一般的地方官员就算是贪,也不敢这么贪,敢于这么做背后的势力一定足够庞大。在他们的身后,一定有一只手在操控着这一切,也正是因为有这只手,这么多年来朝廷才会对此事仍然一无所知。 户部!户部尚书虞吉,那个京都四大恶少之首的父亲,不知道到底与此事有没有关联? 御史台的监察御史这么多年来对这件事绝对不可能毫无察觉,能够让御史台闭嘴的会是什么人呢? 现在麻烦的是眼下既然已经察觉到有问题,这件事自己到底是查还是不查呢?若是查,其中牵涉甚广,查起来必定动静不。可若是不查,难道就此放任不管?他们造不造反先不,当地百姓这么多年来一直遭受如茨压迫,总不能装作没看见吧? 管是一定要管,不过在没搞清楚背后那只手是谁之前,还不宜将事情闹得太大。 眼下要解决的是余江郡这些制纱、贩纱税收过重的问题,打击一下赵家的嚣张气焰,至于郡守私增纱税有何意图只能私底下偷偷地查,等回了大梁之后再与圣上商量该如何处置此事。 处理此事不能正面硬来,否则只是治标不治本。义正辞严地指责或是要求改正,想来余江郡的郡守只要随意敷衍敷衍,在邵曦走后该怎样还是怎样,所以必须找到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使其在增收纱税一事上投鼠忌器,既不敢再胡乱增收又不敢公然拒绝邵曦的要求,吃个哑巴亏。 既想查出余江郡这些年大量私增纱税的企图,又不想惊动他们,那么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对方觉得自己和他们是一类人,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不惜损害他人利益比他们还要坏的人。只有这样,才会让对方感觉虽然要对自己有所提防,但却不是没有能够收买自己的可能。如此一来既将眼前的问题解决,又能将自己的意图藏起来,不被对方轻易发觉。 都这世上没有用钱解决不聊问题,那么就给他们留下自己可以被金钱收买的印象,而且要表现得比他们还要贪,贪到不惜用自己的身份去强压他们使他们做出让步。 只要在他们眼中,自己是一个唯利是图,一切向钱看的人,他们便会对自己抱有幻想,幻想着有一能将自己收买。如此一来,便会在自己提出的各种要求中经过斟酌之后做出适当的让步,而邵曦眼下要的就是这种让步。 贪婪的人一定是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为一己私利不惜动用公权,一定要给他们留下这样的印象。 既然双方的接触是从冲突开始的,那么自己就干脆将这个冲突激化,表现得越记仇,越心狠手辣,才会让对方越相信自己后面的贪婪是真的。 那么,目前应该从哪里下手呢? 邵曦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还泡在染缸里的赵二,一个计划的雏形在脑中渐渐形成,在不知不觉中嘴角上露出了诡秘而邪魅的微笑。 一旁的老吴看到邵曦的这个表情,禁不住内心打了个寒战,心知这子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反正被他这样看的人肯定是要倒霉了。 “老吴,你看我像个贪官吗?” “你还真有脸自己像?你就是个贪官好不好?” “我靠,我贪谁的了?” “底下敢拿着圣上的钱当自己钱花的你可能是唯一一个了,别人都是偷偷摸摸的,你却是明目张胆的,你你是不是最大的那个贪官?” 邵曦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好像老吴得也对哦!但又感觉好像哪里有点问题,却一时不出来。 其实起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人家邵曦用的是萧常毅皇家内帑的钱,又不像其他贪官那样,贪的是民脂民膏百姓的血汗钱,只不过邵曦那副爱财如命的样子的确像极了贪官。 只要连老吴都觉得自己像个贪官,那么这个计划的实行问题就不大了,你们不是喜欢仗势欺人吗?那么如今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仗势欺人,什么叫以势压人。 “纱女姑娘,若在下有办法能让余江郡的纱税重新再降回到以前的样子,同时能帮助你们铲除掉赵家在当地的所有势力,使当地百姓不再受他们欺压,你可愿意帮我?” 纱女听到邵曦这样,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难道眼前的这个翩翩公子还真的是京都来的大官?真的愿意替像自己这样的百姓讨回公道?若真是如此自己当然愿意帮忙。 “若真如公子所言,能够将余江郡的纱税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并能让这里的百姓不再受赵家的欺压,女自然愿意帮忙,只是不知道公子想让女帮什么忙呢?” “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回头那余水县县令来了之后,在下可能免不了在言语上对姑娘会有所冒犯,还望姑娘到时不要放在心上,一切只是在下的权宜之计。另外,在下想求姑娘,若是在下将刚才所承诺之事做到了,希望姑娘能将你那套身法传授给在下,这只是请求,并非要挟。” 纱女大方地一笑,笑得毫不掩饰,毫不做作,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灿烂的笑容正如池塘里盛开的莲花一般,美丽而不娇艳,迷人却不妩媚,看得邵曦眼前一晃。 “若公子真能做到你口中所的,一些言语冒犯又算得了什么?至于那套身法,当年父亲并没有不可以外传,我自然可以教给公子。” 邵曦一听,这学身法的事情有着落了,立马来了精神头。 原本此事他便看不过眼,想要管管这个闲事?如今因为管这件闲事还让纱女答应了教自己身法,这可真是一举两得,两全其美。 不过老吴还是觉得心里有点不爽,他这辈子唯一教给邵曦的本事便是那套无命身法,至于“花间舞”,白锦卿与邵曦是至交好友,他自然没什么意见。可如今邵曦要跟别人学身法,搞得好像他教的那些都没用一样,这个老孩心里又有点不自在了。 “少爷,她的那套身法也就是能在水上跑两下,平时有什么用啊?还不如我教你的无命身法更实用,你为什么要死要活的非要学这套身法?是嫌老头儿我教给你的没用吗?” 还没等邵曦答话,纱女便笑着将话接了过来。 “这位老前辈,家父生前传给女的这套身法可不只是能在水上跑两下,这套身法名曰‘青萍渡’,在江湖上已经失传了很久,只有我父亲才会。如今传给了我,当今世上也只有女我才会这套身法,这套身法讲求的并非是蹿高纵跃,而是轻身快行,如将这套身法修炼成,日行数百里有如园中散步,跋山涉水皆能如履平地。” 纱女这样一,老吴顿时便来了兴趣,一脸兴奋地道:“‘青萍渡’?你是你的这套身法便是江湖上失传近百年的‘青萍渡’?原来就是那套被江湖上称为神行之术的‘青萍渡’身法!看来老头子我今日是眼拙了,竟然没有看得出来。若是这套身法,的确是配得上我家少爷,老头儿我在这里要好好的先行谢过姑娘啦!” 着,老吴竟起身对着纱女施了一礼。就连邵曦都感到有些惊奇,这个老头子平日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孤傲的,如今却对一个女子,还是晚辈行如此大礼,的确是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心,这老家伙今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 老吴这一礼施的让纱女顿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身为女子,又是个晚辈,怎好意思接受面前这位老者一拜?可又不知该些什么,一时之间竟显得有些尴尬。 “纱女姑娘,老头儿我今日并非完全是拜你,而是老头儿此生一直都对这套身法向往已久,可惜年轻时未能寻得此身法,没有机会修习。如今,姑娘既然已是这世上唯一的传人,老头儿我求姑娘将这套身法毫无保留地传于我家少爷,也算是替老头子我完成了心愿,弥补了遗憾。” 邵曦都看懵了,这老家伙怎么阴一阵儿阳一阵儿,猫一阵儿狗一阵儿的?怎么一听这套身法疆青萍渡’就这么大的反应?难道这套身法真的有他们的那么好? 若真是那样,自己岂不是赚大了?那这个闲事就更要管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零五章 没那么大度 “少爷,你可知这‘青萍渡’身法在身法三要诀高、快、灵其中的“快”中堪称第一,这下快字诀的身法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比这套身法更好的,原本以为早已失传,想不到今日竟被咱们爷俩遇到,你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邵曦眼睛都直发光,目前他所修炼的身法,若是在众多低矮的障碍物间穿行,无命身法必是不二之选,若要纵跃登高,登云身法就可以满足他所有的需求,与人对战之时,范围的闪转腾挪恐怕很难找到胜过“花间舞”的了。如今若是将这“青萍渡”再学到手中,身法三要诀的高、快、灵他便全都占齐了,那将来真的是万千山水任他纵横,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而且不论是在任何地形他都不必再担心被人捉到,也不必担心自己捉不到别人了。 暗暗夸赞自己有眼光之后,邵曦又想着事情还没办妥,现在也的确不好意思要纱女马上便将身法传授给自己,看来还是要将这余江郡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才能再提传授身法之事,不过只要人家答应了就好。 邵曦刚才拿好主意,便见门外呼啦啦地进来了一帮人。定睛一看,正是之前离开的那十几个衙役,想不到腿脚还挺快,这么快就回来了。 走在中间身着官服的不用问了,一看便知是余水县的县令,只不过这家伙长得很有趣,五短的身材,圆滚滚的身子,脑袋与身子之间好像根本就没有脖子一样,远远地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大一两个圆球摞在一起,像极了那种木质玩偶。 再往那张胖胖的圆脸上看,只见那两条眉毛,嗯,不对!应该是两撮眉毛勉勉强强地挂在两只三角眼上,嘴巴上的两撮胡子也是稀稀拉拉。 邵曦不用看都知道,他那幞头里的脑袋百分之百是个锃明瓦亮的地中海,搞不好还要更严重一些。 只见他一路跑进院子的样子就像是后面有人踢了他一脚滚进来的一样,几乎看不到袍子下的两条腿迈步,邵曦看着差点直接笑出来了。 来人正是余江郡余水县的县太爷赵兴,也就是正泡在颜料缸里的那个赵二的远房叔父。别看他穿着一身的官袍,一副父母官的打扮,此人正是余水县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赵兴一进门便看到了窝在颜料缸里的赵二,虽然愣了一下,但立刻便在脸上堆出了看上去就很假的笑容,一路跑地来到邵曦和老吴的面前。 许是来之前那十几个衙役就告诉了他二人中哪个是主子,哪个是随从,所以他一过来便直接来到邵曦面前,拱手便拜。 “下官余江郡余水县令赵兴,拜见京都来的大人!大人莅临县是下官及全县百姓的荣幸,之前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请大人恕罪,下官已命人在府衙内设下酒宴为两位大人接风洗尘,还请大人赏光。” 邵曦摇着手里的折扇,垂着眼皮,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懒洋洋地对赵兴道:“赵大人,本官此次只是路过余水县,原本是打算在渡口乘船前往余江城,不过好像本官不太了解贵宝地的规矩,得罪了贵地的管事,所以不但没走成,反而差点被拿回了你的府衙受审,真的是给赵大人添了麻烦呢!” 赵兴一看邵曦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就知道对方这是想找自己的麻烦,而惹了这个麻烦的人正是泡在缸里的赵二,这个远房侄子平日里就是在这余水镇上帮他收缴各类苛捐杂税,顺便再自己捞点好处,不想今日不长眼得罪了京都来到簇的四品官员,这赵兴在来时已经骂了一路了。 “哎呦,大人,您可得恕罪呀!下官是实在不知道,赵二这个臭子真是有眼无珠,开罪了大人,我这便派人将他带回去好生教训给大人赔罪,还望大人海涵。” 邵曦冷哼了一声,“海涵?本官没那么大的气量,今日他耽误了本官的行程不,还得罪了本官的朋友,不仅开口辱骂,还动手动脚。赵大人,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 “这……” 赵兴心要坏,看起来眼前的这位大人不那么好话呀!赵二之前得罪了他,还得罪了他的朋友?看起来,他口中的朋友应该就是这纱女,纱女什么时候在京都有这么样的一个朋友?平时完全看不出来呀! 赵二这臭子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不光是邵曦想教训他,现在连赵兴都想教训教训他,这不长眼的东西,这次给自己是惹了多大的麻烦? “唉!这臭子虽是下官的远房亲戚,但如此不长眼,得罪了大人和大饶朋友,也着实是该罚。待回去之后定要赏他一顿板子,再免了他在渡口管事的差事,让他在家里好好地闭门思过,反省反省。” 邵曦心你想的可是美,把人带回去打不打板子还不是你了算?就算打板子,下手轻重也都是你们自己的人。将来我走了,他那个渡口管事的差事你还不是给他恢复就给他恢复了?哪里有那么便宜? “赵大人,刚才我跟你讲了,我这个人没那么大度,反而很气。他得罪了我,我不想将这件事留过夜,既然刚刚你都了要打他的板子,那不如就现在吧!别人我也信不过,就让我手下的这个老仆亲自动手好了。还有,免了他管事的差事,若是有一让我知道你又给他安排了别的差事,那就别怪我免了你的差事。我这个人很记仇的,得罪我的人,我要让他倒霉一辈子。” 听着邵曦的这些话,赵兴不禁打了个冷战,心想道:“这家伙真够记仇的,睚眦必报啊!明显是个心胸狭隘之人,仗着手里有权力,只要有让罪了他就是要往死里弄啊!这京都的官儿狠起来可比我们还厉害。” 可现在又能怎么样呢?打板子,免差事这都是刚刚他自己的,如今人家只不过是要立马执行,难道自己反对?不行? 赵兴是肯定不会为了赵二而得罪邵曦的,那么既然现在邵曦要打,就算是自己的远房侄子他也得舍出去,毕竟赵二的那条命与他头上的乌纱相比,他觉得还是乌沙更重要一些。 “来呀!”赵兴转头对身后的衙役喊道。 “将赵二拖出来按在地上,让大人亲自处罚,打到大人出了气,解了恨为止,谁让他不长眼得罪了大人?” 一帮衙役得令后来到染缸边七手八脚地将赵二从缸里拎了出来,此时的赵二一身上下五颜六色,全身没有一个地方能看到原来的本色了。 被衙役们拎出来直接按在当院,皂班衙役拎了一个板子出来,等着一会儿交给老吴让他用这板子打屁股。 邵曦一招手将老吴叫了过来,耳语道:“老家伙,这两年体力怎么样?给你个板子把这个人打残你做不做得到?你要是不行,我就亲自来。” 男人最忌讳别人自己什么?当然是最忌讳别人自己不行了!老吴一听邵曦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什么叫不行啊?一个被人按在地上,老老实实等自己打的人如果再打不残,那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老废物? 老吴狠狠地翻了邵曦一眼,转身走到院子当中,从皂班衙役手中将那块板子接了过来,又朝手里啐了两口吐沫,抡圆了板子便朝赵二的屁股上打去,那劲头就像有杀父之仇一样。 “啊……!” 赵二的惨叫声吓得赵兴眼皮都跟着一跳,他心里当然清楚邵曦要自己动手处罚就是怕他藏私,他也知道赵二今这顿打挨得不会太轻,搞不好要在家里趴上十半月。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邵曦没打算让赵二再起来,他若知道老吴是奔着打残赵二来的,估计怎么也要向邵曦求上几句情。 “啪……,啪……” “啊……,啊……” 老吴这板子每打一下,赵二便跟着叫一声。别看老吴年纪不了,手上的劲道可一点都没见少,再加上跟邵曦置着这口气,那是抡圆了胳膊,用尽了力气往死里打。 “啊……!别打啦!大人饶命啊!的知道错了,我给您磕头赔罪,我给您的朋友也磕头赔罪,求求大人饶了我吧!啊……!” 赵二是越叫越惨,赵兴在一旁听得是心惊肉跳,心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大力气?还打起来没完了,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难不成是要活活将赵二打死? 刚开始的时候赵二还求几句饶,可打着打着就听他的喊声越来越,最后干脆连喊都不喊了,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屁股、后背都已经被老吴打得皮开肉绽。其实此时众人看到的只是表面,实际上赵二的脊骨、腰骨此时全都已经被老吴打断了。 赵兴此时越看越不对,赵二趴在地上都已经一动不动的没反应了,老吴却还没有停手的意思。 此时赵兴有点慌了,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妙,看这个意思这位京都来的大人今日是想取了赵二的性命啊! “大人,赵二的确有错,如今也已处罚过了,下官愿替赵二向大人作出补偿,还请大人手下留情,饶他一命。他毕竟是下官的远房侄子,求大人高抬贵手,别再打了。” 邵曦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将一块牌子直接怼到了他的脸上。 牌子上三个大字——敬承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零六章 别想吃独食 赵兴看着那块已经快贴在自己鼻子上的牌子,头上的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那“敬承司”三个字就像催命符一般让他不敢再多一句话。 之前那帮衙役跑回到府衙内只跟他京都来了个四品的大官,将赵二踹进染缸里不准出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四品的大官居然是“敬承司”的督检史,这不是遇到活阎王了吗? 不管是大梁的京官,还是各地方的地方官,没有人不知道“敬承司”是干嘛的!在官场有这样一个默契,那就是惹谁都行,千万别惹“敬承司”,因为他们不跟你讲道理,只要对你有怀疑便可以查你,不需要什么证据。而且但凡被他们抓到辫子,连审都不用审直接就能要你的脑袋。 二品及二品以上的官员倒还能好一点,多多少少“敬承司”还是要给皇帝留点面子,可是二品以下的官员提起“敬承司”就跟提到鬼一样。 起来“敬承司”做事倒是很谨慎的,轻易不会随意公开调查朝中官员及各地方的官员,不过平日里会派大量的密探出去探听一些消息,所以各级官员平日里也都是尽可能的心谨慎,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哪个人便是“敬承司”派出来的暗桩。 可如果影敬承司”的官员一旦把牌子亮出来了,那就表示我要查你了,因为我已经开始怀疑你了。不光是要查你,在调查期间你还必须得完全配合,稍有不从便能判你个谋逆之罪。 所以“敬承司”这个部门是百官惧怕,皇帝省心的一个部门,唯一重要的一点便是“敬承司”所有官员必须是对当今圣上百分之百忠心的亲信之人,必须经过圣上亲自挑选。 赵兴看着眼前的牌子,尿都快吓出来了,这就是心里有鬼的人。 若是个两袖清风的清官,我管你什么“敬承司”的,我又没犯到你手里。可贪官就不一样,他心里有不可告饶秘密,一旦看到“敬承司”这三个字,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他们有先斩后奏之权,会要自己的脑袋。 “原来是‘敬承司’的督检史大人!这赵二真是瞎了狗眼,死不足惜!都是下官平日里管束不严才让这兔崽子扰了大饶行程,请大人高抬贵手,给下官一个赔罪的机会。” 这会儿赵兴已经没心思替赵二求情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千万别被赵二给连累了。如今丢了乌纱还是事,搞得不好丢了脑袋那就划不来了,毕竟不管搞了多少钱总得有命花才行,所以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赵家虽然在余江郡一手遮,但是他们毕竟是地方势力,若是真的把京都“敬承司”的官员给得罪了,那可就不是罢官问罪那么简单了,搞得不好派兵把你围剿了都不定。 所以不管赵家在余江郡的势力有多大,对待“敬承司”这样的部门,还是相当畏惧和忌惮的,能不招惹就尽量不去招惹。 赵兴这会儿在心里不停地问候着赵二的祖宗十八代,虽然其中也包括他自己,但是也照骂不误。 若是在自己的地界上招惹了“敬承司”这样的存在,别“敬承司”会不会放过他,坐在余江城郡守府里的那位就不会放过他。 邵曦看了看赵兴,又看了看趴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赵二,对着老吴挥了挥手,老吴这才罢手。 “今日只是稍作惩戒。记着!如今我坐在这间纱坊之内,这间纱坊便是我的产业,我身边的这位姑娘可不仅仅是这间纱坊的纱女,她还是我这间纱坊的老板娘,老板娘是什么意思你懂吗?今后谁要是招惹了她,趴在地上的那一个就是下场。”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这间纱坊现在是我的,我就是这间纱坊的老板,纱女是这间纱坊的老板娘,跟我是什么关系你们就自己去想。 你们若是招惹了老板娘,老板就要收拾你们了。 赵兴如何会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他做梦也想不到只是余水镇一个纱坊中的纱女,居然跟“敬承司”的督检史有着这样的关系,早前怎么从来没听过呀?这纱女也太低调了! “是是是,下官明白!大人请放一万个心,从今日起大饶这间纱坊下官会派专人照看,绝不让那些不长眼的浑蛋前来骚扰。今后夫人不管有任何事情只管跟下官打个招呼,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替大人与夫人分忧。” 纱女坐在一旁听到邵曦和赵兴这番话,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邵曦话中的意思她怎么可能不懂?这等于是告诉所有人,自己是他的媳妇儿,招惹了自己便是招惹他。 不过,这层关系绝对比自己是他的普通朋友要管用得多,难怪之前邵曦会与自己打招呼可能有些言语上的冒犯,原来他是打算利用这层关系来保护自己。 只是,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邵曦的媳妇儿了?之前不还是要拜师的吗?这师还没拜,怎么就把亲事定下来了?自己从来没想过要嫁人啊! 自打纱女懂事起,父亲便一直在这间纱坊中做工,后来盘下纱坊之后,父亲也是将自己的一生都放在了这间纱坊之郑所以自从父亲去世之后,纱女就决定终身不嫁,只全心全意地将父亲留下的这间纱坊经营下去,这便是她一生的愿望。 还好是之前邵曦打了招呼,倘若没有提前知会,此时开口便纱女是自己的媳妇儿,估计纱女会跳起来骂饶。不过此时纱女也知道邵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自己,所以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随便赵兴自己去猜测。 邵曦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合,对赵兴开口道:“本官听闻簇的纱税甚重,导致云纱价格暴涨,销路不畅,使制纱、贩纱之人无钱可赚。别的地方我不管,你余水县从即日起所有纱坊制纱的税钱恢复成每匹两百五十文钱,布行每匹云纱的税银恢复成一两银,我知道在整个余江郡都有私增纱税的事情存在,这些事回头我会去找你们的郡守进行交涉,但你这里从今日起必须恢复成以前的税收。” 这个要求让赵兴感到为难了,当地增加纱税可不是他一个饶主意,这是上头那位安排下来的,若是他私自将纱税降下来,他与上面那个可不好交代。可是眼下这位京都来的督检史发了话,他又不敢不照做,看来只能先答应下来再,回头再派冉郡里将此事跟上面清楚。 “是是是,一切就依照大饶意思办,大人怎样,下官便怎样,只要大人消了火气,让下官做什么都校” 明知道对方答应下此事也只是权宜之计,过后肯定会派冉余江城中通风报信,与其坐在这里被动地等着对方采取行动,不如干脆自己就到余江城内去找那位郡守大人。刚好借机将整个余江郡纱税的问题解决掉,同时暗查这些年来私增商税所得的钱款去向。 “你最好到做到,不要以为我只是而已。你们赵家在这余江郡吃制纱、贩纱这块肥肉的时间可不短了,胃口这么大就不怕把自己撑死吗?如今本官也瞧上了这桩买卖,若是能有钱大家一起赚自然更好,如果你们还想这么继续吃独食的话,可别怪本官不留情面,我这个人一向手黑,谁要是挡了我的财路,我就断了他的生路。” 赵兴听着邵曦这话的意思,心里开始犯了嘀咕,感情面前这位爷不是只要这一间纱坊,他是想要整个余江郡制纱、贩纱的这个产业呀! 也就是今后这云纱的买卖他要分上一份,否则这个搅屎棍就要把整个余江郡搅烂,谁都别想赚。 虽然心中暗骂邵曦的胃口太大,但是转念想想这个级别的官员哪个胃口过?邵曦有此想法,便证明此人是个贪财之人,既然是贪财之人,便是可以收买的,人只要有欲望便容易被控制,怕的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你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这余江郡私增纱税之事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是个公开的秘密,只是没让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知道。这其中得了好处的朝中官员不在少数,否则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 只是从来未出现过像邵曦这样想直接插手这桩生意的,毕竟官员经商这种事在官场上是不允许存在的,至少不能在明面上存在。 眼前的这个督检史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他要插手这桩生意,难道就不怕被圣上知道? 邵曦自然看得出赵心心思,不过有些事跟他这么一个的县令没必要得太详细。 在这余水县凭着自己的官职和手中的权力能够压住他就行了,这余江郡云纱生意他也只不过是个跑腿的而已,实在是跟他不着,要也是跟余江郡赵家掌事之人去。 “行了,就这样吧!给我备条船,我即刻启程前往余江城,去见见你们那位郡守赵大人。还有,把地上趴着的那个拖走,别让他脏了我的院子,若再有下次我定取他的性命。” “是,下官这就给大人安排船只,亲自恭送大人前往余江城。这赵二下官也定会严加惩治,今后绝不会再让他出现在大饶纱坊之郑” 赵兴此时哪里还敢个“不”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零七章 谁是演技派 赵兴赶紧张罗着让手下的衙役将赵二拖了出去,这子从今以后对自己已经没什么用了。闯了这么大的祸,没把他弄死就算不错了,如今整个人都被打瘫了,还不如自家养的狗。 紧接着便是安排渡船,因为赵兴要陪着邵曦一同前往余江城,所以除了坐船之外都是坐轿子,邵曦也就没有必要再回客栈去取马匹了。 待到赵腥人离开之后,邵曦对纱女道:“虽然之前你与我提到这余江郡内各行各业都有私增税银之事,可眼下我也只能在这云纱一事上做做文章,其他的只能等之后再了。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这些纱坊、布行的生意脱离赵家的掌控,这些日子我会往返于余江城和余水县之间,为了方便后面我偷回余江城调查赵家所为,希望姑娘能在这段时间将身法传授于我。毕竟这渡船也在赵家掌控之中,我若想偷回余江城看样子是不能指望坐船过江了。” 纱女点零头,满是感激地道:“我已经明白你要做什么了,你所做之事充满着风险。如今你将余水县的纱税降了下来,已是兑现了你之前的承诺,我自然也会兑现之前答应你的事,将身法传授于你。不过,调查赵家之事凶险至极,还望公子自己多加心!我知道想扳倒赵家绝非一日之功,无论公子做到何种程度,余江郡的百姓都会铭记公子恩德。” 邵曦笑着摆了摆手,其实他做这些事从来就没指望过谁能记住他。还是那句话,在帮帘地百姓的同时,他必定是要给自己捞些好处的。他不是圣人,他不会做那费力不讨好的事,所以着实也用不着谁来感谢他。 “老吴,如今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我们到了余江城,那郡守赵华俊也必定会盯上我们,我们所有的行动都会在其监视之下。所以我打算这些日子明面上坐船往来余江城和余水县之间,而你则留在余江城内迷惑他们,这样一来在我返回余水县后就只剩下这个赵兴,我对付他还是绰绰有余。我若不在余江城,那边自然会放松对我的警惕心,这样也方便我偷偷潜回余江城秘密调查他们是否真的豢养私军,而你则是在余江城里大张旗鼓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哪怕搞出一些事情来也不为过。只有他们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才更方便我的行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老吴听了邵曦的这个安排反而觉得挺开心,大张旗鼓是啥意思?如今假扮贪官自然是大张旗鼓地吃喝玩乐,惹是生非了!这个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学,而且还不需要自己花钱,这种走到哪里都有人跟在屁股后面给付漳事情,老吴自然是乐意去做的。 “放心吧!搞事情我是最拿手的,保证会让他们一到晚手忙脚乱,忙于盯着我。” 邵曦再次转过身对纱女道:“刚刚我已让赵兴误以为你我二人是特殊的关系,那么我从余江城返回余水县的借口自然也是因为你在簇,我每日要回来寻你。此事虽然只是借口,但多少会影响到姑娘的名节,若是姑娘不愿意最好在此时言明,免得日后对你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此事被邵曦这么一提,纱女脸上顿时又是一红。 的确是,一个未嫁的姑娘每日要让一个男子进入自己的家中,而且对外宣称的关系还是如茨敏感,的确多多少少会惹来一些闲言碎语。 可想想邵曦与老吴二人如今所行之事都是为了整个余江郡的百姓,所承担的风险又岂是她一个区区女子的名节能够相比的?相较之下,自己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 “邵公子,虽然此事可能会对女的名声有损,但如今你们所做之事为的并不是我一人,而是整个余江郡的百姓们。若是为此遭人非议,我也并不会后悔,女原本就没有嫁饶打算,如今只要能帮到你们,就算被人些闲话我也心甘情愿。” 听了纱女此言,邵曦心中也是暗自佩服。一个女子可为了一方百姓宁愿名节受损,遭人误会也义无反顾,这绝不是寻常女子能够办到的,想来纱女的父亲当年也必定是一个行侠仗义,疾恶如仇之人。 只是纱女这个没有嫁饶打算,让邵曦觉得很意外。起来,这女子生得相貌端正,性情又如此温和,凭着自己的本事开办着这间纱坊,若是想寻一个像样的人家并不是什么难事,却为何不想嫁人呢?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邵曦也不好多打听,只要眼下假称二人关系亲密之事纱女不反对就行了。 “那么此事便就此商定,接下来便要靠在余江城内的随机应变了。老吴,你在他们的面前还是要自称‘敬承司’的巡检尉,虽然品级不高,但也足以让他们对你重视起来。我不在城内之时,你要表现出贪,非常的贪!要让他们觉得你我二人看中的是余江郡云纱产业所带来的丰厚利润,如此我便更方便对他们狮子大开口。” 老吴哈哈一笑,颇为得意地道:“你怕是忘帘初在万县我是如何唬饶,刁难他们出些难题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我明白,我越难讲话,他们便会认为你越难打发,到时候你哪怕只是做出的让步,他们都会对你感恩戴德不敢再提过分的要求。” “哈!我当然知道你是个老油条,干起缺德事来你是一点都不含糊,这回你就放开手脚,要多缺德就有多缺德,让他们连你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我绝对地支持你。” 老吴一听邵曦自己缺德,瞬间便炸毛了,又开始叽叽歪歪。 “你我老油条就算了,什么叫我干缺德事不含糊?我干什么缺德事了?你给我讲清楚!要我干得最缺德的事便是养大了你这个缺德的少爷,一到晚的气我这个老头子。” 邵曦一脸不以为然地道:“别跟我犟嘴,你敢你没干过缺德事?是不是非要我揭你的短?” 一句话,就好像提醒了老吴什么,老吴瞬间便闭上了嘴。 两个人刚从五龙山上下来,当年老吴偷了人家几大门派的武功秘籍和神兵利器,最过分的是把人家的坟都扒了。就为了这事儿不知道被邵曦用那把翠羽剑打了多少回屁股!每次邵曦拿这个事来怼他,他都选择无条件闭嘴。 纱女在一旁看着他们这一老一少在这斗嘴,也是觉得哭笑不得。这哪像两个朝廷官员?简直就像寻常百姓家里的祖孙一样不分彼此。 三个人坐在院中,有一句没一句地扯了好一会儿,才见赵兴又屁颠颠地跑来通知邵曦渡船准备好了。 邵曦嘱咐纱女在纱坊中等自己回来后,便同老吴跟着赵兴一同前往码头,登上渡船朝余江城赶去。 这一路上赵心各种马屁自不必细,船只自余水河行至余江,再横渡余江来到江的对岸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刚一下船,便见渡口已有软轿等候,看起来这赵兴已提前派冉余江城做了准备。 渡船刚一靠上渡口,邵曦二人还没上岸便已看到余江郡的各级官员已在渡口上等候二饶到来。 看起来这赵家在余江郡还真是手眼通,消息如此灵通,行动如此迅速,若非亲眼所见还真的不敢相信。 邵曦二人刚登上渡口,一众官员便都迎了上来。为首一人一身五品官服,一脸的麻坑,两条眉毛又粗又黑,垂着两条大眼皮,满脸络腮胡须,看上去不像个文官倒像个武将,单看官服便知此人正是余江郡郡守赵华俊。 看他身后陪同前来官员的规模,差不多是将整个余江城内的官员都被叫了来,足见此人在余江郡境内一不二,一呼百应。只是不知这些人中有多少是他赵家的嫡系,又有多少是迫于赵家的淫威,不得不来。 只见那赵华俊老远的便已是满脸笑容,开始拱手施礼,一副极其殷勤的模样,让人觉得做作。 “哎呀!我余江城今日可是来了大贵客呀!如果不是余水县令派人过来通报,下官还不知二位京都来的大人已到了我余江郡的地界,实在是下官太疏忽了,在这里给二位大人赔罪了,还请二位大人切莫责怪!” 邵曦心:“这家伙表面功夫倒是做得挺足的,迎接的排场可是不,想来以往从京城过来的官员也都是这种待遇吧?看来此次也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各种好处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演戏,那爷我就陪你好好地演一场好戏便是了,看看谁是演技派。” “哎呀,赵大人!本官对你可是久仰啊!在京都便听过赵大饶名声,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真是三生有幸能得见赵大人,本官这一趟江南也不枉辛苦一趟,有幸有幸啊!” “哎呀,大人真是过奖了!想不到我这的五品郡守还能入了大饶法眼,下官才是三生有幸啊!” “赵大人客气了,本官姓邵,来到贵宝地多有叨扰,给赵大人添麻烦了,还请赵大人多多关照啊!” “欸!邵大人肯到下官的余江城来那是给下官脸面了,怎敢叨扰?更谈不上添麻烦!这都是下官的荣幸,更是我余江郡百姓的荣幸。” 唉!又是一堆客套的废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零八章 绝不能得罪 一番虚头巴脑的客套之后,众人上了轿子一同赶往郡守府,那里早就备好了酒宴,只等邵曦前去。这么多官员每人一顶轿子,这一路上也可是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邵曦坐在轿子里看着沿途的风景,这余江城从表面上看起来倒很是繁华热闹。一路上可见到不少的行商客旅,贩夫走卒,各行各业看起来倒都是生意兴隆,一派太平景象。 只有久居于茨人才会知晓,由于苛捐杂税繁多,其实各行各业也都只是艰难生存,只能混个温饱而已。 轿子队伍来到郡守府各自落轿,赵华俊将邵曦、老吴二人让入府中,一众官员也在身后鱼贯而入。 宴会设在后堂,当邵曦走入后堂看到这宴会的规模之时,不禁感叹这赵家的排场的确是大,就连一场简单的接风宴都搞得如此奢侈,还真是不花自己的钱就不会心疼。 按照以往的习惯,地方官员招待京都来的官员一般也要算作家宴,所以通常会将宴会设在后堂花厅之内,只请几个重要官员作陪。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设宴之事,但总体来讲还是相对低调,毕竟吃喝之风,奢靡之风在官面上还是杜绝的。 可如今赵家却如此高调,不但公开设宴,还将整个余江城的官员不论大品级全部请到府内,公开地大兴奢靡之风,足可见赵家在余江郡境内是如何的肆无忌惮,完全不将朝廷的法度放在眼中,一副“山高皇帝远,簇我为尊”的姿态。 后堂内的上位分宾主两个位置,下面则是按照品级、官位依次而列,唯独特殊的只有老吴单列一席,坐在邵曦的附近。由此也看得出赵华俊为了这场宴会的确是用了些心思,这才是最让邵曦担心的,一个做事如此谨慎周到之人,必定是一个心思缜密,诡计多赌老狐狸,不会那么好对付。 又经过一番虚情假意的客套之后,酒宴开席,上来的菜品更是让邵曦大开眼界,就连见多识广的老吴也禁不住啧啧称奇。 赛蟹羹、家乡南肉干炸响铃、荷叶粉蒸肉、干菜焖肉、叫化童鸡、香酥焖肉丝瓜、卤蒸黄鱼、三丝拌蛏、油焖春笋、虾爆鳝背、水晶肴蹄、金香饼,每人面前十二道菜,人人如此,面前的食案上被摆得满满当当。 所上酒品也是邵曦与老吴此生未见的,正是有名的齐云清露、万象皆春。别是没喝过,邵曦与老吴就是见都从未见过,想不到在这余江城内这些远近闻名的佳肴名酒竟是郡守府中招待来宾的寻常酒菜,足见其奢侈程度,赵家之财力亦可见一斑。 看着面前这些只听过名字,却从未见过的名酒名菜,邵曦心中不禁感叹,这些年来赵家在余江郡内到底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支撑起如此奢靡的生活? 每人面前的这些酒菜可能是底层寻常百姓十余年的生活所需,而在赵家人眼里却只不过是用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此时邵曦才明白什么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赵华俊看着邵曦与老吴眼中的惊讶之色,不禁面露得意。 在他看来,这些生活在京都之内的官员也不过就是离皇帝近了一些,若真起财力和对生活的享受,跟他这个五品的地方官员比起来,还真未见得起能强到何处! “邵大人,由于准备仓促,只能备些薄酒素菜,还望邵大人不要见笑。待来日下官必命人准备一桌上好的酒菜来招待两位大人,今日便委屈两位大人将就一二,下官招呼不周,还望两位大人不要见怪。” 邵曦和老吴此时心中都在骂着娘,“好你个赵华俊!如此巨额开销准备的奢华酒宴,在你口中竟成了仓促之间准备的薄酒素菜,你这不是在炫耀,你是存心羞辱我们没见识啊!连‘敬承司’的官员都敢嘲讽,看起来这子的后台的确很硬,以往对待京都前来的官员应该也是如此态度,只可惜你此次遇到的不太一样了。” 邵曦不露声色地一笑,对着赵华俊语带嘲讽地道:“赵大人为官清廉,招待本官用些薄酒素菜也是自然,若是大行奢靡之风,岂不是明赵大人有贪赃枉法、鱼肉百姓之嫌?如今江南如此富庶,余江郡如此富庶,正是赵大人治理有方,勤政爱民,不负皇恩,我等又何谈将就?为官不是正该如此吗?你呢?赵大人!” 赵华俊原本便是想通过嘲讽来试探邵曦的反应,却不想被邵曦软绵绵地给嘲讽了回来。既然你是薄酒素菜,那便是薄酒素菜,明摆着是一桌奢侈的酒宴,偏要你勤政爱民,治理有方,实际上却是在暗中讽刺你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敲打的意味甚浓。 被邵曦这番一半明一半暗的嘲讽贬损,搞得赵华俊一时面色尴尬,不知如何应对。 此时,他已明显感觉到邵曦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哪怕是在言语上有所冒犯,也会立刻遭到反唇相讥。由此可见,面前的这位邵大人是一个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人。 对于不好相处,难以拿捏的上司,那便要改变策略,采取阿谀奉承,贿赂并行的方式。从之前赵兴处得到的消息来看,面前的这两位京都来的大人似乎并不是什么两袖清风之辈,看起来倒像是揽权纳贿、政以贿成之人。 不管是权力还是财富,只要人有欲望,那便可以收买。可以被收买的人从某种程度上就等于可以被控制,只不过每个饶价码不同,控制起来的难度不同罢了。 面前的这位大人看起来应该是属于那种价码偏高,不太好控制的人。不过不要紧,对于赵华俊来钱财并不是问题,无论你多难讲话,只要有一个价码在那里,一切事情便都好。 你觉得自己贵,那就要拿出贵的道理来。此时,赵华俊正是想验证这位邵大冉底是贵在哪里? “邵大人真是谬赞了,下官实在惭愧,这余江郡能够富甲一方,也并非下官之功,只是下官运气好罢了,摊上了这么一块肥美之地。邵大人能体恤我等这些地方官员的不易,是邵大人宅心仁厚,待人宽和,下官代余江郡的各级官员感谢邵大饶体谅。” 邵曦一听这话风,“哎呦!你这是改变策略了!见拿不住我,便开始捧我了,我哪里是那样好讲话的人?不找上你一点麻烦的话,你岂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容易拿捏?” “哼!赵大饶形容不太恰当啊!这宅心仁厚,待人宽和八个字可与本官没有半点关系。才刚到你余江郡便被地方上一个的管事刁难,还差点被人毁了我在余江郡的产业,更是险些被人拿进府衙严刑拷问呢!你赵大人对这余江郡的治理还真得上雷厉风行,手段撩,本官都险些沦为你的阶下囚啊!我这个人比较记仇,也不是太好讲话,此事我想请赵大人给本官一个解释,若是这个解释不能让我满意的话,恐怕本官也要代圣上行事了。” 赵华俊此时心中开始打鼓了,心想着这位大人还真是有点软硬不吃啊!拿捏不了他,如今这马屁好像拍得也不到位,搞得人家不开心了,一开口就要动用皇权了。 虽然这“敬承司”的官员的确是不好惹,但眼下看来这位邵大人手中可能不止是只影敬承司”的权力,这一句“代圣上行事”便证明此人应该是身负皇命,看来要再试探一下。 “哎呦!邵大人千万息怒,此事我已听余水县令与我讲过,的确是下官驭下不严,下官已斥责了那赵兴,至于开罪了邵大饶那个赵二,虽与下官也是本家,但下官绝不姑息,已责令赵兴对其严加惩治,终生不得再用。此事起来也是一场误会,还恳请邵大人多多海涵。刚刚听闻邵大人,您在这余江郡境内也有产业?下官的确是孤陋寡闻,消息闭塞了。不知大人此趟前来余江郡是为公事呢?还是为私事呢?下官也好因应而校” 邵曦心中暗暗发笑,看来现在攻守易行了,一听自己身负皇命,对方马上就怂下来了。不过还想在言语上对自己进行试探,也是时候好好地威慑一下对方了,让他明白不要以为自己是地头蛇便能掌控形势。 “本官此次是亲受圣上之命,以钦差的身份出使南赵国。不过,临行前圣上还给了本官另外一份差事,那便是可私访监察沿途各个州、郡、县官员是否有贪赃枉法,私增税银,任人唯亲,欺压百姓的行径。一旦发觉,无须查证,本官可自行处置,皇权特许,可先行而后奏。” 邵曦这话得句句不提余江郡的赵家,却句句不离他们赵家。很明显就是在警告赵华俊,别以为你们干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也别以为我手里没证据就不能拿你们怎么样!一个“皇权特许,可先行而后奏”就能把你们余江郡的赵家拿捏得死死的。 赵华俊一听此言,感觉自己汗都下来了,原以为只是如从前一样,京都下来那么两三个官员到这里来走走形式,拿点好处。却不想,眼前的这位竟是当今圣上钦派下来的,而且看起来还不是那么太好话。 不能得罪!这次来的这位可不同寻常,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得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零九章 清高的郡丞 赵华俊心中打定此主意之后,便琢磨着该给出什么样的好处,才能让眼前的这位邵大人对自己在余江郡的所见所闻能够睁一眼闭一眼。 产业!他之前提到了自己在余江郡有产业!也许这正是可以下手之处,看来酒宴之后有必要挽留这位大人在府中详谈一二。 酒宴之上众人推杯换盏,老吴可是解了自己的馋,好酒好菜拼命地往肚子里划拉着,气得邵曦对他直翻白眼。心,这老家伙怎么这么没出息?这种吃喝法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可又不好当面提醒他。 赵华俊倒是没将这些当回事,心里一直盘算着酒宴散后该以什么样的条件来收买邵曦二人,可他不知道的是邵曦想要的比他想象的可多得多,到时可能会让他大吃一惊。 既然是酒宴,便免不了有人上来敬酒。于是,赵华俊便一一向邵曦介绍着前来敬酒的官员。 “邵大人,我来给您介绍这几位,他们是主簿高粲、吏目赵罕嗣、都邮赵华斐、司库赵豳、税目张孝权,都是下官手下的得力之人。这余江郡日常之事皆是由他几人帮助下官在打理。” 邵曦心里嘀咕着“给我介绍的这五个缺中有三个姓赵的,想来都是他赵家的嫡系之人。有趣的是这赵罕嗣和赵华斐,你们两个一个是造焊丝,一个是造化肥的吗?还有那个张孝权,你是不是卖剪子的?” 带着现代世界的记忆穿越就是这点不好,不论遇到什么名字总会联想到从前知道的东西。 实话,这些年遭遇的谐音梗把邵曦搞得都快吐了。但是没办法,人家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存在你心中想的那些东西,是你自己想多了而已。 与前来敬酒的几人打过招呼之后,邵曦有些纳闷地问道:“赵大人,来了半晌为何不见郡丞?可是有什么公干今日不在?” 赵华俊听到邵曦有此一问,连忙答道:“今日除了负责郡城防务的郡尉孙爵、巡检莫昭晖、都头潘晟,其他的人皆都到场了。邵大人问到的郡丞崔岐就坐在那边,他身边的那位是本郡的推事卢居,此二人平日里自视清高,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所以每次下官就由着他们,也不强求前来敬酒。” “哦?” 邵曦顺着赵华俊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挨着门口处的两张案几旁坐着两个人,他们也不像其他官员一般相互交谈笑,更不前来敬酒,只是自顾自地闷头喝着自己的酒。 那推事倒还好,毕竟官阶较低,坐在门口处倒不奇怪,只是这郡丞乃是一郡之中仅次于郡守的存在,为何也坐在门口处? 要知道这座位的排次可是按照品级官阶而定的,这么一个郡中的二把手居然坐在了级别最低的位置,想来应该不是赵华俊有意安排,这样做无异于羞辱他人,按他没那么蠢去做这种明摆着得罪饶事。 那么解释就只有一种,是这个郡丞崔岐自己坐到那里去的。可问题是,他为何要自己坐到门口去? 从刚刚赵华俊的言语中,邵曦多多少少判断出这崔岐应该是与赵家尿不到一个壶里去。不是对头,至少也是合不来,不愿与他赵家人为伍。 那么这个合不来的可能性就还有两种:一种是赵家在这余江郡内势力日渐坐大,排除异己,排挤外姓官员,使得郡丞的权力被架空,故而心怀不满,与赵家人不和;另外一种可能便是这郡丞看不惯赵家人所为,不愿与他赵家同流合污却又无力将其扳倒,便只能无奈地独善其身,避而远之。 若是第一种可能,那便是他们自己狗咬狗,邵曦倒是乐得看热闹。可若是第二种可能的话,那便证明在这余江城内虽然赵家一手遮,但却存在着一股与其不和的力量,而这股力量恰好是与自己同一个立场的。若真是这样,倒是可以在暗查赵家是否豢养私军一事上加以利用。 既然自己想给赵家留下一个唯利是图、心胸狭隘的印象,那么不妨利用这个机会去试探一下那郡丞崔岐是何种样人?如此一来,正是一举两得,既在这余江城内寻找一个可用的内应,又可借机迷惑赵华俊等人。 想到这里,邵曦猛地一拍面前的案几,发出“啪”的一声! 这一下子不光是在场的众位官员,就连赵华俊都被惊了一下。所有人都用惊诧的目光看着邵曦,不知道这位打京都来的大人为何突然间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居然都拍桌子了。 “本官前来余江郡巡视监察,郡守赵大人设宴款待,本官心中自是欢喜。可是这郡中众位官员都来给本官敬过酒了,却为何独独那郡丞大人不见前来敬酒啊?可是觉得本官的品级低了,不够资格受他一敬?” 听了邵曦这么一,在场的众官员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坐在门口处的郡丞崔岐。心你平日里自视清高也就算了,今日来了这么重要的贵客你居然还是不哼不哈,不理不睬,这不是摆明了不给人家面子吗?看看吧!现在人家要找你的麻烦了吧? 赵华俊见此情景,也怕邵曦动了真气,连忙对着门口处的崔岐喊道:“崔大人,各位大人都给邵大人敬过酒了,你崔大人是不是也该过来敬邵大人一杯啊?好歹邵大人是从京都来的,我们作为本地的官员自当尽地主之谊啊!怎可只顾着自己喝酒失了礼数?” 这话里话外尽是挑拨与搬弄是非的意味,看起来这郡丞崔岐的确是与赵家不和,接下来只是要看他如何表现,才能判断不合的具体原因。 那崔岐倒是不慌不忙,端起手中的酒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来到了邵曦面前。对着邵曦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还没等邵曦什么便将那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转身刚要离开却被邵曦给叫了回来。 “崔大人,本官初到余江城,似乎与崔大人并无什么过节,不知崔大人因何故对本官如此冷淡?可是觉得本官配不上你敬这一杯酒吗?我这人心眼特别的,若今日崔大人不能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恐怕我回去以后连觉都睡不踏实了。” 崔岐收住脚步,转身再次对邵曦躬身施礼,道:“邵大人海涵,下官与邵大人并不相识,更谈不上什么过节。下官只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出于对大饶尊重,这场酒宴我还是来了,如有怠慢之处请大人见谅,如今这酒下官也敬了,便不打扰两位大人了。” 邵曦一瞧此人还挺有个性!相较于其他官员都噤若寒蝉的表现,邵曦倒是觉得此人还是有些与众不同,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了,还是的确心中毫无畏惧之感? “这么来你今日来赴宴反倒是给我面子咯?郡丞大人你好大的架子啊!你是不喜欢这个场合,还是不喜欢本官呢?你身为郡丞在宴席之上却坐到了末等席位,是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够,还是想离我远一点呢?” 赵华俊在旁边一看,邵曦这是要穷追猛打。心想果然是个睚眦必报之人,这种人其实挺好对付,只要捧着哄着给足了好处,给到他满意就一切都好,若是得罪了这种人,恐怕接下来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了。 在内心确认了邵曦的人品之后,赵华俊更是打定主意酒宴结束之后一定要请邵曦留下。若是能够收买一个“敬承司”的官员,将来再有什么事就更有了倚仗了,能跟皇帝身边的人打好关系,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时的崔岐被邵曦这么一问,似乎也来了一点火气,沉着脸对邵曦回道:“邵大人,下官并非是对大人有什么不满,只是下官觉得一场接风酒宴实在是没有必要搞得如此奢侈。我等在此享受美酒佳肴之时,大人可知道这余江郡内还有多少百姓吃不饱饭?这郡中还有多少工匠、商人赚不到钱?仅仅是最近的这一年来,余江郡的人口流失已经将近万人,这都是因为无法维持生计而流落他乡的本地百姓啊!我身为一方父母官见到自己所辖之地的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腹,又如何能在这奢靡之宴上安心享用这些酒食?大人既然是来余江郡监察巡视,便当走入民间了解民生,而不是坐在这高堂之上用着美酒美食,听着奉承之言。我等皆受皇恩,自当替圣上分忧,怎可在此苟且享乐?” 还没等邵曦搭话,赵华俊便先跳了出来,大声对崔岐呵斥道:“崔大人!你怎可对京都来的邵大人如此无礼?平日里你自视清高,总是跟本府唱反调也就算了,今贵客上门理当以礼相待,笑脸相迎,你却对邵大人口出狂言如此不敬,真的是狂妄至极!这余江郡如何在场各位都是有目共睹,平日里皆是政务繁杂,岂是你能一言以蔽之的?我江南之地物产丰富,自古富庶,这酒宴上的酒菜好了些又有何妨?难道你要让我们拿地里的番薯、萝卜来招待邵大人吗?你如此不识抬举,本官也不留你了,速速离去回家休息吧!莫要在此胡言乱语了,走之前要给邵大人行礼赔罪,否则本官定不饶你。” 邵曦没有讲话,只是冷眼看着面前的二人,他很想知道接下来这崔岐将如何行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章 各怀心腹事 邵曦很想看看崔岐到底面对着赵家打压会采取怎样的回击,哪怕只是在言语上的。 可是让邵曦感到失望的是崔岐在听到赵华俊的话后,虽然目光中充满着鄙夷和不满,居然什么都没,摇了摇头转身拂袖而去。 这算什么事啊?为何明明心中对赵华俊不满,在面对赵华俊的斥责之时为何又选择了退却?一个心中将百姓放在首位的官员,面对强权居然退却了,这让邵曦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尽管如此,邵曦终于还是发现了这余江郡的官场并非是铁板一块,赵家也并非能够将所有的人都收买,终究还是有人心中牵挂着当地的百姓,对赵家的所作所为心怀不满,这的确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赵华俊见崔岐离开,明显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笑着对邵曦道:“邵大人不必在意,此人平日里性情孤傲,自视甚高,觉得自己心怀下,别人都不如他,故而经常指责我等在政务上所犯的一些疏漏,以此来彰显他个人勤政爱民,这种沽名钓誉之辈邵大人不必理他,我们继续喝酒。” 谁是怎么回事,邵曦自然是心中有数的,但在赵家面前已经立起来的人设此时还不能倒。 所以故作气愤地道:“如此不识抬举,看来近日我有必要到他府上去拜访拜访了。” 赵华俊一听心中暗笑,看起来这位邵大人是打算要去找那崔岐的麻烦了。今日崔岐如此无礼,这位邵大人若是亲自登门拜访,岂不是要去打他的脸?到时候自己便可以坐着看好戏了,这位京都来的“敬承司”大人如此沉不住气,在自己面前还是显得太嫩了。 想到此处,赵华俊心中不免得意,于是劝起酒来更加的起劲。 酒宴之上,邵曦与赵华俊双方各自揣着自己的想法不停地试探对方。 赵华俊想知道的是这位年轻的邵大冉底有多大的胃口?需要喂多少银子才能喂饱?而邵曦想知道的是赵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到场的这些官员是不是都已经被赵家收买? “方才听闻邵大人在我余江郡内居然也有产业,不知是何种产业?在京都可有生意?邵大人身居高位又自己做生意,就不怕被圣上知道吗?咱们景元王朝可是一直都严禁官商一体呀!” 邵曦心里明知赵华俊是想用此话来敲打自己,身为朝廷官员竟然敢公开经商,这若是被圣上知道必定是会重重处罚的。 如今赵华俊看似提醒,实际上是一种言语威胁,那意思就是“你在外经商之事我已知道,若是上奏朝廷对你发起弹劾,必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被我捏住了把柄,你最好识相一点别给我添麻烦。” 邵曦哪里会吃他这一套?有一搭没一搭地回了句“无妨,本官的生意是圣上下旨特许的,做得越大越好!若是生意做得了,圣上反而要问罪于我,所以本官此次前来余江郡也是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生意可做,毕竟太寻常的生意会辱没了这皇家名号。” 一听邵曦此言,赵华俊的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了,合着面前的这位邵大人是带着皇命出来做生意的,打的居然是皇家字号,那还弹劾个屁?那不等于是自己把脸伸过去给圣上打?想不到这位大人背景竟如此深厚。 赵华俊面对邵曦甚感挠头,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四品官员虽显得有些阅历尚浅,但身负皇命实在是难以拿捏,看起来想抓对方的辫子不太容易了,只能尽力讨好收买。 邵曦又继续道:“目前本官在京都大梁内开设了造纸坊、印刷间、书局以及自己创办了学堂,都是圣上御笔亲题,皇家字号。虽然眼下生意只是刚刚起步,但相信用不了三两年便会遍及整个景元帝国。怎么?赵大人有兴趣要掺上一脚?” 赵华俊心中一惊,开什么玩笑?皇家的买卖自己掺一脚是想找死吗?想跟圣上那儿分一杯羹,自己得是长了几个脑袋呀? “邵大人笑了,下官食的是朝廷的俸禄,只想一心治理好这余江郡,又怎敢私自经商?不像邵大人如此深得圣上倚重。这皇家的生意别是下官,这朝中文武百官有谁敢来掺上一脚?邵大人切莫拿下官打趣。” 赵华俊此时内心是有点犯嘀咕的,邵曦一开口就是皇家字号,还此次前来余江郡就是要看看什么生意好做,这余江郡好做的生意若是皇家要做,他们赵家难道敢抢生意? 对于赵家来讲,邵曦此来岂不是在薅他们的羊毛?可又没办法明着反对,想跟当今圣上抢生意,那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邵曦此时心里想的更多的是那个崔岐,如此心中惦记百姓的一个郡丞在这余江郡内竟然受到诸多排挤。 刚刚的那番言论便已足见其对余江郡的现状已是痛心疾首,可自己势单力孤又对此毫无办法,看起来此人对余江郡是非常之了解的,关于赵家的内幕或许可以从他那里获知一二。 “赵大人,那崔岐如茨不合群,赵大人和郡中的各位官员如何容忍得了他?对我都能如茨不尊重,平日里岂不是更加放肆?像慈不尊主官的官员若是再多上几个,你这个郡守岂不是更加不好做啦?” 赵华俊一听邵曦仍对刚刚崔岐的表现耿耿于怀,心中不禁一喜。 看起来此人也不是个什么清官,如今倒是和自己的立场相同,那不如趁机将郡中几个与自己和赵家合不来的官员都编排一番。 就算眼下不能给他们穿鞋,将来这位大人回了京都想来也不会他们什么好话,趁此机会断了他们晋升的途径岂不更好?也免除了一些后患。 “邵大人有所不知,这郡中的确有一些官员与下官不和。下官一直秉承着效忠朝廷,每年多向朝廷缴纳税赋以资国库,邵大人也知道这些年来我景元国与外邦常有征战,所需钱粮甚巨,下官身处江南之地,云纱之乡,自然是想着多收些税银以助我景元帝国开疆拓土,安定下。可总是有那么一部分人每日口中挂着黎民百姓,实则是不思进取想拖下官的后腿,真是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想的。” “哦?赵大人口中的是有一部分人,也就是不止他崔岐一人,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呢?赵大人不妨给我听听,本官也做到心中有数,等回到京都也好向圣上交代。到时候什么人为国效力,什么人苟且偷安,圣上自有决断,定会是赏罚分明” 一听邵曦这个话茬,赵华俊心中顿时乐开了花。没错!就是这样!只要能把立场拉到同一边,看起来此人还是可以利用的。 不如利用这个机会来个借刀杀人,通过这位邵大人帮助自己将异己都排除掉,没有那些人在自己跟前碍手碍脚,将来这余江郡便可成为他赵家名副其实的私产,可以予取予求。 当然了,想利用别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人所要的代价到底有多高? “不瞒邵大人,这郡中的确是有几个常与下官作对之人,借着手中的职权不听下官号令,时常对朝廷法令也多有微词。其中便是以郡丞崔岐为首,那郡中推事卢居也时常跟在他的左右出谋划策,对下官所行之令多有怠慢。更有甚者,这崔岐勾结郡中的郡尉孙爵、巡检莫昭晖以及都头潘晟几人自成一派,不服下官的统辖,时常做出违背号令,不服朝廷法度之事。” 邵曦故作惊讶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难怪那几人今日没有前来赴宴,原来都与那崔岐一般心怀不满。赵大人可将这几饶祥录留给我,看起来我要好好地查一查,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会对余江郡的官员进行一番细查,做到心中有数。如果是有人心怀不轨,拥兵自重,我必禀呈圣上,严惩不贷。” 听到这番话,赵华俊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转瞬即逝。 “既然邵大人有吩咐,下官自当从命,回头我便命人将这些饶详录呈给邵大人。另外,酒宴结束之后下官想请邵大人留下一叙,不知邵大人可肯赏下官这个脸面?” 邵曦心:“这不就来了吗?果然还是耐不住想收买我了,如今见我表现出对那些与他作对之人不满,便想利用我来清除异己。正好先将眼前余江郡纱税之事解决,回头再慢慢查你豢养私军之事。” “赵大人要挽留,本官自然要给赵大人面子。今日赵大人如此盛情款待,我总不能吃完抬腿就走吧?” “邵大人笑了,下官的确是有些事想与邵大人商量。既然邵大人如此赏脸,下官也自然懂得投桃报李,绝不会让邵大人空手而归。” “嗯!赵大人这句话得中听,跟聪明人就是好讲话,如今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酒宴是不是就到这儿吧?” 赵华俊见邵曦张罗着结束酒宴,心想着这是要跟自己聊正事啦!利益交换总是要谈条件的,那这些条件总不能放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吧?早点结束酒宴,好早点进入正题。 “如邵大人所愿,下官这便通知众位官员回去休息,我已命人在茶室泡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请大人品鉴,我们一边饮茶一边慢慢叙谈。” “那还等什么,抓紧抓紧!” 见邵曦有些等不及了,赵华俊便即刻宣布酒宴结束,将各人遣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一章 快刀割肥肉 酒宴散了,邵曦带着老吴与赵华俊一同进入后堂茶室。此处相对僻静,没有外人在此,话比较方便。 几人坐定,赵华俊为邵曦与老吴斟茶之后开口道:“不瞒两位大人,其实最近这些年来,我这余江郡日子也不好过。虽号称是江南的富庶之地,云纱之乡,可朝廷的常年征税下官也感觉是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欠了朝廷的税银。郡中的官员及百姓虽然苦是苦了一点,但总还算得过去,可眼下总是有些人要拿着税赋之事来诟病下官,搞得下官实在是束手束脚无法施展啊!” 邵曦琢磨着,“老子特么的茶还没喝上一口你就开始给老子洗脑,拿我当枪使你也得保证弹药充足啊!什么条件都不开,三言两语就想让我替你办事,你贪官的基本素养呢?” 这还没等邵曦话,老吴在一旁便插了进来。之前在酒宴之上人多眼杂,老吴虽被做了特殊安排,但毕竟身份较低不太方便参与邵曦与赵华俊的谈话,此时周边没有其他人,老吴也不必再有所顾忌了。 “赵大饶难处我家大人自然都是知晓的,只是很多事情做起来总需要一些时日,耗费些精力。我们‘敬承司’查案讲求的是有据可查,赵大人你手中可有他们所犯之事的实证?” 老吴的话已经点得很明白了,你让我们查总得给我们点好处吧!空口白牙的我们就让你使唤?再了,你想构陷他人总要罗织一些罪证吧?难不成还让我们来帮你编? 这番话正是邵曦心中所想,只能老吴是懂邵曦的。 赵华俊自然是听得出老吴话中的含义,二话不转头向着门外喊道:“赵豳,你进来一下。” 此时茶室内虽然只有邵曦、老吴和赵华俊三人,但郡中的主簿高粲与司库赵豳却都是守在门外随时听候赵华俊的差遣。 听到召唤的赵豳急忙从门外进到茶室之内,来到三人面前躬身施礼,听候吩咐。 “赵豳,即刻去取一千金的银票,不!取两千金的银票来。” “是,大人,马上便取来。” 赵豳没有任何废话,领命之后转身便出了茶室。 “二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来到我余江郡,下官一时也没有什么礼物相赠,只是一点点心意请两位大人留着在路上所用,虽然有些拿不出手,还望两位大人不要嫌弃。” 一开口就是两千金,那可是足足的两万两白银,居然还拿不出手。也不知道是真的实在太有钱了,还是虚头巴脑地些客气话,不过想来这两千金对于赵华俊来应该也不算是一笔钱了吧? 两千金虽然不算少了,可邵曦想要的不止这些。听到赵华俊此言之后邵曦双手一抱肩没有话,老吴坐在一旁看着邵曦的表情,自然明白他心中想的是什么。 “赵大人,老头子我斗胆,敢问赵大人年俸几何呀?” 这个话题其实很敏感,直接问一个地方官员年俸是多少,这就好像一个人与人初次见面就被人家问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从某种程度来是很唐突,很不礼貌的。 但老吴的这一问,却让赵华俊瞬间紧张了起来。一个五品的地方官员年俸不过六十两而已,如今一开口居然拿出两千金,比他三百三十三年的俸禄还多了二十两,这些钱是哪里来的?若是不问大家心照不宣,现在直接开口问出来是什么意思?你自己猜! 老吴见赵华俊愣住了,心知自己这一句问到点上了,于是继续道:“赵大人有自己的生财之道,这个我们不打听,但是既然如今赵大人有求于我家大人,那么老头我希望赵大人拿出点诚意来。两千金!在赵大饶眼中我们邵大人就只值两千金吗?恐怕赵大人是以为我们没见过银子吧?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今日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什么时候赵大人有了诚意,什么时候我们再坐下来谈吧!” 赵华俊是做梦也想不到,自以为绰绰有余的这两千金在此二人眼中竟然是完全不值一提。他此刻才发现,这二人不仅仅是胃口大,而是人家原本就是不差钱的主。 “这……,下官愚钝,做事有些草率了。既然如今话已到这个份儿上,那么二位大人不妨直言,只要是下官能力所及,无敢不从。” 见对方松了口,老吴转头看了一眼邵曦,那意思得罪饶话我都替你完了,有什么要求你现在就提吧!邵曦自然也是心领神会。 “赵大人,刚刚本官也与你提到过了,本官不仅是在你余江郡内有产业,而且将来我在京都的产业也会发展到余江郡来。到那个时候,必定会与余江郡本地各行各业产生必然的利益关系,而这些利益关系也关乎到皇家利益,你明白我在什么吗?” “这……” 赵华俊懵逼了呀!人家这是摆明要踩到你的地头上来,明告诉你我打着皇家的旗号到你余江郡来就是要将一部分产业的利益拿走,你给是应该的,你若是不给,你想跟谁作对? 肉疼!这是真的肉疼! 在余江郡境内不管是哪行哪业,每年的利润若是被人就这样拿走的话,那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而且最要命的是,只要是皇家插手的产业,你这个税就没办法再增收,只能按照朝廷的规定正常收取,这其中常年获取的利益将会一朝之间化为乌樱 这么一来,一年下来的损失要不肉疼那是假的。 “那么,不知邵大人眼下看中了我余江郡的哪一样产业?如果是下官力所能及的,也许能帮到大人一二。” “我看这云纱产业就不错,很是有利可图。不过赵大人可以放心,我在你这余江郡做云纱生意也绝对会按照朝廷的税法按时缴纳税银,绝不会影响你余江郡每年的正常税收,怎么都不能给赵大人你添麻烦嘛!” “什么?大人您要接手余江郡的云纱产业?您这不是要断我们余江郡的生路吗?失去了云纱制造和贩卖,余江郡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财富。邵大人,您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一些?一开口便要让我们割肉啊!” 邵曦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看都没看赵华俊一眼,只是问了句“赵大人这是不乐意喽?是不是一定要请出圣上的手诏,赵大人才会答应呢?本官今日来不是与你商量的,你若是肯配合,将来我的造纸、印刷和书局在余江郡也许还能让你分得一点利益,你若是不肯答应的话,我一样可以拿走,但你却什么都得不到了。赵大人,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呢?” 赵华俊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邵曦会对云纱这一块下手,要知道单是云纱产业在余江郡就占半壁江山,赵家每年所贪墨的税银其中有一半左右都来自这云纱产业。 那可是四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若是被邵曦接手了,不但要将税银降到从前的标准,而且整个云纱产业将会落入邵曦的手中,被他所控制,将来产生的利润也都是邵曦的。 他们赵家就此失去余江郡一半的财富,这让赵华俊如何能够答应?但现在的问题是,若是不答应会是什么结果?正像邵曦所,若真的圣上下了诏书,赵家真的敢不将这一半的利益拱手让出来吗? 看来自己拿出的这两千金的确是太少了,对方想要的竟是他赵家一半的财路,这区区两千金根本就没办法入眼。给还是不给?若是给了,这十几年费尽心思创造出来的局面就此被打破,可若是不给,恐怕眼下也保不住了,该如何挽回这个局面呢? 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眼前这巨大的利益很多人都会选择铤而走险。此时赵华俊便是如此,看着面前的二人,他仿佛看到了大笔的财富从自己手中溜走,与其如此引颈待戮,不如放手一搏。 赵华俊起了杀心!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如今面前的这两个人对赵华俊来无异于有杀父之仇。 既然想动他赵家的利益,不如干脆将这两个人干掉,顺手嫁祸给崔岐、孙爵等人,既保住了自己的财富,同时也可借机除掉自己的眼中钉,这是眼下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可想法归想法,具体如何操作赵华俊此时心中并没有计划。但是想到这余江郡的云纱产业即将被他人拿走,此时他已坚定了这个想法,看来回头要与赵家人好好地商议一下,眼下先将这二人稳住再。 打定这个主意之后,赵华俊假装成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唉!邵大人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下官若是再不答应那便是有违抗圣命,欺君之罪。虽然这样一来,我余江郡每年的财收会减少一大半,但君命难违,为了朝廷,为了圣上,下官也只有忍痛答应了。还望邵大人将来在您那造纸印刷的产业上能对本郡补偿一二,莫让我们亏得太多了。” 邵曦与老吴相视一眼,两人都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 “既然赵大人答应了,那么本官也答应赵大人,从此以后你赵大人看不顺眼的人便是本官看不顺眼的,我自然会想办法让这些人从你面前消失,免得让赵大人在政务上分神。” 赵华俊此时牙都快咬碎了,他现在最看不顺眼的人,正笑眯眯地坐在自己的面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二章 暗战已开始 为了稳住赵华俊,邵曦又接着对他道:“赵大人大可放心,本官在大梁城最新开创出了竹纸制造术和活字印刷术,以及开设的书局将来都会是遍及下的兴盛产业,到时自然会在余江郡内大行推广,必会补偿余江郡在云纱产业上的损失,赵大饶眼光还是放得很长远的。” 从某种程度上,邵曦并没有骗他,反而的是实话。不过对于赵华俊这种人来,放弃眼前的巨大利益去期待一个尚无定数的产业能给自己多大利润的确是有些太难了。 作为余江郡的既得利益者,他怎么会去期待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只想将眼前的财富抓在手郑 既然已经做了最极赌打算,赵华俊此时的心情反而放松了很多,既然对方如此贪得无厌,不如干脆假意大方一些。眼下你拿走的,回头连同性命一同都要拿回来,那么起空话来自然也就没什么压力了。 “句实话,这云纱产业的确是本郡近五成的财税来源。不过,既然邵大人是身负皇命,下官自然不敢违背,还望邵大人能言而有信,将来在您的那部分产业中能让我余江郡获得利益,也不枉下官今日忍痛做出这个决定。今后还要靠邵大人对我们余江郡多多照应,下官在此代余江郡的众位官员及一方百姓先行谢过大人。” 邵曦满意地点零头,心:“你漂亮话得的确不错,这会心里在流血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绝不会甘心情愿地将这部分利益拱手让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不管赵华俊此时心中在打着什么主意,邵曦都只要他表面上先答应下来再,至少云纱产业被接手之后纱税的问题先得到了解决。 至于之后赵家想耍什么花样,让他们来便是了,邵曦心里很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赵家迟早都会出手。 “赵大人果然是一个心系社稷,通情达理的忠良之臣,此事待本官回了京都必在圣上面前将赵大饶忠君爱国之心禀明,像赵大人这样的贤臣,想来圣上必有嘉奖。” 赵华俊连忙装模作样地起身,向邵曦拱手施礼,假意感激地道:“能替圣上分忧,能为我景元王朝出一份绵薄之力,下官亦不枉此生。若邵大人能在圣上面前替下官美言几句,下官此生都感激不尽,在此先行谢过邵大人。今后大全有吩咐,下官必殚精竭虑,竭尽所能,全力配合。” 邵曦再一次点零头,招手让赵华俊坐下。 不管私底下双方要做多少动作,那都是后面的事,眼下至少在表面上要将对方压住,先把能公开做的事情都做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看谁的手段更阴毒狠辣了,总之在没有翻脸之前,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三人正到此处,那赵豳已带着银票赶了回来。进来后先是对三人施礼,然后一声不吭地将银票放在赵华俊的手边,知趣地退了出去。 邵曦看着赵豳的离开,心想着一个郡中主管钱粮的官员,对郡守开口便要两千金银票连问都不问直接取来奉上,可见此人必定是赵家主管财务之人,一切都是以赵华俊唯命是从,哪里还是什么郡中的财政官员。这余江郡的府库俨然已经成了赵家的私库,余江郡也已成了赵家的私产。 赵华俊将桌上那厚厚的一叠银票双手捧着递到邵曦面前。 “邵大人,这是下官代本郡的各位官员及一方百姓向大人表达了一点点心意,请大人务必收下,今后之事还仰仗邵大人多多关照。” 接下来要不要派人对邵曦二人下手暂且不论,眼下赵华俊至少要用这两千金先将邵曦收买下来。 毕竟还要靠邵曦来帮自己打压崔岐等人,待到双方矛盾激化之后再择机对这二人下手,到时便可借机将此事推到崔岐等人身上,做到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将其双方一并铲除。 这赵华俊何其胆大,竟敢对京城前来监察巡视的官员动了铲除之念,足见其赵家在余江郡已经坐大到何等程度!真正是财帛动人心,利欲使人狂,他却不知此时的一念之差将来会为他赵家惹来如何的杀身之祸。 邵曦看了看赵华俊手中的银票,若是放在当初,邵曦看到这两千金估计口水都会流下来。 可如今不同了,不只是因为自己在大梁城已有了不的产业,更是因为曾经见识过财富,知道财富会给人带来快乐,同时也一样会给人带来灾难。 邵曦一直秉持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信念,这些不义之财就算是拿在手中也会觉得烫手。不过眼下既然要伪装自己来迷惑赵家,若是不表现出贪婪的话,岂不是要露馅儿了? 还是暂且收下,但这笔钱邵曦并不打算自己拿来花掉,这些将来都是赵家行贿朝中官员的罪证。 邵曦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用眼睛瞥了老吴一眼,老吴明白邵曦的用意,于是伸手将那叠银票接过来揣入怀中,对着赵华俊点零头。 “与聪明人就是好讲话,赵大人是聪明人,我们也并不糊涂。既然赵大人如此有诚意,我们自当去做我们该做的事,该看见的我们会看见,不该看见的我们当然也看不见。只要赵大人能够如约兑现承诺,我们讲的话自然也是算数的,请赵大人放心。” 赵华俊连忙一拱手,满脸殷勤地道:“那么就都仰仗两位大人了,下官承诺之事自然会如约履行,至于两位大人下官并不担心,看得出两位大人都是诚信之人。” 事情聊到这里基本上也差不多了,那些客套的废话邵曦实在是懒得再讲,于是便起身告辞。 赵华俊一路将邵曦二人送出府衙之外,走到门口之时关心地问道:“二位大人一路劳顿,不如就由下官为两位大人安排住所,就不要住在驿馆了,回头大人有什么需求我也好差人尽力安排,不知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邵曦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想那余水县令赵兴应该也都与你讲过,我还是每日要赶回余水镇。有事我自然会过来,没事的话我会留在那边陪着纱女,赵大人若是觉得找我不方便的话,就让吴大人留在这里吧!他在这里和我在这里是一样的。” 赵华俊当然知道邵曦回余水镇是去找谁,所有的情况之前赵兴都已同他讲过。正如他所料,邵曦果然每日是要赶回余水镇的,这样其实也正合了他的心意,若是邵曦每日守在余江城内,很多事情他就不方便安排了,如今留了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在这里,想来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阻碍? “想不到邵大人少年风流,远在京都这千里之外,居然在余水镇还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真是让人羡慕!那么便依邵大饶意思,下官定会将吴大人安排得妥妥帖帖,舒舒服服。” “那便有劳赵大人了,本官这就告辞了,明日再到城里来,我倒是很想去会一会那崔郡丞。” 赵华俊一听邵曦明日来城中要去找崔岐,心中暗自幸灾乐祸。想着果然出了钱就有人给办事,自己不好直接打压崔岐,如今这个年纪轻轻的京都官员却可为自己所用,想着不禁心中暗自得意起来。 与老吴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邵曦便独自离开余江城,再次乘船返回余水镇。老吴则是由赵华俊派人带到一处别院安排住下,并且交代下去,老吴这些日子在城中所有花销均都记在府衙的账上,不可让老吴自己花钱。 送走邵曦和老吴,赵华俊一脸阴沉地回到后堂,将高粲和赵豳叫到茶室,又吩咐人将吏目赵罕嗣和督邮赵华斐也都叫了过来。 “哼!真是贪得无厌,胃口倒是不,想一口吃掉我半个余江郡。我们赵家在此经营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有了今日这个局面,打通了这条财路,如今他们来了要拿走就拿走,岂不是要断了我们赵家的生路?我不打算咽下这口窝囊气,你们有什么想法?” 高粲是赵家的外戚,不过也是坏点子最多的一个,此时见到赵华俊气急败坏的样子,连忙上前安慰。 “我看大饶意思是不想将咱们的云纱产业让他们接手,可是此二人身负皇命,我们又不能直接违背。大饶想法虽然有些冒险,但下官觉得此事还是有可行之处。” “那便你的想法吧!” “正如大人刚刚所想,我们可以利用这两个人打压崔岐、孙爵之流,至于打压到什么程度其实并不重要,只要让他们产生矛盾即可。待到时机成熟,我们只需安排他们双方一次见面,在他们分手之时派人对这两个京都来的下手。事情做完之后便可以崔岐等人与京都官员发生矛盾为由,剥了他们的权力将其收押,再罗织一些罪证将其铲除,可将杀掉京城官员,损毁圣上诏书皆推到他们身上,正是一石二鸟之计。如此便可将这两方势力一并铲除,自此我赵家在余江郡便再无阻碍。” 赵华俊点零头,嘱咐道:“和我想的差不多,不过今日只见了他们一面并不深知他们的底细。这几日你们要多盯着那个姓吴的老家伙,观其平日里行径、品性,免得是京都里派来暗查我们的,还是防着点好。” “大人放心,这些事情我们自会妥善安排,交给我们便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三章 便宜拜师礼 大计已定,接下来便是要安排具体的分工了。 主簿高粲平日里便是作为赵华俊的军师,自然是负责诸事的临机应变,出谋划策; 而司库赵豳被赵华俊耳提面授,一定要将府库的账目做得清清楚楚,不可出现任何纰漏; 至于吏目赵罕嗣和督邮赵华斐则是想尽办法在近期罗织一些崔岐、孙爵等饶罪状,留待日后构陷之用。 最让赵华俊等人感到忌惮的是以郡尉孙爵为首的武官集团,只因这些人手中掌握着郡内兵马调度的权力,若是行事不慎的话,可能会造成兵营哗变使余江城内发生动乱。 虽然赵家有自己的势力,但还不足以与官兵对抗。至于山里面隐藏的那些兵马,没有那个饶同意是谁都不敢随意调动出来的。 所以赵华俊对手下几人千叮咛万嘱咐,行事一定要低调,所有的事都要在暗处进行,表面上必须要和平常一样,对京都来的两位大人也要毕恭毕敬,绝不能露出半点别的想法。 邵曦离开之后,老吴被安排住在了别院,可是这老家伙呆不住。 按照之前和邵曦的约定,他开始搞事情了,在别院里不是嫌这儿不对,就是嫌这儿不好,要么就是嫌待在屋子里憋闷要上街去逛。 赵华俊安排伺候老吴的人此时正是一个头两个大,跟着老吴在街上四处闲逛,到处吃喝玩乐,大包包的拎着不,还跟不上前面这个老家伙。心中也是纳闷,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怎么腿脚还这么利索? 邵曦乘船返回余水镇,在返回的途中邵曦便已察觉到渡船上不管是掌船的艄公,还是负责搬运货物的工人,看起来神色都不太对劲,想来也是那赵华俊安排来监视自己的。 摇着折扇站在船头,邵曦对身后这些盯着自己的眼睛毫不在意。他若真想去哪儿,自然不会让这些人知道,派这些人来盯着自己反而可以被利用来向赵华俊传递假消息。 邵曦回到纱坊之时,纱女正在焦急地等待着邵曦的消息。不知道为何,自从邵曦和老吴离开之后,纱女便觉得心神不宁,似乎心里总是有些什么东西放不下一般。 在二人离开纱坊前去余江城之前,他们在这里所谈之事纱女也都听得明明白白。看起来这余江郡并不似自己想象那般只是苛捐杂税繁多,赵家势力庞大这么简单,这其中好像还涉及到朝廷中的一些秘密。 若真是如此,邵曦和老吴此次前去便可是凶险万分了。 寻常百姓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而邵曦作为朝廷的官员看到的层面会更深一些,但往往就是了解得越多,看得越深,自身就会越危险。 纱女此时开始有些后悔之前跟邵曦讲了那么多,若是他们不了解这么多,也就不会想得这么深层,便不会跑到余江城去要查探郡守豢养私军之事。如今因为自己的多言平白给二人带来了这样的危险,她有些恨自己多嘴了。 正在有些懊恼之际,却看到门外有人走了进来。抬头望去,心中不禁一阵喜悦,总算是平平安安地回来了,也不知今日进城去都发生了什么?不过此时人回来便好。 看到邵曦笑呵呵的样子,纱女此时心中总算是定了下来,可再朝邵曦的身后看去,却发现只他一人回来,老吴却没有跟着回来。 “公子,为何只有你一人回来,吴前辈怎么没有回来?” 邵曦看着纱女关切的神情,故意调侃道:“姑娘你还真是特别,原来喜欢年纪大的,我回来了你不关心,却问起那个老家伙,要不然我回去,让那老家伙回来?” 纱女被邵曦这么一,不觉脸上一红。这个问题让她如何回答?难道要让她更希望看到的是邵曦? “公子莫要调笑于我,我只是见你二人出去,一人回来,有些担心罢了,公子却如茨不领情。既然这样,我不问便是,免得你又要寻我开心。” “好了好了,不笑了。老吴是我让他留在余江城内的,一来是帮我探听那赵家近期会有什么动作,二来将他留在那里便会将赵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我与你习得身法之后便可偷偷潜回城内,不被赵家发觉到。此事我们临走之前不是与你讲过吗?你不必为他担心,那老家伙油滑得很。” 纱女叹了口气,道:“你们的确是与我讲过,但我仍然是感到担心。你们此去若仅仅是为了这纱税之事倒还好,可如今因为我的多言让你们发觉了那郡守豢养私军之事,此事若是真的,你们两人进城打探岂不是很危险?我又如何能不担心?” 邵曦看得出纱女的担心是发自内心的,作为萍水相逢之人,能够真心地去关心别人,世上这样的人恐怕已经不多了。 尘世浮华,每个人都在计较着自己的得失,又有几个人是真心地去惦记着别人? 邵曦其实很庆幸自己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原来生活的那个浮躁世界里每个人都是忙忙碌碌的,每日都在计较着利益得失,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了,只有冷漠和猜疑。 而穿越后虽然也见识了这个世界残酷、黑暗的一面,但让他更多地见到了人们的善良、真诚和朴实。也许真的是因为物资匮乏的原因吧?人们的追求少了,欲望低了,彼此之间的相处反而没那么辛苦,没那么计较了。 现在若是再问邵曦还想不想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邵曦的回答应该是否定的,并不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有多好,只是因为在这个世界有温度。 邵曦在感动之余,突然间想起自己这趟回来给纱女带了礼物,于是急忙在自己的挎包里翻了起来。 纱女见邵曦没有回自己的话,反而低着头在挎包里翻弄着,也觉得好奇。刚要伸头去看看他在找什么,就见邵曦突然间将一件“叮叮当当”响的东西举到自己面前。 那是一串风铃,中间是一只铜质的铃铛,铃铛的芯锤上绑着一块竹片,在铜铃上方的竹架周围又吊着数根细细的竹管。 当风吹来时,芯锤上的竹片被风吹动,中间的铜铃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周围的竹管相互碰撞,也会发出“叮叮咚咚”的似有着不同韵律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不同的乐器同时在演奏着永不重复的乐曲。 “回来的路上看到的,觉得还挺漂亮,就买来送给你。平日挂在窗前,若是起风了要下雨也会提前知道,好让你提前将院中晾晒的云纱抓紧收起来,免得被雨淋了。” 纱女将风铃接过来拎在手中,不停地用手摆弄着,看得出很是喜欢。邵曦则是在内心感叹着,女孩子总是喜欢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 摆弄了一会儿,纱女转身将这串风铃挂在了自己房间的窗前。清风吹过,风铃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听起来甚是悦耳,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晚上会不会吵到人睡不着? “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我很喜欢!你有心了,谢谢你!” “一个玩意而已,没花几个钱,你喜欢就好,不知道这个算不算是拜师礼呢?” “你跟我学身法,不需要什么拜师礼。这身法本来就是传有缘人,既然你我因此身法而结识,如今又要靠这套身法来为余江郡的百姓谋福,自当是无条件地传授于你。” 听到是无条件传授,邵曦可是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能学这套身法,就算让邵曦现在拿出千金来换他都会毫不犹豫,如今纱女却什么都不要,邵曦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之前开玩笑用风铃来作拜师礼,但实际上邵曦内心已做了打算。既然跟人家学了身法,那么将来自己在余江郡发展云纱产业时,纱女的这间纱坊便定要纳入其中,而且还要扩大规模,增加人手,让这间纱坊成为余江郡最大最有名的纱坊。 明日再进城去,邵曦打算去一趟余江郡的泰和商行分行,从那里支出一部分资金先将纱女的纱坊扩大,再逐渐并购其他的纱坊、布行,最终整合余江郡的云纱产业,使其摆脱赵家的控制,能够正常地制造和贩卖。 以邵曦目前的武功底子,要学会这套“青萍渡”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一点时日来熟悉对这身法的控制和元气的引导。 邵曦毕竟已经学过三套身法,对身法一途已经很是熟悉,所以要真学起来也是水到渠成。 由于老吴如今住在余江城内,为了掩人耳目自己也只能留在纱女的纱坊之郑所以在学习身法之前,邵曦先回了一趟客栈将马匹牵到了纱坊,这纱坊便成了邵曦的暂住之地。 虽然是孤男寡女,但如今这个关系已经公布了出去,也只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了。纱女倒也大方,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接下来,邵曦便在这纱坊的院中与纱女修习这套独步江湖的神行之术“青萍渡”。这个东西是一通百通,邵曦学得认真,纱女也教得仔细,只是短短的半已经初见成效。 这一练就练到了黑,纱女为邵曦打扫出一间干净的房间,并烧了一桌饭菜,二人吃过后各自回房休息。 邵曦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四章 应该我道歉 翌日,余江城内。 邵曦与老吴一同站在这座破旧的院子前,简直不敢相信堂堂一郡的郡丞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破烂的木门和年久失修的院墙,看起来比普通的百姓人家还要破败几分? 从赵华俊那里打听到崔岐的住处之后,邵曦便以要寻他的晦气为由,同老吴一起来到崔岐的府上拜访。名义上是来找茬了,但实际上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关于赵家的信息。 可到了之后两个人都傻眼了,这堂堂的朝廷官员,七品郡丞居然住在这种破烂的地方,难道朝廷就没给他发俸禄吗?再怎么样家中的房子总不至于没钱修缮吧? 二人叫门之后,前来开门的人更让两人傻眼。本以为好歹郡丞家里得有那么一两个仆人吧?结果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推事卢居。 就算卢居官位不高,但你好歹也是个地方法官,跑到郡丞家里干看门的这个活儿,是不是就有点儿过分了? 邵曦跟老吴大眼瞪眼看了半,实在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怎么卢居也住在郡丞家里吗?平日里就负责看大门?你们这两个官当得怎么这么惨?在余江郡这些年咋混的? 卢居一开门,看到面前二人顿时愣住了。昨崔岐刚刚得罪了他们,今日便找上门来了?难不成身居高位的人都这么心眼儿? 心里纳闷归纳闷,反应过来的卢居还是急忙给邵曦两人见了礼,有些心虚地问道:“不知两位大人前来,未能远迎,请两位大人恕罪。不知两位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来找崔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邵曦一脸笑容地道:“怎么卢大人也在此处?看卢大人这个样子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呐!难道就不请我二人进去坐坐吗?” 卢居此时才反应过来,急忙闪身到一旁,躬身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口中不住地道歉。 “是下官失礼了,还请二位大人恕罪,二位大人快里面请,下官这就去给二位大人泡茶。” 邵曦迈着方步走进了这座破旧的院落,院子其实不,房子也不,只是看上去年久失修,显得有些破败。房顶上的瓦片颜色深浅不一,证明曾经多次进行过修补,房子的外墙上尽是些斑驳的痕迹,看起来也是常年没有清扫;院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些花花草草,虽然看得出经过修整,但依然长了不少的杂草;门窗看上去也破旧不堪,一看便是常年没有更换。 邵曦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朝廷官员的家中怎会如此落魄?他一年那将近二十两的年俸都拿来干嘛了? 卢居关上那两扇破烂的木门后,急忙一路跑地来到邵曦身边,向邵曦解释道:“让邵大人见笑了,境况的确不太好,又是我与崔大人同住,家中也没个丫鬟仆饶,怠慢了两位大人,请两位大人不要见怪。” 邵曦心中虽然甚是疑惑,怎么郡丞和推事两个人同住在一起?但此时还不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只是随口对卢居问了一句“崔大人可在府中?为何不见他出来迎接?” 卢居听邵曦如此问,心中顿时就慌了,难不成这邵大人又挑理了?崔大人没有出来迎接确实有些失礼,可谁想得到你们这两位会跑到我们家里来?平日郡里那些官员谁没事会跑到如此落魄的郡丞家里来做客?根本就想不到这两位神仙今日会来,不然的话崔大人怎么可能不出来迎接? “请大人恕罪,只因家中平日里鲜有客人上门,故而有人叫门一般都是下官前来开门,实在是想不到两位大人今日会光临寒舍。崔大人正在书房里查阅郡中近期政务的卷宗,下官这便去请崔大人出来,请两位大人先到堂中落座,稍等片刻。” 邵曦点零头,也没再多什么便随着卢居进入正堂。 可一进屋邵曦差点没哭出来,这也太惨了吧?只见正堂之内加里加外一共就三张案几,墙角摆着个书架和两个木箱,其他的一无所有,空空荡荡。就连案几下的席子都起了毛边儿,有的地方还破了洞,连个跪坐的软垫都没有,实在是寒酸的可以。 卢居见邵曦是这副表情,头上汗都冒出来了,又急忙解释道:“家中实在是有些简陋,让大人见笑了,见笑了,我这便去找东西来垫一下。” 着,卢居跑到墙角处的木箱旁,打开木箱从里面掏出了两件冬季穿的棉袍放在席子上,折了又折,叠了又叠,弄得方方正正看上去还挺规矩。 可那不是垫子,是棉袍啊! 卢居见邵曦和老吴二人没有坐下的意思,心中又是一阵慌乱,怕是两位大人嫌这垫子不够软吧? 面色有些困窘地道:“实在对不住两位大人,家中就只有这两件棉袍可用了,再找不出什么东西好垫,还请两位大人将就一下。” “算了,我们站着便好,你还是去将崔大人请出来吧!我们今日前来,是有事要与崔大人商议。” 卢居一听这两位今是过来找崔岐的,想着可能是因为昨日酒宴之事,连忙替崔岐解释道:“两位大人,下官知道自己官阶低微,没什么话的资格,不过还是想替崔大人向两位大人解释一下。昨日崔大人并非是有意要顶撞二位大人,只是一心想着这余江郡的百姓生活尚且困苦,郡守大人却还设下如此奢侈的酒宴,实在是感到有些浪费,一时冲动才了些过火之言,请大人千万不要怪罪崔大人。” 邵曦心中暗道:“这推事卢居还挺维护这个崔岐的,看起来二人平日里关系定然是不错,否则也不会同住在一处了,不过两饶年俸加起来怎么会把日子过成现在这个样子?” “卢大人不必解释,我们今日前来也不是为了昨日酒宴之事,而是另外有事要向崔大人请教,还请卢大人抓紧将崔大人请出来吧!” 显然这两位大人今日到此并非是来找麻烦的,而是有事找崔大人。卢居也不再多什么,与邵曦打了个招呼后便匆匆地向书房赶去。 邵曦站在正堂之中抬头又向周围看了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 房子虽然不就是有些破旧,家中别仆人丫鬟,就连个女主人都没有,这崔岐再怎么清高也不至于这么虐待自己吧?真不知道他身为郡丞是怎么把日子过得这么拮据? 难道此人嗜赌成性,每月的那点俸禄都拿去赌输掉了?可是好赌之人大多贪财,从昨日酒宴上的表现和今日卢居口中所,此人并不像是一个贪财之人呐!再了,贪财的人怎么可能出昨那样的话? “老吴,你见过这么穷的官吗?” 老吴摇了摇头,“我与庄主在朝中这么多年,清官倒是见过不少,但至少也都能保证自家的生活都还过得去。虽然这些官员都是两袖清风,但也都会把家眷照顾好,就算不贪赃,不受贿,每年的俸禄也还是足够生活,从未见过把自己家里搞成这样的。这家里没个女主人也就算了,怎么会连一两个仆人都没有?手中的银钱都用来干嘛了?” 二人正在参观这什么都没有的房子时,崔岐与卢居匆匆地赶至堂中,见邵曦二人正立于堂中东张西望,崔岐急忙上前见礼。 “下官崔岐见过两位大人,不知两位大人前来有失远迎,实在是平日里家中极少来客,未曾想到两位大人会前来寒舍,还望两位大人恕罪。” 崔岐嘴中虽然着客套话,但看得出脸色并不好看,想来是因为昨日在酒宴之上邵曦有意的刁难,使其认为邵曦与那赵华俊等人不过是一丘之貉,心中不喜,故而此时才面色不善。 起来此裙是直率,对心中的想法并不隐藏,也不虚与委蛇地去逢迎他人,心中有不满便直接摆在脸上,并不会因为对方的官阶高过自己而畏惧,正是个性情中人。 邵曦并未将崔岐的态度放在心上,昨日酒宴之上本来就是自己有意挑衅,崔岐不明就里对自己有些想法也是很自然的。刚好借着今这个机会与其解释清楚,也好继续接下来的计划。 “看起来崔大人对昨日酒宴上的事还是心存芥蒂呀!本官今日前来是有几件事,这第一件事便是要向崔大人解释清楚昨本官所为究竟为何。不知崔大人可有时间与本官叙谈叙谈,也听听本官的解释?” “大人言重了,下官不过是一个区区的七品官,怎敢对大人心存芥蒂?昨日之事也是下官有些失礼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既然大人今日前来找下官是有事相谈,那么二位大人就先请坐吧!我让卢居泡上一壶茶,我们边饮茶边谈吧!” 着,崔岐示意卢居去泡茶,卢居走开后三人各自落座,看起来卢居一会儿回来是没地方坐了,只能站着听他们讲话。 “二位大人今日亲自前来寒舍,下官也觉得定是有事要找下官,只是不知道两位大人此次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啊?可是因昨日下官失礼之事?若真是因为此事,下官可以认错。” 邵曦摆了摆手道:“崔大人真是看了本官,这种区区事我怎会放在心上?今日前来反而是我要向崔大壤歉才对。” “大人向下官道歉?下官没有听错吧?大人何错之有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五章 崔岐的证据 邵曦的一句话把崔岐给整懵了,昨日之事崔岐主要针对的还是赵家,虽然邵曦对自己的怠慢表达了不满,可从严格意义上来讲邵曦也没有错。 本来就是自己有错在先,就算邵曦对自己的话有些过火,也是在情理之郑再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官大三级还道什么歉?人家没来找你的麻烦就已经算不错了。 “大人您言重了,昨日的确是下官失礼,对大人有所怠慢,理应下官道歉才对,怎么谈得上让大人给下官道歉,这实在是使不得。” “崔大人,若是我告诉你,昨日我是故意刁难你,你会如何想法?” 崔岐苦笑地摇摇头道:“大饶官阶品级摆在那里,纵使是故意刁难下官,下官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官场上历来如此,官大一级便可将人压死,大人堂堂四品,就算是刁难,我一个七品官哪里敢有什么不满?” 邵曦乐了,看起来这崔岐对自己还是有些戒备之心,不敢敞开心扉将自己真实的想法出来。 “崔大人,你今日的表现可是与昨日大相迳庭。昨日在我眼中你是一个不畏强权,敢于站出来仗义执言的好官,此刻为何变成了一个畏首畏尾,不敢话的懦弱之人?” 崔岐被邵曦怼的这一下似乎又搞出了一点火气,语气中带着不忿地道:“好官?下官从来不敢自认为是一个好官,但至少不是一个贪官。下官也并非是个懦弱之人,有些时候委曲求全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这个官身,能为当地百姓再多做一些事情。我原本只是一介书生,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并非是加官进爵,如今穿上这身官袍只想为这余江郡的父老乡亲尽些绵薄之力,倘若不是如此下官早将这身官服脱下做个庶民了。下官不过是不想因为一时意气而失去这个为朝廷,为百姓做事的机会。” 邵曦听了崔岐这番话,不禁点零头,此人虽为人直率,但并非是个冲动之人,尚知道审时度势留着有用之身。有自己的原则却并不固执,能站出来慷慨直言,却又不莽撞行事,可是一个既正直又有智慧的好官。 此时已将茶泡好的卢居恰巧端着茶盘走了进来,见邵曦崔岐是个懦弱之人,忍不住也替崔岐抱起不平来。 “邵大人,今日府中没有他人,我便也要上两句。邵大人若是认为崔大人是个懦弱之人便是看了崔大人,如今在余江郡中若不是因为有崔大人和孙大饶存在,那赵家不知要将余江郡搞成什么样子?正是因为有了崔大人,赵家行事才有所顾忌。只可惜,我们不像赵家在本地的根基深厚,若大人因此便以为我们是软弱之人,那真的是对我们的不公……” “咳咳……,卢居!” 崔岐不等卢居将话讲完便拦住了话头,如今他对邵曦还不摸底,不知道这位京城来的四品官员今日造访究竟意欲何为?所以有些话并不适合此时讲出,谁知道他是不是赵家那边的人? 邵曦见崔岐阻止卢居继续讲下去,也明白对方还对自己有所戒备,与其这样遮遮掩掩,不如开诚布公,亮明自己的立场。 “崔大人不必阻止他,我正是希望崔大人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瞒崔大人,本官此趟前来余江郡原本是有其他的事情,不过因在余水镇了解到这余江郡的赵家竟然独霸一方,只手遮,私自增加当地的商税,搞得商户、百姓苦不堪言。由此联想到这赵家多年来贪墨税银究竟是作何之用?常年大笔地消耗银钱我怀疑赵家在豢养私军,一个地方官员豢养私军到底要做什么?正为了查明此事,本官才故意接近赵家,希望能查出一些线索,也好寻机将其剿灭,将对朝廷、对百姓的危害降到最低。昨日在酒宴之上见崔大人为人正直,官品极佳,所以本官今日前来是想与崔大人合作共同查出赵家豢养私军的证据,如有可能将这支私军剿灭以绝后患。” 听了邵曦的这番话,崔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误会了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敬承司”督检史。 崔岐连忙起身对着邵曦和老吴躬身施礼赔罪道:“原来竟是如此,看来的确是下官误会了两位大人。我就嘛!堂堂‘敬承司’乃是圣上身边最为得力的助力,怎会轻易被赵家收买?原来两位大人是有自己的打算,实在是下官愚钝竟然误会了两位大人,还请两位大人恕在下无知之罪。” 邵曦摆了摆手让崔岐坐了回去,又继续道:“如今既然已将误会解除,我想我们该谈谈正事了。你在簇为官多年,对赵家到底了解多少?你手中可有掌握赵家这些年来在当地为非作歹的证据?” “二位大人稍等片刻。” 崔岐完此话,起身便又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邵曦与老吴相视一眼,都明白崔岐定然是去取一些与赵家有关的证据。 片刻后,崔岐手中拿着厚厚一摞文书、卷宗、账册走了回来,全部放到邵曦面前。 “摆在大人面前的都是下官这些年收集整理出来的赵家在余江郡内各行各业,包括府库的所有记录、账目,每一年他们在郡中所做之事,钱款税赋的收缴、分配、调用我都偷偷地记录下来。他们以为自己做得衣无缝,可是在他们忙着做假漳时候,却没有注意到我在给他们做真账。” 邵曦只是简单的翻了翻其中几本,便发现每一笔都是账额巨大,这赵家在余江郡不仅仅是将各行各业的商税翻了倍,更是垄断操控着各行各业,将最赚钱的行业全部纳入赵家,搞得当地的商户百姓生存艰难。 这余江郡几乎就成了赵家的私有产业,难怪昨日自己提到要接手云纱产业时赵华俊的反应会如此强烈,想来是动了他们赵家在余江郡最肥的那块肉,拿走了他们将近一半的利益。 现在看起来自己当初的判断没错,赵华俊口头上答应将云纱产业交出来也不过是缓兵之计,接下来他们赵家要做的必定是将自己与郡中反对赵家的官员一并铲除,借刀杀人这种事在官场上已经屡见不鲜了。 “崔大人,既然你手中已掌握了如此巨量的证据,为何不上奏朝廷弹劾赵华俊,打击余江郡赵家势力?” 崔岐一脸无奈的苦笑。 “邵大人,赵家在余江郡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疯狂敛财,您真的觉得他们自己有这么大的胆子吗?每一年朝廷都会派官员下来监察巡视,可最后都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其中赵家塞了多少好处自不必讲。赵家在南山偷偷豢养私军之事并不是大人您的猜测,而是确实存在的事情,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我只是一个的七品郡丞,一无门路,二无人脉,若是贸然上奏朝廷弹劾赵华俊,恐怕我人还没到京都便已暴尸荒野了。这些年来,下官忍辱负重偷偷收集这些证据,只是为寥到像大人您这样的人出现,我等共商良策,从而一举铲除余江郡赵家。” 邵曦从崔岐的口中证实了赵家的确存在豢养私军一事,心中也是无比的惊骇。之前只是一种猜测,一种担心,如今却已变成现实,他们私养军队到底想做什么? “崔大人,你手中可有赵家豢养私军的证据?对此事你到底了解多少?快快与我讲来。” 崔岐将案上其中一幅卷轴在邵曦的面前打开,那是一幅绘制的相当详细的地图,上面有几处做了特殊的标记,标记旁还标注了数字。 “这些年来,赵家从外地偷偷招募了一大批铁匠在南山私设的军库制造了大量的铠甲兵器。又出了一大笔钱买通各地官员将死囚犯、流放犯全部都私招到南山进行训练,这些年前前后后大概招募了有两千余人,全部都被训练成了精锐,个个悍不畏死。我曾让卢居偷偷潜入南山将分散隐藏于各处的私军驻扎之地绘制成图,并将具体的兵力部署都标记了出来,朝廷若是派兵围剿,此图可堪大用。” “你可知赵家背后主使是何人?” “大饶这个问题,恐怕连很多赵家人都不知道答案,知道此事的也许只有赵华俊一人。” 邵曦一阵子头大呀! 京都那边还有一大堆的屁事情没解决,如今这里又冒出一支私军来,这并非事啊!现在怎么办?返回大梁向圣上禀明此事?可自己还有这个使臣的身份,出使之事不可一拖再拖呀! 眼下仅凭自己的能力如何能剿灭这两千训练有素的精锐?虽然萧常毅给了自己先行后奏的权力,可眼下手头没人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凭着余江郡郡尉手下那两三千的人马如何与这两千精锐对阵?更别提围剿了! 以前在和影视剧里动不动就看到几十万上百万的兵马对阵,可放在现实里对方的这两千兵马都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自己该到哪里去调兵? 邵曦原本以为也就千把号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赵家这些年居然能豢养出两千的私军。 “崔大人,你与那郡尉孙爵等人可是同一阵营?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他孙爵其人并不可靠的话,你可与我直,若是其人可靠,我想寻个机会与他见上一见,早作安排。” “这一点邵大人可以放心,那孙爵曾是下官的内弟。” “啊!原来你有老婆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六章 好戏开场了 崔岐被邵曦突然冒出来的这一句弄得一愣,自己有没有老婆跟他有什么关系?却不知之前邵曦与老吴还在琢磨家里怎么没个女主人? “内子很多年前便病故了,这孙爵正是内子的弟弟,升任郡尉之后又恰巧与下官同在余江郡,所以大人不必担心这孙爵的忠诚。” 邵曦从怀中将之前赵华俊交给自己的有关于崔岐与孙爵等饶祥录掏了出来,打开后看了又看,上面并未写明孙爵与崔岐的关系。 “为何你与孙爵的关系赵华俊会不知道的?在他交给我关于你等的祥录之中并未记载你们之间的关系,按他不应该有此疏漏啊!” 崔岐忍不住哈哈大笑,神情中颇有几分得意和自信。 “他的确不知,内子是在下官来这余江郡上任之前去世的,故而当孙爵来到余江郡赴任郡尉之时我已在此做郡丞几年,对赵家在簇的所作所为深有了解,便提前做了打算,故意与孙爵装作之前并无关系,只称是同乡而已。虽在很多事上我二人意见相同,但那赵华俊却始终不知我二人之前是亲戚关系,这样做只是为了避免赵家对我二人防范得更加严密。” 邵曦竖起大拇指对着崔岐称赞道:“崔大人果然深谋远虑,竟将这一层也考虑到了。想来那赵华俊做梦也想不到余江郡的兵马大权实际上是掌握在崔大饶手中,他只以为那孙爵与崔大人你只是政见相同,却绝对想不到你们是同气连枝。” “都是被逼的,若不是他赵家在这余江郡如此猖獗,将郡中的很多官员通过各种手段都换成了他本族之人,肆意打压我们这些外姓官员,下官也不会被逼到这种程度。这些年来,下官一直在为铲除赵家做着准备,只待有一个机会的出现,如今邵大人为了本地的百姓主动干预此事,下官这些年的努力也没有白费。我崔岐代余江郡的一方百姓谢过邵大人。” 着,崔岐起身又要给邵曦和老吴施礼,老吴站起来一把将崔岐扶住,开口来了句“先不忙着谢,你那舅子的手里应该也就两三千的兵吧?想对付南山那两千精锐恐怕是拿鸡蛋碰石头,你还是想想应该到哪里去借兵吧!不然这个事情就没搞头。” 老吴的这一句提醒倒是让崔岐有些犯难了,他虽然现在能调得动本郡的兵马,可是要到外边借兵他是一丁点儿辙都没有,总不能发动城里的老百姓跟着去围剿那些私军吧? 正在为难之际,邵曦突然间对他问了句“离余江郡最近的都有哪些郡?此事便由我来想办法吧!” 崔岐急忙又从案上的书卷之中翻出一张本郡的地图,在上面仔细看了看,对邵曦道:“本郡靠近陵州,离本郡最近的三个郡都隶属于陵州,分别是上陵郡、武阳郡和莲台郡,快马的话都只需一日便可打个来回。虽然离得很近,可都不在余州的辖地,就算是刺史大人亲去也未必能借得出兵来呀!” 邵曦笑着一摆手,“刺史去肯定不行,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吧!只有我去了才能把兵借出来,不过在此之前我还需要一段时日,刚好还有几件事要办,你先与孙爵取得联系,将今日我们商谈之事向他交个底。” “这个容易,不过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今后如何与大人取得联系?最好今日商定,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不好解决。” “这样吧!既然想要铲除赵家,就不能指望拿着证据去找京城里的那些官老爷们帮你,还得我们自己动手。在我去这三个郡调动兵马之前,表面上你与孙爵等人装成被我打压的样子,近期行事不要太高调。接下来赵家必会对我动手,只要我没事他们便无法嫁祸你们,老吴会留在城内与你保持联系,联系的方法便是每日午前你们到郡守府碰头,若是无事老吴什么都不会做,若是我要找你们,老吴会故意找茬与你吵一架,在吵架的当夜里我和老吴会到你这里来与你详谈具体的事宜。” 崔岐听后大惊道:“大人您赵家居然想对您动手?他们简直胆大包,居然连‘敬承司’督检史都敢动,实在是太猖狂了。” 邵曦一脸诡计得逞的笑容,语气轻松地道:“这一切都已在我的算计之中,昨日我向他提出将余江郡的云纱产业转交到我手中,那个时候他便对我起了杀心。一旦他们对付我得手了,就必定会嫁祸到你和孙爵等人身上,他们想一石二鸟,我就干脆给他来个将计就计好了,看看谁更会耍流氓。” 之所以会提出要等一些时日,主要是因为邵曦眼下“青萍渡”尚未修炼成功,至少还需要六七日的时间。 另外一件事就是他与老吴前来余江郡的主要目的便是寻找当年静慈庵的那个尼姑,老吴已经打听到那尼姑就在城西的白露庵,趁着这些日子让他赶紧去把该打听的事情打听到,两人好一起去寻找那个尼姑,免得到时候乱哄哄地顾不上这件事。 事情初步商定,邵曦也不好在崔岐的家中过多的停留,免得会引起赵家对邵曦此行的怀疑。 于是邵曦便起身告辞,约定在时机成熟后,便由邵曦通知老吴,老吴与崔岐取得联系后再详谈后续的计划,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临走前,邵曦嘱咐卢居近期密切关注赵罕嗣和赵华斐,因为最近这二人有可能会忙于罗织崔岐等饶罪状,卢居身为推事应该对此事相对比较敏感,更容易发觉此二饶动向,以便及时通知崔岐等人做出应对。 离开崔岐家之后,邵曦在路上才想起卢居的名字也撞上了谐音梗,这哥们要是知道在现代世界里人们烧火做饭的东西叫做炉具的话,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这趟余江郡来的,遇到了一大堆的工业产品。 哦!对了!那个崔岐似乎跟吹气这个词也沾点边,哈哈! 邵曦并没有急着回余水镇,而是一路赶往了泰和商行余江郡分行,邵曦之前答应过要帮纱女联系商行的商队将眼下这批云纱送到客商的手中,承诺的事总要兑现。 更重要的是必须得提前着手资金准备,为后面接手赵家在余江郡的所有云纱产业提前将银资调拨过来,保证随时可用,而且还必须得充足。 就目前来看,赵家几乎已经垄断了本地大部分的云纱生意,只有一些零散的纱坊和布行还在苦苦挣扎。唯一情况好一点的便是纱女的纱坊和翁老板的布行,原因是纱女从父亲手中继承下来的青霭紫云纱的织造工艺。 青霭紫云纱的工艺是赵家所不具备的,他们也一直在打这工艺的主意,这也是之前赵二为何一再刁难纱女和翁老板的主要原因,他的行为也必定是受到了赵家的指使。 泰和商行这一行还是很顺利的,毕竟章焕智的那块牌子只要是泰和商行便都会认得。 凭着这块牌子只要不是将泰和商行搞破产,无论是总行还是分行都会竭尽全力优先处理,哪怕是将其他的生意耽搁一下,也要将执牌之饶要求优先满足了。 邵曦让老吴独自去郡守府对着赵华俊瞎话,自己则是乘船返回余水镇,船上依旧是那群贼眉鼠眼的家伙,邵曦也懒得理他们。 回到余水镇的纱坊之后,邵曦将今日与崔岐所谈之事大概地与纱女讲了一遍,倒不是因为纱女关心这些事,而是因为接下来的日子邵曦必须要抓紧修炼“青萍渡”。 在修炼完成之后,不仅是要自己赶去陵州调兵,同时也需要纱女帮忙,毕竟三个地方他一个人短时间内根本跑不过来,此时便需要沙女至少要帮他跑其中一郡通报消息。 之所以不选择骑马,是因为他的马现在都在余水镇,若是带着马匹过江,消息必定会传到赵家,而他在余水城内也不可能再另外购买马匹,因为一直处于赵家的监视之下,这种明显不合常理的举动绝对不能做。 所以办法就只剩下一个,使用“青萍渡”身法代替骑马赶路,虽然人会辛苦一些,至少不会暴露行踪。 纱女听邵曦还需要自己帮忙,感到十分惊讶,自己一个民间女子无官无势的,还是余江郡人,凭什么跑到陵州的郡守府调兵就调兵,谁会听她的?不把她赶出来才怪。 邵曦没多什么,只告诉她到时候自己有办法,纱女也就没有再多问,只是抓紧将自己的身法要诀传授给邵曦,让他最近这些日子快些修炼,以免耽误了正事。 既然做戏就要做全套,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邵曦每日都会前往余江城,每跑到郡守府里对着崔岐、孙爵这些赵家的死对头阴阳怪气,给人一种明显打压郡丞、郡尉的感觉。 孙爵、莫昭晖、潘晟几人因为之前已经被崔岐知会过,自然也是很有默契地配合着邵曦的表演,在赵华俊面前表现出各种气愤、委屈、无奈。 而赵华俊看到邵曦与崔岐、孙爵等饶矛盾日益激化,心中暗自得意,已经开始盘算何时要对邵曦下手了,只是此事为了避嫌,尽可能不要发生在余江城内,而且时机还要选在双方矛盾爆发的那一时刻。 他自以为在导演着一场好戏,却不知自己也不过是邵曦导演的这出戏码中的一个角色而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七章 心湖的涟漪 所有的好戏都需要前期的铺垫,不管是赵华俊的,还是邵曦的。总之,这场戏一铺垫就铺垫了整整十日。 这日一大早,邵曦正准备离开纱坊乘船前往余江城,前一已经与老吴约好一同前往城东的白露庵,所以今日打算早些出发。 刚准备出门,却被纱女叫住了。 “师父姑娘将我叫住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纱女被邵曦叫得脸上一红,略带娇嗔地道:“师父就师父,姑娘就姑娘。什么叫师父姑娘?哪有你这样叫饶?亏我这些日子教你教得那么辛苦,居然一大早便拿我来开心。” 邵曦嘿嘿一笑,道:“你既是我的师父也是姑娘啊!若是只叫你师父岂不是把你显得很老?叫师父姑娘就不一样了,既显得你的辈分高,又不会把你叫老了。” “十几日下来你的身法长进不多,可是这张嘴巴却是依然那样油滑,你是不是对每个姑娘都这样没个正经,油腔滑调的?” “我哪里有油腔滑调?我的都是实话,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若是被人叫师父,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老太婆,再我哪里不正经了?” 纱女见不过邵曦,也懒得再与他争辩,只是将手中拿着的包裹打开,取出一双靴子递到了邵曦的面前。 “如今这‘青萍渡’你已有成,若是能适当调节元气,别眼下的这道余江,就是过江之后再奔上个一一夜都不会有太多疲累之福只是要做到日行千里,胜过良驹你还需要一些时日刻苦修炼,不过以你的赋半年之内必定有所成就,到时你再赶路就算没有马匹也一样能够脚下生风,奔行千里,只不过你这样跑会相当费鞋子。” 邵曦伸手接过那双靴子,拿在手中竟轻若无物。 靴面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又轻又滑,隐约还能看到一道道的水纹,如同是浸在水中的黑纱一样。 再看靴底,邵曦顿感惊奇,这看起来怎么如同现代世界里的橡胶一样?但用手摸去却又轻软柔韧,实在不上是用的何种材料。 纱女看着邵曦将靴子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欣赏,忍不住笑着问道:“觉得如何,还喜欢吗?” 邵曦点头点得像鸡啄米一样。 “喜欢喜欢!这靴子穿在脚上定然如同没穿一样,纵跃奔跑一定会更加轻便,实在是一双好靴子,只不过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制成。” “这是我父亲传给我的手艺,靴面的材料称作乌鲸游海纱,靴底是用只有齐州才产的黄鲛筋编织而成。这双靴子不仅轻便透气,更重要的是材料柔软坚韧,水火难侵,就算你穿着它每日赶路穿上个几十年都不会有任何破损。这靴面的纱是我织了整整三年才织出这么一点,全都用来给你做靴子了,做靴底的材料也仅够做此一双,之前犹豫了好久我都没舍得做给自己,现在做了送给你吧!算是师父的礼物。” 邵曦急不可耐地坐在台阶上,将原来脚上的那双靴子脱了下来,换上了纱女送的这双。 起身后在地上走来走去,感觉着这双靴子带来的轻便。 “师父姑娘,这双靴子有名字吗?我看上品的靴子都有名字。” 善女似乎之前并未考虑过这些,所以被邵曦问及靴子叫什么名字时,竟一时答不上来。 于是便顺口道:“之前没想过给它取名字,不过为了纪念我用了三年才织出这么一点点纱,这双靴子就叫乌鲸游海靴吧?” “乌鲸游海靴!这个名字好听,我喜欢,多谢师父姑娘!” 紧接着,纱女又从腰间的腰包中掏出一个带着流苏的物件,迅速地塞到邵曦的手郑 只见那是一颗硕大的珍珠被一条皮绳穿过,珍珠的下面吊着一缕长长的黑色流苏,那流苏的材质有些奇怪,软软的,滑滑的,还很有弹性。 “这是什么珠子?好大颗!下面吊的那一缕怎么看起来像马尾巴一样?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你送给我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纱女一听到邵曦那流苏像马尾巴一样,顿时憋得满脸涨红,明显是有些不开心了。 “你这个人讲起话来怎么还是如此难听?什么叫像马尾巴一样?你见过这么漂亮,这么柔顺的马尾巴吗?真的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呃!我是不是又错什么了?” 纱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对邵曦道:“这颗珍珠是我们余江有名的蚌珠,这么大颗的极其罕见,这还是上次一个客商临时要加定青霭紫云纱,手头的钱不够了才用此珠抵了那批纱钱。至于下面的那个流苏,那不是什么马尾巴,那是我的头发。” “啊!你的……头发……?” 此时纱女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也不知道如何向邵曦解释为何自己会将头发剪下来做成流苏。 常人都知道,不论男女头发都是身体上很宝贵的东西,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肯将自己的头发剪下做成流苏送给一个男子,其心意已然是不言自明。纱女此举邵曦深感意外,平日里开口闭口叫师父,叫姑娘呢!却不想纱女对自己已动了爱慕之心。 “那个……,那个那个……” 平日里伶牙俐齿、油嘴滑舌的邵曦此时舌头就像打了结一样,这会儿也不知道是cpu过热宕机了?还是键盘损坏无法正常输入了?反正嘴巴就像是使用年限过久的机械硬盘一样“咔哒咔哒”的,但就是读不出内容,看来急需强制重启。 讲句良心话,邵曦从未对纱女动过别的想法。在他心中,一直就是将面前的这个姑娘当作传授自己身法的师父,最多算是一个新认识的好朋友,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邵曦面对纱女和面对梅如嫣的感觉是不同的。 对于梅若嫣,邵曦总是能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些曾经的影子,内心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爱慕之情。 也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日子满脑子都在算计着怎么坑别人,或是因为纱女的性情本就温和、低调,从未引起过邵曦的注意,又或者只是一心想与纱女习得“青萍渡”,邵曦完全没有把心思放在男女之情的方面,因而忽略了纱女这些日子的感受。 “我……,我……” “你什么你?我从来就没要求你做什么。我跟你讲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嫁人,只会好好地守着我父亲留给我的这间纱坊,一辈子纺纱织布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念想,你别想多了。” 纱女一边着,一边从邵曦的腰中将那把折扇抽了出来,将那颗用自己的头发做成流苏的珍珠绑在了邵曦那把扇子的大骨之上。 “看!是不是很漂亮?这个也是我自己亲手做的,以后就将它挂在你的折扇上吧!算是个念想。” 有些时候,有些人,对于感情追求的并不是一个结果,而只是一个念想。只要这一辈子认识过这个人,照顾过这个人,想念过这个人便足够了。 下之事,自古难全。 很多人终其一生追求的只是一个结果,而有些人更愿意牢牢地记住曾经最美好的那段记忆。 纱女对邵曦的这份感情,从容、淡然、温和、平静,毫无压迫福不要求邵曦付出什么,只要他知道便够了。纵使在今后的岁月中远隔涯,也总会知道有一个人在默默地想念着他,不必有回应,也不需要回报。 对于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纱女,邵曦实在是不知道应该什么,又或者是不需要什么。 憋了半,最后邵曦终于憋出了一句“谢谢你,我会好好收藏的。” “不需要你谢谢。好好收着就好了。快去吧!正事要紧。” “嗯!” 转身刚要走,邵曦似乎一下子又想起了什么。 从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一个布包,就像之前纱女将那颗珍珠塞给自己一样一把塞到纱女手中,也不等纱女问他是什么,转身便跑出了院子。 对于一个自己无法向其承诺任何未来的人,邵曦本不想让纱女对自己产生任何误会。可平心而论,纱女这样的姑娘的确是他一生中难得再遇的。 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者,邵曦心中根深蒂固地认同一夫一妻,从没想过要三妻四妾,所以他对纱女给不了任何承诺,也不可能对不起梅若嫣。 如今相识于山水,那么今后便相忘于江湖吧! 看着慌慌张张地跑出院门离开的邵曦,纱女表现得很平静,只是淡然地笑了笑。 她知道像邵曦这样的人不会与自己有什么结果,这个饶出现也不过是在自己的心湖中投了一颗石子,激起了一丝涟漪,终究会恢复平静的。 无论是她的内心,还是她的生活。 打开手中的那个布包,纱女惊奇地看到了一颗晶莹剔透,云霞流转的琉璃珠,美得让她一时感到炫目。 用两根手指轻轻地将琉璃珠捏在手中,迎着阳光举起来看去,流光溢彩,霞色缤纷,她从未见过如此美的东西,比她织染过的任何一匹纱都美。 将那颗云霞琉璃珠轻轻地放回布包中包好,用力地攥在手心中,双眼不自觉地再次看向院门外。 “谢谢你,邵曦!你留给了我最美的琉璃珠,也留给了我最美的回忆,我会将它好好地收藏,就像好好地将我们这段回忆收藏起来一样。” 纱女的眼中有一道晶莹的光闪过,随即便被她抬手抹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八章 白露庵普静 邵曦离开纱坊,再次坐船赶到余江城老吴所住的那处别院,与老吴会合后二人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城西的白露庵而去。 在马车上,邵曦终于开口对老吴问道:“你之前在大梁都打听到什么了?我们到了那儿找谁呀?一大堆的尼姑,我们总不能一个一个问吧?” “找一个叫普静的师太就行了,当年静慈庵被屠杀殆尽,一把火烧掉,幸好当时她年纪躲了起来才没被那些人发现,之后被当地百姓救下。半年以后她的师叔到京城来找她的师父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便将她带来了余江郡,在白露庵中一直将她养大。当年的事她应该都还记得,等到了那里我们再问她吧!” “当年她年纪,那有几岁啊?” “六岁。” “靠!那不是和我同岁?静慈庵的事和风家的事哪件先发生的?” “前后相差不到十,那些人在风家庄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于是便打听到了静慈庵,应该是想着在静慈庵碰碰运气,也许会在那里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不过什么也没找到。” 邵曦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九彩琉璃扣,他现在很确定那些人要找的就是这个东西。火烧静慈庵应该是认为在风家庄没有找到,就一定是当年风长临将此物藏在了静慈庵。 “就为了这么块石头,当年死了这么多人,这石头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会让那些人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它?这石头到底什么来历?” 老吴依旧是摇了摇头。 “你只要记得把它藏好,不要被任何人看到,到了该告诉你的时候,我一定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邵曦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不喜欢被人瞒着的这种感觉。 老吴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每次问起他都是摇头,应该并非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会给老吴如此大的压力,让他至今不敢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自己? 马车出了余江城的西门,一路颠颠簸簸,摇摇晃晃地来到了白露山下。这白露山与其是一座山,不如是一个大一点的土包,白露庵就建在这个土包上面,远远的便能看到。 让马车停在山下等候,二人顺着石阶一路来到山顶的白露庵门前。只觉周围一片宁静,听不到木鱼声,也听不到诵经声,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就好似庵中无人一般。 老吴上前扣了扣门环,过了许久那扇木质的大门才开了一道缝,门里站着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看上去有些羞怯的年轻尼姑。 “阿弥陀佛!不知两位男施主前来我们白露庵有何贵干?若是要进香许愿的话,男施主还是请到城内的普济寺为好,本庵只接受女信进香。” “这位师太,我们主仆二人此次前来一不是进香,二不是许愿,我们这趟来是找人,还请师太与庵中住持通报一声,有劳师太了。” 老吴尽力做出慈眉善目的样子,可是就他那副长相,怎么弄看上去都像是一个猥琐的老色批。 “两位施主请在门前稍候,尼这就去向住持通报。” 完,还没等老吴搭上第二句话,那扇木门便“咣当”的一声被关上了,邵曦看着老吴碰了一鼻子灰的样子,只觉得哭笑不得。 老吴转过头,对着邵曦尴尬地笑了笑,抬手挠了挠脸。 两个人就这样在白露庵的门外傻乎乎地站了不知道多久,站的邵曦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这一个尼姑庵的住持顶多就是个老尼姑吧?怎么这么大的架子?进去通报这么久还不出来开门? 又等了一会儿,邵曦等不了了。难不成所有的尼姑都在集体泡澡,听来了男人都在忙着穿衣服?可是时间也太久了!做衣服都做完了。 不行,不等了!邵曦走上前去,抬手又要敲门。 就在抬起的那只手马上要敲下去的时候,那扇木门突然间又打开了,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尼姑,身后跟着之前开门的那个尼姑。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贫尼是这白露庵的住持,法号观真,不知两位施主造访庵有何贵干?” 老吴急忙上前搭话道:“观真师太有礼了,我主仆二人今日前来是想寻一位法号普静的师太。因我家主缺年与静慈庵渊源颇深,今日我与我家少爷前来是有些关于静慈庵的事情想要请这位师太告知,所以今日冒昧造访,还请观真师太不要见怪。我们完便走,绝不给贵庵添任何的麻烦。” “阿弥陀佛!原来两位是静慈庵的故人,那时虽然普静还,但起来两位施主今日前来也是因为与她有缘,既然如此,贫尼也自当多行方便。” 完转身对刚刚给邵曦和老吴开门的那个尼姑道:“普静,既然两位施主是前来寻你的,那么有什么话你们便在这里吧!” 邵曦和老吴一听,啥?开门的这个就是普静啊?早知道还找什么住持?在门口不就把话完了?何必再去通报?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普静对着观真回了一声“是。” 向前走了几步后,对着邵曦和老吴二人一施礼,道:“两位施主,尼当年离开静慈庵时年纪尚,有很多事未必记得,若是有答不上来的还请两位施主多多包涵。” 老吴急忙回道:“无妨,无妨!我们只是想问一些陈年旧事,你记得多少就告诉我们多少,不记得也没关系。请问师太当年可是静慈庵中观玄师太的弟子?” “正是,当年尼还在襁褓之中时便被师父收养,六岁那年庵中发生了大事,只有我一人幸免,后被观真师叔接到此处,直到现在。” “不瞒师太,我主仆二人原是颍州城外风家庄的少爷和仆人。当年我家庄主及庄主夫人曾在静慈庵内照顾一位怀孕的妇人,那妇人曾有物品交于师太的师父观玄师太,而十一年前那场大火将静慈庵烧了个干净,观玄师太也不幸罹难。我们此次前来只是想请问师太,你可知道当年那妇人交给观玄师太的物品放在了哪里?” 普静被老吴的这个问题一下子给问住了,顿时陷入了沉思。邵曦与老吴也不敢打扰她,生怕她想不起来,只能静静地等她回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看得出普静在努力地从记忆中寻找老吴刚刚所提之事,只是好像并没有想起什么。 其实这也难怪,当年静慈庵被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当时的普静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当年庵中发生的这些事她未必都能记得。如今再问起来,也的确有点难为她了。 不过这也没有办法,普静是唯一的线索,若是连她都不知道的话,恐怕当年百里映雪留给风玉言的东西便再难重见日了。 正在邵曦与老吴有些失望之时,普静却突然开口道:“尼好像有些印象了,我记得当年师父曾带着我在静慈庵后的那棵柳树下挖出过一个长条的木海记得当时师父好像还与我讲过,那木盒已经埋了几年,那次挖出来只是查看一下是否有损坏,看了没事之后便又将那木盒埋了回去。后来再就没见到师父将它挖出来过,不知可是你们寻找的东西。” 邵曦与老胡相互看了一眼,虽然都没话,但已经默契地确定了那正是当年百里映雪留给风玉言的东西。 长条的木盒正是用来装宝剑的,至于还有没有其他东西现在还不得而知,只能到时候挖出来看了才知道。 为了万无一失,老吴还特地向普静再次确认了柳树的位置及盒子的形状、大,还有普静上次看到这东西的时间和观玄大师过的话。 在经过普静的确认之后,老吴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那个木盒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当年风玉言的母亲留下给观玄师太代为保管的东西,接下来只要回到京都将那东西找出来便可。 如今埋藏东西的位置已经确认,邵曦与老吴这趟余江郡之行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只待出使南赵结束返回大梁城后,二人便可前往静慈庵的旧址去寻找这件物品。 如果当初老吴没猜错的话,这件物品应该就是当年风玉言的母亲所使用的那柄剑,也有可能还带着那本剑谱。 二人对着普静和住持观真师太一再道谢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白露庵,下了白露山乘马车返回了余江城,结束了此次白露庵之校 结果还算是满意,这一趟余江郡终归是没有白来。若是当年百里映雪留给风玉言的真是那柄剑和剑谱,那么邵曦在习得此套剑法之后凭着那柄剑,便可进入下剑客的前列,只因此剑法与宝剑都是当年琼山的琼老祖传给百里映雪的,无论是兵器还是剑法都可是独步下、享誉武林的。 如今,这件事已经办妥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收拾余江郡的赵家了,邵曦打算要采取行动了。 “老吴,明日在我到达余江城之前你要与崔岐吵上一架,是该给赵家创造对我动手的时机了,只有他们动了手,这个游戏玩下去才更有意思,这场戏明将进入第一个高潮。” 鱼饵已经抛下去了,现在只等鱼儿上钩,赵家这条大鱼会上钩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一十九章 逼鱼下油锅 邵曦的计划是这样的,先是与崔岐等人在赵华俊面前发生激烈冲突,让赵家产生一种可以采取行动的错觉。当赵家对自己动手时,自己选择短期内消失让赵家不确定是否已经得手,这样便不会轻易对崔岐等人采取行动。 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与纱女一同赶往陵州三郡调动兵马,崔岐与孙爵等人在内部提前准备做内应,再出其不意地将南山隐藏的私军剿灭,顺势铲除余江郡赵家势力。 邵曦经过反复的推演,这个计划可行性还是很高的。只要能将那支私军围紧,赵家在余江郡便再无反抗之力,面对四郡近万兵马,别是一个郡守,就是一州的刺史也得老老实实地束手就缚。 第二日上午,邵曦像以往一样正常赶到余江城内,来到郡守府。 才刚一踏进郡守府的府门,便听到大堂之内激烈的争吵声,期间还夹杂着各种对家饶问候。 邵曦心:“你这老家伙是不是把戏演得有点过了?虽然做戏是要做得逼真,但是你这动不动就开口问候家饶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走进大堂,邵曦被眼前的一幕给整傻了,只见老吴手中举着个花瓶,孙爵手中举着直刀正指着老吴,要不是崔岐和卢居拦着,怕不是真的要上去砍死老吴。 老吴的嘴里边乱七八糟的什么脏话都飙了出来,看起来双方是一副真的要玩命的架势。 邵曦被他们搞得有点哭笑不得了,就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别是赵华俊,就连自己都有点儿开始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恩怨?这会儿两个人是不是真的都急眼了? 此时,在场的众人中只有崔岐和卢居在劝架,而赵华俊同他的那些心腹们则是坐在一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明显眼前的这个情景正是他们期待已久的,怎能不好好地坐山观虎斗? “姓孙的,老子不过是将茶水洒到了你的身上,你哪儿来的那么大反应?别以为你掌握着一郡的兵马老子就会怕你,等我家大人来了,看看你还有没有本事这么猖狂?” “姓吴的老家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把茶水倒到我身上,从你们到了余江城以来就处处找我们的别扭,你们家大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每阴阳怪气地没事找事,明摆着是成心想刁难我等,老子今特么不忍了,你看老子敢不敢剁了你!” “哎呀!你个芝麻绿豆大的官儿居然敢骂我家大人?来来来!你剁一个给我看看。我告诉你,你这个郡尉做到头了,你们这一班不识抬举的东西就等着我家大人回了京城参你们一本吧!将你们全部都贬为庶民,看你们到时候还跳不跳?” “姥姥!老子今就舍得一身剐,先砍了你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死了也要拉着你这个垫背的。” 这两个家伙就像两只好斗的公鸡一样拼命地上蹿下跳,崔岐和卢居一人拉着一个,一个劲儿地往后面拽,生怕这两个货真的打在一起。 哎哟我的亲娘啊!看着他们不像是装的,好像真的要你死我活,这要不拦着怕是要出事情啊! 邵曦急忙快步走进正堂之内,在场众人一见邵曦来了,都急忙起身上前见礼,只有老吴和孙爵二人还都在气呼呼地瞪着对方,似乎这件事情还不算完,打算一会儿接着来。 “我人还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一个个都是朝廷官员,如今却如同泼皮无赖一样在这里骂街,你们的官品都到哪里去了?郡守大人就坐在这里,你们居然一个举着花瓶,一个干脆就提着刀,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是不是?” 老吴和孙爵二人见邵曦已经前来,便各自放下手中的家伙,都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了下来。 邵曦装模作样地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崔岐,再看了看孙爵,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文官没个文官的样子,武官没个武官的样子,要么是自作清高,傲慢无礼,要么是粗俗不堪,好勇斗狠,余江郡郡守下面的主管官员难道都是你们这个样子吗?你们这样,余江郡如何能好得了?看来本官回了京都的确是要将这里的事情向圣上禀明,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回家种田去。” 孙爵“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服气地道:“大人,下官是个粗人,不会扯那些婆婆妈妈的东西。自从大人你来了之后,便处处为难我们,不是这里不对,就是那里不好,可是因为我们没有给你好处?今日之事,明明就是这个老家伙故意挑衅将水泼到我的身上,我指责两句他便开口污言秽语,辱骂我等,你们身为京城的官员,难道就比我们地方的官员高上一等?大人,你要上奏就上奏,下官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难道怕你们的要挟诬陷?” 赵华俊听了一拍案几,起身厉声呵斥道:“放肆!孙爵,你竟敢对邵大人如此无礼,平日里你等对本官不敬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对京都前来巡视监察的大人也如茨不尊敬,是哪个给你的胆子?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邵曦一抬手,阻止了赵华俊继续下去,皮笑肉不笑地对崔岐和孙爵道:“你们觉得不服气是吧?好!回头我们回了京城面见圣上,你们有什么不服气的我就去跟圣上,看看圣上如何决断!到时候你们要是再不满意,敢开口质疑圣上,不用我来,自会有人将你们的九族都灭掉。” 崔岐故意走上前来,义正辞严地对邵曦道:“邵大人,我等一心为民,只想得到公正的对待,难道还有什么错吗?自从大人您来到这余江郡,一不体察民情,二不查办贪腐,每日只是来这郡守府与郡守大人饮酒作乐。我等虽官职低微,却也知为官者当以造福下百姓为己任,似大人这般忠奸不分,是非不辨,让我等如何服气?” 邵曦见火候差不多了,到了该翻脸的时候了,于是黑着脸对着崔岐道:“崔大人好一个一心为民啊!得好像只有你心里有老百姓,我们都是贪官污吏一样。本官前来余江郡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轮不到你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听崔大饶语气似乎本官来到余江郡有事不该找郡守大人,反而应该找你这个郡丞,难道这余江郡是你崔大人了算?既然崔大人如此不欢迎本官,本官这便离去,绝不在簇再打扰崔大人。告辞!” 着,邵曦对着赵华俊等人拱了拱手,带着老吴转身便出了郡守府,一同朝江边渡口走去。 赵华俊一看这不对呀!这怎么京城来的官员反而被本地的官员给气走了?自己计划得好好的,如今若是让邵曦二人平安离开了余江郡,他赵家云纱的产业岂不就保不住了? 他倒是不担心邵曦将来回到京城后对崔岐等饶报复,他担心的是这个人如果此时离开了余江郡,他就再没机会下手了。 跟在邵曦身后一路追到郡守府外,不停地挽留邵曦。 “邵大人,您何苦要与他们一般见识?像这等不识好歹之人,以邵大饶身份早晚都有他们的好果子吃,邵大人何必一时意气,急于离开本郡?下官还希望大人能多留些时日,让下官好好地尽尽地主之谊。” 着,转头又将赵豳叫了过来,这一次不用再特地安排了,一伸手便从赵豳那里又拿了两千金的银票,不由分直接塞到邵曦手郑 邵曦假意拒绝道:“欸!赵大人,你这是做什么?上次已经让你破费了那么多,怎好再收你的。你手下这几人如此难搞,这些年也真是难为了赵大人,我来的时日也不短了,还要抓紧将正事办了,回头回到京都之后我必定替赵大人将手底下都换成得力之人。再了,你我已商议好这产业交换之事,我也须抓紧将此事落实,早些将造纸、印刷及书局产业推行到余江郡来,也好早日让赵大人获益。” 此时张罗着走,便是吃定了赵家绝不会轻易放弃云纱产业。若是放任自己离开,他们必定会感到后悔,所以一定会在自己离开余江郡之前,将自己铲除掉,借机再将崔岐、孙爵等人一并都除去。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赵家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这其实就是在逼赵家对自己动手,如今一切计划都已准备妥当,若是不逼赵家一下,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这油都开了,鱼还不下锅的话,岂不是白忙活了? 赵华俊一听也有点慌啦!自己这边虽然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可是如今邵曦这个决定也太突然了!不过也好,今日邵曦与崔岐等饶矛盾看来已经达到了顶点,也正是对其下手的机会。 心里虽然打定了主意,可拿出来的银票又岂有收回去的道理?三下两下将银票塞到邵曦手里之后,赵华俊假意不舍再次挽留,见邵曦去意已决便佯装作罢,张罗着在邵曦与老吴离开余江郡之时为其送校 邵曦装着推辞一番后,将银票交于老吴,与赵华俊拱手告辞,留下老吴独自赶往渡口乘船返回余水镇。 看着邵曦离开的背影,赵华俊暗自咬牙切齿地想道:“是你逼我的,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章 竟是个高手 计划如预期中进行,邵曦又在这上面加了一把火,看起来今夜赵家应该就会对自己动手了。 之前老吴与孙爵的争吵就是事先约定的联系方式,今夜邵曦将会偷偷潜回余江城内崔岐家中与他们会合商讨围剿私军的具体事宜。约定的是不见不散,所以邵曦打算在晚上处理完刺客后再潜进余江城。 邵曦倒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老吴这个家伙,虽然目前已经达到了三品巅峰,但谁也保不齐这赵家会不会隐藏一两个高手。 所以之前邵曦嘱咐过老吴,在会合当夜要偷偷摆脱赵家饶监视潜入崔岐家中,千万别觉得自己如今有了两下子就牛逼哄哄地不把人家放在眼里,心阴沟翻船,晚节不保。 这个事儿上老吴还挺听劝的,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打了一辈子的雁,如果是这次被雁啄了眼,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无论如何都不能折了自己那个“不见人”的名号。 安顿好了老吴,邵曦也就安心地回了余水镇的纱坊。因为知道今夜必定有事发生,所以邵曦也不隐瞒,直接将此事告知了纱女,夜里让她待在房中,就算听到什么响动也不要乱跑。 不知道今夜赵家会派什么样的人物才来行刺自己,所以在回到房间后,邵曦简单地准备了一下。 打这场架不大可能会用到扇子了,腰上的两柄软剑应该足够应对;身上的“软金缠”想来一般人也无法在破开自己的气盾之后,还有余力将其破坏掉;将之前从吾日耶提那里得到的那只龙角蜥手套也戴在了手上,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多一点防护总是好的。 为了以防万一,邵曦又在腰包中备齐了凝血散、赤血丹和爆气丹。 自从在五龙山吃了那次亏之后,邵曦真正明白了人外有人,外樱虽然眼下自己已是六品巅峰,距离“化气境”只是一线之间,但谁也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遇到自己的克星,所以凡事还是要谨慎为上。 入夜以后邵曦还特地与纱女坐在院中聊聊到很晚。也不是真的要聊,而是邵曦要让潜伏在附近的刺客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住在哪一个房间里,只有给他们一个清晰的目标,自己才能清晰地判断他们下一步将会做什么。 毕竟不是自己一个人,邵曦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危及到纱女的安全。 回房熄灯后,邵曦独自坐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刺客的到来。自从经脉突破到第六星位之后,邵曦的学习能力和感知能力已远远超出常人,所以坐在黑暗中无须使用双眼便能感知到整个纱坊范围内所有的细微动静。 之所以邵曦的能力超出常人,这个常人并非指的是那些不懂武功的普通人,而是指除了邵曦之外的所有人,因为这底下邵曦是目前唯一一个双经脉的人。 双经脉就意味着每一次星位的提升都会同步地比常人多增加一颗星,比如在一星位时邵曦只比常人多出了一颗星,而到了二星位时便多出了两颗星,以此类推。 当达到六星位时,正常人只有六颗星,而邵曦已有十二颗星,整整多出了六颗星。 看起来依然是两倍,但与之前的多出一颗星相比,这个差距就只会越拉越大,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从一到六的差距,而是从一到十二的差距。 在一星位时,对于邵曦来学习难度为一的东西,对其他人而言学习难度就是二,而到了六星位时,同样对邵曦来学习难度为一的东西,对其他人来就已经是十二了。 虽然尚未提升至第九星位从而开启神识,但与普通六星位的人相比,邵曦拥有整整十二颗星,已远远超出开启神识所需的九颗星,只不过这十二颗星是平均地分配到了两支经脉上,所以这不是单纯的一加一等于二。 这也就是为什么邵曦学起东西来比其他人要快很多,这种快在一开始还没什么感觉,而越到后期就会越发的明显起来。在别人眼中,邵曦就是赋异禀的英才,到奇才,再到才,甚至到最后的妖孽。 在学习能力上是如此,在感知能力上同样是如此。 正常人在经脉达到六星位时,所能感知的范围基本上就是在一栋房子的外围左右,而此时邵曦的感知范围却可以覆盖整个纱坊,要知道一间纱坊的范围可不。 等待总是极其漫长而无聊的,既然这段时间这么无聊,邵曦干脆就坐在床上开始了对经脉的修炼。 到修炼,邵曦一直都感觉特别郁闷,经脉星位的优势对他的学习能力和感知能力帮助非常大,却唯独对气海的修炼没有任何优势。 他体内虽然存在着两个气海,但无论怎么修炼都只能在其中一个气海内储存元气,而另一个气海却依然是空空荡荡。不管怎么努力,这个气海就是储存不住元气,在邵曦的眼里这就是个没用的坑。 若是能够将另外一个气海也开发出来,那么邵曦体内元气的储备将是非常恐怖的。 与同等境界的人比斗元气时,哪怕在功法上不占任何优势,但只要对方杀不死自己,便可以凭着元气的持续输出将对方活活地耗死。 可现在的情况是,邵曦除了在气海修炼速度上比别人有些优势外,其他方面没有任何差别,而修炼速度的优势还是得益于太常心经,如果别人也是修炼的这种心法,那么就连气海修炼速度这点优势都没有了。 当然,从整体上来,邵曦还是有优势的,毕竟他修炼仙瑜心法之后在经脉的修炼速度上要比别人快很多。 只要勤奋修炼,快速提升经脉的星位,再及时通过修炼将气海补满,那么他的气海修炼速度还是要比别人快上很多。同时,武功品阶和境界的提升也要比别人快很多。 邵曦曾经问过老吴关于第二个气海的问题,可老吴这辈子也是头回见双经脉和双气海,所以他也不出个子午卯酉来,只能期待将来有缘的话,再遇到郭有德,好向他请教了。 正在邵曦琢磨着这些修炼之事时,突然间外放出去的感知就像被某个人轻轻地碰了一下网边一样,整张网都晃动起来,邵曦感觉到有人进入纱坊的范围了,而且还不止一两个人。 邵曦感觉进入纱坊的是五个人,为首的一人跟在后面,其余四人率先进了纱坊的院子。看来之前在院中与纱女聊的效果的确不错,只见这几人都是直奔着邵曦所在的房间扑了过来。 几人在接近了邵曦的房间之后,并没有马上进入房间,而是站在门窗外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动静。邵曦知道他们是在确认自己是否已经入睡,毕竟行刺这种事是没法大张旗鼓的,只能是“进村偷偷地,开枪地不要”。 邵曦轻轻地将插在靴子中那把银质短刀抽了出来捏在手中,无论是哪个先进来,最先要面对的都将是这把从邵曦手中发出的,锋利无比的短刀,算是个见面礼吧! 外面的几个人在门窗边似乎踌躇了一阵儿,最后是为首的那个人打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们开始行动。 几人轻轻地抽出腰间的钢刀,站在门边的二人其中一个将刀从门缝中插入后,一点点地将门栓拨开。 当门栓被彻底拨开的那一瞬间,二人猛地将房门推开,冲入房内。与此同时,守在窗边的两人也破窗而入。 从门口第一个冲入房中的人刚一进门,便发觉一道银光迎面而来,速度快到他根本就无法躲开。 噗…… “啊……!” 当啷…… 如果这是打靶,邵曦一定是中了个十环。 那把银色短刀不偏不倚地正打中来饶左眼,半尺长的刀身已经完全打入脑中,只留刀柄在外。 被打中之人疼得大喊一声,手中钢刀也脱手落地,双手捂着眼睛一头栽倒在地上。 与那人一同从门口冲进来的另一个人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明显站在原地愣了一下。而从窗户破窗而入的二人此时正是头下脚上,还没有完成进入房间后翻滚的动作。 就是这么短暂的千钧一发之际,邵曦猛然催动元气,原本插在第一个人左眼中的那把短刀突然自己从眼中飞了出来,直奔门口第二饶后心打来,那人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同一把刀打中了后心,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乒在地。 这一切都是在刹那间完成的,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毫不拖沓,只在一瞬间邵曦便完成了双杀。 跳窗户进来的那两个刚刚从地上翻滚起身,便察觉到门口二人已经倒地。这两人明显也是大吃一惊,完全没想到房中之人竟是一个高手,可来的时候他们的头领给他们的消息是今夜的目标并不会武功啊! 搏杀之时,双方生死往往只在瞬息之间,这一瞬间就包括愣神的那一个刹那,也就是此时二人起身后吃惊的那一下,便决定了他们的生死。 邵曦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流云剑已经出鞘,只见一道剑气打出,房中云光海色、刚柔并济、气势磅礴。 噗…… 噗…… 这两个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各自在颈项之上多了一道红线。 二壬大着双眼,似乎想看清黑暗中的邵曦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可很快便发觉眼前的一切都在发生翻滚。 扑通…… 扑通…… 两个饶身体与他们的头颅一同落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自己选择 解决掉房中四人,邵曦不慌不忙地将插在第二个人背上的那把短刀拔了出来,直接就在那饶衣服上擦了几下,重新收回到靴子内的刀鞘郑 邵曦已经感觉到带头之人此时正站在院子当中,刚刚的那几声惨叫想来他也听到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认为是自己被杀了。 这四个人邵曦杀得太快,剩下的最后一个他不打算杀掉,终究要留一个活口将来好做个人证。所以,邵曦并没有急着冲出房门,而是迈着方步慢悠悠地走出房间。 院中之人看着邵曦走到自己面前,明显一时愣住了,大概是没想到那四个人刚刚冲入房中,便已被解决掉了。如今邵曦悠哉悠哉的样子,证明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并不简单。 “派你来的人太大意了,他们只知道跟在我身边的老仆人懂武功,却从来没有打听过我懂不懂武功,派你们来怕是太瞧我了吧?” 邵曦面前的这个人一身夜行衣,蒙着面看不出相貌,也不话,一时不好判断是什么人?在没交手之前,也不好此饶武功如何,所以邵曦虽然表面上看似轻松,其实内心里在时时提防着对方何时出手? 黑衣人见邵曦手提宝剑一步步地逼近,一声不响地抬手就是一刀,刀罡飞出,直劈邵曦的身体中线。 这是最无效的攻击,自打邵曦明白了不是每招必接的道理之后,这种直劈身体中线的攻击只要一个侧身便能躲避过去。不过从这一刀邵曦也看出了对方的武功境界,跟老吴一样只是三品巅峰罢了。 看来,赵家的确是看了自己,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文官,手无缚鸡之力,所以派了这么几只菜鸡来行刺自己。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也是高看了自己,对一个不懂武功的人派出三品巅峰的刺客,也算是相当重视了。 邵曦只是向右一侧身便躲过了对方的刀罡,同时右手一甩,手中的流云剑直接飞了出去,直奔对方打去。 那黑衣人见邵曦的剑来势凌厉,同样也是向右闪身,却不想空中的那柄流云剑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拐了个弯向他追去,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又一次向右纵身想要再次躲过流云剑。 邵曦只是心念一动,靴子中的那把短刀自己从刀鞘中弹出,在空中画了个圈朝着黑衣饶去路方向打了过去。黑衣人若是要躲过流云剑,便会被短刀打中,若是收住身形躲过短刀,便会被流云剑追上,一时间被两柄兵器搞得进退维谷。 眼见着被两柄兵器逼得避无可避,黑衣人抬脚一跺地面,整个人纵身腾空而起,想要通过在空中的时间差躲过这一刀一剑。 可刚跃到空中他便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了另外一柄翠青色的宝剑正向自己飞来,此时他整个人彻底懵了,对方身上到底带了多少家伙?怎么飞来一件又一件?这还躲个屁呀! 能干刺客这个行当的人个个都是亡命徒,此人武功虽然与邵曦地之差,但胆识还是有的。眼看着自己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这一剑是必中无疑了,于是便产生了鱼死网破的想法。 拼着中剑身亡,也要发出最后一击的黑衣人在翠羽剑打在自己身上之前,将手中的钢刀向着邵曦抛了出去,明摆着是要临死以前也要完成自己最后的使命,还是很有职业操守。 那柄直刀与翠羽剑几乎是紧贴着擦身而过,直奔邵曦的面门打去。黑衣饶眼中闪着狠戾的光芒,能够与邵曦同归于尽,这次任务也算是成功完成,他就是死也拉到垫背了。 可让他惊诧的是在自己被翠羽剑打中的同时,他看到了邵曦正抬起左手向已经飞到面前的钢刀抓了过去。他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人直接用手去接锋利的钢刀?难道为了保命宁愿舍弃一条手臂?这倒不失为一种选择,可是邵曦的神情看上去并不慌张,倒不像是慌乱中本能的举动,而是冷静中做出的选择。 噗…… 叮…… 在翠羽剑击中黑衣人右肩之时,他终于看清楚发生了什么,那柄钢刀的刀尖正对着邵曦左手的手心,自己的右肩中剑了,邵曦的左手也中刀了,但结果却是截然不同的。 黑衣人右肩被翠羽剑的剑身贯穿,从空中跌落地面,而邵曦的左手与那柄钢刀接触后,随着一声脆响钢刀竟然落在地上,发出“当啷”的一声,邵曦的手却完好无损,丝毫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反而刀尖倒是有些崩掉了。 邵曦运转气海操控元气将几件兵器收回之后,走到凉在地上的黑衣人面前,抬起左手给他看了看。 “不想着跑,反而想与我搏命,你太自信了,我连气盾都懒得开,只用一只手套便能化解你的攻击,如今你已经走不掉了,那就把该的都了吧!免得我再费些手脚。” 黑衣人没有讲话,只是用两眼死死地盯着邵曦,右肩上被翠羽剑贯穿的伤口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窟窿,前后都流着血,这样下去离死也不远了。 邵曦并没有急着将此人蒙面的黑布拉下,反而是伸手将他右肩处的衣服一把撕开,露出伤口。回手从腰包中取出一瓶凝血散,将他肩膀前后的两处伤口全都止了血。 黑衣人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邵曦,自己是来取他性命的,如今被他打伤,他为何又要救治自己? 江湖客都是刀头舔血,从未想过活到明,可今日这死到临头的时刻,明明能杀他之人却在救他。 邵曦将凝血散撒好之后,从黑衣人肩膀处的衣服上直接撕下了一块布料将他肩头的伤口包扎好,这时才笑着对他出了自己的条件。 “想要杀我的人很多,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每一个我都要杀掉的话,我的手恐怕洗都洗不掉那股血腥味道,所以我们来谈谈条件。首先,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其次,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为什么要杀我?第三个条件,就是你要暂时留下来,将来做我的证人。你若是答应了,我不但放你走,雇你来的人给你多少银两我加十倍,你若是不答应也简单,我将你捆个结结实实吊在井中,上面再压上一块石头,让你在暗无日中自己慢慢地一点一点死去。你自己做选择吧!” 就这么一段话,信息量却是非常的大,简单来就是我没那么容易杀,你们也杀不了我,现在落到我的手里,答应了我的条件便荣华富贵,若是不答应便让你在恐惧中慢慢地死去。 是谈条件,不如是出了一道选择题,怎么活着和怎么死。 黑衣人依然没有讲话,但目光却在闪动,看得出他犹豫了,也在纠结郑按他们这一行是要守行规的,不能出卖雇主,不能反向受雇刺杀前雇主,否则便是出尔反尔的人,在这一行中会被列入黑名单,严重者甚至可能会被人追杀。 如今邵曦要他做的正是违背行规之事,但如果他拒绝的话,他要承受什么也不言自明,所以他犹豫了。 邵曦明白他在犹豫什么,也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于是又补充了一句。 “看来我给的条件还不够打动你,不如这样吧!你若是答应了我的条件,我给你二十倍的银两,并且安排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从此以后,你便不必再做刺客,找一个山清水秀,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娶妻生子,安度余生如何?这样若还不行我就没有办法了,只好让你吊在井中恪守你的行规。” 听到这里黑衣人似乎不再犹豫了,江湖中的人做这一行,哪一个不是因生活所迫?谁又愿意每日刀头舔血以杀人为生?如今既能得到一大笔银两,又可以远离江湖,平安度日,这不正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吗? 既然打算脱离这一行,那么行规又有何意义?既然决定退出江湖,那么所谓的江湖规矩还需要遵守吗? 在这里不要谈什么原则,有原则就不会靠杀害无辜性命来换取钱财了,所以此时原则就是个屁。 黑衣人抬起左手轻轻地将蒙在脸上的那块黑布扯了下来,露出一张瘦削的脸庞,样子很普通,五官并不算出众,不过一张脸生得有棱有角,如同刀刻一般,很有特点。 邵曦笑了,“很好!我们已经达成了初步的共识,那么接下来你该做第二件事了,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杀我,为什么杀我?” 黑衣饶声音低沉而沙哑,但声音却异常清晰。 “派我们前来的是余江城的赵家,与我们谈这笔买卖的人是赵家的赘婿高粲,指派我们和付定金的人都是他,虽然他没有与我们讲,但我们都知道背后雇主一定是郡守赵华俊,因为高粲出了事也能保我们平安。” 邵曦有点挠头了,这赵华俊安排高粲做此事摆明了是怕将来出事,所以干脆用一个外戚,若真有一事情败露,便将高粲推出来当替死鬼。 “你他付了你们定金?是现银还是银票?” “是现银,我们这一行一般都只收现银,因为银票要到银庄兑换,恐怕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银铤可带在身上?” “在身上。”着,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两个银铤递给邵曦。 邵曦接过银铤,在月光下仔细地看了又看,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二章 提前作部署 “还好!你做了一个十分明智的选择,我对你的承诺会一样不差地做到,但是你最后一件事也要帮我做完。眼下你的行动已经失败,就算回去恐怕也会遭人灭口,不如就先躲在这里,需要你时我自会派人来接你。” 黑衣茹零头,道:“我叫高广,若你能到做到,我愿替你作证指认赵家雇我杀你。” 邵曦伸手将高广从地上扶了起来,语气诚恳地道:“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这个人一诺千金,到做到,做不到的事我不会承诺。” 此时整个院子都消停了下来,纱女也开门走出了房间。借着手中油灯的光亮,看到了邵曦屋中倒在地上的几个死人,却是出人意料的平静,丝毫没有像普通女子般大呼叫,仿佛眼前的场景早在她的预料之郑 邵曦对纱女的反应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点吃惊,一个普通纱坊的女子竟会对杀人之事毫无反应,只能证明她曾经见得太多,如今早已见怪不怪了。 那么她会在何种情况下见到如此惨烈的场面呢? 能够想到的可能就只有一个,纱女的父亲年轻时曾是走入江湖之人,而且从传授她的身法来看也绝非平凡之辈。也许是她时候被父亲带着行走江湖,见多了杀戮的场面,所以如今才能以平静的心态面对。 “你先将他安顿一下,我去将房间里的几个清理清理,一切安顿妥当之后我们两个人今夜便出发。” “嗯。” 纱女没有多问,只是点零头,应了一声便扶着高广去安排休息的房间,还要寻些药材给他疗伤。 邵曦则是回到房间,将那几具完整不完整的尸首全都从屋中拖了出来,用几张席子卷好,放在一辆木板车上。这个过程弄得里里外外到处都是鲜血,邵曦又到井边打了几桶水,将屋里和院子好好地冲洗了一番。 之前动手只图速战速决,回过头来善后之时才发现原来将饶头颅割下来是这么恶心的一件事,收拾的时候拎着两颗脑袋出门,自己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忙忙活活好一阵儿,终于将屋子和院子收拾干净,至于板车上的那几具尸首就只好暂且放在那里,这也算是赵家行刺自己的“物证”吧! 整理完毕,邵曦进入高广的房间,看到纱女已将一些补血补气的药材放在了桌上,又拿了几件自己父亲生前所穿衣物交给高广,让他回头换上,不然血呲呼啦的夜行衣一直穿着,看着都让人心里觉得不舒服。 这一切已经安排妥当,邵曦又再次嘱咐高广不要离开纱坊,直到等他安排人前来接他去余江城。 高广点头应下之后,邵曦带着纱女离开房间,走到院子当郑 “纱女,这次一共要去陵州的三个郡调动兵马,上陵郡和武阳郡虽然离得最近,但要两头跑,要打交道的官员也多一些,就由我去,而莲台郡离得远一些,你身法好,就你去吧!” 少女点零头,对邵曦的安排没有意见,但马上就问了一句“我昨日就问过你,如果我去了莲台郡,怎么让人家相信我是帮你去调兵?我一个民间女子无凭无证,怎么让人相信我?你总得给我一件信物吧?” “你的没错,我已经想好了,你等我一下。” 着,邵曦从挎包里将那块“敬承司”督检史的牌子和萧常毅赐给他的那卷皇命诏书掏出来递给纱女。 “你到了莲台郡就拿着这块‘敬承司’的腰牌告诉他们,你现在是替‘敬承司’行事,需要调动兵马。如果有人不肯听‘敬承司’调遣,你再将这份皇命诏书拿出来,有此诏书如圣上亲临,没有人敢不从命,否则便是以欺君之罪论处,所以他们一定会调兵给你。记得要求他们调动至少一千五百兵马,只能多不能少,在明日黄昏以前必须到达余江城西白露山后山驻扎,之后的事就让他们等我的号令行事。” “嗯,我明白了,那我们是现在就出发,还是要等你从余江城出来以后我们一起走?” “莲台郡比较远,你不用等我先去就是,事情办妥你便直接返回纱坊等我回来,我要先进余江城与崔郡丞和孙郡尉等人商讨本城兵马调动的事宜,可能需要些时间。” “好,那我这就出发。” “嗯,一路上要多加心。” 二人一同离开纱坊,同时施展“青萍渡”身法,没用多久便赶到了余江的江畔。 稍微缓了一下,二人便纵身跃向江面。在月光之下,两饶身影如同两只戏水的飞燕,在江面上踏水飞驰,在粼粼的波光中更显得轻盈飘逸,只消片刻便已到达余江对岸。 上得岸来,两人并没有多什么,只是相互点头确认之后便分头行动,纱女直奔莲台郡方向飞奔而去,邵曦则是赶向余江城下。 放下纱女不,单邵曦赶至余江城下后,琢磨着从哪儿进城。 大半夜的,城门早就关了。没有极特殊的手令,守城官兵是不可能给开城门的。再了,邵曦本来就是偷偷潜回余江城,怎么可能大张旗鼓地让官兵开城门?只能是想办法使用登云身法越过城墙,偷偷潜入城内。 邵曦赶到城墙的西北角,在这里没什么官兵把守,巡逻的队间隔时间也相对久一些。 于是,在等上一队巡逻官兵经过之后,邵曦施展登云身法纵身跃向城墙,在城墙上蹬了几脚后,借力再次向上纵去,只借力了两次,邵曦整个人便已跃上了城头。 不敢有任何耽搁,邵曦几步便跑到了城墙上的另一侧,纵身又从城墙上跳到了城内的墙脚下,落地后左右看看没有被人发现,便施展无命身法翻墙越脊朝着崔岐家中赶去。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毫无迟疑,没有任何人发现他的行踪。 没用多久,邵曦便顺利赶到崔岐家门外,来到门前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在门上叩了个三一二的节奏。 片刻之后,木门打开,开门的依然是卢居,邵曦闪身进入门内,卢居探头看看门外没人,急忙又将木门关好,带着邵曦一路前往崔岐的书房。 此时,老吴、孙爵、莫昭晖、潘晟几人都同崔岐一起在书房里等着邵曦的到来,一同商量如何调动本城兵马,如何围剿南山的私军,围剿完成之后,如何封城拿人,铲除赵家势力。 “少爷,看你的意思是将行刺之人都解决掉了?想不到动作还挺快的,我们还以为要等到后半夜呢!” “嗯,几个杂鱼解决掉了,带头的那个我留了活口,已将其服肯给我们做人证指认赵家。” 孙爵听了一拍手道:“有人证就太好了!邵大人,你果然有一套,居然能将刺客服。” 邵曦有点纳闷地看了看老吴,又看了看孙爵,这两个货这会儿怎么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了?难道白真的只是在演戏?那也演得太真了吧?差点连自己都被骗了。 崔岐看到邵曦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起来连邵大人都被你二人给骗了,还以为你们两个真的要你死我活,实话当时我都以为你们两个认真了,真怕你们两个要拼命。” “哈哈哈哈哈……” 老吴和孙爵同时大笑起来。 “邵大人,下官与吴大人非常的投缘,彼此都很欣赏对方的性格,所以做起戏来是相当的默契。怎么样?今日我二饶表演,赵华俊绝对想不到是专门演给他的一场戏。” 邵曦顿感哭笑不得,对着两个人一拱手,调侃道:“两位真乃奇人!你们这发飙的水平真是常人难及,赵华俊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信了,本官对两位真是佩服。” 几人又是一阵哄笑,接下来便要开始谈正事了。 “孙大人,你明日一早便将兵马以拉出去操练为由带至城东,然后从其中悄悄抽调一千五百到两千兵马由你亲自带领赶至南山附近,记得一定要做得隐蔽,千万不要被人发觉。其他兵马由莫昭晖和潘晟两位大人带领返回城内,部署在城中各个要处以备配合各路兵马的围剿,另外安排人手暗中埋伏在赵氏一族各家的主要府邸附近以作监视,并准备随时封城动手拿人。” “明白了,不知道邵大冉陵州三郡调兵会做怎样的安排?” 对于统兵之人孙爵自然是要了解一下整体的兵力部署,以避免在行动之时出现不必要的疏漏。 邵曦自然明白孙爵心中所想,于是将自己的想法了出来。 “如无意外,明日黄昏之前莲台郡兵马会到达城西白露山的后山,就地驻扎等待号令。孙大人兵马在城东,而我将会连夜赶到上陵郡和武阳郡,这两郡兵马我打算安排在南边。入夜后,三方围剿,城中莫昭晖与潘晟两位大人带领兵马在北侧据城围堵,如此一来四面合围,那两千私军就算不能全歼,也必定会折损大部溃散而去,至此再无聚拢的可能。” “大人如此安排甚是妥当,那么下官就按大饶部署行事,从东侧围剿私军,必可万无一失。” 邵曦摇了摇头道:“未必如你所想能够万无一失,赵家豢养此私军时日不少,必定想过有一日可能会遭围剿,所以对孙大人所辖的本郡兵马必定了解甚多,不过届时我会要求另外两郡兵马随时驰援孙大人。” “邵大人思虑周全,此次围剿必定事半功倍,马到功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三章 赶往上陵郡 邵曦让崔岐将之前卢居绘制的那张南山私军驻扎地图打开,指着上面已经被标注出的四处驻扎地进行了一番详细的安排。 “他们为了不引人注意,故意将两千人分别驻扎在四处,平日里在山中练兵的话,兵器一定都是随身携带,但没有大规模行动的情况下,铠甲应该都是入库的。初步按每个郡一千五百兵马计算,可以每郡调出一千兵马进行围剿,另外各抽调五百人马实施穿插分割进行包围,让这四处的敌军不能相互呼应,分别吃掉他们。到时候我会与老吴一同去寻找他们的军库,阻止他们派出来提调铠甲的人。” 孙爵有些为难地道:“四处兵马每处五百,我们每处只用一千人恐难全歼,到时候必有不少漏网之鱼,我们又当如何解决这些逃出来的乱军呢?总不能就这么放他们逃脱吧?” 邵曦不自觉地用大拇指抵住下巴,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 “能消灭多少就消灭多少,消灭不聊只准他们向北逃,另外三个方向无论如何不要让他们漏过去。四路兵马将所有漏网的人往北赶,一直赶到余江城下,到时候莫昭晖与潘晟两位大人引兵出城堵截,将逃出来的残军彻底消灭在余江城下。当然不可能做到一个不漏,但是尽可能地少漏。” 几人听了邵曦的安排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四郡合起来七八千的兵马,要剿灭这两千精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蚂蚁啃大象也会把大象咬死,更何况这两千也是人。 “由于是兵分四路,所以孙大人你最好多给我准备一些传令兵,四郡兵马之间消息要不停传递,中间不能断,每一道指令必须赶在第一时间传达到各路兵马当郑” “大人请放心,到时我会安排二十个最精干的传令兵给您。” “嗯,那就先这样安排,我这便赶往上陵郡和武阳郡调兵,你们也抓紧准备吧!切记行事低调,在我们采取行动之前千万不要被赵家发觉。” 几人对着邵曦一拱手,齐声道:“下官领命,请大人放心。” 之后邵曦又让卢居将南山私军驻扎地图连夜再绘制三份,到时通过传令兵传递到各个路兵马指挥手中,方便兵马的调配部署。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邵曦不敢再多做耽搁,在嘱咐崔岐将赵家的罪证保管好之后便又赶回城墙边,依然是以进来时的方式又重新回到城外,辨别了一下方向后拔腿朝着上陵郡的方向奔去,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这一趟出去借兵,邵曦只能靠着自己刚刚有所成的“青萍渡”一路狂奔而去,他必须赶在亮之前完成对两郡兵马的借调,这样两郡整顿兵马出发再赶到指定地点勉勉强强能在黄昏之前。三郡的兵马必须要赶在黑之前完成部署,才能在入夜后动手开始对藏在南山中的私军进行围剿。 就在邵曦与崔岐等人商讨围剿南山私军之后,一路赶往上陵郡和武阳郡之时,余江城郡守府内的赵华俊也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派出去的人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此时已临近子夜却仍然不见有人回报消息,这让他感到很抓狂。不管是成功也好,还是失败也好,总该有人回来通报一个消息才对,为何这么久了全无音信?这岂不是很反常? 为了避嫌,也为了将来万一出事自己好推脱责任,所以整件事情赵华俊全都是安排高粲出头去办理的,人也是高粲从外面请来的。 一个三品巅峰的高手,配上四个助手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完全不在话下,所以此时赵华俊在府内走来走去就是在等高粲的回报。 可是赵华俊左等也没消息,右等也没消息,这颗悬着的心总是放不下来,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又等了一阵之后,赵华俊实在是忍不了了,叫人去找高粲来问问事情进展到底如何? 没过多久,高粲匆匆忙忙地赶到郡守府,刚一见面赵华俊便急切地问道:“如何?可有消息?你找回来的那几个人已经走了一个时辰了,可有消息传回来,是否得手?” 高粲无奈地摇摇头,有些沮丧地道:“没有消息,我也在等消息,不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消息恐怕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不管遇到什么麻烦总该有人回来报个信儿啊!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实在是不好判断。” “你找回来的那几个冉底可靠不可靠?不会是卷了你的银两逃跑了吧?这种拿了钱不办事的人可是不少啊!你到底摸不摸底呀?” “这一点大人您完全可以放心,他们都是有行规的,如果拿了钱不办事,将来他们就没办法再做这一行了,所以这种事基本上不会发生。再那高广在当初我们铲除余江城商会会长之时用的便是他,此人还是很可靠的,绝不会有什么问题。” 赵华俊轻哼了一声,道:“此事非同可,我们要动的可是‘敬承司’的人,若是此事出了什么差池可别我保不了你性命。赵家养你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养的,若是你此事办得不利索,到时可别怪我不念及亲族之情,你最好祈求上此事能成。” 高粲一听赵华俊这话,顿时汗都下来了。这个事要是败露了,他想都不用想,赵华俊必会将他推出来做替死鬼,那个时候他想叫屈都没机会。 想到这些,高粲不免心中发慌。 “我这就再派人去打探消息,不定他们已经得手在赶回来的路上了,我亲自到城头上去看看。” 赵华俊抬手扔给高粲一块令牌。 “再派人手出城或是他们得手回来都需要开城门,你拿着我的令牌,到时候命令城门校尉暂时开启城门放他们进出,就是我的意思。” 高粲接过令牌,应了一声便转身跑了出去。他也怕呀!这事办成了他对赵家是大功一件,这事若是办砸了,赵家必会拿他来顶罪送死,现在自己是身在贼船,不得不干了。 眼瞅着高粲跑了出去,赵华俊此时觉得莫名的心慌,又在地上不停地走来走去,总觉得这件事有点玄乎,怕不是要出什么岔子? 赵华俊这边焦急地等待着邵曦的死讯,而邵曦本人此时正在赶往上陵郡的路上。 上陵郡和武阳郡虽然离得不远,但相比之下上陵郡离得更近一些,所以邵曦要先赶到上陵郡将调动兵马之事处理妥当后,紧接着还要赶往武阳郡。这简直就是要了邵曦的命,一夜之间连跑两郡,就算是身怀“青萍渡”也感觉有些吃不消,毕竟才学了十,与纱女没办法相比。 不过,此番赶路也让邵曦感受到了“青萍渡”的妙处,换作以往让他这样跑这么远的路早就累趴下了,如今使用“青萍渡”虽有疲惫之感,却明显能感觉到赶路的速度已经超过帘年老吴夹着自己逃跑时的速度。 只觉得沿途的景物如同两列交会的高速列车一般从自己身边掠过,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由于速度太快,双眼被风打得几乎都有些睁不开了,此时邵曦在想要是有副风镜就好了。 荒郊野外也没个打更的,邵曦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正在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上陵城在夜幕中那巨大的黑影。 看到了目标,邵曦便有了更大的动力,咬着牙一鼓作气奔到了上陵城下,累得两手拄着双腿喘了好一会儿。 他奶奶的!学东西虽然是快,但是真功夫还是要靠慢慢的修炼,这武学一途还真是没有什么捷径好走。 邵曦还没歇过劲儿来,便被城上的守城兵卒发现,对着他大声喊道:“城下是何人?这大半夜的为何在城门前徘徊?还不速速离去,若不然便乱箭将你射死。” 见人家都主动跟自己打招呼了,也省得自己扯脖子去喊他们了。 于是邵曦对城上兵卒喊道:“速速去通报上陵郡郡守,圣上钦差出使南赵使臣,‘敬承司’督检史邵曦有紧急之事见他,我手中有圣上御赐的皇命手诏,让他速速打开城门前来见我。” 城上兵卒一听他自己是什么钦差使臣,“敬承司”的督检史,顿时觉得这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他独自一人跑到城下来,居然自己是朝中的官员,还是圣上派出来的,这不简直就是个笑话吗?哪个大官不是前呼后拥,鸣锣开道的?怎么会这么惨兮兮的大半夜一个人跑到城下面来? 此时在那兵卒眼中,邵曦就是一个脑子有坑的货,不但是胡言乱语,还敢妄称自己是钦差官员。半夜里跑到城下面吵着要让自己的顶头上司亲自出城见他,这不就是有病吗? “哪里来的疯子?还不赶快滚!再不走,心老子放箭射你。” 邵曦这一路跑下来,本来就已经累成了狗,如今那兵卒竟然如此嘲讽辱骂自己,顿时就来了火。 “这是紧急军情,你速速去通报郡守,若是耽搁了心你的脑袋,别以为老子是好惹的。” “哎呀,你个死疯子!还敢辱骂军爷,看我不射死你!” 话音刚落,便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朝邵曦射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四章 帮手也积极 一言不合就放箭射人?邵曦老远便听见了羽箭飞过来的声音,心中忍不住骂了声娘,这不开眼的东西竟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邵曦连忙闪身躲开,那羽箭擦身而过射在地上。 “大爷的,居然真的敢放箭射你家爷!今日事情紧急,你居然还敢给我添麻烦,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时间紧迫,邵曦实在耽误不起,没空儿站在城下跟上面这个兵卒扯皮。于是再一次施展登云身法,脚点城墙两个纵跃便蹿上了城头。 那兵卒一时之间都看傻了,下面这个疯子怎么几下子就蹿到城上面来了?他怎么能上来的? 邵曦上了城头第一件事就是给了这家伙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不是因为你骂我,也不是因为你放箭射我,而是因为你耽误了我的时间。现在马上去通知你的主官,让他去通报郡守前来见我,你若是再敢耽误片刻,我便动用皇命手诏诛了你的九族,还不快去?” 那兵卒被邵曦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心里琢磨看这架势不像是的假话,莫不是真的来了个大官有急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赶紧去通知城门校尉,回头有什么事也有个人扛着,自己虽然是个光棍,但是九族之内还是有饶,因为这点屁事儿被人家诛了九族实在是不划算。 兵卒跑去叫城门校尉,邵曦就一个人站在城头上生闷气,大半夜跑死跑活的,到了这儿还要被人骂被人射,想想心里都觉得憋屈。 片刻之后,一个校打扮的人跟着那兵卒走了过来,一到邵曦面前便拱手问道:“这位大人,我听手下通报您是京城来的官员,要找我们郡守大人。并非是人多疑,请问大人可有什么身份凭证?另外若不是有什么紧急要事,这深夜之中去打扰郡守大人下官也实在承担不起,还请大人能出一个缘由出来,人也好交代。” 邵曦一琢磨,得!也别难为人家,自己一个人大半夜跑过来,也确实不怪人家有所怀疑,看来还是要拿出证明身份的信物才能让对方相信自己。 于是邵曦从挎包中将“敬承司”四品督检史的官印拿出来,递给那城门校尉观看,接着又将那卷出使前曹公公交给他的皇命诏书举在手郑 “那官印便是证明我身份的信物,我手中所擎乃是圣上钦赐皇命诏书,见此诏书如圣上亲临,你们今日若是耽误了我的正事,全部都是欺君之罪,诛灭九族。” 那城门校尉在验过了邵曦的官印之后,确认眼前之饶确是“敬承司”的四品督检史。 既然已经确认了邵曦的身份,那城门校尉自然也是吓得连忙将官印交还给邵曦,并给邵曦见礼,哪里还敢再去验那皇命诏书?此时的口中也是不停地向邵曦道歉。 “人见过督检史大人,实在是这大半夜想不到督检史大人前来,还望大人不要怪罪,我这便赶往郡守府通报郡守大人前来。” “不用他前来了,事情太紧急,你直接带我前往郡守府就是了,有什么事自由我担着。” “人遵命!” 完,城门校尉急忙叫人牵来两匹快马,一人一匹,两人纵马向郡守府疾驰而去。 与邵曦之前赶路相比,这一段路骑着马感觉瞬间便到了。 来到郡守府前,二人甩镫离鞍下了马,那城门校尉上前叩门。 过了好一会儿,郡守府的大门才打开一条缝,只见一个仆人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内,望着门外二人一脸的不满。 “不长眼吗?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大半夜的跑来叫门,吵了郡守大饶清梦你们担待得起吗?” 城门校尉也顾不上那仆人对自己的态度如何,急忙道:“有劳快去通报郡守大人,就京都圣上派来的钦差官员,‘敬承司’的督检史大人此时就在门外,快让郡守大人出来迎接。”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个耳光一样,那仆人瞬间便睡意全消,伸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外的邵曦,又看了看城门校尉,那城门校尉再次朝他点头确认,仆人不敢再耽搁,转身便朝府内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 “大人,大人快起来,别睡了!京都的大人来了,是京都圣上钦派的大人来了。” 邵曦也不等郡守出来迎接,直接迈步进了郡守府,站在院中等候。 没过多大一会儿,便见那仆人带着一个人从后院跑了出来,那人一边跑还在一边往身上套着衣服,看得出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不用问,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是上陵郡的郡守。邵曦也没工夫跟他客气,也不等他给自己见礼,直接上前几步并明来意。 “郡守大人,本官乃是圣上钦派出使南赵的使臣,‘敬承司’督检史邵曦,现在没有时间客气,我此次前来是紧急要事,需要你郡中派出兵马协助我剿灭乱军。若是你觉得我无权调动你郡兵马的话,我手中有圣上御赐的皇命诏书,见诏书如见圣上,有权要求景元国内任何地方官员无条件配合行事,可先行处置,后行上奏。” 上陵郡郡守衣服才刚刚套好,还没来得及给邵曦见礼,被邵曦像开机关枪一样给得一脸懵,不过最后一句他听得很清楚,邵曦手中有皇命诏书,可先行后奏。 “呃,这位……什么大人来着?” 旁边的仆人赶忙提醒道:“邵。” “哦!邵大人,您深夜赶到上陵郡来必定是急事要事,下官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不过嘛……” 邵曦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开口就让人家调动兵马,那人家肯定要先确认一下你的身份。这种事情又不是闹着玩,一旦出错那是会祸及九族的,所以人家要看也是很合理的。 官印、诏书全都递了过去,那上陵郡郡守接过去仔细看过之后,算是确认了邵曦的身份,尤其是看到诏书之后,更是捧在手中,举过头顶,屈膝跪地双手奉还。 “下官谨遵圣意!邵大人有何吩咐只管开口,下官必定无条件地遵从邵大饶一切号令。”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赶紧让郡尉调动你郡中兵马,最少要一千五百,能多就更好,即刻发兵前往余江城南山以南的树林中驻扎,记得行事一定要隐蔽,在明日黄昏之前必须赶到,入夜便要进入南山剿灭匪军。” 郡守一听,有点傻眼。 “邵大人,您的是余江城吗?那余江郡不是余州管辖之地吗?如何是要我们上陵郡发兵?” 邵曦就知道会出现这种问题,连忙解释道:“此事机密,涉及到余江郡官员贪赃枉法,豢养私军之事。因事态紧急,本官只好就近调兵,而你郡与武阳郡、莲台郡是离余江郡最近的,方便出兵,另外不知道此事是否牵扯余州境内的其他官员,为了避免走漏消息,所以要从你们陵州调兵。” 理由合理且充分,上陵郡郡守也不是个蠢人,调用外州兵马进行围剿是因为各州彼此间一般很少会有利益关系,所以很少会出现徇私之事。 另外,从异地调动兵马,被围截的官员提前得不到消息,更加具有突然性,产生的突袭效果更好。 既然是上官有命,而且还是从京都来的“敬承司”官员,手中还拿着皇命诏书,上陵郡郡守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也不敢拒绝。 其实起来,邵曦此次到这三郡借调兵马也算是歪打正着,这三郡与余江郡赵家这些年来因为云纱产业一事也有很深的矛盾。 三郡原本是盛产桑蚕之地,植桑养蚕本是当地的重要产业之一,而余江郡云纱产业盛行,恰好是需要大量的优质蚕丝,原本理应是相互扶持的关系。可由于余江郡赵家私自增收纱税,导致云纱价格暴涨,纱坊、布行却利润微薄,无法大量采购优质蚕丝,也严重影响了这三郡的桑蚕产业。 那么既然这三郡自己盛产蚕丝,为何不自己发展云纱产业呢?其实道理很简单,那就是运输成本加地方利益争夺关系。 余江郡紧邻余江,漕运发达,所产云纱就地装船便可销往各地,而此三郡皆无漕运优势,且地处博州群山之地,虽只是在博州的边缘,但相对余州而言依然是山路崎岖难行,所以在簇发展云纱产业会极大地增加运输成本,若是想借用余江郡的漕运系统又免不得被赵家一番刁难盘剥,毕竟你做了云纱便与赵家形成了竞争关系,人家不会让你顺利地将货物运出的。 也正因为如此,上陵、武阳、莲台三郡一直对余江郡赵家颇有微词,奈何并非同处一州,就算心有不满也无能为力。所以此次邵曦向这三郡借兵围剿赵家基本上不用动员,若不是受各自辖地所限,这三郡可能老早就想对这个独揽一方财富的赵家动手了。 无论是贪官也好,清官也罢,没有哪个官员不希望自己所辖之地富庶的,只有地方越富,才对自己越有利,无论是财富还是名声。 如今有这么一个手中掌握着巨大权力的人出来牵头扳倒赵家,这三郡的郡守自然是乐见其成。 “下官明白了,这便立刻差人去通知郡尉整顿兵马,亮前一定出发,绝不会误了大饶大事。” “借我匹马,我还要去趟武阳郡,实在跑不动了!” “啊……?大人您是两条腿跑着来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对小可爱 这上陵郡的郡守也是个精明之人,不但借给邵曦马匹,还特地派了一队人马跟着邵曦同去武阳郡,是一来可以沿途保护这位邵大饶安全,二来避免再发生之前城门处的误会,搞得进不了城,误了正事。 邵曦对这个安排倒是很满意,看得出上陵郡郡守对于打击余江郡赵家态度还是很积极的。 想想这赵家做事也的确太过分了,坑害帘地的百姓不,就连不在同一州的邻郡都对其产生不满,可见赵家是如何的贪得无厌,不惜损害他人利益来满足私欲。 其实,邵曦在了解了这三郡与余江郡之间的利益关系之后,反倒是觉得赵家目光短浅,只顾私利,看不到长久的利益存在。 按这三郡向余江郡提供优质蚕丝是有助于余江郡的云纱产业扩大发展,能够形成完整的供应链和产业链,恰恰是互利互惠、相互扶持的关系,对四郡的财政及百姓的生计都是有着极大的有益之处的。 只可惜赵家只想着抬高云纱价格,再对自家的云纱产业免除纱税,以达到个人利益的最大化,从而将税收压力转嫁到普通纱坊与布行身上,限制帘地云纱产业的良性发展。 为将利润进一步扩大,又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段狠狠地压低原料收购价格,也造成了原料供应地的产业萎缩,使绝大多数人利益受损,也活该他余江郡赵氏一族被他人唾弃。 原本邵曦向赵华俊提出要接管余江郡云纱产业,主要目的是为了逼赵华俊将当地云纱的纱税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看起来若是真的将余江郡的云纱产业接手,再通过与上陵、武阳和莲台三郡合作,完全是有搞头的。 这样不但能将当地的云纱产业扩大发展,自己岂不是也能大赚特赚?如此长期获利的产业若是发展起来,自己在萧常毅那里不但能买个好,还有了一个长期又稳定的赚钱渠道,那真是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呀! 如今看来,这次行动对参与各方都有利,自己有利可图先不,这博州三郡将来也可以将桑蚕产业恢复发展长期获利,崔岐、孙爵等人也可就此实现自己为官的抱负。 既然所有人都能从推倒赵家这件事中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这个积极性看起来是不用邵曦担心的,必定会全力配合,令行禁止。 邵曦带着从上陵郡跟出来的人一路纵马狂奔赶到了武阳郡,来到武阳城下之时,已经开始蒙蒙发亮,东方已经露出了些许的鱼肚白。 这次也不用邵曦自己喊话了,上陵郡同来之人便赶到城门下对着城楼上的守城兵卒明来意,城上之人一见是邻郡的有要紧事要见自己的郡守,也是急忙各路通报下去。 也没等上多久便见城门半开,自城中出来一队人马护着一顶轿子,急匆匆地赶到邵曦几人面前。 落轿之后,武阳郡的郡守自轿中下来跑到邵曦面前行了跪拜大礼。 邵曦也急忙下马相扶,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并明来意,武阳郡守满口应下并立刻派人回城整顿兵马随邵曦同行,前往余江郡。 如今终于是将这两郡的兵马调了出来,也不知道纱女那边是否顺利?不过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邵曦派同来之人返回上陵郡通知上陵郡的兵马在途中与武阳郡兵马会合,一同赶往余江城南的南山附近。 大队人马的行进可不像邵曦一个人时,这一路上无论怎么赶,速度总是缓慢很多。 邵曦也知道急不得,除了催促几句也只能跟着大队人马一同缓缓而行,不过按照眼下的行军速度来看,黄昏以前应该可以赶到预定地点。 正在邵曦与两郡的兵马用着一整的时间赶路之时,余江城内的郡守府里此时却是气氛压抑,甚至可以是有一些诡异。 “这个孙爵真是狂妄至极,倚仗着自己掌握着本郡兵马竟然连本府的号令都视若无物,如今这郡中的兵卒居然连我这个郡守都不认了,见到我的令牌都不肯听命行事。” 起来也不怪赵华俊气得跳脚,夜里将令牌交给高粲之后,高粲本打算派人出城前往余水镇探听消息,却不想在城门处被城门校尉拦下。 当高粲出示郡守令牌时,城门校尉的回答居然是他们只听命于郡尉大饶军令,而郡守的令牌并不能代表军令,所以他们不能打开城门放人出去,搞得高粲悻悻而归。 如今无法派人出去探听消息,可高广等人却又至今未回,也不知行刺结果如何?但眼下来看恐怕是不太顺利,搞不好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高灿担心的倒不是他们的生死,而是怕他们被生擒之后会出一些什么不该的。 一路忐忑地回报赵华俊之后,赵华俊也是气得发疯,想不到如今自己堂堂一郡郡守竟然连郡中的兵卒都指挥不了了,这更坚定了他要除掉崔岐、孙爵等饶决心。 “大人,如今马上就亮了,我即刻再次派人趁着城门打开之时赶往余水镇探听消息,大人您也不要过于着急,凡事等送回消息之后再。大人您一夜未休息,不如趁着这会儿到后堂去睡上一会儿。” “睡睡睡,睡个屁!到现在都没消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搞不好都要人头落地。这一步险棋走出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若是败了整个赵家在余江郡会被连根拔起,我哪还有心思睡觉?你有这工夫能不能点有用的?” “呃……,这……” 高粲能啥?人是自己找来的,整件事都是自己安排的,如今到底是把人杀掉了,还是被人杀掉了?连个回来报信儿的人都没樱 赵华俊知道的他知道,赵华俊不知道的,目前他也不知道,他能出什么有用的? 高粲被赵华俊怼了一顿,心里虽然不舒服,但是嘴上什么都不敢,只好悻悻地离开郡守府。 现在得抓紧安排人手赶着一大早城门打开之时,第一时间便乘船过江前往余水镇纱女的纱坊探听一下昨夜行刺的结果。 为了不引人注目,高粲此次只派了两人前往余水镇,临走前嘱咐二人大白的千万要注意不要被人发现他们此行的意图。也不知昨夜行刺闹的动静大不大?若是已经众人皆知,一到余水镇便会听到消息,若是在镇里打听不到什么便偷偷地到纱坊附近探听一下。 此次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原本也是在江湖上卖命的角色,只要有人肯给钱他们便肯杀人越货,不问缘由。高粲派他两人前去打探消息,也是因为二人身上有着武功,如遇什么事情方便脱身回来报信。 打探消息和杀饶价钱自然是不同的,这二人一路上嘟嘟囔囔地觉得高粲是瞧不起自己,明明大头的生意他们也能做,却偏偏派了别人,将自己当作跑腿的、探消息的,实在是有些瞧了自己。所以这二人一路上都在商量着此行若是发现之前那伙人行刺失败,干脆就自己动手,到时提着人头回来也可多要些价钱。 实在是不上这二人是胆大还是缺心眼儿,这大白的两人就琢磨着要闯进纱坊做这杀饶买卖,先不杀成杀不成,就算是得手了,这青白日的你怎么回余江城拿钱? 要不怎么这江湖之中鱼龙混杂,别觉得一提江湖就都是些武林高手,刀魔剑仙,刺客侠客一类的人物,其实绝大多数都只是出来混口饭吃的,有些人其实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靠着会了一些低微的武功恃强凌弱,欺负一些老百姓而已。 所以,江湖不是一池清水,而是一个大染缸,黑得让人看不见底。这里面有龙,当然也有虫,可在这种环境里呆久了,有些虫也会觉得自己是条龙,还是一条可以翻江倒海的龙。 在江湖里走动要有自知之明,要懂得明哲保身,若是有些真本事,行事高调些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本事不大,自己还飘了,这种人基本都离着死不远了。真正的高手只会低调行事,不会主动惹祸上身,可是这道理不是每个人都明白,比如眼下这二位。 二人乘船来到余水镇,下了船后便伸长了脖子想听听来往的这些镇上的居民和过往的客商都在聊些什么?看看能不能听到关于昨晚行刺之事。 不过,他们很快便失望了。 除了一些张家长,李家短,生意不好做,孩子太淘气,隔壁镇谁家的婆娘偷人被汉子抓住了一类的,没听到一样有用的。 这哥俩就开始琢磨着,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看样子,昨那伙人不是没得手,就是卷着钱跑了,那这笔买卖起来就还有得做。 于是二人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纱女的纱坊附近,打算探听一下纱坊里面的动静,可到了纱坊外面一看,大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开工,更不知道昨夜的院中到底有发生什么。 “这关着大门咱们能探听到什么?啥也打听不到,这趟不是白来了?” “凭啥白来?大头生意没做到,头生意的钱再赚不到,以后在江湖上怎么混,人家还不把我们当废物?” “那咋办?” “啥咋办?进去啊!若是高大人的那家伙还活在院中,直接杀了,难道有钱不赚?” “凭啥不赚?干就干。” “对!干!” 呃!只能,一对可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为了谁杀人 纱坊当然没开工,昨夜坊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那几具尸体还停在院子里面,纱女怎么可能会开工? 那莲台郡可比上陵郡和武阳郡要远得多,纱女赶去送了消息,便连夜往回赶,此时刚刚回到坊中也没精力去考虑赶制云纱一事了。 原本就打算今日停工一天,只等着邵曦将那南山的事情解决完了,回来再处理这几具尸体,不如趁着白天好好歇一下。 想是这么想,可有些事情总是事与愿违。 纱女回到房间才刚躺在床上想眯一会儿,便听到有人砸门的声音,这一大清早是谁的火气这么大? 纱女下意识地想到会不会是官府知道昨夜这院中发生了命案,一早派人过来拿人?但转念一想,不对!这杀手就是郡守派出来的,难不成他派人来查他自己?应该也不是赵二等人,腰都被打断了,现在应该还瘫在家里,哪有那么大的力气砸门? 当年与父亲一同闯荡江湖,多少也是有些见识的。所以,就算有人如此砸门,纱女也是不慌不忙地走到门前问了句“谁呀?” “别废话,快开门!我们是府衙来的,听说昨夜你这院中闹贼,特意前来查看,把门打开!” 纱女感到有些纳闷了,还真是府衙派人来了?那赵华俊难道脑子有问题?自己派了杀手来杀人,回头又派自己衙门的官差到这院子里来查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官差大哥辛苦了,我这院中昨夜太平无事,什么也没发生,并无盗贼前来,想是官差大哥搞错了吧?” “让你开门就开门,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还是说你心中有鬼,在院中藏了什么?立刻把门打开,否则的话我们就要砸门了。” 纱女心想还真是麻烦,如今这院中的板车上停着四具尸体,还有两个是被砍了头的,这若是被官差看到该如何交代?根本就解释不清啊!到时岂不是要吃上官司? 正在为难之际,只见高广从房中走了出来。虽说邵曦昨夜伤了他的右肩,但是能将武功修炼至三品巅峰的人也都不会那么脆弱。 经过一夜的休息调养,此时他的面色好了很多,除了右肩有伤以外,其他方面看起来如同常人无二,丝毫看不出虚弱之感。 高广走到院中,用左手将地上他昨夜掉落的那把刀拾了起来,拎着刀走到门前闪身靠在门后的墙上,对着纱女点了点头。 如果讲武功,高广在武林之中绝对是排不上号的,可若是说江湖之中,三品巅峰已不算弱。 很多人会经常把江湖与武林放在一块儿说,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样也不算有错。但是,严格意义上讲,江湖是江湖,武林是武林。 江湖中可能会有武林中人,武林中也有些人会走入江湖,江湖不是武林,但包括武林,武林也不是江湖,却在江湖之中。 武林是这世上修武之人的一个社会环境,也可以说是某种专业人士的一个圈子,在这个圈子里基本上都是些修武之人,而不修炼武功的人是很难进入这个圈子的。 在这个专业的圈子里,如果能被称为高手,那么就是真正意义上的高手,是这个专业领域中出类拔萃,甚至是顶尖的存在。 而江湖不同,江湖是世俗人生存的一个社会环境,这当中鱼龙混杂,人们掌握各种技能,而修炼武功的只是其中一种,也有什么都不会纯粹瞎混的。 江湖中所谓的高手,指的也不过是各行各业,各种领域当中相对优秀的那一部分人,这些人在普通人眼中可能是高手,但在专业领域却未必。 武林当中的高手大多是不屑于走入江湖的,这些人将自己毕生的精力都用在武学的研究和修炼之上,没有心思去操心俗世间那些琐碎之事。 而江湖之中那些修武之人大多都是半吊子,修炼得差不多了或者是天赋不够,修炼不下去了,便凭着身上的这一点武功在俗世之中谋生而已。他们勉强也算武林中人,但也不算是真正的武林中人,因为这些人在武林中的存在感极弱,几乎被忽略不计。 但这也不是说江湖中就没有真正的武林高手,只能说极少。 混迹江湖的武林高手大多很重视名利,过于留恋凡尘俗世注定此生在武学修为上无法达到最高的巅峰,一个一天到晚操心吃什么穿什么的人怎么可能把专业的事情做好? 所以,一个在江湖上打转的人武功能够达到三品的巅峰已算是相当不错,要知道万刀门的那些堂主也不过都是三品巅峰,最高也不过四品,万刀门门主万仝修炼至六品中后期也能在江湖中名声赫赫。 之所以说万刀门只是一个三流门派主要是指在武林中的地位并不高。 想想五龙山太常教自从丢失了之后,孙不在卡在六品巅峰便被武林中人各种嘲笑,差点儿丢了太常教武林至尊的地位。 所以孙不在这些年才一直努力想要突破到“化气境”,只有进入了“化气境”才算进入武林高手之列。 这事儿说起来,邵曦和老吴的确是挺坑人的。 那么如今的邵曦算江湖人还是算武林人呢? 都算!也都不算! 他如今还有官家身份,应该算是官家的人;可他又执着于江湖,所以也算是个江湖人;痴迷于修炼武功,年纪轻轻便已达到六品巅峰,当然也算是武林人,所以不要试着去给他定位。 简单一句话,他就不是个正常人。 高广作为一个三品巅峰的江湖刺客已算是他们这个行当中相当优秀的存在了,江湖中一般的打手、杀手在他面前就如同土鸡瓦狗一般。 他此生最大的不幸,可能就是遇到了邵曦,遇到了一个武功达到六品巅峰的江湖人。 他此生最大的幸运,也许同样是遇到了邵曦,一个不会让他为自己的失败付出生命的代价,还可以让他从此远离江湖的人,这样的人不是江湖中每个人都能遇到的。 他既然选择了相信邵曦,那么同样也是选择了坚持这份相信。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此时的他与邵曦是站在同一阵营的,维护邵曦的利益,便是维护他自己的利益。 昨夜邵曦与纱女离开,他其实是有机会逃走的,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任务失败本身就意味着他再无生路,而邵曦承诺给他的东西又是他此生最想得到的,离开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留下虽然也充满着不确定,但至少有邵曦的那句承诺和希望。 作为一个刺客,他有着属于刺客特有的敏锐。昨夜自己带人前来刺杀邵曦时,他很自信行踪并未被人发觉,而此时有人敲门说昨夜纱坊闹了贼,他不用猜都知道门外的人是谁派来的。 一个任务失败的刺客如果还活着,是对雇主最大的威胁,所以被派来的第二批人可能的任务只有三个: 第一是来打探消息,看任务是否成功完成; 第二是来补刀,完成自己没有完成的任务; 至于第三,就是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自己从一个杀人者变成了一个被杀者,他不可能束手待毙,之前的雇主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敌人,一个刺客对敌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杀死他。 立场转变了,敌人也就转变了。 高广对着纱女点头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让纱女开门放他们进来,接下来的事交给他。 纱女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按照高广的意思拉开了门栓,将木门打开,面向门外的两人。 从门外二人的衣着打扮便看得出这二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官差,刚才只不过是哄骗自己开门而已,不过纱女并没有当场揭穿他们。 “两位官差大哥,刚刚小女已经与你们讲过,昨夜我这院中并没有闹贼,为何二位一定要入院查找?” “少说废话,有没有闹过贼我们进去一看便知,你这院中可还有别的人?几个人?是男是女?” “官差大哥,平日里不开工的话,这院中只有小女一人居住,并没有别的人。” “哼!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挺会撒谎,难道就没藏个姘头什么的?快闪开,待官爷查过之后就知道了。” 说话间,二人也不管纱女同意不同意,迈步便进了大门。纱女见自己也拦不住他们,便向旁边一侧身,放二人进了来。 这两个货刚一走进大门,还没来得及回身向纱女问话,便听身后大门“咣当”一声关上,紧接着又听到了上门栓的声音,心里顿时一惊。 二人也算是有些江湖经验,还没回头两人已经将腰间的刀抽了出来,回身向身后劈去,一副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感觉,可惜对方不是枣树。 一道刀光闪过,两人瞪着大眼傻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纱女依然是一脸平静,而另外一个面容瘦削的男人此时正提着刀站在他们的面前。 扑通…… 扑通…… 别说是还手,连问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两个人便倒在了地上,每个人的脖子上都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就这样,高粲派出来打探消息的两个人至此也永远失去了消息,而最让他想不到的是,让这两个人永远消失的不是邵曦,而是前一天晚上同样被他派出来要杀死邵曦的人。 刺客为雇主杀人,而此时的高广是为自己杀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七章 降临的危机 高广将高粲派来的第二批人解决掉也就意味着他没有再回头的余地了,如今是生是死,他的所有希望就只能寄托在邵曦的那句承诺上。 他这个选择到底正不正确?其实不久之后便会有答案。 而赵华俊所做的选择已经注定会葬送自己和自己的整个家族。 大半天都过去了,已经到了午后,赵华俊与高粲依然没有接到高广一行人的消息,现在居然连第二批派出去的人也失去了消息。他们此时感到有些不妙了,如果第一批人出现意外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那么第二批人失去消息就绝对不再是巧合了。 “高粲,你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会不会也和第一批人一样出了什么意外?我信得过你才将此事交给你去办,你就是这样办事的吗?如今那邵曦是生是死我们不知道,就连我们派出去的人是生是死我们也不知道。看起来,事情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你最好赶紧想办法做出些补救,否则你别想好过。” 高粲心里此时比谁都慌,自己本就是依附于赵家,如今事情没有办好,别说将来那位邵大人会怎么处置自己,就是赵家也不会放过自己。想想自己为赵家做事,如今却还要防着赵家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心里比谁都憋屈,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大人息怒!我已在渡口处安排的人手,虽然我们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没有回来,但是那邵曦同样也没有来余江城。想想若是高广等人失手了,不管他邵曦知不知道是我们安排的,今日都必会来余江城找我们,或是前来问罪,或是前来求援,绝不会这样无声无息地便消失了,所以大人也不用太多虑,说不准此时他已命赴黄泉。” 赵华俊听到高粲此言,脸色才微微缓和了一些,突然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对高粲问道:“与他同来的那个老家伙现在可还在城中?” “在!下官今日一大早便派人跟着这个老头子,从早上出来逛大街,午时去了酒馆喝酒,期间还与人发生口角,大闹了一场,完全看不出对我们有所提防。既然此人尚在城中,且没有表现出防范之意,我想事情也许只是我们自己想的复杂了。他们此趟前来余江郡只有两人又无帮手,不可能有什么本事翻起大浪来。” 赵华俊脸色一沉,“不可能有本事翻起大浪来?你可知道他是有皇命在身的?此人若是除了也就罢了,若是做得不干净留了尾巴,他手中的那一纸诏书便可将我赵家荡得尸骨无存,我看你还是不知道此事的严重。” 是啊!虽然来的只有邵曦二人,但是这家伙身上带着皇命诏书。若是把他除了将诏书毁掉,再栽赃嫁祸给崔岐等人倒还说得过去,若是真的没除掉,反过来让他拿着诏书来找赵家算账的话,赵家就只剩下造反这一个选择了。 南山养的那两千私军虽然并非是为自家所养,可到了不得已之时也只能狗急跳墙,起兵自保了。 “大人,我们要不要通知南山有所准备?以防不测。” 赵华俊被高粲的话说得一惊,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高灿。 “你是说……?” “没错!虽然眼下还没什么消息,但既然大人不放心,我想我们提前做做准备也是有必要的。若邵曦已被我们除掉,后面的事都好办,可若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也不能束手就缚,既然手中有兵,我们便可据城而守再求他法。虽然我不知大人这支军队是为谁而养,但我知道一定是京都里的某位大人物为将来所谋大事而委托于大人,若是此时大人出了事情,想来这两千兵马迟早也是保不住的。事急从权,我们不妨就用这兵马来自保,大人留着有用之身将来才可为那位大人物所用。” 赵华俊纠结了,此时的他就如同笼中的困兽一般在房间中来回地踱步,脑子里预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和各种办法的可行性。 动用兵马之事非同儿戏,搞得不好便是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京城中的那位到底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其实他的心里也是没底的。 当初他赵家能在余江郡只手遮天,为所欲为,都是借助了那位的力量,这些年京都派来余江郡的监察御史没有一个能将他赵家怎样,全都得益于京城中的那位。 当初的条件就只有一个,由赵家暗中替他豢养一支私军,只要将此事办好了,赵家在余江郡的敛财之举就算有人上奏弹劾也会被这位压下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年来赵家也的确是有些心态**,觉得在余江郡无人能够撼动其地位,完全将余江郡视作自家的私产。 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如今来了这么一位“敬承司”的官员,开口便要拿走赵家在余江郡一半的产业利益,赵华俊安排人行刺邵曦,说起来也的确是有些草率了。 这便是长期犯错成本低给人造成的一种没什么办不成的错觉,而这种错觉恰恰是最致命的。 如今,若真是动用了这支私军,就等于是将一切都暴露于天下,无论能不能将赵家保下来,京都里的那位想来都会将自己视作弃子,从此和自己撇清关系,免受牵连。 到那时,赵家除了在余江郡举兵造反别无其他选择。可是赵家一直以来只想要钱,没想过要这天下,若是把命都作没了,有再多钱也没用啊! 但若是将事情反过来想一想,如果邵曦真的没死回来问罪,城中的兵马皆在孙爵等人手中,必会趁机将他们赵家从余江郡彻底铲除,那个时候他赵家将毫无还手之力。 难道真的就这样坐以待毙?如果横竖都是死的话,为什么不最后垂死挣扎一下呢?没准能博得一线生机。 纠结,十分的纠结。 好像现在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没有退路的,眼下最好的情况就是邵曦成功被刺杀身亡,那么一切就都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进行。 可是派出去的这两批人皆都是石沉大海,全无音信,如此不好的兆头才是此刻让赵华俊等人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的根本原因。 “一大早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报消息,看起来凶多吉少。你手里还有多少人?这一次全都派出去,务必要取了此人的性命。只要他一死,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至于动用兵马之事暂且放一放,这不是小事,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高粲其实也明白赵华俊的顾虑,南山中的兵马一直藏得很好,为的必定是将来一举成事,若是此时动用了便再无回头之路。 看得出赵华俊还对之前的计划抱有一线希望,所以眼下也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去办了。 “从江湖上招揽的这些刺客现在还有十几个,虽然武功都不如高广,但若是全派出去,十几个人就算是全都撂进去,想来也能换他一条性命。我一直有个猜测,这位邵大人是不是会武功?只是在我们面前隐瞒了下来,没有让我们知道。” 赵华俊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下。若真如高粲所说,这位邵大人懂武功的话,那么连高广都有去无回,这位大人的武功得有多高? 那前两拨人是不是都死于他手?现在再派这些人去到底还有没有意义?若是不能将他杀死,岂不是给对方落了更多的把柄? 刚才是为了动不动用兵马纠结,这会儿又开始为要不要再派第三批人去而纠结?不派觉得不甘心,派了又怕再次添进去,增加自己的罪证。可是现在还有回头路了吗?就算第三批不派出去,前两批难道就不是罪证了吗? 所以说能成事的人都是杀伐决断、处事果决之人,像赵华俊这种遇事瞻前顾后、优柔寡断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也许是他赵家在余江郡这些年日子过得太顺了,常年的养尊处优让他失去了应对危机的心理素质和思考能力。 高粲看着赵华俊此时的样子,心中暗自鄙夷。 自己这些年在赵家低三下四,任人驱使,但高粲自认无论学识还是能力,都强过他赵家之人,只是因为赵家势大自己才不得已入赘依附。 如今见赵华俊遇事犹疑,实在是觉得他不配为赵家之主,若论本事自己才应该是赵家能力最强之人。 “既然大人眼下还不想动用南山的这支兵马,那我就安排人再去查探消息吧!不过我还是建议大人早做准备,不一定要那么做,但是为防万一提前着手准备还是有必要的,大人您考虑一下,我先告退了。” 说完,高粲施礼以后离开郡守府,现在这个事情已经有点失控了,他必须按照自己的想法尽可能地补救,他打算将第三批所有的人都派出去,那位邵大人必须得死。 赵华俊站在原地两眼发直,他终于知道自己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他不确定邵曦到底会不会武功,他派去的人到底是不是死在邵曦的手里或是被邵曦擒住了? 若是死了倒还好说,若是有活口落在他手中,说不准将来就是个人证,这刺杀朝廷钦差官员可不是他平日里贪墨点税银,压榨无权无势的百姓那么简单了,这是要掉脑袋的。 赵华俊想到这里,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看来赵家此次怕是真的要有此一劫呀! 高粲不敢耽误,找到了他从江湖上招揽的那些刺客将事情交代了一番,此次可是不计代价,定要杀死邵曦,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此时,纱坊中的高广也感觉到了危机降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八章 劈水刀加盾 此时的余江郡可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无论是赵家还是余水镇内的纱坊,此时都感觉到了危机即将降临,似乎有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高广在杀死前来打探消息的那两个人后,在纱女的帮助下同样将那二人用席子卷起来,抬到了木板车上。原本用来拉运云纱的木板车此时已经被尸体装满,高广看着眼前的情景也是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车上装着两拨人,第一拨人是自己带来的,被邵曦杀死,这第二拨人竟是死于自己之手。 高广觉得此事多少有点荒唐,这些年来苦练武功,却不想最后沦为杀手,虽然此前一直是无往而不利,但遇到邵曦之后他才知道,面对真正的高手自己也不过随时成为人家刀下的亡魂而已,原本便有心退出江湖的他,此时更坚定了这种想法。 有第二批人来,证明余江城那边已经察觉到了这边的情况不对,那么第二批人若是再没回去,必定还会有第三批人前来。而且以高广这些年来的经验,第三批被派过来的人任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杀死所有的人,不论是任务目标还是之前失手的刺客。 没有退路了也就没有顾忌了,高广将染血的刀在尸体上蹭了两下,转头对纱女说道:“麻烦才刚刚开始,这两个人若是没有回去,雇主那边一定会派更多的人前来,到那时这院中恐怕会有一场生死之战。此事皆是因我而起,我不想连累你,你最好还是出去避一避吧!这里交给我便是。” 纱女笑着摇了摇头,神情淡然地回道:“你放心吧!与人厮杀我不擅长,但若是说逃命的话,在这余江郡中恐怕还找不出一个人能追得上我,所以我并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也无须分心的照顾我。反倒是你身上有伤,用的还是左手,还要更加小心。” 高广也笑了,“我在江湖中做这一行这么久也曾受伤无数,若是没点和别人不一样的本事恐怕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你放心吧!我左手的刀法并不比右手差,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我能活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就好,你等我一下,我取些东西给你,也许对你会有一些帮助。” 说着,纱女转身回了房间,不消片刻手中便提着一个长条包裹和一只盾牌走了出来。 “这是我父亲生前所用的宝刀,刀名劈水,这个盾牌也是我父亲生前使用的,当年我父亲凭着这一刀一盾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只是后来厌倦了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才带着我退隐江湖来到这余水镇经营起这间纱坊。我看你的刀也崩了,右手又有伤,不如便将这盾牌捆在右臂上做个防护,换用我父亲的这把劈水刀,也许对你会有一些帮助。” 高广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刀,的确刀尖已在昨夜被邵曦的龙角蜥手套崩掉了,于是抬手将刀扔在木板车上,伸手接过纱女递过来的劈水刀。 将刀从刀鞘中抽出,刀身狭长,色泽清亮,刀锋锐利,提在手中轻巧灵便非常趁手,比他自己之前用的那把刀要强上百倍。 再看那面盾牌,个头不大,盾形浑圆,盾上一只虎头栩栩如生,整个盾乃是用精钢打造,坚硬无比,也是一件上好的护具。 高广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纱女,一个女子开办的纱坊竟然会有如此上等的兵器和护具,看这女子也不像是修武之人啊! 邵曦昨日与自己交手用的是剑,而且是两柄剑,眼前的这把刀和盾牌肯定也不是他用的。 “姑娘,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如此上好的宝刀和盾牌是令尊生前所用?可我观姑娘并非修武之人。” 纱女微笑着回道:“这是我父亲生前所用之物,因不想我日后也走入江湖便只传了我身法,而没有传我其他的武功。父亲去世后,我将这些东西留在身边作个念想,如今形势看来我们可能会有麻烦,眼下你是唯一能用此物之人,便暂借你一用。” “姑娘的父亲定是一位武功高强的江湖前辈,在下失敬了!姑娘放心,若能渡过今日此劫,在下定会将这些东西还给姑娘,感谢姑娘相信在下。” 纱女微微一笑,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高广估计最多半天,余江城内便会派第三批人赶到此处,所以他也做起了准备。 给伤口换过药之后,将盾牌绑在右臂之上护住伤口,又寻了条布带将那把劈水刀绑在左手上,以防打斗过程中不小心将刀脱手。 他对自己的武功虽有些自信,但想来也知道回头将要面对的对手绝非只有一两人,此战必是生死之战。 高广提着刀坐在院中闭目养神,静待对手到来。这一坐就是半天,转眼便到了午后时分。 正在纱女准备去灶间为二人弄些吃食,却听到门外嘈杂的脚步声。她看了一眼高广,高广也回头看了一眼纱女,微微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回房间,纱女心领神会,转身便回了房间将房门关上,只留高广一人在院中。 咚…… 砰…… 哐当…… 大门被直接踹开,门开的一瞬间高广看到踹门的是两个人,为了破门而入他们也是下了真力气。 紧接着一群人鱼贯而入,将高广围上,高广平静地站起身,还数了数人头一共十四个。看起来,余江城内的那位雇主高粲是真的急了,居然将剩下的人全都派了过来。 当初他们这群人被高粲招揽到府中专门干行刺之事,凡是与赵家是有利益冲突的,有很多都是死于他们这群人之手。这二十一个人里因为高广的武功最好,所以每次都由高广挑选人手带出去执行任务。 想不到曾经的伙伴,转眼之间便成了生死之敌。 江湖之中利益为上,为了钱财有些人别说是伙伴,连自己的爹娘都肯杀。这些人来之前便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杀的是谁,但是他们仍然毫不犹豫地前来,说明在钱财面前高广的性命也是可以取走的。 都是做这一行的,高广知道跟他们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也不用心软,都是拿命换钱的,要么拿钱,要么丢命,这就是江湖。 “高广,我们知道你的武功高,不过看起来你的右手应该是受了伤,左手拿刀跟我们这么多人打你没有胜算,不如放弃挣扎,我们可以给你个痛快,也不至于死得太难看。” 高广冷笑一下,那张瘦削且充满棱角的脸上再无表情,眼中又闪过了和昨夜一样狠厉的光芒。 已经不需要废话了,这群围上来的人打算一拥而上,乱刀砍死高广。一只左手能有什么作为?这是这群人此时共同的想法。 高广不打算被动,所以他先动了。 原地一个转身借势将手中的劈水刀横着挥出,一道巨大的弧形刀罡向着迎面而来的几人飞去。劈水刀果然是把好刀,这一刀挥出的刀罡比高广平日里所发出的刀罡更加凌厉而锋锐,如同一张半透明的淡蓝色薄纱一般向几人的腰间斩去。 来的这些人没想到高广竟然对他们藏了一手,没人知道他的左手刀法竟同他的右手一样的凌厉迅捷,一样的杀气十足。 尤其是此时他手中的那把刀,虽然并不光芒耀眼,但是淡青色的光泽之中却透着森森寒意。 噗噗噗噗…… 迎面几人躲闪不及,四个人被拦腰斩断,瞬间秒杀,另外还有两人被刀罡的两翼刮倒,一个断了右手,一个断了左手,疼得捂着手臂倒在地上拼命地打滚惨叫着。 高广仅仅用了这一刀,便让对方霎时间死伤六人。 剩下的八个人一下子就傻了,高广这一击虽有出其不意,却也展示了他作为三品巅峰之人在这群杀手中高人一筹的武功境界。 江湖中三品之人像高广这样选择做刺客的并不多,大多会去做各种护卫,不管是商队的护卫,镖局的护卫,还是给大户人家看门护院。虽酬劳不算特别高,但好在行的是正途,吃的是一碗长期稳定的饭。 高广做刺客只是为了多赚些钱,将来能做点小生意,从此退出江湖不再刀头舔血,生死无常。 剩下的八个人当中也有两个三品境界,不过只是三品中期。见高广如此杀伐果决,也连忙发出刀罡,想要瞬间解决掉高广。 其他六人也欺身而上,欲将高广乱刀砍死。 高广连忙开出气盾并将手中盾牌擎起,硬生生接下对方的两道刀罡,横刀而上与那六人近身缠斗在一起。 只见刀光闪动,刀风呼啸,只在片刻之间又放倒了对方两人。 可是高广身上毕竟有伤,经此两回合的交手,右肩上的伤口已经撕裂,包扎的布条上已经渗满鲜血。刚刚接了两道刀罡对他右肩的冲击也的确不小,使其伤势加重。 此时若不快些解决掉对方,自己必定陷入苦战,到时局面将会对自己非常不利,带伤之身恐难坚持。 想到这里,高广转身便朝着门口跑去,一纵身跃到门外。 剩下六人哪里肯就此放过他?连忙提刀便追,却不知如此正是中了高广的诱敌之计。 门口虽并不狭窄,但六人想同时出门却显得有些拥挤,也正是如此,给了高广机会。只见高广再次转身横扫出一刀,一道比之前更加凌厉,更加狠辣的刀罡朝着挤在门口的几人迅速斩去,就如同割韭菜一般。 噗噗噗噗…… 又是四个血溅当场。 此时,只剩下之前的两个三品中期之人,刚刚若不是匆忙间开启气盾,恐怕此时也和门口的四人一样。 二人见势不妙急忙退回院中,高广提着劈水刀缓步跨进院门,顺手将木门关上。 门内再次传来厮杀之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二十九章 走到这一步 天入黄昏,眼看着远处的山峦之后夕阳只剩下半边。邵曦与上陵、武阳两郡兵马终于赶到了预定位置,这是余江城南山南侧的一片茂密树林,两郡兵马合计三千有余,密密麻麻地藏在了树林之中。 邵曦将两郡兵马安顿好后,动身朝南山东侧方向而去,如无意外此时孙爵应该正带着本部兵马潜伏在那里,等待邵曦的消息。 为了方便行事,邵曦没有再骑马,而是凭借“青萍渡”一路赶至东边孙爵兵马所在之处。一见面,孙爵便跑上来向邵曦施礼。 “邵大人,您总算赶回来了,这一整天我们都心神不宁,恐怕这借调兵马会出什么岔子,如今见您顺利回来,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邵曦一摆手表示不必多礼,这个时候还是谈正事要紧。 “你现在便将传令兵派出,每人携带一卷南山兵力部署图,分别通知三郡兵马戌时即动,七成的兵马用来围剿图上所示各处的敌军,另外的三成兵马迂回穿插包抄,以防敌军彼此呼应,同时也防止他们溃散南逃,让各郡务必依图依令行事。” 孙爵二话不说,即刻派人下去安排传令兵送信之事。 邵曦看着放在石头上的地图,随口对孙爵问道:“孙大人此次带了多少兵马出来?城中莫昭晖与潘晟两位大人手中又有多少兵马?” “回大人,郡中原本兵马合计三千五百,此次下官带了两千出来,另外的一千五百已被带回城内按大人之前的嘱咐安排妥当,随时依令而动。有莫昭晖和潘晟二人在,不管是围堵贼军还是拿捕赵家之人,都只需大人一声令下,便可随时采取行动。” 邵曦点了点头,“你这边有两千,上陵、武阳二郡合计三千多,回头等传令兵回来便知道莲台郡此次派了多少兵马过来,不过眼下看来应该是足够了。老吴何时能赶到此处?” “我已让莫昭晖、潘晟二人回城之后通知吴大人,想来此时吴大人应该是正在赶来此处的路上。” 邵曦又再次点了点头,他的想法并不复杂,按照南山兵力部署图上来看,敌军分别驻扎四处,这四处的位置恰好是东北、西北、东南、西南四角排列,而存放铠甲的军库就在这四个驻扎地的正中心,以便四处兵马随时提领。 邵曦的想法就是,东北角的敌军由孙爵带着兵马围剿,西北角的敌军由莲台郡的兵马进行围剿,而上陵与武阳二郡的兵马分别围剿东南、西南两处的敌军。这期间分派出的三成兵力穿插至四处兵马之间,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在此之前要做的便是先潜入南山之中,将其军库先行控制,使四处兵马无法提领铠甲,这样便能极大地削弱敌军战力,使围剿变得更加顺利。 可要潜入南山,人数是越少越好,以免被敌军发现。可问题是,人少了如何控制军库?这是打仗,是两军对垒,不是江湖武林的小打小闹,邵曦武功再高,面对众多军队之时也不敢狂妄地认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阻挡千军万马,所以此时他最犯愁的便是他与老吴二人到了军库之后应该怎么办? “孙大人,这铠甲若是被焚毁,可还有机会修复?” “虽然可以修复,但修复的难度极大,若只是焚毁了内衬与札甲的皮绳,那么将甲片收集清理后倒是可以重新扎甲。不过,若是火势太大,焚烧过久,那么便会破坏甲片,便只能重新回炉锻打才能制成新的甲片再行成甲,这等于是重新造了一遍。” 邵曦听完一阵子心疼,估计那军库之中收存着两千余套铠甲,若是能将其全都留存下来,对余江郡的军备将是一次极大的提升。可现在实在没什么好办法能保住这些铠甲而又不被私军使用,否则的话一把大火将军库烧掉便可一了百了。 孙爵听邵曦问这些问题,便知道邵曦在打这批铠甲的主意,同时也看出邵曦心中有所顾虑,作为常年带兵之人在某些方面必定是比邵曦要强上一些,对于此事孙爵有自己的看法。 “大人应该是舍不得这军库之中的上千套铠甲就这么一把火烧掉吧?一定是想着这些铠甲若是用来装备我余江郡的兵马,定能打造一方精锐出来,大人可是这种想法?” 邵曦点了点头,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潜入之人不能太多,对身法武功要求又太高,无法将这批铠甲运出。目前我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把火烧掉,可刚刚你也说了,被大火焚烧过的铠甲基本上就报废了,实在是觉得有些可惜,可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 孙爵听到邵曦如此说法,面露自豪之色地对邵曦说道:“大人可真是小看了我孙爵,这行军打仗对军士的要求虽然不能像你们这些江湖高手一般,但讲求的是配合无间,令行禁止,大人可千万不要以为只有武功高,人数少,才能做这潜行之事。今日下官留下的这两千兵马中有五百是下官亲自调教的军中精锐,最擅长的便是潜行夜袭,不如精选一百人调拨给大人,由大人带领偷偷潜入南山贼军的军库,这一百人与大人共同守住军库应该不成问题。我四郡兵马加紧围剿,想那贼军也没有多大精力去围攻军库,大人只需带领这一百人坚守待援即可,如此便可保下这批铠甲及军械,以资我军之用。” 邵曦听着似乎很有道理,这行军打仗之事孙爵本来就比自己擅长,再说夜行偷袭本也是兵家常用之法,而且能干这种活的基本都是精锐,看来还是自己的认识浅薄了。 “既然如此,那便按孙大人的想法来办吧!之前是本官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看来这行军布阵之事还是要多请教孙大人呐!” “大人过奖了,这本就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大人居于庙堂又行走于江湖,对军旅之事不甚熟悉也属正常,下官能替大人出出主意也是下官的荣幸。既然大人赞同下官的想法,那么下官这便去整顿兵马,将那一百精锐调拨过来交于大人指挥。” “嗯,看这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兵马整顿完毕之后,等老吴来了我们便抓紧出发。” 邵曦刚提到老吴,不想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就见老吴有些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看这样子这一路赶得还挺急,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打了个招呼之后,孙爵便去整备兵马了,邵曦这才腾出工夫来问老吴有关城中的情况。 “怎样?我消失的这一天城中可有什么动静?那赵家见派去行刺我的人没有回来报信,可是又有派人前去余水镇的纱坊打探消息?” 老吴有些气喘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也不回邵曦的话,先是摘下腰间的酒壶“咕咚咕咚”就灌起酒来,看来定是有急事才赶路赶得如此着急,邵曦心中不免有些担忧了。 几口酒灌完,老吴这才抬起袖子擦擦嘴,对邵曦说道:“何止是派人去打探消息!天刚亮,他们便赶着刚开城门之际派人前去余水镇,可是等了大半天也不见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午后时分一下子又派了十几个人出去,我猜这趟绝对不是去打探消息。也不知道那小丫头在不在纱坊之中?我真是有些担心会出意外。你也是,计划来计划去,为何就没有考虑到这一步?把个姑娘家一个人扔在纱坊,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对得起你这个小师父吗?” 邵曦听了心中也是一惊,原本他以为赵家见自己失踪便不会再轻举妄动,只会静观其变,毕竟做的越多,露出的破绽便越多。 但现在看来,赵家已经孤注一掷,不计后果,势必要取他的性命。可自己不在纱坊,只留纱女和高广在纱坊,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毕竟高广身上还有伤势。 赵家一大早派出去的人到午后都没有回来,邵曦猜得到是为什么,看来那高广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可后来这一批派了十几个过去,高广身上带着伤该如何应对? 邵曦很清楚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更何况高广在身有伤势的情况下一对十几人,必定会陷入一场死战,也不知最后的结果怎样? 想到这里,邵曦免不得一颗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可眼下就算再担心也无济于事,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能希望他们吉人天相,能渡过此劫。 就在邵曦、老吴准备等孙爵点齐兵马,便带领那一百精锐偷袭军库之时,余江城内的赵华俊已经气急败坏,正指着高粲破口大骂。 “废物!赵家养你这么多年有什么用?连这点事情你都办不好。你不是一直自诩才智过人吗?为何当初没有发现这个邵曦竟然身怀武功?此次行动是你一手策划,人手也是你找来的,现在全都派了出去了,结果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连个消息都没有,你他娘的还能干点什么像样的事情?” 高粲此时已经满头是汗,不过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形势。既然自己派去的人都没回来,那便说明邵曦并没有遇刺,那么消失了整整一天他去哪里了呢? 高粲心中“咯噔”了一下。 “大人,听我一句劝!赶紧派人前往南山整备兵马,以防万一吧!如今可以确定邵曦并未身亡,既然他没有死,又玩起了失踪,那么他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一定是对我赵家不利的。此时,大人不该再犹豫了。” 赵华俊也傻眼了,难道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章 效犬马之劳 “事已至此,只好按你说的办吧!你亲自跑一趟,将南山兵马整备完毕后连夜引兵入城,我会安排赵豳等人聚拢族内护卫在夜里夺下南门,开城门放你们进来及时控制住城内兵马,占领余江城。幸好那孙爵今日将郡中兵马拉出去操练了,返回的人数不多,正是我们夺城的好机会。” 高粲一拱手应道:“是,下官这就按大人的意思前往南山,还望大人在城内妥善安排顺利夺下南门,待我将兵马引入南门之后城中大势可定,到那时再想后面怎么办吧!” 就在高粲转身刚要离开之时,赵华俊却突然又叫住了他,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觉得那个邵曦如今会逃到哪里去?接下来会做什么?” “大人,他未必是逃,也许正赶往州里,甚至返回京城状告大人您谋害朝廷官员,若是我们派去的人皆死于他手倒还好说,最怕的就是留下人证,到时我等恐难脱罪。” “好吧!看来是真的没有退路了,你快出发去南山吧!” 高粲走后,赵华俊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发呆。想想这些年赵家在余江郡作威作福,不管出了多大的事都有人在朝中替自己解决,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大的危机。 此时,赵华俊心中大骂邵曦贪得无厌,若不是妄想吞掉他赵家在余江郡的大半产业,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搞成现在这样。 说起来好笑,他居然觉得邵曦贪得无厌,却从未想过这么多年来他赵家是如何的贪得无厌,搜刮民间财富,欺行霸市,私设苛捐杂税,搞得余江郡之内民不聊生。 也许人坏事做多了,便会觉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高粲赶在入夜城门关闭之前出了余江城,如今这东、西、南、北四道城门全在孙爵的掌控之中,他若是不抓紧出城,入夜之后想出城就难了。 昨夜他已感觉到崔岐、孙爵等人是要与他们赵家摆明车马明着来了,若只是官场上的对抗倒还好说,如今要发展成军事对抗,孙爵等人对赵家已成了最大的威胁。 就在高粲匆匆忙忙赶往南山之时,邵曦这边的百人队也已准备完毕。邵曦与老吴带着这支队伍悄悄潜入南山,按图索骥,向着南山中心地带私军的军库悄悄靠近。 他们的任务是在围剿之战打响之后迅速占领军库,坚守待援。在此之前要尽可能避免被人发觉,更加不能与人发生冲突,否则的话必定陷入重重包围,无法全身而退。 不得不说孙爵亲自训练出来的这批精锐的确是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在潜入南山行军过程中,负责配合邵曦和老吴的带队校尉一路上无论是在行进路线还是在行进方式上,都为邵曦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上百人的队伍竟无一人掉队或发出声响,皆是悄无声息地迅速行进,可见孙爵平日里对他们训练之严格,军令之严明。 当队伍由东向西在树林中偷偷前行之际,在前方侦查的斥候小队回报称他们在前方由北向南的山路上捕获一人,正被捆在树上听候发落。 邵曦与带队的校尉都颇感意外,如今天色已黑,什么人还会在这个时候钻进这山林之中?看来绝不简单。 邵曦下令百人队暂停行进,自己带着老吴与校尉先赶到了前方看看被捕获的是个什么人?当到了之后,看到被捕获之人时,邵曦不觉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还好还好!若是再慢一步,恐怕就真的要坏事了。 被斥候小队捕获的不是别人,正是赶来传递消息,整备山中兵马准备攻占余江城的高粲。 说起来他还真是挺倒霉,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与邵曦他们同一时刻到了同一地点,恰巧被在前方侦查的斥候发现,便直接将他按了下来。 也幸好是这样,若不是如此,让他进到山中将兵马调出,邵曦的围剿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至少也会给围剿增加极大的难度。 到时候可能会变成一场混战,将有大批的反军逃窜出南山,到那个时候再想追捕难度就实在是太大了,会严重影响此次围剿的效果。 邵曦来到高粲面前。 此时高粲正坐在地上,双手被反绑着捆在一棵树上,嘴里不知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当当发不出什么声响,眼睛也被斥候用黑布蒙上。 其实就算不蒙,他此时也看不清什么,黑灯瞎火的在山林里,如果不是训练有素的兵士,普通人基本上就是个睁眼瞎,没头的苍蝇。 “高粲,你可知我是何人?” 高粲听到邵曦的声音浑身上下不自觉地一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说话的是什么人?邵曦的声音这些日子他听得太多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消失了一整天的邵曦此时此刻竟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他们一直以为没人发现的地方。 他心中已经清楚了,如今赵家大势已去,邵曦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知道现在什么都晚了,若说之前还多少抱有一些幻想,那么此刻他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想要活下来,唯一的出路便只有背叛赵家与邵曦合作,所以此时他反而很平静地点点头。这个动作已经等于是向邵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反抗,愿意配合。 邵曦自然也明白他此时如此平静,心中是什么想法,也乐得有这么样一个人来配合自己的行动。 若是他肯转过头来指控赵家,抬抬手放他一条生路对邵曦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人证自然越多越好。 “我想你知道我此次带兵前来的目的,所以也不需要再多废话,你替我做两件事,若这两件事都做成了,你从前在赵家为虎作伥之事,本官可以既往不咎,抬手放你一条生路,倘若你再敢有其他想法,我保证第一个死的赵家人一定是你。” 高粲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拼命点头,此时邵曦无论要他做什么,他都会毫无条件地服从。只要能保住自己这条性命,出卖赵家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心理负担。 邵曦见他点头答应,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第一件事,带我们前往山中的军库,假称我们是你带着的随从,过来视察山中各驻扎点夜间的戒备状况,配合我们占领军库,直至此次围剿结束;第二件事,围剿结束后,本官必会查办赵家全族,到时你若是站出来作证,指控赵家这些年在余江郡所行之事,只要赵家定罪,你便是有功。本官可以免去你所有曾经在赵家犯下的罪责,罢去官职返乡做个庶民,你现有的私人财产本官不会查墨,留给你带走。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虽然此时高粲的眼睛是被蒙着的,但他真的就要哭出来了。 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邵曦还能给他开出如此的条件,这不是让他做选择,这是对他的恩赐,是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他做梦都不敢想事情发展到如今这种境地,换个人面对他这个一手策划刺杀自己的人,早就取了他的项上人头,怎么可能还让他有机会全身而退,毫不受损? 没有犹豫,他又点了点头。 邵曦抬手示意,让兵士将他口中塞着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嘴里扯了出来,再次对他说道:“我需要你一个明确的承诺,还有我想知道你手中可有掌握赵家的罪证?若是有,全部都交出来,这可以减轻你的罪责。” 高粲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稍微平复之后对邵曦回答道:“邵大人,我明确承诺,从此刻起我助您剿灭反军,揭露这么多年来赵家在余江郡的所作所为,因为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帮赵家做事,所以赵家的罪证我全部都有,比如这次便是要调兵攻打余江城,拥兵自立。只要邵大人您肯放我一条生路,我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邵曦冷笑了一声,不无嘲讽说道:“犬马之劳?还是算了吧!你这么多年来为赵家不也是在效犬马之劳?如今还不是照样出卖赵家?所以你的这个犬马之劳,本官着实是受不起。你只要将我要求你做的事做了,我刚刚对你说的那些话便都算数。” 高粲被邵曦怼了这么一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了,只能耷拉着脑袋任由邵曦对他的安排。 “走吧!带我们去军库,只要你配合我们拿下军库,便算你完成了第一件事。我想这山中的反军也不一定都认识你,你此趟进山身上必定带了赵家给你的信物,所以到了军库只要你拿出这件信物,军库的那些兵卒便一定会听命行事,我说得没错吧?” 高粲点了点头,回道:“大人说得不错,的确如此,我身上带着赵华俊给我的令牌,山中之人只要见到这块令牌便会听命行事。” 邵曦对着旁边的兵士一招手,让他们给高粲松了绑。 “有你在,我们便无须再偷偷潜入了,你与我和老吴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后面。我只提醒你一次,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你们派去行刺我的人都没有机会活着,我若是想弄死你只是动动手指而已。” 高粲听到邵曦的话禁不住一哆嗦,原来派去的那些人果然都是死于邵曦之手,这位大人虽然看上去年纪轻轻却当真是深藏不露。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既然大人已给了小人活路,小人又岂敢再有别的想法?大人请放心!” “带路吧!” “是!” 就这样,邵曦所带的这个百人队由原来在树林中秘密潜行改成了如今沿着山路大摇大摆地行进,只因手中捏着个活的通行证。 没过多久,便看到了远处的篝火,隐约看得出那是一处营地,营地中坐落着几间巨大的木房。 军库正是此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一章 满手的血腥 当邵曦第一眼看到高粲时,便知道这个家伙深夜入山必定是赶来调兵的,如此紧急地要将南山中的兵马调出,就算再蠢的人也知道他们是要打余江城的主意。 由于孙爵按照邵曦的计划,已将郡中的大部分兵马拉了出来,城中虽还有一千五百的兵马,但都不是精锐,若是遭遇这两千多的精锐偷城,余江城必然失守。 邵曦此刻想想都觉得有些后怕,幸好是自己的动作快,如果是再慢上半天恐怕赵家已经在余江城拥兵自立了,那时围歼战变成攻坚战,对于这些临时借调过来的兵马根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起来这赵家是作孽作的太多了,人不亡他,天也要亡他。偏偏派出来调兵之人被邵曦他们给遇到了,这下子别说调兵攻城,他赵家所有的把柄都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当看到营地之时,高粲转头看了邵曦一眼,那意思是到地方了,邵曦示意他直接入营搭话。 带队的校尉一看便是一个多年带兵的老校尉,立刻开始小声给下面的兵士分配任务,入营后要将营内的守备兵卒全部拿下,所有的岗哨塔楼全部都要换成自己人。 当队伍行至离营门不远处时,便听到有兵卒叫喊。 “前面的是什么人?莫再靠近,否则便要放箭了!” 话音还未落,营门塔楼上的弓弩手已是张弓搭箭对准了营外之人,营中的巡逻队伍也朝着门口处赶来。这黑灯瞎火的有人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军库附近,他们自然十分紧张。 “大胆,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是谁?还敢放箭射我,你们长了几个脑袋?” 高粲面对这些兵卒时,底气倒是很足,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营前兵卒听到高粲这说话的口气倒是没有任何放松,反而是大声地喊道:“无论前方何人,若是没有巡夜口令或是令牌,任何人不得靠近军库半步,否则皆以袭击军库论处。” 高粲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高高举在手中,口中喊道:“我乃城中主簿高粲,奉郡守大人之命前来巡视查看你等夜间戒备如何。” 一个兵卒跑上前来,对着高粲一施礼,说道:“原来是高大人啊!军中有令,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高大人将令牌交给我拿回去验看,证实无误后才能请大人入营,大人见谅。” “嗯,我此次前来便是要查看你等的戒备情况,看起来你们并未有懈怠,不错,不错!” 说着,高粲将手中的令牌递给那兵卒,等他回去查验。 听到高粲的夸奖,那兵卒也是喜笑颜开,恭恭敬敬地接过令牌,一路小跑回到营中。 过不多时,一个校尉打扮的跟着那兵卒一同走出营门外,对着高粲躬身拱手,口中说道:“不知高大人会在此时前来,小的多有怠慢,请高大人恕罪。只是高大人此次前来为何带了如此多的随从,难道是城中有事发生?” 高粲装模作样地一摆手说道:“哪里有什么事情发生?只是郡守大人派本官前来夜查,关心本官的安危才要本官带了这么多人沿途保护,这都是郡守大人对底下人的关怀。当然,此次前来也嘱咐我看看你等平日里的饮食如何,以便加以改善。” 那校尉一听,连忙恭恭敬敬地道:“郡守大人果然对我等关心备至,有幸能为大人效命是我等的荣幸,还请高大人回去后替我等转达对大人的敬仰之意和感激之情。” “好说,好说!现在打开营门,跟着我来的这些人一路上也很辛苦,你们就替我招待一下吧!” “属下遵命。” 那校尉将令牌还给高粲之后,命人打开营门,高粲带着邵曦等人浩浩荡荡地就进了军库营地。 进了营地之后,百人队的校尉便搭着营地校尉的肩膀有说有笑地走到了一边,百人队的兵士也都假意热情地与营地内各处的岗哨、巡逻队伍套着近乎,只待邵曦一声令下便动手夺营。 邵曦低声对高粲问道:“营中除了这校尉,可还有其他的军官指挥?若是有你带我去见他。” 高粲苦笑一下,“大人有所不知,这山中虽然所藏的兵马并不少,唯独缺少指挥的将领,各处驻扎的兵马皆都无法做到逐级指挥,更不要说此处只是存放铠甲军械的军库了,有一个校尉在此指挥已算不错。” 邵曦闻言后心中了然,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是一支私军,没有完善的人才选拔机制,的确很难做到指挥系统人才完备。 毕竟兵好招,将难求,更何况是一支见不得光的私军?真有此等才干的人直接入伍从军便是,何苦跑到这深山密林之中做个没名没分的反军将领? 这样更好,没有系统性指挥的军队其实比一群乌合之众强不到哪里去,南山中的这支兵马之所以能够成为精锐,主要还是因为赵家砸钱大批地制造了品质优良的铠甲与兵器,另外从各地购买了大量品种优良的战马,是属于典型的土豪军队。 邵曦这下开心了,原本想着南山中的这支私军兵精粮足是块硬骨头,可能不太好啃,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武装到牙齿的中风病人而已。 没有完善的指挥系统,军令便不可能有效地向下传达,这就像一个人的脑子不好用一样,四肢再发达有力气不知道该往哪儿使,那有个屁用? 原本邵曦还有些担心,四郡兵马以前从未配合过,此次围剿有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可现在看来,这种问题不光是自己这边存在,原来敌人那边也存在。 难怪要分成四个驻扎点,一是分散不好围剿,相互之间有个呼应;二就是缺乏统一指挥,只能分散管理。对方的兵应该练得不差,只可惜将领不行,而自己这边就要好很多,四郡兵马都有统一指挥,只要能协调好,这次围剿难度比想象中小一些。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拿下这军库,没有了铠甲,穿着布衣就算再训练有素,伤亡也会有极大的增加。 双方兵马一旦交锋,对方绝不可能派大批人马前来军库,只能派小股兵马过来取铠甲,只要自己带着这一百人能将这一小股一小股的敌军挡住,四郡的穿插兵马便会过来帮忙。 邵曦抬头看了看天色,定的是戌时四方兵马同时发动进攻,现在只要听动静就行了,一旦前方开战,这边便动手夺营。 邵曦转头看了看老吴,老吴还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如今这种情况邵曦不用再担心老吴了,好歹现在不是被人按在桌子上欺负的那个菜鸡了,虽然依然很菜,但面对这些不入品的兵卒,老吴现在的武功是足以自保的。 看着眼前这些百人队的兵士与那些营中的兵卒有说有笑的样子,邵曦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原本大家彼此都不相识,只是因为穿着同样的军袍便可如同兄弟一般地在一起说笑,可接下来又要刀兵相见,你死我活,血溅当场。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凭什么掌权者动动嘴巴,动动手指头便要让下面的人拼了性命去替他们实现目标?丢了性命的是普通的兵士,而获得利益的却是上面的掌权者。 这简直就是一场可耻的游戏,却总有人乐此不疲地要将它进行下去。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的道理邵曦是懂的,虽然此时是有些感慨,可一旦动起手来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只不过是觉得眼前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过一会儿有可能就变成了一具具尸体,这种感观上的冲击是那些坐在庙堂之中的高官老爷们无法体会到的,生与死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两个字而已,而在这里却是血淋淋的现实。 正在邵曦发这些无用的感慨之时,忽闻远处传来号角声和战鼓声,守卫营地的那些兵卒都一脸惊讶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就是现在! 邵曦轻轻地抬了下手,百人队的校尉立刻心领神会,猛地拔出腰间的钢刀直接刺入了刚才还在说笑的营地校尉的胸口,眼看着对方一脸震惊地倒下去,又毫不犹豫地补了一刀。 与此同时,营地内百人队的兵士也都极有默契地动手了。有的玩笑才开到一半便将刀捅进了对方的身体,有的直接将刀搭在对方的脖子上一刀抹下去,把对方扔倒在了地上。那些死掉的人脸上还挂着笑容,这一刻心中可能正在想着刚刚讲的那个笑话,就这么突然间被身边的人杀死。 塔楼上的哨兵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下面的百人队放箭射死,半个身体搭在塔楼的栏杆上。 这些人到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身边刚刚还有说有笑的兄弟会突然间对自己动手? 这就是战争,战争中是不需要人性的,战争的唯一表达方式便是拼尽全力地去杀死对方。 顷刻之间,营地内原来负责守卫的兵卒全部被屠杀殆尽,百人队这边除了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并没有什么大的伤亡。 邵曦并不是一个圣母心泛滥的人,眼见已将军库的守卫解决,便让校尉带着手下人将尸体全部搬到库房之内,安排自己的人进入各个哨位,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另外安排人将地上的血迹处理干净后,全部都埋伏在周围,若是真有敌军派人前来此处提领铠甲军械,便直接引进来处理掉。 就刚刚这一瞬间发生的事,邵曦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看戏的,果然是专业的事还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十年了,邵曦这时候又想起了十年前在草原上的那场战争。 有时候,就算自己没有亲自动手,也依然是满手的血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二章 挖坑埋自己 高粲眼看着一刹那之间,邵曦带的这支队伍便将营地内的所有兵卒屠杀干净,还指挥着手底下人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善后事宜,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寒意。想不到此前在自己和赵华俊眼中那个贪得无厌、心胸狭隘的京都官员,竟是个如此杀伐决断、冷血残忍之人,当初真是看走了眼。 邵曦转身瞧了高粲一眼,面带微笑地说道:“怎么?高大人没见过杀人?还是没见过一次杀这么多人?现在你应该相信我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了吧?你很幸运,因为你对我有用处,所以你有机会让我原谅你。现在第一件事你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事你不适合在场,我让老吴陪着你躲到库房中去,听到有厮杀之声时最好不要向外看,我怕你会接受不了那种场面。” 邵曦的话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刀刃贴着高粲的脖子划来划去,让他感到自己的性命随时会被这把刀子结束,这种恐惧让他心里发寒。 此时,他完全不怀疑邵曦之前说过的弄死他只需动动手指,就算是灭掉赵家,恐怕也只是举手之间。 高粲此时脸色惨白,满头是汗,没敢接邵曦的话,只是恭恭敬敬地对着邵曦深施一礼,以示臣服。 看着眼前邵曦那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高粲第一次感到他是如此可怕。谈笑之间只是动动手指,数十条人命便在他的手中轻飘飘地消失了,而他看去却似乎只是在做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他对自己曾经得罪过这样一个人深深地后怕,相信赵家也会因为得罪过这样一个人而后悔不已。 老吴带着高粲躲进了其中的一间库房,让老吴跟他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怕老吴可能会受伤,也不是让老吴保护他,而是让老吴看着他。 一个能背叛赵家的人,当然也能背叛自己,邵曦从来都不会相信一个毫无底线的叛徒。 邵曦之所以会相信高广,一方面是因为高广已没有退路,只能倒向自己这边,但更重要的一方面是直到现在高广都不肯告诉他雇主是谁,一直恪守着自己作为刺客的底线原则,所以这样的人邵曦可以选择相信他。 其实,邵曦与高广之间有着某种默契,就算高广不说,邵曦也知道雇主是谁,高广也很清楚邵曦知道雇主是谁,但高广并不会直接开口告诉邵曦,而是选择了答应替邵曦作证指认赵家。 也就是说,他可以告诉别人,但就是不能告诉邵曦,哪怕邵曦站在旁边可以听到,他也不会对着邵曦说。 说起来多少有点自欺欺人,但这世上很多事本来就是在自己骗自己。 …… …… 平静了很久,虽然身处军库的营地可以听到四个方向传来的号角声和战鼓声,偶尔还能够隐约地听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而军库这里却一直很平静,邵曦甚至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和他预想中军库被人重重包围,自己与这百人队的兵士们拼死搏杀,苦苦支撑保护军库的情景完全不沾边。 这就显得有些尴尬了,之前自己一副大聪明的样子,还亲自带队跑来偷袭军库,自然是将这里看得极为重要。 也不知道那边是打红眼了,忘了来取铠甲,还是被人揍得太惨了,根本就来不了,又或者是这群反军压根就忘了还有这么回事儿? 可是一想到根本就没有人搭理他,邵曦心说,你们这样真的好吗?你们这样尊重我了吗? 邵曦坐在营地中的一块石头上,郁闷得要死。 就这样不知道坐了多久,突然听到营门处的兵士大喊道:“什么人?不得私自靠近军库?否则格杀勿论!” 邵曦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腾”的一下跳起来朝营门口跑去,心想这下终于有架打了,好歹围剿结束后人家问起自己也不会那么尴尬。 可他人还没跑到营门口,便听到营门之外有人喊道:“邵大人可在此处?我是孙爵!我这边已经完成围剿,一个不漏,特此来通知邵大人。” 邵曦朝着营门口跑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下来了,这家伙喊啥?都已经完成围剿了?好家伙,这也太快了吧?再说你这也不会办事啊!好歹给我留两个,不然岂不是显得我太没存在感了?现在这多尴尬呀! 但好歹人家是来找自己的,总不能因为这点虚荣心上的破事儿就不见人家了吧?邵曦现在那个后悔呀!早知道这活让别人来干,自己跟着去冲锋杀敌岂不更显得威武霸气? 快步走到营门处,只见百人队的兵士正在打开营门,孙爵带着自己的队伍进入到营地,后面还押着一群被活捉的反军,一个个都伤得不轻,垂头丧气,斗志全无。 一见面孙爵便哈哈大笑,拱手对着邵曦施礼,口中还不停地夸赞道:“大人果然神机妙算,这群贼军果然是有突围前来军库的企图,幸好大人让我们分兵包抄,结果在半路上便将他们截了下来。如今这东北方向的贼军驻扎点已被我们彻底拔除,这帮贼军一个不漏,非死即伤,活着的也全都被我们掳获,这都仰仗大人的运筹帷幄,邵大人果然是文韬武略,人中龙凤。” “嗯,哈,哈哈……” 邵曦实在是说不清孙爵对自己的这番夸奖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在嘲讽自己?人家打了个大胜仗,自己就带着一小队人在这边小打小闹了一下,如今人家还要把功劳算到自己头上,怎么听着都感觉像是在讽刺自己。 “邵大人,我这边已经完成围剿,手下的军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如今手中有不少虏获的伤兵,带着他们实在不方便去支援其他方向,下官打算把这些伤兵暂时安置在大人这里,麻烦大人代为看管,下官也好带兵前去支援其他三郡的围剿,毕竟人家来帮咱们,咱们总不好袖手旁观吧!” 邵曦一听,啥?我尼玛!你把我这里当成战俘收容所和伤兵营了是不是?好家伙!让我给你看伤兵,你再出去抢功劳,难道我不要面子的吗? 刚要开口反对,不想孙爵却突然间“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吓得邵曦差点没抹头就跑。 心说,吃错药了吧!怎么好好说着话,突然间就跪下了? “邵大人,今日一战下官对邵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想当初,邵大人刚来余江城之时,下官与姐夫还曾一度误会大人,以为大人也和赵华俊一般是个贪官,却不想大人竟如此深谋远虑,演得一场好戏迷惑了那赵家。后又亲自登门与我姐夫商讨剿灭赵家之事,邵大人的心胸如此开阔,不计较我等之前对您的不敬,实在让下官佩服。尤其是此次围剿这些贼军,大人提前布局,竟能环环相扣,使我军围剿行动如此顺利,下官对大人实在是敬仰之至。如今,邵大人只带着百余人深入四面之敌当中,拿下了这至关重要的军库,这又是何等的勇武与智慧?大人坐镇中军,指挥若定,此次围剿必然大获全胜,在这里请受下官诚心诚意地一拜。” 说完,孙爵竟当真“嘣嘣嘣”地磕起头来。 邵曦被孙爵这么一下子给搞得有点麻爪儿,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这家伙内心戏是不是太多了?我自己都没想那么多,你竟然把我捧得这么高,你小子成心的是不是? 不过看着孙爵磕头磕得这么响,又不像是虚情假意。邵曦没法再说别的,急忙上前伸手将孙爵扶了起来。 “过了过了!孙大人,你说得有点过了,本官哪里有你说得这般天上有,地上无的?只不过都是临时起意,赶到哪儿算到哪儿,可没有孙大人说得这么玄乎。说起来,崔大人与孙大人这么多年忍辱负重才是真的不易,此次围剿也都是孙大人你在指挥,我只不过是取巧罢了,真正对余江郡有功之人是崔大人和孙大人你们,本官最多也就算是个帮忙的,可不敢居功。” 孙爵听了邵曦这么说,反而更加激动了,一脸花痴相地说道:“想不到邵大人文韬武略,少年英才,竟然如此谦逊韬晦,下官更是佩服。今后大人但有吩咐,我与姐夫必为邵大人马首是瞻,愿为邵大人鞍前马后。” 邵曦一听这不行,不能再让他夸下去了,再夸下去自己都得飘到天上去,还是赶紧让他走吧! 现在发现恶语相向之人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可是满口溢美之词的人有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受不了。 “孙大人,你就将这些虏获的伤兵安置在我这里,由我等来照看。你即刻带领本部兵马前往支援其他三郡,务必要全歼敌军,彻底消除余江郡的反军这个心腹之患。” 孙爵起身对着邵曦拱手躬身深施一礼,恭恭敬敬地回道:“属下谨遵邵大人之命,誓必全歼敌军,请大人放心,若有差池,甘愿领罚。” “嗯!本官在这里预祝孙大人再立新功,等着孙大人的好消息。” “谢邵大人!” 说完,孙爵将俘获的反军伤兵全部留在军库营地之内,带着本部兵马向着西北方向莲台郡的战场赶去。 邵曦郁闷呐!第一次被人夸得这么郁闷,明明自己现在就是个打酱油的,却被人家说成是统筹全局、长远谋划、巧设妙计的布局之人。 整件事都是自己设计的,邵曦倒是不反对这个说法,可那都是走一步赶一步赶到那儿的,哪有什么提前布局、精心计划?说了连他自己都不信! 就像眼前这样,他要是知道自己会沦为战俘收容所和伤兵营的头头,打死他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唉!这算不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三章 赵家的财富 对余江城南山中私军的围剿出奇的顺利,山中的大部兵马都被剿灭,而且俘获了大量的俘虏,战马军械也缴获了一大批,这是超出所有人预料的。 其实也不奇怪,连夜调动兵马天黑展开围剿,所有的行动都是紧锣密鼓,没有给对方丝毫准备和喘息的机会,出其不意地攻击使南山中长期以来只是练兵而没有实战的这支兵马一下子被打得措手不及。 邵曦郁闷呐!原本预想的是自己带着余江郡的兵马冲锋陷阵,杀敌建功,如今可倒好,四郡兵马捷报连连,唯独自己坐在军库营地中无所事事,守着这几个库房。 四郡的领军之人倒都是很懂事,每一处围剿结束后都会赶来营地向邵曦报告前方军情,剿灭了多少人,虏获了多少人,缴获多少战马军械,都会派人赶来一一上报。 由于四郡兵马相互支援,其结果就是自己人越打越多,敌人越打越少,最后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反军逃出南山,绝大多数都被成功剿灭。 邵曦对这个结果总体来说还是挺满意的,但对逃脱之人并未打算放过,所以传令四郡兵马由南向北拉网式推进,将各处逃散躲藏的反军从山中赶出,朝着余江城的方向追去。 四郡各派出一部分兵马追击漏网之鱼,而邵曦此时正在指挥余江郡的兵马将军库中的铠甲军械装在缴获的那些军马身上,连同四军的兵马一同浩浩荡荡地向余江城的方向赶了过去。 这趟围剿可说是收获颇丰,将近六百匹的良种战马,打造精良的兵器还有那两千多套的铠甲,就这些东西放在任何一个郡都是让人极其眼红的,更何况此次还俘获千余人,真可说得上是战果硕硕,全胜而归。 当邵曦带着兵马赶至余江城南门外时,正见追击的队伍和城里出来的队伍在清点俘虏,逃出来的那些反军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围剿,在余江城下被两方兵马包了饺子。 邵曦下令四郡兵马在余江城南就地扎下大营,将俘获的俘虏,缴获来的战马、铠甲、军械全部统一集中保管,回头再谈分配之事。 带着四郡的领兵之人和一部分兵马由南门进入余江城内,毕竟城里事情还没结束呢! 刚一进城门便见莫昭晖与潘晟两人迎了上来,二人来到邵曦面前跪地行礼上报城中战果。 “禀报邵大人,那赵家入夜后在城中纠集族中护卫欲突袭南门,幸得邵大人早有安排未能让其得逞,已为我二人率领兵马迅速剿灭,并在崔大人的指挥下将赵氏一族全数捕获,无一漏网。此时崔大人正在郡守府中处理善后事宜,只待邵大人返程后主持对赵家谋反之事的审理与处置。” “嗯,二位大人辛苦了!你二人迅速在城中整顿兵马,恢复城中秩序,将赵氏一族全数关押在府狱之中,随时听候提审,我这便赶往郡守府与崔大人会合,处理后续事宜。” “属下领命。” “属下领命。” 二人应了一声后,便率领城中兵马继续去处理善后之事。 邵曦带着各路人马赶到郡守府,一进门便见崔岐正迎出来。 也来不及见礼,崔岐便急忙向邵曦上报在抓捕赵家之时捕获的人数,查抄的财产等等,倒是将事情都做得滴水不漏,也不用邵曦再去费心。 “邵大人,今夜赵氏一族无论男女老少都已被捕获看押,听候邵大人的处置。那赵华俊纠集族中护卫近百人欲趁夜夺下南门,可想被大人抓获的高粲必是前去南山调动兵马之人,若是我们动作稍微慢了半分,恐怕此时余江城已在赵家手中。幸亏大人早有安排,若是不然,这赵家怕是要在余江郡拥兵自立,反抗朝廷了。” 邵曦点了点头,“崔大人手中本就掌握着赵家的罪证,如今仅就这豢养私军,拥兵自立,意图谋反便足以让他赵氏一族满门抄斩。此次能够将这赵家从余江郡连根拔除,崔大人可说是厥功至伟,当记首功,待来日将此事上报朝廷之时,我必写个折子奏于圣上,定要擢升崔大人。” 崔岐听闻邵曦此言,连忙躬身行礼道:“此事下官不敢贪功,这都是邵大人运筹帷幄,统筹布局,我等只是执行邵大人的安排而已,哪里谈得上什么功劳?下官等人多年来未能解决的疾患,邵大人却在一夕之间将其根除,大人才是那个厥功至伟之人,下官如今对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后,下官愿听从大人调遣,对大人忠心,对朝廷忠心,对余江郡的百姓忠心。” “崔大人过谦了,不过此时并非论功行赏之时。之前我已派人将此次围剿掳获的俘虏,缴获的马匹军资清点后报给了你,再加之你在城中刚刚对赵家的查抄,各种账目的详细数目你如今可整理出来了?大概地报与我听听,看看这赵家到底有多厚的家底。” 崔岐见邵曦询问账目,急忙将邵曦及众人引入正堂之中,从案上拿起一本账册向邵曦汇报起来。 此次围剿南山贼军共掳获一千四百七十二人,剿灭掉七百三十三人。 缴获: 良种战马五百四十一匹; 军刀一千一百一十七把; 盾牌八百八十八面; 长枪一千三百四十一杆; 弓三百三十二张,箭一万支; 弩一百一十七张,箭三千支; 还缴获优质铠甲头盔两千三百三十二套; 缴获的粮食目前具体数目不详,但绝对超过一千石。 此一战所获比余江郡这二十多年来兵马配给的总和还要多。 至于赵家,全族共抓捕两百七十七人,从赵家查抄上来的现银及账册汇总以后看,共查抄: 现银六十八万九千七百一十二两; 上好的房屋产业七十九处; 大小纱坊共计一百八十九间; 大小布行一百七十四间; 水路漕运各类大小私船两百五十九艘; 其他的诸如木工、制茶、饭庄、客栈一类等产业加起来共计也有两百二十一处。 另外,从赵氏一族各家中查抄出来的古董、字画、玉石、珍玩一时还无法统计出具体数目,只能等接下来慢慢清点、记录、折算,才能知道最终价值有多少银两。 初步估算从赵家查抄上来的财产总额预计达八百余万两,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要知道,景元帝国一年下来朝廷的总收入是两千多万两,他赵家所拥有的财富已接近一个帝国全年财政的一半,堪称巨贪。 如果再加上这些年私增税银打造军械,购买军马,豢养私军的花销,那数目简直令人咋舌! 邵曦听着这些数字眼睛都直了,要知道他可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当今圣上的皇家内帑可是在他手里捏着的,这赵家所拥有的财富居然比皇家的内帑还要多,这些当官的要贪起来,还真的是不能看官职大小。 “想不到这赵家仅凭着赵华俊这么一个小小的郡守,便能在这余江郡拓展出如此庞大的势力,如此横征暴敛,积攒下这巨额的财富,真的是让人感到触目惊心,叹为观止!” “是啊!这些年下官一直在搜集证据,一心想的便是除掉这一方恶霸,可惜力不从心。此次若不是邵大人前来,还不知道赵家要在余江郡横行多少年?搜刮多少财富?” “对了,赵华俊现在何处?” 崔岐犹豫了一下,说道:“下官虽是受大人之命查抄赵家,但那赵华俊毕竟是下官的主官,若是没有大人的指令便将其直接收押到府狱,下官怕不合规矩,所以只是将其看押在他自己的房间之中,听候邵大人发落。” “崔大人辛苦了,先不急着审他,押着他。等天亮之后,我与老吴还要回一趟余水镇,我手里现在还有一个有力的证人,不过白天赵家前后派了两批人前去余水镇的纱坊,想来我那证人的处境恐怕也不太好,所以我必须得回去将这证人带入余江城内,作为指控赵家行刺朝廷官员之人。” 将提审赵家人的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邵曦将上陵、武阳、莲台三郡的领军之人叫到跟前。 “我知道几位此时都在想什么,此次围剿收获颇丰,几位肯定也不想这么白折腾一趟,应该想带些好处回去。但是我在这里可以告诉几位,今日所缴获的军资你们一样都拿不走,但是我会给你们一份更好的补偿。” 三人彼此看了一眼,邵曦的猜测的确是他们此时心中想的,费劲巴力地跨州围剿,若不是看着这位大人的面子,他们才懒得折腾,如今活干了,总不能让他们空着手回去吧? 邵曦笑着扫视了他们一眼后,开口继续说道:“这么多年来,余江郡的赵家为了在云纱产业上获得巨额利润,刻意打压你们三郡的桑蚕产业,恶意压低蚕丝供货的价钱,如今赵家覆灭,余江郡的云纱产业将由我来接手,而且要扩大发展。今后,你们三地的蚕丝我会以最合理的价格全数收购,同时帮你们完善桑蚕产业,使你们三郡与余江郡形成彼此扶持的利益关系,此后你们当地的财政将会大幅地提升,不光是你们能得到好处,连你们当地的百姓都能得到好处,你们觉得这个条件比城外的那些马匹铠甲如何?” 这还用问吗?有了钱什么东西不能买?他们几个人惦记这些东西,就是因为这些年太穷了!各郡根本就不会有多余的银两拨给他们。 如今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将来本郡兵马的配给自然不会少。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解决穷的办法不是给钱,而是要让他们自己能够赚到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四章 超大号粽子 利益的分配无法做到让每个人都满意,但有些好处却可以让很多人闭嘴。邵曦在对几人讲明将来三郡可在余江郡的云纱产业中得到好处之后,同时也想到了那只是对三个郡的好处,而领兵前来围剿的这三人个人却未能从此次围剿中获利,心中并不一定会觉得满意,所以要他们闭嘴的最好办法就是拿钱把他们的嘴塞住就行了。 邵曦从老吴那里将之前赵华俊贿赂他的那四千金银票拿过来,参加围剿的四郡领军之人每人一份,每份一千金。理由很简单——各郡兵马的伤亡抚恤,但实际上根本用不了这么多,至于多出来的要怎么安排,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了,邵曦懒得操心。 有些东西本就是心照不宣的,此次围剿成功再带回去那样一个好消息,各郡的郡守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没心思去操心这些抚恤到底有没有发放到位,余出来的如何安排。 现实就是这样,不要幻想着每个地方官都是什么好官,不是每个人都像崔岐这样把心思都放在当地的百姓身上。讲得直白一点,只要不贪或者是贪得没那么多就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官了,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青天大老爷?更多的不过是安于现状,食着皇家俸禄混日子罢了。 如今,邵曦给他们每个地方都带来了一次发财的机会,地方富了这些做官的人自然也会跟着富起来,就算是刮民脂民膏也得有东西可刮不是?民不富,官也穷,所以发展当地经济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在给这些官员广开财路,而且还能获得不错的政绩,将来搞得好不光发财,还能升官,何乐而不为? 此次最大的获益者自然是余江郡,消灭了当地的反军隐患,铲除了赵家查抄出大笔的财富、产业。财富的再分配与再利用会对当地财政形成一次新的洗牌与刺激,相信接下来的十年内余江郡必会是一个暴富之地,当地各产业必定要比现在更加繁荣。 邵曦见各人对自己提出的分配方案并没有什么意见,便将此事定了下来。除了孙爵,其他三郡领兵之人都被邵曦打发回去,让他们明日返回各郡后通知郡守,每个郡派一个人到余江郡来洽谈今后蚕丝供应的合作,以后有钱大家可以一起赚。 其他人都走了以后,邵曦转头又对崔岐说道:“你将赵氏一族可经营的产业统合计算一下共价值多少?回头我让泰和商行与你交接,将赵家可经营的产业全部转交到我的手中。今后余江郡的产业就可以打上皇家字号了,但会按照朝廷的税制正常缴纳税银,余江郡的百姓要富起来了,这都是托了你崔大人的福啊!回头我写一道折子交与崔大人,可将其与此次要上奏朝廷的折子一同送上去,本官推荐由崔大人暂代余江郡郡守一职,并擢升为郡守,请奏圣上的正式任命诏书。” 崔岐闻言跪地便拜,做了这么多年的郡丞始终被赵家压制无法施展自己的抱负,如今邵曦的一道折子便能将自己提拔为余江郡的父母官,他终于可以施展才能,造福一方。 邵曦将崔岐扶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希望崔大人就任郡守之后能够不改初衷,一心为民,做一个为当地百姓所敬仰的清官。本官也知道,自古清官难做,崔大人做郡丞这些年能够忍辱负重,不忘初心,如今终于有了施展才能,造福地方的机会,还望崔大人能好好地珍惜,洁身自好。” 崔岐此时已经激动得无以复加,一个人受些委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能够理解他为何受委屈。如今当初所受的委屈终于有了回报,终于有人发现了他的好,他如何能不激动? “邵大人,您才是余江郡真正的青天,下官若真有机会能成为这余江郡的父母官,必不忘大人教诲,殚精竭虑,废寝忘食,为这一方百姓造福,绝不辜负邵大人的知遇之恩。” “这是崔大人应得的,命人备笔墨纸砚吧!我这便将折子写好,交给崔大人。天亮后,我和老吴便返回余水镇,等我将证人带回之后,就由你来主审赵家此案,我只做个旁听便够了。” “下官遵命,天亮后下官便安排人去泰和商行接洽,将赵家原有可经营产业转至邵大人名下。” “嗯!” …… 天亮后,余水镇纱女纱坊院中。 邵曦看着院中的情景,简直有点傻了,这才一天两夜而已,怎么木板车上就被堆得满满当当?堆不下的都放在了车轮附近。 走的时候只有四具尸体,好家伙,这一回来足足是原来的五倍!难怪赵华俊派出来两批人都没回去,原来全都留在了这个院子里,邵曦不用想也知道是高广干的好事。 刚刚将门关好的纱女走到邵曦身旁看到他的表情,仍是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觉得你将他留在我这里是个错误,害得我收拾院子收拾了好久,现在还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的确,这院中此时仍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可以想见当时的场面是如何的血腥惨烈。一个人,面对着一堆人,最终将他们全部变成尸体,这已无关乎武功的高低,而是冷血的程度。 抹杀生命,也许对某些人来说真的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的眼前消失甚至于是在自己的手中消失,这类人不但觉得再平常不过,甚至会在某种程度上感到兴奋,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冷血之人。 其实每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算是冷血的,很少有人这一生中敢说自己没有杀过生,哪怕一只苍蝇,一只蚊子,或是一只蟑螂,我们的手中都或多或少地欠了一些生命债。 但这些都是在正常人的范围内,没有人会觉得拍死一只苍蝇、蚊子就是冷血,而让人感到最冷血的人,甚至是可怕的人,便是残杀同类的人。 人类是自私的,总是将自己的生命视为这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所以当一个人可以毫不犹豫,甚至是冷漠地夺走同类的生命,那么在人类的眼中,这样的人便是最可怕的人,因为同类的生命在他眼中与畜生无异,他们可以心中毫无负担地杀死他人。 刺客,或者说是杀手,一定是这群冷血的人中最冷血的那一部分。 他们以杀人为生,以夺取同类的性命换取自己的利益,是从物理层面上消灭对方,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手段让对方的生命从这个世间消失。 眼看着一条条生命在自己的手中消失,他们是不会有丝毫的怜悯和愧疚,因为在他们眼中,别人的生命不过是他们用来换取酬劳的砝码,是一铤铤的银子,是今晚的一壶酒或是一碟菜,又或是可以陪着自己到天亮的一个姑娘,仅此而已。 高广曾经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当他动手杀死这些与自己是同类的人时,心中毫无负担,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他当时心中所要考虑的只是技术层面的东西,就是如何更快,更准确地夺走这些人的生命。 至于思想层面和道德层面的东西,他们已经习惯性地抛弃了,没有必要去考虑。所以高广与这些人动手时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丝毫的怜悯,因为双方都是以同样的一种漠然心态看待着对方的生命。 邵曦原打算自己回来后将那四具尸体处理掉。好家伙!现在怎么弄?二十具尸体得挖多大个坑才能埋得下?这工作量翻了几倍呀? 看了看那堪称壮观的停尸场面,邵曦选择放弃了。 算了!还是让郡里来些专业处理尸体的人干这个活吧!反正这些尸体也可以作为赵家谋害钦差官员的罪证。 “我小看这家伙了!伤了右手的情况下竟然效率还这么高!这若是接了生意,这一单他应该赚得不少,不过说起来好像我才是最好的老板。” 纱女轻声地对邵曦提醒了一句“你的确有些小看他了,他的左手刀法与他的右手一样凌厉,没有丝毫的差别。前天夜里若不是你在第一招便将他打伤,或许他的出其不意还真的会给你带来一些麻烦。” 邵曦对着纱女轻轻地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地说道:“谁还没点儿让人出其不意的小秘密呢?他有,我当然也有。只不过我给了他展示的机会,而他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纱女听了邵曦的话也笑了。确实,她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会给她带来不同的惊喜,在她的眼中邵曦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秘密的人,很想去了解他,却又对那些充满着未知的不确定性感到有些胆怯。 她无法明确地描述自己对邵曦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应该绝对不仅仅只是喜欢,但她从未想过要将这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既是因为知道那不可能,也是因为觉得没那个必要,她觉得在自己的人生中曾经认识过这样一个人,曾经与这样一个人有过值得回忆的交集就已经足够了,不需要更多。 “高广现在人在房间里吗?”邵曦随口问了一句。 纱女点了点头,“是在房间里,只是现在伤得更重了。之前你伤了他,伤口一直未能愈合,现在又添了很多的新伤,我觉得有必要去请郎中。” “他伤得很重?” 纱女又点了点头,“是很重,而且身上的伤口多得数不过来。” “我去看看他。” 说着,邵曦朝高广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看到高广的第一眼,邵曦吓了一跳。 “我勒个去!纱女,你是包了一个超大号的粽子放在床上吗?” 纱女:“……” 高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五章 做第二件事 “我靠,他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用不用包得这么夸张?” 纱女看上去有些局促,红着脸轻声说道:“最后来的那批人里有两个和他差不多厉害的,他也是拼了性命才将那两个人杀死,但自己身上也是受了很多的伤。我虽然知道那都是些皮外伤,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也只能隔着衣服把他包成这个样子,所以刚才我对你说需要请个郎中。” 邵曦听纱女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了然。还好!都只是些皮外伤,不过看包成这个样子,像个木乃伊一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该下葬了呢! “高广,你现在能不能讲话?能不能下床行动?” “我当然能讲话,我的嘴又没被伤到,不过下床行动恐怕不行,你看把我包成这个样子,我怎么下床?” “呃——!说的也是,我这就叫老吴去请郎中,把你的伤口都重新包扎一下,回头找人抬你上船与我一起回余江城,你该做第二件事了。” 高广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说道:“找个郎中给我换换药,重新包扎一下倒是有必要,不过找人抬我就不必了,我还没伤到自己不能走路,只不过是被这位姑娘将两条腿包在了一起,所以才像条鱼一样躺在这里。” “……,能走路就好!” 邵曦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纱女一眼,看得纱女满脸通红。虽然完全能够理解当时纱女将他的两条腿包在一起是出于女子对男性的避讳,但这个包法也着实足够奇葩。 让老吴到镇里去请了两个像样的郎中过来,在房间中替高广重新包扎换药之时,邵曦带着老吴和纱女来到院中,安排着后面的事情。 “老吴,你辛苦一趟,再去趟余江城让崔岐派一批仵作和苦力过来,将院子里这一堆处理掉,再放下去就要发臭了,这哪里还像个纱坊?” 老吴应了一声,转身出门走了,只剩下邵曦和纱女站在院中。 “纱女,实在不好意思!好好的一间纱坊如今被搞成这个样子,着实是有些不太吉利,回头我寻一处更宽敞的地方开一间更大的纱坊给你。” 纱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了句“我哪儿都不去,这间纱坊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你也不必觉得内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里的百姓,再说也没什么不吉利的,此等杀戮之事我很小便见过了,对于我而言已是再寻常不过。” 邵曦明白纱女的心思,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之前听闻那赵二提起,你曾经为皇家织制过贡纱,你那青霭紫云纱我也亲眼见过,的确不同凡响,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后皇家的贡纱生意只会交给你来做。另外,我此次原本是出使南赵,除了皇家备的礼品之外,我个人也想给南赵的皇帝备上一份礼品,只是一直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合适,如今你这青霭紫云纱正是最合适的礼物,不知你能不能帮我赶制一批,让我带去南赵?” 纱女一脸的一本正经,一副商人的口气说道:“你现在跟我谈的这是一笔云纱的生意,你要知道这青霭紫云纱工艺复杂,产量不高,你若是要带一批去南赵的话,价格可不便宜哦!” 邵曦哈哈一笑,“好说,好说!价钱一定会让老板娘满意,不过我早就说过你这间纱坊未来也是我的产业之一,所以我要在你这纱坊之中投入一笔银资入伙,今后算是你我二人合伙经营这家纱坊如何?” “那你要投入多少?” “如今查抄了赵家大小纱坊共计一百八十九间,大小布行共计一百七十四间,今日泰和商行会与崔岐计算这些产业的价值,并将这些产业转移到我的名下,这些都算是我与你合作的投入,如何?” 邵曦的回答搞得纱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算什么入伙? “你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占你的便宜吗?我出一家纱坊,你出了这么多的纱坊和布行,你到底是想吞掉我这家纱坊还是想送我这些纱坊和布行?你这哪里还是做生意?” 邵曦又是那副当初刚认识纱女时的样子,嬉皮笑脸地说道:“跟别人做生意当然要占便宜,可你是我的师父啊!跟师父做生意还考虑什么占不占便宜,吃不吃亏的?只要师父你开心,当徒弟的就开心!” 纱女轻哼了一声,说道:“还是一副油腔滑调不那么可靠的样子,谁知道你是不是又算计着占人家便宜?反正这家纱坊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我的,赚钱你可以分,但是纱坊你不可以拿走,就这么一个条件。” “没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没想拿走你的纱坊,因为我要在余江郡扩大云纱产业,你那青霭紫云纱若是能大量的制作,我们一定会赚大钱的。就凭师父你的制纱工艺,就算是没有这间纱坊我也愿意跟你合伙。” 纱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原来你是一直在打我制纱工艺的主意啊!早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不过也好,父亲留给我的这些手艺总不能就这样埋没在这间纱坊之中,若是有机会能将其发扬光大,倒也算是我为父亲完成了这个心愿。” 两人合伙经营余江郡云纱产业的生意就这么嘻嘻哈哈地谈成了,实在是说不上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纱女一下子就成了这三百多间纱坊与布行的老板娘,而邵曦也就此得到了纱女所有制纱的工艺,将来在整个景元帝国的云纱产业只会越做越大。 说起来,邵曦的胆子也真的是够大的,拿着皇家的内帑就敢大肆收购地方产业,扩张自己的生意范围。 不过,这江南云纱产业经过此次调整之后必定会火爆异常,今后还上萧常毅的那点钱也不是什么问题,长久的巨额利润也肯定会让这皇帝老小子笑得合不拢嘴。 纱女从腰包中掏出之前邵曦交给她的腰牌和诏书,将其还给邵曦。 当初她虽知道邵曦是朝中的大官,却没想到手中竟有如此大的权力。在莲台郡借调兵马之时,所有的官员居然给自己下跪磕头,那时她才真正知道手里拿着的东西有多大分量。 “纱女,等余江郡赵家之事解决之后我便将整个余江郡云纱产业交给你来打理,我也要离开余江郡前往南赵了,至于什么时候再回来看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我会与崔岐打好招呼,今后在这余江郡境内应该没有人敢找你的麻烦。我走后你自己好好保重,记得要替我们看好这些生意哦!亏了钱圣上是要找我麻烦的。” “这么快便要离开了吗?” 纱女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和不舍,虽然是转瞬即逝,却依然被邵曦看在了眼中,也记在了心里。 “放心吧!这么大的买卖扔在这里我时不时就会过来看一看的,再说你年年制作贡纱,也有很多机会进京城的,我们应该还有很多机会见面的,你也不用太想我。” “呸!油腔滑调,谁会想你?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快就走了,将这么一大摊事扔给我,你就是成心想偷懒。” “没办法,圣上安排我出使南赵,不去不行啊!再说了,京都那边还一大堆的屁事等着我处理,不早日赶回去的话,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乱子。要是可以的话,我倒是愿意什么事情都不管,就留在余江郡。” “说了一大堆的理由,最后还不是要走?我也懒得听你解释,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正在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抬着杠的时候,请来的两位郎中从高广的房中走了出来。 他们这趟出诊真是战战兢兢,打从一进院子看到满院子被草席卷着的尸体后,腿肚子就一直在转筋,再看到高广那一身伤痕,傻子都猜得出这些人是谁杀的。 整个看诊过程两位郎中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面前的这位杀神,同时也在纳闷他们为何如此大胆?杀了人,竟然将尸体明晃晃地摆在院中,难道就不怕官府来治他们的罪吗?或者是官府都管不了他们? 两位郎中来到邵曦与纱女的面前,拱手施礼后说道:“两位贵人,房中的那位虽然伤口较多,但都是些皮外伤,伤得并不重,最重的只有右肩的那处伤口,需要长期的静养。我二人已为他换了药并开了方子,只需慢慢调养即可,若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邵曦要将诊金付给两位郎中,可这两位死活都不敢要,看来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最终邵曦连商量带吓唬地还是将诊金付给了二人,两个郎中像逃命一样地离开了纱女的纱坊。 “你看看吧!我好好的一间纱坊现在都成了修罗场,搞不好将来的生意都会受影响,都是你们干的好事,最好快些将这些处理掉。” 说到这个,邵曦倒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的确,人家一间纱坊开得好好的,你非要把事情引到人家院子里来,现在人家抱怨两句也只能听着。 “放心,放心!等老吴回来便会带人过来将他们都处理掉,这件事之前的确是我欠考虑了,在这给师父大人赔不是,求师父大人原谅。” 邵曦正道着歉,却见高广晃晃荡荡地从屋子里面出来了,虽然身上依然被包得严严实实,不过和之前那木乃伊的打扮相比看上去正常多了,右臂也被吊在胸前,看来这最重的伤还是邵曦给他留下的。 “走吧!我与你一同前往余江城,我答应你的第二件事也一定会做到,希望你答应我的事也不会食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六章 代圣上行事 还没到午时,老吴便带着余江城的那些仵作和苦力来到了纱坊,那七八个仵作看到院中的情景后也都傻眼了,一下子这么多尸体的查验,这个工作量可是他们前所未遇的。 不过,既然上面派他们来了,该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查验完各个尸体的身份之后,便直接让苦力将这二十具尸体一次性装船运回余江城。 邵曦带着老吴和高广也随船一同回到了余江城,今日崔岐便要升堂审理赵家在余江郡贪赃枉法、祸害百姓、私增商税、豢养私军、意图谋反的罪状,邵曦找来的两位证人也是至关重要的,都是能够直接指控赵家的。 郡守府内大堂之上,崔岐原本是请邵曦坐在主位,但邵曦说此案他才是主审,便将他按在了主位之上,自己则是坐在一旁只做旁听,看他如何审理赵家之案。 崔岐一声令下,府中衙役将赵华俊及赵豳、赵罕嗣、赵华斐,连同税目张孝权等人押上大堂受审。 上得堂来,其他几人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还没等衙役去按自己便已跪在地上,唯独赵华俊一脸不服气地站在大堂之下,死活不肯跪下。 “人犯赵华俊,如今你已不再是这余江郡的郡守,而是阶下之囚,为何上了堂来还不下跪?难道这些年的郡守你是白做了吗?连升堂受审的基本规矩都忘了吗?” 崔岐此时坐在大堂之上,可说气势十足,完全不再像是一个郡丞,与赵华俊说话的口气也从以前的爱理不理变成了直言质问,毫不客气。 赵华俊此时身披枷锁,官袍已被剥去,被套上了一身囚服,头发、胡子看上去一片散乱,整个人虽然仍在强打精神,但也能看得出早已心力交瘁,可脸上仍是一副骄横跋扈的神情。 “哼!你一个小小的郡丞而已,有何资格来审本官?本官有罪无罪也不是你这一个区区的七品小官说了算的。我乃朝廷正式任命的余江郡郡守,你们如今私自将我扣押审讯便是触犯了我景元律例,知法犯法。要审我也轮不到你,自有朝廷派人前来,还想让我跪你?你只是痴心妄想!” 这赵华俊耍起无赖来,崔岐也是没什么办法。说起来的确如此,崔岐现在只是一个区区郡丞,而堂下所立之人目前尚未被朝廷剥去官职,理论上还是他的上级,这个以下犯上也的确是事实。若无朝廷授命,他这个七品小官还真的就没有资格在此审理赵家之案,尤其是没有权力审讯赵华俊,这让崔岐一时感到有些为难。 崔岐无奈地看了一眼邵曦,那意思是“我不够资格,现在得你说话。” 邵曦笑着点点头,站起身来。先是从挎包中掏出那块“敬承司”的牌子,直接怼到赵华俊的脸上。 “我乃‘敬承司’四品督检史,所有官员在我面前没有官阶之分,本官皆可监察处置。只要证据确凿,便可先斩后奏,无须上报刑部、吏部、大理寺,你觉得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赵华俊被邵曦说得一愣,心中也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为官者没有不知道“敬承司”不能惹的。 “敬承司”若想查办某一个官员,只要盯上你,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可如今面临必死之局,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能拖一时是一时,希望京都中的那位能够出手相救。 “你们‘敬承司’虽手中掌有特权,但也不能草菅人命,胡乱诬陷他人。如今本官怀疑你与的郡丞崔岐合谋残害本官,欲夺取本郡云纱产业,从而中饱私囊,谋取私利。本官定要等京都中派来的官员公正审理此案,也要状告你们诬陷之罪。” 邵曦见赵华俊事到如今还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服软,也懒得再与他争辩,回手从挎包中又掏出了当初萧常毅亲手交给他的皇命手诏。 “本官手中共有两道皇命手诏,其中一道是本次出使圣上颁下来的,要求你们地方官员无条件配合我,如果我拿出这道你可能又要不服。那好!我现在就拿出另一道是圣上亲手颁下来的皇命手诏,准我代圣上监察景元国内各地方官员,如遇贪赃索贿、罔顾国法之人,无须上奏,可先行处置,你要不要亲眼看一看?” 赵华俊这回是彻底懵了,这种诏书颁下来就等于是让邵曦代圣上行事,邵曦所做的一切就等于圣上所为,如敢违背便罪同欺君,他现在若是再敢说个不字,恐怕连审都不用审了,邵曦可命人将他推出去直接砍了。 邵曦看着赵华俊冷冷地笑了一下,说道:“既然我如今能代圣上行事,我便有资格代圣上任命郡丞崔岐暂代余江郡郡守之位,审理你赵氏一族在这余江郡多年以来贪赃枉法、豢养私军、意图谋反之事,你可还有什么话说?不如一块儿说完。” 赵华俊一看如今大势已去,看来自己是等不到京都的那位派人来搭救自己了,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脑袋一耷拉,不再说话。 邵曦突然间厉喝一声,“还不快跪下?你是想让本官下令动刑吗?” 扑通…… 赵华俊再也没有了之前那骄横跋扈的样子,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低着头等着接受崔岐的讯问。 既然此时主犯已被镇住,那么接下来案子的审理便顺利了很多。 因为这些年来崔岐与卢居暗中搜集了赵家诸多贪赃枉法、私征商税、压榨百姓、打压商户,只为赵家产业谋取私利的罪证,证据齐全,内容详尽,容不得赵家狡辩,各项罪名皆可坐实。 接下来审理的便是赵家豢养私军、拥兵自立、意图谋反之罪。 如今私军已被剿灭,从军营中收集出来有关赵家的证据多不胜数,自然也是证据确凿,而且俘获大量的俘虏之中有些将领也可作为人证,更何况还有一个高粲坐实铁证。 此罪一定,赵家已再无生路,必定是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开玩笑!拥兵自立,意图谋反这种罪没有人能救得了,就算京都里的那位也不行。更何况,这支私军本就是替那位养的,他难道会跳出来承认自己意图谋反? 背锅侠也好,替罪羊也罢。总之,眼下这事儿就是要算到赵家头上了,就算你赵家不承认,京都那位也会想办法把这事儿硬安在你头上。 但凡赵华俊敢说出实情,都会再加一条诬陷之罪,这就是跟错人,打错算盘的下场,如今也怪不得别人。 最后所审的便是这招揽杀手,行刺朝廷官员之罪,而且所刺杀的这个官员还是个手握皇命诏书,代圣上行事的官员。换个角度讲,这与行刺当今圣上也没什么差别了。 替圣上出来办事的人你都敢杀,那是不是圣上来了你也敢杀呢?说起来这个事情就是嘴一歪的事儿。 不过,不论你行刺的是谁,这都已经是死罪了,再去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也毫无意义。各项罪名加在一块儿是砍脑袋,单列出来也是砍头,砍一次和砍一千次难道还有什么分别吗? 高粲与高广二人皆都上堂作证,他们所做的行刺之事,皆是受赵家指使,即受赵华俊指使。 堂外停着的二十具尸体也是物证,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邵曦从高广那里取来的两铤银子,竟然是高粲一时疏忽之下给的官银,上面竟然还有着余江郡府库的印记。 这下子,赵华俊想赖都赖不掉了。怪只怪他一直将郡中府库当自家私库,将官银当私银使用,年长月久完全忘记了官银上有印记一事。 桩桩件件都铁证如山,赵家自此在余江郡被连根铲除,压在余江郡百姓头上的这座大山如今轰然倒下。 今后本地的工匠、商户再也不用被他赵家压榨,也不用再缴纳那些凭空捏造出来的苛捐杂税,漕运上也不会再发生赵二那样强行索贿之事。 案子审理完毕,崔岐起身向邵曦躬身施礼,请示如何处置。 若按照正常的程序,当将赵家全族收押,然后上报刑部,由刑部派人下来监察审核之后再次回报刑部,再由刑部拟定处置意见,禀呈圣上作最后裁定,确定最后的处刑方式。 尤其是像郡守这样的官员,上报刑部之前还要上报州里,先要过刺史那一关,这样一扯不知道又要扯到猴年马月去,中间各种变故谁都无法提前预料,所以邵曦不打算拖。 既然如今邵曦有皇命在手,可代圣上行事,那么他提出来的处刑决定便是圣上的处刑决定,可以跳过中间所有繁复、冗长的程序。 所以,当崔岐向邵曦请示如何处置之时,邵曦给出的意见是将赵家主犯全部处以斩立决,赵家旁系亲属皆处以流放之刑,远放千里,永世不得再返回余江郡。 此事邵曦已算是手下留情,按照正常来说,豢养私军、拥兵自立、意图谋反这几项罪名便足可满门抄斩,九族尽诛了。 但邵曦还是有些心软了,毕竟那些旁系亲属很多并不知情,更何况有很多老弱妇孺,若是一并问斩,几百口人全都要人头落地,那些对此事一无所知之人岂不是冤枉? 他毕竟是从现代世界穿越而来,对这种连坐之刑,内心之中还是有些抵触的,既然如今手握皇命,能放过的还是放过吧! 赵华俊及赵家主犯就在一片哭喊声中被押赴刑场,由崔岐亲自监斩。 颗颗人头的落地也意味着赵家从此在余江郡独霸一方,只手遮天的日子就此结束。 下雨了,这是江南五月的第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雨水似乎是在洗刷着赵家的罪恶,也像是余江郡百姓多年来的委屈终于得到释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七章 最后一件事 赵家的案子终于审理完了,接下来崔岐还要写一份奏折提交到京都,由刑部转呈圣上。 邵曦很清楚刑部的人做事是个什么德行,于是在奏折之上加盖了自己的印章,并将自己的折子也附带上。刑部若敢将折子扣下,便会将自己的折子一并扣下,那就是找麻烦,回头找刑部算账可就有了理由,若是不敢扣下,便会连同崔岐的折子一同递上去。 现在的邵曦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如何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力,想跟官场上的这些老狐狸玩,首先要学会扯虎皮拉大旗。既然如今有圣上亲赐的诏书在他手中,他便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来对刑部间接施压,但又走的是正常程序,你刑部想给我添堵找麻烦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分量。 别看现在邵曦的官阶不算高,但朝中的各级官员心中都很清楚这个年轻的督检史在圣上那里是什么地位,什么分量。才刚刚封了官便答应了他一大堆看似过分的要求,单就是给他那个夫人修墓之事,就不是一般的官员敢开口要求的,圣上居然答应了。 如今还指派他出使南赵,这种破天荒打开两国外交关系的重任居然直接交给了他,可见圣上对其如何信任!未来必是圣上的重用之人,谁吃饱了撑的没事去得罪他? 折子的事情处理完了,邵曦便开始与崔岐商议起对高粲及高广二人应该如何处置?崔岐也很明智,心里很清楚此二人能出来作证必定是与邵曦有某种条件上的交换,若是随意开口提出意见无异于是给邵曦添堵,所以崔岐很聪明地将对二人的处置完全交给邵曦,邵曦说怎么弄,他便怎么弄。 所以说,做一个清官不是只有刚正不阿,一心为民就够了,脑子还是要活泛一些。 邵曦责令高粲在限定的时日内自行辞官,带着家中的资产、家眷离开余江郡,永世不得再回。 虽然高粲是赵家的入赘之婿,但在处理赵家之人时将他的妻儿算作高家之人,也着实是让高粲扬眉吐气了一回。从此,他便不再是赵家的赘婿,他的妻儿从此以后也变成了高家人,高粲从此做了名副其实的一家之主。 高粲在对邵曦千恩万谢之后,便回去家中变卖房产,收拾细软,带着家中妻儿老小一同返回老家。 至于高广,在崔岐知道了邵曦答应给他一大笔银钱后让他远离江湖,便主动从郡中拨出了一笔银款给了高广,理由是邵曦说服高广出来作证那是为了查案,这笔钱理当由余江郡来出,而不可由邵曦个人掏腰包,无论是从人情还是从规矩都当如此。 要不怎么说崔岐做了这么多年的郡丞,虽然一直被赵华俊打压,却仍能稳稳地在余江郡站下脚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够聪明,有眼色,懂得审时度势,被打压时能忍辱负重,得意之时也不会狂妄自大,懂得知恩图报。 高广来到邵曦面前跪地便拜,传说中大家都听说行走江湖信义当先,但实际上在这江湖之中,真正守信义的人没有几个。 当初高广答应与邵曦合作,也只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因为当时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邵曦果然言出必行,真的一丝不差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这让高广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佩服不已。 邵曦将高广扶起来,随口问了他一句“之前你不是说打算退隐江湖,自己做点小生意吗?现如今你打算到何处安身?做什么生意?” 高广默默地摇了摇头。老实说,他自己也没想好,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愿望真的会实现,所以一时之间也有些迷茫。 “我看不如这样吧!这余江郡的云纱产业如今我已接手,将来必要有所拓展,你不如就在这余江郡做云纱生意好了。反正你说的是退隐江湖,正所谓大隐于市朝,也不一定非要钻到山沟沟里面去。再说了,你在这里也可以替我照顾一下纱女,将来只要是因为她的事,无论你闯下多大的祸,我都可以保你,你觉得如何?” 这等于是给高广安排了一项任务,同时又给了他一份照顾。对于高广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机会此生可能不会再遇到第二次。 高广再次拜谢邵曦,收了崔岐给他的银两后告辞离去。 临走前告诉邵曦,将来他有了安身之处后,会将自己的所在告诉纱女,无论何时若想找他,只需去问纱女便可,他会替邵曦照顾纱女。 高广离开以后,邵曦转身对崔岐问道:“崔大人,我接手赵家在余江郡云纱产业一事你与泰和商行是否都已经办妥?因为这两日我打算离开了,出使南赵之事不可再久拖,所有的事都要在我离开之前处理好。” 崔岐闻言,急忙从案上拿了厚厚的一叠房契、地契交给邵曦,言辞诚恳地说道:“大人,您只管放心地出使南赵就是,既然如今余江郡是由下官来主持政务,大人的产业尽管放心地交给下官来照顾。待到上陵、武阳、莲台三郡派人过来之后,我们会详谈合作之事,大人为我们四郡带来了福祉,下官也自当保证大人与圣上的生意不受任何干扰,顺利地经营。” “嗯!崔大人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余水县的县令如今因赵家之案也已被砍了脑袋,县令的空缺暂时便让卢居补上吧!回头你写个折子一同呈上去,若是需要我加盖印章的话,现在就拿个空折子给我。” 崔岐和站在一旁的卢居一听,顿时兴奋不已,想不到连卢居这样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人邵曦居然也能照顾到,可说是相当细心。 既然邵曦有话,崔岐又怎敢敷衍,拿个空折子给他盖印?随即当场拟了一道折子由邵曦看过之后,加盖上自己的印章。 邵曦虽然无权封官,但邵曦在圣上那里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建议相当于决定。 一切弄妥以后,邵曦最后对崔岐和卢居嘱咐道:“我走以后,我名下产业全部都由余水镇中的纱女来主持,她即代表我,所以今后还希望两位大人对其多加照拂,本官在这里先行谢过。另外准备一条船,我到余水镇取了马匹之后便直接乘船南下,就不再回到城中与各位大人道别了。” 刚刚得到照顾的卢居此时激动地对邵曦说道:“邵大人尽管放心,纱女的纱坊下官会特别地关照,若是有什么事下官必会第一时间赶到,大人尽管放心便是。我这便去为大人挑一艘上好的大船,定要让大人一路南下平平稳稳,舒舒服服。” 说完,也不等邵曦回话便一溜烟地跑出了郡守府,看得邵曦都有些哭笑不得,崔岐也是笑着摇头。 要知道,在这地方上当官不比在京城里做官,哪怕是能晋升一级都是难上加难,也不怪崔岐与卢居对邵曦如此感恩。如果不是他,这二人也许这一辈子都只是个郡丞和推事。 崔岐一路将邵曦送至渡口,邵曦此次登船到了余水镇后,再次登船便直接南下了,所以崔岐、卢居二人对邵曦甚是不舍。 孙爵等人若不是因为要处理围剿后续事宜,一定也会赶来送行。 卢居为邵曦寻来的是余江郡内最大的一艘官船,船不仅大而稳,而且船上设施齐全,邵曦这一路上的生活所需卢居都已让人在船上备齐,这一路上的确是可以平平稳稳、舒舒服服地赶往南水郡而去了。 邵曦登船之后回身对着崔岐拱手辞行,卢居则是陪着邵曦一同登船,共同返回余水镇。 在邵曦临上船之前,崔岐将一个小布包塞到邵曦手中,却并未说是什么。 看着官船渐渐远去,崔岐心中百感交集。为官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年轻又如此才能出众的京都官员,对方虽年纪比自己小了许多,但在崔岐心中,这位年轻的上司却已是自己一位亦师亦友的知己。 “倘若景元王朝能多些这样的年轻人,未来又何愁不能开疆拓土,一统天下?愿我景元帝国千秋万代,成为一个不朽的王朝。” 崔岐心中无限感慨,也许能左右天下大势的正是这个越行越远的年轻人,而自己终其一生能将这余江郡治理好便是为国为民所能做的最大贡献了。无愧于君!无愧于民!无愧于心! 邵曦当然不知道崔岐此时的各种感慨唏嘘,他只想着赶快回到纱坊取了自己与老吴的马匹,将自己余江郡云纱产业的管理权交给纱女之后便抓紧南下赶往南水郡。 自打从京都出来,这一晃都过了两个月了,估摸着使团差不多也到了南水郡,自己如果再不抓紧赶过去,让使团等得久了那便是自己的不对了。 虽然他有权让使团一直在南水郡等下去,但做人嘛!总要考虑考虑别人的感受不是? 到了余水镇后,邵曦让卢居先赶回县衙处理接手县令之事,自己则与老吴一同赶往纱坊。 …… “真的要赶在今日便走吗?就不能再多留半日,明早再走?” 当纱女听到邵曦取了马匹即刻便要离开的消息后,也感到有些突然。 之前邵曦虽说将余江郡的事处理完之后便离开,可没想到就是在当天便要出发,竟连最后那一点点的相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 纱女的神情甚是失落,而更多的是不舍。 “身负朝廷使命,纵有不舍也终须一别。我答应你,但有机会我定会回来看你,你自己也要好好地保重。” “好吧!既然你已决定,我也不挽留你们,我送你们去渡口。” “好!你我当初是在渡口相识,如今又在渡口辞别,说起来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临走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八章 细雨盼归行 余江郡余水县余水镇渡口。 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邵曦与纱女二人打着油纸伞在渡口之上相对而立,彼此望着对方。 老吴已将马匹牵到船上,与随行的小吏一同去查看一路上休息的船舱是否已经安排好。 “你这一去不知道何时才会再来余江郡,也不知道此生你我还能再相见几次?不过你交给我的事,我会尽心尽力地做好,哪怕今后再无缘相见,也会记得你曾经来过。” 邵曦虽然知道此时纱女心中所想,但却不敢接下这个话茬。 曾经答应叶紫鸢的事,他还没有完全做到,就连梅若嫣他都不敢给什么承诺,更何况是眼前的这个姑娘。 他不是一个多情的人,更不是一个四处留情的人,他不想让自己欠太多的感情债,所以有些东西也只能默默地放在心里,你懂我懂也就够了。 有些话如果说得太明白,只会让双方都受到伤害,不如干脆就放在心里让岁月慢慢地将它磨平、磨淡。 “你放心吧!有你这样一个师父在这里,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还会回来看你的。人一辈子也许很短,但是在这短短的一辈子里若是能有人能让自己一直记得,那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我会一直记得你,一直记得那份快乐,我相信你也是,对吗?” 其实纱女心里也清楚邵曦想要说什么,二人是注定没有什么结果的。当年自己便立誓终生不嫁,只想将父亲的纱坊和制纱工艺传承下去,她也明白邵曦内心是有所牵挂的,这种牵挂也绝不会因为她的出现而发生任何改变。与其痛苦地羁绊,不如大家都洒脱一些,虽然谈不上相忘于江湖,但至少不会有那么尴尬和纠结。 两把油纸伞珠尾下形成的雨帘就像是两道屏障,将两个人分别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二人只能彼此相望,却始终无法走到对方的伞下。不是不愿,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两个人,一个注定不会走入江湖之中,而另一个也注定无法走出江湖,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漫长的岁月之中纵使有那么一瞬间发生了交集,却仍然无法改变身处不同世界的这个事实。纵使心有灵犀,情有所向,也无法突破那道屏障最终站在一起,与其痛苦地纠结不如干脆就隔着这道屏障远远地相望,彼此祝福。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说得对,所以我也会一直记得你,就算此生再不能相见,你的身边依然有我送你的扇坠和靴子,而我的身边也依然会有你送给我的风铃和琉璃珠,人在不在身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在不在心里。” “嗯,你明白就好。哪怕远隔千里万里,我们依然都还陪在彼此的身边,这种感觉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那是自然。” 纱女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了当初与邵曦刚刚相识时那淡然的笑容,依旧是那样温和、平静,如同一湖无风无浪的静水一般。 “我走了。” “嗯。” 再没有多余的话,邵曦转身踏着跳板走到船上,转过身静静地看着站在渡口之上的纱女。 船静静地离开渡口,缓缓向远方行去。 邵曦与纱女就这样彼此看着对方渐渐地越离越远,直至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尽头。 正是: 一纸油伞半幕纱, 细雨青萍女儿家。 无风亦起千层浪, 遥将伊人作镜花。 纱女父亲生前的愿望便是自己的女儿永世不会踏入江湖,而邵曦身上背负着风家的血海深仇,江湖的这条路将是避无可避。 两个注定不可能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正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虽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纱女一个人撑着油纸伞在渡口上站了许久许久,尽管邵曦的船早已消失在了视线中,她却依然直直地望着那个方向,似乎还能看到撑着伞站在船上的邵曦。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中在想着些什么,只有那细细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双脚和裙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纱女轻轻地叹了口气,撑着伞离开渡口返回了纱坊。 推开院门走进院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挂在自己窗前那串邵曦送给她的风铃,此时正在微风中轻轻地摇荡,发出悦耳的声响。 风铃下坠着的那块竹片上写着一个苍劲有力的“行”字,这便是邵曦临走前纱女要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当时邵曦写这个字的时候,心中想的是无论今后纱女要做什么事情,这个“行”字都将祝福她顺顺利利,心想事成,凡事百行百利。 可纱女的理解是出行、离开之意,所以当她看到邵曦写了这个字后,心情变得愈发沉重。此时看到那写着“行”字的竹片在风中摇荡翻转,心中更加的不是滋味。 走入房中拿起毛笔,蘸满墨汁,来到窗前捉住那不停摇晃的竹片,在背面缓缓地写下了一个“归”字,希望邵曦今日离开后终有一日会归来看望自己,以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松手放开那竹片,看着它在风中又恢复了不停翻转的样子,纱女笑着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归行!希望你有一天是为了归来而行,而不再是为了离去,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 …… 船出余水河入余江一路向西而行,这一路都是逆流而上,行船的速度自然要慢上许多。这一行的目的地是从北陵郡入余江支流广陵江,一路南下至沿江的南水郡。 到了南水郡与使团会合之后,便要一路翻山越岭,由陆路进入南赵境内,并一路南行至南赵都城永川城。 这段路程虽然不算太远,可地势险要,山岭众多,异常难行。好在届时有南赵国派出的迎接团来接待使团,并为使团一行引路,以便使团能够顺利地抵达南赵都城。 邵曦一路情绪有些低落,毕竟分离之时纱女看向自己的眼神一直都在他的心中,久久无法挥去。 理性的行为不代表没有着感性的思想,与纱女相处的时日虽然不多,但其淳朴温柔、平和淡然的性情总是会让人牢牢地记住。 老吴很清楚他们这些少男少女一天到晚多愁善感地跟自己较劲,所以也懒得去管他。一个人坐在船头上咪着自己的小酒儿,看着两岸的风光,倒还满是惬意。 邵曦可没他那个心思,这些日子把他折腾得够呛,一上船便钻进了船舱里蒙头大睡,足足睡了三天。要不是这一日自己从船舱里钻出来,老吴真怀疑他把自己闷死在里面了。 “终于舍得出来了?好家伙!没日没夜地睡了三天,连饭都没吃上两顿,你上辈子是困死的吗?” 邵曦揉着被阳光刺激得睁不开的双眼,口中却毫不服输,嘟嘟囔囔地回怼道:“我年轻!大把的时间睡大觉,哪像你这个老家伙?这个世间你是看一眼少一眼了,当然要每天坐在船头上抓紧看,羡慕我你就明说!” “嘿——!你这个小没良心的!现在开始咒着我早点死了是不是?老头儿我可不像你一样如此的虚度光阴,这大好山河不抓紧看一看,将来每日面对那些尔虞我诈、钩心斗角,到时候你想看都没机会看,忙死你!我会羡慕你这臭小子?” 老吴说得的确没错,一旦进入了南赵国境内,说不得便是处处危机。别看两国多年来并无往来,但也绝对谈不上友好邻邦,不往来还不是因为彼此看不上眼? 南赵使臣出使景元国,一到了便张罗着比武,这哪里是友好的表现?南赵国多年来自我闭塞,不与外邦往来与其国风彪悍,不好相处也是有着极大关系的,虽与景元帝国少有战事,那也只是因为群山隔绝,用兵不便。 其实南赵与周边一些蛮族部落还是常年发生冲突的,只不过南赵国相较于这些部落国力强盛许多,所以这些蛮族部落也是远避深山不去招惹他。 此次邵曦出使南赵,一是要设法与南赵国建立友好的邦交关系,这事可不是像想的那么容易。此次前去不可避免地会遭到南赵国皇帝及群臣的刁难,邵曦既不能有失景元王朝的国威,又要想办法将这建交之事完成。 这第二件事便是要看查出南赵国与景元朝中何人有所勾连?是什么人想利用南赵国在景元帝国的南方制造动荡,意图扰乱景元王朝周边的安宁?其目的究竟何在? 这两件事没有一件是容易的,既然景元王朝内有人与南赵国勾连,那么必定是许以厚利,若想与南赵国建立邦交关系,必须要打破这种利益关系,否则的话南赵国君臣肯定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建交之事也就成了空中楼阁、镜花水月,完全变成一句空话。 邵曦转头看了看船后面的货仓,那里面正码放着纱女提供给他的那一批青霭紫云纱。虽然之前萧常毅为南赵国皇帝准备了天琼山的千年山参作为礼品,但邵曦却觉得这批青霭紫云纱也许才是真正能够拿来与南赵国皇帝建立关系的最佳筹码。 南赵国,烟瘴之地,资源贫乏。 像天琼山千年山参这种东西,说实话就算给了他们,他们也无法准确衡量其价值,这种礼品送给他们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对于他们来讲,最好的礼品便是实用之物。何为实用之物?粮食、布料、盐、铁这些才是他们真正缺的东西,才是南赵国每一个人都知道价值的东西,也才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正所谓不送贵的,只送对的。 邵曦此时已开始在心中盘算什么才是南赵最想要的?什么才是最能打动他们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三十九章 接待团风波 向西行了整整五日,直到进入北陵郡地界转入广陵江后,行船才转为顺流而下。如此一来,行进的速度便比原来快了很多。 船只在北陵郡只停留了半日,补充一些日常所需后便发船继续向南行进,只奔着早日赶到南水郡与使团会合。按时日算下来,从三月初使团出发到现在已是两月有余,使团应该已经到了南水郡,正在等待二人前来。 顺流而行,行船的速度自然是要快很多。又过了五日,船只终于是进了南水郡境内,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秀丽的风光,不禁让人心旷神怡。地处南水之地没有京都大梁的喧闹繁华,只有这青山绿水,猿啼鸟鸣,一派自然祥和的南岭山水景象。 算下来,邵曦与老吴从京都大梁城出来之后,用来赶路的时日加起来也不过才一个月便到了南水郡,可是使团却不一样,在这路上晃晃悠悠地走了两个多月。当二人到达南水郡时,使团也才到达南水郡没有几日。 邵曦二人下船后,与那余江郡派出来的小吏打了招呼,便让他返回余江郡去了。两人改为骑马,半日不到便来到了南水城下。 南水郡本就是一个边陲小郡,所以这南水城里看起来也并没有多么繁华热闹,不过却处处充满着烟火气,没有京都大梁那种庄严肃穆,更多的是随性自然,处处透着轻松惬意,与世无争的氛围,颇有世外桃源之意。 两人一路来至驿馆,刚一进驿馆便与尚书省左司郎中徐茂成碰了个正着。徐茂成连忙施礼拜见邵曦,并将使团这一路的行程向邵曦做了详尽的汇报,请示接下来的行程。 “徐郎中,可知那南赵的接待团此时到了何处?是否已做好迎接我朝使团的准备?你须与他们提前完成接洽,我朝使团方可入境。” 徐茂成连忙躬身道:“回邵大人,在您到来之前下官已与郡守大人一同跟南赵接待团派来的官员进行了接洽,来人称接待团已准备就绪,只待我朝使团入境后便会一路为我使团引路,沿途使团的日常生活所需皆由接待团负责,何日启程只等邵大人示下。” “哦?南赵的效率倒是蛮高嘛!不知道那接待团是何人带领?是何官阶?可是南赵皇帝钦派出来的?” “这……,邵大人,这正是下官为难之处,所以才要请示邵大人。” 邵曦微微一愣,“既然一切都已安排妥当,还有何为难之处。” 徐茂成此时欲言又止,面露难色,似乎怕自己说出来的话会惹怒邵曦,嘴巴开闭了几次都没有说出来。 邵曦看到他的样子,顿时便有些不耐烦了,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话就痛痛快快地说,吞吞吐吐地做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妥你不妨直言,又没有人怪罪你。” “是是是,回邵大人的话,此次那南赵派出来的接待团领队之人是南赵礼部的一位主事,姓王。” “什么?是我听错了,还是你没搞清楚?南赵派出来的接待团领队之人是礼部的一个主事?他们派了一个从八品小官来接待使团吗?” 邵曦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可思议,外交无小事,不管在哪个朝代,邦国之间的平等外交但有使臣来访都必定是对等接待。邻邦派来的使节是几品官员,本朝一般也派几品官员来接待,这是一种外交上的礼节,也是对使臣及邻邦的一种基本尊重。 一般上国使臣出使小国,小国甚至会派出更高等级的官员来接待上国使臣以表示对上国的尊敬。 如今一个小小的南赵国,派出来接待使团的竟是礼部中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员,虽然只是负责沿途的招待和引路,但派出如此品级的小官明摆着是没将景元王朝的使团放在眼中,甚至可以算是一种羞辱。 让一个从八品的官员来接待一个正四品的官员,其意就是你景元国的正四品也只配被我南赵国的从八品接待。这种做法除了有羞辱之意外,还是一种赤裸裸地挑衅。 徐茂成见邵曦面露不悦,连忙解释道:“此事下官也与南赵接待团有过交涉,但得到的答复是南赵朝廷就是如此安排的,理由则是沿途的招待及为使团引路没必要太过计较,等到了永川城自然会有官员接待大人。” “简直是放屁!别人到你的家中做客,你端坐堂中,派自家的狗出去迎客人,这是待客之道吗?你去联系南赵的接待团,让他们那个主事到南水郡来见我,若是不来,使团打道回府,此事就此作罢。” 这件事原本徐茂成自己也觉得很气愤,如今见邵曦发了火气,自然也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后急忙出门去联系南赵接待团派来的官员,要求他们的带队主官前来南水郡。 邵曦心里那个不痛快!如今自己人还没出景元国境,对方便想先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此事若是就这么白不提黑不提的过去了,等到了南赵国还指不定怎么羞辱自己呢! 这种事绝不能忍,不掰扯出一个子午卯酉来使团绝不出境,大不了这趟南赵不去了。 老吴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邵曦一句“你让徐茂成把话带到就是了,干嘛非要让他们那个主事跑过来见你一趟?你又打什么主意?” 邵曦大拇指抵着下巴冷笑了一声,有些不爽地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他们主动想搞事情,咱们自然不能只是接着,当然是要回敬他们一下。不让我痛快,难道我会让他们那么舒服?既然自己都选择了不要脸,我自然乐得伸手去打他一巴掌。” 老吴听他说了半天,也只听了个云山雾罩,到底也没弄明白他要干嘛,不过以这些年老吴对他的了解,这小子八成又要干什么缺德事。 由于地处边陲,两地间的百姓相互往来走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至于当地的官员,若是受到对方的邀请,约定俗成的也是可以相互拜访的,并没有那么严格的划分哪块石头,哪条河是两国的分界线。 因此,邵曦派徐茂成去请对方主事过来,从平常的角度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在过境之后只能官员间相互走动,其他的地方是不能随意去的,所以邵曦叫上老吴一同赶向郡守府。 南水郡作为景元帝国最南方的一个郡,地方不大,自然郡守府的规模也大不到哪里去。邵曦第一眼看到郡守府的时候,真觉得还不如一些大县的县衙,的确是显得有些寒酸。不过此地远离京都,又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如此光景倒也能够理解。 此郡的郡守名叫陶青云,虽看上去皮肤黝黑,像下地的农民,却的确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深受当地百姓爱戴,而且此人极有个性,对自己身为边陲郡守深感责任重大。 每次边地两国民众发生矛盾之时,他总是会站出来极力维护本国民众的利益,所以此次南赵国接待团之事他也是颇有微词,一直不肯与对方正面沟通,理由是对方官阶不够,没有资格。 此时得属下通报京都来的邵大人亲自来到郡守府,陶青云也是急急忙忙地带着郡中官员赶至府门外迎接邵曦。对于他而言,京都来的官员亲自造访是他莫大的荣幸,他本人又是一个极其守礼之人,恐怕在礼数上有所怠慢,所以在迎接之时显得更加恭敬。 “下官南水郡郡守陶青云与郡中各级官员迎接钦差使臣邵大人,不知大人今日造访,下官等有所怠慢,请邵大人恕罪。” 邵曦之前便听闻过此人在当地的口碑,所以对他此时恭敬的态度并没有任何虚假之感。 “陶大人客气了,快快免礼!此次出使南赵使团驻留在你南水郡,也的确是给陶大人添了不少麻烦,真是辛苦大人了。我这趟来是要处理南赵国接待团一事,想借用一下你的地方。” 陶青云闻言,急忙躬身回道:“邵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您是圣上钦差使臣,本就是下官的上官,来到我这南水郡是下官的荣幸,这郡守府理应由大人使用,何来借用一说?” “哈哈哈!陶大人果然是个爽快之人,那咱们就里面说话吧!” 带着郡中官员一行人来到正堂之中落座,这南水郡郡守府的规模不大,府中设施也颇为简陋。邵曦问及此事,陶青云的回答竟是因当地民众生活艰难,不忍征调当地劳力,所以平日里干脆就与郡中的各位官员自己动手修缮,因此看上去有些简陋。 好家伙!一郡之首竟带着手底下的官员自己修房子,这恐怕连很多地方的县令都做不到吧? 这才是真心地将民众之苦、百姓之苦视为自己之苦的父母官,这样的官才是老百姓需要的官,而不是京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老爷。 “陶青云大人可知南赵国接待团带队主官竟是一个从八品的主事吗?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看法?哼!我对他们还会有什么看法?不屑一顾罢了!一个南陲小国竟还如此狂妄,对我景元王朝的使臣如此不敬,我鸟都不鸟他们!” 嗬!这个性子是真的爽!邵曦很喜欢!想什么说什么也不端着,不痛快了还会骂上两句,这南水郡的郡守果然是个接地气的父母官。 “哎哟,我说老陶,你很直爽嘛!我喜欢你的性子。咱们不能吃这个哑巴亏,总得给他们点教训不是?我已让徐茂成将对方那个主事请到你这里来,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去做?” “哼!进了咱的地头就是咱们说了算,来了先打顿板子教训一顿再说,真是给他们脸了!” ……!好家伙!够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章 比比谁恶心 邵曦也是被陶青云的这番话给逗乐了,想不到有人比自己玩得还过分,居然要把人家南赵官员拉过来打板子,不过一个地方官都有如此胆识,他这个京都来的官员若是太温和了,岂不是会让人瞧不起? “我说老陶,你打人家那个主事的板子有什么用?又不是他自己要来的,还不是他上面的人派他过来的?我觉得我们与其打他的屁股,不如打他上面那人的脸。” 陶青云一下子被邵曦说得有些云里雾里,打人家脸怎么打?现在能打到的就只有那个主事的屁股啊! “那依大人的意思该如何做呢?” “我听说你们边陲之地的官员相互邀请,是可以过境互访的对吧?” 陶青云一脸不屑地说道:“南赵不过是个蕞尔小国,下官怎会邀请他们的官员来此?他们就算邀请下官前去,下官也懒得搭理他们。” 邵曦等的就是这句话,但还是要确认一下,于是说道:“也就是说,老陶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被他们请到对面去做客咯?那这个互访就没什么意义了,等一下他们那个主事来了,我们将他直接扣下便是,私自进入他国境内,被我们拿下是不是很正常?他们若是想要人,就要派官阶相当的官员前来谈判,若是不肯前来,这个主事我们养了!” 陶青云听了邵曦的主意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好家伙!这个比自己还狠!自己只说打对方屁股一顿,这位大人直接把人扣下,要知道将他国官员私自扣下可不是小事,这位大人的胆子居然比自己还大。 坐在一旁的老吴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就知道你让徐茂成将他叫来肯定没什么好事,这么缺德的主意你也想得出来?到时候空口白牙的什么证据都没有,还不是你怎么说就怎么算?太缺德了,太缺德了!” 陶青云一听,对呀!那主事进了景元境内一无通关文书,二不邀请凭证,就这么迈着两条腿来了,到时候对方问起来啥证据都没有,可不就是私自过境吗?扣下就扣下了,对方也只能吃个哑巴亏,道歉认错。 这位大人的主意确实挺缺德,你南赵不肯派官阶相当的官员来接待,我就把你人扣下,让你派个官阶相当的官员来谈判。 谈好了,就让你这个官阶高的官员直接在回京的路上接待我,谈不好,你南赵官员私自过境潜入景元国内,打你个密探、细作之罪也是你们南赵没理。虽然不至于因为此事搞得两国开战,但着实也是狠狠地恶心了对方一把,这损主意的确是太缺德了。 几人刚将这件事商量得差不多,便见徐茂成跑了进来,告诉邵曦南赵接待团那个主事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邵曦也没废话,一挥手让人出去直接将其绑了,连见都没见一面。 “呃——!大人,您这是为何呀?让我把人叫来,怎么直接就绑了,难道不见一面吗?” “见什么见?到时候他们的上官来了问他哪个是我景元国的使臣,他说都说不出来,不是就坐实他偷偷潜入景元境内刺探的罪名了吗?要的就是让他们到时候有嘴说不清。” “噗……,哈哈哈哈……” 陶青云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着邵曦竖着大拇指说道:“大人真是高,真是太高了!这明摆着就是恶心他们,还让他们知道我们在恶心他们,但他们就是说不出来我们怎么恶心他们的!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 徐茂成试探着问了邵曦一句“邵大人,随着那主事一同前来的那些随从是不是也要一起绑了押起来?” 邵曦一翻白眼,“你是不是傻?所有人都给扣下了,谁回去报信?没人回去报信,我们扣他有个毛线用?” “呃——!下官明白了,下官这就让他们回去。” 此时的陶青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圣上派来的使臣大人竟然满肚子都是损主意,比他这个只知道耍横的强多了。 看来人家年纪轻轻就做到四品还是有道理的,不像自己脑子只有一根筋,就想着打顿屁股解解气。 “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该吃吃,该喝喝,趁着这几天游山玩水到处逛一逛。估计他们那个四品官员要从永川城赶到这里也需要一些时日,难道我坐在家里天天等着他吗?” “对对对,大人说的是。接下来几日便由下官陪同大人一起游览一下我这南水郡的山水。咱们这里别的不敢说,风味小吃,山水风景,绝对是咱们景元帝国内首屈一指的,到时候大人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想去哪里,下官都会一路陪同,让大人尽兴。” 老吴在一旁撇着嘴说道:“是啊!想吃什么抓紧吃点,想玩儿什么就抓紧玩儿吧!你现在就把南赵国得罪得死死的,到时候跑到人家里去,能不能回来谁也保证不了,趁着现在赶紧享受享受吧!唉!太缺德了!” 邵曦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情,说道:“怕什么?你以为我不做这种事,到了南赵他们就会给我好果子吃吗?横竖去了都不舒服,还不如去之前先让他们不舒服。再说了,我又不是死人,搞不赢不会跑吗?” 老吴用一种很赞赏的目光看了邵曦一眼,那意思好像是“你很有觉悟嘛!不去做贼可惜了。” 邵曦起身拍了陶青云肩膀一下,说道:“把你身上这身破官袍脱掉,换上便装,我们一起出去逛逛,找个酒楼好好喝上两杯,刚好我有些关于南赵的事想向你打听打听。” 陶青云一下子被整懵了,自己没听错吧?这位大人说自己身上这套官袍是破官袍!还说要出去逛逛,还请客到酒楼喝两杯?京都来的四品官都这么随和的吗? 应了一声之后,陶青云转去后堂换衣服,邵曦则是转头对老吴问道:“老家伙,你觉得此事过后,我们进入南赵境内,他们会怎么报复我们?” 老吴哼了一声,懒懒地说道:“之后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不过你前往永川的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太平,就算不是真的想刺杀你,至少也会给你点教训,你还是小心点,自求多福吧!” 邵曦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眼下这件事吃了亏,他们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但也肯定不敢明着来,否则等同于向景元帝国宣战,暗戳戳使绊子这种事儿好像也不是只有他们才会,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老吴虽然看起来有些不屑一顾地摇了摇头,但其实是很开心的,眼见着这孩子一天天成长起来,如今很多事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不再需要向他问东问西地让他拿主意。 就像眼前这件事,如果放在从前邵曦可能会问他怎么办?而现在,邵曦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套处事逻辑和方法,虽然有些睚眦必报,绝不吃亏,但至少这孩子如今已经能够做到胸有成竹,如果有一天自己不在他身边,也不用再担心他会遇事不决。 陶青云换衣服的速度完全超出了邵曦的想象,邵曦严重怀疑这哥们儿上辈子是不是模特出身? “呦吼?陶大人你这衣服换得够快的!看起来好像平日里经常这样换衣服吧?有什么诀窍吗?” 陶青云嘿嘿一笑,说道:“邵大人您说笑了,下官哪里有什么诀窍?只不过平日里习惯将这官袍直接穿在长袍之外,有的时候看到哪家的老乡地里的活计忙不过来,方便脱了直接下地干活而已。如此既不会将官袍弄脏,也不必穿着内褂有损形象,所以大人您让我换衣服,我只需将外面的官袍脱掉便可,自然是快上许多。” 邵曦直接傻眼,堂堂郡守平日里还要跑到农田里去帮乡亲们干活?他这个郡守怎么做得比个县令还惨?同样是做官,别人做得养尊处优,这陶青云却做得如此接地气,完全与当地百姓打成一片,毫无官员的架子。这才是百姓心中真正父母官的样子。 这趟南赵国出使回来,返回京都之后,邵曦定要向萧常毅好好地推荐推荐余江郡的崔岐和这个南水郡的陶青云,这两个人真的是各具特色,一对奇葩,却是难得的好官。 “既然陶大人已更衣完毕,那么我们就到你的南水郡中好好逛一逛,哪家酒楼最好你应该比较清楚,咱们就一路走一路看,前去酒楼吃酒。” 陶青云一拱手说道:“下官也不怕邵大人笑话,若不是大人今天张罗要请客,下官来南水郡数年还从未去过这郡中最好的酒楼日臻轩,说起来今日真的是借了大人的光啊!” 邵曦颇感惊讶地问道:“陶大人来这南水郡就任数年,竟然连郡中最好的酒楼都未曾去过,那这些年若是有客前来,陶大人如何招待呀?” 陶青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邵大人,只因生活拮据,这些年来若是郡中有客前来,下官都是在自己家中随便做上几样素菜,到集市打上两壶烧酒就算是招待了,实在是惭愧。” “不对呀!陶大人,你好歹也是个郡守,朝廷每年发给你的俸禄也不下六十两了,就算你这个郡地处偏远没什么油水,也不至于日子过得如此寒酸吧?怎么会连酒楼都没进过?” “大人说的是,下官每年的薪俸的确有六十两,可当地百姓有很多家中贫困,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下官看着心里难受,所以每月的薪俸全都拿来接济这些人家了,有的时候手脚一大就忘了给自己留些。” “难道你不用养老婆孩子吗?” “嘿嘿!下官是个老光棍儿。” “……”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一章 去做韦小宝 南水郡地处南陲,因景元帝国与南赵国常年没什么往来,两国商贸也没那么频繁,故而整个南水郡略显萧条,当地也以农耕为主,其他产业并不发达,由于路途并不便利,手工业、商业在此地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尽管如此,还是有些商人常年来往于景元国与南赵之间做些盐铁生意。这南赵虽是靠海之国,但其制盐工艺极其落后,吃的都是海盐,苦味较重而且产量偏低,不比内陆之地盐湖及一些盐井打出来的盐,所以常年要从景元国商人手里购买食盐。 商人来往于景元国与南赵之间做着盐、铁、丝绸布匹的生意,虽挣不到什么大钱,但终究是可以勉强维持生计,只是景元帝国与南赵国之间相隔着崇山峻岭,路途不便,经商的成本和风险都很高。 邵曦几人在城中一路走一路看着往来的商贩和沿街的风景,生活虽然很艰难,但邵曦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看到了充满希望的笑容,似乎每个人为了自己和家人的温饱在外辛苦的劳作便是他们享受着的幸福。 淳朴的民风让人们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只想着凭着自己的努力,辛勤的劳作能够带给自己和家人一份幸福,他们要求的也不多,没有那些奢侈的欲望,生活反而显得无比惬意。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看,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这郡中最大的酒楼日臻轩。 邵曦抬头看了看这酒楼,禁不住摇了摇头。这种规模的酒楼在南水郡虽然算是很不错了,但与他来时沿途这一路所见的酒楼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可见南水郡的条件如何之差。 几人走进酒楼,拣了楼上最好的一个雅间落座。这间酒楼的菜品倒是极具地方特色,都是一些本地的乡土菜品,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名堂。 能在这里吃到一些山珍野味倒是也让邵曦与老吴觉得很是新奇,至于那陶青云就更不用说了,从来没来过的人也没比邵曦他们淡定到哪里去。 陶青云是个爽朗之人,也不太会一些虚礼客套,几人这酒喝得倒是气氛融洽,有说有笑。 邵曦也趁此机会向陶青云了解起一些南赵之事。 “陶大人,你在这边做官离南赵最近,应该对南赵国的一些事情都有所了解。本官此次出使南赵,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关于南赵的事,尤其是关于南赵朝廷内的事,不知陶大人知道多少?还望不吝赐教。” 陶青云见邵曦问到此事,急忙将喝了一半的酒从嘴边拿开,笑着回答道:“大人,这事您还真就问对人了。下官在此也算是为朝廷镇守着我景元帝国的南大门,自然要对南边的这个小国多多了解。谁也说不准将来哪一天两国会开战,所以下官经常会派手下之人做些行商之事,一来是补贴郡中财政,二来也是方便进入南赵国内打探消息,还别说真就探听到一些你们平日里不知道的事情。既然大人想听,我便说说。” 邵曦心说可以呀!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陶青云竟然还有如此的心思,懂得未雨绸缪,还为两国之间不知何日会发生的战争提前做着准备。 身为边陲的地方官,不得不说陶青云做得非常称职,很有觉悟。 “那就请陶大人与我详细讲讲这南赵国朝廷内的事情,将来我进了南赵国面对他们的各级官员和那个皇帝也好知己知彼,方便应对,免得折了我们景元王朝的面子。” 陶青云思忖了一下,似乎是在整理思路,接着便娓娓道来。 “这南赵国的皇室本就姓赵,先皇帝英年早逝留下年幼的太子,也就是如今做了皇帝的赵红锦,这个皇帝今年也才十七岁,说起来与邵大人还是同年。由于幼时登基,所以先帝在朝中指定了两位大臣来辅政,这二人便是相国韩增与大将军傅佐良。当时皇帝年幼,此二人辅政一文一武,倒也是君臣和睦,将相友善,只是这么多年下来,那大将军傅佐良逐渐坐大,开始把持朝政,虽有相国韩增从旁牵制,但作用却显得越来越小。如今的小皇帝已渐渐长大,想要亲政,傅佐良却一直以皇帝年少还不宜亲政为由,掌控着南赵国的军政大权不肯放手,所以近两年来常常传出君臣不和的传闻,似有君臣相争的苗头。当然了,对于我们景元帝国来说这反而是好事,他们自己家里面掐死掐活的,我们反而更安心。” 邵曦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这么说起来,南赵国内部其实并非铁板一块,而如今南赵的内政外交,所有政务实际上都是傅佐良在做决策,而不是那个小皇帝。小皇帝又想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所以他们自己已经内斗得很厉害了,短时期内并没有精力对我景元王朝南境构成什么威胁,陶大人觉得可是这样?” “邵大人说得不错,眼下看来正是如此。那南赵本就是个小国,没有什么与我们相争的能力,如今自己内部又发生了权力争夺,更是没精力对我们有什么想法,下官觉得三五年内他们这种内斗都不会结束。” 此时坐在一旁的老吴却突然间插了一句“那可未必!这傅佐良作为辅政之臣,就算再怎么独断专行,从道义上和法统上来说,他毕竟是个辅政大臣,小皇帝长大了,他终究是要还政给小皇帝的。可如今他不想将权力放手,又不可能起兵造反灭了那赵家,这样一来他便是个反臣,南赵会举国起来反对他。因此说不得他会有意对外制造一些危机使他的权力不至于旁落,而制造这个危机最好的目标便是我景元帝国。只要两国发生战争,他作为大将军便可继续把持朝政,说不准还能靠景元国之力一举推翻南赵皇室,届时他便可名正言顺地掌控南赵。为了权力这个东西,有些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邵曦被老吴这么一提醒,顿时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如此说来,不久前南赵派使臣前往景元国出使必定有所图谋,说不定还真就是这个傅佐良与朝中某些人勾连,同时都是为了各自夺取权力才进行某种交易。 如此看来,若是南赵国一直由这个大将军傅佐良把持朝政的话,不但不会因为君臣夺权而让他们无暇北顾,反而有可能会促使南赵出兵骚扰景元帝国南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让那个小皇帝亲政呢!至少有什么事还能谈,现在跟这个眼中只盯着权力的大将军谈岂不是白白地浪费时间? 此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邵曦心中渐渐形成,不过还需仔细斟酌。 “陶大人,能不能把你了解的南赵国朝廷内小皇帝一派和大将军一派的具体势力与我讲一讲?我对此很感兴趣,说不定此次出使可利用他们这个矛盾达到我景元王朝的目的。” 陶青云一听这话,也兴奋起来。 “当然可以呀!邵大人,但凡是对我景元王朝有利之事,我陶青云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何况只是将自己所知之事讲于大人,若是对大人此次出使有所助力,也是我陶青云为咱们景元王朝出了一份力不是?” 邵曦对眼前的这个陶青云是越来越赞赏了,身处边陲小郡得不到朝廷的太多扶助,全凭自己一腔热忱管理着这个并不富裕的地方,可内心却还始终惦记着为朝廷效力,为国家尽忠,没有半句抱怨,而是身体力行地守护着这里的一方百姓。这样的好官若是一直留在这里实在是太可惜了,将来若有机会定要将他举荐给萧常毅,只有这样的人才是国之栋梁。 “说起来这南赵朝廷内目前已分为两派,一派便是以相国韩增为首的文臣派,而另一派则是以大将军傅佐良为首的武臣派。相国韩增一直主张要还政给小皇帝,而且作出表率,现在凡事都是去请示小皇帝,而不再与大将军傅佐良商议了。可眼下的问题是,以大将军傅佐良为首的武臣派手中掌握着南赵国的大多数兵马,若是撕破了脸,保不齐这傅佐良会狗急跳墙发动兵变夺取政权,所以相国韩增带领的文臣派一直是在用相对比较温和的手段与傅佐良这一派在谈,希望能说服他们交出权力,不过我看这傅佐良应该不太愿意。” 邵曦听到这儿,皱起了眉头。 “照你这么说,皇帝手里没兵怎么和这个大将军斗?看来他想将权利拿回来也没那么容易。”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大人您也知道,这博州之地崇山峻岭,各处兵马可不像我们中原调动起来那么方便。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掌握了永川城的四旗卫基本上也就掌握了眼下可调动的所有兵马,而这四旗卫目前恰恰也分成两派。其中以相国韩增的侄子,紫旗卫统领韩笑掌握的紫旗卫与赤旗卫统领姜和所掌控的赤旗卫是站在文臣派这边的,而黑旗卫统领许银彪和黄旗卫统领周鸿则是站在武臣派一边,至于朝中的官员自然是文臣站文臣派,武臣站武臣派。眼下看起来双方算是势均力敌,伯仲之间,谁都没办法将对方怎样。不过,若是与外敌发生战争,那大将军傅佐良可就能够随意调动全国的兵马了,到那个时候他想做什么,可就没人拦得住了,包括起兵造反。” 邵曦心中暗自琢磨着,这看起来怎么好像和当初看的某本里的情节那么像呢?这不就是康熙小皇帝跟鳌拜的关系吗?就差个韦小宝了? 要不然自己试试去做那个韦小宝?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二章 各自有喜好 既然打算去做这个韦小宝,那就得学着像韦小宝一样滑头,不能把自己的意图表现得特别明显,甚至要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友非敌,只有这样才好下手在背后捅刀子。 “嘿嘿!” 邵曦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陶青云看着邵曦的一脸奸笑,一时没搞明白邵曦在笑什么,可是旁边的老吴却一眼便看出来这小子肚子里边又在淌坏水,指不定又在打着什么缺德的主意,忍不住撇着嘴又摇了摇头。 “陶大人,再跟你打听一些他们个人的事情,比如说这南赵的小皇帝赵红锦和这位韩相国,大将军什么的都有哪些个人的喜好,或是喜欢什么东西?把他们的脾气摸透了,我去了以后也便于行事。” “这个下官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准不准确。下官听闻那南赵的小皇帝对我中原的各种新奇事物都甚是喜欢,只要是我中原所制之物,这小皇帝每每得到都如获至宝,小到泥人、面人,大到船只、房屋,总之中原各行各业的工艺及制品他都甚是偏爱。” “哦?那他一定对我中原的制纱工艺也很感兴趣咯?我这一趟带了一批上等的青霭紫云纱,那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名纱,他若是看到了,岂不是会爱不释手?” 陶青云一拍大腿,很兴奋地说道:“邵大人,您真是太英明了!您带的这批云纱那小皇帝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他的妹妹海珠公主一定会喜欢。那南赵国海珠公主赵红绵自幼喜爱我中原的丝绸纱纺,您这一趟带的这批上等云纱必定会得公主青睐,到时不管那小皇帝喜不喜欢,只要公主喜欢,小皇帝就会开心。因为这兄妹二人乃是孪生龙凤胎,那小皇帝疼爱公主如同疼爱自己的手足一般,您这趟若是让公主开心了,那小皇帝必定开心,那就什么都好谈了。” 邵曦脑瓜子“嗡”的一下。 我靠!我光想着康熙、鳌拜,光想着自己做韦小宝,我特么怎么忘了还有个建宁公主?这小丫头片子要是跟那个建宁公主一个样儿的话,我可就要遭罪了,不会这么巧吧? “呃——!陶大人,不知你口中说的那个海珠公主是个怎样的人?可是刁蛮任性,顽皮搞怪的一个小丫头?还请如实相告。” 陶青云被邵曦问得有些不明所以,琢磨着这位邵大人打听人家公主干嘛?难不成是对人家海珠公主有意思?按说不应该呀!此二人应该从未谋面,怎会有如此想法? 可看着邵曦那一脸郑重又紧张的神情,又觉得这位大人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那海珠公主有关。 他哪里知道,邵曦是怕遇到个建宁公主2.0版,到时候他这个2.0版韦小宝可就有苦头吃了,那可是一只来自地狱的小恶魔。 “据下官所知,这海珠公主虽有些任性,却不刁蛮,顽皮而不搞怪,与寻常公主没什么差别,只是打小被父兄宠爱,略有些娇气罢了。” “哦!那还好,还好!” 邵曦稍显安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庆幸自己的运气还不错。 “大人,难不成这海珠公主也是您此趟出使的重要目标?据下官所知,那海珠公主还尚未婚配,南赵的小皇帝最近正张罗着给她招驸马。” 邵曦一听这话茬,就知道陶青云肯定是想歪了,连忙解释道:“哦,陶大人不要误会,本官打听她是因为她与南赵小皇帝若是关系亲密,从她身上着手更容易同那南赵的小皇帝拉近关系,你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方便正面切入,便需要寻些软肋。” “邵大人果然高见,既然对那南赵的小皇帝不好下手,干脆就对他的妹妹下手,哄住了他的妹妹,也就拿住了这个哥哥,什么事情就好办了。” 邵曦点了点头,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但怎么听陶青云这个话茬都有点儿不对,扯来扯去好像还是在往那件事儿上扯。 “那个……,陶大人,说说相国和大将军吧!这二人平日里有何喜好?又或是喜欢些什么东西?” 陶青云想了想,说道:“那相国倒算得上是一位贤臣,据说平日里就喜欢读一些经史典籍,经常与人论政,对中原的治世之学颇感兴趣。一直都说若南赵人能有中原学者的那般大智慧,治理南赵如同治理中原,那么南赵的强盛便指日可待了。” “嗯!看起来我中原的治世之学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原之人,就连这偏安一隅的小邦都受到如此大的影响,恩师他老人家贡献不小啊!” 陶青云略感诧异地问道:“哦?邵大人的恩师?不知邵大人恩师是哪一位大儒呀?” 邵曦颇感自豪地说道:“本官恩师正是京都有名的大儒白鼎公白老先生,另外柳行斋老先生也是本官的前辈,这两位先生在京都都曾与本官一同讨论过治世之学。” 陶青云闻听邵曦此言,满脸的惊讶之色,连忙起身对着邵曦深施一礼,口中恭敬地说道:“想不到邵大人竟是当世两位名士的门生,下官实在是失敬。那白老先生与柳老先生是下官此生最敬仰之人,两位先生的治世之学所论之道虽不相同,却都是志在开创太平盛世,广济天下苍生之学,正是下官毕生的志向与理想。” 好吧!又一个心系天下,有理想、有抱负的有志青年。啊,不对!这家伙现在只能算是有志中年了。 “那么这南赵国的相国也好打发,多与他聊些治世之论就好了,反正当初跟我恩师怎么聊,到时候我就跟他怎么聊,投其所好。” 此时,陶青云在内心中已经开始羡慕那位南赵国的相国了,能与白、柳两位老先生的门生聊治世之论,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会有这种机会,如今却让那韩增得了便宜。 “至于那位大将军傅佐良,平生最爱的就是兵器,不管是刀剑还是枪戟、棍棒,只要是习武之人所用之物,他皆视如珍宝。” 邵曦听到这个就脑壳痛了,他喜欢兵器?小爷我还喜欢兵器呢!总不能将我身上的兵器送给他吧?身上的这两柄软剑皆可说是这世上的神兵宝器,如何能够送给他呀?身上的软金缠,手上戴的龙角蜥手套也都不能送他。 邵曦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想出应该送什么给傅佐良。 陶青云看着邵曦的表情,也猜出了个八九成是这礼物之事让他犯了难,于是笑眯眯地对邵曦问道:“大人可是为了这礼物之事发愁?想这天下兵器何止千万?能拿得出手送给这傅佐良的也的确不多。此人自幼习武,常年带兵,对兵器的要求自然极高,一般的兵器也的确看不上眼。” 邵曦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说得是啊!这天下神兵本就难寻,就算得了也都想着自己留着用,哪里有人会轻易将神兵宝器拿来送人呢?就算赠也是赠知己,怎会送给一个素不相识之人呢?” 陶青云神秘兮兮地低声对着邵曦说道:“大人,下官手中倒是有一件神兵宝器,也许能在您此次出使当中起到一些作用。” “啊?” 邵曦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陶青云,眼前这哥们儿虽然皮肤黝黑,体格健壮,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修武之人呐!他手中如何会有神兵宝器?难不成是自己看走眼了? “陶大人难道也是修武之人?手中为何会有上好兵器?” 陶青云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小声说道:“下官一直自认为官清廉,这辈子做人清清白白,可唯独就是这件事一直让下官觉得羞愧。不瞒邵大人说,两年前在这附近山上出了一伙土匪,下官带兵围剿,将那匪首正法之后下官见他那口宝刀甚是少见,一时起了喜爱之心便留了下来。下官虽不是修武之人,但见到如此宝物也觉得情不自禁,此事是下官一生当中的污点,让下官懊恼了很久。如今下官将这口宝刀献于大人,助大人为国效命,也算是弥补了下官当年之错,还请邵大人原谅下官当年的一时糊涂。” 坦率、诚恳、知错能改,这是邵曦第一时间能想到的词。 面对陶青云这样的人,邵曦实在是怪不起来。 一个平日里为官如此清廉之人,甚至亲自带人上山剿匪,不过是看到了一件喜爱之物,留在手中把玩了两年,却还如此心怀愧疚主动交了出来,这能算什么大错呢?和那余江郡的赵华俊比起来,这还算是个事儿吗? “陶大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过是遇到了一件自己喜爱之物,留下来不算什么错,本来这上山剿匪便是你亲自带领前去,缴获之物自然是你的战利品,自己留下又何错之有呢?陶大人切莫因为此事而责怪自己。本官反而对陶大人佩服万分,若每个地方官都如你这般,这天下必定海晏河清,国泰民安。” 陶青云听到邵曦这么说,是既感激又感动。明明是自己因为一时贪念犯下了错,想不到这位邵大人竟然如此宽宏大量,善解人意,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出言安慰。 “如今下官终于知道为何邵大人年纪轻轻便能做到四品督检史,大人不但足智多谋,手段了得,更是为人宽厚,豁达大度,虚怀若谷,实在是令下官敬佩,大人请受下官一拜。” 说着,陶青云再次起身,向邵曦施礼,邵曦连忙将其扶住。 “陶大人不必如此多礼,不知陶大人所说的那口宝刀是个什么名堂?竟让陶大人如此喜爱。” “那口宝刀赤金为柄,精钢为刃,名曰赤虎咬银刀。”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三章 宝刀拆郡府 好家伙!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不是一口寻常的宝刀,邵曦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看到这口刀了。 陶青云看到邵曦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对这口宝刀来了兴趣,而且此时酒已喝得差不多了,该聊的事情也聊得七七八八,便顺势张罗着回郡守府,邵曦也自然乐得赶快回去。 三人回到府中落座,还不等下人将茶端上来,陶青云便急急忙忙地向后堂跑去。 既然邵曦对那口赤虎咬银刀颇感兴趣,陶青云自然也不会怠慢,赶忙从后堂之中将此刀取出来给邵曦鉴赏,看是否可做礼品带去南赵。 邵曦看到陶青云扛着那口刀走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不愧是陶青云喜欢的东西,果然与他的性格很相符,这也太墩实了吧? 赤虎咬银刀,刀身长三尺三,宽三寸三,背厚三分,刀柄长一尺半,整体由赤金打造而成,九转扭花连着刀镡一只虎头,虎口中吐出刀身为精钢打造,整刀厚重、墩实。 这种刀换做常人别说耍起来,拿都拿不动,这刀就不说拿来砍人了,砸都能把人砸死,能用这口刀的人必定是身材强壮,孔武有力,臂力过人之辈。 别人不知道,反正邵曦是不会用这种刀,别说用在打架,每天扛着它走路都累得慌。 陶青云看了看邵曦的表情,忍不住笑道:“大人可不要小看了这口刀,此刀可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了的,不仅刀身沉重,而且较寻常的刀要长,要宽,您看这刀柄长短就知道根本不是单手能用的。大人您要知道,这南岭之地山多林密,根本不适合马战,双手用的长兵器在密林之中无法施展,而单手兵器又杀伤不足,这口刀正适合在这山地丛林之中作战,相较于普通的单手兵器杀伤极强,又不会如寻常双手兵器一般因过长而无法施展,正是最适合岭南之地的武者使用。” 被陶青云这么一说,邵曦立马反应过来。的确如此,兵器的设计打造必定是要因应当地的环境而定,讲求的是个实用,而不是一味地追求美观。 此刀外观看上去是有些蠢笨,但正如陶青云所说,是最适合在这南地山岭之间作战使用的,对于当地的修武之人而言,这才是最趁手的兵器。 这口赤虎咬金刀从步战的使用角度上来说最大程度地增加了长度和重量,虽使用起来不是那么灵活,但这个杀伤力绝对不用质疑。 被这口刀砍中的话,可不是骨断筋折那么简单,根本就是将整个人拦腰斩断,不用第二下。而且这种兵器抡起来后,一般的单手兵器根本没法抵挡,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邵曦从陶青云的手中将这口刀接过来,只觉手中一沉,整个人差点被刀的重量带了个跟头,刀尖顿时将地上的青石块砸了个四分五裂。 “好家伙!这口刀若是不催动元气的话,一般人怎么耍得起来?陶大人,你虽非修武之人,但看你拿这口刀却如此轻松,想不到你的臂力竟如此惊人,这口刀怕是有五六十斤吧?” 陶青云被邵曦这么一夸,顿时来了精神,有些得意地说道:“看来大人平日里用的兵器都很轻,对这重兵器的分量不甚了解,这口刀足有七十二斤,对于步战武将来说已是不小的重量了,毕竟平日里都要背在身上,可不像那些马战将军不用时可以将兵器挂在马上,只有用时才会提在手中。” “你说得不错,的确是这样。步战武将平日里靠的都是两条腿,这么重的兵器带在身上的确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和马战武将不能相比,想不到陶大人对这行军作战之事竟如此了解。” “嗨!这也是被逼的,在这边陲之地做官随时都要有与敌交战的觉悟,哪怕是个文官也应知晓两军交战之时的排兵布阵之法,至于粮草军械之事更是要事无巨细,多多了解。将士们在阵前厮杀,我们这些不能上阵的总得知道他们在前面需要什么吧?这本来就是分内之事,不值一提。” 邵曦用力掂了掂手中的这口赤虎咬银刀,龇着个大牙说道:“我倒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耍得动这口刀。” 陶青云连忙摆摆手,劝道:“邵大人这种事情不必勉强,我看大人您身材颀长,更适合用一些轻巧灵便的兵器,这口刀不适合大人你。” “我没说我要用它,样子这么丑,看上去这么蠢笨的兵器再好用我都不会用,我的兵器首要条件得是漂亮,不漂亮的我不用,不过这口刀我倒是想试试耍不耍得动。” “大人若是只想试试倒也无妨,不过下官提醒大人千万不可勉强,小心闪到自己的腰。” “不至于,不至于!不就是分量大了点吗?还不至于把腰都闪了。” 坐在一旁的老吴见邵曦执意要耍这口大刀,抬手朝着门外指了指。 “要耍去外面耍,别在这屋子里面耍,本来就没什么东西了,再都被你砸掉岂不可惜?” 邵曦见老吴这摆明了是对自己不放心,两眼一瞪,一脸不服气地道:“瞧不起谁呢?不就是口大刀吗?看我怎么给你耍他个虎虎生风,霸气侧漏,让你见识见识小爷我的刀法。” “拉倒吧!还刀法,你学过啥刀法吗?这话要是牧仁说我还信,你就算了吧!我躲你远点,免得你一会儿刀脱了手再把我的脑袋给削了去,那跟你这趟门出的就太划不来了。” 说完,老吴一个纵身便上了房梁,蹲在房梁上往柱头上一靠喝起小酒来,连看都懒得看邵曦。 被老吴这么一说,邵曦顿时也觉得有些尴尬。 的确,从小到大自己就没练过什么刀法,练的都是剑法,顶多也就是看牧仁练刀时跟着比划过两下。这刀与剑不同,刀法控刀的方式与剑法控剑的方式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回事,没认真学过又如何懂得如何操控?更何况是这么重的刀。 可是牛吹出去了,现在若是让他再把这头牛吃回去,他打死都不会干的。反正是用催动元气的方式将刀耍起来,怎么操控不知道,随便抡几下意思意思应该还是可以的。 邵曦跟老吴置着这口气,就是不去院子里,非要在屋子里面耍。 陶青云一听要在屋子里耍这把刀,脸色顿时也不对劲儿了,一边尴尬地嘿嘿笑着,两脚一边不停地往柱子后面蹭了过去。 “我擦!你们居然都这么信不过我啊!好,那我就耍给你们看看,看你们到时候还有什么说的。” 说完,邵曦运转气海,催动元气到自己的双臂直接便将这口重七十二斤的赤虎咬银刀举了起来,顺势“呼呼”地抡了几下。 但还是觉得有些不过瘾,便两脚一错身体打转,以自己为轴将这把大刀抡了几个圆圈,倒也是抡得虎虎生风,气势磅礴。 可是抡着抡着邵曦开始发现不对劲了,随着自己越转越快,对这口刀的掌控也变得越来越吃力,只能不停地催动元气进一步控制,可是越催动元气它反而转得越快,越快就越难控制。 如此一来便成了恶性循环,邵曦只能不停地催动元气想要控制住它,直到最后元气爆出在身体周围形成一道道的元气波,把屋子里的家具、器皿全都吹得“稀里哗啦”到处乱飞。 陶青云看着满屋子的东西飞得到处都是,摔得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那个心疼啊!这可都是他在南水郡做官这几年省吃俭用攒出来的,转眼之间全都变成了渣渣。 老吴蹲在房梁上也觉得大事不妙,心说要坏!他这么抡下去,怕不是要把房子都拆了? “我靠!我靠!怎么停不下来?你大爷的,我拿不住了!哎!哎哎哎!哎呀我去……” 最后,由于巨大的惯性,邵曦实在是抓不住了,将刀脱手而出,好死不死地正朝着老吴蹲的房梁而去。 呼…… 砰…… 咔嚓…… “哎呀!我的妈呀……!” 哗啦…… 轰…… 邵曦傻眼了,看着眼前的情景,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 脱手的赤虎咬银刀由于惯性太大,再加上元气的加持,打到房梁上时不仅将老吴从房梁上掀了下来,更是直接将房梁打断,一把刀打破屋顶的瓦片穿顶而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失去房梁的支撑,本就破旧不堪的郡守府正堂轰然塌掉半边,连房后屋檐下的那窝燕子都摔在了地上。这下可倒好,前堂后堂这回就变成了通的,连门都不用走了。 直到此时邵曦才发现自己闯祸了,而且这祸闯得还不小,把府衙都给人家拆了。 邵曦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塌掉了半边的郡守府正堂不知如何是好。 “我靠,这下玩大了!只是试个刀而已,怎么把人家房子都拆了?现在怎么办?先找刀还是先修房子?刀飞到哪儿去了?不会伤到人吧?” 正在邵曦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老吴从那一堆砖头瓦片中爬了出来,满身满脸都是灰,手里那个银酒壶都给砸变形了。一爬出来,还在不停“呸呸呸”地吐着嘴里的土渣。 “呸呸呸!小兔崽子,你成心想害死我是不是?你这是要提前送我去见庄主吗?早就叫你不要玩,不要玩,你非要玩,现在舒服了吧?” “呃——!看起来这东西真的不是随便玩的,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哎!陶大人呢?陶大人,没事吧?” 陶青云躲在柱子后面,伸出个脑袋一脸惊恐地看着邵曦,活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这太吓人了,这位小爷平日里在家也这么玩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这是个粪青 “大人,这房子上个月一场大雨刚塌过一次,下官带着手底下的官员刚修好的呀!这才一个月不到,您怎么把它又给拆了?” 陶青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哭腔的,邵曦这么耍了一圈刀,几乎就把他搞破产了。 “陶大人,你没事就好,放心,放心!所有的损失都由本官来承担,不但会将你的郡守府恢复原貌,还要修得比原来更漂亮,此事都怪我一时不小心,还望陶大人不要见怪。” 陶青云原本想说句“无妨,无妨”的,可抬头看看,好像真的无房了,心里那个难受啊! 老吴上来就在邵曦的脑袋上来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你玩就玩,我早就告诉你到外面去玩,非在屋子里面搞,搞得乱七八糟的,现在怎么办?刀呢?快把刀找回来。” 老吴这句提醒,一下子就让邵曦和陶青云慌了起来。 是啊!刀呢?刀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这要是砍到哪个倒霉蛋的脑袋上可不是随便解释两句就能解决的,闹出人命来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快!快找刀! 几人灰头土脸,慌慌张张地跑出郡守府,朝了府衙后面的方向跑去,之前好像刀就朝那边飞的。 转到郡守府后面,不管是邵曦还是老吴,连同陶青云心里全都“咯噔”了一下。 好家伙!后面正是一片民宅,看样子怕是凶多吉少了! “快快快!快去打听打听谁家掉了东西进去,赶紧问问有没有人受伤。哎哟,我的妈呀!这可要命了!” 几人赶忙散开向附近的居民打听谁家掉了东西进去,可问了一大圈竟然没人知道。 几人正处于懵逼状态的时候,一个手中举着甘蔗,小脸脏兮兮的娃娃跑到他们面前。 “你们是不是在找一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还亮闪闪的?” 邵曦一把将那孩子抱了起来,急赤忙火地问道:“对对对,我们就是在找一件从天上掉下来的东西,亮闪闪的,小家伙,你知道在哪里吗?” 那孩子转头朝不远处的一户人家指了去,嘴里说道:“我见那东西落在了李婶家的猪圈里,好像还砸到了那头大母猪身上。” 邵曦连忙将那孩子放下,掏了两文钱塞在孩子手中,让孩子去买糖吃。带着老吴和陶青云急火火地朝着李婶家跑去。 刚一进院子,就见那个李婶正站在猪圈前抹着眼泪,嘴里面还在嘟嘟囔囔地骂着。 “这是哪个天杀不长眼的神仙?自己手里的家伙也不拿好,掉到我家猪圈里将我们家唯一的一头老母猪给砍死,难不成这猪儿前世得罪了你,今生你还要斩它的头?你报了仇,可我怎么办?你个天杀的神仙还我老母猪。” 邵曦一听,那个天杀不长眼的神仙不就是我吗?这幸好是掉到了猪圈里,要是掉到人家屋子里面,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事儿! 陶青云见状,急忙跑了上去向李婶儿解释道:“李婶,李婶!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府中一位京城来的大人试刀的时候脱手了,这把刀才飞到你的院子里来,不是什么天上的神仙。你家的这头母猪下官一定照价赔偿,还请李婶儿不要见怪。” 李婶瞪大着双眼,一脸惊讶地看着陶青云,不敢置信地说道:“大人,你说啥?在你屋里试刀脱手了,刀飞到我家猪圈来了,你没搞错吧?你看看你的府衙离我们家有多远?” 陶青云回头朝自己府衙的方向看了看,的确是,以前好歹还能勉强看到个房顶,现在连房顶都看不见了。 邵曦连忙从怀里掏了半吊钱出来,走上前去塞到李婶儿的手里,口中还不停地道歉。 “这位大婶实在是对不起!抱歉,抱歉!一时手滑刀飞了出来,万幸没有伤到人。这半吊钱你拿着去买几头猪回来,至于这死掉的母猪就当是在下请大婶你吃猪肉了。” 看着手中的那半吊钱,李婶脸上闪过激动的神色,可反手又将钱给塞了回来,一本正经地对邵曦说道:“你就是京城来的大官吧?你这钱我不能要,你远道而来,是我们南水郡的客人。回头我将这猪收拾收拾拿去卖肉,换来的钱还能抓两只猪崽,不过小伙子下次你试刀的时候能不能拿住了?这次是砍了猪头,下次指不定是砍什么。” “是是是!以后我也不会试刀了,这辈子都不会了。” 好家伙,还有下次?这回吓得魂都没了,哪里还敢有下次? 邵曦还是执意要李婶将钱收下,一番推辞不过,李婶也只好收下。 可接下来这取刀之事又把几人难住了,那猪圈里实在是太臭了,到处都是猪粪,此时刀上除了猪粪还有猪血搅在一起,看着都让人干哕,哪里还敢进去将它拿出来? 邵曦转头看看老吴,老吴翻个白眼拎着酒壶逛到一边去了,又转头看了看陶青云,陶青云急忙低头开始打扫身上的灰尘。看这意思是没人打算鸟他了,祸是自己闯的,看来这猪圈也只能自己进了。 从院子里寻了两捆干草过来,将干草从猪圈的门口一点点地往里铺,免得踩在猪粪上,好不容易走到了那头母猪的身边,邵曦差点吐了出来。 只见硕大的猪头滚在一边,猪的脖腔里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血,猪圈里本来就充满了猪粪的臭味,如今再加上这猪血的腥味,闻起来那叫一个上头,邵曦差点将刚才在酒楼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倒出来喂这头死猪。 邵曦捏着鼻子蹲下身,将躺在猪粪中的那口宝刀拎了起来,刀身上满是猪粪和猪血的混合物,邵曦将它拿起来时弄得自己满手都是,差点一撒手又扔了回去。 总算是将沾满了猪粪的宝刀从猪圈里拖了出来,可怎么弄回去呢?总不能这样一路拖着走吧?就自己的这个小身板肯定是拎不回去,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扛着走。 “哕……!” 一想到要扛着这么大的一坨猪粪回去,邵曦立马就干哕了出来。 再次看看老吴和陶青云,此时二人已经捏着鼻子躲得老远,仿佛眼下邵曦就是最大的那坨猪粪一样。 唉!自己欠的债自己还,自己作的孽自己受,谁让当初是自己非要贱嗖嗖地去玩这把刀的呢? 从院子里的干草堆中又抓了几把干草出来,将沾满猪粪的赤虎咬银刀用干草卷了卷直接便扛在了肩膀上,晃晃荡荡地向着郡守府走去。 老吴和陶青云老远地跟在后面,没人愿意再跟他走在一起。 这一路上,邵曦就像是身上有毒一样,走到哪里人们都躲得远远的,有些好事的人还在背后指指点点地讨论这个人会不会是个“粪青”?一开始邵曦还有些面红耳赤,到后来干脆就习惯了,眼皮往下一抹,啥也看不见,啥也听不到,闷头就是往回走。 好不容易回到了郡守府,一进院子看到那塌了半边的房子,邵曦又是一头的黑线,今天真是太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陶青云急忙叫来下人,吩咐去烧水准备让邵曦沐浴更衣,又叫人将那口刀拿下去清洗。府内下人也都是捏着鼻子过来让邵曦将刀放在一块门板上,两个人抬着走的。 这次这脸丢的实在是太大了,本来还想卖弄卖弄自己的本事,结果现在搞得房倒屋塌,满身猪粪,简直成了这南水郡最大的一个笑话。估计就算自己离开了南水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会是名声在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不过这个名声好像有点臭,而且还是真正意义上的那种臭。 当邵曦在后堂沐浴更衣完毕,清清爽爽地来到前院时,看到陶青云坐在那一堆瓦砾之上,用手拄着下巴在发呆,满面的愁云惨雾。而老吴正坐在院子当中的一个石凳上,摇头晃脑地在修理着他那已经被砸变形的银酒壶。整个场面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场地震后的灾情现场一样。 邵曦叹口气,摇了摇头。都是自己闯的祸,看来要想办法弥补一下,不然的话这陶青云恐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自己了。 “老陶,你去找些劳力过来,再差人去购买些新的砖石、木材回来这里,这几日便将你这郡守府重新修缮一新,你原来修的那个东西太对付了,这次好好修一修,所有的银钱都由我来出。至于那些劳力,你当初只是不忍心征用他们,那么这一次就算是雇用他们,工钱也由我来出。” 陶青云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邵曦,但还是很有原则地说道:“这郡守府本是公产,理应由郡里出钱修缮,只是下官无能,郡中财政匮乏无钱修缮,如今怎能让大人您自掏腰包替下官的无能承担后果?这万万不可。” “老陶你废什么话?本官此次出使南赵,同时还有巡视监察各地之责。如今我看你这郡守府需要修缮,自然是朝廷出钱,有何不可?快去安排人手购买材料,在我离开你这南水郡之前必须要将你的郡守府修得有模有样,否则岂不有损朝廷颜面?” 陶青云一听这话有道理啊!顿时喜笑颜开,从那堆破砖烂瓦中走了出来,憨笑着说道:“多谢邵大人体恤下官,这事也别安排下人去办了,下官亲自跑一趟,人手、材料很快就能安排妥当,今日便能开工。这回可得把它修得结实一点,免得下场大雨又塌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府中所有的家具、器皿全套换新的,就算没损坏的,旧的也扔掉。” “大人,用不着这么浪费吧?有些旧的东西还能用。” “那要不我再耍一遍刀?” “得!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这就去办还不行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五章 君臣暗较劲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郡守府变成了一个大型施工现场。 由于邵曦对之前之事心有愧疚,所以此次也是不惜血本,花了大量的银钱购买的都是上等材料,又请了很多泥水匠和工匠师傅,将整个郡守府来了一次大翻新。原本只是塌了一个正堂,邵曦搞得兴起干脆什么后堂、花厅、厢房,把能扒的房子都扒了,整个郡守府被彻底翻新了一遍。 看着邵曦这样大把大把地撒钱,陶青云是一阵阵地肉疼。 在他的心里,这些钱拿来帮助当地百姓能做更多的事,如今都花在了给他这个郡守建房上面,他竟然觉得自己对不起当地的百姓,可是钱又不是他的,人家邵曦怎么花他也管不着,只能看着邵曦在他的郡守府上大肆铺张。 几天下来,把老吴也搞得懵逼了。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子出毛病了?把人家的房子搞塌了,修好便是。你要说多花点钱,修得比以前好一些也没啥问题。这孩子怎么像癔症了一样?把整个郡守府都给人家扒了,全部建新的。该不会是上次的猪粪把他脑子熏坏了吧?还是因为那把刀受了什么刺激? 邵曦的事儿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反正就每天坐在院子里喝着小酒,看着他们折腾,这出使南赵之事看起来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拖着吧!反正对方的主事已经被扣了,南赵什么时候派个四品官来,他们就什么时候出发。 他们是不着急,可有人着急啊! 南赵那边现在是急得不行,自从有人将消息送了回来,南赵的朝廷都炸窝了。虽然一个从八品的主事不是什么大官,可是被景元国的官员扣在了景元国内说起来可就不是小事情了,涉及到两国的邦交关系。 此时,南赵的朝堂之内,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都在为此事不停地争论着,商议着解决的办法。 “圣主,这景元国实在无礼,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扣押我朝官员,这简直就是不将我南赵放在眼中,故意向我朝发起挑衅,此事我们绝不能就此罢休,定要向那景元国讨要个说法。多年来,两国一直没有什么交往,年初时圣主派出使臣向他们示好已是给足了他们的面子,想不到他们竟以上邦大国自居,如此狂妄!此事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忍气吞声,当作没发生过。” 讲话之人正是南赵大将军傅佐良,此人看上去身材高大,体格魁梧,虽然头发、胡子、眉毛全都白了,但双目依旧是炯炯有神,透着精光,长长的络腮胡须配上他那威严的容貌,更显得霸气外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统率千军万马的将帅之威。 这傅佐良一直是南赵对外政策的强硬派,不论是对周边的蛮族部落还是对北边这个庞大的帝国,他都一直主张以武力对抗获取土地。 这些年,在他的带领下南赵不停地向周边拓展疆域,周边的不少部落已被他率兵所灭,将土地纳入南赵版图。而对北方的景元帝国,他也是一直心心念念想在景元国的南部抢下一块土地来,毕竟那里再穷也好过南赵。 正所谓功高震主,这些年来他为南赵国开疆拓土,又是先帝的托孤辅政之臣。时间久了,他便觉得这南赵国没他不行,只有他才能让南赵国摆脱这偏安一隅的窘境,终有一日能北望中原将版图北扩,开创一个庞大而不朽的帝国。而这些是眼前这个小皇帝做不到的,只能靠他。 长期以来,他对小皇帝赵红锦傲慢的态度,引起了另一位辅政大臣南赵相国韩增的不满。 韩增年纪上虽然比傅佐良小上了几岁,但在南赵国的文臣集团中威望却是极高。 当年南赵国的先帝托孤之时,也正是看中了他与傅佐良这一文一武分别在文臣集团和武臣集团中威望极高,才让他们做辅政之臣。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当时他们二人在先帝眼中都是不折不扣的贤臣良将,忠义之臣,将太子托付给他们觉得可以放心。 只是没想到,如今这大将军傅佐良竟变得如此专横霸道,目无圣主。 此时,傅佐良刚说完,相国韩增便站了出来反对道:“大将军此言差矣!此事本就是我们有错在先,派往两国边境之处的接待团本就应该由一个官阶相应的官员前往,而此前是大将军你执意只派一个从八品的主事前去接待。那景元帝国堂堂中原大邦,派出的使臣也是一个四品官员,如此怎能不激怒对方?此次他们将接待团的主事扣下,也是对我们提了个醒,是我们有所怠慢,所以我觉得应该派一个官阶相等之官员前往解决此事,顺便接替接待团领队之职,负责将景元使团引入京城。” 听到韩增的意见,坐在大殿之上的南赵小皇帝赵红锦刚要开口赞同,却被傅佐良抢了话头。 “哼!相国大人莫不是怕了那景元国?他们虽自诩是中原的上邦大国,但我南赵也不是什么小国,以为我们会怕他们吗?我们派个从八品官员去接待他们,已经算是给了他们面子,是他们自己不知好歹。年初之时,派使臣前往景元国出使不也是老夫提出来的吗?面子给他们了,若是他们自己不要脸也别怪老夫派人闯入他景元境内将人抢回来。这么多年都不来往,难道现在还怕得罪了他们不成?” 韩增见了傅佐良傲慢的态度,心中顿感不悦,两国邦交之事怎么能够如此儿戏? 北方的景元帝国对于南赵国而言乃是一个庞然大物,南赵国这么多年来能偏安一隅也全都是倚仗着地势之利,若真的因为此次之事激怒了景元王朝,届时大兵压境,南赵国又有多大的能力来应对呢? “当初大将军同意派使臣出使景元帝国,不正是为了与其修好,避免将来两国发生摩擦,进而引发大规模的战争吗?如今,景元国派出使团也正是投桃报李,回应之前我们派使团前往出使,这正是表明了景元帝国有与我南赵国交好之意,而此时我们做出这样的事,岂不是适得其反?将之前所建立的良好关系重新破坏掉,甚至有可能比之前两国不来往时更糟糕。” “怕什么?如今我南赵已将周边各部落要么是灭掉,要么是臣服了我们,正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涨之时,若是他景元国敢与我们开战,正好借机夺了他南部的陵州之地,为我南赵拓展疆域,占得一片更好的土地。” “这简直是胡闹!想那景元帝国是何等国力?我们若是与之开战,简直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我南赵作为南陲小国,自当有做小国的觉悟,理应与北方的景元国建立起友好的邦交关系,从而为自己赢得生存之机,怎可说与之开战就与之开战?一旦战败,我南赵这百年基业岂不毁于一旦?此事恕老夫不能认同,我还是建议圣主派一个官阶相当的官员前往,一是与对方谈判,希望他们放回我们的主事,二是顺便将使团引来京城,到时好言相告表示歉意,以不影响两国之间的邦交为上。” 那傅佐良还要争辩,此时小皇帝赵红锦急忙插话道:“朕觉得韩相国所言有理,我南赵国国力有限,尽管这些年来疆域拓展,人口增加,但与景元帝国相比还不足以与之抗衡,最好的办法便是与他们保持良好的邦交,彼此友好往来。若是因为此事造成两国兵戎相见,受苦的都是民间的百姓,朕如何忍心因朕的一念之差而让我南赵国这么多的百姓受苦?” 傅佐良一脸傲色地对赵红锦一拱手说道:“圣主不可有妇人之仁,这开疆拓土,奠定万世基业必定是以尸山血海堆积而成,圣主怎可只因怜悯百姓而放弃建立不朽帝国的远大志向?为君者,自当有帝王的心怀,若总是心怀慈悲如何成就大业?” 赵红锦听到傅佐良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是极其的不舒服。 民乃国之本,若是连国家的根本都不放在眼中的话,这个国家又能存在多久?南赵国一百多年来一直奉行的便是以民为本,注重民生。本来就是一个南陲小国,人口不多,若再不将就不多的人口当作一回事的话,岂不是要民心尽失,自掘坟墓? “大将军也不必再说了,此事本就是我们错在之前,虽然对方扣下我们的主事的确是做得有些过分,可也算是事出有因,如今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解决此事,而不是再让事态激化。朕决定,在朝中选派一位四品官员前去两国边境与之谈判,希望对方能够放人,同时所派官员接替接待团领队之职,负责接待景元使团,一路引使团进京。” “圣主……!” 傅佐良上前一步,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赵红锦抬手阻止,搞得傅佐良心中甚是不爽,可在满朝文武面前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既然圣主不肯听微臣直言,微臣也没必要在这里再与众位讨论下去了,恕微臣先行告退。” 说完,傅佐良一拱手,竟然就这么拂袖而去,将赵红锦与韩增及满朝文武甩在殿上,而武臣集团众人也纷纷拱手告退,随着傅佐良而去,搞得场面极为尴尬。 “你……!” 赵红锦心中虽有滔天的怒意却也只能强忍着,不便发作。 毕竟君臣不和会动摇国之根本,有些事情只能徐徐图之而不能急于求成,这种事撕破了脸放在明面上是会死很多人的。 “韩相国,你看我们派什么人去接手此事为好?” “回圣主,微臣以为派礼部侍郎张绶前往即可。”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六章 张绶的使命 赵红锦与韩增的想法不谋而合,这礼部侍郎张绶为人忠厚踏实,做事稳重可靠,的确是前去谈判及处理此事的最佳人选。 “韩相国与朕的想法一样,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派张绶前往。朕碍于身份不便直接表达歉意,就由韩相国修书一封让张绶带去两国边境向那使团的使臣做些解释,顺便表示一下歉意。不过为了不损国威,在谈判之际还是要对他们私自扣押我朝官员做出一些谴责,希望他们同样也能为此事道歉。” 韩增对赵红锦如此安排还是很赞同的,面前的这个小皇帝虽然还很年轻,却自幼聪慧,深得先帝喜爱,如今自己辅佐小皇帝也是希望他能早日担起这南赵的一国重担。 如今他君臣二人虽处处受到傅佐良的牵制,但他看得出来赵红锦未来定是位贤明之君,只是眼下一时受困。所以韩增早已做好在有生之年帮赵红锦夺回权力,铲除朝中权臣的准备,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圣主最好能再下一道手诏让张绶带在身边,免得到时候对方再行刁难之事,有圣主的圣命在身,张绶前去谈判也有些底气。” “还是相国考虑得周到,朕这便拟诏命张绶作为谈判的使臣,前去与景元使团的使者交涉。” 韩增转头对着文官队伍中的一位官员说道:“张绶,还不上前听诏?” 众多文官中走出一位官员,相貌端正,五捋长髯,虽是个文官,但神情举止却有些武官的英气。 “微臣张绶愿领诏前往两国边境与那景元使团的使臣交涉官员扣押一事,并完成使团接待重任,必不负圣主与相国重托。” 赵红锦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朕相信张爱卿必能将此事妥善处理,既不失我南赵国威,又能顺利将使团引至京城,完成两国建交这件大事。张爱卿,此事便全仰仗你了。” “臣领命,请圣主放心,臣必不使圣主失望,定会将此事处理好。” 张绶领了赵红锦的诏书后,便急忙出发赶往南赵与景元国的边境,此事不宜久拖。 他也很清楚,傅佐良百般阻挠就是怕两国正式建立邦交关系,如此一来便不能借口北方战事而继续把持朝政。作为文官集团的一员,张绶自然懂得小皇帝赵红锦的难处,所以此事并不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 也不知景元使团的使臣是个什么性子?若是不好讲话还真挺难处理,此事软了也不是,硬了也不是。表现得太软弱会有失国体,而表现得太强硬又有可能造成两国邦交矛盾,张绶此时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因为接待团已在前方,张绶也没做太多的准备,带着两个仆人轻装出发。三匹马日夜兼程只为早日赶到,免得旁生枝节,再出现什么其他的意外,那就更难处理了。 张绶主仆三人赶到两国边境之时已是三日之后,这还是轻装简行,若是大队人马缓缓而行,没个七八日还真的到不了。 事情紧急,这一路主仆三人也甚是辛苦,一到边境便急忙与接待团取得联系,询问事情缘由。 接待团的小吏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说几日前景元使团的一位官员邀请领队的王主事过去南水郡的郡守府说是有事相商,怎知到了那里便被扣了下来,随行几人也被赶了回来,只说是南赵官员私自过境闯入景元境内才被扣下,要求南赵派遣官阶等级相应的官员前去谈判。 张绶一听这话,便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这就是因为接待之人只是一个从八品的主事,让对方感到被南赵羞辱了,所以将人押下逼着南赵派一个官阶相等之人前来接待。虽然做法的确有些过分,却是情有可原,这种事换了谁都会觉得气愤不已。 “都是那傅佐良做的好事,当初若不是他主张让一个从八品的主事前来做这接待之事,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真是居心叵测。” 如今既然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动机,那么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许多,无非是满足对方提出的条件,让对方找回个面子,事情终究还是有转圜余地。 看起来对方也没想将事情做绝,不过是给南赵一个教训罢了。 既然是自己这一方理亏,那么姿态自然要放得低一些。张绶连忙命人向南水郡的郡守送去拜帖,希望对方能发出一个书面的邀请,自己也好方便前往与使团交涉。 谁知前往送拜帖的人去了没多久就跑了回来,说人家老早便把这书面的邀请文书准备好了,接了拜帖直接便交给他,让他回来告诉张绶随时可以前往南水郡守府。 张绶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摆明了人家就是准备好了在等着他来,看起来自己这边所有的反应和应对举动都在人家的计算之中。 人家这就是成心用这个方式来逼南赵派个四品官前来,而且好像自己这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人家早就知道。看起来,这景元使团的使臣并非是个一般人,能够将所有的事情提前预判到,可说是心思缜密,头脑灵活,而且还胆大心细,处事果决。 “好吧!既然如此,那本官便去会一会这景元使团的使臣,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竟能将我南赵朝廷逼到如此境地?还真是让人感到好奇。” 张绶一行数人,着正式官袍进行了一番准备之后,便出发前往南水郡的郡守府。要解决眼前的麻烦,必须要拿出一些诚意,所以张绶又让手底下的人备了一份厚礼。 说起这份厚礼,正是一颗南海的深海蚌珠。这南赵虽然资源匮乏,粮食、盐、铁、布匹都是昂贵之物,但因毗邻南海,一些产自海中的珍稀之物倒是很多,比如上次南赵使臣进献给萧常毅的那棵红珊瑚树,便可说是这天下绝无仅有的宝物。 可问题是,这些东西不当吃,不当穿,再多也解决不了南赵物资贫乏的问题。所以,若是南赵国能与景元帝国加强边贸通商,便可将这些中原视为珍宝的海中之物换成南赵所需的生活物资,可说是一种不错的互补。 正因如此,一直以来赵红锦和韩增都主张与景元国建立邦交关系,加强两国的商业贸易。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本就如此,发挥自己的长处,通过利益交换来弥补自己的短处,很多事情本就可以通过和平的手段来解决,可总是有人想通过武力掠夺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这便是人类社会长期以来战乱不止的根本原因。 交换与掠夺,似乎更多人会选择后者,因为那样的确可以将利益最大化。可是战争最终受害的都是平民百姓,若是掌权者不能体恤民情,爱护百姓,只想着完成千秋功业的理想,就算最终得到了天下,却也失去了民心,失去民心的结果就是最后一无所有。 只可惜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是明白这个道理却无法抵抗摆在眼前的诱惑。 张绶等人被接待的官员带到郡守府时,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这是在干嘛?整个郡守府被拆得稀里哗啦!又有不少泥水匠和工匠在现场施工,完全是一副热火朝天的重建场面。 看着眼前这到处都是砖头瓦片的郡守府,张绶懵逼了!这在哪儿办公啊?又在哪儿接待呀?既然郡守府是这样,为什么不直接引他们前往驿馆?带他们到这里来干嘛? 只见陶青云穿着一身粗布短衫,卷着袖口和裤脚,满手、满脚、满脸都是泥巴,一副泥水匠小工的样子迎到张绶的面前。 两手抱拳一拱手,笑着说道:“想必这位便是南赵国派来的礼部侍郎张绶张大人吧?实在不好意思!近日郡守府在翻新重建,张大人实在是来得不巧。你看这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委屈张大人到旁边的那棵大槐树下落座了,我这便命人烧些开水给张大人解渴,再去通知使团的邵曦邵大人过来与张大人见面。实在是太乱了,招待不周还请张大人见谅。” 张绶也是一脸的尴尬,只能客气地回道:“无妨,无妨!陶大人您太客气了,我此次前来主要还是想与陶大人及那位邵大人商讨扣押我朝官员及出使接待之事,还有劳陶大人将那位邵大人请过来一同商谈。” 陶青云满脸堆笑,抬起满是泥巴的手朝着大槐树下的那几块石头上一比,满是殷勤地说道:“好说,好说!张大人还是先请坐吧!我这便去请邵大人过来与您相见。” 张绶屁股刚坐在石头上,就听见陶青云对着院内的房顶上扯着脖子喊道:“邵大人,邵大人!南赵派了四品官员礼部侍郎张绶张大人前来拜访,还请邵大人过来相见!” “知道啦!你让他等我一会儿,等我把这排瓦上完。” 张绶一听,好家伙!不光是郡守在做泥水小工,感情这位四品的使臣邵大人也在房子上面干活呢!心说这景元王朝的官员都这么勤政爱民的吗?修房子都要亲自上阵。 这在南赵也是个稀奇事儿啊!看起来这景元国的皇帝派出来的使臣果然不是个一般人。 张绶感到有些好奇,于是手搭凉棚朝着郡守府正堂的房顶上望去,只见一个也是浑身尘土的少年正蹲在房顶上与瓦匠师傅一同在给屋顶上瓦,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像一只小花猫,却掩盖不住英俊的相貌。 “这便是景元使团的使臣?如此年轻便已是四品官员,这怎么可能?此人莫不是景元王朝的皇亲国戚?否则如何在这般年纪便能与我同等官阶?” 张绶看到邵曦竟是一位少年之时,心中大感惊讶。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七章 难受不难受 正在张绶惊叹之际,只见那少年将手中的最后一块瓦装在房顶上后,一个纵身直接便从房上跃到了地面。 这个高度,换作一般人估计双腿都摔断了,可他看起来落地之时却轻如鸿毛一般,连灰尘都未曾激起一分一毫。这更是让张绶感到大惊,想不到景元使团的使臣不但如此年轻,竟还有着一身的好武功。 邵曦一边朝这边走,一边抬起衣袖擦着脸上的汗水,结果脸上那一道道的灰尘被他抹得成了一片一片的,看上去更加的好笑。 走到张绶面前,对着张绶一拱手,还没等对方回礼,邵曦便转身拎起旁边的水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地灌起水来。看得张绶目瞪口呆,心说这还是朝廷的官员吗?行为如此豪放,简直就像是个江湖人物。 灌够了水,放下水壶,邵曦才对张绶笑着说道:“让张大人见笑了,这两天实在是太忙,没想到张大人会突然造访,礼数不周,请多包涵。” 张绶连忙拱手说道:“邵大人客气了,这又不是在朝堂之上,你我也不必拘礼,本官此次前来只是想与邵大人商谈前些日子的事情。” “前些日子的事情?前些日子有什么事吗?” 说着,邵曦转头看向了陶青云。 陶青云连忙答道:“大人您是忙忘记了吗?几天前我们曾将南赵接待团的那位主事扣了下来,您还说此人私自越境进入我景元国内刺探军情,定要严惩不贷的呀!” “怎么?那人还留着呢?还没把脑袋砍了?你是怎么办事的?” 陶青云连忙躬身拱手,低着头,憋着笑,不敢抬头。 张绶一听,好家伙!原来不单单是扣押,还要把他们那个主事的脑袋给砍了,这位使臣行事果然大胆,完全不顾及后果呀! 可转念一想,这也许是对方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告诉自己他们没那么好讲话,如今若是不诚心道歉的话,这个事情他们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罢休的,看起来这位景元国的年轻使臣的确是个难搞的人物。 临行前赵红锦曾有嘱咐,对于对方扣押官员之事也需要进行一些谴责,让对方道歉。可现如今看来,似乎事情没那么容易,对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妥,倒是理直气壮。 “邵大人,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据我所知,我们那位王管事正是受了邵大人之邀前来南水郡的郡守府,只说是有事相谈,却不知为何到了这里便被扣了下来,此事邵大人是否也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邵曦笑眯眯地看着张绶,乐呵呵地说道:“解释?什么解释?你们的那位主事是受谁邀约?我并不知情呀!只知他私自越境进入景元国内,你说他是来见我?可我从未见过他呀!如何能说是受我之邀呢?若是我邀请他前来的,又怎会与他从未见过面?张大人只是听了自己手下之言便如此武断,怕是会有失公允吧?” 张绶听了这话,心里便开始骂娘,这明摆着就是耍流氓嘛! 明明是你们派人将主事叫了过来,如今却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可要命的是偏偏又什么证据都没有,但人过了边境进了景元国却是个事实。 这分明就是将南赵的牙打掉后,还要南赵自己咽下去,做法很无赖,可是又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张绶突然感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心思之深沉、狡诈,绝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 这个年轻人绝对不能小看,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年轻的后生,实际上却内心成熟沉稳,手段灵活老辣,并不比他们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差上半分,甚至有可能连自己都不是他的对手。 “邵大人,您这么讲就不对了。我朝官员若不是受你等之邀,又怎会私自进入贵国境内?这边境之上本就约定俗成,双方官员受到邀约便会过境赴约,如今怎就成了王主事私自越境刺探景元军情了?之前接待团领队官阶之事的确是我南赵安排的有所不妥,思虑不周,但若因此事便将我朝官员扣留作为要挟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呢?” 邵曦见对方已经开始把话题往这上面扯,便有意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此事怎会与接待团领队官阶之事扯到一起呢?我景元帝国乃堂堂的中原上邦大国,怎会与一个边陲小国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们就算派一个不入品的小吏来接待我们,也改变不了南赵国只是偏安一隅的一个小国之事实,我们何须要与一个小国在这表面之事上斤斤计较?这王主事私自越境那可是牵扯到军情之事,这就不是小事了!还请张大人千万不要转移话题,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绶一时被邵曦说得有些哑口无言了,心说你怎么拿着不是当理讲啊?明明就是因为接待团领队官阶之事才将人扣押下来作为要挟,如今怎么搞得好像是自己要用这接待团之事来掩盖王主事越境刺探军情一样?怎么聊着聊着好像越聊对自己越不利了? 遇到邵曦这么个滚刀肉也算是张绶倒霉,如今这道理是无论如何都讲不通了,看来只能用求情这一个办法了。虽然心有不甘,但眼下张绶也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办法来解决此事。 “邵大人,既然贵国圣上遣邵大人来我南赵出使,想来定是想与我南赵国建立友好邦交,而非闹得彼此敌对,所以此事我觉得着实不必非要争出个是非长短。总之,之前是我南赵国安排得不够周到,有些事也的确是欠考虑的,还请邵大人切勿介怀。至于这王主事之事想来也定是个误会,在下在这里代我南赵圣主向邵大人表达歉意,我南赵的相国大人还特地修书一封以表诚意,请邵大人过目。” 说着,张绶将韩增写给邵曦的那封信从怀中取了出来,递给邵曦。 邵曦接过来看了看,那信中洋洋洒洒写了一大长篇,其实意思也很简单,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还请邵曦不要介意,南赵还是欢迎景元国的使团出使南赵的。此次特地派了礼部侍郎张绶前来负责接待事宜,希望此次出使之事能够顺利继续下去,为两国百姓创造边境贸易的良好环境,对两国民众也是一种福祉,云云…… 中心思想就一个,之前所有的事情翻篇儿,使团出使之事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所有事都好说。 邵曦撇了撇嘴,对着一旁的陶青云说道:“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儿吗?早这样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如今非要搞得皇帝,相国都来操心这种事,岂不是自找麻烦?陶大人,你要记住,为官者是要为君分忧的,而不是给自己的皇帝添麻烦,今后你切记要做事严谨,别让圣上跟着你们操心。” 陶青云连忙躬身拱手回道:“下官谨记邵大人教诲,在下官身上绝不会发生类似这样的事情。我南水郡虽然并不富裕,但也能做到自给自足,绝不给圣上添任何麻烦,绝不让圣上为了我们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分神费心。作为臣子,若是连这都做不到的话,岂不枉为人臣?不如辞官还乡!” 咱就说这二位一唱一和的,得有多损?所有的话好像是对彼此说的,但就算是个傻子也听得出来这话是说给张绶听的。如此一番对话,将南赵的官员损得一文不值,显然就是一群废物,这比直接开口骂人侮辱性还强。 张绶坐在一旁那个难受啊! 明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嘲讽南赵官员,可就是没证据。 人家自己的上官对自己的下属说什么,他若是表达任何不满岂不是自己往那颗雷上踩?到时候人家说他是个玻璃心,他都得受着。这种明知道对方在骂自己,可又没有办法证明对方在骂自己得有多难受? 此时张绶只能安慰自己算了,毕竟之前是自己这边不对,惹了人家也不怪人家阴阳怪气,如今人家说什么自己还不都得听着?凡事以大局为重,圣主交代下来的任务别给搞砸了比什么都强,只要能让景元国的使团顺利出使南赵,将他们引入京城与圣主见面,自己受点委屈就受点委屈吧! 其实人家邵曦说的也没错,为官者若不能为君分忧,而只给自己的皇帝添乱,还真不如辞官回家算了。 想到这里,张绶的内心似乎好受了一些,于是急忙将之前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递到邵曦面前。 “邵大人,这是我个人准备的一点小礼物,送给邵大人以表歉意,还望邵大人不要嫌弃能够笑纳,也算是给我一个面子。” “哦?不知道张大人所送的礼物是什么宝贝呀?” 张绶连忙将盒子打开,向邵曦介绍道:“此乃我南赵特产,是南海的深海蚌珠,每年为了打捞这些珠蚌会有不少蚌人丢掉性命,可说是以人易珠,十分难得和珍贵。” 邵曦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将盒中那颗硕大的蚌珠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是说给张绶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个头够大!色泽也够漂亮!不知这颗珠子是用几条人命换来的?如此沾着人血的珠子,就算颜色再漂亮,在我眼中也是血红色的,用人命换回来的东西我留着不安心,我怕半夜里睡着睡着会听到有冤魂的哭声。” 说完,邵曦一抬手,将那颗价值连城的珠子抛给了陶青云。 “你的八字应该比较硬,送给你好了,你留着吧!” 张绶:“……” 陶青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未知的凶险 老实说,邵曦的这个举动是相当的打脸,打得张绶啪啪的!可张绶又不好说什么,送出去的礼物人家怎么处理自然是人家的事情,不过好在邵曦还是收下了,这礼物只要收下了,有什么话就好说了。 此时就连陶青云都觉得邵曦做得有些过分了,两只沾满泥巴的手捧着那颗珠子别提多尴尬了,人家明明是送给邵曦这么珍贵的一份礼物,结果被邵曦随手扔给了他,他成什么人了? 陶青云心说:“你打他脸别来打我呀!搞得我脸上现在火辣辣的。” 刚想开口对邵曦说什么,却被邵曦用眼角狠狠地瞥了他一下,搞得他一下子把话又噎了回去。这位邵大人可真是个现世报的人物,有恩必报,有仇的话算你倒霉。 “邵大人,相国的信您也已经看过了,不管有怎样的误会,我们这些做臣子的都该为上面的那一位多多着想。两国邦交关系重大,邵大人您看是不是可以息事宁人,咱们把精力都放在此趟出使之事上?老实说,我朝圣主与相国,还有朝中的很多大臣都是希望能与景元帝国和平共处,共开商路,造福两国的民众,并不想有什么不愉快。” 邵曦撇了撇嘴说道:“行吧!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回头你将人带回去便是。至于使团进入南赵境内之事可能要再耽搁一两日,你也看到了,房子还没修好呢!事情总不能做到一半便扔下不管了吧?” 张绶一听邵曦终于吐了口答应放人了,心中一阵喜悦。 圣主交代的两件事,如今终于是完成了一件,看来自己采取的策略和准备的这份厚礼还是起到作用了,只要让对方出了这口气,看起来事情还是没那么难办的。 “邵大人果然是宽宏大量,胸怀开阔,凡事还是能以大局为重的。景元圣上真是有眼光,让邵大人这样的少年英杰出使南赵必定能使两国和衷共济,亲仁善邻,长治久安。” 这种恭维话邵曦听得多了,自然也没什么感觉,不过看得出张绶对此次前来取得的成果还是挺满意的。 邵曦本来也没有打算太难为他,毕竟当初就是因为接待团领队官阶之事才搞了这么一出,如今这张绶作为南赵的礼部侍郎,官拜四品,亲自前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没必要再没完没了地扯下去。 “贵国的韩相国都已经亲自写信前来了,再加上张大人送了这么厚的礼,我若是再不给这个面子,岂不是有些不知好歹了?你们早这么办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何苦搞成如今这样?” 张绶面露无奈,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唉!此事也并非是我朝圣主与相国的本意,怎奈有人从中作梗,想要蓄意破坏我南赵国与景元国之间的关系,借此获取私利。圣主与相国已是尽力挽回局面,实在是有太多的无奈,还请邵大人理解。” 邵曦咧嘴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理解,理解!听闻贵国圣主自幼年登基一直是有人辅佐朝政,有些事情你们那位小皇帝做不了主也很正常,凡事总是要慢慢来的嘛!就像如今这件事情一样,只要用对了方法,总是能寻得解决之道,有时候以退为进也不失为一种很好的办法。” 张绶心中暗自一惊,从邵曦的话中他听得出,对方老早便已将他南赵朝廷内的境况摸得一清二楚,甚至于连君臣之间的关系都有所了解。 这个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散漫无礼的年轻人其实是心如明镜,什么都清楚,只是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而且刚刚话中还意有所指,提到了慢慢寻求解决之道,并以退为进,这说明已对某些事情清清楚楚。 这样的人若是不小心应对,什么时候把你卖了,你可能还在帮他数钱。 “看来邵大人在来此之前也是做了些功夫的。我也不隐瞒,此次贵国使团来我朝出使,朝中意见并不统一,有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并不想让邵大人的使团顺利完成此次出使,甚至有可能会出手破坏。所以在进入南赵之后,若是邵大人遇到有什么不顺利的事情只管与下官及相国说明,切勿有所误会,以免被有心之人利用,破坏两国之间的邦交,引起两国之间的冲突。” 二人话中都未提及某人,却又句句话都不离某人,大家心照不宣,知道是谁从中作梗就够了。 张绶说这些话是想让邵曦明白,其实南赵国的小皇帝与文臣集团是很欢迎他此次出使的,所有出现的问题全都是有人蓄意所为,存心破坏。 同时也是希望邵曦能够理解他们的难处,并做到心中有数。 不管是甩锅也好,还是事实也罢,既然对方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邵曦也自然是心中有数。 进入南赵之后必须时刻警惕,多做提防,同时想办法利用南赵君臣之间的矛盾使其内部消耗,也不失为景元南境换取安宁的一种手段。 眼下看来,南赵的小皇帝及文臣派似乎是更想与景元帝国交好,而大将军傅佐良一派却是想制造与景元帝国之间的紧张关系,以此来稳固自己手中的权力,继续掌控朝政。 从景元帝国的角度来看,小皇帝及文臣集团更符合自身利益。 那么,对南赵国朝中君臣内斗之事若是能做到推波助澜的话,便可一举两得。既顺水推舟地做个人情,又达到了助其通过内部斗争推翻对外强硬派,使其从此无力北上的目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此时的自己与南赵的小皇帝及文臣集团是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虽然各自的目的并不相同,但面前的障碍却是同一个,扫除掉这个障碍对双方都有好处。 既然如此,何乐而不为呢? “既然如今张大人都已经将话说开了,那么咱们之间便不存在什么误会,之前发生的事就此作罢,只当从未发生过。此次出使我也是奉圣上之命要与你南赵国建立友邦关系,此时虽不方便透露细节,但我不妨告诉张大人,这趟出使我景元帝国是带着万分的诚意而来,对贵国只有大大的好处。” “诚意”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像张绶这样的朝廷官员自然是心知肚明,这说明邵曦此次代景元国皇帝出使是带着非常优厚的条件前来。 作为中原大国,能够开出的条件自然是极具诱惑力的。想打动对方,当然就要提供给对方最缺的东西,而南赵最缺的恰恰又是景元国最能给得起的,所以邵曦的这句话着实是让张绶的内心感到欣喜若狂。 “景元帝国真不愧为中原的上邦大国,景元圣上也不愧为睥睨天下的明君圣主,我南赵国能与景元王朝这样的天下雄主成为睦邻友邦实在是一件幸运之事。景元圣上如此仁德贤明,不恃强凌弱,反而对弱小友邦诚意拳拳,实在是让我南赵君臣敬佩万分,愿两国自此修永世之好,万世不变。” 作为南赵国文臣集团的一员,张绶非常清楚两国之间的差距,若是能与景元国这样的中原大国建立起友好的邦交关系,对南赵国只有好处。 此前,两国虽从无往来,但南赵却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对北方这个庞大的邻居百般提防,生怕有一天被其所灭。若是两国修好,不但可解除被灭国的危险,同时景元国对南赵国所能提供的帮助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足以使南赵结束这一百多年来国家贫穷,民众困苦的艰难境况。 邵曦笑着摆了摆手,对张绶说道:“张大人可不要将我的觐见之词都抢着说完了!既然你我的目标一致,如今误会也解除了,那么再有些话便可直言不讳了,张大人您就直接告诉我,您觉得那些人会怎么对付我?我又该如何作出应对?贵朝圣主与相国对此有何想法?他们又打算如何应对?” 张绶被问及此事,顿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神色凝重地对邵曦说道:“邵大人,其实此趟前来让我觉得最难的并不是与您交涉王主事之事,也不是招待使团之事,让我觉得最不心安的便是引领使团返京的这一路怕是不会太顺利。那些人千方百计地想阻挠使团与圣主相见,唯恐使团带来对南赵有利的消息,使两国从此修好,那样他们便失去了掌控权力的借口,他们必定会不择手段,甚至极有可能会采取一些极端的行动。因此在我临出发之前,我朝圣主特地嘱咐,无论如何要保证邵大人的安全,待邵大人入京之后,相国会亲自安排禁军及朝中高手来保护邵大人。” 邵曦听后哈哈大笑,以他目前的武功虽不可能做到力敌万军,横扫四方,但脱身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搞了一大群禁军和大内高手一天到晚地围着他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跟老吴在一起混了这么多年,别的东西可能学得乱七八糟,可这逃命的本事却是毫不含糊。 没必要的架干嘛要打?转身就走岂不更潇洒? “此事张大人大可不必费心,相国的好意我也心领了,但实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在下说句狂妄一点的话,若是我抛下使团的安危不顾,只要是我不想死,你南赵国能杀我的人恐怕至今还没出生。我的武功虽未必打得过所有人,但若是我想脱身,能够拦得住我的人这天下的确不多。” 邵曦说出此话其实并不狂妄,要知道他已经修炼了四种顶级身法,已将身法三字诀中的高、快、灵融于一身,如今想要杀他没个“化气境”都不好意思站在他面前。 南赵有那么多高手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四十九章 捉斑鸠游戏 张绶带着王主事回去了,第一趟出来与邵曦交涉便能将这扣押官员之事解决,对于张绶来说也算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至于景元使团入南赵之事,正如邵曦所说,可能还要耽搁一两日,他要帮陶青云将郡守府修好之后才肯离开,毕竟祸是自己闯的。 陶青云劝了邵曦几次,说钱你也付了,人你也找了,该去办正事了,修房这个事情交给自己就可以了。可邵曦偏偏上来了轴劲儿,非说至少得把正堂修好他才肯走,搞得陶青云不停地自责,说是因为自己的房子塌了,耽误了使团出使。 两天后,郡守府的正堂终于算是修缮完毕,陶青云是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是让邵曦答应了带使团出发前往南赵。临行前陶青云要将那颗珠子还给邵曦,被邵曦一把塞了回去,告诉他可以将这颗珠子卖掉,换来的钱他爱怎么用怎么用,想帮谁就帮谁。 陶青云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好收了下来,又差人到集市上买了个精致的盒子,将那口赤虎咬银刀放在里面交给邵曦,算是自己尽了一份力。 邵曦嘱咐陶青云把房子修好,等他出使南赵回来的时候不再去驿馆住了,直接到郡守府里来住,这可把陶青云乐坏了,告诉邵曦会把最好的那间房留给他。 相互道别之后,邵曦便跟着使团一同离开南水郡前往南赵国。 使团的事根本就不用邵曦操心,一切的日常事务都由徐茂成来打理。邵曦和老吴骑着马慢悠悠地走在队伍里看着风景,张绶跟在一旁不停地向邵曦介绍着各处风景的特色及典故,显然很有做导游的觉悟。 南岭之地,崎岖难行,就算是官道与中原相比也显得难走了许多,所以整个使团加上接待团行进的速度着实是不快,不过邵曦反正也不着急,只当是出来游山玩水。 邵曦不着急,可张绶着急啊!早一日将使团带至京城,他便早日交差,也免得两国建交之事夜长梦多。可如今这个行进速度真的可说是龟速,所以一路不停地催促着走在前面的接待团加快速度,抓紧带使团行进。 张绶着急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猜测傅佐良必定会安排人在沿途阻挠使团行进,甚至于有可能派人行刺邵曦,借此挑起两国矛盾,造成敌对的形势。虽然邵曦说在南赵国内还没人能杀得了他,可使团遇袭也不是小事啊!对两国造成的影响也会极其恶劣,所以他一直想着快点赶回京城,免得一路上这样提心吊胆。 可问题是,他没有考虑使团在边境耽搁了这么多天,就算是他也出来有几天的时间了,如果人家真的要袭击使团早已经赶到了埋伏地,你走得快无非也就是早一点赶到埋伏地而已,遇袭之事若是要发生,就算赶路再快基本上也是避无可避的。 结果一路上邵曦这个当事人倒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反而是这个负责带路的人整天提心吊胆,谨小慎微,有个风吹草动就紧张得不行,典型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当初张绶从京城向边境赶时是轻装简行,快马加鞭也用了三天才赶到,如今这大队人马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走了三天,也才走了一半不到的路程,这可把张绶急得够呛。 眼见着前面就要到了最险要的夹口山谷,他更是紧张得不行。 这夹口山谷之所以被称为夹口,正是因为这山谷两边的出口窄,中间宽,走入山谷之后,若是两边的出口被人封死,谷中之人很难再突围出谷,所以此处是最适合伏击之处。 张绶最担心的便是傅佐良会派人在此处设伏,突袭使团刺杀邵曦。 最要命的是,眼看着就要到了夹口山谷,偏偏天色又暗了下来。若是不进谷怕耽误了行程,可是进了谷走不了多远天便黑了,就一定要在谷中过夜,这样岂不是更危险?搞得张绶纠结了好一阵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队伍停在谷口磨叽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邵曦不耐烦了,一声令下,整队人马进了谷口,朝着谷中行去。 张绶拗不过邵曦,只好同意进谷,但是一再地提醒接待团与使团的护卫要加强防卫,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避免使团遭受损失。 “邵大人,这夹口山谷是最适合设伏突袭之处,如此危险的地方,为何您还要使团进入其中?要知道,天黑后我们只能在谷中过夜了。” 邵曦抬头看了看峡谷两侧的悬崖峭壁,意味深长地问道:“张大人可是怕我们在此地遭遇夜袭?” 张绶连忙点头回道:“正是啊!此处地势险要,本就适合埋伏偷袭,如今我们还自己钻了进来,入夜后在此休息若是遭遇突袭便很难再突围出去,这岂不是自投罗网?” “张大人,你觉得我们就算等到明日白天进入此谷,若是有人在此埋伏,可会因为是白天而放弃对我们的袭击,放我们过去?” 张绶想都没想便回答道:“那自然是不会,既然已在此地设伏,不管是何时我们打此经过他们都会动手。只是白日里从此经过,我们可以快速穿过山谷而不必在此停留,没准儿就过去了,如今在此过夜停留时间过久,岂不是更加的危险了吗?” 邵曦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突然间发现张绶这个人有的时候很天真,想问题想得很简单。 “如果是有人决意在此对我们发起偷袭,不管我们何时从此经过都会遭受对方的袭击。也许现在山崖两侧埋伏的人在这里已经趴了两三天了,这与我们白天从此经过,还是黑夜从此经过没有任何关系。只要我们进来了,他们便会动手,既然早晚都要相遇,我们又为何要拖到明天?” 老吴在一旁插嘴问道:“既然你已经觉得山崖两侧有人埋伏了,为何还要让使团进入谷内在此过夜?” 邵曦有些玩味地问道:“老吴,你觉得要破坏此次使团出使,袭击使团和刺杀我哪个更容易一些,成功的把握更大一些?” “这还用问?自然是袭击使团啊!要刺杀你得先找到你,找到之后还得能打过你,打得过你还得能追上你,你这不是问了句废话吗?” “这不就结了?所以袭击使团是主要任务,刺杀我只是锦上添花的额外任务,那么既然要袭击使团,就算不在这里,在我们到达永川城之前也一定会发生这件事。如今这里是最适合的动手之处,他们知道,我们也知道,与其在一个我们想不到的地方被打个措手不及,还不如就在这个我们有心理准备的地方等他们动手岂不是更好?这就好像当年我们捉斑鸠一样,它们想吃掉我们的饵食,而我们想抓到它们,那么我们就要把饵食放在一个它们和我们都看得到的地方,然后我们等着它们来吃,我们才好下手捉它们。” 老吴和张绶同时瞪大双眼,满脸惊讶地看着邵曦,不约而同地开口问道:“你是要把自己和使团当作饵食放在这里等他们来吃?” 张绶紧跟着又追问了一句“邵大人还打算要捉他们?” 邵曦诡秘的一笑,说了一句他们从未听过的话。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别说是张绶了,连老吴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句话。他很纳闷儿,自己带这个孩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教过他这个东西啊!他这都从哪儿学来的?怎么感觉这孩子比自己更像个老狐狸? “少爷,那你打算要怎么做?” “等天黑!天黑后让使团的护卫悄悄散开,偷偷地埋伏在山崖下面。当山崖上有人滑索而下之时,让他们藏好,不要露头,提醒接待团的护卫做好警戒等偷袭的人靠近,当他们接近驻扎点,我们反向包个饺子,里外夹击。至于两边谷口可能进来的人,估计赶到之时我们这里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老吴你带队向前突围,我来断后。只要出了前面的那个峡口,就变成了我们将他们堵在谷内。” 老吴和张绶都听傻了,合着你不是在等别人偷袭你,你是从一开始便打算要偷袭对方啊? 这扮猪吃老虎真的是被这个老六玩得666啊! 不过二人一想,邵曦说得也对。与其被动防守,还不如主动出击直接将对方挫败,也免得在后面这一路上麻烦不断。于是二人也表示同意邵曦的计划,并安排人通知下去,按照邵曦所说的,天黑之后使团护卫悄悄散开,而接待团的护卫继续负责警戒,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偷袭。 使团的护卫自不必说,离开了景元国,邵曦的话就是圣旨一样,他们是绝对无条件的服从。至于接待团的护卫原本都是隶属于礼部,而张绶又是礼部的侍郎,自然对其也是唯命是从。 大队人马缓慢而行,当天色渐渐黑下来之后,使团队伍中的护卫开始零零星星一点点向周围散开,避免多人集体行动引人注目。 在他们没有完全散开以前,队伍依旧摸黑慢慢地向前行进着,直到所有人都按预定计划分散到位之后,使团与接待团的队伍才在峡谷中央停了下来,燃起篝火就地扎营,摆出一副就在此地过夜的样子。 饵食已经投下了,山谷两侧山崖上的人看着山谷中央燃起的那一堆堆的篝火,都认定了眼前的便是自己的猎物。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对于坐在篝火旁的那个人来说也是猎物,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邵曦笑嘻嘻地对着老吴说道:“从来没捉过这么大的斑鸠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章 谁在偷袭谁 夜渐渐地深了,使团和接待团的人一个个都钻进了帐篷,邵曦和老吴也不例外。从远处看上去,整队人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而实际上无论是在外巡视的护卫还是帐篷里的人,此时都关注着两侧山崖处的动向。 亥正时分,山崖上开始有动静了,埋伏在山崖脚下的使团护卫们清楚地听到山崖上掉落石子的声音,这说明上面的人开始准备绳索要从山崖上滑索而下了。没多久之后,便看见一条条粗大的绳索从山崖上垂了下来,从那绳索的抖动便可知道有人已经开始沿着绳索向下滑来了。 没有邵曦的信号,使团的护卫们是不会采取行动的,只是静静地趴在山崖脚下。而此时,邵曦凭借着自己超凡的感知能力已经感觉到两侧山崖上的人开始行动了,于是假意起夜出来通知接待团的护卫们做好迎敌的准备,同时信号也传遍整队人马,所有人也都做好了遇袭的准备。 夜间偷袭,原本追求的便是一个隐蔽、突然,可如今所有的行动已被邵曦提前预料到了,隐秘性已经无从谈起,又安排人手提前做好准备,对方这个突然性也不存在了。 既不隐蔽,也不突然的袭击注定是很难收到成效的。更要命的是,邵曦这一方做出的所有准备对方并不知道,也就等于是反过来使团这一方面的行动更具有隐蔽性和突然性。 搞偷袭的人会有一种心理惯性,认为自己是有利的一方,而对方是处于被动的不利方,有了这样的思维惯性之后便会降低对目标的警惕之心,很难想到对方会反过来突袭自己。 邵曦凭借自身的感知,初步预计前来偷袭的人数大概在五六十人。对于要袭击一国使团再加上接待团,这人数的确不算多,主要靠的就是一个夜间偷袭的突然性。 而邵曦的使团和南赵的接待团绝大多数是一些仪仗人员,真正具备战斗力的护卫加起来也只有百人出头,不过应对面前的情况已经足够了。 让邵曦觉得有点意外的是,张绶居然从护卫那里要了一把刀过来。依邵曦对张绶的观察,此人应该不是一个修武之人,如今要把刀来干嘛? “张大人,这杀敌之事交给我们,张大人你最好还是躲起来,待到厮杀结束之后让老吴带着你们一同向谷外撤离便是,你就不用拎着把刀了,这种事情你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绶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对邵曦说道:“在下虽不如邵大人这般武功高强,但好歹也是练过两年刀法的,虽与江湖武林上的这些高手不能相比,可如果是说上阵杀敌,与人厮杀也还是能勉强凑合的,只不过是因为邵大人您的武功太高,所以才会觉得我并不是一个修武之人。请邵大人放心,我拎着把刀自保,或是保护一下身边的其他人还是能做到的。” 这倒是让邵曦对张绶刮目相看了。 的确,张绶所习练的刀法也只不过是寻常人修炼的下乘武功,不过用来对阵杀敌倒还是有些用处的。 邵曦修炼武功多年,眼中所看的都是些武林高手的境界,所以这寻常修炼下乘武功的人在邵曦眼中与不会武功的人没有什么分别。 “这倒是在下唐突了,如此张大人便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助力了,有了张大人的帮忙,老吴便可放开手脚地去做突围之事了,营地的护卫便交给张大人来指挥好了。” 这样一来,张绶指挥的便都是南赵礼部的直接下属,调动安排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相比之下,景元国使团的这些护卫可真的就是些精兵悍将。能够被派出来护卫使团那都是从禁军之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其战力自然是不用质疑的,而且都能做到组织有序、调遣有度,这些人才是击杀刺客的主力。 前来袭击使团的那几十名刺客自然是不知道使团此刻已经有所准备,这些人滑索而下落地之后,悄悄地进行了短暂的集结。可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身后的脚下同样埋伏着几十个人,准备抄他们的后路。 经过短暂集结和分配任务之后,两侧山崖下各二三十人开始悄悄向使团的营地靠近,而使团此时仿佛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护卫们依然是坐在火堆边烤着食物,几乎所有的帐篷都是静悄悄的,似乎对周边靠近的危险没有任何警觉。 在这群刺客的眼中,此时的使团和接待团便是他们眼中待宰的羔羊,他们要做的便是冲出黑暗,冲到这些人面前将他们杀掉,然后再迅速地撤离,就算是完成了此次任务。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进邵曦为他们设置好的陷阱之中,在他们悄悄靠近营地之时,他们的身后也有一群人在悄悄地靠近他们,而此时营地内的护卫们手也已经按在了刀柄之上,只等他们前来。 咻—— 随着一声长长的呼哨声,这几十名刺客突然加快脚步向营地冲了过去。在他们看来,如此隐秘而突然的袭击会让正在休息中的使团瞬间陷入混乱之中,而这种混乱正是他们肆意展开杀戮的最佳时机,若是运气好逮到景元国的使臣并将其杀掉,那更是大功一件,几十倍的赏赐也不在话下。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就在他们冲到营地跟前之时,负责营地警戒的接待团护卫们已纷纷向营地两侧集中,长刀出鞘,摆开阵势迎接这些突然出现的敌人,而很多帐篷中也都冲出了不少手中持刀的护卫,这些人原本应该是正在休息的,此刻反应竟然如此迅速,明显是早有准备。 刺客们冲到营地边,面对着严阵以待的护卫都愣了一下,发现对方原来都是有准备的。 就在这短暂的对峙之后,双方便都冲向对方厮杀在一起,可是战斗才刚刚开始,刺客们便发现原来被偷袭的竟是自己,在他们的身后还有更大的一波人加入了战圈,而且这批人的战斗力远远高于负责警戒的护卫。 一群本来要偷袭别人的人,结果被对方偷袭了,一群原本以为吃定对方的人,此时意识到自己快被别人吃掉了,这种心理落差对战斗力是有着巨大影响的。这种突然间反转的压力来得猝不及防,使这群刺客一时乱了阵脚,慌乱中竟有人选择了退却。 第一个人的后退使整个刺客团体如同溃决的堤坝一般迅速溃散,原本应该围杀他人的人,此时却被人在谷中四处追捕围杀。 在扎营之时,邵曦便已嘱咐使团及接待团的马夫们夜间不要将马匹从车上解下来,所以当刺客刚冲到营地之时,整个队伍已经开始动了起来。 大队人马急速向前行进,朝着夹口山谷对面的另一个出口赶了过去,在前方开路之人正是老吴和张绶。 张绶在袭击刚发生时便迅速组织接待团的护卫迎敌,同时与老吴一同组织大队人马立刻开动,刺客团被围杀之时使团人马已经向前行进了很远,他与老吴眼下最重要的任务便是保护使团所有人的安全。 此时的邵曦赶到队伍前面,将已经完成对刺客围杀的使团护卫重新聚拢到一起,安排他们配合老吴在前面负责突破前方的峡口,带领整个队伍突围出山谷。自己则是带着接待团的护卫们留在队伍的后方负责断后,以防埋伏在另外一个峡口的敌人从后方追击。 之前的部署虽然很完美,但战斗打起来之后避免不了产生一些混乱,自然也免不了会有漏网之鱼。 偌大的峡谷,一百多号人围杀几十号人总是有些力不从心的,刺客中也有不少人突围而出,向前方峡口处逃去。这些人一旦先赶到峡口,必定会将遇袭的消息也带过去,埋伏在那里的敌人也就提前有了准备。 所以邵曦不打算放过他们。 将人手重新做了安排之后,邵曦一个人先朝着前方峡口方向奔了过去,他要赶在这些刺客到达峡口之前先将他们解决掉。 别看这些刺客是先开始逃跑的,可若是比起速度来,他们根本没办法与邵曦相比。因此,当邵曦到达峡口处时,最先逃跑的那个刺客也才刚刚赶到,正在纳闷居然有人同自己跑得一样快时,已被邵曦一剑削去了脑袋,永远地留在这里琢磨这个问题了。 负责入谷偷袭的刺客原本也就五六十个,经过一番围杀逃出来的不过就是十个八个,邵曦守在这里如同打地鼠一般来一个敲掉一个,直到远远地看到使团人马朝这边赶来。 才刚刚迎上使团便听到队伍后方传来一阵骚乱,邵曦知道追击的人已经与队伍后面的护卫交手了,需要自己过去帮忙,于是对老吴和张绶嘱咐了一句便提着剑朝队伍后方赶去。 后方有人追击而来,证明逃走的刺客有人逃到了另外的那个峡口,此时使团突围的消息已经瞒不住了,接下来免不得又是一番厮杀,不过邵曦不打算久战,而是决定速战速决。 邵曦赶到队伍后面一看,好家伙!又是五六十人。 此时,接待团的护卫们处于防御状态,只是且战且退,护住队伍后方,而对方则是拼死突进,誓要将护卫打退,突入到队伍之中。 “都滚开!你们这群跟屁虫!” 只见邵曦将右手中的流云剑横向斩出,紧跟着一抬左手,将腰中的翠羽剑也抽了出来,就势向着与流云剑相反的方向同样斩去。 一道蓝色的剑气与一道青色的剑气形成了一道更大的,一半蓝色,一半青色的剑气向着队伍后方追击而来的那群人斩了过去。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一章 山谷突围战 邵曦出现的突然,挥出的这两剑也同样突然,原本正在打斗的双方听到了邵曦的这一嗓子都愣神了一下,就是迟疑的这一下,被邵曦的这两道剑气扫倒了一大片人。 对于这些原本就不怀好意,以杀人为目的而来的刺客,邵曦手底下是从来不会留情面的。 这两剑扫出去,武功低一些的和没防备的全部被斩成了两截,而那些上了三品的虽然开了气盾,但气盾被打破之后也同样在身上开了道大口子,心肝脾肺肾掉得满地都是。 由于是一左一右两道剑气并排扫出来,这攻击的范围等于加大了一倍,虽然人群站得相对松散,但这两剑扫出去也一下子扫掉了对方十几个人。 别人拼死拼活的打半天可能也就砍倒一两个,邵曦上来一下子就弄倒一大片,顿时攻守双方全部被镇住了。 原本跃在空中的邵曦一落地便抬起手中之剑,指着对方厉声喝道:“今日不想将命留在这里的趁早滚蛋,多说一句废话,今天你们一个也走不了,还不快滚!” 刚刚邵曦打出的那两道剑气已经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在这个人面前,自己的性命就如同蝼蚁一般,想要跟这种人硬刚简直就是找死,这明显是一个武林中人,修炼的是上乘武功,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面对的。 其实就邵曦目前的武功境界来说,就算是一般修炼上乘武功之人,面对他也会头皮发麻,六品巅峰离“化气境”只有半步之遥,可以说“化气境”以下的人面对邵曦时都会心生畏惧。 追上来的这帮人原本之前与护卫们交手时便有了一些折损,如今被邵曦这么一搞,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看着地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尸体,一群人竟不自觉地都向后退去。 “滚!” 邵曦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彻底打破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只见这群人掉头便跑,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了,跑得慢的人甚至带着哭腔地喊着前面的同伴等等自己,好像怕被邵曦这个厉鬼咬了屁股一样。 断后的这些护卫都是接待团的,也就是说都是南赵人。这些南赵人亲眼看着景元帝国使团的这位使臣不仅武功高强,而且霸气十足,一声厉喝便将几十个人吓得屁滚尿流,不觉得心中也生出了一丝畏惧。若是南赵有一天与景元国开战,他们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对手? 眼见着对方已经退去,邵曦嘱咐这些护卫看好队伍后方,跟着队伍继续向前行进,自己要回到队伍前面去了,毕竟前面只有老吴一个人负责突袭,他还是不太放心,解决了后面他就要去照顾一下前面了。 话语权永远是在强者一方的,经历了刚刚的那一幕,这些南赵的护卫此时对邵曦也是心存敬畏,对于邵曦的安排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意见,都急忙拱手称是,邵曦则是纵身上了车顶,向着队伍前面赶去。 邵曦人还没到,便已听到队伍前方传来打斗之声,心想来得好快。 于是脚下一加劲,整个人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窜向前方,所经之处使团的人们只感觉到有一阵风吹过,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来到前方定睛一看,邵曦一阵子的闹心,前面比后面的人还多,一眼扫过去差不多有一百多人。 老吴和张绶带着使团那几十个护卫与对方正打在一起,也幸好使团的这批护卫足够悍勇,双方竟然还打得不相上下,甚是焦灼。 不过当邵曦看向老吴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个老家伙以前的确是个菜鸡,老是被人家欺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跑路的功夫,可如今在五龙山学了那称作细月的短刃武功后,整个人的气质都有点变了。 只见他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那把短刀,一道道几乎细不可见的气刃飞向对方,被打中的人不是断了手指就是断了脚趾。 邵曦心中暗暗称赞,这老家伙的确是狡猾得很,知道他这个东西打到人身上伤害不大,所以专门挑人家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打。 而且邵曦发现这老家伙从不自己单独正面对敌,而是躲在一群护卫的后面专门打配合,护卫们与对方厮杀之时,他就在旁边偷偷摸摸地搞人家。还真别说,他这样一配合下来,护卫们杀敌的效率倒是高了很多。 老吴做了一辈子的贼,眼疾手快这方面在江湖上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每当自己这一方有人吃了亏,对方要下杀手之时,老吴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先出手打断对方的手指或是手腕,将自己人成功救下来,要么就是照对方的脚面上打,打得人家站都站不住。 总之就是别人负责正面对敌,他负责暗地里偷偷摸摸地下刀子,处处都体现着他的猥琐。 邵曦原本是过来帮忙的,可是现在一看反而来了兴趣,一屁股坐在车棚上面看起热闹来。这可把张绶给急坏了,他虽然拿着刀能打那么几下子,但终究是个文官,不是专业打架的,渐渐地开始吃力了起来。 “邵大人,快过来帮忙啊!还不知道他们后面有没有更多的人赶来,现在若是再不出谷的话,一会儿若是真的再有人来,我们就出不去了。” 张绶扯着脖子对坐在车棚上的邵曦喊着,他是真的急啦! 目前为止还算幸运,使团并没有人受太重的伤,就算是正在厮杀的护卫大多也只是受了些轻伤,可如果一直这样打下去,难保不会产生严重的伤亡。如果那样的话,将来回了京城他可真就不太好向上面交代了,所以他此时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尽量快些离开此地,确保使团安全。 邵曦此时开始有点想付彪了,毕竟他有五品又是军伍出身,应付这种场面更得心应手。这会儿若是他在身边,自己连动都不用动,付彪一个人就能把问题都解决了。 可现在自己没将他带出来,这种乱哄哄打群架的情况,也只好自己亲自出手来将场面镇住了。 谁知道邵曦没把付彪想来,却把对方的一个五品给想来了。 只见对面的人群中纵身跳起一个黑衣人,头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此人手中一柄长剑,对着老吴及身边的几名护卫挥出一剑。 一道刚猛无比的剑气朝着老吴等人飞去,虽然邵曦觉得对方的这一剑挥得有些奇怪,发出来的剑气也有些奇怪,却一时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此时也来不及多想,总不能看着老吴和那些护卫被这道剑气所伤,于是迎向着对方也挥出了一剑。沧海诀所化之剑气在邵曦的这一剑下隐隐有了巨浪狂涛之势,剑气上还夹带着浓浓的雾气,毕竟已是六品巅峰,半步“化气境”,剑气所挟气势远胜对方。 “砰”的一声巨大声响之后,双方剑气对撞所产生的元气波动将周围的人都震飞了出去,从地面上激起的沙石也不分敌我地将双方之人都打伤不少。此时,所有的人才意识到在场有两位高手在过招。 众人也都很识趣地向四周散开,将场地腾了出来,毕竟谁也不想夹在当中做那个被误伤的倒霉蛋。玩命可以,但是死得莫名其妙就太划不来了。 邵曦的这一剑是悠着劲儿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若是尽全力的话,虽然能将对方杀死,但周围的自己人也会因此而被误杀。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这种傻事邵曦才不会做,所以他只用了与对方差不多的功力将那道剑气拦了下来,而并未显露必杀之意。 对方明显也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在使团之中竟有能与自己势均力敌的一个人存在,若是他知道此人便是使团的使臣,也许更会感到惊讶。 此时,他正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邵曦,眼神中竟然还带着几分欣赏之意。 邵曦转头看了看周围这些目瞪口呆的人,其中包括老吴。有些不耐烦地对他们说道:“看什么看?你们都不用做正经事了吗?那么喜欢看戏,回头我请个戏班子演给你们看好不好?” 被邵曦这么一提醒,所有的人此时才意识到现在正在打群架,不是看戏的时候。于是,那“叮叮当当”的刀剑碰撞声又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 邵曦从车上一跃而下,迈着小方步慢悠悠地走到此人面前,盯着黑布面罩后的那双眼睛,有些戏谑地说道:“五品中期,不过你想隐藏自己武功的办法并不高明,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是没那么容易改掉的,就算换了一把兵器也没办法在一时之间纠正。”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从对方的双眼之中已经看得出那份惊讶,也许是因为没有想到邵曦竟在一招之间便看穿了他的武功底细。 尽管已经被说穿了,但对方看起来还想继续隐藏下去,并没有坦诚相见的意思,反而挥动手中的宝剑对着邵曦当头一剑劈了过来,那剑气依然如之前那般凌厉、刚猛。 邵曦见对方并不打算理睬自己,反而是一剑劈了过来,便想趁此机会教训对方一下,于是又加了两层功力,迎着对方这一剑同样也劈出一剑。 因为此时其他人已经都散到一边,邵曦也不必再担心会伤到自己人,所以在这一剑劈出之后,腰间的翠羽剑再次出鞘,在空中画了个半圆朝着对方打了过去。 随着一声比之前更加响亮的元气碰撞之声后,对方的剑气被邵曦所破,而邵曦的剑气并未消失,继续向着对方直劈过去。 对方慌忙之间开启气盾,但气盾依然被邵曦的剑气所破。 此时,翠羽剑也到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二章 抵达永川城 周围还在不停地传来打斗声,而邵曦与那个人之间,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二人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六品……?” 从那人口中说出的三个字还是断断续续的,可想而知此时的他心中是如何的惊骇。 只见翠羽剑稳稳地悬在空中,而剑刃紧贴着他的喉咙,剑上的寒气让他感到全身发冷,此时只要邵曦愿意,随时可以取走他的性命。 “你说得不够准确,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六品巅峰。” “六品……,巅峰……?” “你讲话能连贯一点吗?这样三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不累吗?” 那人的喉结明显上下动了一下,应该是紧张得直咽口水。 “我输了!甘拜下风!” “然后呢?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此人垂下面罩后的双眼看了一眼翠羽剑,连头都不敢摇一下,全身僵直地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不打了,任你处置。” 邵曦苦笑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快便投降了,好歹也是个五品的高手,这么快就放弃挣扎了? 可见六品巅峰对于他来说有着多大的压制,让他彻底没了反抗的念头。 “能说说是谁派你来的吗?” “不能说,若是说了,还不如让你此刻便杀了我。” 邵曦索然地挑了一下眉毛,操控元气将那把翠羽剑收了回来。 “既然认输了,那便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不要逼我大开杀戒。” 这黑衣人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后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紧接着前方远处传来一声呼哨,正在与护卫们激战的这群刺客听到之后,全部都开始向后撤去,脱离战斗后也都转身向着峡口之外的方向跑去,明显是放弃了此次的围杀行动。 邵曦将原本打算追上去的护卫们叫住,让他们清点伤亡情况,结果使团的护卫只有几个受了轻伤的,而对方却死了不少人,还有一些受伤的。 邵曦命人将他们抬到车上,经过包扎诊治之后,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此次行动的幕后主使正是大将军傅佐良,邵曦听后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队伍继续前进,离开这片山谷。 “哼!想不到这傅佐良竟然如此大胆,真的敢派人来行刺使团,待回到京城之后我定要向圣主禀告此事,岂能任由他肆意妄为?” 张绶此时义愤填膺,自言自语地发着牢骚。这次对使团的遇袭,回到京城之后不管是跟小皇帝还是跟相国他都不太好交代,所幸使团并无太大伤亡,尤其是邵曦平安无事。 “张大人,为何被活捉的这些受伤刺客一问就能问出谁是背后主使?而刚才与我交手的那个五品高手却死活都不肯说是谁派他来的,你不觉得这有点奇怪吗?” “邵大人,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些刺客大多也都不过是从江湖上招揽而来,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怕死自然会做出出卖雇主之事,而带头的那个人明显是那傅佐良身边之人,他若是出卖了自己的主子,活着会比死了更难过,自然是不肯说了。” 邵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嗯,也许你说的有些道理,可能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张绶小心翼翼地对邵曦说道:“邵大人,此次使团遇袭责任都在于我,那傅佐良派人袭击使团的目的便是为了破坏景元与南赵两国建立邦交,还望邵大人以大局为重,勿让此次遇袭影响了大人的出使。将来返回景元王朝后,还望大人能与贵朝圣上言明此事,切勿使两国发生误会。” 邵曦豁然一笑。 “张大人,莫要想多了,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有人想要破坏此次出使,我自然不会那么小气,因为这点事便影响了两国的邦交大事。相反,越是有人想阻挠此事,我越是要将此事办成,有人不想看到两国交好,我却偏偏要促成两国建交之事。” 听了邵曦这么说,张绶也终于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暗自庆幸总算是没将事情搞砸了,不过同时也很赞赏邵曦的豁达与睿智。 这要是换作一般的使臣,遇到这么大规模的袭击早就拍拍屁股回去了,回头还要在自己的圣上面前编排一番南赵国,结果自然是使两国误会加深。 而邵曦这个人不一样,有股子拗劲儿,越是别人不想让他办成的事他就越要办成,用他自己的话讲就是凭什么要让别人决定自己做什么? 不过这次遇袭也给邵曦提了个醒,人还没到永川城杀手便先到了,回头若是进了永川城,会不会在自己的身边到处都是杀手?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没人杀得了他,可使团这么一大帮子人他总不能扔下不管,所以说家长难当啊! 因为有了一次遇袭的情况发生,所以接下来的行程中不管是使团的护卫,还是接待团的护卫,都是万分警惕时刻戒备着,尤其是在夜间扎营之时,更是加岗加哨,唯恐再出意外。 可邵曦倒是觉得接下来的路程中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一击不中便没有必要再搞第二次了,但凡是个聪明人也不会做这种蠢事。 所以一路上他倒是挺轻松,护卫们的事都交给张绶去操心。 原本便急着赶路的张绶,因为此事变得更加着急,每日更是不停地催促着接待团在前面加快速度,带着使团快速行进,只为早一天赶到永川城,到时候有大队的禁军护卫,也用不着像如今这么辛苦了。 还别说,经过张绶这番催促之后,整队人马的行进速度大大地提升了,原本可能还要走五六天的路程,结果只走了四天多便赶到了永川城。 远远地看着京城的方向,张绶总算是出了一口大气,终于是不负所托将使团安全地带到了,自己与赵红锦和韩增也终于是有了一个交代。 使团人马浩浩荡荡地进入永川城,引得城中民众都赶来围观。 这么多年来,景元帝国还从未派过使团来南赵出使,南赵的老百姓们都觉得有些稀奇,想看看这景元帝国作为中原的上邦大国,派来的使团到底是如何的规模?使臣是个什么样子? 其实老百姓也就是看个热闹,乌泱泱的一大帮人,他们能看出个啥来?反正就是看着来的人挺多,马车看上去也很豪华,这些已经足够让他们啧啧称奇了,别的都是扯淡。 这永川城虽然是南赵的京城,但看上去这京城的规模比那余江城也没大上多少,只不过是高大的建筑多了一些,看起来有些京城的威严之气,其他的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不过这里的建筑风格倒是挺有意思的,没有中原的昂霄耸壑,绣闼雕甍,反而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一个物资匮乏的小国能弄出什么大气恢宏的东西来? 城虽不算大,但繁华程度倒是一点儿不差,街道上人来人往,工匠、商人随处可见,各种商铺、酒楼、茶坊倒是一样不少。 南赵国的人口虽不算多,但在这京城之内却是熙熙攘攘,车水马龙,一点看不出少来。 在使团进城之前,张绶便已派人进城通知礼部准备好接待事宜,所以使团进城还没走出多远,便遇到了礼部前来迎接的队伍。 此次南赵对景元国出使可谓十分重视,圣主赵红锦委托相国韩增亲自督办礼部的接待事宜,所以礼部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听说使团已经进城,便将老早就准备好的迎接仪仗开了出来,可说是相当隆重。 迎接使团为首之人正是礼部尚书冯先霈,此时他也十分激动。 自从上任礼部尚书以来,他也是第一次迎接如此规模浩大的使团,有生之年能够亲自见证景元国与南赵国两国建立邦交,也算是他为官之途上的一个里程碑了,所以今日他连轿子都没坐,一路步行带着迎接仪仗队伍亲自赶来迎接景元使团。 邵曦作为景元国使团的使臣,这双方的礼仪之事自然是躲都躲不过的,于是急忙下马,走到队伍前面与冯先霈见礼。双方虽从未见过,更谈不上认识,却依然热情地打着招呼,相互问候着。邵曦虽然觉得这样很假,但毕竟是邦交礼仪,样子总是要做做的。 “邵大人千里迢迢,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本官已为贵国使团准备了歇息的馆驿,有请贵国使团前往入住,好好地休息两日。本官协礼部众官员已为邵大人及随行人员设下酒宴,接风洗尘,待我朝圣主召见之时,本官会亲自前往馆驿有请邵大人入朝觐见,还请邵大人耐心等上两日。” 邵曦虽然从官阶品级上比对方低了一品,但邵曦又不是南赵的官员,此时的身份乃是景元帝国的使臣,而景元帝国对于南赵来说可说是上国,所以邵曦自然也不用表现得太过谦恭。 “冯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本官此次奉我朝圣上之命前来贵朝出使,一是答谢此前贵朝派出使臣前往我朝拜访,二是要与贵朝圣主商谈两国建立邦交之事。此次前来,给冯大人添麻烦了,接下来的日子免不得要多多叨扰,本官在此先行谢过。” 冯先霈作为接待使团的主官,自然是要面面俱到,客客气气,见邵曦如此说,也急忙拱手回礼。 “邵大人远来是客,不必与我等客气,无论有何需求,只管与本官打个招呼便是。此行路途遥远,邵大人这一路可还顺利?” 邵曦闻言,心中暗道:“顺不顺利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 “顺利,相当顺利!这一路上好吃好玩,还能顺手再抓几个刺客,别提有多顺利了!” “呃——!”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初登相国府 邵曦的这个回答,让冯先霈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此前赶回来送消息的人已经将使团在路上遭遇袭击的事情告诉了他,原本他只是客气一句,想不到邵曦竟然这么直接。 可尴尬归尴尬,毕竟人家来了就是客人,更何况遭遇袭击之事的确属实,人家就算表达一些不满也是合情合理。好好地到你们家来做客,可一进了你们家院子就被狗给咬了,发两句牢骚怎么了?很合理吧? “呵呵,本官也已听闻此事,真是想不到路上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我们照顾不周,请邵大人多多谅解。此事我朝定会严加查办,必定要将刺客揪出来,还望不要因为此事影响了两国建交大事,对于邵大人及使团各位的遭遇,我们一定会做出相应的补偿,还请邵大人切勿挂怀。” 邵曦无所谓地一摆手,对冯先霈说道:“我个人倒是无所谓,可是使团跟我来的这些人平白受到了惊扰,有些人还受了伤,我只是希望你能保证他们的安全,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我想使团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了事,对于你们来说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冯先霈连忙答道:“不过分,不过分!保证你们的平安是我眼下最重要的事,邵大人请放心,我即刻入宫调禁军过来,对使团的驻地加强护卫,保证不会再出现同样的事情,特别是加强对邵大人您的保护。” 邵曦被冯先霈的态度给整笑了,明明比自己的官阶高上一品,讲起话来倒是非常谦恭,让邵曦对自己之前讲话态度不好都有些感到不好意思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对方态度已经如此诚恳,邵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使团住进了安排好的馆驿之内,没过多久便有一队禁军赶来,将使团驻地周围的街道都清空了。 这种保护方式让邵曦觉得好像自己是被软禁起来一样,可冯先霈一再解释这样只是为了使团的安全,如果邵曦等人想出门逛街完全是自由的,若是有需要,还可派些护卫跟随。 护卫邵曦自然是不需要的,此时邵曦心中想的是,若是要过两天才能入朝觐见的话,那么这两天是不是趁着空闲去拜访一下那些有必要去拜访的人呢?毕竟提前认识一下,在入朝觐见之时有什么话也方便说。 这要拜访的第一个人自然就是相国韩增,邵曦让徐茂成从使团所携带的礼品中挑选出一些中原大家所著的经史典籍,外加一份白景公与柳行斋计划合著的《治世论》的纲要,一并带着去拜访韩增。 因为随时可能被召进宫觐见,所以邵曦必须要抓紧时间,在入朝觐见之前把要拜访的人都走一遍,所以也没有等到第二天,而是直接找到张绶。 恰巧张绶也打算前往相国府交差,于是便由张绶引路,带着邵曦与老吴一同前往相国府。 相国府不大,和邵曦想象中一样,看起来这南赵的地方小,可用的土地不多,所以这边建的房子都不会像中原那样高大宽敞,只是能够居住够用就好,倒是经济实惠。 经人通报之后,只见韩增从府内快步赶到门外,见邵曦亲自登门拜访也是喜出望外。在他眼中,这景元帝国的使臣才刚进城便来自己府上拜会,那是给了自己莫大的面子。 “哎呀呀!真是荣幸之至!想不到使臣大人才刚一进城便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呀!邵大人不愧为中原上国使臣,果然是极重礼数,这倒是显得老夫有些无礼了。按理说,应该是老夫前往拜会才对,真是失礼呀!老夫惭愧,还请邵大人见谅。” 邵曦见韩增如此客气,反倒觉得有些别扭了。一国之相竟对自己这个外邦使臣如此尊敬,着实是让邵曦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相国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您贵为一国之相,身份何等尊贵?再说了,您年长于我,是我的长辈,自然应该是晚辈前来拜会,怎可让相国大人屈尊纡贵前去见晚辈呢?” 韩增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使臣不单单是气度非凡,更是谦恭有礼、敬老尊贤,不由得心中多了几分喜欢,急忙将邵曦等人让进府内。 邵曦从老吴手中将准备的礼物拿过来递到韩增面前,韩增接过后面露惊喜之色。 这些珍贵的经史典籍都是他不曾收藏的,尤其是白、柳两位名士将要合著的《治世论》更是让他感到惊叹,直呼真乃治世之经典。 入府落座后,众人又是一番客套,接下来便谈及到使团入境后这一路的行程,自然也就聊到了使团遇袭之事。韩增面沉如水,质问起了张绶。 “张绶,当初圣主与老夫是觉得你平日里行事稳重,处事谨慎,才决定让你前去接待使团,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可知景元帝国的使团此次前来我南赵是商谈两国邦交大事?这在路上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南赵国如何向景元王朝交代?事关两国关系,你怎可如此大意?” 张绶被韩增训斥得一声不吭,满脸涨得通红,低着脑袋,仿佛自己真的将事情搞砸了一般。 邵曦一瞧这韩增似乎动了真火,急忙替张绶解释道:“相国大人,此事不能怪张大人。张大人这一路上照顾得很是周到,凡事都做得谨小慎微,这遇袭之事乃是有人存心而为,又不是张大人的过错。再说了,在夹口山谷张大人也曾提醒过晚辈,是晚辈执意要进入山谷过夜,而且此次遇袭也没有遭受什么损失,并没有什么伤亡,反而倒是抓了几个活口,问出幕后主使之人。其实这样说来,张大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相国大人就不要太过苛责了。” 韩增听说使团没有遭受什么损失,显得安心了不少,又立刻对邵曦问道:“邵大人刚刚提到说抓了一些刺客的活口,还问出了幕后主使之人,若老夫猜得不错的话,这幕后主使之人可是那大将军傅佐良?” 邵曦闻言略显惊讶,自己还没有说出来,这位相国大人便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起来他与这大将军傅佐良二人共事多年,彼此甚是了解,这事情一出他便能联想到对方身上。 “相国大人猜得不错,抓到的活口所供述的正是大将军傅佐良,只是晚辈有些不明白,大将军为何对晚辈及我景元王朝的使团有如此大的敌意?为何一心想要破坏晚辈的此次出使?按说两国建立友好的邦友关系,不是对彼此都有利吗?” 韩增不自觉地冷哼了一声,语气中带着讥讽地说道:“他哪里会管两国的利益,他考虑的都只是他自己的利益罢了。如今圣主已渐渐长大,理应开始亲政了,可是作为辅政的大臣,他竟贪恋权势,不愿将权力交还给我朝圣主,便想要借着树立外敌,对外征战之际继续把持朝政,此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老夫也不妨对邵大人直言,他派人前去行刺就是要破坏此次两国建交,同时使团在我南赵境内遇袭,极有可能破坏两国关系,甚至双方会陈兵边境,与景元国形成极其紧张的关系正是他所需要的。” 邵曦露出一副八卦的神情,有些好奇地对韩增问道:“晚辈之前也有所耳闻,听闻当初贵朝圣主幼年即位,是相国大人与大将军二人辅佐朝政,相国大人掌管内政外交,而大将军则是手掌兵权,负责守土开疆。如今依照相国大人的说法,贵朝圣主眼下对内政外交应该已经有所掌控,只是这兵权还在那大将军手中,不知可是这样?” 韩增抬手捋了捋胡子,点头回道:“邵大人说的正是,如今这朝政之事由老夫辅佐,凡事皆要请奏圣主,老夫不再私自做主,不过圣主毕竟初掌朝政,老夫还是要从旁协助和提醒。只是眼下这兵马调动之事仍然掌控在傅佐良的手中,此人又狂妄自大,桀骜不驯,对圣主甚是不敬,这样的人一直掌握着兵权的话,难保有一天不会权欲熏心,做出谋逆之事。” “相国大人,这本是你南赵朝中之事,晚辈也许不该多问,不过晚辈有些好奇,难道相国大人手中就一点兵马都没有吗?按说就算手中掌有兵权,想要调动全国兵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今依相国大人所说,若是大将军把持朝政必定是掌控着京城兵马,而相国大人能够与大将军分庭抗礼,若是手中没点底牌的话,恐怕说话也不硬气吧?” 此时,韩增有了和当初张绶一样的感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看似是在问问题,实际上就是在用话点自己,明明在京城之中自己与傅佐良各持一半兵马,如今自己控诉傅佐良手握兵权,把持朝政,的确是有些乌鸦落在黑猪身上,只说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邵大人有所不知,若不是老夫手中掌握着京城四旗卫中的其中两旗,恐怕他傅佐良早就引兵入宫弑君篡位了,如今也幸好是老夫手中有兵,若不是如此景元与南赵两国邦交之事恐怕也只是一句空谈罢了。” 邵曦皱了下眉头,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知道相国大人可有想过什么应对之法?毕竟一直这样僵持下去也并非是长久之计。” 韩增有些愤慨地说道:“我也不瞒邵大人,他与你景元王朝内的某些人勾结,想要彼此配合在各自的朝堂之中谋取权力,他以为没人发觉,老夫只是现在手中没有证据罢了。” 邵曦心中一惊。 “相国大人是说我景元王朝之内也有人想谋权篡位?”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四章 搞就搞大点 韩增见邵曦露出惊讶的神情,竟有些得意地说道:“邵大人,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景元王朝的内部也不是没有傅佐良这样的人,他们相互勾结,各自为自己谋取利益也不足为奇,不管哪里都会有这种人存在,邵大人也不必感到惊讶。” 邵曦收起惊讶的表情,开口对韩增问道:“若相国大人所说属实,只要查出大将军与我朝何人勾结的证据,便有了将这两方剥去权力的理由,迫使他们远离朝堂,消除隐患。” 韩增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这谈何容易?既然是有所勾结,必定行事隐秘,怎会轻易让我等拿到证据?这也是老夫至今都深感无奈之处,如今我与那傅佐良势同水火,他又怎会给我这样的机会?” 邵曦低头沉吟了片刻,略有试探地问道:“相国大人,若是晚辈出面有意与其结识交好,您觉得晚辈是否有机会从他那里拿到证据?” “你?” “对!我。” 韩增也低头沉思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道:“邵大人,我知你年轻气盛,凡事皆有信心,可这傅佐良一直对景元国甚是敌视,如今你的到来又是为了两国邦交之事,正是触动了他的利益,他如何肯与你结识交好?更不要说给你机会拿到证据了。” 邵曦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个相国大人就不必担心了,晚辈自有办法。不过此事晚辈若是参与进来,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无论事情如何进展,最后结果如何,都希望相国大人与贵朝的圣主能听取晚辈的意见,请圣主与相国大人相信晚辈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两国长久的利益所考虑。” 韩增又沉默了,此时的他在权衡利弊。这原本只是南赵朝堂之内的权力斗争,如今若是让一个外朝使臣参与进来是否合适? 不过,若是由一个外人将这个对手扳倒,其实对自己还是有利的,更何况此事涉及到两国朝堂内部势力勾结。正如邵曦所说,如果将此事解决了,本身对两国也有好处。 既能铲除对手,又能建立功绩。权衡之下,利大于弊,何乐而不为? “那么,不知邵大人打算如何做?需要老夫为你做什么呢?” 邵曦笑笑说道:“晚辈自有方法,不过更多的是随机应变,相国大人到时只需等晚辈的消息,按照晚辈的意见配合晚辈即可。此事若是成了,相国大人便是大功一件,此事若是不成,相国大人也没什么损失。真有什么责任自由晚辈承担,反正我是一个外来的使臣,贵朝的官员也不能将我怎样。” 这么一颗定心丸被邵曦塞到韩增嘴里,韩增自是安心了很多,于是便点头应下,接下来无论邵曦打算怎么做,他都会全力配合。 见韩增答应了此事,邵曦又补充说道:“晚辈此次出使,最终的目的便是希望两国朝堂安定,能够成为长久的友好邻邦,故而也不希望贵朝的朝堂斗争太过激烈。若是朝中大乱,那么我朝与贵朝建立邦交就失去了意义,毕竟稳定才是两国实现利益交换的基础。” 一番话说得韩增对邵曦更加的刮目相看,想不到一个年纪轻轻的使臣竟能从朝堂稳定考虑到两国的邦交大局。如此看来,他主动请缨参与此事的动机也很明确,便是想很好地完成景元国皇帝交给他的出使任务。 “邵大人说得很有道理,那么此事我们就尽可能慎重一些,不要在朝堂中掀起太大的波澜。” “相国大人真不愧为南赵的国之柱石,果然是胸怀家国,心系社稷,实在是晚辈效仿之楷模。” 马屁这种东西,谁被拍谁最爽,一直被拍一直爽。韩增虽然心里明知邵曦对他的是恭维之词,但听起来就是那么顺耳,就是那么爱听。 “那么此事便有劳小友了,若是此番能将本朝与贵朝内的奸佞清除掉,对两国长久邦交是大有好处,此事于你我个人也大有益处,所以老夫定会尽力配合你,只看小友的手段了。” 邵曦见韩增连称呼都变了,不置可否,只是自有深意地笑了笑。 他从不否认别人心中有家国大义,有振兴社稷之志,但归根结底大家都是人,是人便会有私心。相较之下,口中说着家国社稷更容易被他人接受,但心里的小算盘只有自己最清楚。 邵曦自然明白这些,但从不点破,凡事只要大的方面不出问题,个人的一些私欲倒是可以理解,不过若是打着大义的旗号行着谋私之事,邵曦自然也有办法治他们。 上国使臣到府中造访,韩增自然不会怠慢,早已安排下去准备酒宴招待邵曦等人。 席间聊到了中原的治世之学,当得知邵曦是白鼎公的门生时,韩增直呼失敬,表示自己多年来一直都很敬仰白鼎公,对白鼎公曾经提出德治天下的理论非常认同。 在得知白、柳两位名士竟是因为邵曦的一番话而决定合著《治世论》后,韩增竟起身向邵曦施礼,倒是让邵曦觉得很是尴尬。 毕竟是一国之相,年岁比自己的老爹都大,当着属下和府中下人的面给自己这么个毛头小子行礼,让邵曦觉得的确是有些过了。 听了邵曦的那一套治世理论之后,韩增对邵曦已不再仅仅是开始时单纯的欣赏,此时对邵曦已有了敬佩之意。想不到如此年轻的一个后生竟对治世之学有如此独到的见解,感叹白鼎公作为名师,果然教出来的也是高徒。 一场酒宴吃得气氛融洽,二人相谈甚欢。韩增对邵曦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至于邵曦对韩增是什么感觉,别说韩增看不出来,就连邵曦自己此时都说不太清楚。 邵曦的底线原则就是无论两人聊得多投机,如今的立场如何一致,但毕竟不是同朝为官,各为其主,各自要维护自己主君的利益。 所以无论双方如何合作,最终目的无非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邵曦很清楚若是有一天双方的利益发生冲突,面前的这个老家伙翻脸一定比自己还快,情面这个东西一文不值。 一场酒宴吃罢,邵曦与老吴也起身告辞。 韩增命张绶将二人平安送回馆驿,若是再出什么差错定不轻饶,张绶哪里还敢做什么辩解?只是躬身应事,小心翼翼地送邵曦二人返回馆驿。 回到馆驿门前,邵曦转身对张绶说道:“想不到这使团遇袭一事竟让张大人受到如此的训斥,实在是让在下觉得过意不去,张大人今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在下之处只管开口。” 别看张绶在相国府内显得有些唯唯诺诺,但此时与邵曦谈起话来倒是显得放开了许多。 “欸!邵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接待、照顾、保护使团本就是在下此次的任务,如今在路上出了这样的事,相国大人责备在下自是应当,倒是这一路上让邵大人操心劳神,的确是在下照顾得不周,理当向邵大人赔罪。” 邵曦打着哈哈说道:“得了得了,你我二人这一路过来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客套话就不说了。总之,以后有什么事要帮忙找我便是,当然我遇到困难也免不了麻烦你。”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哈哈哈哈哈!” 彼此行礼告辞后,张绶离开馆驿返回礼部,邵曦与老吴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聊起今日前往相国府拜访之事。 “老吴,今日前往相国府,你对那韩相国有何印象?对我们二人商谈之事又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没准对我会有些帮助。” 老吴将一杯茶水掫到肚中,长长地打个水嗝儿,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用眼角瞥着邵曦。 “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围着那里转圈,都想咬着对方的尾巴,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想着给对方挖坑罢了,我倒是想看看最后谁掉坑里。” 邵曦笑而不语,只是朝着老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吴看了看邵曦,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一个想着借你的手除掉异己,一个想借着帮对方除掉异己的同时削弱南赵朝堂实力,使南赵无法对景元帝国的南境构成威胁,两个人的算盘都打得那么响,看最后是谁把谁算进去。” 邵曦点了点头,老吴不愧是个老江湖,对人心真的是拿捏得死死的,不过此时邵曦心中也有一些犹疑,的确想让老吴给他些意见。 “这韩增与那傅佐良都是南赵的重臣,将来南赵对景元国的策略完全出自这二人的想法。这韩增虽然表面看上去是在积极促成两国邦交之事,但是人心隔肚皮,我并不敢完全相信。当然了,他将那傅佐良说得一无是处,我也是抱有怀疑态度的,所以我打算明日去将军府登门拜访,老吴你觉得我这么做有没有必要?或者是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方法来辨别此二人哪一个对景元帝国的威胁更大,更应该优先除掉?” 老吴想了想,问了邵曦一个问题。 “你觉得一个凶神恶煞一样拎着刀站在你的面前,恶狠狠地对你说他要弄死你的人和一个每日对着你笑脸相迎,不断夸赞你,但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地从后面捅你一刀子的人,哪一个更可怕?” 邵曦用大拇指抵着下巴趴在桌子上听着老吴的问题,不停的点着头。 “你说得没错!所以要么不搞,要搞就搞大一点。” “搞大一点?你又想搞什么鬼?” “既然韩增答应与我合作只是为了除掉傅佐良,那我们两个明天便去将军府拜会一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五章 假亦真亦假 “我说你这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之前在相国府跟人家打了包票,说你会找到那个大将军通敌的证据,现在你又要跑到人家大将军的家里去拜访,难不成你真打算到人家里去翻箱倒柜,找所谓的证据?” 邵曦邪邪地一笑,对着老吴说道:“刚刚你不是还问我谁最可怕吗?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帮那个最可怕的人?既然没打算帮他,找不找到证据还重要吗?就算我拿着所谓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这个证据也一定是我想给他看的证据。我去将军府当然不是去翻箱倒柜,我打算跟大将军合作,把你口中那个最可怕的老狐狸搞掉,不过不能急,一定要放长线钓大鱼。” 老吴被邵曦给说呆住了,心说这小兔崽子心眼太多了,这不是典型把人卖了,还让人帮他数钱吗? 打着跟韩增合作的名义,明目张胆地与傅佐良结交来往,表面看上去好像是在帮韩增搜集傅佐良的罪证,但实际上是在与傅佐良合作想办法对付韩增。说起来虽然有点绕,但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老吴此时在心中暗骂邵曦是个臭不要脸的,这玩儿的也太花了! “臭小子,我就问问你,你为什么就认定那韩增一定是对我景元帝国有更大威胁的人?你可知道这大将军傅佐良可是少年从军,能征善战,若真与我景元国打起仗来他可才是最大的威胁。而韩增不过是个文官而已,对我景元帝国的南境并不会产生直接威胁呀!你怎么反而盯上他了?” 邵曦一脸揶揄地说道:“刚刚你问我,一个拿刀站在我面前的人和一个拿刀站在我身后的人,哪个更可怕?这两个人相比之下,傅佐良便是那个拿刀站在我们面前的人,他要做什么,有多大威胁我们都心知肚明,而那韩增却是一个拿着刀子站在我们背后的人,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诡计多端。他虽不能带兵侵犯我景元国的南境,但谁敢保证他没有别的方法来对付我们?” 老吴被邵曦说得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邵曦说得对。 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对手,你知道他会出什么牌,你也知道该怎么对付他。可是一个你不了解底细的对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对付他。 这种让人心中充满着不确定,不知如何提防的对手才是最可怕的。所以,既然不知道该怎么提防他,不如干脆就提前把他搞掉,让这种不确定的因素彻底消失。 至于会不会判断错误,对于邵曦来讲,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就算弄错了,死的又不是景元国的相国,死了就死了呗!跟自己有毛线关系? 更何况,邵曦并没有立刻铲除他的打算,就像他自己之前说的那样,他要放长线钓大鱼。 从对方那里搞真情报,不如给对方假情报迷惑对方更有效,这是邵曦很早便使用的方法,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最行之有效的。 朝堂斗争千万不能太实在,不然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都是被掩盖在假象之下,与其去探知别人制造的假象从而避坑,还不如干脆也加入其中,制造更多的假象让别人先踩到坑里。 既然无法将一团乱麻般的线团理清楚,那就把它搞得更乱,让所有人都理不清,这个时候就看谁随机应变的能力更强,谁就能活下来。 邵曦知道自己不是那种有能力将线团理清的人,但他很确定自己是一个能够把线团搞得更乱的人,而且这种捣乱的能力还特别强。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跟这群老狐狸斗不能讲规则,不能有规律,当对方不知道你要如何出招的时候,你就有更多的机会打到对方。 “你小子是不是在南水郡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要这么做?你跟陶青云打听了那么多关于南赵的事情,又从他那里将那口赤虎咬银刀弄了过来,是从一开始便有了这个打算吧?” 邵曦摇摇头,“没有,如果说从那个时候就有这种打算的话,你是真的把我看得太高了。我当时的想法还真就是帮着这个南赵的小皇帝搞掉傅佐良,从而使两国的邦交之事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可自从在夹口山谷遇袭之后,我发现很多事情比我们想的要复杂得多,虽然目前一下子还理不清,但是不要紧,既然事情被对方搞得复杂了,我们就可以把它搞得再复杂一点,这样对方也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老吴被邵曦给说懵了,怎么说着说着扯到夹口山谷遇袭之事上去了?那件事有什么复杂的? “我没太明白,夹口山谷遇袭不就是傅佐良派人干的吗?捉的那几个活口不都是人证吗?能有多复杂?” 邵曦笑了,因为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而这件事想明白之后,他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发现了这件事情当中最大的一个破绽。 “捉的那几个活口我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最大的破绽是与我交手的那个黑衣人,那个用剑的人。” 老吴一下子被邵曦勾出了兴趣,不知道这小子鬼头鬼脑地又发现了什么自己没注意到的事情。 “别卖关子,老头儿我年纪大了,脑子转得慢,你发现了什么就直接说,别啰里巴嗦的!” 邵曦一脸鄙视地瞪了老吴一眼,心说:“你脑子转得慢?你脑子转得都快冒烟了!怎么有脸说的?” “那黑衣人从出手的第一下我便觉得很别扭,当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说不出哪里别扭。可是在来永川城这一路上,我反复地想了那晚遇袭的过程,终于让我想通了,这家伙手中拿的是剑,可用的功法和招式却是刀法的,我说他的剑气怎么看起来那么与众不同,仔细想想,他只是用剑挥出了刀罡,所以那剑气才会如此凌厉霸道,而他挥剑的招式也透露着很多用刀的习惯。记得当时我便说他想隐藏功法的方法并不高明,现在想想是我错了,他才是最高明的那一个。” 老吴又被邵曦说得一脸懵。 “就这还高明?都被你看出来了,哪里高明了?” 邵曦摸着下巴,对着老吴挑了一下眉毛,一副“你好天真”的表情。 “他高明就高明在让我看出来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是故意让我看出来的。一个用刀的人如果想隐藏自己的武功,除了换兵器同时他一定会想到换兵器之后不能再使用刀法,否则会露出破绽,而这个人在用剑的时候透露出刀法的痕迹,他不是太蠢,就是太聪明。能被派出来行刺的一定不是蠢人,所以他一定是故意透露出刀法的痕迹让我看到,故意让我认为他原本是一个用刀的人,只是为了隐藏武功而换了兵器,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目的一定是想将我的注意力引向用刀的那个人,而他本人应该本来就是用剑的。” 老吴都听傻了,合着这个事儿还能这么解释? 不过想想邵曦说的也有道理,一个用刀的人若想隐藏自己的武功,怎么会傻到手中拿着剑而继续使用刀法?他这么做的确是很可疑,完全可以理解成是故意让对方发现。 “所以你通过这一点想到了什么?赶紧说,别让我猜!” 邵曦原本还真想说那句“你猜!”结果被老吴这一下子给噎了回来,尴尬地笑了笑。 “这是一个细节,一个反向操作的细节。用手中的剑使出刀法,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用刀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傅佐良手下那两旗卫的统领应该就是用刀的,而韩增手下两旗卫的统领中一定有用剑的。当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傅佐良时,便会让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那夜的黑衣人就是他手下的两旗卫统领之一,而兵器用的是剑,则是想反向造成傅佐良打算将行刺之事栽赃到韩增头上的假象。” “所以……?” “所以那晚的刺客并不是傅佐良派去的,真正的幕后主使是韩增。” 这个答案差点让老吴的下巴都掉到桌子上了,看似很简单的事情,想不到会这么绕,但又不得不承认邵曦的分析很有道理。 “袭击使团这件事若说是傅佐良所为倒还解释得通,因为他一直极力反对两国建立邦交。理由也很简单,只有与北边的景元帝国关系紧张,他才能稳稳地握住兵权,继续把控南赵的朝政。可韩增做这件事情的理由是什么呢?他不是一直积极地主张两国建交之事吗?怎么又会派人出来袭击使团呢?” “理由应该有两个,第一个理由很简单,他就是想栽赃傅佐良,从而挑拨小皇帝与傅佐良之间的关系,让小皇帝配合自己尽快除去傅佐良;第二个理由就是韩增其实很可能也与景元王朝内部的某些人有勾结,不想使两国建交之事达成,以便将来配合景元朝中那个人在南境制造动荡;另外还有一点补充,即使他栽赃傅佐良没有成功,小皇帝并未除去傅佐良,那么由于使团遇袭造成两国关系紧张,傅佐良继续掌握兵权,把控朝政也会给小皇帝造成很大的威胁,从而使小皇帝不得不更加倚重他,使他手中的权力更加稳固,让他能够更好地掌控小皇帝。” 听邵曦说完这些,老吴不禁有些感慨地说道:“唉!这个小皇帝真是不容易,身边怎么尽是这样的人?” 邵曦对着老吴撇了下嘴,调侃地说道:“你以为就他身边有这种人?我们自己那个皇帝的身边这种人也不少,只是你还没发现而已。” 老吴顿时来了精神,问道:“你知道是谁?快说说,快说说!” “你猜!” “……!滚蛋!”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试探大将军 第二天一早,邵曦带着老吴奔着提前跟张绶打听好的大将军府而去。 老吴的腋下夹着那个长条的木盒,里面装的正是赤虎咬银刀,二人也没骑马,只是这样一路溜溜达达地便去了,如同寻常串门一般。 大将军府从外面看上去比相国府要高大奢华一些,虽然与景元帝国的高官府邸相比还是差了很多,但在南赵国内这已经算是相当气派了。 邵曦明知道韩增会派人暗中监视自己,但就是这么大大方方地来到大将军府拜会。正如他自己昨日所说,他现在跑到大将军府干什么,韩增都会认为他是在帮自己找证据。 因为怕傅佐良会找借口拒绝自己的拜访,所以邵曦在让仆人通报之时便直接将那个木盒交给了仆人,告诉仆人大将军见了此物之后定会接见自己,请仆人代为转交。 果然不出邵曦所料,不久之后仆人来到门前请邵曦与老吴二人入府。进门的时候老吴还在嘟囔这大将军的架子果然不小,都不出门迎接一下,只是让仆人引他们入府。 邵曦似乎早有预料,并未觉得有什么意外和不满,只是乐呵呵地跟着仆人向府中走去。 来到正堂门前,正见傅佐良站在此处迎接邵曦,双方拱手见礼之后,又是一番客套。但明显看得出这傅佐良对邵曦与老吴二人并不是十分待见,不过是因为那口赤虎咬银刀而给他们几分薄面而已。 邵曦并不计较,倒是有说有笑地与傅佐良一同走入正堂,宾主落座,一些场面话自不必多说。 傅佐良为人刚直,性情桀骜,说话做事尽显霸道之气。见邵曦才入城第二日便前来自己府中拜会,也不隐讳,只是直言相问。 “使臣大人当知老夫对你等此次出使并不是很欢迎,今日若不是看在那口宝刀的份上,老夫也不会接见阁下。贵使前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这个人不喜欢兜圈子,你们文人的那一套弯弯绕绕就不要在我面前用了,我喜欢直截了当,贵使干脆就直说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吧!免得浪费口水。” 邵曦心想此人虽然有些狂傲,却是极其直爽,与这种人交流,那些耍花花肠子的东西的确没用,因为他不吃那一套。最好的沟通方式就是有话直说,有屁直放,是香是臭让他直接闻到,反而效果会立竿见影。 “晚辈此次登门造访,其实是受了相国韩增所托,前来将军府中拿到大将军通敌叛国的罪证,不知大将军手中可有这样的罪证?” 别说傅佐良,就连老吴都听懵了,心说这孩子是不是吃错药了?哪有这样直接问人家要通敌叛国罪证的?这小子又在耍什么花样? “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景元帝国这堂堂的中原上邦大国如今竟没落到如此境地,居然派一个痴傻的无知小儿前来我南赵出使,莫不是这景元王朝的气数将尽,来我南赵示好只是为了苟延残喘延续国运?” 邵曦只是嘿嘿一笑,继续道:“我景元圣上仁德宽厚,不喜与邻邦刀兵相见,故而派晚辈前来南赵出使,以建两国友好之交。大将军有开疆拓土,放眼天下的志向,晚辈自是佩服,但以南赵区区小国之力若想北望中原,只能说是蚍蜉撼树,自不量力。有些话,大将军说出来骗骗别人可以,可千万不要把自己都骗了,否则会沦为世人的笑柄,晚辈所言虽有些直率,但事实摆在面前,相信大将军心中自有权衡。” 这话虽让傅佐良听了很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邵曦所言句句皆是事实。他突然间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使臣并不如自己最初所想,只是一个无知的少年,倒是有胆有识,直言不讳,挺对自己的脾气。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如此狂妄,敢与老夫如此讲话,难道你就不怕今日走不出这大将军府吗?” 邵曦也是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与狂妄之人讲话自然要更加的狂妄,否则岂不输了气势?至于能不能离开这大将军府,对我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别说你南赵境内无人能将我怎样,就算我束手就缚,恐怕大将军也不好与贵朝圣主和满朝文武交代吧?更不要说将来我景元帝国兵临城下,届时大将军就算手握重权恐怕也睡不安稳,我又为什么要怕?” 傅佐良愣住了,他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人比自己更加狂妄,更加自信。如今坐在大将军府中面对自己,竟然放言南赵境内无人能动得了他,并直言他如此挑衅景元使臣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手握重权。 如此毫不隐晦地将一些原本上不得台面的话说出来,倒是让傅佐良一时有些尴尬了。 “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虽有些狂妄,但也足够自信,倒是很合老夫我的胃口。那你倒是说说此次前来如何在老夫的府中找到老夫通敌叛国的罪证?老夫倒是挺好奇你的手段。” 邵曦笑眯眯地望着傅佐良,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对傅佐良说道:“晚辈从来没说过要找大将军的罪证,而是拿到。晚辈也没打算在大将军的府中翻箱倒柜偷偷摸摸地去找,而是要让大将军亲手将自己通敌叛国的罪证交到晚辈的手中,大将军可愿意?” 傅佐良听到此话,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悦之色,心想着你特么瞧不起谁呢?这不成心拿我当傻子吗?让我自己将自己通敌叛国的罪证亲手交到你的手中,你是怎么敢想的?怕不是昨天晚上吃坏了东西,伤到了脑子吧? “哦?那老夫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让老夫亲手将自己通敌叛国的罪证交到你的手中?世人皆说老夫狂妄,想不到今日竟遇到一个比老夫更加狂妄的年轻后生,不过老夫倒希望你能拿出一些真本事证明你的狂妄是有资格的,否则别怪老夫不留情面。” 邵曦淡然一笑,将手中折扇“刷”的一下展开,将那“一诺千金”四字展露在傅佐良的面前。 “晚辈虽然狂妄,但说过的每一句狂话都会兑现。晚辈今日想问大将军一句,大将军可曾想过有一日取贵朝圣主而代之?晚辈不想听什么大道理,大将军只需回答有还是没有?” 这么敏感的问题,邵曦居然想都不想直接就问出口,着实是让傅佐良大感惊讶。一个外邦使臣竟然毫不隐讳地质问他这样的问题,这岂止是狂妄?简直就是疯狂。 如今问题已经摆了出来,若是不回答便显得自己是色厉内荏,可若是回答又答得不好,便真如邵曦所说,自己将罪证递到人家手中。 傅佐良此时才开始察觉到邵曦并不简单,只是简单的一个问题就将了自己一军。不过为官多年,倒并不会因为这样一句话就被难住,只是想不到对方如此年轻,却有如此的城府。 “老夫受先帝之托,辅佐我朝圣主这些年来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岂会有谋逆之心?不过是有些心怀叵测的小人构陷老夫,尽行诬蔑之事,老夫心中坦荡,懒得与他们计较。老夫所行之事虽不能尽随圣意,但忠言逆耳,就算被误解,老夫也依然会坚持直谏,绝不辜负先帝的托孤重任,纵有一天含冤而死,也是埋骨青山,忠魂不改。” 邵曦笑了,绕了半天他其实就是等傅佐良的这个表态,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再试探下去。 “大将军既然如此忠烈,却为何不肯还政给贵朝的小皇帝?当年你与韩相国受托辅佐朝政是因为贵朝圣主年纪尚小,可如今贵朝小皇帝业已成年,大将军为何还手握重权而不肯放手?难道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提及此事,傅佐良面露愤怒之色,语气愤慨地说道:“老夫身为武人,没有文人那么多的花花肠子,弯弯绕绕,懒得与那些势利小人钩心斗角,更懒得每日为了他们的构陷之词而去解释。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不愿意放权,可我不愿意放权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贪恋权势,而是不想韩增之流凭借手中重权掌控年轻的圣主,从而把持朝政。这朝堂之中,必须要有一股力量与其抗衡,否则南赵百余年的基业将尽落韩增之手,我又岂能视而不见?” “嗯!大将军此言晚辈倒是愿意相信,南赵兵马如今尽在大将军之手,若是大将军真有问鼎之意,恐怕早就引兵永川城取赵家而代之了。不过眼下那韩相国倒是也以大将军把持朝政为由,手握重权,掌控年轻圣主,大将军如今只是与其抗衡,可曾想过如何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吗?” 傅佐良此时彻底让邵曦给整蒙了,心说:“你到底是哪头的?你刚刚不是说要替韩增来拿我通敌叛国的罪证吗?怎么这会儿听着话风有点儿不对呀?虽然你作为景元王朝的臣子,希望我们的朝堂内斗不断,但你这里挑外撅表现的是不是太明显了?” “邵大人如此热衷于我朝权力争斗之事,可是打算在我南赵朝堂之内制造混乱,为你景元帝国吞并我南赵创造有利时机?若是如此,我劝邵大人不要枉费心机,只要有我傅佐良身在一日,任何人都休想动南赵分毫。” 邵曦一听,心中暗道:“哎呦!你不傻呀?还知道我是要在你们这儿趟浑水呀!不过你们有的选吗?如今若是没有我的帮忙,你们的朝堂才真的是一团浆糊。” “大将军想多了,你们南赵这块地我们要了就是累赘。” “……,那你们要的是什么?” “稳定!长期的稳定!不被任何外来之力干扰的稳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七章 景元的密信 傅佐良此时有些疑惑,邵曦所说的稳定不过是希望两国之间的关系稳定,如今自己是最反对两国建交之人,为何他会对自己说这些? “邵大人的这句话我就有点不太懂了,若是邵大人希望两国之间长久的平安无事,老夫应该是这当中最大的阻碍才对,而一直主张推进两国建交之人正是的韩增,邵大人不去与他谈这件事,为何要与老夫来谈?” 邵曦见时机差不多了,也该表明自己的来意和想法了。 “大将军可知道使团在夹口山谷遇袭一事?此事可是大将军主使?” “此事老夫已有所耳闻,而且朝中私底下已经在传老夫是背后主使,派人前去截杀使团。老夫也懒得解释,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老夫从一开始就是反对两国邦交,再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权当是我所为,他们又能怎样?” “那么大将军手下可有刀法精湛,武功已至五品的高手?朝中武将可有用剑之人武功也达到五品的?” 傅佐良连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答道:“军伍之中,武功境界能至五品的人是少之又少,而邵大人你提到的恰巧有这样两个人,用刀的正是黑旗卫统领许银彪,而用剑的是紫旗卫统领韩笑,此二人当年师从同一位武林高手,正是师兄弟关系。只不过那韩笑乃是韩增的侄子,拉着姜和投向了文臣一派,故而如今这师兄弟二人因各自立场不同,不怎么来往了。” 邵曦听到这个答案之后,不禁看了老吴一眼,老吴冲着邵曦点了点头,偷偷地竖了个大拇指。 看来事情的确如邵曦分析的那样,韩增派人袭击使团,带队之人正是侄子韩笑,又因其与许银彪曾是师兄弟,对许银彪的刀法非常熟悉,于是便用许银彪的刀法来瞒天过海,再故意留下几个活口提供口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傅佐良身上。 “既然大将军刚才提到晚辈参与你们南赵的朝堂之事,是不是想将你们朝堂搞乱?晚辈现在便可以告诉大将军,谁破坏两国邦交,谁便是晚辈的敌人。大将军虽在口头上一直反对邦交之事,却从未采取实际行动,想的是通过正当的手段进行阻止,虽然大将军的做法并不符合两国利益,但至少没有采取卑劣手段。而真正袭击使团之人,也是真正要破坏两国关系的人正是相国韩增,所以大将军觉得在你和他之间,我会怎么选?我会怎么做呢?” 傅佐良露出一脸惊讶之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直主张与景元帝国建立邦交的韩增居然就是袭击景元使团的背后主使。 最想破坏两国邦交的人居然是他,而不是自己,这让傅佐良的脑子一下子变得乱了起来,他实在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这样做不是等于在帮自己吗?他有何目的? “邵大人,你是如何确定袭击使团的背后主使之人就是韩增?你刚刚说出的事情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老夫实在是难以相信韩增会做出这样的事。虽然我二人多年来一直相互制衡,但此事若说是他做的,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充分的解释,否则老夫实在是难以置信,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邵曦见此时时机已经成熟,完全可以让傅佐良了解到韩增的另一面,于是便将昨夜与老吴所做的分析向傅佐良又再次陈述了一遍,将其中各种尚未确定的可能性也进行了一番分析。 傅佐良一边默默地听着,一边时不时地点着头,看起来他对邵曦的分析也是表示认同的。在邵曦说完之后,傅佐良长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啊!这些年来,朝中一直盛传老夫与你景元王朝内某些人有所勾结,以此谋得继续掌控朝中大权,却不想真正做出此等行径的竟是韩增之流。现在看起来,这些年诬陷我的谣言也都是他们散布出来的,一是想打压我,二是想掩盖他们自己的行径。” 见傅佐良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说词,邵曦觉得此时正是趁热打铁之时,于是说道:“晚辈说过,谁破坏两国建立友好关系,谁便是晚辈的敌人。如今大将军只是口头表达不满,却从未做过破坏的行为,而那韩增却一声不响地行着破坏之事,所以大将军觉得谁才是我的敌人?我应该帮谁?今日晚辈前来,所求之事有二,第一件事是想请大将军帮我寻找、分析韩增与景元王朝内某人勾结的罪证;第二件事便是希望大将军能坦率地告诉我景元王朝内曾经是何人联系大将军,欲说服大将军与其内外勾结,密谋在景元南境制造动荡?” 傅佐良如同见鬼一般的看着邵曦,仿佛邵曦曾经钻进他脑子里面,知道了他一直不肯说出来的秘密。 此时,他才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少年有多么可怕,竟然如同能够看透人心一般,让他毫无秘密可言。 “你是如何知道景元王朝内曾经有人联系过老夫?又是如何知道其联系我的目的是要说服老夫与其内外勾结,在陵州制造混乱?” 邵曦笑了,并没有回答傅佐良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我还知道他曾劝你取赵家天下而代之,并曾经许诺你会将陵州以南部分郡县划给你南赵所有,可有此事?” “你……!” “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是吧?其实我是猜的,不过说起来也并不难猜。你们南赵派出使团出使我景元王朝这个主意是韩增出的,你只是表示不反对,而出使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所以我自然猜得到此次派出的使者并不只是单纯地来向景元示好,一定是与景元王朝内某些人有所联系。现在看来,这个要与我朝内某人取得联系的人必定是主张出使的韩增。既然大将军与韩增同为南赵的重臣,有人与他勾结,那么必定也会有人将主意打到大将军身上,所以刚才我所说的这些事情并不需要看到,只要稍加分析便可得到答案。” 傅佐良此时已是目瞪口呆,一个人竟然不需要任何证据,只凭借一些蛛丝马迹便能推断分析出事情的真相,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傅佐良觉得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站在邵曦的面前一样,自己什么都没说过便被邵曦扒出内心中最深的秘密,这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说完这些,邵曦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傅佐良,等着他将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说出来。他相信傅佐良会说,既然已经被自己扒得如此干净,此时也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说出来反而显得更坦荡一些。 此时,双方都陷入了沉默,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只能听到屋外树上的蝉鸣之声,既响亮又极富节奏,就像是要揭开秘密前的倒计时一样。 终于,傅佐良像下了极大的决心一般,抬起头看着邵曦开口说道:“你猜的不错,景元王朝内的确有人曾经传过密信给我,密信中的内容与你刚才所猜测的别无二致,若不是此人身份特殊,我真的怀疑那封信就是你写给我的,或是你看过那封信。” “大将军可有给此人回过信?” 傅佐良摇了摇头,既有些感慨又有些悲愤地说道:“老夫少年从军,得先帝厚爱,后又受托孤之重任,怎么可能做出背叛南赵之事?虽然近些年来饱受他人诟病,甚至有些诬陷,老夫也依旧是初衷未改。我只想为南赵开疆拓土,建立一个不朽的帝国,奈何时运不济,无法与中原的景元帝国相抗衡,但至少这个念头一直在我心中。可尽管如此,老夫也是军伍出身,怎会行那些苟且之事?有一天就算老夫要踏上景元国的土地,也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打上去,而不是用这些鸡零狗碎的龌龊手段,所以我不屑与这些人为伍,自然也没有给对方任何回复。” 邵曦虽然对傅佐良的气节表示很佩服,但是对他那所谓的志向却是不屑一顾。为了自己的理想志向,便不顾百姓的生死存亡,一心想着以战争手段获取他国土地,不愿与之和平共处,这就是典型强硬派的极端思想。 真正的发展靠的是合作,拳头大便说了算只能是那些大国,作为一个小国不该有如此的痴妄之念。 不过别人的想法不关邵曦的事,他想的只是要维护自己该维护的利益。既然自己身为景元使臣,所有的想法和行动都是为了符合景元国的利益,至于傅佐良要踏上景元国土地的这个奢望,邵曦也觉得没有劝他的必要。 只有碰得头破血流了,人才懂得回头,劝是劝不回来了。 “大将军,眼下看来,无论是对你南赵还是对我景元,目前最大的威胁便是这个韩增,对付他是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的。重要的是对付他同时也对大将军您有好处,只是对我好像并没什么好处。” 傅佐良一瞧这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不过邵曦说得也没什么毛病,对两国都有利的事大家都会做,这件事同时对自己也有利,可是的确看不出来对邵曦有什么好处。 毕竟现在对不对付韩增,邵曦的出使任务基本上都会完成,反而是自己这个一直反对两国建交的人,人家凭什么要白白帮你? 若说韩增对景元国有威胁,再怎么也不会比对南赵的威胁大吧? 傅佐良低头想了想,对邵曦说道:“若是你有办法帮我们南赵除去这个奸佞之臣,我便将那封景元来的密信交给你作为回报。” 邵曦等的就是这一句。 “一言为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八章 扮猪吃老虎 “其实大将军的这封密信晚辈也不会白拿,之前晚辈前往相国府与那韩增曾谈及大将军有可能与我朝之内的某些人有所勾结,晚辈为获取他的信任,向他承诺会从大将军这里弄到有关大将军通敌叛国的证据,他便可以此来对付大将军。而我的计划可能有一些复杂,不知大将军可愿细听?” 傅佐良一听邵曦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 “愿闻其详。” 邵曦大概地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对傅佐良说道:“晚辈的想法是这样的,那韩增与大将军一样在朝中多年,亲信党羽众多,若是用寻常手段怕是无法搜集到他的罪证,所以晚辈想了一个以退为进的办法,同时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只是此事需要大将军的配合,而且大将军会受些委屈。” 看着邵曦胸有成竹的样子,傅佐良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邵大人想到的是怎样的办法?如今老夫已知你是假意与他合作,假称搜集老夫的罪证获取他的信任,你可是打算要与我演一出苦肉计来迷惑他,继而从他的手中骗取他的罪证?” 邵曦对着傅佐良一拱手,一脸敬佩之色地说道:“大将军英明!晚辈正是如此打算的。首先这袭击使团之事既然大家已经认为是大将军所为,韩增也是尽心尽力地制造了各种证据来证明是大将军所为,那么我们干脆就利用这一点给他这个向大将军发难的机会。大将军还需提前与那许统领打个招呼,让他有个被人冤枉的准备。然后我便拿着大将军给我的这封密信去套取他暗中与我朝内部某人勾结的证据,同时以大将军这封密信为证据,让他咬定大将军与外邦勾结之事。” 傅佐良一听到这儿就不淡定了,有些不悦地说道:“如此一来,圣主岂不认定我有谋逆之心?这岂不是将老夫逼上了绝路?你这主意听起来怎么不像是在帮老夫,反而是在帮韩增?” 邵曦见傅佐良有些急了,便连忙解释道:“大将军请放心,使团遇袭一事本就没什么损失,若是晚辈成心想将此事压下来应该不难。另外,在此之前我必会寻个机会与贵朝圣主私下将此事讲明,相信你们那个小皇帝只要不糊涂的话,一定会明白这韩增才是真正想把控朝政之人,到时候他与你我二人相互配合先将韩增稳住,假作外放大将军,使将军暂时离开朝堂,同时让京城之内那赤紫两支旗卫与大将军一同离开京城。如此一来,京城之内便只剩下大将军所掌控的黑旗卫和黄旗卫,韩增手下便无兵可用。当朝中他一人独大时必会放松警惕,我们只需等他犯错,掌握他后续的罪证便可寻机一举将他扳倒,不过这段时间可能不会太短,还希望大将军能耐住性子。” 傅佐良再次沉默下来,满脸的忧虑之色,看上去是在思虑邵曦的计划是否可行? “邵大人,你的这个计划的确是很冒险,眼下老夫在朝中尚可与其抗衡,若是老夫离开了朝堂,他便一人独揽大权,圣主岂不完全被其掌控?” 邵曦点了点头,他能理解傅佐良的担忧,毕竟这以退为进若是退得不好怕是会退到绝路上去。 “大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此计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韩增这样的老狐狸何其狡诈,若大将军还留在朝中,他必定会小心谨慎,步步为营,不会露出丝毫的破绽来,我们想要钓上他这条肥鱼必须要投下香饵,否则他又怎么会上钩呢?以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带出去的赤紫两旗卫想来也不会对大将军构成任何威胁,倒是留在京中的黑黄两旗卫可以先假意投靠韩增,留待关键时刻之用。如此一来,韩增必会得意忘形,麻痹大意,只要他有所松懈,迟早会被我们拿住痛脚。” 傅佐良终于是明白了邵曦的用意,这是扎了一个大大的口袋将韩增兜了进去,抛开朝中的文武百官不说,单就是以小皇帝为中心的这个圈子里,邵曦将所有人拉到一起,专门为韩增做了一个局。 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明面上都是和韩增站在一边的,而背地里所有人都在算计韩增。 以监视自己动向为理由,将韩增最亲信的两支旗卫派到自己身边,而自己亲信的两支旗卫留下来假意投靠韩增,给韩增造成一种感觉,自己被他的人监视着,而自己最亲信的两支旗卫又与自己分开,转投到他的麾下。 这一番操作下来,从表面上看自己已是孤家寡人,毫无威胁,韩增自此得势掌控朝中大权。但实际上,他自己才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关键时刻手中已无兵可用。 不过,最让傅佐良担心的是小皇帝到底能不能被邵曦说动?留在京城的那两旗卫如何取得韩增的信任?自己要带出去的那两旗卫又如何能顺利地让韩增同意让他带走?这都是细节上的问题,若有一项操作不当,这招欲擒故纵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当傅佐良将这些疑虑讲出来之时,邵曦却笑着劝他不要担心,这些事情早已提前替他想好。 首先可以确定,小皇帝并不是一个蠢笨之人,而是自小聪慧,心思缜密。这些年来,表面上看起来是傅佐良把持朝政,独断专行,而真正一直在小皇帝身边吹风的人却是韩增。 很多事表面上看起来韩增是要征求小皇帝的意见,但实际上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韩增在拿主意,只不过是摆出了一副凡事遵从君命的姿态。 这一点作为当事者的小皇帝应该比谁都清楚,切身经历的东西不需要别人再来提醒。此时,只要有一个人出来将这把火点起来,加剧小皇帝内心之中对韩增的不满即可。 其次,黑黄两旗卫若想得到韩增的信任,还是要再演一场苦肉计。 既然之前袭击使团之事已通过韩笑栽赃到了许银彪的身上,那么不如顺水推舟由傅佐良寻个借口杖责许银彪。给外面人留下的印象是许银彪行刺使团不力,受到傅佐良的惩罚,而给韩增这里留下的印象是傅佐良对许银彪行刺之事信以为真,因怒其自作主张,私自行动而杖责惩戒。 如此,许银彪表示出对傅佐良不满而撺掇周鸿一同投靠韩增就变得合情合理,说得过去。这样当许银彪与周鸿向韩增表示忠心之时,韩增也不会有太多怀疑。 至于韩笑与姜和二人所带的兵马,只要到时邵曦对韩增稍一提醒,便会让韩曾觉得傅佐良这么多年来一直掌控兵权,在军中威望极高,如今被外放若是身边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时刻监视,必定会不放心。此时邵曦便建议将赤紫两旗卫放在傅佐良身边以作监视或看管之用,韩增必不会有所怀疑。 而实际这两支兵马一旦被傅佐良带出去以后,只需要将这两旗卫的统领按住,下面的军士根本就不可能反抗傅佐良。这样实际上等于变相将韩增手中唯一可用的兵马从他的身边调走,到了最后翻牌的时候,他才会发现留在自己身边的两支兵马竟是傅佐梁用来监视和看管他的。 只要按照邵曦的安排一环扣着一环地进行下去,不出意外的话,必定能将韩增引入局内。 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得势,将傅佐良排挤出了京城的权力中心,自己也掌控了小皇帝和黑黄两旗卫之时,实际上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扮猪吃老虎,等着他自己犯错。 这便是邵曦一开始对傅佐良讲的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与其跟他针锋相对,逼得他小心翼翼,不如示之以弱使其放低戒备。当一个人得意之时,做事便会存在侥幸的心理,存了侥幸之心就一定会犯错误,此时若是稍加引导,他便会在这条错误的路上一路狂奔而不自知,等到发觉之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傅佐良听着邵曦的计划,头上的汗都下来了,心说景元王朝的一个年轻人便有如此深沉的心思,诡诈的计谋,自己若真的有一天与景元帝国为敌,他们是不是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幸好之前自己只是在口头上反对两国建交,一直主张的向北扩张也从未真正实施过,否则的话,恐怕自己早已经被人家算计得死死的,哪一天丢了性命还都不知道是被谁所害? 中原之地果然是人才辈出,兵法谋略方面根本无法与其相比,也许自己当年主张向中原用兵真的是个错误,幸好此次邵曦是站在自己这边。 傅佐良心中很清楚,这次的合作恐怕是自己无法拒绝的,若是自己此时选择了拒绝,邵曦便会与韩增联手一同来对付自己,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南赵国内两大重臣相争不下,邵曦摆明的就是要除掉其中之一。明牌亮出来跟你打,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无论是为了南赵,还是为了自己,傅佐良都必须选择与邵曦合作。 想到这里,傅佐良打消了所有其他的念头,决定与邵曦合作进行这个危险的计划。只要能除掉韩增,就算是傅佐良明知道邵曦的小心思也是无可奈何,别无选择。 于是起身转至后堂,片刻之后便拿着一封信走了出来交到邵曦手中。 邵曦将信打开,只是粗略地看了几眼后,眼中露出了惊异之色,禁不住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老吴。 “果然是他!果然又是他!” 傅佐良听到邵曦的话,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难道邵大人早就猜到了是他?” 邵曦默默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信递给老吴。 老吴看到信后的表情别说傅佐良,连邵曦都觉得有些奇怪。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五十九章 阳谋与阴谋 对于老吴奇怪的表情,邵曦虽心中有所猜测却并未表现出什么。邵曦知道有些事情正如老吴所说,该让他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说。 傅佐良肯将这封密信拿出来交给邵曦就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此时二人已是同一条船上的,很多事也就不必再隐讳了。 “邵大人,不瞒你说,老夫曾经在韩增的身边安插过人手,只可惜后来被其发觉,从此以后我的人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我心中也很清楚此人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在此之前,此人曾带回过一个消息给我,那韩增似乎是与景元王朝的某些人有所勾结,而且他们之间应该同样也是有密信往来,韩增还曾给此人回过密信,想来双方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 邵曦听了一挑眉毛。 “大将军之前还说自己想不到韩增会做出此等行径,如今终于肯跟晚辈交实底了,原来也早对韩增有所察觉。不过说那韩增与我朝某人勾结,大将军您可有实证?” 傅佐良犹豫地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的确是无法确定。 虽然此人是自己的心腹,但毕竟也只是口头上告诉他有这件事,却并未拿出什么实际的物证,他对自己心腹带给他的这个消息虽不怀疑,可若真的让他拿出什么证据来,他的确是没有,这也是傅佐良的无奈之处。 其实说起来,韩增与傅佐良这两个人挺有意思,双方都察觉对方与景元朝内的某些人有关联,却都没有办法拿出证据钉死对方,而现在邵曦却成了打破这种平衡的那个关键人物,可是这个人偏偏又是个景元帝国的人。 邵曦见傅佐良摇头顿时大感失望,只是怀疑而没有实证,这不等于什么都没说吗? “大将军,既然您并不确定此事,可否告知晚辈当初您派出去的那个人回来是跟您如何说的?” 傅佐良颇有些遗憾地说道:“此事我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但当初我派去韩增府中的是我亲信之人,他曾与我讲过那韩增平日里与人书信往来并不避讳府中之人,唯独他那个在景元国大梁城做生意的远房亲戚每一次回来带书信给他时,看信、回信都要屏退左右独自在书房之中,没人知道来信的是何人。我的亲信只是没有机会将书信拿到手,否则老夫早就对付他了。” 对于傅佐良所言,邵曦并不怀疑,因为他实在没有必要对自己撒什么谎,双方互相在对方的身边安插人手也是一种必然。 这就好像韩增若是没在傅佐良身边安插人的话,怎么可能知道傅佐良与景元王朝内的人有联系?必定是傅佐良收到这封密信时也同样被人发觉了。 这就是双方为了权利而玩的一场游戏,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罢了,看的就是最后谁被对方抓到痛脚。 朝堂之中的斗争不只是有阴谋,很多时候玩的都是阳谋。像邵曦这样明摆着逼傅佐良与自己合作就是阳谋,而故意讨好韩增,暗中使绊子,这就算得上是阴谋了。 邵曦抖了抖手中那封傅佐良交给他的密信,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看来这封密信也不能白白地让他看到,他若是不露点底出来的话,我就用手中的这封信吊着他。他急于想扳倒大将军,相信晚辈只要对他稍加诱惑便能看到他手中的密信。” 傅佐良心里面禁不住一突突,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花样还真是多。利用韩增给自己施压,逼自己与其合作并交出了这封密信,回过头再拿这封密信去诱惑韩增,逼其也交出自己手中的密信。这里外里一来,邵曦什么都没付出便将二人的把柄全部捏在了他自己的手里,傅佐良突然间有种上当的感觉。 “邵大人如今得知我与那韩增二人都与景元朝内有所联系,也就是我二人都对景元王朝存在威胁,为何邵大人还愿意帮助老夫,而非是帮助那韩增呢?难道就不怕老夫得势之后会对你景元国发起战争吗?” 邵曦闻言只是淡然一笑,非常自信地说道:“大将军的志向是开疆拓土,为的是帮南赵拓展版图,而并非单纯地贪恋权势。虽对我景元国有些威胁,但只要两国朝局稳定,友好往来,彼此获利,相信大将军也不是不明是非之人,非要发动战争搞得两国民不聊生。而韩增却不同,其人利欲熏心,玩弄权术,甚至不惜要操控贵朝小皇帝。有如此野心之人若是得势了,将来两国之间必不得安宁,就算不是用战争的手段,也会将两国朝堂搞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所以晚辈宁愿面对大将军这样光明磊落的敌人,也不愿让那卑鄙小人搞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这番话既是实话,也是恭维话。 从道理上讲,的确如邵曦所说,傅佐良虽是一个对外强硬,主张向外扩张之人,但其出发点就是为了南赵利益而考虑。而韩增野心之大,就算得到了南赵的权力也必不会就此满足,定会与景元朝中那个人继续勾结,危害景元国的利益。 同时,邵曦这番话也是恭维傅佐良心怀家国,胸有大义,算是对其的一种安抚,使其能够放心地与自己合作,不再有所顾虑。 这一招对傅佐良果然有效。 作为南赵国的武臣之首,他自然希望有人认同自己的行事作风。如今邵曦这番话正是对他的一种肯定,二人虽为两国之臣,对方能将话说得如此坦诚,倒让他觉得如遇知己。 “老夫多年来主张北扩,的确也只是为了让我南赵国的百姓拥有一片良田沃土。若是将来两国真的能够长久交好彼此获利,使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老夫自然也不愿发起战端,搞得民众受苦,流离失所。此次邵大人若能助南赵将内外局势稳定下来,老夫承诺绝不向景元国发动战争。” 傅佐良说这些话,一方面的确是发自肺腑,而另一方面,通过此次与邵曦接触他已感受到来自北面那个庞大帝国的压力。 若是真的与景元王朝为敌,发动战争似乎胜算并不大,他虽多年来一直有建立一个庞大帝国的志向,但凡事也要量力而行。 如今看来,自己的这个志向似乎有些不切实际,与其继续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理想固执己见,还不如顺应时势,为南赵建立另外一番功勋。 邵曦此次出使的任务之一便是要稳定南方,使景元与南赵两国避免战争,从而使景元国的南境得以安定,如此才能专心地应对与东穆国之间长期的敌对关系。 如今,既然已经得到了傅佐良的承诺,那么接下来便是许以好处使两国的关系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眼下只要帮助傅佐良奠定今后在南赵国内的权力地位,让其辅佐南赵小皇帝便可以达到这个目的。 “既然大将军有如此决心,今日也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晚辈必然会全力助大将军在今后成为贵朝圣主的倚重之臣,让你们君臣携手将南赵变成这南岭富庶之邦,这也是我代景元王朝圣上向贵邦表达的诚意。” “好!既然邵大人都这么说了,老夫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讲,接下来一切便看邵大人的手段了,只要能将韩增那老狐狸扳倒,让老夫能够全心地辅佐我朝圣主,今后南赵愿意与景元帝国永世修好。我朝圣主原本便是一个宽厚仁爱之人,想来今后两国必定能互利互惠,成为互助之邦!” 邵曦笑着再次强调道:“大将军,晚辈还是要再次提醒您,晚辈的这个计划旨在同时除掉两国朝中的不轨之臣,所以大将军在一段时间内必定要承受很大的委屈。还希望大将军稳住心气,不可操之过急,一切都要在时机成熟之后再采取行动,切不可为争一时之长短而误了大事。” 傅佐良一拍胸脯,语气坚定地道:“邵大人只管放心,既然你已经将所有的计划都告知了老夫,老夫自然知道应该如何去做,区区一点委屈老夫并不会放在心上。为了南赵的将来,就算是让老夫自断一臂也在所不惜,邵大人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得到这句保证,邵曦顿时也觉得安心不少。 如今,韩增和傅佐良这里进行得还算顺利,接下来便是要在那南赵的小皇帝身上做些文章了。 此事恐怕要等入朝觐见之后才能寻机与小皇帝深入交流,不过邵曦有信心说服小皇帝,毕竟没有任何一个当皇帝的人愿意让自己始终处于一个权臣的掌控之中,只要能帮他夺回权力,相信赵红锦定会愿意配合自己的计划。 这里唯一的难题便是要让赵红锦明白傅佐良与韩增的不同,毕竟之前傅佐良在朝中的横行霸道还是给这个小皇帝留下了很坏的印象,必须要将他君臣之间的误会消除掉,至少要让双方达成合作的关系。 有了计划,剩下的便是要随机应变了,所幸这南赵小皇帝的年纪与自己相仿,沟通起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障碍。只要将他搞定了,计划便能顺利地进行下去,南赵的朝局便可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自然也就消除了景元国南境动乱的隐患。 至于景元朝中的隐患,如今已经有一个名字落在了自己的手中,那么接下来便是要想办法将韩增手中的那个名字搞到手。 不管与给傅佐良写信的这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邵曦都必须要弄清楚那个与韩增成功勾结在一起,意图搞乱两国朝堂的人是谁? 此次出使南赵的任务是没有办法单独完成其中一个的,隐患不除两国之间便难以安定。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章 街头降烈马 离开将军府之后,邵曦一路走着,一路琢磨着。 眼下自己的计划进行到这一步,不管韩增对自己是否相信,现在与傅佐良的公开往来已不会再引起太多的怀疑,而傅佐良将密信交给自己的那一刻便可以打消对他的疑虑了。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南赵小皇帝赵红锦拉入计划之中,这件事虽然成功率并不低,但邵曦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没底。若是这小皇帝真的来了执拗劲儿,听不进自己的计划,搞不好就是满盘皆输。 邵曦从来没见过赵红锦,所有对他的了解都是通过侧面打听。每个人都夸赞他自幼聪慧,心思深沉,宽厚仁爱,但这一切都是别人说的,到底怎样还是要亲自见过才知道。 若赵红锦真如旁人所说的这般,按道理说自己的计划是可以打动他的,毕竟一个想要亲政的皇帝首先要做的便是扫清掌控权力道路上所有的阻碍。眼下摆在明面上的虽然是傅佐良,但实际上真正阻碍他亲政的正是韩增其人,若是阐明利弊,相信这个小皇帝应该愿意加入计划铲除韩增。 不过,在这之前首先要消除傅佐良与他之间多年来的误会。 想到这儿,邵曦觉得有些可笑。这傅佐良的脾气也真是够可以的,明明一心为南赵国,却偏偏给自己的老板留下了一个想要上位夺权的印象,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这个官是怎么当下来的? 按眼下形势来看这也并非坏事,用傅佐良迷惑来韩增也算是最佳的选择,主动给他立个靶子出来,免得他东猜西猜地盯到自己身上。 正在边走边想之际,却忽然听闻前方一片骚乱,紧接着便是阵阵人喊马嘶之声,还未等邵曦搞清楚什么状况,只见迎面奔来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 此马腰背滚圆,四肢粗壮,身形高大,通体火红,双目闪亮,马头高昂,颈后长长的鬃毛迎风飞扬,跑起来四蹄腾空,雄姿勃勃。 这匹骏马在街上肆意奔驰,马上的主人却无法控制住它,结果这马儿跑得愈加放肆,搞得路上行人四散奔逃,大呼小叫,有些娃娃甚至被吓得“哇哇”大哭,那场面看上去真是鸡飞狗跳,混乱不堪,哪里还有一点京城街道上繁华有序的样子? 马脖子上的銮铃不停地“哗愣愣”地响着,而坐在马上之人口中也在不停地叫喊着。 “让开,都快些让开……!” 邵曦循声望去,忍不住“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只见马上之人身材瘦小,被颠得整个人在马背上面不停地上下跳动着,头发散乱,不停地摇晃,也看不清样貌如何,但从那一身黄裙的衣着打扮和喊叫声来判断定然是个女子,明显是不会骑马却纵马奔驰,结果整个人在马上如同一只木偶一般,被马颠得七荤八素,东倒西歪。 “让开,你们都让开!我停不下来啦!全都让到一边去……” 永川城虽说算不上大,但好歹也是南赵国的都城。这京城之内,大街之上竟然如此纵马狂奔,还是个不会骑马的女子,这真的是让邵曦觉得哭笑不得,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竟然如此的大胆妄为,难道就不怕惹祸上门吗? 邵曦正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见那枣红色的骏马已奔至自己面前,此时若再不躲闪,必定会被那高头大马将自己撞飞出去。 “哎呀!你快躲开,快躲开呀!” 马上的女子明显也看到了邵曦,口中慌乱地叫喊着,想让邵曦赶紧躲开,免得被马撞死。可此时她也只能是提醒邵曦闪开,自己却毫无办法,这会儿她自己能保持平衡不从马上掉下来已是不易,哪里还有能力去操控胯下的这匹烈马停下? 就在这人与马眼看着就要撞在一起的瞬间,邵曦猛地一闪身让过马头,紧接着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马笼头,用力地向回一扯,硕大的马头被邵曦拉到了自己的怀里,而由于强大的惯性,整个马身向前方甩了出去。 啪嚓…… 扑通…… “啊……!” 马头突然被邵曦拉住,整匹马的身体甩了个一百八十度直接倒在地上,而马上之人也被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路边,发出一声惊呼。 摔倒的烈马急于要站起身来,四只蹄子在地上不停地蹬踹着,奈何邵曦单手将马头狠狠地按在地上,使其无法起身。那马儿死命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精疲力尽,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 邵曦见那马儿已不再挣扎,便轻轻将手上的力道减轻了下来,那枣红马似乎也感受到了邵曦的意图,没有再像之前那样四蹄蹬踹的暴起,而是轻轻地站起身来,静静站在邵曦面前,完全没有了之前暴走的状态。 邵曦的这个举动看得周围路人都目瞪口呆,如此高大强壮的一匹骏马在邵曦的面前竟如同小猫小狗一般被单手按在地上无法挣脱,纵使脾气再暴烈,最后也不得不放弃挣扎,变得俯首帖耳,无比温顺。 老吴站在一旁,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不住的点着头。忍不住开口称赞道:“果然是匹好马!如此体壮性烈的一匹宝马,你如今竟然单手降服,的确是今非昔比呀!想当初咱们爷俩不就是被人家用马撞飞的吗?” 听到老吴的话,邵曦也不禁想起当年风玉言被马撞死的情景,忍不住有了片刻的唏嘘。若不是当初发生那件事,也不知道自己又会穿越到哪个人的身上去?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穿越这件事了吧? 二人正说着马的事情,却突然听到一旁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抬头循声望去,只见那从马上摔下来的女子正从地上艰难地爬起身来,从马上摔下来居然没有断手断脚,也不知道是她幸运,还是有点什么别的本事?不过这么一摔,浑身上下怕是没有不痛的地方了,只见她两只手在身上摸来摸去,都不知道应该揉哪里了。 再次看向她,邵曦又一次忍不住笑了出来,此时那女子看上去比刚才在马上的时候还惨,蓬头垢面,满身灰尘。刚刚那么一摔,身上那明黄色衣裙有不少地方都已被摔破,要么是撕得一条一条的,要么就是摔出了的破洞,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个新入行的乞丐一般,说不出的好笑。 谁知邵曦这么一笑,反而把对方给笑急了,本来骑马摔跤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如今又被人当着自己的面嘲笑,换谁都觉得挂不住脸。 “你……,你笑什么笑?让你躲开你不躲开,还把我和我的马都摔倒了,现在还敢笑话我?” 邵曦想想一个姑娘家在大街上被自己从马上摔下来,还被摔成现在的这副惨相,自己此时再笑人家的确是很不礼貌,于是连忙将笑容收起,一本正经地看着对面的女子。 “这位姑娘,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我刚看姑娘骑马的样子,似乎姑娘并未练过骑术,为何竟敢骑乘如此性烈的骏马?还是在这京城的大街之上,于人于己都太过危险了。” 邵曦这话原本是说得很客气,善意的提醒也没什么问题,可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邵曦的那一笑惹怒了对方?那姑娘竟毫不领情,开口呵斥起来。 “我有没有摔伤无须你来操心,本姑娘练没练过骑术要你来管吗?我就是喜欢骑性烈的骏马。京城大街又怎样?还不是我家院子一般,我想怎么骑就怎么骑,想怎么跑就怎么跑,要你来管?怕危险你就躲远点,谁要你跑出来多管闲事?” “哎呀!你大爷的!你丫是属狗的吗?这么不知好歹!救了你居然还开口骂人?当街纵马险些伤到百姓,竟然毫不知错,这是谁家养出来的刁蛮女儿?你爹娘没教你如何做个女人吗?” 这种气邵曦肯定是不会受的,对方一开口,邵曦便打开了嘴炮模式,立马给对方怼了回去。 “哼!你才是属狗的,你把我摔成这样子还敢说是救我?本姑娘我高兴在大街上骑马,用你来管?你又是哪家养出来的野小子?跑出来多管闲事,是想讨打吗?” 邵曦一瞧,这丫头好大的脾气呀!明明是自己有错在先,却如此蛮横的不讲道理,还真说不准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可邵曦不管你是谁家的小姐,讲话如此不客气,邵曦可是从来不会惯这毛病的。 “瞧你这穿着打扮和你骑的马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为何开口讲话却如此刁蛮无理?明明是你当街纵马危害他人性命,明明不懂骑术却要骑如此性烈之马,你不怕死就算了,不要害得别人跟你丢了性命,这大街可不是你家的。刚才我明明是救了你,你却如此的不知好歹,此刻还要开口辱骂我,你还不如小狗呢!” 对方此时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公鸡一样,架着胳膊走到邵曦面前,指着邵曦的鼻子问道:“你说谁不知好歹?你说谁不如小狗?” 邵曦被她气乐了,笑着回道:“开口骂自己的救命恩人,你说你是不是不知道好歹?小狗还知道对救他的人摇摇尾巴,如今你却对我呲牙瞪眼,你说你是不是还不如小狗?” 那女子被邵曦一番话给说得急了起来,大声说道:“谁要你来救了?明明就是你多管闲事,害得我和我的马儿摔跤,如今将我摔成了这个样子,你居然还敢嘲讽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着,挥起手中的马鞭对着邵曦便打了过来。 哎哟,我去!见过不讲道理的,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一章 哪家大小姐 对方这一马鞭劈头盖脸地打过来,邵曦倒是丝毫不慌,只是一个侧身抬手捏住对方持马鞭的手腕顺势向前轻轻一带,那女子整个人扑到了马头之上,吓得那匹枣红马连连后退,却因邵曦站在此处不敢再造次。 那女子被邵曦这么一带,整张脸都贴在了马脸上,看上去别提多尴尬了。转过头杏目圆睁瞪着邵曦,一张脸憋得通红,恨得咬牙切齿。 “好你个大胆的登徒子,居然敢戏弄本姑娘,我看你是活够了!” 邵曦可不管对方此刻气成了什么样子,依然是一脸戏谑地说道:“你身为女儿之身却如此不讲道理,竟粗野地动手打人,还好意思说别人是登徒子?难道我还要老老实实地站在这里被你打不成?别说是你个小丫头片子,就算是你南赵的小皇帝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地随意动粗吧?” “你好大的胆子!我南赵圣主岂容你随意评断?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道天高地厚,今日定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那女子抬起手中马鞭再次朝邵曦打了过来。 邵曦此刻也是有些郁闷,一个陌生女子与自己素昧平生,只是在这大街上偶然相遇。原本自己仗义出手拦下的烈马,不但是救了她,也救了周围的无辜路人,却不想对方竟如此不知好歹,与自己纠缠不休,一而再地对自己出手。面对这样一个刁蛮无礼的女子,自己还手也不是,不还手也不是,可总不能就这样挺着被人打吧? 眼见着那条精致的马鞭又要打到自己的面前,邵曦无奈之下只好施展在五龙山习得的乾坤手,闪动身形到了女子身后,一把抓住对方的腰带向上一提,扭身一甩,将那女子整个人面下背上地甩回到了马背之上,使其头一边脚一边地趴在马鞍上。 那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一时不知所措,刚要挣扎着从马背上跳下来,却不想邵曦伸手便将马缰绳扯断,三下两下将她捆在了马鞍之上。 看得出这女子多少有些武功底子,只可惜今日遇到的是邵曦,在他面前就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一样,任由邵曦摆布。 女子整个人被捆在马鞍上,两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双脚拼命乱踢,口中也不停地咒骂着。 “你放开我!你快放我下来!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竟然还敢对我动手动脚,你一定会为今日自己的轻薄之举付出代价,我不会饶了你。你快放我下来!快点放我下来……” 邵曦将她在马背上捆好之后,拍了拍手,看着在马背上挣扎的女子,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 “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大小姐,在你自己的家里想怎样没人管得着你,在这大街之上如此肆无忌惮地纵马奔驰,你自己不要命了没人在意,可你如此漠视他人生命,小爷我就是看不顺眼。今天只是给你个小小的教训,别以为这天底下什么人都惯着你,小爷我可不吃你这套,老老实实地趴在马背上回家去吧!以后少出来祸害人。” 说完,邵曦抬手便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那马儿之前被邵曦降服,此时已变得甚是温顺,虽然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却没再像之前那般肆意狂奔,而是颠着四蹄一路小跑地离开了此处。 “你放开我,你放我下来,我们的事还没完呢!你这个登徒子,居然敢对本姑娘如此无礼!看我以后怎么找你算账!你等着……!” 那女子趴在马背上,依然是双手乱舞,两脚乱踢,但却无法从马背上挣脱下来,就这样被那匹枣红马驮着一路向远处跑去。 咒骂声也随着马匹的远去而越来越小,但在声音消失之前却一直没停过,可见女子被气得不轻。 邵曦叉着腰,看着那匹枣红马和趴在马背上的女子渐渐跑远,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搞得老吴在一旁都忍不住要吐槽两句。 “那个丫头刁蛮是刁蛮了一些,可是你小子也不太地道吧?哪有像你这样将人家捆在马背上赶走的?人家好歹是个姑娘,这样撅着个屁股招摇过市,不恨死你才怪!” 邵曦撇了一下嘴巴,满脸不在乎地说道:“恨就恨呗!谁让她这么不知好歹?明明是我救了她,居然还敢动手打我。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在家里学习琴棋书画,女工绣红,骑着匹烈马满大街地乱窜,活该倒霉她遇到我,让他知道知道这世上还有人能治得了她。” 老吴有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着邵曦嘟囔了一句“如今是在南赵国境内,不比身在景元国,你小子做事最好还是低调一些,别太招摇了,免得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邵曦觉得老吴说得也不无道理。 如今已是离开了景元帝国,自己身上的那点特权在这里是毫无用处的,现在唯一能保护自己的也就是这景元国使臣的身份。 可眼下两国关系毕竟还尚未确定下来,若是一个不小心闹出点什么事来,还真有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自己倒还好说,可是使团这呼呼啦啦的一大帮子人总不能不当回事吧? 不过如今这件事闹也闹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再去顾忌太多,管她是谁家的大小姐!再大也大不过南赵的小皇帝和那两位朝中重臣,也没什么好怕的,真找上门来再说。 想到这,邵曦依然是那一脸的不在乎,带着老吴悠悠逛逛地在街上逛了一圈,采购了些当地特产的新鲜小玩意,便回了落脚的馆驿。 刚一回到馆驿便见冯先霈与张绶二人早已到来,正在等着他回来,几人相互见礼之后分别落座谈起了正事。 如今使团已顺利到达永川城,冯先霈作为南赵的礼部尚书,负责接待使团之人,有什么事自然是由他来传达,而张绶已沦为跑腿儿的了。 “邵大人,本官刚刚接到我朝圣主旨意,召邵大人明日入宫觐见。本官特地前来通知邵大人,明天一早我会与张绶一同前来接邵大人入宫,还望邵大人提前做些准备,以便这入宫觐见之事能够顺利进行。” 邵曦听到这个消息并没觉得有太多意外,看来昨日拜访过韩增之后,这老家伙定然是进宫见过了小皇帝,否则也不会使团昨日进城,今日便派人通知自己明日进宫觐见。 看起来小皇帝对两国建交之事也十分重视,急于与自己见面是想知道景元国此次开出的条件。 “有劳二位大人特地前来通知在下此事,既然明日一早便要进宫,我的确是要准备准备,毕竟此次前来带了不少的礼物,明早还望两位大人派人沿途护送,辛苦二位大人了。” 冯先霈一拱手回道:“这都是我等分内之事,实在谈不上辛苦。明日邵大人进宫之时,沿途都会有禁军护卫,我与张绶二人也会陪同邵大人一起进宫,邵大人带来的礼品也会派专人押运,确保万无一失,还请邵大人放心。” 邵曦试探地向冯先霈问道:“听闻贵朝圣主很喜欢我们中原的一些新奇玩意,不知传闻可属实?在下此次倒是带了一些连中原都很少见到的小东西,也不知贵朝圣主是否会喜欢?还望冯大人提点一二。” 冯先霈连忙笑着回道:“邵大人所闻不虚,我朝圣主年轻好学,的确对中原的一些新奇之物颇感兴趣。若真如邵大人所说,此次带了一些连中原都罕见的奇珍异宝,想来我朝圣主必定会爱不释手,邵大人真是有心了!” “冯大人,另外还有一事在下想向大人打听一下,在这永川城内何人有胆在街市之上纵马奔驰,毫无忌惮?据在下所知,就算是官宦之家也不可如此肆意妄为,而今日在城中街上却偶遇一年轻女子骑乘烈马穿城而过,险些伤及路人。在下怕烈马伤人将其拦下,彼此还发生了一些口角,冯大人可知是这城中哪家的大小姐?” 冯先霈与张绶闻言后面面相觑,都是一脸的惊讶之色。 这永川城乃是南赵国的都城,漫说在城中纵马奔驰,就是乘坐马车也只能是缓缓而行,怎会有人如此大胆,在城中纵马?而且还是一个年轻女子,二人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起会是朝中哪位官员家中的小姐竟然如此放肆。 “邵大人,我朝都城明令严禁城中纵马,不知邵大人今日所遇女子可有留下姓名?相貌如何?所骑乘的是何种马匹?待我二人回去之后查明此事,必定要对其严惩。不管是谁家的小姐,如此行事都甚为不妥。” 邵曦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当时光忙着吵架,也没想起来要问她是谁家的小姐,不过这女子骑乘之术似乎并不娴熟。样貌嘛……,倒是有些英气,若不是骑术那么烂的话,倒也有些飒爽之姿,不过此女甚是刁蛮,不讲道理,还与在下动了手。” “啊?此女子竟然还与邵大人动了手?这还了得?下官定要将此事禀明圣主,严查不贷。” “呃……,只是小事一件,你们用不着这么激动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二章 携厚礼而来 邵曦好劝歹劝算是把冯先霈和张绶二人给劝住了,为了自己在街上遇到的这么一个小丫头,实在是犯不上动用礼部的这两位大人去替自己查,反正自己也没吃亏。 送走冯先霈二人后,邵曦便张罗着让徐茂成帮自己清点明日入朝觐见时所要进献的礼物。 除了一些寻常的玉石宝器之外,要献给南赵小皇帝最重要的一份礼物便是那棵天琼山千年山参。那可是世上仅有的一棵产自天琼山岁过千年的老参,跟普通人参比起来不仅补血补气的效果甚佳,更是有养肌活肤的功效,常年服用可延缓衰老,保青春常驻。 这份礼物说起来虽然很是贵重,可是邵曦一直弄不明白,给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送这种抗衰养颜的宝贝,当初萧常毅是怎么想的? 皇家赠礼从来都是只看价值,不考虑实用不实用,邵曦虽心中吐槽,却依然还是得照单进献。不过第一次来见南赵这个小皇帝,总要送一些能够打动他的东西才好。 那一批青霭紫云纱想来小皇帝的孪生妹妹海珠公主赵红绵定会喜欢,至于小皇帝嘛!邵曦打算再拿出一颗“仙女之泪”作为个人的赠礼,相信这东西赵红锦看了一定会爱不释手。 其实这些礼品都只是使团出使用来撑面子的,真正的大礼应该是萧常毅交给自己的那份密约。 虽然邵曦至今都不知道密约中都写了些什么,但是萧常毅既然能听取自己的意见,派自己出使南赵,猜也猜得到定是许以盐、铁、钱、粮一类的重利,以换取两国之间的和平。 与那些奇珍异宝相比,这些才是南赵国真正需要的东西,也才是真正能够打动赵红锦的东西。 这份密约自然是不能在明日入朝觐见之时公开交给赵红锦的,所以邵曦在琢磨着如何能寻找一个机会与赵红锦单独密谈。这事情想来容易,可要知道一个外国使臣要与一国之君单独见面私下密谈,可不是你打个招呼就能做到的,人家皇帝不主动单独召见你,你连边儿都沾不上。 此事绝对不能找韩增帮忙,若是让他得知自己要与小皇帝单独密谈,必会对二人的谈话内容有所猜测。 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泄露出去,只要让人产生了怀疑就等于漏了底,所以这种单独见面绝不能让人知道是自己主动的想法。 有什么办法让小皇帝以其他理由单独召见自己呢? 看起来这件事还是要从海珠公主那里下手,明日上殿若是赵红锦未能领会自己此次前来的意图,就只能以向海珠公主献礼为由进入宫闱,凭着赵红锦与赵红绵之间的兄妹感情,想必会跟自己一同前往,到时候再寻机暗示赵红锦,眼下也只有这个笨办法了。 邵曦嘱咐徐茂成将礼品、国书都提前准备好,明日入朝之时他要捧着这些东西跟在邵曦的身后,进献到哪一件他便要呈上哪一件,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此事有关国体,万万马虎不得。 另外,邵曦又让徐茂成去寻了一个精致的盒子回来,从自己的挎包中取出一颗“仙女之泪”放入盒中,一并都交给了徐茂成。 徐茂成看到那颗“仙女之泪”时,眼睛都直了,结结巴巴地对着邵曦问道:“大人……,此物……难道也是圣上送给南赵小皇帝的?如此精美之物……圣上怎么舍得送给别人?” 邵曦看到他那没见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些炫耀地说道:“这可不是圣上送给南赵小皇帝的,这是我个人送出的礼物!此次出使非同一般,除了前来表示友好,我还有其他的事要与这小皇帝商量,若是不送一点能打动他的礼物,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谈呢?明日你将它与那青霭紫云纱的样品放在最后,待我献完国书、国礼之后再献这两样,你可别弄错了。” 徐茂成一听,这么珍贵的礼物居然是邵曦个人送给南赵皇帝的,顿时大感惊讶。心想这么贵重的东西恐怕是圣上也未必拿得出来,这邵大人为了此次出使可真是下了血本。 “请邵大人放心,如此重要之事下官岂敢马虎?明日上朝,大人只需专心应对那南赵皇帝和文武百官,这礼品便交给下官必定不会出错,请大人放心。为了此次出使大人竟将如此珍贵之物都献了出来,果然是对圣上忠心不二,大人真是我景元王朝的国之栋梁,实乃我景元之福。” “行了行了,奉承话就不要说了,快去把正事都办了。明天便是我们出使最重要的一天,无论如何不能丢了我们景元帝国的面子。” “大人说的是,下官这就下去准备明日之事,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只管招呼下官便是。” 说完,徐茂成退了下去。 邵曦打开行李,将那套最讨厌穿的官服又翻了出来。 看着摆在床上的官服,邵曦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痛,这身衣服穿着实在是太麻烦了,可又没办法,明日这样的正式场合不穿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再穿这么一次。 为了第二天的入朝觐见,整个使团就这样忙忙叨叨地一直折腾到天黑,终于是准备妥当,只待明日上殿觐见南赵皇帝赵红锦。 这一宿邵曦都没怎么睡踏实,倒不是因为明日要面对南赵皇帝和朝中的文武百官,就连景元王朝的朝堂他都不打怵,一个小小的南赵倒还不至于让他感到怯场。 感到不踏实是因为实在有些担心那赵红锦徒有虚名,不够机灵,若是他无法真正领会自己此次出使前来的意图,不能将那份密约交到他的手中,岂不是很麻烦? 第二日天还没亮,冯先霈与张绶二人便老早赶到了馆驿。 此时邵曦刚刚梳洗完毕,几人分别见礼之后便一同坐上了马车朝着南赵的皇宫赶去。 由于出来得太早,路上还没什么行人,只有使团的队伍和随同护卫的禁军在大街上浩浩荡荡地前行。邵曦坐在马车里只听到车轮“咕噜咕噜”的声音和禁军整齐的脚步声。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停了下来,邵曦与冯先霈二人自车上下来后抬头便看到了高大的宫墙与宫门。 这南赵皇宫的规模虽然与景元王朝相比要差了许多,不过看起来也很恢弘大气,令人赞叹!只可惜此时天色还没大亮,除了眼前高大的宫门外,其他的也只能看到个轮廓。 因为此时还未到上朝的时辰,所以无论是朝中的文武百官,还是前来觐见的使臣,此时都要在宫门之外等候。各位官员之间彼此见面也都在相互见礼问好,百官们见到冯先霈陪着景元使臣在此,自然也都主动上前打招呼。 邵曦正在与各位官员见礼,远远地见到了相国韩增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于是连忙上前行礼。 “晚辈邵曦见过相国大人。” “邵大人不必如此客气,等一下便要觐见我朝圣主,邵大人也不必太过拘谨,我朝圣主乃是一个宽厚贤明之君,邵大人只管将贵朝圣上的意思转达到了便可,圣主与朝中百官定会盛情款待。邵大人此次出使必定能够使两国从此交好,互为睦邻。” 邵曦连忙施礼道:“借相国大人吉言,晚辈也希望此次出使能够顺利达成使命,使两国建立友好关系,成为彼此互助的友好之邦。” 在旁人眼中亲善有礼的二人,实际上心里都在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 韩增想着怎么利用邵曦除去自己的那个眼中钉,而邵曦心中想的是如何稳住韩增,让自己的长线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不得不说韩增终究是有些小看了邵曦,虽然他对邵曦这个年轻人的手段很是提防,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年轻人竟然跟他玩起了计中计,而最后的目标竟然就是他。 如今韩增对邵曦如此客气,甚至于有些关照,除了要利用邵曦帮他铲除傅佐良外,同时也希望借着邵曦的手将小皇帝赵红锦稳住,毕竟自己在表面上一直是主和派,若是邵曦与小皇帝能够相处融洽,对于自己地位的巩固也是有着诸多的好处。 邵曦的想法就要复杂得多。 首先,借着韩增在南赵国朝堂内不错的人际关系这一点能够迅速与南赵文官集团打成一片,不至于在出使的这段时期处处受文臣集团的钳制,可以顺利接近小皇帝。 其次,算计韩增不像算计傅佐良那么容易。韩增是个老狐狸,他的阴谋诡计比傅佐良要多得多,而且此人对利益看得更重,所以邵曦一定要先稳住他,用最稳妥的办法先将其除掉。 至于傅佐良,与韩增相比存在的威胁要小得多,一个不懂得掩饰自己欲望的人终究会被赵红锦所忌惮,除掉他根本就不用自己操心,将来赵红锦自己便会把这件事做了。 邵曦可没那么好心,帮南赵国除掉奸臣,留下忠臣辅佐小皇帝。 邵曦计划的最终目的是要将南赵的两大重臣全都除掉,只不过有先有后,有快有慢而已,在这个过程中必定要拉一个打一个。 真正想掌控南赵小皇帝的人,其实恰恰就是邵曦。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三章 觐见献国礼 在宫门外这漫长的等待让邵曦觉得很不耐烦,在景元国自己从未上过朝,也从来没这么等过,想不到第一次上朝居然是在南赵国。真不知道朝中这些官员常年这样起早摸黑地在宫门前等待上朝是怎么熬过来的?看起来这官也并不好做呀! 终于是等到了宫内的太监来到宫门前高声宣布开班上朝,众位官员才整理衣袍,列队进入宫城之内。 邵曦在冯先霈与张绶二人的带领下也随着文武百官一同进入宫城,来到大殿之外静候南赵圣主召见。 皇帝上朝必然是先与文武百官一同商讨朝政之事,而邵曦带着徐茂成只能在殿外就这么等着,人家不叫他也没办法,只是这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一点。 邵曦虽然看上去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实际上内心之中早就已经开始骂娘了,你们君臣在里面大聊特聊,扔下我一个人杵在外面像个傻子一样,实在是不地道。 也不知站了多久,只知道日头都已经老高了,自己的腿也站麻了。 邵曦正欲发飙,却见从大殿内跑出一位小太监,告诉他南赵圣主宣他入殿觐见,邵曦这才带着徐茂成随那小太监一同走入大殿之内。 走入大殿,邵曦虽不敢随意地四处张望,却也用眼角瞟了瞟周围,只见大殿之内虽说不上富丽堂皇,但也是雕梁画栋,颇显奢华。邵曦此前从未进过景元皇宫的大殿,不过与麟德殿比起来,这南赵国皇宫的大殿倒是显得更加宽敞恢宏一些。 邵曦来到大殿正中,此时位列两边的文武百官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景元与南赵两国百多年来并无来往,此次景元国派出使臣前来南赵出使也是这百多年来破天荒的第一次,所以南赵朝中诸位大臣都想见识见识这景元帝国此次派使臣出使会带来什么礼物,会向南赵国开出何种条件? 按照邦交礼仪,邵曦躬身俯首向坐在上面的赵红锦行过跪拜之礼,并开口说道:“景元帝国出使南赵国使臣邵曦觐见南赵圣主!” 坐在上面的赵红锦打眼端详了一下邵曦,心中也暗觉惊讶。 虽然之前便听闻此次景元国派来的使臣与自己年龄相仿,但当自己真的看到对方如此年轻时也不免感叹景元国果然是人才济济,想不到如此年轻之人便已官至四品,承担出使大任。 “贵使不必多礼,请起身讲话。” “谢圣主!” 邵曦起身之后依然是恭恭敬敬地垂手低头等候赵红锦的问话,既然身为使臣就要遵守出使的礼节,就算自己再不习惯也必须要按部就班地做到,以免有失国体。 “年初之时,朕派使臣前往贵国出使,想不到贵朝这么快便派使团回访,看起来贵朝贤君对两国改善关系一事也是赞同的,如此甚好!” “回圣主话,我朝圣上对于圣主遣使来我朝出使甚感欣慰。百多年来,景元与南赵两国之间素无往来,皆因互不了解,如今圣主有意增进两国的相互信任,我朝圣上自然愿意有所回应,与贵朝建立友好邦交,开放边地贸易,使两国成为友好邻邦,结万世之好。” 赵红锦对邵曦的回答很是满意,当初他同意派使臣前往景元国出使,原本初衷便是要改善与景元国的关系,从而达到两国开放边境贸易,以此增加南赵国的财政收入,同时也解决本国物资贫乏的困境。 此时,从邵曦口中得知景元帝国愿做出积极的回应,也是正中下怀。 “好!看起来当初朕的决定是正确的,既然贵朝也有意与我南赵建立友邦关系,那么接下来几日朕便会安排韩相国与贵使商谈具体的两国邦交事宜,贵朝贤君若是有什么话让贵使带给朕,贵使也可直接讲与朕听。” 邵曦一拱手,回道:“回圣主,我朝圣上的确有话让下使带与圣主。我朝圣上有言,景元与南赵两国虽百年来没有往来,但毕竟做了一百多年的邻居,理应相互帮扶,若贵朝有何需求只管向我朝提出,我景元帝国定会竭尽所能帮助自己的邻邦,同时也希望贵朝能视我朝为兄弟之邦,以诚相待,以心相交,不受外人的挑拨离间,以求两国修长久之好。” 这些虽不是萧常毅的原话,但也的确是萧常毅的意思。 在旁人听来,南赵向景元提出需求而景元会竭力帮助只是一句客气话,毕竟国家与国家之间都是以维护自身利益为先,这种话只当是场面上的客套话,听听就罢。 殊不知,邵曦此次前来身携密约,倒的确是给南赵带来了好处,只是这好处眼下还不能明着给,毕竟现在还有人想利用两国相互了解甚少这一点从中挑拨,要做些文章。 “贵朝贤君的确是一位圣明贤德之君,两国互为睦邻,今后结成友好之邦必定会造福两国百姓,这实在是天大的幸事,贵使将来回朝后切记要转达朕对贵朝贤君的问候及敬佩之意。” “下使代我朝圣上先行谢过圣主的好意,此次下使前来,受我朝圣上之托向圣主进献国书、国礼以表诚意,还请圣主笑纳。” 说着,邵曦回身从徐茂成的手中将国书拿了过来,打开后读了起来。内容不过是一些官方的客套之词,都是些形式上的东西,没有太多意义。读完国书便双手交于殿前太监呈给赵红锦。 紧接着,邵曦又从徐茂成的手中拿过一方锦盒,双手举过头顶呈了上去。殿前太监将锦盒呈于赵红锦案上,赵红锦打开后也被锦盒中的那棵千年山参给震惊到。 自古以来便有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的说法,而眼前的这棵天琼山千年山参却足有九两八钱,可说是世间独有的宝参。这南赵位于博州之地,很少有人见过人参,更别说这么大棵的千年山参,也难怪赵红锦见到之后面露震惊之色,想不到这景元王朝派使团出使他们南赵这样的南陲小国,竟也拿出如此贵重之物作为馈赠之礼。 邵曦此时开口言道:“此乃东北天琼山特产的千年山参,此参重有九两八钱,这天下只此一棵,我朝圣上自己都未舍得服用,此次托下使将此参赠与圣主,以表我朝诚意。” 这么贵重的山参,其实对眼下的赵红锦来说并没什么实际意义,他这么年轻,还没沦落到要靠服用人参来补充气血,提升精力。不过此参的珍贵价值却是摆在那里的,毕竟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不管他自己有用无用,这个人情都是要领下的。 “贵朝贤君实在是太客气了,如此珍贵之物已足见贵朝之诚意,朕便收下了,还请贵使回去后转达朕的谢意,感谢贵朝贤君的厚礼。” 邵曦连忙回道:“圣主乃是南赵之主,我朝理当以厚礼相赠,如此才足以表达我朝之诚意。另外,为表达下使个人对圣主的敬意,下使个人还准备了两份礼物分别敬献给圣主与海珠公主,还望圣主与公主不弃。” 赵红锦听闻邵曦个人还为自己和自己的妹妹准备了礼物,倒是颇感惊讶。作为使团的使臣,原本只是代君行事,如今眼前这个年轻的使臣竟如此精于人情世故,还自己准备了礼物,这倒是勾起了赵红锦的兴趣。 “哦?贵使竟然也为朕和海珠公主准备了礼物?这倒是有些出乎朕的意料了。朕此前便听闻贵使年轻有为,乃是景元王朝的少年英才,今日也算是有幸得见,你且抬起头让朕看看你的样子,也算是朕长长见识。” 邵曦心中暗自嘀咕道:“这个小皇帝真是有意思!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还不都是长着两只眼睛,一只鼻子?就算看过了,也依然你是你,我是我,还能看出个花来?” 虽然心中各种吐槽,可此时人家提了这个要求,自己总不能不知好歹,不给面子吧? 于是,邵曦缓缓抬起头来,却不想当双方看到对方的样貌之后,同时都在内心感到无比震惊。 赵红锦震惊的是面前的这个使臣不但年轻,而且相貌出众,气宇非凡,真有天之骄子之姿,看上去似乎比自己更有帝王之相。 而邵曦震惊的是眼前的这张脸自己昨天不是刚在街上见过吗?可昨天自己见到的明明是个女子,为何今日却坐在这大殿之上成了南赵国的皇帝?难不成这小皇帝是女扮男装? 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先抛开男女不说,虽然相貌一样,可昨天那女子与现在坐在大殿之上的这个小皇帝气质完全不同。那丫头看上去刁蛮任性,性情跳脱,而眼前的这个小皇帝却是成熟稳重,举止威严。 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具备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与气质? 等等! 没记错的话,好像那个海珠公主与这小皇帝是孪生兄妹,也就是说他们兄妹二人长得一模一样。 我靠! 难道昨天被自己捆在马上,撅着屁股招摇过市的居然是海珠公主? 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吧?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四章 奇物艳南朝 邵曦这会儿心里慌得一批呀!原本还打算借着向海珠公主敬献青霭紫云纱为由寻得与小皇帝单独相处的机会,这下不是完犊子了? 之前得罪了海珠公主,如今自己若是再以这个作为理由,那不是耗子给猫拜年,自己往人家嘴里送吗?这可怎么弄啊? 现在回想起来昨日老吴对自己的告诫,邵曦是真的体会到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道理。自己好好的干嘛非要戏弄人家?现在搞得人家公主丢了这么大的脸,如果再用她来做跳板,被她知道了还不得弄死自己? 不过不得不说邵曦的脑子的确是转得够快,此时他转念一想,原本向海珠公主进献青霭紫云纱这个借口本来就有些牵强和生硬,如今若是自己主动曝出与公主之间的误会,以向公主赔罪为由岂不是更容易达成之前的目的? 虽然这样做可能会面对海珠公主的怒火,但这个理由似乎显得更加充分与合理,更加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苦肉计? 想到这里,邵曦急忙转身从徐茂成的手中将装有“仙女之泪”的锦盒拿了过来,双手呈上。 当赵红锦打开锦盒看到盒中的“仙女之泪”时,顿时两眼放光,满脸的惊喜之色。伸手将“仙女之泪”拿在手中,举起来左右反复地欣赏,欣喜之色已是溢于言表。对他来说,这样的东西是他这辈子想都未曾想到过的。 而满朝文武看到赵红锦手中这颗“仙女之泪”后,也都是满脸的惊讶,甚至有人禁不住发出了惊叹之声,如此晶莹剔透、流光溢彩之物,他们这辈子别说见过,就是连听都没听说过,此时见到皆都惊为天人。 人类基本上都有一种共性,就是对色彩鲜艳、晶莹闪亮之物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欢。 哪怕是在今天,就算明知道只是一颗玻璃钻石,并不值什么钱,也依然会有很多人将其捧在手心中反复欣赏,对折射出来的那五彩缤纷、绚丽夺目的光彩赞叹不已。 对于古代人来说,如此通透亮洁、色彩斑斓又形状奇特的琉璃物件,更是平生难得一见,又怎会不大感惊奇?实在是物以稀为贵。 赵红锦手捧“仙女之泪”,正如邵曦所料一般爱不释手,此时甚至忘记了对邵曦说些感谢之词,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之物,不停地感叹着天地造化,竟然能让世间有如此的神奇之物存在,实在是有如神明之作。 “咳咳……” 邵曦站在原地感到有些尴尬,这南赵小皇帝和朝中的文武百官此时竟都无视了自己的存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仙女之泪”所吸引,倒显得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多余了。 此时忍不住故意咳了两声,提醒在场各位送礼的正主还在这呢!你们这样是不是有些没礼貌了? 赵红锦原本看着“仙女之泪”有些失神,听到邵曦的这声咳嗽,此时才回过神来,深知方才自己表现得有些失态,脸上顿时露出了尴尬之色,急忙收起神情恢复如常,将那颗“仙女之泪”放回锦盒之中。 “景元帝国果然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想不到竟有如此的神奇之物,贵朝贤君与贵使都太客气了。如此贵重之物让朕万分喜欢,贵使实在是有心了,早闻贵使才华出众,文武双全,是景元王朝的一代少年英杰,看来所言不虚。贵使如今送出如此重礼足见贵朝友善之意,朕心甚慰,看起来朕的回礼也不可马虎,要好好地斟酌一番了。” 此时的赵红锦满脸的笑意,看得出对邵曦所赠之物是相当的满意,就连满朝的文武也都点头称赞着景元国的使臣果然有着上邦大国的大气与慷慨。 邵曦拱手施了一礼,微笑着回道:“圣主过誉了,只是小小礼物,实在不成敬意,圣主能够喜欢已让下使深感荣幸,实在是不敢承此夸赞。” 赵红锦忍不住向前探出身子,充满好奇地问道:“方才你说还有礼物要赠与海珠公主,朕此时倒是颇感好奇,贵使要送给公主的礼物不知又是何等神奇之物?朕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了,还请贵使拿出来让朕与我这满朝的臣子一同开开眼界。” 看着赵红锦和这满朝文武的表现,邵曦知道自己这一次送礼是送对了。果然这些新奇之物能勾起人的猎奇之心,只要对自己送的东西起了兴趣,那么自然便会对自己说的话同样感兴趣,如此一来沟通便不再是什么难题了。 见赵红锦问起了海珠公主的赠礼,邵曦也不含糊,转身将徐茂成手中所捧的最后一件礼物接了过来。 那是一方又宽又长的木盒,邵曦将殿前的小太监叫了过来将木盒打开,让其与徐茂成二人将盒中的青霭紫云纱取出后,在大殿之内展开,还特意挑了个光线极佳的位置来展示,以便显出青霭紫云纱的神奇之处。 从大殿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在青霭紫云纱之上,只见纱面反射出绚丽夺目的多彩斑斓之色,整片云纱在阳光之下不停地变换着色彩,宛如七彩锦色霞光入殿,夺人眼目。在不停变幻的霞光之中夹杂着无数点点的耀眼星光,炫目多彩、美不自胜。 大殿之中又是一阵惊呼,如此流光溢彩、美妙绝伦的云纱,南赵之人何曾见过?要知道,这青霭紫云纱在景元帝国也是被作为贡纱进献皇家之用的,放在南赵那必定是顶级的存在,如何能不让人惊叹? 南赵朝堂的满朝文武此时眼睛都看直了,实在是想不到这景元使臣轻描淡写地送出两件礼物,竟都是此等世间罕见之物,着实是让人忍不住心旌摇荡,啧啧称奇。 此时,站在一旁的韩增与傅佐良二人也被邵曦送出的这两件礼物所震惊。此二人之前都收过邵曦的赠礼,却不想这个年轻人每次都会给人带来不同的惊喜,所赠之礼一件比一件出人意料,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淘来的这些宝贝。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神妙之物都是出自景元帝国,由此可见中原之地是何等的富庶! 此时的赵红锦已经忍不住从大殿自己的座位上走了下来,来到展开的云纱前,瞪大两眼看着这精美绝伦的彩色云纱,一时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剩下满脸的艳羡。 “如此精美的云纱若是制成衣裙穿在身上,岂不是有如仙人下界,美妙至极?邵曦,你确定这是你要送给海珠公主的礼物?” 赵红锦激动得都忘记了客套,开口对邵曦直呼其名,实在是被眼前的云纱惊艳到了。此时他恨不能自已成为女儿身,便可将这闪着七彩霞光,点缀着闪闪繁星的云纱穿在身上。 也许是因为邵曦当初在现代世界里见过太多精美的工业产品,所以当初看到这青霭紫云纱时并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而此时看到赵红锦及南赵朝堂中文武百官的反应,邵曦才明白在这个时代纱女织造的青霭紫云纱是何等精美神妙的存在。 要知道,这云纱全都是纱女带着那些纱工们一丝一缕凭着双手织造而成,如今邵曦才真正体会到纱女的不易与神乎其技。 “圣主,此云纱名曰青霭紫云纱,乃是江南余江郡特产。您眼前所见的是我一位好友亲手织造而成,此纱就算是在景元国内也是皇家御用的贡纱,下使也是与那位朋友有些人情才从其手中获得。否则的话,寻常人就算花费千金也根本不可能得到此物。” 赵红锦忍不住高声赞叹道:“如此美物莫说千金,纵使万金恐怕也是世上难求啊!想不到你竟带来这样一匹天工之物作为给朕皇妹的赠礼,这一下子我那皇妹不知要被多少后宫嫔妃羡慕了,哪个女子不想将此美妙绝伦之物穿于自己身上?” “呃——!不瞒圣主,下使此次前来带的不止这一匹,而是带了一车整整三十匹,若是贵朝后宫的各位嫔妃娘娘也喜欢这青霭紫云纱,倒是可以分一些给她们。” “啊……!三十匹?” 发出如此惊叹的不止赵红锦自己,满朝文武听了邵曦这句话,也跟着大声惊呼了出来。 如此精美绝伦的云纱,只是眼前这一匹便足以让人为之疯狂,想不到这邵曦一开口便是一车整整三十匹,如同拉大白菜一般,在场所有的人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错,正是三十匹。下使将朋友纱坊中所有织造出来的青霭紫云纱全都拉了出来,作为此次前来贵朝进献给海珠公主的赠礼,希望公主殿下能够喜欢这份礼物。” “喜欢!她一定会喜欢!朕向你保证,皇妹看到这份礼物之后必定会万分惊喜!不光是她会感到惊喜,后宫的那些嫔妃知道自己也能分到这么漂亮的云纱,也同样会惊喜万分的!” 在欣赏了许久之后,赵红锦转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一边走嘴里一边不自觉地嘟囔着。 “三十匹,天呐!整整三十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五章 有两个请求 一个使臣出使就能带来一车整整三十匹这样的云纱,这景元帝国一年不知道会产出多少? 只是想想就让人羡慕不已,中原之地果然地大物博、物华天宝,实在是令人向往。 “今日贵朝所赠之礼朕都十分的喜欢。传朕旨意!赏景元帝国使团千金,良马十匹,珊瑚一树,深海珍珠一颗。另外,贵使还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向朕开口,朕皆赏赐于你。” 邵曦见赵红锦竟然允许自己开口讨赏,正是个借机提出请求的好机会,于是先行跪谢恩赏,紧接着便说出了自己想要的赏赐。 “下使谢圣主恩赏!既然圣主允许下使自己讨赏,那么下使斗胆向圣主提两个请求,还望圣主恩准!” 赵红锦听邵曦说要提两个请求,此时也来了兴趣,不知道这位使臣会向自己提出怎样的请求呢? “贵使有什么请求只管开口,只要朕能做到,无有不准。” “不瞒圣主,下使昨日在永川城内的街道上曾偶遇海珠公主殿下。当时公主殿下正于街上纵马奔驰,下使观公主殿下似乎并不精于骑术,烈马已经有些失控,唯恐公主殿下受伤,同时也怕伤及路人,于是便伸手阻拦,不想因此与公主殿下发生了误会。因下使当时不知对方是公主殿下,所以有了一些过分之举,直到今日上殿面见圣主才从容貌上判断出昨日发生误会之人乃是海珠公主殿下。下使的第一个请求便是希望圣主能允许下使觐见公主殿下,当面向殿下谢罪以消除之前的误会。” “啊……?” 赵红锦和满朝的文武发现今日不只是有惊喜,还有惊吓。 整个南赵朝中都知道那海珠公主赵红绵与当朝圣主赵红锦兄妹情深,赵红锦疼爱公主如同疼爱自己女儿一般,而公主又是个刁蛮任性的性子,这景元国的使臣竟好死不死地在大街上遇到了这位小祖宗,居然还有了什么过分之举?实在是让人浮想联翩。 得罪谁都好,得罪了这位恐怕事情没那么容易就此善了。 此时,赵红锦与满朝的文武内心之中都开始同情起了邵曦,因为那位难缠的公主若是生起气来,就算是神仙都得挨两巴掌,谁来都不好使。 赵红锦试探地对着邵曦问了句“你确定昨日所遇之人便是海珠公主吗?会不会将其他人错认成了公主?” 他这么一说,邵曦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了。 于是抬头仔细地看了看赵红锦的容貌,最后很确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这南赵国内再无人与圣主长得一模一样的话,那么下使昨日所遇之人必是海珠公主殿下无疑,因为她除了是个女子以外,长得与圣主一模一样,容貌上分毫不差。” 赵红锦见邵曦说得如此肯定,心中也暗自嘀咕道:“看来红绵这丫头昨日又偷偷跑出宫了,还骑着前几日我送她的那匹烈马,明明自己不会骑马,怎么偏要骑着马到处乱跑?这丫头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如今还与人家景元使臣闹了误会,看起来今后要对她多加管束才行,不然不知道又要闯出什么祸来,真是不让人省心!” 虽然邵曦吵着要给公主赔罪,可赵红锦总不能真的就把这个过错算到邵曦身上,于是连忙安抚起邵曦来。 “此事你不必介怀,公主的脾气秉性没有人比朕更清楚了,贵使与皇妹之间的误会朕就算不问也猜得到定是那丫头又在胡闹。贵使顾及路人安危将她阻拦下来并没有什么过错,反而是仗义之举,所以请贵使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至于这赔罪一事大可不必,回头朕好好地劝导她一番便是。” 邵曦一听那哪行啊?若是不让自己去给那丫头赔罪的话,怎么找机会跟你单独谈话?总不能在这大殿之上告诉你我们圣上有份密约要交给你吧?公开说了那还是密约吗? “圣主在上!原本圣主发了话,此事应该就此过去,不过昨日下使所做之事实在是有些过分,若是不当面赔罪怕是公主殿下不会原谅下使,所以还是想请圣主恩准下使能当面向公主殿下道歉以求原谅。” 赵红锦一听也觉得有些纳闷,平日里都是这丫头做事过分,面前的这个人究竟会对这丫头做些什么过分事情呢?一时之间赵红锦也来了好奇之心,竟在这大殿之上八卦了起来。 “哦?朕那皇妹平日里刁蛮任性,若说是她对别人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朕倒不觉奇怪,却不知贵使对朕的皇妹有什么过分之举呢?” “这……” 邵曦转头看了看左右的文武大臣,心说这事儿怎么在大殿上说呀?这说出来不是成了南赵皇家的一个笑话?你这小皇帝就算是想八卦,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吧? 可是现在这问题已经问出来了,自己若是不回答的话,反倒显得对小皇帝不敬,可这事怎么说呀? 赵红锦见邵曦面露为难之色,心知昨日发生之事必是不能当众说出的,于是便让身边的小太监去到邵曦的跟前,让邵曦耳语给他,再由小太监将话低声传给自己,以免被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听到。 邵曦被赵红锦搞得有些郁闷,在这皇宫大殿之上这么公开地交头接耳真的好吗?不过既然人家皇帝都这么干了,自己作为一个外人也懒得管闲事,他想这么传话那就传吧! 当那小太监将邵曦所说之事低声告诉赵红锦之后,只见赵红锦又一次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站在大殿当中的邵曦。 他自己那个妹妹什么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么多年来,连自己都治不住她,当年父皇活着的时候对这个妹妹更是宠爱有加,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歪了。 想不到如今却出现这么一个人,竟然将那个刁蛮的丫头捆在马背上驮回了皇宫,这种事在南赵简直是破天荒,史无前例的第一次。 此刻,赵红锦才回想起昨日自己前去明珠宫看望赵红绵,那丫头居然头一回称病不见自己,原来是在外面丢了人正在独自生闷气。 想到这些,赵红锦忍不住想笑,原本这个一直没人管束得了的疯丫头如今却有人让她吃了瘪,而这个让她吃了哑巴亏的人竟然是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景元国使臣,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终于有人能治她的。 赵红锦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对邵曦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贵使有此诚意,朕也不好再多加阻拦,待散朝之后,请贵使与朕同往明珠宫去见海珠公主将误会解除。说起来,这毕竟是你二人的事,该如何解决便由你二人自行决断,朕也只能做个引见之人,其他的事朕可管不了。” 朝中百官听了赵红锦这句话,都忍不住偷偷发笑。谁人不知那海珠公主的脾气?如今这景元使臣得罪了公主,就连小皇帝都不敢掺和进去,可不就是得让他二人自己解决吗?这事谁掺和谁倒霉,只能让邵曦自求多福了。 不过让这些朝中大臣始终觉得好奇的是,这位景元国的使臣到底是如何得罪了那位刁蛮的公主?既然要亲自当面致歉,恐怕此人对公主所做之事的确是很过分,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去得罪那个丫头,这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 可是此刻的邵曦心中反而是感到有些欣喜,那公主殿下有多难搞他并不在意,能捏她一次就能捏她一百次,他在意的是终于有机会与小皇帝避开这些文武大臣单独相处了。 “多谢圣主恩准!此番下使刚好能将这青霭紫云纱当面敬献给海珠公主殿下,也算是借此机会向公主殿下表达我的歉意。” “嗯!既然如此,退朝以后你便留下来与朕一同前往明珠宫去觐见海珠公主吧!方才你说你有两个请求,不知你这第二个请求又是什么呢?” “之前圣主遣使前往我景元帝国出使,期间举行过一场比武,设擂之人正是贵朝武者乌球儿,下使有幸下场与其过了几手,也算得上是以武会友交了个朋友。下使这第二个请求便是希望能再与他见上一面,也算是时隔半年之后的老友重聚吧!” 赵红锦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此事不难,那乌球儿原本便是大将军帐下的一个护卫,回头你让大将军带你去见他便是。” “多谢圣主恩准!那么回头便有劳大将军了。” 说着,邵曦对着傅佐良施了一礼,傅佐良也急忙还礼,表面上看去双方都是客客气气。 赵红锦扫了一眼殿下,开口说道:“众位爱卿若再无他事上奏,今日便就此退朝吧!邵曦你留下与朕同赴明珠宫觐见海珠公主。” “下使遵命。” 御前的小太监高声宣布退朝,朝中各位大臣见再无热闹可看,便纷纷退出大殿,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地交头接耳,猜测着今日在明珠宫内会发生怎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有人担心邵曦能不能活着走出明珠宫。 别说是朝中大臣,此时就连赵红锦都觉得邵曦此行凶多吉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公主的回礼 邵曦跟在赵红锦身后走入明珠宫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气氛是不对的,明珠宫内的宫女们虽然都忙忙碌碌,小步快行,却没人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恐怕有丁点的声响都会惹得宫中的那位发脾气。 明珠宫里住的这位平日里必定是个脾气不小很难伺候的主儿,否则也不会搞得所有人噤若寒蝉。就连走在自己身前的赵红锦步子都放得很轻,面对向自己躬身行礼的宫女、太监们也只是点头示意,而并未开口说话,看起来平日里对自己的这个妹妹也是有着三分畏惧,不太敢招惹。 邵曦想想昨日在街上的情景,此刻也能理解这些人每日面对着一个如此刁蛮任性的公主该是一件多痛苦的事。不过自己无所谓,反正又不用自己每天面对着她,这趟前来能与她缓和关系就缓和,缓和不了那就拉倒,自己入宫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她。 随行太监提前进入明珠宫通报了圣主前来,原本应该是公主带着宫女、太监们出宫迎驾,可是海珠公主却没有丝毫的动静,明显是一副我没撵你走就不错了,你爱来不来的架势。 这让邵曦不禁感叹赵红锦这个皇兄做得如此卑微。 来到海珠公主居住的彩鸾殿,殿前的宫女给赵红锦施礼之后正欲再次入殿通报,却被赵红锦抬手阻止了,只是问了句公主今日心情如何?可愿意见自己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便让这宫女前面带路,自己则是带着邵曦径直进了彩鸾殿。 邵曦心说好家伙,这公主的架子是真的不小,连当朝皇帝来看望她都还得看她的脸色,怎么感觉不像是这小皇帝的妹妹,倒像是小皇帝的老妈?这也真是任性的可以了。 走入殿中,正见那海珠公主赵红绵坐在窗前,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脸蛋,望着窗外的池塘发呆,看起来似乎心情并不愉悦。 赵红锦对着宫女、太监们轻轻摆了摆手,命他们退到殿外,只留下自己和邵曦在殿中。 待宫女、太监们都退出去之后,赵红锦才轻轻地走到赵红绵的身后,轻轻地咳了一声。 赵红绵听到这声咳嗽后,头稍微动了一下,却并未回头,只是懒洋洋地说了句“来就来,别发出这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我今日心情还不错才让你进来,你别又招惹我不开心。” 赵红锦满脸笑容,一副讨好的语气说道:“红绵,你昨日为何心情不好?能不能与皇兄说说?” 赵红绵换了只手托着自己的香腮,还是一副懒洋洋的语气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反正就是你送给我的那匹破马惹的事情,以后都不想骑它了。” 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可赵红锦偏偏又故意打趣地问道:“哦?是赤火惹了妹妹不高兴?难道你没能够将它驯服,被它从背上摔下来了?” “是摔了,可不是被它摔的,也将它驯服了,可驯服它的不是我。” 赵红锦偷偷回头瞟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邵曦,又明知故问道:“皇兄听得糊涂了,怎么你摔了又不是被赤火摔的?赤火被驯服了,为什么又不是被你驯服的呢?” 赵红绵很明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回想着昨日的情景。 “昨日我骑着赤火偷偷出宫了,这个家伙一点都不乖,没安静多大一会儿便在大街上撒起欢来,我拉都拉不住。结果遇到了一个讨厌鬼将他拉住了,却将我从马上掀了下去,腿都摔破了,真是倒霉!” 赵红锦故作紧张地问道:“红绵你受伤了?伤得如何?要不要皇兄传太医来给你诊治一下?” 赵红绵一撇嘴说道:“你别大惊小怪的,只是腿上擦破了一些皮,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传什么太医?我虽是公主,可我又不是纸糊的,皇兄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很娇气。” “好好好,都听妹妹的。不过你说赤火已经被驯服了,却不是被你驯服,难道是被你口中的那个讨厌鬼驯服的?此人倒是有些本事。” 说着,赵红锦再次回头望向邵曦,邵曦则是摆出一副你们爱说啥说啥,我只当听不见的态度。 赵红绵直到现在都不知自己身后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家伙倒的确是有些本事,将赤火制得服服帖帖,不过就是太让人讨厌了。你老说我讲话嘴巴臭,得理不饶人,那个家伙的嘴巴比我还臭,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教训人,想想真是让人讨厌。” “原来你这两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就是因为这个人啊?只是斗了两句嘴而已,红绵你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吧?” 赵红绵听到这句话,忍不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看得出她心里此时还很是不服气,可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最可气的是吵又吵不过他,打又打不赢他,想想一肚子都是气。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跟我这样,虽然不得不承认他有些本事,可我就是想教训教训他,有点本事就这么狂妄吗?有点本事就可以这样欺负本公主吗?哼!” 邵曦站在后面一听这话,心里不乐意了。谁狂妄了?谁欺负你了?明明是你自己很狂妄,还动手打人,结果被人教训了自己还不服气。 幸好此刻自己站在这里,不然的话赵红锦还真以为是自己欺负她了。 “红绵,你私自出宫在街头纵马,人家将你拦下也许只是为了避免伤及无辜百姓,可能言语上有些冒犯了你,但人家也未必知道你公主的身份,再说此事本来就是我们有错在先,怎好去怪罪他人。” 赵红绵将双手交叉趴在窗框上,身子向前一探,把自己的下巴往胳膊上一放,撅着嘴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事情是我自己的错,他将马拦下来也没什么不对,可是他凭什么将我从马上摔下来?你知道摔得有多惨吗?虽然他有些道理,可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明明是个男子,嘴巴却比个女子还碎,吵起架来比女人都厉害百倍,最讨厌的是一副无赖的嘴脸,还戏弄我。想想一肚子的火,真想打他两巴掌。” 站在她身后的邵曦此时狠狠地撇了下嘴,动不动就想动手打人,真是死性难改。 赵红锦起身将案几上那放着青霭紫云纱的托盘端到窗前,轻轻地递到赵红绵的面前,说道:“好妹妹不生气了!这是今日景元帝国使团进献的青霭紫云纱,是人家使团的使臣特地从余州余江郡开纱坊的朋友那里搞来专门送给你的礼物,皇兄已经替你看过了,此乃世间绝佳上品,你一定会喜欢的。” 赵红绵用眼角瞟了一眼那青霭紫云纱,可就是这一眼,一下子使她的目光锁定在了云纱上再也无法自拔。 只见她两眼放光,满脸都是惊喜之色,抬起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轻轻地抚摸着面前的这匹青霭紫云纱,仿佛是发现了这世间最珍奇的宝物一般,口中也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 “真是太漂亮了!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云纱,还是中原的纺纱技艺更加高超,竟能纺制出如此精美绝伦的云纱?真是让人惊叹!” 赵红锦也笑着点头称赞道:“说的正是,如此精美的云纱若是裁制成衣裙穿在红绵你的身上,定会如同仙女下凡一般,无论走到哪里必定是光彩照人,令人艳羡。” 赵红绵也忍不住地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如此色彩斑斓、光彩夺目的云纱若是制成衣袍穿于身上的确是有如身着仙衣一般,只可惜这云纱只有一匹,能做的样式不多,否则定要制成各种各样的衣裙每日穿在身上。” 赵红锦见赵红绵对这青霭紫云纱如此喜爱,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既然红绵你如此喜爱此云纱,皇兄也不瞒你说,你手中这样的云纱人家景元的使者拉来了整整一车,足足的三十匹,你想做多少件衣裙便做多少件衣裙,让你每日都有得穿。” “多少?三十匹?皇兄你说的这可是真的?景元使臣此次来我南赵出使竟带了如此的重礼,这景元帝国真不愧是中原的大国,连使团使臣备下的私礼都如此丰厚!” “嗯!说起来,人家送了你这么重的礼,你是不是也该向人家表达一些谢意呢?” 赵红绵小鸡啄米一般地点头回道:“当然当然!理应向人家表达谢意。只是我不知应该回赠人家什么东西才好,不如皇兄你替我出出主意。” 赵红锦向赵红绵的身后一指,笑着说道:“也别让我出主意了,你还是自己问问人家想要什么吧!” 赵红绵被赵红锦的这个举动搞得一时有些诧异,顺着赵红锦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原来自己身后一直还站着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此时正嬉皮笑脸地看着自己。 当赵红绵与邵曦四目相对之时,口中禁不住喊出了一句“原来是你!是你这个讨厌鬼!” 说着,赵红绵起身冲到兰锜之前,抽出一柄宝剑直奔邵曦刺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七章 哈士奇拆家 赵红绵的这个举动不仅出乎了赵红锦的意料,也出乎邵曦的意料。 好歹是个公主,竟在自己的彩鸾殿内对着一个外邦的使臣动起了刀兵,别说是个女子了,就是个男子一般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啊! 都说冲动是魔鬼,可面前的这位主儿,恐怕就是魔鬼见了都得退避三舍,这也太冲动了! “昨日失手让你占了便宜,今日你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看我今天不好好地教训教训你这个登徒子。” 说着,赵红绵这一剑便朝着邵曦的面门刺去。 邵曦也是郁闷了,昨日在大街之上双方彼此不知对方身份,闹得有些不愉快也就罢了。如今在这明珠宫中彩鸾殿内双方都已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她居然还这么干,这不是犯浑是什么? 可此时对方的剑已刺到了自己的面前,若是老老实实站在这里让对方刺,那可不是邵曦的作风。 一个扭身躲过这一剑之后,邵曦连忙抬起双手对着赵红绵一拱手,说道:“公主殿下,昨日在大街之上不知你的身份,言行举止上若有冒犯还请公主殿下恕罪。刚才公主殿下也承认自己的行为有过失之处,下使也是在情急之下有所顶撞,还望公主殿下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赵红绵满脸涨红,咬牙切齿地道:“当街纵马是本公主不对,可你将本公主从马上摔下,又言语讥讽,最后居然还将本公主捆在马上驮回皇宫。你对我如此戏弄,还想让我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你想的可美!” 说完,赵红绵又好似发疯一般地用手中的宝剑对着邵曦连连进攻,邵曦无奈之下,只好不停地躲闪。 一边躲闪,口中一边说着“哎!公主殿下,咱们要讲道理啊!我将马匹拦下只是怕伤到无辜路人,将你从马上摔下实在是无心之举,可是你刁蛮不讲道理,还用手中马鞭来打我,无奈之下我才将你捆在马上,这事儿你也不能都怪我呀!再说了,当时我也不知道你的公主身份,我要知道你是公主,就算挨上两马鞭也不会还手啊!” 此时的赵红绵哪里还管那些?挥舞着手中的宝剑,发疯一样地追着邵曦不停地劈砍、突刺,搞得头上的步摇、华生,身上的荷包、环佩四处乱晃,叮当乱响,完全没有了一个女子该有的矜持稳重,端庄优雅。 “好!你说你之前因为不知道我是公主,所以你还手了,现在你知道我是公主了,你就不能还手,先让我刺上两剑出出气再说。” “哎!哎哎……!你开什么玩笑?拿着柄宝剑刺别人出气,你有没有考虑过被刺的人什么感受?” “我管你什么感受,我先出了气再说!你不准跑,你越跑我就越生气,我越生气就越要刺你。” “我靠!你是以为我傻还是你自己傻?你拿柄剑刺我,还不准我跑?你刁蛮任性就算了,怎么还这么不讲道理?亏我送了你一车的云纱,你就是这样回礼的吗?” 哪知道赵红绵这丫头的脑回路完全超出邵曦的想象,此时一边拿着宝剑追得邵曦满彩鸾殿乱跑,嘴里还一边跟邵曦讲起了道理。 “你要跟我讲道理是吧?好!先报仇,再回礼!我这个人恩怨分明,你先让我刺两剑出了气,我再选份珍贵的礼物回赠给你。” 邵曦被她搞得彻底无语了,这还是个正常人的思维模式吗?我让你捅两下都被捅死了,难道你送我一口珍贵的棺材,把我厚葬了? “你脑子有毛病是不是?那我现在不要回赠的礼物了不行吗?你也不要再拿剑来追我了!” “不行!来而不往,非礼也。你送了这么珍贵的礼物,我是一定要回赠礼品的,你让我出了丑,我也一定要报仇的。事情有先后,先让我报了仇再说,你别跑,别跑!” “你说不跑就不跑,你当我傻?不还手就算了,还不准人家跑?” “现在我说了,你不准跑!” “你又不是我妈,凭啥你说不准跑我就不跑?” “啊!气死我了,等我逮到你,看我怎么教训你!” 赵红绵嘴里一边喊着,手中的宝剑也一刻不停地朝着邵曦挥舞着。 邵曦在彩鸾殿中闪展腾挪,利用殿内的家具和柱子不停地躲避着赵红绵的攻击,结果就是殿中的物件被砍烂砍碎不计其数,瓷器花瓶、笔墨纸砚、杯碟烛台四处乱飞。 看着面前这鸡飞狗跳,混乱不堪的场景,此时的赵红锦也是目瞪口呆。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见过赵红绵如此失态,竟在自己的彩鸾殿内拿着柄宝剑追着一个外邦使臣死命地要砍人家两下,刺人家两剑,这哪还是个公主?简直就是个疯婆子嘛! 原本还想开口劝上两句,却不想这二人手脚快,嘴巴更快,两个人吵架的频率快到连他都插不上嘴,只能瞪着双眼,张大嘴巴看着二人在彩鸾殿内上演的这出大戏。 此时,殿外的宫女、太监们听到了彩鸾殿内“乒乒乓乓”、“稀里哗啦”的声音,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是没有公主的召唤无人敢私自进入殿内,只能站在殿外大声询问公主出了什么事,毕竟圣主也在殿内。 赵红锦无可奈何地对着殿外喊道:“公主正与景元来使切磋武功,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入殿,但有抗旨者,斩立决。” 站在殿外的宫女、太监、侍卫们听到这句话,都觉得脖子上一凉,急忙一缩头都老老实实地站在殿外,没人敢再吱声儿。 平心而论,赵红绵身为南赵国的公主,平日里养尊处优,就算有些武功底子,所修炼的武功也不过是些平平常常的下乘武功,别说伤到邵曦,就算是想追到邵曦这辈子都无可能。 可问题是,这丫头出了奇的执拗,结果就是拎着宝剑在彩鸾殿内转着圈地追打着邵曦,越是追不上越气,越气越追不上。而邵曦则是凭借着“花间舞”的身法这里躲躲,那里闪闪,搞得赵红绵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这样,邵曦与赵红绵二人像两只拆家的哈士奇一样在这彩鸾殿中折腾了足有小半天。 最后赵红绵终于是追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拄着宝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再看此时的彩鸾殿内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完整的家具和物件,这个家已经被他们两个拆得差不多了。 赵红锦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的彩鸾殿,心中不觉感到有些凄凉。南赵国建国百多年来,这皇宫之内何曾有过如此场景?这哪里还是人住的地方?这简直就是一片战场。若是不知情的人走进来搞不好还会以为宫中发生了宫变呢!这简直太离谱了! 邵曦此时靠在一根柱子上,也扫视了一眼殿内的情景,心说这公主真是想不开,你报仇就报仇吧!干嘛把自己住的地方都给拆了? 看着坐在台阶上,手里拄着宝剑的赵红绵,邵曦忍不住开口说道:“我说公主殿下,你这又是何必呢?因为那么丁点大的小事,你把自己住的地方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划不来了。” 人都说哈士奇拆家是因为精力过于旺盛,只要折腾累了它就老实了,此时的赵红绵倒挺符合这个特点。 赵红绵可能是因为体力的消耗造成她此时愤怒的情绪也消退了很多,听到邵曦的话,她也转头看了看那些被自己砍烂的家具物件,心中也不免觉得有些心疼。 那可是她平日里精心布置的,如今全都变成了一堆破烂。 看着眼前因为自己一时冲动而被自己亲手毁掉的彩鸾殿,赵红绵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只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结果却是一手毁掉了自己住的地方,可是这口气到现在还没出来,真的是心有不甘!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父皇和皇兄宠着自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生气了就一群人围着哄自己。如今却被面前的这个家伙如此戏弄,不但这口气没出来,还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赵红绵心中的委屈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将手中的宝剑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双手捂着脸竟然哭了起来。 只能说这小丫头无意间发现了女人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她这一哭,不管是赵红锦还是邵曦顿时都慌了。 别看邵曦平时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可是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受了委屈以后掉眼泪。刚刚赵红绵拎着宝剑追着他到处跑,他不但不生气,反而还觉得很有趣。可此时赵红绵一哭,他也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想想自己是不是做得有些过分了? 赵红锦就更不用说了,自己从小宠到大的这个妹妹,这么大的人了一下子哭得这么伤心,他顿时也是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连忙坐到自己妹妹的身边,伸手将妹妹揽入怀中,不停地用手在赵红绵头上轻轻地拍着,就像小时候一样哄着自己的妹妹不要哭了。 此时邵曦一脸的尴尬,就像是把小女生惹哭了的小男生一般,觉得自己闯了祸。 于是也慢慢地凑了过去,这中间还不忘伸脚将那柄宝剑踢得远一点。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八章 精神分裂症 看着眼前赵红锦哄着妹妹的情景,邵曦心中别有一番滋味。 他是独生子,从小到大没有哥哥姐姐疼自己,也没有弟弟妹妹让自己疼。虽然老爸、老妈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一个人,但无论是快乐还是委屈、难过,从来都只能自己承受,连个分享和倾诉的人都没有,所以他很羡慕眼前的这对兄妹,而且还是孪生兄妹! 邵曦蹲到这对兄妹的面前,抬手挠了挠脑袋,对着赵红锦说道:“这里也没别人,我跟你们也就不那么客套了。昨日之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要向公主道歉,今日这事我也没想到会闹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抱歉。公主若是想出口气,打我几下也好,咱能不能别拿宝剑捅我?会死人的!” 赵红锦对着邵曦笑了笑,他也清楚自己妹妹的脾气秉性,昨天的事他也觉得邵曦并没什么大错,更多的是自己这个妹妹有些胡搅蛮缠。可身为哥哥,此时看到自己的妹妹哭得如此伤心,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只能笑着对邵曦点点头,表示理解。 可是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是,他刚笑着点了点头,他怀中的赵红绵却突然抬起一脚踹在了邵曦的前胸上,直接将邵曦踹了个四脚朝天。 赵红绵的这一脚直接把赵红锦给整蒙圈了,心说这什么情况?刚才还哭得那么伤心,怎么这一脚就突然间踹了出去?自己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邵曦被这一脚踹得仰面朝天,心中暗暗骂道:“果然不出所料,这死丫头不讲武德!借着哭的机会让我接近她,然后给我来这么一下。” 邵曦不敢说自己了解女人的心思,但是邵曦很了解人的心思。 赵红绵因为委屈坐在地上痛哭并不是假的,但是邵曦在接近赵红绵之前便知道面前的这个女子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她绝不会放弃自己接近她的这个机会,不过如今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总要让她出出气,所以在接近赵红绵之前,邵曦提前将那柄宝剑踢到了一边。出气嘛!打两拳,踹两脚自己还是能接受的,出了气也就没事了,别拿着那个玩意儿捅自己就行。 看到邵曦被自己这一脚踹得像个乌龟一样四脚朝天,赵红绵顿时就破涕为笑,脸上浮现出得意之色,似乎觉得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终于得逞了,好歹总算是出了口气。 邵曦也极为配合的,狠狠地摔了一跤,爬起来后揉着胸口,龇牙咧嘴地看着赵红绵,故意做出被对方踹疼了的样子,只为让她能消了这口气。 实际上邵曦面对赵红绵踹来的这一脚,别说用元气防御,单是身上穿的那件软甲就足以抵抗。 这一脚的力道完全伤不到自己,不过为了哄赵红绵开心,邵曦还是故意做出痛苦的样子,毕竟人家为了能打到自己一下几乎把房子都快拆了。若是不将这位小姑奶奶哄好,自己哪里有空跟小皇帝去谈正事。 眼见着赵红绵怒气消减了许多,邵曦才敢再次开口说话。 “公主殿下消消气,若是觉得不解气就再打我两下。昨日之事的确是我做得有些过分,再次给公主殿下赔罪,还请公主殿下不要放在心上。我此次入宫来觐见公主,其实还另外有件很重要的事要与圣主相谈,事关南赵国的兴衰存亡,所以请公主以大局为重。” 对于赵红绵这样的女孩子来讲,只要打到对方出了这口气,其他的事就都好说了。由于之前一直打不到邵曦,所以此时的这一脚显得更加的过瘾,更加的解气。 再说赵红绵虽然有些刁蛮任性,却并不是不明事理。当听到邵曦说此次觐见竟是为了与自己的皇兄相谈关乎南赵国兴衰存亡的大事时,她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不再哭闹。 赵红绵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一改之前凶神恶煞的样子,笑眯眯地道:“行了!打也打到了,这口气也出了。其实昨天的事我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你的武功我也看得出来比我高很多,可是你还是一再地留手没有伤我,此事就此作罢了。只是可惜了我好不容易搜罗来的这些宝贝,全部都被砸烂了,这个回头你要补偿给我。” 邵曦心说,这屋子里的每样东西都是你自己打烂的,居然还有脸要我来补偿?不过补偿就补偿吧!总好过她像之前那样没完没了。 “多谢公主殿下宽宏大度,只是不知公主想要何种补偿?” 赵红绵此时居然摆出了邵曦的招牌动作,用大拇指抵着下巴,眼睛盯着房梁,两只眼珠转来转去想了半天。 “今日我用宝剑刺你的时候每次都刺不到,可你又总是在我的眼前跳来跳去,你这个身法很特别,也很有趣。不如有空你就来我的明珠宫,把这个身法传授给我好不好?” 邵曦一听这还不容易?当初白锦卿将这“花间舞”的身法传授给自己的时候也并没有说身法不能外传,再说修炼这种身法也是要看天赋和自身武功基础的,就算传授给这个小丫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另外刚刚赵红绵也说了,自己可以随时前来明珠宫传授身法,这岂不正是自己每次入宫来面见小皇帝最佳的理由吗?这么好的机会想找都找不到,如今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 “好!那便一言为定。在我返回景元国之前,只要有空我便前来明珠宫传授公主殿下这套‘花间舞’身法。” “呀!原来这身法的名字这么好听啊!那我更要学了。说好了,你不可以反悔,要经常来指点我才行。还有,你送的那云纱我特别喜欢,看你送了那么多来,也算是你的补偿吧!好啦!不与你讲了,你与我皇兄聊正事吧!我去收拾屋子了。” 说完,赵红绵拍了拍双手,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自己跑去收拾那些被打烂的物件了,只留下邵曦与赵红锦面对面坐在地上。 赵红锦被眼前的二人给搞得莫名其妙,心说这演的是哪一出?猫一下狗一下的。刚才好像要拼命一样,这会儿又是哭又是笑的,到底是这两个人的脑子不正常,还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感觉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看着赵红锦的表情,邵曦自己都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海珠公主的脾气还真是怪!怎么感觉有些阴晴不定的?刚才还狂风暴雨,这么一会儿便云开雾散了,让邵曦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 赵红锦刚要开口向邵曦道歉,邵曦却一抬手阻止了赵红锦。 “刚才我说了,这里没什么外人,咱们年纪相仿也用不着那么客套了。你是个皇帝,我是个使臣,你实在没必要向我道歉。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也不称你为圣主了,你也别称我为贵使,没人的时候咱们说话就直接简单一点,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倘若此时对面的是萧常毅,邵曦是绝不会说这种话的,毕竟对方身份摆在那里,如果是真的跟你较起真来,这可是大不敬的罪过。 不过眼前的这个小皇帝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之人,平日里肯定也是听多了奉承话,没一个人与他坦诚相见,肯定也是相当郁闷的。 邵曦敢如此放肆,说白了,还是因为摸透了赵红锦的心理。 赵红锦见邵曦说话这么直接,也对这个人来了兴趣。 平日里面对着朝中的那些老家伙,一个个每日嘴里都是些恭维奉承之辞,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在打着自己的鬼主意,有几个人是真正将他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放在了眼中呢?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很是不同,不但与自己年纪相仿,看起来本事还相当了得,最重要的是赵红绵那个丫头从小到大都没人能治得了她,如今面对这个邵曦反而性情大变,着实是让他对景元国来的这个年轻使臣开始感兴趣了。 “我当然同意!平日里老是那么端着我也累得慌。既然你我年纪差不多,此处又没有旁人,我们自然不用那么客套,能像寻常人一样讲话当然最好,平时老是朕啊朕的我也烦!” 二人虽然都是心思深沉之人,但毕竟也都是年轻人,当彼此欣赏之时自然会袒露出率真的一面。 “你以为光你端着的呀?若不是为了来你们南赵出使,我才懒得这样端着说话,文绉绉的累死了。” 对于赵红锦来讲,能够放下自己皇帝的身份与一个同龄人坦诚直率地聊天是一件相当畅快的事情。虽然宫中有很多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太监,但毕竟是身份有别,没有人敢跟自己讲话像邵曦这么随意,而这种随意正是一种心无芥蒂的真诚。 可生在皇家,真诚这种东西算是一种奢侈品吧! “既然不用客套了,那以后我就直接叫你的名字好了。” “那敢情好!以后我也不称你什么圣主,我直接叫你小皇帝。” “小皇帝?哈哈哈哈!好好好!对了,刚才你不是说要和我聊正事吗?而且还是关乎我南赵兴衰存亡的大事,不知道你口中的正事是何事啊?”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说服小皇帝 邵曦见赵红锦终于开口问起了自己,看来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剩下便是看能不能说服小皇帝了。 “我在来南赵之前其实有了解过南赵朝堂的一些事情,据我所知你幼年登基,一直是由韩增与傅佐良一文一武两位大臣辅政,而且在两三年前你就应该亲政了,可是一直拖到现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朝中有人不愿放弃权力,一直阻挠你亲政,可有此事?” 赵红锦闻言犹豫了一下,这毕竟是南赵朝堂内幕,而面前的这人却是景元国的使臣,此时如此直白地向自己谈起南赵朝堂之事,赵红锦不免有些提防之心,他实在是不知道邵曦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邵曦见赵红锦满脸犹疑的表情,便知道他此时内心的顾虑。此事既然已经谈起了,那便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不如把话放开了说。 “今日此处没有他人,我也不妨与小皇帝你交个实底。此次我朝圣上遣我出使南赵目的有二,第一个是与南赵建立友好邦交,从此以后两国不用再相互提防,景元南境也可长久地安定;第二个目的便是让我来南赵调查究竟是何人与我景元朝中某些心怀叵测之人有所勾结。我相信你在此之前也对朝中的某些人有过怀疑吧?只是没有证据,不好公开查办而已。” 赵红锦见邵曦竟如此坦诚地将出使的目的告知于自己,心中的疑虑也放下了许多。邵曦所言出使的第一个目的是众所周知的,根本就不算什么秘密,可是第二个出使的目的如今能这么直言不讳地讲给自己听,说明邵曦是有意与自己联手清除各自朝堂中与外邦相互勾结的奸佞。 “邵曦,看起来你此次来我朝出使早有准备呀!你老实与我讲,你是否在来之前便已经做好了这些打算?还有你此次寻机与我相谈的最终目的难道就只是这些吗?你作为景元国的臣子,想替自己的朝廷除去奸佞并不为过,可如今与我提及此事,貌似要与我联手将我朝之中的奸佞之臣也除去,我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这么好心。” 邵曦早就料到赵红锦会有此一问,胸有成竹地对赵红锦说道:“你是南赵的皇帝,我是景元的臣子,我们各自维护自己的利益并无不妥。不过现在我们的朝堂中和你的朝堂中同时出现了这样一批人,他们相互勾结想把你的朝堂和我们景元的朝堂都搞乱,想要借此夺权得利,面对这种情况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联手来对付他们呢?既然他们已经相互勾结,彼此合作,不管除掉其中哪一边的,都会破坏掉他们的这种合作,于你我双方都是有利的,所以我帮你肃清朝堂也是在帮我们自己。同样,你与我进行配合也能帮助我除去景元国内部的隐患,这种于你于我都有利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赵红锦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必须承认邵曦说的是有道理的。 既然是自己朝中有人与景元朝中的人勾结,那么打掉其中一方便可破坏掉他们的合作关系,避免给两国双方带来不利。其实在朝中因与景元国邦交关系的问题上发生分歧时,他便开始怀疑其中有人与景元国有所勾结,只是一直吃不准到底是哪一方,目的究竟是什么?所以一直将这件事压在心中没有显露出来,避免打草惊蛇。 见赵红锦点头了,邵曦便知道自己已经说动了赵红锦,接下来便是要摸清他心中对于韩增和傅佐良二人到底是如何看法? “你我两国朝中之人相互勾结,目的无非就是为了权力,我朝圣上如今稳居龙位,无人可以撼动,所隐藏之人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不过你这边就很明显了,阻挠你亲政的人便是最可疑的人,目前也只有韩增与傅佐良二人,不知道在你心中觉得疑点最重的是哪一个?是何种理由?” 赵红锦沉思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唉!我还是吃不准。从表面上来看,傅佐良一直独断专行,无论什么事都是喜欢自己拿主意,老实说我对他早有不满,奈何他手中掌握着南赵的兵马大权,一时之间也只能采取隐忍的态度。而韩增其人手段老辣,城府极深,这些年虽然表面看起来一直主张让我亲政,也事事都请示于我,但实际上他手中的权力并没有丝毫的削弱,而且还在朝中遍布门生,我始终有种被其掌控的感觉。可因为其人行事谨慎,滴水不漏,就算我有那种感觉也始终没办法拿到他的痛脚。” 听了赵红锦的想法,邵曦作为一个旁观者已经做到心中有数了。 看得出,赵红锦对韩增与傅佐良二人都是心存芥蒂,只不过所顾虑的角度不同。 对于大将军傅佐良,赵红锦顾忌的只是他手中的兵权和他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而对韩增顾忌的则是其把控朝政的手腕和遍布朝中的门生党羽。而且虽然对两人都有所怀疑,但到目前为止还吃不准究竟哪个是忠,哪个是奸。 其实这也不能怪赵红锦无法明确地分辨出来,实在是因为他太年轻,所面对的这两个老臣一个平日里太不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而另一个又太会伪装,作为一个年轻皇帝与这些朝堂老臣斗起来的确是很吃力。 “不瞒你说,在今日我入宫觐见之前,这二位的府上我都去拜访过。估计你也能想象得到,我不是简单地登门拜访,主要目的就是想去探探这二人的虚实,看看到底是何人在真正地阻挠你的亲政。” 赵红锦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不说我也想象得到,我身处在这皇宫之内,外面很多的事其实我是掌控不了多少的。你此次前来南赵,我猜得到他们都会有什么举动,也能想象得到你在来见我之前必会与他们见一面,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在你们的面前我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如今你既然已与我坦诚相见,这反而变成了一件好事,你也算是帮我去探查了一下他们这二人的底细。” 邵曦心中也暗自有些佩服赵红锦,如此年轻登上皇位,虽暂时无法摆脱两个辅政大臣,但是已能做到心中有数,果然是心思深沉,懂得隐忍。 “若是我告诉你景元朝中的人与这二人都曾联系过,你可敢相信?依你对此二人的了解,你觉得这二人在接到从景元国送来的密信之后,都会做出何种反应?” 赵红锦再次沉默了,这一次沉思的时间比上次更久,似乎是在细细地揣摩着那二人的性格与平日里的行事言谈有没有透露出相关的一些信息。 在思虑了良久之后,他终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依着傅佐良的性情,恐怕未必那么容易被人收买,虽然此人平日里有些专横跋扈,喜欢掌握权力,但是他对南赵的忠诚我并不怀疑。我对其头疼的只是他手中捏着权力,喜欢自作主张,我对他不太好掌控,所以一直对他有些不满,但若真说他会被外邦收买,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而且他一直都是对外强硬派,是主战的一方。至于韩增我就不敢确定了,此人也是先帝留下的老臣,也同样对权力充满渴望,不过此人行事诡秘,实在不好判断他是不是会被收买。不过眼下从表面上来看他一直主和,倒是也很符合南赵的利益,至于私下会做什么,实在不好讲。” 听着赵红锦这番话,邵曦笑了。 “看来我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在我来见你之前,一直以为你与那傅佐良会是水火不容,恨不得能将其杀之而后快,想不到你心中自有一番评判,对傅佐良倒并非如外界传闻的那般憎恶,反倒是一直表面上看起来君臣和睦的韩增你用的心思更多。” 赵红锦一听邵曦这话,也笑了。 “那傅佐良虽然平日里是跋扈了一些,但其性情并不难揣测,又恰好韩增与其是对立的,可以暂时用来对其进行制衡,我也只好表面上选择与那韩增走得近一些,毕竟傅佐良这样的敌人想做什么还是有迹可循的,而韩增这样的人若是成了自己的敌人就太难揣测了,可以说是防不胜防。与其跟这样的人成为敌人,不如将他留在身边慢慢地研究,知己知彼,方有后策。” 邵曦轻轻地鼓起掌来,真是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小皇帝,在这两人之间所采取的策略居然与自己不谋而合。 自己不也是采取了稳住韩增,与傅佐良合作的策略吗?原因也是一样的,要将这个不好揣度的,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敌人先行搞掉。而小皇帝在利用两个人相互制衡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同样是稳住韩增,以图后计。 既然二人已经不谋而合,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只要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说服小皇帝跟自己与傅佐良合作,那么整个计划就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 “小皇帝,我这里有个计划是针对韩增的,不知你可愿听上一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章 皇帝变公主 赵红锦听邵曦说已经有了针对韩增的计划,不免大吃一惊。 想不到这个景元国的使臣入城才不过三天,不但将他朝中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如今竟然已经连计划都制定出来了,不免对邵曦刮目相看。 这样的人幸好是做朋友,如果是做敌人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计划是针对韩增的吗?难道你已查明与你们景元朝中之人勾结的是韩增吗?有没有什么证据?” 邵曦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将这两日前往相国府与大将军府的经过一字不漏地向赵红锦讲了一遍。并且将自己所有的想法与计划都和盘托出,也将傅佐良交给自己的那封景元密信让赵红锦看了一遍。 赵红锦在听完邵曦所有的计划与想法之后,看着手中那封密信,不禁有些感慨。想不到一直在文武百官面前与自己水火不容的这个大将军才是真正忠于自己的,而那个表面看起来对自己忠心耿耿,凡事面面俱到的韩增才是隐藏最深的那只老鼠。 “想不到你入永川城不过两三日,竟已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用了十几年都没有查明的事,你竟在这两日之内便搞得一清二楚,还想出了应对之策,实在是让我感到惊讶!邵曦,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邵曦被赵红锦的这句话给问得愣住了,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反正经历了那么多年社会的毒打,他只学会了如何去揣摩人性,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怎样的人,为了生存他根本没时间去琢磨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这个少年老成的小皇帝,邵曦很确定如果自己与他同龄的话,绝对做不到他这么好。也许所有的事情在自己的手里会搞得一团糟,而面前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却已经达到了自己这个三十七岁心理年龄所能达到的思维高度了。 与其说赵红锦对自己深感钦佩,倒不如说自己更加佩服赵红锦。 他才是真正的少年英杰,他的身上才具备着所有做皇帝应该有的素质与品质,而自己不过是个享受着穿越红利的中年人而已。 “小皇帝,你与大将军之间有着多年的误会,虽然我可以在中间为你二人传话,但我觉得要消除这么深的误会,还是需要你与大将军进行一次深入的面谈。只有当我们之间达成了完全的信任后,我们的这个计划才能顺利地进行下去。” 赵红锦闻言面露难色,他何尝不想像邵曦所说的,与大将军傅佐良来一次君臣之间开诚布公的面谈?可若是公开召见傅佐良进宫,免不得会被韩增的耳目察觉,这样一来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既然你的计划是我们一同演一出戏给韩增看,那么按照我当前与傅佐良的关系是不应该召他进宫的,如何才能与他面谈呢?” “你当然不能召他进宫,唯一的办法便是你秘密出宫,进入大将军府与他面谈。” 赵红锦一听就懵了,自己出宫去见傅佐良?那岂不是比傅佐良进宫来见自己还难? “邵曦,你可知这些年来韩增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的眼线?虽然我心中有数,却一直没有点明。这些人是不得不防的,我若是秘密出宫必定会被这些人发觉,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容易?看来还是要想办法让傅佐良进宫来才行。”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你既能秘密出宫,又能让那些韩增的眼线不至于发觉,只不过这个办法要看你这个做哥哥的有多大的说服力了!” 说着,邵曦将眼光瞟向了不远处正在对着满地垃圾犯愁的赵红绵身上。 赵红锦瞬间秒懂了邵曦的意图,同样也看向了赵红绵。 正在那里东看看,西看看,用脚踢踢这儿,用手摸摸那儿,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收拾这些破烂的赵红绵敏锐地察觉到了二人看向她的目光。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哥哥与那个讨厌鬼都是一脸笑嘻嘻地望着自己。 “你们两个干什么?干嘛都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是我脸上和身上哪里脏了吗?还是哪里不对了?” 赵红锦急忙一脸陪笑地说道:“没没没,哪里都没脏,只是今日看起我的妹妹来越发地漂亮了。” 邵曦一看这架势,也连忙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虽说你二人是孪生兄妹,可怎么看起来都是公主要更漂亮一些,真是奇怪!一模一样的相貌,为什么长在公主的脸上就看起来这么好看呢?真是让人百看不厌!” 赵红绵听着二人的恭维之辞,却是嘴巴一撇,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少来这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们两个有什么目的?” “哎呀呀!公主殿下不但是貌比仙子,更是冰雪聪明。我说小皇帝,你这个做哥哥的要加把劲儿啊!不然就要被你这个妹妹给比下去了。” “是啊,是啊!我皇妹自幼便聪明伶俐,深得父皇喜爱,如果不是个女儿身的话,哪轮得到我来继承皇位?我的皇妹是我与父皇此生最大的骄傲,是真正才貌双全的天之骄女。” 邵曦与赵红锦瞬间化身为一对大忽悠,拼命地吹捧起赵红绵来。 女人是最经不起赞美的,虽然心里明知道这二人是故意在这里捧自己,其实是另有目的,但是几句好话下来,赵红绵竟还是觉得飘飘然的。 自己的这个哥哥平日里总是一本正经的,哪怕在自己面前也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今日突然不吝赞美之辞地夸赞自己,她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至于那个讨厌鬼,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起来顺眼多了,说的话也好听多了! “行了行了!看你们两个好话说了一大堆,有什么事就说吧!” 果然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几句好话下来,赵红绵竟主动问起了二人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帮忙。 邵曦连忙趁热打铁地说道:“是这样,你的皇兄要与我一同秘密出宫去办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可既然是秘密出宫,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们兄妹是孪生,只要不开口说话,看起来是一模一样的。我们想求你帮个忙,就是你穿上你皇兄的衣服假扮成他的样子在宫里走动走动,让别人以为他还在宫中,待我们办完了事回来后,你二人再将身份换回来。” 赵红绵两只眼睛瞪得老大,直定定地望着邵曦,过了半天才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让我扮成我皇兄的样子在皇宫里走来走去,让别人以为我皇兄还在宫中,然后皇兄扮成我的样子与你一同出宫去办事,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邵曦一拍大腿,伸出了大拇指举到赵红绵的面前,激动地称赞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公主冰雪聪明,果然被你一猜就中。” 赵红绵忍不住“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有趣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我还从来没见过皇兄扮成女儿家的样子,今日我倒要看看皇兄扮成我的样子后到底有没有我这么漂亮?快来,快来!我亲自动手帮你妆扮。” 赵红锦此时可傻眼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两个捣蛋鬼,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对……呀!只是说……让你扮成我的样子,可没说……我要扮成你这个样子啊!把我弄成女人的样子,我……怎么见人啊?” “我不管,我不管!这么好玩的事情皇兄你可不能拒绝,我今日就要过过做皇帝的瘾,我也要看看你做公主是什么样子,讲好的事情你不可以赖皮,快过来让我帮你妆扮。” 赵红锦顿时就急了。 “什么就讲好的事情啊?我只说让你扮成我的样子,我可没说要扮成你的样子呀!你们两个不要胡闹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扮成个女人的样子出去,要是被人知道了,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邵曦此时一脸的幸灾乐祸,还不忘落井下石地说道:“我说小皇帝,你就委屈一下嘛!公主殿下平日里偷偷摸摸地跑出宫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如今你们两个将身份换过来,你出宫自然就没有人怀疑了,岂不是更加的方便?不要计较那么多了,你看公主殿下兴致这么高,总不能扫了公主殿下的兴致吧?赶紧让公主殿下帮你扮上吧!” 赵红锦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赵红绵却不由分说地一把将赵红锦拉到了镜子前,强行将他按坐在凳子上,已经开始动手脱他身上的衣袍了。 赵红锦也是被弄得无可奈何,哭笑不得,任由着他这个不讲理的妹妹随意摆弄。 邵曦则是抱着肩膀靠在柱子上看着热闹,心中也是一阵的好笑。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赵红锦身上的衣袍,头上的幞头都被赵红绵给扒了下来,只剩下了身上的短褂。头发也被拆散,赵红绵开始帮他编起了发髻。 就这样在邵曦的怂恿之下,在赵红绵的威逼利诱之下,赵红锦无奈地开始接受人生第一次做公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公主变皇帝 又是盘发,又是描眉画眼,经过了好一番折腾,当赵红锦转过身来之时,邵曦眼睛都看直了。 明明是个男子,经过这一番打扮之后,怎会如此妖娆妩媚? 平心而论,此时赵红锦的样子可真的要比赵红绵更像一个女子,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两个人的气质。赵红绵刁蛮任性,性情跳脱,反而赵红锦成熟稳重,仪态得体,只要稍微模仿一下女人的柔美举止,真的是让人难以相信他是个男子。 赵红绵看了看赵红锦的妆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样大概就差不多了,剩下就是要换两件合身的衣服穿上,你跟我进去试衣服吧!” 说着,赵红绵伸手拉起赵红锦便朝着自己的闺房跑去。 这还真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公主,要知道女子闺房就算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随便进,她可倒好,拉着自己的哥哥就跑进去了。不过邵曦对这种事倒是见怪不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搞得赵红锦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磨磨唧唧好一会儿,邵曦在外面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时不时地伸长了脖子朝里面望两眼。 终于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当邵曦看到身着女子装扮的赵红锦站在自己面前时,整个人都傻了。 怎么会这么美?怎么会这么漂亮?怎么看上去这么有女人味?这是邵曦此时脑子里跳出来的所有想法。 当年在现代世界里,经常会在自媒体平台上看到一些男性反串女子妆容的表演,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眼前的赵红锦这般。 这简直就是一个美艳绝色,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啊!谁敢相信在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个举止威严的皇帝? 赵红绵乐呵呵地看着赵红锦,可是看着看着却皱起了眉头,撅着嘴嘟嘟囔囔地说道:“怎么越看越像女人?好像比我还漂亮!明明长得一个样子,为什么皇兄扮起女人来看着更有女人味?我平日里也是这样打扮的呀!” 赵红锦本来扮成女人的样子站在那里就有些局促不安,听到赵红绵的这一句更是满脸通红。好歹自己是个大小伙子,居然会被自己的妹妹嫉妒太漂亮,这让他觉得太离谱了! 这世上正常的男人,没有人会因为别人夸自己像女人一样漂亮而感到开心的。男人要的都是阳刚之美,都希望自己的容貌长得更加硬朗,更加有棱角,这样才能显示出男人的刚毅。若是五官线条太过柔和,长得女里女气,反而会觉得不开心。 赵红锦皱着眉头说道:“红绵,你不要胡说!你我虽然长得一样,但皇兄好歹是个男子,怎会比你还漂亮?” 赵红绵虽然觉得心里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哥哥扮成女人的样子就是比自己看着有女人味。 见哥哥想要否认,回头一指邵曦说道:“我才没有胡说,不信你自己问问他,你是不是看上去更像女人?” 赵红锦满怀期待地看向邵曦,希望邵曦能替自己说两句话。可想不到的是邵曦正对着他拼命地点头,看起来也是赞同赵红绵的观点。 “唉!随便你们怎么说吧!反正只扮这一次。” 赵红锦也是无可奈何,看起来自己的妹妹和邵曦说的都是实话,也许自己扮起女人来真的更像女人吧? 像就像吧!这样反而更安全,出宫的时候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邵曦看着赵红锦的样子,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从容貌、装扮上是没有问题的,可公主殿下平时的行为举止可不似你这般稳重,你最好一会儿出门的时候从走路的姿态到脸上的表情都能模仿公主殿下。因为你不能开口说话,想要让别人相信你就是公主,只能从动作、神态上做文章。” “对对对,讨厌鬼说得有道理!你若还是端着一副皇帝的架子,人家一眼便看出来你不是我了,我平时可不会像你这样走路连头都不动一下,我来教你平日里我是怎么走路,怎么看人的,你要认真学哟!” 只能说幸好这彩鸾殿中没有别人,三个年轻人居然玩起了cosplay,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估计眼珠、下巴都得掉一地。 刚开始的时候,赵红锦还有点不习惯,可是这会儿赵红绵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耐心,居然反复地教他自己平时走路的姿态,举手投足的习惯。 赵红锦渐渐地也有些放开了,居然真的就这样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不得不说他很有做女人的天分,没多大一会儿便学得有七八分像了,搞得邵曦和赵红绵不停地拍手叫好。 赵红绵看着赵红锦竟然如同自己的翻版一样,不住地点着头。 “嗯!当年真是可惜,为什么会把你生成男儿身?要不然的话,岂不是能多一个漂亮姐姐?” 赵红锦一皱眉头。 “红绵,莫要再胡说!若是皇兄生做了女儿身,何人来继承父皇的皇位?何人来照顾这南赵的百姓?” 赵红绵两手向腰上一叉,歪着头,撅着嘴巴说道:“我就是说说嘛!你又不是真的做了我的姐姐,你若真是个女子还不得把我嫉妒死,你怎么可以这么漂亮?” 赵红锦被赵红绵这么一说,脸上又是一红,可是这一脸红看上去更加娇艳欲滴,余霞成绮。 邵曦在一旁打趣地说道:“公主殿下若是如你这般举止端庄、神态优雅,绝对是个倾国倾城的绝代女子。我真想不明白,你们兄妹二人一男一女,可性情为什么偏偏是相反的?你若是如公主那般率真才更像一个男子,我真怀疑你们两个生错了身体。” 赵红绵一听邵曦这么说,急忙跳出来赞同道:“对对对!讨厌鬼,你说的没错,从小时候我的父皇就说我像个男孩子,而皇兄却像个女孩子一样腼腆,心思重。父皇也说过,如果我是个男儿身就让我来做皇帝,皇兄他虽然心思细腻,却做事优柔寡断,想得太多,不似我这般敢作敢为。” 看起来当初南赵的老皇帝也发现了这两个孩子性情上的差异,只不过因为赵红锦是唯一的皇子,也只能让他继承皇位。 赵红绵若是个男子的话,应该比赵红锦更具备帝王的霸气与威严。 有时候上天就是这样捉弄人,阴差阳错地将这兄妹二人的性情做了如此的安排。 “行啦!皇兄差不多了,现在轮到我了,让你们看看我扮成皇兄的样子是不是比皇兄更像一个皇帝?” 说着,赵红绵将从赵红锦身上脱下来的衣袍拿起来进了自己的闺房,只留下赵红锦与邵曦二人站在外面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小情人在含情脉脉地对望。 “那个……,我看上去真的很像个女人吗?” 赵红锦似乎还是不太敢相信之前邵曦与赵红绵对自己的评价,又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邵曦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此时的赵红锦心中很是郁闷,若是此时自己笑出来,恐怕会被赵红锦误会。不过看到赵红锦现在这个样子,他是真的想笑。 经过与邵曦的再次确认,赵红锦也只能郁闷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看来自己的确很像个女子,本来平日里总是有意摆出一副皇帝该有的威严神态,可哪曾想原来自己更适合做女人。 他哪里知道,他这一脸愁云的样子看起来更有女人味了,看得邵曦一时之间都有些恍惚了。 赵红绵那丫头给自己装扮的速度可比打扮赵红锦要快得多。 正在邵曦与赵红锦尴尬地站在那里互相对望的时候,赵红绵已经穿着一身龙袍从闺房之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脚下迈着小方步,一脸的威严之色,眉宇间透露着帝王之气。 赵曦和赵红锦看到她的样子时,两个人都傻了,这还是之前那个刁蛮任性又调皮的海珠公主吗?这不就是南赵的一代君王吧? 不得不承认,赵红绵在穿上赵红锦这身衣袍之后,的确看上去更有帝王之相,比赵红锦更有皇帝的样子。若不是之前便知道她是一个女子的话,没有人会相信这样一个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的年轻后生竟然是一个公主。 邵曦禁不住叹了口气,这兄妹二人看来真的是生错了身体。 依着赵红绵的性情,若是个男子的话,必然是一个处事果决,杀伐决断的皇帝。只可惜身为公主,自幼被她的父皇和皇兄给宠坏了,变成如今这刁蛮任性的样子,不过好在本质并不坏,倒也是个聪明伶俐,性情直爽的女孩子。而赵红锦身上的特质若是能与他这个妹妹交换过来的话,相信赵红绵也是一个温柔贤淑,心细如发的女子。 这世上的事没有能通过假设来改变的,看着面前这对身份互换的兄妹,邵曦虽有感慨,同时也有庆幸。 幸好南赵小皇帝没有如同萧常毅那般的格局与手腕,否则的话恐怕就真的让人头疼了。身上没有缺点,没有破绽的对手才是最难对付的。 眼下双方虽是合作关系,可自己终究是景元国的臣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二章 拐出来私奔 赵红绵在邵曦与赵红锦二人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又抬手比了比几个动作,开口说道:“朕突然想钓鱼了,移驾海清湖。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来打扰朕,不过若是公主或是那景元使团的使臣邵曦前来觐见,直接带他们来见朕便是,无须通报。” 只是简单的两句话,却让邵曦与赵红锦大吃一惊。 赵红绵讲话的声调、语气与赵红锦平日里简直是一般无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若不是二人知道此时的南赵圣主是赵红绵假扮的,就连赵红锦都几乎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实在是模仿得太像了。 不得不说赵红绵所模仿的赵红锦更有俯视群臣的傲然之色,神情之中更透着皇家的威严。 “红绵,你如何会模仿皇兄说话的声音、语气?甚至连举止、神态都如此神似,难道你平日里有练习过?” 听到赵红锦的这个问题,赵红绵得意地扬起雪白的下巴。 “皇兄,你太小看我了!从小与你一起长大,而且你一直都是我心中的榜样,平日里没事的时候我都会学着你走路说话,尤其是你做了皇帝之后,我更喜欢模仿你严肃威严的样子,想不到如今竟还用上了。” 赵红锦一听这话汗都下来了,还好这妹妹与自己自幼感情甚好,若是不然与朝中某人勾结,来个李代桃僵都没人会发现。 这可不是赵红锦想多了,生在皇家权力争斗你死我活,若是朝中有心之人得知公主竟能将自己学得如此神似,动了什么其他的念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别看自己已经坐在皇位上了,可是这个位子到现在为止还是烫屁股的,坐不坐得稳还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必须要将所有威胁自己地位的隐患都提前消除,否则事到临头就什么都晚了。还好今日机缘巧合之下提早发现了,能提前将这个隐患消除。 “红绵,你能模仿我这件事千万不要被任何人发现,此事只限于我们三人知道即可,以免将来被有心之人利用,你一定要切记,切记!” 赵红绵平日里虽有些任性,但却机灵得很,赵红锦如此一讲,她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 一边使劲点着头,一边回道:“皇兄请放心!我虽是个女子,可我也知道为了我赵家的天下而保守秘密。我能模仿皇兄之事将来只会用来相助皇兄,绝不会被人利用来对付皇兄。” 以这兄妹二人之间的感情,只要赵红绵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并且做出承诺,赵红锦便可一万个放心。 赵红锦安心地点了点头,转身向邵曦问道:“现在我二人已将身份对换了过来,接下来该如何做?” 邵曦看着眼前的兄妹二人,禁不住想起了《木兰辞》中的那句“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原本也在犯愁走出这彩鸾殿后该怎么办?毕竟赵红绵以小皇帝的身份离开此地之后,要去哪里总得向太监吩咐下去,这便避免不了要开口讲话,就算是赵红锦,他也不敢保证这一路出宫可以一句话不讲。 不过此时见到赵红绵竟能连赵红锦讲话的声音、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他在吃惊之余也放心了不少。 “公主殿下不是都已经给安排好了吗?离开这里之后便去钓鱼好了,在用晚膳之前再以来明珠宫看望公主为借口回到此处,与你将身份换回来。至于你同我一起出宫,完全可以采用公主殿下从前出宫的办法。” 赵红锦点了点头,又转回身对赵红绵嘱咐道:“虽然你模仿我能模仿得很像,但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还是远离其他人,少说话,千万不要被人识破,晚膳前我会赶回明珠宫,到时你我在这里会合。此事事关重大,不容有失,你可千万不要再调皮。” 此时的赵红绵倒是一反常态认真了起来,郑重其事地对赵红锦说道:“皇兄请放心!我虽然平日里会有些胡闹,可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如今皇兄与这讨厌鬼是出去办大事,我自然明白不可以再胡闹。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装成你的样子,让所有人以为皇帝并未离宫,离宫的只是公主,等你办完事回来后我们将身份换回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能够真正的帮到皇兄,我不知道有多开心,绝不会将事情搞砸!” 听了赵红绵的这些话,赵红锦内心甚是感动,看来自己这个妹妹平日里没有白疼,有事的时候还是真的与自己一条心的。 既然如此,赵红锦也便不再有所担忧,决定即刻便出宫。 三人一同商量好说辞之后,赵红绵有意大声地说道:“讨厌鬼,你说话可要算数!你答应要教我你那‘花间舞’的身法,我现在便要与你出去练习这套身法,你若是不好好地教我,我定要让皇兄狠狠地罚你。” 邵曦也故意大声地回道:“公主殿下请放心!下使既然已经答应要将这套身法传于殿下,便必定不会食言,既然殿下现在便要学,那么我们便寻一个宽敞的地方去修炼。” 赵红锦也高声说道:“你们两个胡闹了这么久,将这彩鸾殿搞得乱七八糟的,不知道要整理多久?先出去一下也好,让人将这里收拾收拾。” 说到这里,赵红绵便开始模仿着赵红锦的声音喊了一句“来人呐!” 一直守在彩鸾殿外,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的那些宫女、太监此时听到圣主呼唤,都急忙打开彩鸾殿的门进到殿内,顿时被殿中那如同拆迁一般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好家伙!之前不是说切磋武功吗?怎么把满屋子的物件切得稀碎?你们这切磋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赵红绵学着赵红锦平日里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满脸威严地说道:“公主要与景元使臣出去修炼身法,在公主回来之前你们要将这彩鸾殿整理好,缺什么,少什么都要补上,补不上的列张单子出来,回头让公主到朕那里去取,你等不得懈怠。” 宫女、太监们连忙跪地叩头称是。 赵红绵又转头对着邵曦与赵红锦说道:“朕要去海清湖钓鱼,就不陪你们了。你二人出去修炼,记得定要在晚膳前回来,朕钓到的鱼会亲自送来明珠宫给皇妹品尝,皇妹切不可贪玩,记得要早些回来。” 那神情,那语气,就算邵曦明知道他们二人是将身份转换了过来,也依然觉得面前说话的就是赵红锦本人,这小丫头绝对是个演技派。 邵曦见赵红锦迟迟没有反应,连忙在身后偷偷地捅了他一下。此时赵红锦才反应过来,连忙学着赵红绵平日里与自己见礼的样子,轻轻地对着赵红绵道了个万福。 赵红锦可没有赵红绵的那个本事,能够学着赵红绵说话,所以只能尽量不开口。 赵红绵也怕说多了会露馅儿,便急忙招呼着邵曦与赵红锦一同离开了彩鸾殿。出了明珠宫之后,赵红绵在一群太监的簇拥下朝着海清湖方向而去,而赵红锦与邵曦则是朝着皇宫的一处偏门走去,那里是赵红绵平日偷偷出宫经常走的地方,与守门的侍卫早已混熟了,每一次偷偷出宫连招呼都不用打,侍卫也不敢拦他。 出了皇宫,邵曦将赵红锦安排在一处柱子后面,自己则是跑到了皇宫的正门与老吴会合。将徐茂成等人打发回去后,同老吴一起将马车引至此处偏门让赵红锦上车。 老吴看到邵曦居然将昨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姑娘从宫中拐了出来,还弄上了马车,顿时是一脸的懵逼,可又不敢多问,只在心里琢磨着,这臭小子长本事了,居然能从皇宫里把人家姑娘拐出来。 直到坐上马车,老吴两眼都始终直勾勾地盯着赵红锦,纳闷昨日二人还打生打死的,今日怎么就看起来像要私奔一样的架势? 邵曦看着老吴那一脸便秘一样的表情,故意调笑地问道:“你个老色批!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什么?” 老吴一下就炸毛了。 “你个小兔崽子!说谁是色批?你把人家从皇宫里拐出来,弄上马车,这是要私奔吗?还好意思说我?你这个小色批,简直是色胆包天。” “我能把他从皇宫里弄出来是我的本事,你有本事你把他弄出来呀!只怕人家看不上你这块老树皮。” 老吴被邵曦怼得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如何怼回去,气得只能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赵红锦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这一老一少在那里吵架。他实在想不到,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的邵曦与这位老者一见面,顿时便没了正形,这反差大得让他有些惊讶。 老吴憋了半天,最后竟然开口对赵红锦说道:“这位姑娘,昨日你不还拎着马鞭要把这臭小子往死里打的吗?今日怎么就被他拐了出来?你可不要相信这个臭小子,他不是什么好人。” “喂喂喂!老家伙你过分了啊!什么就我不是好人了?我就算是坏,也是跟你学的,你自己是什么好人吗?简直是莫名其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三章 老吴出主意 赵红锦笑着对老吴说道:“我倒不觉得他是什么坏人,感觉他人还不错,你不觉得吗?” 老吴听到赵红锦的声音,顿时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脑袋都磕到了马车厢的顶盖。 一边指着赵红锦,一边对着邵曦问道:“这丫头昨日说话还尖声尖气的,这会儿怎么变得如此粗声粗气,像个男人一样?你是不是给她吃了什么东西,把嗓子给吃坏了?臭小子,缺德事不要做太多,不然会遭报应的。” 邵曦被老吴说得老大不乐意。 “什么就做缺德事?什么就遭报应啊?老家伙,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行不行?这是昨天那个人吗?亏你在江湖上还混了这么多年,连男的女的都分不出来,真是丢人!” 老吴被邵曦一句话给说愣住了,转过头直定定地看着赵红锦,可怎么看都是昨天的那张脸,但刚才说话的声音分明与昨日完全不同。 这事也不能怪老吴。 今日邵曦上殿见了赵红锦这个南赵的小皇帝,老吴可没见到!他只是在皇宫外面的马车上等着邵曦出来,哪里知道这南赵的小皇帝就是昨日那丫头的孪生兄长?更不知道此时扮成女子模样的就是南赵的小皇帝赵红锦。 此时赵红锦被老吴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开口说道:“这位前辈,您昨日所见的女子是我的孪生妹妹,故而您将我当成了她也是在情理之中,我是一个男子,而并非女儿身。” 老吴被赵红锦这么一解释,顿时恍然大悟,总算是弄明白为什么今日这个女子讲话的声音与昨日不同了,原来人家本来就是个男子。 于是没有好眼色地狠狠瞪了邵曦一眼,心中骂着这臭小子又耍自己。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连忙开口对邵曦问道:“昨日那丫头难道是宫中之人?那眼前的这个难道也是宫里的?他们兄妹原来是宫中的宫女和太监?我说你从皇宫里拐出个太监来干嘛?拐出来的还是昨日那丫头的兄长。难不成你真瞧上了那个丫头,搞不到手就把人家哥哥搞出来了?” 邵曦差点被老吴给气晕过去。 心说这老家伙什么脑回路啊?你觉得他们兄妹是宫中的宫女和太监,这一点倒能理解,可是怎么自己就看上那个丫头了?怎么我就把个太监搞出宫了?这老家伙该不会是认为自己有什么特殊癖好吧?这要是不现在说清楚,恐怕自己这辈子都解释不清了。 别说是邵曦了,就连赵红锦也被老吴说懵了! 自己好好的怎么就成了太监了?还是个被邵曦从宫里给拐出来的太监!自己今天扮女人就已经出尽了洋相,怎么刚一出了宫门就变得不男不女了?貌似这个误会现在越闹越大,如今连自己的性别都不确定了。 邵曦急赤白脸地对老吴说道:“老家伙,我看你又是皮痒找打了!你给小爷我说清楚,你这会儿心里想什么呢?但凡想歪一点儿今天我都饶不了你。一把年纪了,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别说你认识我,我跟你丢不起这人,你个为老不尊的老东西。” 这一骂,把老吴也给骂急了。 “臭小子,你莫名其妙地带这个人上了马车,也不跟我说是怎么回事就让我猜,我怎么猜?弄了个一身女人打扮的男人上车,还是跟昨天那丫头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兄长,鬼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现在倒怪起我来了,还不都是你自己没说清楚?” 赵红锦见这一老一少眼看就掐起来了,连忙开口解释道:“这位老前辈请息怒,的确是我们之前没有说清楚。昨日前辈所见是我的妹妹赵红绵,我叫赵红锦,是他的亲哥哥,我们也不是什么宫女和太监,我可是个完整的男人,老前辈千万不要误会。” “哦!你看你说清楚了不就完了,何苦让我东猜西猜的?我说你这小伙子也是,好好的干嘛把自己搞成一个女人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你妹妹是孪生姐妹呢?年纪轻轻的,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老吴这么一说,搞得赵红锦满脸通红,急忙转头看向邵曦,那意思是“你赶紧帮我解释解释呀!这要是被人误会了,今后我还怎么做人?” 邵曦也知道这要是不说清楚的话,老吴肯定会继续误会下去,于是伸手一把将老吴拽到了自己身边。 “我说你还真是越老心里面花花想法越多,你难道就没觉得他的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吗?” 老吴一翻白眼,说道:“不是我花花想法多,是你一天到晚尽玩一些乱七八糟的花样,我知道你们这又是在唱哪一出?他名字怎么了?他刚才也说了,他妹妹叫赵红绵,他叫赵红锦,有什么不对的吗?” 刚说完这句话,老吴立马就把自己的嘴闭上了,似乎一下子想起什么。瞪大着两只黄眼珠看了看邵曦,转头又看了看赵红锦,又再次转头回来看了看邵曦,一脸的不可思议。 “赵红锦?他是赵红锦?你居然把他从皇宫里带了出来,还把他给弄成这个样子,你脑袋出毛病了吧?这是什么人?你小子玩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是想找死吗?这要是被南赵人知道了还得了?不把你小子扒光游街才怪!” 可不是!你把人家的皇帝打扮成大姑娘的样子,还偷偷拐出皇宫,这要是被南赵人知道了,谁丢得起这个人?不找你算账才怪。 “老家伙,一句好话都不会说,你脑子才出毛病了,你才是找死,你才被人扒光游街。” “你个臭小子,若不是脑袋出了毛病想找死的话,干嘛要把人家的小皇帝打扮成这个样子从宫里偷偷带出来?你知不知道这要是被人发现了,说你绑架南赵圣主,扒光衣服游街都算便宜你,到时你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了。你要是想作死,你就自己作死,不要带着老头儿我,我还没活够呢!” 邵曦看着老吴那怕死的样子,被他给气乐了。 “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若是自己不想走出这皇宫,谁有本事把他带出来?若不是他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难不成还是我强按着他,将他打扮成女人的?他愿意这个样子跟我走出来,当然是他自己愿意的,若不是为了办正经事,你以为我喜欢这么折腾啊?” “正经事?你们如今搞成这么不正经的样子,还能办什么正经事?” 邵曦见老吴问起,于是便将今日在宫中所发生的事,以及自己与赵红锦商量着要去大将军府跟傅佐良共同商议如何对付韩增之事,全都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 老吴听完邵曦的讲述,整个人差点没笑抽了过去。 想不到昨日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小丫头竟然是海珠公主,今日邵曦入宫竟然被这公主拎着把宝剑追得四处乱窜。更想不到的是为了能让这小皇帝出宫,这几个孩子居然能想出这样一个馊主意来。 真的是没有最奇葩,只有更奇葩,今日这几个奇葩还凑到一块儿了。 “真亏你们想得出来,堂堂的南赵国圣主,你给人家弄成这个样子,一会儿到了大将军府让人家大将军怎么想?本来他们君臣之间就有隔阂,你现在把人家的皇帝弄得像个笑话一样,你就没想过会不会影响他在傅佐良心中的形象吗?” 不得不说还是上了年纪的人考虑问题周到些,老吴这么一提醒,邵曦和赵红锦也立马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的确是没错,一个堂堂的南赵圣主若是就这样一身女儿装地出现在大将军面前,岂不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将来赵红锦在傅佐良面前还有何皇帝的威严可言? 邵曦暗自责备着自己实在是太年轻了,考虑问题真的是不够周到。原本以为自己计划的已经是天衣无缝了,想不到在这个细节上出了纰漏,若不是老吴提醒,搞不好今日大将军府之行会起到反作用。 “老家伙提醒得对,的确是我欠考虑了。可是现在怎么办?衣服都已经换了,妆也画了,头发也盘了,如果是现在换回男装的话,回头回宫的时候又怎么办?这件事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海珠公主正顶替着他的身份,回皇宫的时候他总不能用圣主的身份回去吧!那岂不是全露馅儿了?” 老吴一脸鄙视地瞥了一眼邵曦,用他惯用的那懒洋洋的语气说道:“亏你平日里还自诩聪明绝顶,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能把你愁成这个样子。我问你,到现在为止,你见过那个黑袍人的相貌吗?既然此次是秘密出宫,找件黑袍给他罩上不就完了?哪里有那么复杂?真是服了你了!” 邵曦被老吴说得愣在原地。 是啊!找件黑袍往赵红锦的身上一罩,以一个神秘人的身份进入到大将军府,既符合赵红锦的身份,又保持了此行的神秘性。 就这么简单的事,自己在那瞎着什么急? “呃!你说得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四章 书房共谋划 老吴从车上的衣箱中拽出一条黑色的斗篷扔给邵曦,邵曦将那斗篷披在赵红锦的身上。 当兜帽扣在头上后,宽大的斗篷将整个赵红锦裹在其中,身上的衣裙,头上的发髻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尴尬了。 邵曦摸着下巴,老吴捻着胡子,二人看着赵红锦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赵红锦也急忙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如此甚好,也不禁点了点头。 三人刚刚弄妥,马车便已行至大将军府门前。老吴二话不说,下了车先上前叫门,邵曦则是扶着赵红锦从马车上缓缓走下。 此次与上次来不同,大将军府的仆人见又是昨日上门的两位贵客,急忙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又一路小跑地进去通报。只消片刻,便见傅佐良满脸笑容地赶到门前来迎接。 双方见礼后,傅佐良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与邵曦二人同来的这个黑袍人的身上。 虽看不清相貌,但已感觉到此次与邵曦二人同来的这个人定是个重要的人物,于是试探性地朝邵曦看了一眼,邵曦只是使了个眼色,他便心中明了,急忙将几人让入府中。 这一次没有前往正堂叙话,而是直接去了傅佐良的书房。 进了书房,傅佐良命人将书房周围把守起来,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得接近书房。 将书房的门关上后,傅佐良转身便跪在赵红锦面前,低声说道:“老臣参见圣主!圣主前来,老臣不能以君臣之礼出门相迎,失礼之处还望圣主见谅,老臣在此向圣主谢罪!” 赵红锦伸手将傅佐良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大将军不必如此拘礼,你对朕的忠诚之心,朕心中知晓,又何必在乎一些表面上的虚礼?平日里在朝堂上你我君臣相争,不就是为了瞒过某些人吗?” 这句话其实是有一语双关之意,一是要让傅佐良知道,自己已经对他与邵曦所制定的计划有所了解;二是给傅佐良一个台阶,不管之前傅佐良是不是对自己坐上南赵皇帝这个位置有所不满,此时的这一番话都已消除了君臣之间的芥蒂。 就算之前傅佐良对自己有所不敬,现在也都可以解释为他们君臣之间为了对付韩增的一种默契,如此既避免了尴尬,又拉近了关系。 傅佐良向着赵红锦躬身拱手说道:“老臣对我南赵,对圣主的忠心日月可鉴!平日里老臣虽表现得对圣主不敬,其实是因为看出了韩增想要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势掌控朝政,之前老臣又不知圣主的心思,便只能表现得较为强硬,并不是老臣真的想与圣主为敌,只是想以此来制衡那韩增。” 赵红锦整个人都罩在了那宽大的黑色斗篷之下,此时傅佐良并看不到赵红锦的表情,只是听到赵红锦轻轻地叹了口气。 “唉!父皇离去得早,只留下年幼的朕守着这南赵的江山,幸得你与韩增一文一武多年来的辅佐。只可惜岁月如梭,人心浮动,经过这么多年有些人已经忘记了当年的初衷,开始贪恋起权势来,想要自己来掌控南赵的天下,果然时间是对人心最好的验证。你的忠心朕已知晓,接下来便要看你我君臣如何一同将父皇留下的这片江山照顾好,今后朕还要多多地倚仗大将军。” 赵红锦这么说,既是自己心中有些感慨,同时也是有些暗戳戳地敲打傅佐良,那意思就是“你莫要忘了当年的初衷,只要好好地忠心辅佐我,你依旧会是南赵朝堂中的权臣。” 都说听话听音,傅佐良作为南赵的臣子,怎会听不懂赵红锦的话中之意?于是急忙再次跪伏在地。 “圣主在上!老臣向上苍起誓,老臣从未对南赵,对圣主有过二心。虽然老臣平日里行事有些乖张,但老臣的忠心天地可明!为了南赵,为了圣主老臣百死不悔!无论何事,只要圣主一句诏令,老臣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请圣主相信老臣。” 赵红锦再次将傅佐良给扶了起来,笑着对他说道:“大将军不必如此,朕自幼便得大将军辅佐,大将军所作所为朕都看在眼里,又怎会不相信大将军?只是眼下那韩增重权在握,一时之间实在是难以将他手中的权力收回,此事还需大将军与朕合作,一同将那些朝堂中的隐患清除,以使我南赵的朝堂政通人和,使我南赵的大好江山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邵曦在一旁看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插嘴说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君明臣贤了,好不容易出宫来了趟大将军府,咱们还是抓紧聊正事,晚膳之前你还要赶回去呢!” 经过邵曦的提醒,赵红锦与傅佐良这才想起他们此次见面的目的是要将之前的计划再仔细地谋划一番,具体应该怎么进行主要还是得看邵曦的安排。 傅佐良急忙招呼大家落座,一同商议了起来。 “邵大人,昨日你来我府中曾与老夫讲过,你打算假借前来永川城途中使团遇袭一事向老夫发难,借此博得韩增的信任,并且要让圣主来配合我们这场表演,只是不知应该寻一个怎样的场合才合适呢?” 邵曦低头想了一下,转头对赵红锦说道:“这样吧!明日午后圣主在宫中设宴款待使团,只说是为了给使团接风洗尘,要求朝中的文武百官都要到场。我会在酒宴上故意谈起途中遇袭一事,这种事往大了说对两国之间造成的影响是很严重的,圣主便可借此机会问我的看法,我便借着与那黑衣人对战的分析将矛头指向黑旗卫统领许银彪,因为许银彪是大将军的部下,便可借此将袭击使团之事指向大将军。之后我再假称从大将军府中窃取这封密信,以此证明大将军有通敌之嫌,圣主便可以此为借口将大将军外放。整个计划表面上看起来都是在针对大将军,实际上是要将韩增手底下的人由大将军带走,让其放松警惕,最后露出自己的尾巴,大将军在外放期间要保持与圣主的联系。” 傅佐良连忙补充道:“昨日邵大人从老夫这里离开后,老夫便依照着我们商量的计划,已将那许银彪杖责三十,他现在还趴在家里,事情老夫也与他交代清楚。此消息应该已经在朝中都传开了,邵大人明日在酒宴之上一提遇袭之事,必定会让所有人将此事与我杖责许银彪联系起来,再加上你公布密信和我之前在朝中的立场,相信定会让韩增以为抓到了老夫的把柄,借此对老夫进行打压。” 邵曦听完点了点头,转过头又看向赵红锦,此时赵红锦一脸的严肃,似乎还有些忧心忡忡。 这也难怪,如此庞大且长期的一个计划,在整个实施的过程当中但凡有一点差错都会前功尽弃,此时他觉得有些心里没底也是正常的。 “邵曦,你的计划当中大将军被外放后,要将赤紫两旗卫派出去与大将军一同外放,可这两旗卫一直是掌控在韩增的手中,不知道到时候朕做这个决定会不会受到韩增的阻挠?若是他执意要将这两旗卫留在京城,朕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借口将他们强行派出,到那时该如何是好?” 邵曦信心满满地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这个你不必担心,韩增那只老狐狸一定会赞同你的决定。原本大将军被外放,韩增便会担心大将军这么多年在军中的威望,外放出去后可能会失去掌控。你做出让赤紫两旗卫与大将军一同外放的决定正是合了他的心意,因为这两旗卫是他的亲信,刚好可以帮助他看着大将军。” 邵曦转头又对傅佐良说道:“许银彪和周鸿那里你要交代清楚,表面上让他们投靠韩增,但要随时听候圣主的密令。这二人带着两旗卫留在京城之中,就是替大将军你在尽忠,圣主需要之时他们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傅佐良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一点邵大人只管放心,他们都是老夫最忠诚的部下,他们留在京城之中保卫圣主,与老夫自己留在京城中是一样的。只要圣主一声令下,他们就算牺牲掉自己的性命也必定会完成圣主交代给他们的使命。” 听了傅佐良的回答,邵曦与赵红锦都满意地点了点头,但赵红锦似乎还是有些困惑。 “邵曦,我有一点不太明白,目前我们计划中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将大将军调离朝堂,可计划中却没有任何针对韩增的地方,大将军被外放之后,我们对韩增要做些什么呢?” 听到赵红锦有此一问,邵曦淡然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什么都不要去做,不要对他有任何的限制,不要让他察觉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布局,要让韩增进入到这个局当中,只需暗中盯着他便可。没有大将军的存在,他必定会变得愈发猖狂,我们只等着抓到他通敌叛国的实证即可。” “该如何抓到他的实证呢?” “这个事情交给我。” “你?” “对!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五章 老吴的提醒 赵红锦被邵曦的话说得一脸懵逼,瞪着两只大眼睛向邵曦问道:“你用不了多久便要离开南赵返回景元国,远隔千里之外,你如何能抓到韩增通敌叛国的实证?” 邵曦歪起嘴角,微微地笑了一下。 “你忘了我之前与你讲我此次出使南赵的第二个目的吗?既然是要查出我们双方朝堂之中相互勾结之人,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要查出他们往来传递消息的内容,只要掌握了这一点便可以证实他们之间相互勾结的事实。今日傍晚,我便会前去相国府再次拜访韩增,想办法从他的手中得到景元国写给他的密信内容,从而探知我朝是何人与其勾结。同样的道理,待我返回景元王朝之后也会想办法从那个人的手中得到他发往景元国的密信,只要拿到这密信就等于是拿到了他与景元朝中某些人勾结的实证,此事你与大将军都做不了。” 听了邵曦的说明之后,赵红锦终于是明白了邵曦为什么要安排大将军离开京城。原来是为了给韩增充分的发挥空间,让他放下戒心,肆无忌惮地与景元王朝的那些人通信。他们之间相互传递消息越频繁,邵曦便越容易抓到韩增与人勾结的证据。 这整个计划是在南赵国布局,在景元国取证。 赵红锦不得不佩服邵曦思虑甚远,竟将这个计划拉长到千里之外,恐怕就算是韩增这样的老狐狸也绝想不到在南赵朝堂中发生的一切,却决定着在景元王朝那边的结果。 而这个千里之外的结果,又是与其性命攸关的。 “你如此一讲,朕便明白了。我与大将军在这边只要稳住韩增,给他提供与外邦勾结的条件,你便可在景元国那边拿到证据,到时候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你我两朝之中勾结叛国之人一并铲除。之前朕要查朝中奸佞,却始终无从下手,如今你这个计划却是从两边同时着手,拿到的证据可以相互印证,将两边相互勾结之人全部坐实。” 坐在一旁的老吴此时插嘴道:“我们家这个少爷就是喜欢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这样会显得他聪明,其实哪有那么麻烦?想要什么证据潜入府中盗出便是了,哪需要这样弯弯绕绕地让人家自己把证据送到你的手里?还不够伤脑筋的呢!” 邵曦一听老吴这个调调儿,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老家伙还是贼性难改,什么事都想用偷来解决。 “老家伙,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以为什么证据都能靠偷就偷到手的吗?像这种事关权柄的证据,你以为你想偷就偷得到?你这辈子就是做贼做得太久了,格局打不开。永远要记得抢不如偷高明,偷不如骗高明,一个是用蛮力,一个是用技巧,最后这个是用脑子。不过你都这么老了,估计脑子也不怎么好使了。” “小王八蛋,你说谁脑子不好使?老怎么了?没有我这个老家伙的江湖经验,你能混到今日这样风生水起?放下碗你就骂厨子,好了病你就打郎中,你还有点儿良心没有?” 邵曦很清楚老吴说的并没有错,很多事是离不开经验的。就好像刚刚处理赵红锦装扮的事,很多人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就是改变装束,而老吴却能想到用一件斗篷直接将问题解决掉,这是常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与一个人聪不聪明没关系。 再聪明的人都会犯错,而老江湖的经验都是在犯过各种错误之后总结出来的,既简单又实用。 “老家伙,你还好意思说?我这趟出使南赵还有一件事要办,就是要去南海盈月岛替你擦屁股,当初你干的好事还不够?我这趟去都不知道应该跟人家怎么交代,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这一趟别再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一句话就让老吴闭嘴了。 去南海盈月岛,老吴是真的心里没有底,这可不比去五龙山。当年在五龙山只是偷了人家太常教的《太常心经》而已,在千羽门也只是偷了人家的秘籍和翠羽剑,顶多算是行为不端,行了偷窃之事,可是自己在盈月岛干的这事情就太缺德了,挖坟掘墓,人家见了他还不得扒了他这身老皮? 见老吴不吭声了,邵曦转过头对赵红锦和傅佐良再次说道:“此计旨在将线放长,将朝中所有动歪脑筋的人全都钓出来,所以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圣主平日里还是要与那韩增多多亲近,凡事征求他的意见,大将军被外放他处也要耐住性子,等待最后反击的机会。刚刚这个老家伙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这个计划本身已够复杂,我们不要人为地将它弄得更复杂,在没有得到我传给你们的消息之前,切不可自作聪明地再有其他举动。” 傅佐良点头赞同道:“邵大人说得不错,我们的目的是要将朝中的叛逆之臣一举铲除,在时机未到之时的确不能让他们有丝毫的察觉。放心吧!老夫从军多年,深明静待战机之理,绝不会做出冲动之举。圣主虽然年轻,但也心思内敛,行事沉稳,也是懂得如何隐藏意图的,邵大人不必担心。” 赵红锦一边点头,一边自言自语道:“支持韩增的文臣集团中很多人应该是不明真相的,只是被韩增所蒙骗,但也不排除有人与其勾结,在朝堂之外形成自己的小朝廷,这些人将来定要一并铲除,以绝后患。看来朕平日里要多多观察,看哪些人是忠于我南赵朝廷,哪些人只是忠于他韩增。” “若是黑黄两旗卫的统领许银彪和周鸿能够博得韩增的信任,此二人也会成为收集他们罪证的关键,只是不知道这二人够不够聪明?” 傅佐良听到此话,站起身来。 “邵大人不用太担心这二人,那许银彪也是个行事稳重、心思深沉之人,平日里为人低调,但脑子却很灵活。至于周鸿,虽然不如许银彪,但此人极其忠诚,嘴巴甚严,是一个能够守住秘密之人。这二人留在韩增身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既然大将军都有此评价,那么我对此二人也就放心了。今日我等将此事就此商定,接下来便是依计行事,若无其他事情我们今日便谈到此处,圣主也该回宫了。” 赵红锦也站起身来,对邵曦说道:“邵曦,朕想与大将军单独谈上几句,还请您二位暂行回避。” 邵曦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们君臣二人想要聊什么。 这么多年来,彼此的误会颇深,如今已经将事情摊开了说明白,朝堂内的格局已经从原来的三方各怀心思发展成今日的两派对立。 虽尚未摆明车马,但这其中还存在着诸多的变数,赵红锦是必定要将傅佐良安抚住,该许以好处要许以好处,该敲打的地方也要敲打敲打,免得养虎为患,搞掉了一个韩增,将来这个傅佐良又尾大不掉,不好处理。 所有的隐患必须要在此时消除,所有的条件也要在此时谈妥。 “那么下使便与老仆人在书房之外等候圣主,你们君臣二人聊完之后,我们便送圣主回宫。” 赵红锦客气地回道:“那便有劳二位啦!请二位在书房外稍候。” 邵曦带着老吴离开书房,在院中的一处假山旁坐下闲聊。 至于赵红锦跟傅佐良二人在书房中谈些什么,谈得怎样,邵曦并不关心,反正猜也猜得到这君臣二人是在做利益交换,那是他们南赵朝堂内部自己的事情,邵曦懒得去管。 “我说少爷,今后你能不能低调一点?我知道你脑子灵活,人很聪明,但是咱们聪明归聪明,别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好不好?学着低调一点,别让太多的人发觉你的聪明。人心叵测,你现在能用一些手段让这些人与你合作,但可能也正是因为你的手段,会让这些人对你有所忌惮,产生更多的防范之心。俗话讲,大智若愚!有的时候咱们能不能装装傻?刚刚你以为我真的是在损你吗?我只是想让他们对你产生一种爱耍小聪明的印象。” 老吴的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将邵曦点醒了。 难怪在刚刚的那种场合下,老吴会不顾身份地插嘴。看来一直作为旁观者的老吴,早就对他们几人之间的这种合作关系持有保留态度了。 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吴非常清楚锋芒毕露会被人针对,才华表现得越明显,便越会遭人嫉妒,哪怕是合作之人也会对你产生防备之心,因为谁也说不准将来的哪一日会反目为敌。 作为伙伴时,表现出来的才华是优势,可是作为敌人,才华会让自己变成对方的靶子,所以老吴说的并没有错,人有的时候该装傻要装傻。 真正聪明的人是要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傻,只有蠢人才会希望别人觉得自己很聪明。 眼下自己与赵红锦和傅佐良的合作看上去各自得利,是个双赢的局面,但是谁也说不准将来是敌是友,有些方面的确应该有所保留。 “老吴,你说得对,我记住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六章 布局百年后 对于目前双方的合作,说白了实际上是一种相互利用。 邵曦此次出使南赵原本便是奉萧常毅之命前来稳住南赵,当初这主意还是邵曦给出的。待将来时机成熟,景元对南赵的策略自然会发生改变。 邵曦手中的那份密约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正式交给赵红锦,这是因为邵曦想提前摸清赵红锦的想法,投出最大的饵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如今既然已经将计划定了下来,并着手实施,那么景元帝国许给南赵国的好处也该亮出来了,以此来坚定赵红锦与自己合作的决心。 一步步亮出手中的条件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让对方不至于脱离自己预先的安排,让形势始终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这就好像在牌桌上打牌一样,好牌不能一次打光。 一个主和的南赵皇帝是对景元国最有利的,那么给足南赵国好处,使两国能够长期平稳地发展,对于连年征战的景元国来说是目前的最优解。 就长久而言,南赵的发展速度永远无法赶上景元国,时间过得越久,两国间的国力差距就会越大,当这个差距达到足以碾压的程度时,便可予取予求。所以眼下赵红锦和傅佐良既然愿意与自己合作,消除对景元国来说相对较大的一个隐患,那么便可将最大的好处给他们,让他们觉得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从景元国得到好处。 当他们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邵曦的任务便达成了。 邦国之间的交往哪里有什么真正的信义可言?更不要说什么情义!所有的举措都是为了解决眼下的问题,为了将来自身的发展谋求更长的时间线与更大的战略空间。 今日给出的所有好处,都会在来日讨回,甚至是加倍的讨回。 说起来像南赵这样的小国,选择与景元国交好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以求自保,虽然有些许无奈,但这就是现实。 如今邵曦所做的事,不过是在两国这盘大棋中落下的其中一子,这一子虽然不足以决定全盘的生死,却也是关键的一步。 消除潜在的危机,才能在后面进行更好的布局,所以老吴才提醒邵曦不要过早将自己的能力暴露出来,因为后面要做的事只会越来越难,不能让别人摸透自己。 邵曦明白,老吴是在担心自己。 如今自己在这权力的漩涡中越卷越深,所要面对的危险也越来越大,将来的较量都是你死我活的,自己所要面对的对手也都是些庞然大物,所以有些时候要适当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与能力,凡事都要留有后手。 过了许久,书房的门终于打开,只见赵红锦与傅佐良君臣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邵曦与老吴连忙迎了上去,也不打听他们都谈了些什么,只是陪同着赵红锦一起离开了大将军府。 为了避人耳目,傅佐良也没有选择将三人送至府外。 上了马车,一路向来时的皇宫偏门而行。坐在马车上的邵曦此时才将怀中那份萧常毅亲手写给赵红锦的密约掏了出来。 “小皇帝,此密约乃是我朝圣上亲笔所书,命我在确认南赵君臣有意与景元王朝建立友好邦交后亲手密呈于你。如今你和大将军与我是合作的关系,这份密约也是时候交给你了,相信我朝圣上送上的这份大礼比起今日在朝上我所献的礼物更让你喜欢。” 赵红锦面露惊讶,又有些迟疑地伸手接过那份密约,捏碎蜡封后将密约缓缓展开。 “钱、粮、盐、铁、丝绸布料,贵朝贤君竟肯为我南赵提供如此多所需之资,却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求与南赵友善相处,永无战事!堂堂中原上邦大国真如兄长一般,如此照顾南赵,真是让人感动!我南赵地处荒僻之地,这么多年来百姓生活困苦,国家财资拮据,想不到贵朝贤君竟如此慷慨,愿与我南赵这贫困之邦结为兄弟友邦,今后我南赵的百姓再也不用过那种食不果腹的困苦生活了。” 邵曦心中暗笑,这萧常毅向南赵开出的条件居然完全是按照当初自己给萧常毅出的主意。眼前赵红锦如此感动,却不知带给他这些的人此时正坐在他的面前。 当初邵曦给萧常毅出主意时便已经设计好未来对南赵的政策,在现代世界里有一个词叫做“路径依赖”,也就是说你缺什么,我就提供给你什么,有了我提供给你的这些东西,你便不会再想着如何从这个方面去改善自己。 久而久之,便会形成依赖,这种依赖的主动权掌控在我的手中,哪一天我切断了供应渠道,你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用现代的大白话讲,就是我只提供给你产品,却不会让你掌握技术,那么年长日久,你的经济命脉便会捏在我的手中,就一定要对我言听计从。 无须用战争的手段解决问题,用经济手段解决问题才是最高明的。 一个人也好,一个国家也罢,在拥有了现成的丰富物质条件后,若是放弃自我进步,只图安逸的享受,那么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 邵曦当初告诉萧常毅对南赵的政策就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其目的并非是为了养肥南赵,而是要让南赵从皇帝到百姓在突然拥有了丰厚的物质条件后开始安于享乐,丧失自我建设的斗志,一个丧失斗志的国家对景元帝国便再无威胁。 我可以养着你,但你要听我的话,如果不听话我就切断对你的供应,对于过惯了舒服日子的人或是国家来说这无异于是一场灾难。 战争是灾难,是因为战争切断了人们正常生存的渠道,但战争是最低端的手段,在切断别人生存渠道的同时,对自己生存的环境也会造成破坏。 而采用经济手段则不同,经济手段切断的是优质生活的渠道,对于过惯了富足生活的人群来说,丧失优质的物质生活就是一场灾难。 邵曦给萧常毅提供的建议就是将南赵这个国家照顾好,而且要照顾得非常好,要让这个国家无法脱离景元国的经济控制。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他们过习惯好日子,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对景元国形成依赖。 不要给他们提供任何有助于他们改善自身环境的手段,而只提供给他们改善当前生存环境的物质条件。 如此下去再过个百年,南赵这个国家便会成为景元帝国饲养了一只绵羊,什么时候从这只羊身上剪毛,剪刀握在景元帝国手中。 所以邵曦目前对南赵小皇帝赵红锦表现得非常亲近,甚至可以成为朋友。但从两国的层面来讲,邵曦是在将赵红锦的国家向着灭亡的那条路上轻轻地推了一把。 无所谓卑鄙不卑鄙,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博弈,而邵曦作为景元帝国的臣子,做的每一件事的出发点都是要让景元帝国得利,这其中不会夹带任何私人的感情。 邵曦是在用现代的,先进的眼光去看待两国之间的关系。 若是这个时代有人明白“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个道理,便不会落入邵曦的陷阱,然而这个道理是要经过千百年的验证才能得到证实。 而眼下邵曦所处的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的明白这个道理,也正是因为这样,邵曦才可以运用现代人的理念和现代人的政治手段来解决景元国与南赵国之间的关系。 利用古人的短视,或者叫信息差,采用现代的手段来解决古代的问题,这就是邵曦在别人眼中显得无比优秀的根本原因。 邵曦并不否认自己很聪明,但也绝没有狂妄到认为自己比所有人都聪明,只不过是因为作为一个穿越者,自己的手中掌握着别人并不掌握的知识和一些现代化的理念而已。 “小皇帝,我朝圣上已经给出了足够的诚意,要的只是与你南赵国之间长期的繁荣稳定,我想这对于你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在这个过程当中,通过两国之间的边地贸易还可使南赵积累大量的财富,这对于你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对景元帝国来说也换取了南境的安宁,我想你不会拒绝我们圣上这诚意满满的条件吧?” “不会!我当然不会拒绝。如此丰厚的条件,简直就是对我南赵的恩赐,相比于地处中原的景元帝国,我南赵处在这贫瘠之地,能够得到中原上邦的照拂实在是万幸之事。景元国力雄厚,却并未欺凌弱小,反而是如此关照,我南赵又怎会拒绝上国的好意?” 邵曦对赵红锦的回答也很满意。 从言语到思维上的引导,已经让赵红锦认定景元国对南赵国开出如此丰厚条件的原因,只是希望自己国家的南境繁荣稳定。 对于百年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只会因眼前这丰厚的利益而被完美地掩盖过去。 政治政策的实施是一个长期而庞大的布局,是需要长远的眼光和系统的战略思维。 这些东西对于古代封建王朝的帝王来说不是没有,而是不够完善。 邵曦利用的就是这一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少爷你变了 “小皇帝,既然你也有心与景元帝国结成友邦,而且眼下韩增对此事也持支持态度,我看不如好事趁早,你回宫后便拟定一份密约由我带回景元帝国交与我朝圣上,就此订下盟约。待将来时机成熟之际两国公开结盟,从此修万世之好。” 赵红锦出乎邵曦意料地一摆手,满脸兴奋地说道:“贵朝已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我南赵若再畏畏缩缩岂不显得小家子气了?回去后我便着手拟定盟约文书,但绝非是密约,而是要公开与景元帝国的盟友关系。你带此盟书返回景元后转告贵朝贤君,我南赵愿与景元帝国就此签订正式盟约,从此后两国便是兄弟友邦,今后景元帝国若有需求,我南赵必定竭尽全力出手相助,以尽到友邦之义。” 邵曦心中暗自庆幸,此事终于是成了,自己这趟总算没有白跑。 对着赵红锦一拱手,满脸真诚地说道:“小皇帝,你真的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原本我以为你会受到朝中两位权臣的影响,对于结盟之事会有所顾忌,想不到你竟如此果断,不愧为一国之君。虽然你我年纪相仿,但你却已经有了王者之威,皇者风范。” 这摆明了就是一通彩虹屁,为两国结盟推波助澜。不过,人总是喜欢听好话的,更何况赵红锦如此年轻便坐在皇位之上,被人如此赞扬自然也是志得意满,雄心勃勃。 赵红锦此刻看起来自信满满,似乎对未来充满着信心。 自继承皇位以来,国力疲敝,他也深感自己力不从心,如今景元国愿向南赵提供全方位的扶助,这让他看到了国家未来兴盛富足的希望。 “你此次出使的两个任务,朕现在便可以告诉你,你已完成了第一个。至于这第二个任务能不能完成,那就全要看你的本事了,若是你的计策能够顺利瞒过韩增,他在得势之后必定会与景元朝中之人进一步密谋配合夺权之事,同时双方一定会互通军情密报,以谋今后在军事上的相互配合。到那时,他们会将主意打到兵权之上,只要有此异动便给了我们拿到证据的机会。” 此时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皇帝,邵曦也能够理解他如此激动的心情,幼年上位却是被两个老头子一直制约着,如今终于将其中一方真正的拉入了自己的阵营,他也终于拥有了施展抱负、展示才能的机会。 “不知你打算何时正式公布此事?只有当两国正式签订盟约,我朝圣上所承诺之事才能顺理成章地兑现。我个人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早日结盟即可让我们圣上早些安心,贵朝也好早日着手两国的商贸互通,尽快提升国力,改善民生。你也做了十几年的皇帝了,也是时候让南赵的百姓看到改变了。” 赵红锦搓着双手沉吟了片刻,似乎是在踌躇该以怎样的条件来作为对萧常毅的回复,毕竟对方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自己也不能空手套白狼,总要拿出一些诚意来体现与其交好的决心。 “我回宫之后便会立刻召集群臣商议,以求拿出最大的诚意来回应贵朝。此事在明日午后酒宴之前必然会有个结果,到时朕会在酒宴上当众宣布南赵与景元建立邦交之事,并会将盟约文书作为国书正式交与你手。” 邵曦点头赞同道:“如此甚好!我将此盟约文书带回景元国后,再由我朝圣上发出一份正式的盟约文书遣使送来贵朝,如此两国就算是正式建立了友盟邦交关系。” 赵红锦仿佛还不太放心,有些试探地向邵曦问道:“邵曦,你交给朕的这份密约上所给出的条件太过优厚,你是否确定贵朝真的能将这些条件都如约兑现?此事待你返回景元国之后可否帮朕再确认一番?” 邵曦被赵红锦给问乐了。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这就犹如穷人乍富一般。当一个穷困潦倒的人突然发现自己买的彩票中了头等大奖,第一时间除了欢喜之外,最明显的情绪便是怀疑这是不是真的。 天上突然掉下来这么大一个馅饼,是个人都会怀疑这个饼是不是真的能吃到嘴里,这种巨大惊喜的冲击也正是邵曦此行所要达到的效果。 当初邵曦便对萧常毅说过,若想打动南赵使其立场发生转变,必定要许以重利。只有足够多的好处才会让人因利益而冲昏头脑,忽视潜在危机的存在,从而产生侥幸的心理。 一旦对方产生了这种心理,便会一直这样走下去,不再回头。 景元帝国作为中原的上朝之国,想要对周边的众邦小国形成有效的掌控,利用这种手段要远比出兵讨伐,武力征服更有成效。 “此事你尽可放心!我朝圣上乃金口玉言,更何况是以文书的形式作出承诺。这密约上所写出的条件都必定会分毫不差地兑现,若是做不到圣上他也不会命我翻山涉水,不远千里地送到你的手中。我景元王朝作为上邦之国又岂会失信于兄弟友邦?那岂不是让自己沦为天下笑柄?” 吃了邵曦送出的这颗定心丸,赵红锦似乎也安心了许多,不住地点着头,想来此时已对此事深信不疑? 此时,马车已经来到皇宫的那处偏门,赵红锦在下车之前最后又对邵曦问了一句“如今虽已万事俱备,但仍须你我两朝将朝中的障碍扫除,这件事便全都靠你了。不过,朕一直有些担心,哪一日铲除了那韩增一众,朝中便独余傅佐良一派,将来他若一家独大,朕失去了对他的掌控又当如何?” 邵曦心说,这小皇帝果然对傅佐良还不放心。 不过这样更好,南赵朝中君臣相互猜疑,便会产生巨大的内耗,将来景元国为南赵提供丰厚的物质条件以后,这种利益冲突便会愈加的激烈。 如今他既然问到了自己的头上,正可借此时机推波助澜,加深其君臣之间内心的嫌隙。如此,便是对景元王朝最有利的局面。 “小皇帝,我们相互配合演这场戏主要目的是为了瞒过韩增,以求今后寻得机会将其铲除。在此期间,大将军上演的这出苦肉计是以在朝中受到打压排挤后外放他地为表象。难道你只将其视为表象?可否在此表象之下再做些什么呢?可否在针对韩增的计划之中加入你自己的计划?趁着他离开京城的这段时间,你难道就不想收拢人心,为将来全面掌控兵权而做些准备吗?” 赵红锦似乎什么答案也没得到,可又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于是对着邵曦颇有深意地笑了一下,转身下了马车回宫去了。 邵曦心安理得地自问没有给赵红锦出任何主意,只不过是问了他几个问题而已。至于他如何思考这几个问题,对这几个问题的理解是怎样的?将来会做什么?那可都与自己无关! 这是一个典型的无赖逻辑。 我没有怂恿你做任何事情,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做这件事情,至于做或是不做,那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做了,但却不是我让你做的。 最后,不管结果如何,说到死你都找不到我头上。 邵曦联合赵红锦与傅佐良,提出对付韩增的计划,这是彼此间因利益纠葛而形成的一种合作关系。 至于你赵红锦未来要不要对付傅佐良?那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赵红锦下车离开之后,马车掉头便朝着相国府的方向行去。 老吴靠在车厢上,拎着那只已经变了形的银酒壶浅浅地抿了一口后,开始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 “唉!当初人家送给我这个酒壶,是让我拿来喝酒的,可如今这酒壶变了形状实在是有些难看,哪天将它拿去银铺好好地修整修整。修不修得好,修成什么样子我都没办法去怪那个送我酒壶的人,毕竟人家当初送给我的时候是好好的,现在搞成什么样子都只能是我自己的事情。” 邵曦也把身子往车厢上一靠,斜眼瞧着老吴,嘴角挂着笑容地说道:“老家伙,你是懂阴阳怪气的?” 老吴轻轻地哼了一声。 “说我阴阳怪气?和你小子比起来我这还算是阴阳怪气?把人家的小皇帝和大将军撺掇到一起去对付人家自己的相国,转过屁股来你又撺掇的小皇帝去对付大将军,你得有多损?看得出,那个小皇帝已经有点把你当朋友了,可是你如今还将人家当猴子耍,只能说他交友不慎呐!” 邵曦的嘴角轻轻抽了一下,似乎是不甘心老吴对他的嘲讽,挑着眉毛回嘴道:“朋友?他是南赵的皇帝,我是景元的臣子,怎么做朋友?谁能保证我在算计他的同时,他没在算计我?他屁股底下坐的那个位子便注定不可能和我成为朋友,对一个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人做什么还需要有负担吗?” 老吴有些诧异地瞥了邵曦一眼。 自己带着少爷进入中原才大半年,却明显感觉到他与从前不同了。 “少爷,你变了。” “我知道。” “你知道?” “当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人世的感悟 邵曦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老吴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当初刚带邵曦进入中原的时候,邵曦还是一个意气风发,满脑子行侠仗义的少年,遇到闲事一定要管,遇到有人被人欺负了,他也一定要替人出头。 若不是这样,也不会与丁裕安、章焕智,甚至和那个衣衫褴褛的楚云河相识了。当初在万县明明只是路过,却非要管那桩闲事,不然也就不会有后边青山郡的那段经历了。 这一切举动都证明,当初的邵曦虽然聪明,虽然一脑子的鬼点子,但内心却始终清澈无尘。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老吴发现这孩子开始变得有些冷血无情了,开始变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这种改变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起始点的话,老吴能想到的只有青山郡叶紫鸢的死。似乎是从那次的事件之后,邵曦做事不再是单纯的凭着一己意气,而是开始权衡利弊,开始用各种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 先是进入白鹭书院,借助白鼎公的关系将青山郡的两本账册呈递到刑部,接着便是跑到萧常毅的面前去告御状,这个过程中邵曦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着一个明确的目的,那就是要替叶紫鸢讨回公道。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邵曦做事开始变得只追求结果,而不在意过程中采用何种手段。 也许是青山郡之事让他明白,用干净的手段是无法还这个世间以干净的。既然如此,只要目的是干净的,在达到这个目的的过程中就不必在意手段是不是有些脏。 人常常会被道义捆住自己的手脚,可事实证明,这个世间吃亏的都是讲道理的人,那些不讲道义,甚至没有人性底线的人反而活得很滋润。既然如此,那就用他们的手段去对付他们,让他们也承受自己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恶人自当有恶报。 邵曦的这种改变对于老吴来说既欣慰也担忧。 欣慰的是这孩子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世间的处世之道,无论任何事都能够游刃有余地解决,并且有了掌控事态发展的能力。 而担忧的是怕他走向另一个极端,为了达到一个所谓正确的目的采取非常规手段倒并不能说是错,但那一定不是正途。 正与邪之间最大的区别不仅仅是要达成的目标,这其中所采取的手段也是衡量正与邪的一个重要标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会让人渐渐地迷失自己,最终分不清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很可能最终在不自觉中滑向邪恶。 之所以说人间正道是沧桑,正是因为正道是一条铺满荆棘的艰难之途,要受到人性与道德的约束。 同样是为了达到目的,行正道要艰难许多,要受到各种规则的束缚,不能够突破人性的底线。 正因如此才被很多人所不屑,认为这是迂腐,是不懂变通,却忘记了正义之所以为正义,恰恰是因为采取了正确的手段去达到了正确的目标。 若是采用邪恶的手段,不管你的目标如何正义,你都越过了人性与道德的边界,那便不再是正义。 正如刚刚邵曦所说,自己与赵红锦不可能成为朋友,既然不可能做朋友,那么对付起对方来心中便没有了什么负担,其实这是一种很危险的想法。 因为老吴已经很明显地看出赵红锦对邵曦已有了朋友之义,若不是如此也不会第一次见面便如此相信邵曦,而此时邵曦正是利用了他的这种信任,利用了赵红锦对他的善意。 虽然在两个国家之间没有真正的信义可言,但人与人之间却不该将信义二字当作获取利益的筹码。 邵曦身为景元国的臣子,为景元帝国谋取利益并没有错,但利用了赵红锦对他的信任与善意却是不对的,所以老吴才会有此担忧,他怕邵曦将来会一步步堕入邪道。 在每一个邪恶的人口中,自己的目的都是正义的,而之所以邪恶,正是因为他们采用了邪恶的手段。 “少爷,既然你知道自己变了,以你的智慧,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自己应该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太多的大道理老头儿我也不会讲,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很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这世间虽然没有绝对的是与非,对与错,但我希望少爷心中能有一杆秤,一杆时常能称称自己良心的秤。” 邵曦见老吴如此认真地对自己说了这番话,心中也明白老吴是怕自己在江湖和朝堂中打滚,从而迷失自我,变成一个不择手段、冷血无情的人。 “老吴,你放心吧!我明白人与畜生之间的分别,人是有道德和人性底线的,不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释放出最原始的兽性。人之所以为人,是懂得约束自己的欲望与行为,否则便形同禽兽。我会在做事与做人之间寻找到一个很好的平衡点,不会让自己堕落成一个满嘴仁义道德,却行事龌龊卑鄙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听到邵曦对做人做事有如此清楚的认知,老吴也觉得心安了许多。 当年庄主将这孩子交给自己,是希望自己能将他培养成胸怀天下,心有苍生之人。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将这孩子给带歪了,将来在九泉之下也无颜面对庄主。 “你知道就好,今后切记凡事皆要有度,非常之事当可用非常之法,但切不可因贪图捷径而失了做人的本心。老头儿我这么多年来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之书给你读,就是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贤德之人,而非鸡鸣狗盗之辈。” 从小到大,老吴难得与邵曦如此郑重且认真地谈论为人之道。 邵曦也明白老吴这些年来在自己的身上耗费了半生的心血,只为将自己培养成一个能昂首挺胸立于天地间的大丈夫,所以此时老吴讲的每一句话他都认真地记在心中。 这是一个长辈的忠告,也是一个亲人的劝诫,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为自己的人生指明方向。 “我明白!我会掌握好做事情的尺度,也会坚守住做人的原则,绝不会违背自己的良知,丧失为人的底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行了,就聊到这儿吧!道理你明白了就好,我也懒得再多说废话,这么一本正经地讲话真他娘的累。” 邵曦顿时一头黑线,顺带着还有只乌鸦带了一排省略号儿从头上飞过。这老家伙果然死性难改,这辈子加起来正经话也说不上几句。 老吴又自顾自地喝起了小酒来,邵曦则是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看着外面沿途的风景。 永川城的街道上行人往来如织,车马川流如梭,虽不似大梁城那般热闹,却也是一派繁华景象。 看着走在街上有说有笑的人们,嬉笑打闹的孩子,沿街叫卖的商贩,邵曦觉得眼前这一切与中原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与草原上也没有什么不同。 人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存活于这个世界,只是因为一条河或是一座山,便将相同的人群分成了不同世界。在这不同的世界之间人们刀剑相向,有的是想强行走入他人的世界,有的则是要守住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 仔细想想,这又是何苦呢? 原本大家便是生活在一个世界里,为什么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呢?这天下众生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为何有人要将这天下分成几块,甚至几十、上百块?然后说这个天下是自己的,连这芸芸众生都是自己的,他们凭什么?难道只凭着自己有能力夺人性命,掠人财富吗? 诚如《六韬引谚》之中所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今的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不正是在帮助某些人将这天下据为己有吗?自己到底做得对还是不对呢? 倘若自己今日不做这些事,难道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吗?倘若眼下掌控天下的人不再掌控天下,难道就不会再有第二个、第三个人出来掌控这天下吗?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若是这天下失去了掌控,必定会陷入一片混乱,届时天下苍生只会承受更多的苦难。 既然这个天下一定要有人来掌控,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帮那个善于掌控天下,能将天下苍生放在心中的人好好地管理这个天下,让这天下的百姓更好地生活。 邵曦不是圣人,做不到将天下所有人都视作平等。平等只是一句口号,或者说只能是相对的。 这世间每个人的能力不同,需求不同,平等只能是人格上的平等,却无法在财富、地位上实现绝对的平等。权利代表着义务,如果不能尽到自己的义务,便没有资格谈论享受权利,这就是平等。 上天很公平,有得到便有失去,若是双眼只盯着失去的那部分,口中大喊上天不公,却从不反躬自省看看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付出了些什么?得到了些什么?那就是贪婪与无知。 付出未必都有回报,但若是不想付出,只想着不劳而获的话,报应是迟早会到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七十九章 露技解心疑 就在这一老一少感悟人世总结出一大堆想法的时候,马车已经来到了相国府的门前。 通报、见礼,一番客气自不必说,韩增将邵曦与老吴二人请入正堂后,连连向邵曦道贺。 “老夫要向小友道贺啊!今日小友入朝觐见,看得出所赠礼品深得我朝圣主之心,想来这两国建交之事必定是水到渠成。” 邵曦也连忙客气道:“一切还都仰仗相国大人相助,若不是相国大人一力促成此事,晚辈哪里有机会能捡到这现成的功劳?晚辈此番便是登门向相国大人道谢。” 韩增听闻邵曦此言,心中也甚是得意。当初他极力主张派遣使者前往景元国出使,一方面是想以此在赵红锦面前刺激傅佐良,使其对此事发表过激言论引起赵红锦的不满;另一方面是想借此机会与景元王朝中的那个人取得进一步的联系,两国建交之后边贸通商,人员往来,今后消息的传递也就变得更加方便了。 如今看起来,此举不但恶心到了傅佐良,同时还让赵红锦与景元使臣都颇为满意。韩增心中暗笑所有的人都被自己利用了,还不知自己真正的目的,反而要来感谢自己。 “欸!此事不必谢我,这原本对两国来说便是利国利民之事,老夫身为相国必然是替南赵的百姓考虑,希望两国建交后能够加强彼此间的商业往来,以增加我南赵国的财资,使百姓的生活更加富足。这原本便是对我南赵国极为有利之事,小友又何必前来谢我?反倒是老夫应该感谢小友才是。”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连邵曦都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韩增口是心非的本事果然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不红不白。 如果不是知道他想借自己的手排挤傅佐良,从而获取兵权,今后将给景元国的南境制造混乱的话,邵曦还真以为他说的都是心里话呢! 既然韩增想演戏,邵曦自然也乐得配合,于是趁机也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相国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若是没有相国大人相助,晚辈的这趟差事哪里会如此顺利?如今眼见两国建交之事即将促成,为了向相国大人表达谢意,晚辈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不过在献上这份礼物之前,晚辈也想看到相国大人的诚意。” 韩增感到有些诧异,之前邵曦登门拜访已经给他带过礼物,今日前来又说有一份特别的礼物,这让他感到十分好奇。 不过邵曦也说了要看到他的诚意,他并不知邵曦的话中之意,奇怪邵曦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哦?小友又有礼物相赠?看来老夫又可以开开眼界了。不过小友说赠此礼物之前要看老夫有没有诚意,不知小友所指为何?要让老夫如何表达自己的诚意吗?” 邵曦只是淡淡一笑,从怀中将那封傅佐良交给自己的密信拿了出来,举在手中晃了晃,说道:“我手中的这一份便是相国大人一直求而不得的,大将军傅佐良里通外国的罪证。” 韩增听到这句话,眼中瞬间闪现出惊喜而贪婪的目光,似乎看到了这世间最丰厚的一笔财富,就连下巴上的胡子都在微微的颤抖,足见此时他内心是何等的激动。 “小友,你说你手中拿着的便是那傅佐良与景元某人勾结的罪证,不知这是一份怎样的罪证?是否足以证明其通敌卖国之罪?” “这是一封来自景元国的密信,这封密信足以证明大将军傅佐良有通敌卖国之嫌。凭着这封信,相国大人便可在朝中发起弹劾逼傅佐良退出南赵朝堂,密信的内容和写信之人一定是相国大人最想知道的吧?” 韩增闻言大为震惊! 与邵曦谈及傅佐良可能与景元朝内的某人勾结一事也只是在两天之前,却不想此刻邵曦便已将证据拿到了手中,想不到这位年纪轻轻的景元使臣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能够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搞到手,实在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敢问小友,如此重要的证据你是如何在两天之内便拿到手中的?要知道大将军府戒备森严,傅佐良其人虽看似莽夫,实则行事甚是小心谨慎,这么重要的密信怎会如此轻易地便被你得到?小友该不是拿老夫开心吧?” 韩增的一句话便透露出了对邵曦的怀疑,如此重要的东西,在两天之内得到,他心中是抱有怀疑的。这个老家伙实际上是想通过这种提问来试探邵曦是否与傅佐良形成了某种默契。 如此一问,也是他对邵曦的一种试探,若是邵曦不能给出一个令他信服的解释,他便可以认定邵曦已经与傅佐良达成了合作关系。 若是邵曦与傅佐良合作了,那么要对付的不会是别人,只会是他。 韩增在拿到傅佐良的把柄之前,必须要先确定这不是一个针对自己而设下的陷阱。想要搞掉对方,首先要保住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种事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只不过让他想不到的是,邵曦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 前一天从傅佐良手中拿到这封密信时,邵曦便已经想到将这封信放在韩增面前时,他必定会有所怀疑,也肯定会要求自己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种问题如果提前被邵曦想到了,那么便不再是问题,因为邵曦一定会准备一个完美的答案给他。若是连这种准备都没有的话,邵曦也不会开口向傅佐良要这封密信了。 邵曦抬手一指旁边的老吴,对韩增问道:“相国大人可知道我这位贴身的老仆人是什么人?” 韩增被邵曦给问愣住了,你自己都说了他是你的贴身仆人,干嘛还要来问我?难不成他还有别的身份? 心中虽是这样想,但韩增也明白邵曦既然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正说明他的这位贴身仆人绝非等闲之辈,必定是与得到这封密信有关。 “这位是……?” 邵曦颇为自豪地说道:“相国大人对中原的江湖可能不太了解,我身边的这位老仆人正是当年中原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盗,虽已隐退多年,如今却是在为我景元朝廷效力。别看他年纪有些大了,可本事却不减当年,像大将军府这种地方他仍然能够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地。这封密信便是昨日我二人前去大将军府摸底后,昨夜由他潜入大将军府中盗出的。” 虽然邵曦的解释还算合理,但韩增仍是将信将疑,他不太敢相信就凭着眼前这个瘦巴巴的老头,就能潜入大将军府内将如此重要的密信盗出,若是他真有这个本事,在邵曦面前自己岂不是也没有了秘密? “如此重要的密信被盗,为何今日上朝之时未见傅佐良有异样之色?按说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入他人之手,他岂会如此泰然自若?” 韩增的话音刚落,只见老吴将手一扬,只见一块玉佩正挂在他的手掌之上轻轻地晃荡着。 那玉佩碧绿通透、温润无瑕、雕工精湛、别具匠心,堪称玉中上品,看得出也是价值不菲。 “相国大人请恕罪,如此重要的随身之物落入我的手中,不知相国大人可曾发觉?老头儿我别的本事没有,若说在他人毫无察觉之下将什么东西弄到自己的手里却并非难事。” 韩增看到那玉佩之后,急忙伸手向自己的腰间摸去,却发觉原本悬挂玉佩的地方已是空空如也,这挂在自己身上的玉佩不知何时已落入那老者手中,为何自己没有丝毫的察觉? 此时韩增不免感到惊愕,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老吴,不敢相信此人竟有如此本事,竟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将自己的贴身之物随意拿走。 邵曦起身,从老吴的手中将那玉佩接了过来,走到韩增身前,双手将玉佩递还给韩增。 “相国大人的随身之物被人拿走这么久都尚未发觉,更何况那傅佐良是将密信藏在书房的暗格之中,他总不至于每时每刻都守在那里盯着。我的这位仆人身手了得,进出大将军府都是无声无息,无人发觉,想那傅佐良可能到此时都还没发觉此信被盗,又怎会表现出异样之色呢?” 看着递回到自己手中的玉佩,再听到邵曦此言,韩增心中不免一颤。 要知道大将军府戒备森严,府中护卫、家丁远多于他的相国府,在这样层层戒备之下竟还能潜入书房盗取密信,若是这主仆二人成心想在自己府中找到些什么似乎也并不是难事。不知此时面前这二人的手中是否已经拿到了自己的什么把柄? 想到这里,韩增觉得头上的汗都快下来了,莫名地心慌起来。 “这位老先生果然身手不凡,老夫今日也是长了见识。早该想到能够跟在小友身边的绝不会是等闲之辈,以这位先生的身手,能够潜入大将军府将此密信盗出的确不足为奇,老夫对先生深感佩服。” “相国大人可还有疑问?” “没有了,没有了!老夫相信小友手中的便是傅佐良的密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章 底牌与筹码 “既然相国大人已不疑有假,那么晚辈便要提出自己的条件了。” 韩增也一直好奇邵曦会提出怎样的条件才肯让自己看这封信,不过他也猜想得到这条件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一些小事,必定是十分苛刻。 “小友只管直言,将你的条件说与老夫听听,老夫愿闻其详。” 邵曦故意沉默了片刻,看似在思考这个条件该不该提出?该怎样提出?而实际上邵曦是故意在吊韩增的胃口。 韩增已经相信邵曦手中拿着的便是可以扳倒傅佐良的罪证,也急不可耐地想要看到这封信的内容和写信之人。 此时邵曦的沉默却让他倍感煎熬,就像是饿了很久的人面前摆着一碗红烧肉,却迟迟不让他吃到嘴里,那种感觉是相当难受的。 而邵曦此时就是要让韩增有这种感受,越是吊着他,自己开出的价码越容易被他接受。 “相国大人,如今晚辈已将傅佐良的罪证拿到手中并送到您的面前,晚辈已尽显了诚意,所以在让相国大人看这封信之前,晚辈也希望相国大人能够拿出十足的诚意,将您手中与景元王朝互通的密信也拿出来让晚辈观看一二,如此才算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韩增闻言脸色大变,先是震惊,紧接着是诧异,最后变成了愤怒。 邵曦的这个要求在韩增看来对他是一种挑衅,毕竟在南赵的朝堂中,在公开的台面上他一直都是一个忠君爱国的相国,是先帝钦点的辅政老臣。 如今邵曦的这一句话,相当于掀出了他的老底,撕去了他的伪装,他之前说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此时就像是一个笑话。 俗话讲得好,人人都有丑,不露是高手。邵曦此举无异于是要揭露他最丑陋的一面,而且还是以如此直截了当的方式,这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羞辱,让他在邵曦面前变成了一个小丑,他如何能不愤怒? 韩增怒容满面,拍案而起。 “邵大人!我敬你是景元帝国派来的使臣,一直对你礼敬有加,因信得过你才与你一同商议铲除两国内奸之事。如今你却将脏水泼到了老夫的身上,诬蔑老夫与景元王朝内的奸佞相勾结,不知邵大人是何居心?如此构陷老夫,对邵大人又有什么好处?莫不是邵大人已与那傅佐良狼狈为奸,以图将来共谋我南赵江山?” 邵曦一脸诡秘的笑容,待韩增将话讲完,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坐下再说。 韩增其实本可直接下逐客令将邵曦与老吴二人请离相国府,但看着邵曦手中拿着的那封密信,他又实在不甘心就此放过扳倒傅佐良的机会,于是强忍怒气,一屁股又坐了下来。 “相国大人,晚辈虽比相国大人年轻了许多,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相国大人也不必再演戏给我看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景元朝内有人与南赵朝中之人秘密联络,这对你我而言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南赵朝中称得上权重之臣的也只有相国大人与大将军,连我这么一个年轻后辈都知道,难道景元朝中的那些大人物们不知道吗?既然有人发密信给大将军,怎么可能无人与相国大人您取得联系呢?晚辈今日前来是带着足够的诚意的,若相国大人觉得晚辈唐突了,那么此事就此作罢,今夜我们便将此信还回大将军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是何人给大将军写密信晚辈已经知晓,回去也算是能够交差了,至于你南赵朝中之事晚辈也不掺和了,请相国大人自行保重。” 说完,邵曦起身便要带着老吴离开相国府,这一下子反而是韩增被邵曦将了一军。 若是就此放他们离去,真如邵曦所说又将这密信还回了大将军府,那么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等于是从自己的眼前溜走了。 可此时韩增对邵曦并不摸底,不知他今日此举到底是何目的,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将自己的底牌亮出,于是此时见到邵曦起身要离开,内心之中也是万分纠结。 眼看着邵曦躬身行礼后,转身带着老吴朝门外走去,并看到邵曦将手中的那封密信抬手交给了身边的老吴,那意思好像是让老吴今夜再走一趟大将军府将信还回原处。 正是这个举动,看得韩增有如百爪挠心,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最有可能击败傅佐良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却眼看着要就此错过,韩增心中是一万个不甘。 其实,此时背对着韩增的邵曦心里面也是七上八下的。 假意离开只是想逼韩增做出最后的选择,但是韩增会如何选择,他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若是韩曾没有挽留,放任他与老吴离开,那么计划就全盘落空了,可是既然想要逼韩增妥协便不能给他留任何转圜余地,否则以韩增这只老狐狸的狡诈必定会选择更稳妥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手中的密信。 而如今韩增没得选了,要么是放弃这次机会,今后与傅佐良在朝堂之中接着斗,要么就是亮出自己的底牌,抓住这次机会。也正是因为邵曦抓住了韩增的这个心理,所以才敢冒险做出逼韩增一步的举动,成败也在此一举。 “小友请留步,老夫刚刚只是一时激动,言语上有些失当,还望小友不要放在心上。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慢慢谈,小友又何必如此着急呢?” 听到韩增出言挽留自己,邵曦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却依然面不改色,转身笑着对韩增说道:“方才晚辈已与相国大人说得很清楚,这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便是要等价而易,如今晚辈已经开出了价码,相国大人若是想继续这场交易便要拿出自己的价码来。这天底下没有白得的好处,晚辈也不是无偿为相国大人出力,晚辈此次前来只是希望知道我朝中是何人与相国大人联络,至于相国大人于南赵而言是忠是奸又与我何干?何去何从还请相国大人自行定夺。” 邵曦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拿着傅佐良的密信只是想从你韩增这里得知我景元朝中是何人在与外邦勾结,至于你韩增如何与我无关。想看我手中的密信,那你就要将你手中的密信也给我看,空手套白狼我不接受。 韩增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对邵曦说道:“小友既然已经这样说了,那么老夫也必定要拿出自己的诚意,请小友与这位老先生坐下稍等片刻,老夫去去便来。” 说着,韩增请邵曦二人再次落座,自己则是转身进入了后堂。 韩增离开正堂之后,老吴将手中的那封密信又递回给了邵曦,偷偷地对着邵曦竖了个大拇指,看来邵曦这招“逼狗入穷巷”连老吴也觉得高明。 邵曦此举虽然连他自己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自己手里的东西对韩增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只要自己的手中捏着筹码,对方终究是要低头的,而且他相信韩增的心里很清楚,若是不与自己合作就等于是将自己推向了傅佐良,今日让自己与老吴走出了相国府,整个南赵能与自己合作的也只剩下傅佐良了。 与其将一个手中捏着筹码的合作伙伴推向自己的敌人,还不如让这个伙伴看看自己的底牌。 没过多久,韩增手中拿着一封与傅佐良交给邵曦那封密信同样的折子走了出来,却并没有立刻交给邵曦,而是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邵曦手中的那封密信一言不发,只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邵曦,似乎是希望邵曦能先将自己手中的密信交给他来观看,然后他再将自己手中的密信给邵曦看。 邵曦心中暗笑,这个老狐狸真的是狡诈多端,这是怕自己看了他的那封密信后会反悔,不肯再给他看自己的这封密信。可是同样的道理,自己又凭什么让他先看呢?若是他看过之后也反悔不给自己看,自己岂不是吃了亏? 于是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先将自己手中的密信交出。 而坐在一旁的那只更老一点的狐狸看着他们两个这样你瞪我,我瞪你的,顿时来了脾气。 “我说你们二位一个是堂堂的南赵相国,一个是景元国四品督检史,怎么像两个孩子一样?既然说是合作,便要彼此信任,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有意思吗?干脆同时交换不是就省去了很多麻烦?谁也别占谁的便宜,看过之后再换回来。” 邵曦与韩增二人觉得老吴说得有道理,与其这样僵持下去还不如同时交换密信,看过内容之后二人再将密信交换回来。如此双方既掌握了对方手中的秘密,自己的秘密也被对方掌握了,彼此都没了什么秘密再合作起来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总好过像现在这样你防着我,我防着你的。 于是二人同时站起身来,都是左手接右手递,将彼此手中的密信交换了过来,各自打开细细观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一章 借刀杀人计 两封密信的内容可说是大同小异,都是主张双方配合,为彼此在各自的朝中夺取权力提供方便。 只是当二人看到最后的时候都不免感到惊讶,因为这两封信的发信之人并非同一个人。也就是说,其中一方势力选择了傅佐良,而另外一方势力选择了韩增。 这就有趣了,景元朝中相互敌对的两股势力分别联系了南赵朝中相互敌对的两股势力。原本应该团结协作,共同对外的两国权贵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产生了横向联系,彼此勾结只为了铲除自己朝中的敌对势力。 这种事情的发生对于两国来说,都不得不说是种悲哀。 更让邵曦感到气愤的是,人家南赵的大将军好歹还有点儿节操,拒绝了与外人的勾结,而自己效力的景元王朝中这两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还都是主动对外发起联系之人,这让邵曦都替景元王朝觉得丢人。 人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如今景元王朝的两股敌对势力主动勾结南赵只是为了内斗,这简直就是让人家南赵在看自己的笑话。 为了争权夺利,为了一己之私竟然不惜与外邦勾结损害本国利益,在邵曦看来这特么无耻到了极点。 这样的人若是得到了权力,如何能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政通人和?如何能给天下的苍生百姓带来平安富足、盛世太平?如此自私自利之人怎么配拥有这样的权力? 此次南赵之行,邵曦终于弄清楚了一些事情,也终于将之前的一些事与某些人联系到了一起,虽然目前还不能够确定,但终于是有了一些眉目。 剩下要做的便是搞清楚哪一些事情是哪一些人做的,至少要先弄清楚自己应该向谁去复仇。 难怪当初老吴打死都不肯告诉自己仇人是谁,如今看来自己要面对的皆是一些权势滔天之人,若是身上没有超凡的本事,的确是无法撼动他们分毫,说是蚍蜉撼树亦不为过。 邵曦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么多年来老吴一直逼迫自己修炼武功,增长见识。若是没有实打实的本领,自己的确无法和这些人对抗,搞不好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悲哀!这些人的存在就是景元帝国的悲哀,而在他们权力斗争过程中平白牺牲的那些人更加的悲哀。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为了能够掌握权力而不择手段,哪怕是夺走无辜人的性命。 这些人与那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魔又有何分别? 邵曦用了好一会儿才将心中这股愤恨的情绪平复了下来,当冷静下来之后邵曦想到的是如何让这些人自食恶果?以自己眼下的能力是绝无可能与对方正面对抗的,而唯一的办法便是利用他们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来借刀杀人,可这把刀该如何借呢? 二人几乎是同时将密信看完,也都各自从密信中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内容。邵曦与韩增颇为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后又将信件交换了回来,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傅佐良的那封信中已经表明景元国有人想与他合作,在未来的某一时期在景元的南境制造动荡,以配合此人在景元朝中夺权,同时也向傅佐良承诺了丰厚的利益,甚至可以在未来发兵助他夺取南赵皇位。 虽然并不知道傅佐良对此信是如何回复的,但就此信当前的内容已经足以有理由怀疑傅佐良与人勾结,意图在南赵朝中发动兵变,以夺取南赵的赵家江山,谋取皇帝宝座。 单就这一点便足以让赵红锦对傅佐良产生极大的猜疑,从而剥去其辅政大臣的权力,就算是念及其身为前朝老臣的身份,至少也会将其逐出朝堂,外放他地。 这正是韩增最想要的结果,所以当他看完此信后,整个人都异常兴奋。因为排挤走傅佐良,他便可以在朝中独揽大权,只要控制住小皇帝赵红锦,南赵的天下便是由他来做主,成为实际上的统治者。 当南赵的朝堂被其所把控之后,便可与之前合作的那位景元王朝的上位者进行利益交换,待到时机成熟之际便可取赵红锦而代之,让这南赵国改朝换姓成为“南韩国”。 这便是韩增打的如意算盘。 与此同时,邵曦从韩增的那封信中同样也得到了对自己非常有用,也是非常重要的信息。 自从白夜国使臣遇刺案后,邵曦便一直怀疑景元朝内有两股反叛势力,而这两股势力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密谋夺取景元皇权,因而暗中相互较量,彼此进行破坏活动。 邵曦虽然知道这两股势力的存在,却一直未能探明这两股势力到底隶属于谁?为谁而服务? 如今在南赵国看到的这两封密信为邵曦揭开了谜底,真正知道了这两股势力究竟是谁?同时也了解到自己今后要面对的巨大困难与危险。 这两股势力其中之一便是那黑袍人的势力,而邵曦目前手中掌握的两个名字,其中一个必定是那个黑袍人,是风家庄血案的罪魁祸首,是邵曦要复仇的目标。 邵曦转头看了一眼老吴,却见老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没有与自己发生任何的目光接触。 通过老吴对前后两封密信的反应,邵曦心中已经大概判断出这两个名字中哪一个是黑袍人了。不过在老吴亲口告诉自己之前,邵曦会一直保持怀疑的态度,直到有一天老吴将明确的答案告诉自己,才会展开全面的复仇行动。 同时,另一个名字也不得不引起邵曦的关注。 既然都是反叛势力,又都想置对方于死地,那么自己的复仇完全可以借助另一方的势力,同时掌握更多的证据,在复仇完成之后将这一方势力也一并铲除掉。 想要借刀杀人而不被这把刀所伤,最好的办法是将自己变成刀鞘。虽然这把刀如何伤人自己不能控制,但是自己可以想办法变成这把刀的制鞘,尽量使其不去伤到自己。 而何时斩断那只执刀的手?要看形势的发展以及那把刀何时对自己构成威胁。在此之前,自己要做的便是好好地利用这把刀。 “相国大人,您对景元王朝中的这两方势力是何看法?您觉得他们哪一个更有机会成为赢家?” 韩增被邵曦问愣了,难道他在得到这两个名字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返回景元国后将此事告知景元帝国的皇帝萧常毅吗? “小友此言何意?你作为景元国的臣子,在得知朝中有人与外邦勾结之后不是应该禀明贵朝圣上,着手铲除这些朝中隐患吗?为何会关心这两方势力哪方会输,哪方会赢?” 邵曦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对韩增说道:“相国大人都说了我只是景元国的臣子,至于是景元国谁的臣子那便要审时度势,顺应时局,只要对自己有利,给谁做臣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依然是景元国的臣子。这天底下没有长生不死之人,也没有千秋万代的帝王,皇权更替总是在所难免之事,为何我就不能提前下注呢?下注之前晚辈向相国大人讨教一些看法不是很正常吗?” 韩增一下子就明白了邵曦的意思,敢情这小子认为将来景元帝国的皇权必会落入两方势力中的其中一方之手,所以想提前选边站队,免得到时候临时抱佛脚,捞不到好处。 想不到这小子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多的想法,原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不过这样更好,有利益纠葛才更有将其拉拢的可能。 “小友果然心思缜密,眼光长远,实在是一个识时务的俊杰。不瞒小友,老夫看好的正是与我合作之人,此人眼下拥有着得天独厚的先天优势,同时从才干、心性上也更适合掌控未来的景元朝堂,与那跟傅佐良合作之人相比,此人如今已然掌握了极大的权势,未来随着形势的发展必定会形成碾压之势,成为最后的赢家。” 邵曦抱着肩膀,大拇指顶着下巴,故作沉思状说道:“相国大人与晚辈所见甚同,晚辈也觉得未来景元帝国的朝堂必属相国大人口中的这位。诚如相国大人所说,此人如今的地位便已具备了巨大的优势,更何况当今圣上还对此人信任有加,委以重托。” 韩增原本还担心邵曦在得知此事之后会坏了自己的好事,却不想如今竟难得地找到了利益共同点,正是将其拉拢入己方阵营的大好时机。 多了这样一个人在景元朝中合作,或许对未来所谋之事会有所助力,就算不能合作,也会少了一层阻力。 邵曦的能力韩增还是非常认可的,如此年轻有为之人若是肯参与其中,必定是事半功倍。哪怕彼此不能成为合作伙伴,至少也不要做敌人。 “小友若真的对其中一方有投靠之意,老夫的建议便是投靠此人,与此人合作不但风险较低,未来事成之后所得利益也一定会超出小友的想象,既然同样是在朝中做臣子,为何不选择更有利的一方呢?” “相国大人所言甚是,晚辈也正是如此想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二章 谁才是棋手 韩增见邵曦如此上道,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 原本这南赵朝堂之事,邵曦的参与便已初见成效,想不到今后与景元的合作竟也能得到他的助力,韩增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自己大权在握,坐在皇位上的样子。 “小友既已决定投靠,今后你我便不再是外人,不管是这南赵之事,还是将来景元之事我们都须通力合作,各取所求,未来不说能权倾天下,至少也能做个一方的霸主。” 邵曦心中暗骂:“你想的美,在小爷这里你们不过是我利用的工具而已,你们见过谁与工具讲交情吗?将来用完了再一个个地收拾掉你们,暂且先让你们猖狂一段时间。” “相国大人抬举晚辈了,晚辈如今尚不敢说与相国大人合作。我虽有投靠之意,却还不知是否能被接纳,所以这合作之事还需待日后再说,眼下要做的便是先帮相国大人将那大将军傅佐良排挤出朝堂,好让相国大人能独掌大权。如此也算是我尽了一些绵薄之力,以为日后的投靠之举而铺路,到时还请相国大人替晚辈多多美言,晚辈在此先行谢过相国大人。” 韩增听邵曦这么说,心中顿时感到十分得意。邵曦的到来,已经打破了南赵朝堂的权力平衡,而如今他又有求于自己,那么接下来的事邵曦必定会尽心尽力,不敢藏私。 在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自己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而邵曦正是自己手中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邵曦的眼中他才是那枚棋子。 “如今既已拿到了傅佐良的把柄,小友打算如何利用这封密信?” 邵曦微微一笑,对韩增说道:“此事不难,贵朝圣主今日已经召见晚辈,并且因为我与海珠公主之间的误会带我去了趟明珠宫,公主殿下原谅晚辈的条件便是要晚辈传授她一套身法。既然有机会进宫,那便可以创造与圣主见面的机会,晚辈会寻得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圣主透露傅佐良的这封密信,到时贵朝圣主自然会对其产生猜疑,届时相国大人再推波助澜,此事必定可成。” 韩增听后皱起了眉头,似乎对邵曦的这个主意并不是很满意,如此难得的机会他不想拖拖拉拉,有所稽延。 自己与傅佐良斗了这么多年,彼此间一直都拿对方没什么办法,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一文一武乃是南赵朝堂中的两大支柱,可实际上两个人都想把另外一根柱子拆掉。 如今这么难得的机会摆在面前,邵曦给出的建议却是在赵红锦跟前慢慢吹风,再找机会提及密信之事,这韩增如何能等得? “老夫觉得小友此法并不可行。你想想看,你出使南赵将事情办完后便要离开,在南赵停留的时间并不会太久,这么短的时间内如何能让圣主对你所说之话深信不疑?以你的身份,若是在圣主耳边不停地吹风,圣主反而会觉得你作为景元国的臣子伪造密信,故意破坏南赵君臣间的关系。如此一来,反倒会使这密信失去原有的价值。” “那么,依相国大人所见,晚辈应当如何做才好?” “你作为景元国的使臣,与圣主提及此事时绝不能表现得太过模棱两可,而是应该表现出非常愤怒。南赵朝堂中有人竟与景元帝国朝中之人勾结,这对两国朝廷都是不能容忍之事,所以对这种事你的表现应该是当众质问,甚至作为上国使臣应该有斥责之意,这样的表现才是正常的。另外,此密信得到的手段绝不能说是你手下这位老先生潜入大将军府盗得,这样一来你便首先失了道理,此前不是发生过刺客袭击使团之事吗?完全可以说这封信是从刺客身上搜到的,如此不管是你的表现还是密信的来源就都显得十分合理了。” 邵曦心中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只不过是拿捏了韩增的心理,故意出了这样一个主意。他知道韩增现在很急,恰好利用他此时这急切的心态,将后面自己所有的行为合理化。 对付韩增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不能一直表现得太主动,太主动了就会让他发觉自己有意图。 同时邵曦也听取了老吴的意见,凡事不能表现得太过精明,要让对方觉得自己有用,但并不会对其构成威胁。所以当韩增问到邵曦有什么主意的时候,他选择用一个不太好的主意来引导韩增提出自己早已经酝酿成熟的想法。 这么一来,表面上看起来主意是韩增出的,但实际上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既不显得自己过于精明,又使对方按照自己的思路行事。 说白了就是我想这么做,但我自己不会提出要这么做,而是让你来要求我这么做,这样自己既达到了目的,又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果然还是相国大人深谋远虑,晚辈还是太年轻了,考虑得不够周全。既然相国大人都给拿了主意,那么晚辈便依照相国大人的指点来做,选一个众位朝臣都在的公开场合当面曝出此事,不给傅佐良任何转圜余地,不过后面的事也便看相国大人了。” 韩增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原本还以为邵曦年轻气盛,会坚持自己的想法,想不到自己只是随便地点拨了几句,邵曦便对他言听计从,这更加让韩增感到得意。 三天前他还不敢想象自己有这么好的机会将傅佐良扳倒,而邵曦的到来却让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让他开心的是,今日他终于与邵曦达成了攻守同盟的关系。 此时的韩增无比庆幸当初自己主张派遣使臣前往景元国出使,若是没有那一次出使,也就不会有邵曦前来南赵出使一事,也就不会创造出对自己如此有利的局面。 “这个公开场合很容易创造,明日早朝老夫便向圣主提出在朝中举行宴会为小友接风洗尘,同时也是答谢景元帝国遣使回访。届时必定会是文武百官同来赴宴,这样的场合正是最适合不过的了,到时小友便以使团遇袭一事为由,牵出这密信之事。当然了,这么一来酒宴可能会变得十分扫兴,回头老夫在府中设宴单独宴请小友,也算是为小友庆功如何?” 邵曦心中暗想,这老狐狸还真是上道,自己前脚与赵红锦和傅佐良刚刚商量好明日午后在宫中设宴,想不到此时韩增的想法竟与自己不谋而合,这样明日的酒宴便显得顺理成章了。 这个事情是韩增自己提出来的,那就显得更加的自然而然,完全没有了刻意之感。 此时邵曦说不上韩增是太聪明还是太蠢,你说他太蠢吧?他想到的主意也都是自己之前想到的,可是你说他太聪明?他居然一直按着自己画的道在跑,而且全不自知。 只能说邵曦的计划太大,而韩增的计划全部囊括在了邵曦的计划之内,所以当韩增为自己的谋划洋洋得意之时,在邵曦的眼中他就像个笑话,而这个笑话的主角却还在心中笑话着别人,这才是最可笑的地方。 无论是在江湖之中,还是在朝堂之上,最可悲的就是棋子以为自己是一个棋手,以为走的每一步都是出自自己的谋划,却不知自己所谓的谋划都只是别人计划中的一部分。 当韩增做着权倾朝野、独揽大权的春秋大梦之时,又怎会想到自己的命运已在不久之前便被别人给决定了。 他注定只是一块别人走向权力巅峰的垫脚石,无论是赵红锦还是傅佐良最终都会靠踩着他走上自己权力的顶点,甚至于邵曦也是靠着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到最后,他的命运也只会和所有的垫脚石一样,被人狠狠地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邵曦见自己此行的目的皆已达到,便再次起身告辞,这一次他是真的要走了,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坐在一旁的老吴这会儿都已经有点憋不住了。 韩增亲自将邵曦二人送出门外,双方行礼告别之后,邵曦与老吴钻进了马车之中,马车缓缓地向着馆驿的方向行去。今日的事情都已经按计划完成了,也该回去休息一下了。 直到马车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邵曦与老吴二人才笑出声来。 尤其是老吴,此前去往大将军府时他也是全程跟随,所以邵曦与双方说的话以及各自的谋划,老吴都是一清二楚的。 眼看着邵曦将韩增当猴耍,老吴实在是忍不住想笑,他当年可是实实在在地见识过邵曦这孩子满脑子的怪点子和满肚子的坏水的。 “少爷,当年在风家庄时你可不是这样,难道是当年的那黑色宝马将你的脑袋给撞开窍了?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我发现你这孩子学坏了呀!怎么一天到晚琢磨的尽是些坑人的主意?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邵曦心想,跟谁学?小爷原来就是这个样子!难道我告诉你我是穿越过来的,我穿越以前就这么坏? “我能跟谁学?还不全都是跟你学的?” “放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再见乌球儿 “哎——!你这个老东西!你自己看看,你一开口就是放屁放屁的,我跟你这么多年能学出什么好来?” 老吴一翻白眼,“跟你那个老子年轻的时候一副德行,满肚子的鬼算计,还喜欢恶作剧戏弄别人,好在都算重情重义,不然的话真是人间祸害。” 邵曦一听老吴提到了风玉言的亲老子,连忙凑了过去。 “难道我跟我那个老子很像?我老子年轻的时候什么样子,你给我讲讲!是不是特别喜欢喝酒?” 老吴抬手照邵曦的脑袋上就来了一巴掌,没好气地说道:“喜欢喝酒的那个是我,我又不是你老子!问什么问?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老是这么没记性。” “切!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说着,邵曦扭过头又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继续看起了风景,老吴掏出他的那个变了形的银酒壶继续喝起他的小酒,二人此时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邵曦突然间开口说道:“等这里的事办完了,我们就去南海盈月岛。当年扒了人家的坟,拿了人家的武功秘籍和兵器,过了这么久也该去给人家道个歉了,希望那望舒阁主是个宽宏大量之人,不会打断你这老家伙的狗腿。” 邵曦说此话时,面色平静,语气平淡,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好像心中有着什么心事,似乎是想起了谁。 可老吴听到这些话时,腿肚子一拧劲儿,嘴里咽到一半的酒呛得他不停地咳嗽起来。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怕什么就来什么吗? 自己当年跑去把人家沈林月和关玉城合葬的墓给扒了,虽然并未动沈林月的棺椁,而关玉城的也只是衣冠冢,可是你再怎么说也是扒了人家的墓,偷了人家东西,现在要是自己送上门去搞得不好别说被打断腿,被扭断脖子,摘了脑袋都不稀奇。 作孽呀!自己干了这件最缺德的事搞来的东西居然还不是给自己家少爷用的。 当年自己也是死要面子,给牧仁和乌日娜的礼物到哪个武林大门派那里不能偷?干嘛非要去扒人家的坟?现在想想当时自己真是脑子抽筋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那个……,少爷!我可不可以不去?你去替我道个歉得了。” 邵曦转过头,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老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当年都是你干的好事,你不去谁去?还让我去替你道个歉?你是想让我去替你断条腿吗?你要实在不想去也可以,我在去之前将你的腿打断,砍下来扛去在人家的坟前烧了祭拜祭拜,这很合理吧?” 老吴听了把脖子一缩,心说这小兔崽子太狠了!自己好歹也照顾他这么多年,现在居然来威胁自己。 不过又能怎么办呢?去五龙山的时候还能说是为了他,自己当年才去偷的《太常心经》,可是这回这个理由不好使了,扒坟弄出来的东西人家邵曦一样都没用上,再说是为了他,邵曦不怼死他才怪。 “得得得,我去还不行吗?不过到时候你可护着我点儿,可别真的让人家把我的腿打断了,老头儿我这一辈子就靠身法吃饭呢!腿若是被打断了那就真成了废物了,以后再要偷什么东西可就没有人帮你了!” 看着老吴的那副怂样,邵曦被他给气乐了。都这么多年了,这老家伙被自己骗了这么多次,到现在居然自己说什么他还相信。 “到时候我帮你求求情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当初答应教给我的易容之术到现在都没教我,你这老家伙太没信誉了!这一次到了盈月岛望舒阁,你要是再不把这易容术教会我,你信不信我就常住在那里不走了?我让你天天到那坟头去磕头谢罪!” “哎!你别太过分啊!好歹我也是你挂名的第一任师父,你就这么对我?还有点儿良心没有?” “呦呦呦!你还好意思提你是我师父?你把人家师父的坟扒了,弄出来的东西哪一样给我用啦?要不然你回草原把牧仁和乌日娜一块儿叫来,让他们来帮你求情好了。” 一听这话老吴又蔫儿了,就知道这小兔崽子会拿这个说事儿,可偏偏自己又无力反驳,只能认怂。 从道理上讲,老吴当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邵曦,但是这爷俩在一块儿就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去讲道理,关键是邵曦他也不跟你讲理。 他们这一老一少就像是一对高低杠一样,意见不统一了,那就靠抬杠来论个输赢。 “行了行了,我也不与你争,反正到时候我要是被人打断了腿,你得给我养老,不能不管我。” “放心!就算是把你的手脚都砍掉了,削成个肉球,我也会给你养老,不会不管你的。不过真希望他们把你的嘴巴也缝上,实在是太碎了。” “哼!没有我这个碎嘴子,你能学会这么多东西?你还有没有点儿良心?好的你是一样不学,竟然学着人家卸磨杀驴。” “哈哈!对对对!我卸磨杀驴,我杀的是头大叫驴。” “……!奶奶的!我特么居然把自己给骂了!真是被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气糊涂了!不搭理你了,别跟我说话,别影响我喝酒。” 老吴发现自己说溜了嘴,在邵曦这肯定是占不到便宜了,于是也不再搭理邵曦,独自喝起闷酒来。 邵曦与老吴逗了半天的闷子,这会儿也觉得差不多了,便不再逗他,低头琢磨起明日宴会之事。 回到馆驿一进大门,便见徐茂成慌慌张张地迎了出来。 “邵大人,大事不妙啊!刚刚这馆驿中来了个凶神恶煞的大块头,手里抱着个好大的铁球,一来了就点名道姓地要找邵大人您,此刻人就在您的房间之中,我们谁也不敢去招惹,生怕被他一铁球砸成肉饼。” 凶神恶煞的大块头,手里还抱个铁球,邵曦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人是谁,想不到今日入朝觐见时自己提的两个请求赵红锦和傅佐良这么快就给安排上了,真是太给自己面子了。 邵曦连忙带着老吴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屋就乐了。 只见那个壮如铁塔一般的大块头正坐在窗前的地上,望着窗外树上两只鸣叫的鸟儿,似乎是在听它们吵架,时不时还伸手在自己的大光头上摸一摸,简直就像个孩子一样。 “乌球儿!” “神仙小哥!”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乌球儿转过头看到是邵曦,咧开大嘴嘿嘿地傻笑着,又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光头,那样子看上去憨态可掬,完全没有之前徐茂成所说凶神恶煞的感觉。 乌球儿虽然看上去壮得像座小山,又是满脸的络腮胡子,但实际上他的年纪并不是很大,而且自幼为奴很少与人接触,心思无比单纯。 在他眼中,没有什么是非对错,人情世故,谁厉害他就佩服谁,谁对他好就是他的朋友。 自从上次比武之后,这个大胖子就认定了邵曦是个神仙,而且二人一同吃了一整只羊,邵曦的那副吃相和惊人的饭量也让乌球儿认定了邵曦是与自己一样的人,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神仙小哥,大将军跟我说你来南赵了,还特地跟那皇帝小哥说要见我,我开心得等不到明日,跟大将军说了一声就跑过来了。” 邵曦本来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他站起来之后自己根本够不到他的肩膀,于是便拍了拍他的手臂。 “没错!是我跟那小皇帝说想要见你,可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上次一别到现在也是半年有余了,怎么样?现在每日还是吃得饱,睡得香?武功有没有什么进境啊?我这半年可是进步了不少哦!” 乌球儿咧着嘴嘿嘿地傻笑道:“小哥你是天上的神仙,乌球儿不跟你比武功,反正也打不过你,要比咱们就比吃饭。我今日上午在河边打了两筐鱼,我们不如就在院子里烤鱼吃,看看这一次是你吃得多,还是我吃得多。” 邵曦一听好家伙,一上午在河边能打两筐鱼?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方法,不然在这个时代一个人一上午想打这么多的鱼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你是怎么做到一上午能打两筐鱼回来了?” “简单啊!把我的大铁球往水里一砸,那些鱼儿就全都震晕了,然后我拎着筐下去一个个捡就是了。” 好嘛!这哪里是去打鱼,这简直就是去炸鱼好吧?乌球儿这一铁球砸下去的威力有多大,邵曦比谁都清楚,想不到他平日里竟然用这个本事去炸鱼,倒也挺符合他的性子。 “好!那我们就一起到院子里去烤鱼吃,另外这次我们来还带了不少中原好吃的,也都拿来给你尝一尝,你要记得只是尝一尝哦!不要都吃光了。” 乌球儿听到邵曦的话,又是抬手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憨憨地傻笑着。 邵曦带着老吴和乌球儿走出房间,临出门的时候乌球儿还不小心将头碰到了门框上。 看着乌球儿揉着脑袋的样子,邵曦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这家伙个子实在是太大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四章 感恩赤子心 当邵曦看到摆在院子里的那两筐鱼时,整个人都傻在了原地。 乌球儿口中的两筐倒的确是两筐,只是这两只筐太大了一点,一筐都抵上寻常的三筐了,这么多鱼就是整个使团的人一起吃,恐怕一顿也吃不完。 更让邵曦长见识的是筐大,筐中的鱼也大,邵曦目测没有一尺以下的,看来乌球儿在捡鱼的时候还是有选择的,小的不捡,只挑大的。 这么大的鱼烤起来,怎么都要先开膛破肚,收拾一下才行。 邵曦将徐茂成叫了过来,让他安排人手将这些鱼抓紧都收拾出来,今日请整个使团一起吃烤鱼。另外,又将使团带来的中原各色小吃点心拿出来给乌球儿解馋。 看着乌球儿一边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吃的,一边不停地点头,嘟囔着好吃,邵曦真怀疑他这种吃法能吃出个香臭来吗?不过想想也不能对他要求得太高,只要他开心就好。 人多好干活,没用多久那两大筐的鱼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还都被穿了起来,院子中也燃起了篝火。 按说城中馆驿之内是不能这样点燃明火的,不过邵曦等人身份特殊,馆驿里的管事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们。 没过多久,整个馆驿的院子中便是香气四溢,乌球儿打来的鱼又大又肥,架在火上一烤都“滋滋”地冒油,闻到香气的众人顿时食欲大振。 原本博州之地极度少盐,这鱼放在火上干烤除了腥没有别的什么味道,可使团自中原带了不少的盐巴过来,都说咸中有味,只是加上些许的盐巴这烤鱼的味道便大不相同了。 邵曦与乌球儿争先恐后地大口大口嚼着鱼肉,吃得满嘴满手都是,完全不注重吃相,搞得使团众人坐在一旁都看傻了眼,没想到使臣大人吃起东西来竟是这副德行,实在是让众人开了眼界,甚至有的人有样学样,也这样肆无忌惮地吃了起来。 “嘿嘿!上次吃了中原的羊肉,回来之后吃什么都不香,嘴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要是能天天都有盐巴吃就好了,连鱼汤都会好喝一些。” 乌球儿一边吧嗒着嘴,一边舔着沾有盐巴的手指。 看来这南赵之地缺粮少盐的情况的确很严重,不要说寻常百姓,就是军营中的士兵每个月能吃到的盐巴也是极度有限的。 一个靠海的国家却因没有制盐工艺而吃不上盐巴,在邵曦看来这简直就是捧着金饭碗在要饭。 虽然中原的制盐工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好在有内陆盐可供食用,一些盐湖、盐井产出的盐巴并没有海盐那么重的苦味,而且产量也不低,这让靠着海边有盐却吃不上盐的南赵早就羡慕不已了。 邵曦虽然知道将盐净化的工艺并不复杂,使用石灰和草木灰便可去除盐中的苦涩味道,但他并不打算将这么简单的工艺传授给南赵国。 都说知识改变命运,手里掌握着制盐工艺就等于是掌握着天下的财富,为什么平白无故给他们?对自己又没什么好处。 当初的自己本来就只是个中专生,虽然在化工厂掌握了一些相关知识,但在那个知识爆炸的时代里,自己所掌握的也只不过是一些最粗浅,最简单的化学工艺。 那些有限的知识在这个世界中也许是无价的宝藏,但是自己还是要懂得保留,无论到什么时候自己手里总要捏着一些底牌,就算是被人利用,至少你也得有利用价值不是吗? 邵曦来到这个世界完全是身不由己的,虽然如今自己在这个世界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但他很清楚自己从来不是为了改变这个世界而来,他也没有能力去彻底的改变这个世界。 往小了说他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过得很好,往大了说他希望这天下的百姓都能过得很好,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将自己变成一个圣人,变成一个拯救苍生,转动乾坤之人。 说他是自私也好,说他胸无大志也罢,总之他就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若是对自己没有好处,他没心情去拯救天下苍生,他只想将自己身边的人照顾得好好的。若是拯救苍生对自己有好处他一定会去做,但绝不是因为能够拯救苍生,只是因为对自己有好处。 当初现实的经历就塑造了他这样的人格,当自己的老妈病危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别说天下苍生,就连自己的亲戚都没想过要拯救自己的老妈,所以他为什么要去操心别人? 邵曦收回自己的思绪,笑着对乌球儿说道:“想以后每天都有盐巴吃还不简单,你跟我走就是了,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在我身边每天都有吃不完的山珍美味,盐巴算得了什么?” “真的?” 乌球儿晃着大脑袋,两只铜铃一般大的眼睛此时却闪着惊喜的光。 邵曦口中那稀松平常的事情对他而言却充满着莫大的诱惑,其实这也不奇怪,一个自幼为奴的人想来这一生也没吃过什么太好的东西,仅仅是盐巴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更不要说什么山珍美味。 “当然是真的!跟着我不但每日都能让你吃饱,而且还要让你吃最好的,除了吃以外,我还要让你穿得好,用得好。我看你的武功修炼中其他方面都还凑合,唯独没有修炼身法,想来是因为你这硕大的身躯没有适合你修炼的身法吧?你若是跟着我,我便传你一套轻身的身法,让你的武功由中乘进阶到上乘武功,让你有资格入品,你觉得怎样?可愿意跟我走?” 乌球儿一听更来劲了,开心地拼命点着他那个大脑袋。 “好啊好啊!既有吃,又有穿,还能练上乘的武功,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这些。平时在军营里他们只会让我帮他们搬一些很重的东西,吃得又不好,每晚也只能睡在草棚里。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当然愿意跟着你走。” 还没等邵曦将话头接过来,乌球儿却突然又低下头,扳着自己那粗大的手指,神情有些纠结。 “不过,我还是不能跟你走。当初是大将军把我从驯奴所里带了出来,又找了师父教我武功,还让我住在了军营里,他是我的恩人,我若是走了岂不是对不起他?” 邵曦见乌球儿如此的憨厚,内心淳朴赤诚,不忘当年傅佐良对他的点滴之恩,心中暗自赞许。 在这人心浮躁的世间,乌球儿心中的这份清澈纯净更显得弥足珍贵,于是也不打算强求他,只希望他今后能过得更好吧! 在这一刻,邵曦忽然觉得乌球儿比自己更幸福,他的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奢求,没有那么多的羁绊,他的愿望简单得令人心疼,只要有得吃,有得住,能开心地活着便足够了。 相比之下,像自己这样背负着各种各样的责任,每时每刻都生活在与人的相互算计当中,真正可怜和值得同情的难道不是自己吗? 馆驿院中的这场篝火烤鱼大餐终于结束了,乌球儿将自己两只蒲扇大的手掌在身上擦了擦,又拍了拍自己那被胀得溜圆的硕大肚皮,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对着邵曦又是嘿嘿的一阵傻笑后,乌球儿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现在要回去了,天黑了我就进不去军营了,还能见到神仙小哥真好!” 邵曦的内心中突然有了几分不舍,这个当初差点将自己打到吐血的大块头让邵曦找到了一种兄弟的感觉。若不是傅佐良的原因,邵曦的确很想将他带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照顾这个自幼为奴,心性单纯,不知人间险恶,却又懂得感恩的大胖子。 将徐茂成叫了过来,嘱咐他去包了满满一大包的中原点心。 邵曦亲手将那个大包裹绑在了乌球儿的腰间,让他带回去留着慢慢吃,虽然明知道可能会被他一顿吃光,但眼下能拿得出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乌球儿看着那一大包好吃的,开心得像个孩子一样,若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实在太胖,估计这会儿都能跳起来。 邵曦亲自将乌球儿送出馆驿之外,乌球儿几步一回头,虽是十分不舍,但终究还是离开了。 看着那小山一般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之中,邵曦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原本命运如此悲惨的人却能生活得如此简单快乐,与很多人相比起来,到底谁才是不幸的? 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老吴也跟在身后一同走了进来。 “怎么?你自己也想收徒弟了?这个大胖小子的武功底子倒是还不错,修炼的方向也没问题,只可惜之前修炼的功法和技法太差了。” 邵曦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的确有心将他收到身边,只可惜他念及当年傅佐良对他的恩情不肯离开南赵,再说就算收了他,眼下似乎也找不到什么适合他修炼的武功。” 老吴拿过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水,小口地抿着喝起来。 “说实话,这个大胖小子老头儿我也看着挺顺眼,你若真有心带他离开南赵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哦?你说说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新培养计划 老吴又倒了一杯茶水,还是不急不慢地喝着。 “他不肯与你一同离开,不过是因为傅佐良的存在,可是今日你已与小皇帝和傅佐良商量好明日午后的酒宴之上便要展开你们的计划。也就是说,傅佐良要不了多久便会离开永川城,到哪儿去还不好说,既然傅佐良都走了,你再去将这大胖小子带走也就不存在什么障碍了。若是实在不行,就在傅佐良离开之前与他打个招呼,让他劝大胖小子跟你走不就完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你以为有多复杂?” 邵曦摇了摇头说道:“他自己不肯与我离开是一方面,问题在于他现在是大将军傅佐良的护卫,傅佐良离开永川城怎么可能不将他带在身边?再说了,傅佐良走的时候还要将韩笑与姜和一同带在身边,那姜和我不了解,但韩笑可是与我交过手的,那可是个五品高手,傅佐良身边若是不带护卫的话,难道不怕将来韩笑会对他下手?” 老吴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撴,瞥了邵曦一眼,一副老师父教育徒弟的样子。 “看起来你走入官场的时间还是太短,很多事情都太想当然了。你应该还记得我们昨日前往大将军府时你带的是什么礼物吧?那口赤虎咬银刀连你都耍不明白,他傅佐良却因为收到那口宝刀而肯见我们二人,你觉得如果不懂刀法的话他会收下吗?能使那口刀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个泛泛之辈?他身为南赵大将军,你不会以为他身边只有许银彪和大胖小子这样的护卫吧?只靠一两个人你以为他能活到今天吗?” 邵曦被老吴说得一愣一愣的,想想也对呀!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 傅佐良在南赵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将军,如果自己没点本事可能早就挂了,再说如此身居高位之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几个高手? 那乌球儿的武功与许银彪和韩笑等人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就算是个护卫,也只是个外围的护卫,谁知道傅佐良身边有多少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 所以自己要带走乌球儿对傅佐良来说根本就是件无关痛痒的事情,自己真是跟着瞎操心。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明日午前你就替我跑一趟大将军府将此事告诉傅佐良,让他在临走之前替我劝劝乌球儿。我就不去了,毕竟明日午后的酒宴之上我会成为指证他的主角,不能再与他有任何联系,以免引起韩增的怀疑。” “行啊!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明日我跑一趟。” 带走乌球儿的事眼下算是有了解决之法,可紧接着邵曦又开始犯愁了。乌球儿这家伙体型硕大,力量惊人,这都是他的优势,至于行动方面,自己若是将无命身法传授给他,应该对他也有很大的帮助,至少将来在与人对战之中不会再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可现在的问题就是他原来修炼的功法和技法都不是什么上乘之选,该去哪里帮他找这些武功秘籍呢? “之前你说乌球儿武功修炼的方向没错,只是所修炼的功法与技法太差,这个事情我还正想问问你,心法这个东西没法改了,而且他原本修炼的心法似乎还不错,你觉得他适合修炼什么功法和技法?” 老吴听到邵曦问起关于武功修炼的问题,忍不住又是一阵头疼。 这乌球儿的资质与其他人不同,其身体高大笨重又力大无穷,只适合修炼刚猛霸道的武功。 可由于从来没修炼过身法,在这方面有所欠缺,所以现在才开始修炼刀法已经有些晚了,而且他从小到大用他脚上栓的那个大铁球已经用习惯了,再让他换兵器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那么如今他可以拿来修炼的功法、技法自然也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 倒不是说没有这一类的武功,可是刚才在马车上才刚刚说过要去盈月岛望舒阁给人家赔礼道歉,转过头来又涉及到武功秘籍的问题,这个东西买是买不到的,去求一般人家也不会给你,唯一的办法还是去偷。 这绕来绕去不又绕回来了?邵曦这个小兔崽子开口闭口的都是道理,结果现在有事了,这个贼还是要自己去做,想到这老吴就一肚子的牢骚。 “这种事情别问我,你自己去想办法吧!别到时候我弄了本武功秘籍又搞得里外不是人,好人都让你做了,我总是那个偷东西的贼。” 这下子老吴终于是扳回一局,现在轮到邵曦有点难受了,之前还大义凛然地教训人家老吴,可是事情到了眼前这个办法还只能让老吴去想。他手头会的那些东西还是当初人家老吴绞尽脑汁给他弄来的,如今让他自己想办法,他想到死也想不出来。 “别介呀!你这个老家伙怎么还这么记仇?当初你偷了这些武功秘籍和兵器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偷的都是些武林正宗,名门大派。你想想整个江湖武林就靠着这些门派来维持现有的秩序,结果你现在搞得人家年青一代的掌门十年不能修炼,这坑人不坑人啊?咱们要搞也是去搞这些旁门左道的门派,像万刀门那种危害江湖武林的门派,搞了他反而算是为武林除害。所以呢!同样的事要分怎么去做,干得好了那就是正义之举。” 老吴差点被邵曦恶心得吐出来。 好家伙!你还真是没理辩三分,怎么说都是你的道理,那脑子和嘴巴真是没白长,是真能掰呀! “我呸!用完了我,你跑出去装好人,现在又来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归根结底还不是要干缺德事?人也是你,鬼也是你,老头儿我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邵曦这会儿又厚着脸皮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完全奉行着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的原则,只要能说服老吴搞定这件事情,别说让他道歉,就是让他指着自己骂卑鄙无耻,他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好啦好啦!咱们爷儿俩谁跟谁?你怎么跟我还较上真儿啦?你先帮我想想乌球儿到底适合修炼什么武功?至于武功秘籍的事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嘛!你说我放着你这个老江湖不问,我还能去问谁呀?” 老吴骂他不要脸还真的是一点都没冤枉他,邵曦这家伙完全是现用现交,临时收买,拍起马屁来那也是相当的丧心病狂。 老吴摇着脑袋有点拿他无可奈何,看着他死皮赖脸的样子,不禁感叹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劲头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当初试那口赤虎咬银刀的时候就应该往你的脸上砍几刀,估计刀口都砍崩了。” 老吴说他不要脸,邵曦还真就摆出了一副不要脸的架势,完全是一副有事我不找你我找谁,你不帮我你帮谁的态度,跟老吴耍起了无赖。 “你看哈!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徒弟,甭管你是不是我挂名的师父,你都是我第一任师父。现在你徒弟也算是自己要收徒弟了,说起来那就是你的徒孙了,你说你作为师祖是不是应该对徒孙的事上点心呢?” 老吴也是个没记性的,邵曦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就没少忽悠他,可每次马屁都拍得恰到好处,搞得他浑身舒爽,最后都是对邵曦有求必应。 “嗯!既然你小子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帮你琢磨琢磨那胖小子适合练什么武功吧!如你所言,心法是没办法再改了,而且他原本修炼的心法也还说得过去;身法嘛!咱们既然是师门三辈,传授他老头儿我的无命身法也算是一脉相承;至于这功法,其实你手头有一个现成的就很适合他来修炼,那就是当年田沧海留下的沧海诀,此要诀所化意境气势非凡、奇伟磅礴、雷霆万钧、气贯长虹,尽显刚猛霸道之气。” “沧海诀?那不是沧海流云剑法的剑诀吗?乌球儿又不修炼剑法,修炼一个剑法的要诀做什么?” 老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邵曦,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脑袋。 “谁告诉你沧海诀是剑法要诀?你别忘了,创出这套要诀的田沧海用的可是刀。当年他创出这套功法要诀之后,顾流云觉得此要诀过刚易折,所以才创出了至柔的流云剑法来平衡功法中的刚猛之意,后经夫妻二人融合才有了如今的沧海流云剑法。想当初田沧海与人决战最后不幸身亡,与这沧海诀的意境缺陷也不无关系。此要诀与顾流云的流云剑法相匹配正是刚柔并济、相得益彰,若是拿出来单独修炼,便是一门至刚至阳的功法,而且这功法是当初你从叶姑娘那里得来,如今收徒将其传承下去,叶姑娘作为顾流云的弟子,想来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经老吴这么一点拨,邵曦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每一次在使用沧海流云剑法时总是能感受到流云盖海之意,使剑气中的滔滔杀意有所收敛。 “那你就不怕乌球儿也和田沧海一样过刚易折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六章 平澜殿宫宴 “折个屁!你看他长得像易折的样子吗?他的身体条件放在那里,承受得住由自身化出的如此刚劲霸道的意境。” 老吴这么一说邵曦就放心了,他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个徒弟,最后落得和田沧海一样的下场。 既然现在心法、功法和身法都有了着落,那么唯独就只差个技法了,这也是眼下让邵曦最挠头的事情,因为在兵器方面自己只修炼了剑法,根本就不适合乌球儿。 试想一下,一个山一样的壮汉手中捏着柄小宝剑,就像捏着一根绣花针一样,那样子该有多滑稽? 再有正如老吴所说的,由于前期乌球儿没有修炼过什么身法,对于这种身法要求极高的武功就更不适合修炼了。现在传授他身法也只是作为一种提升他移动能力的辅助,却无法使身法与技法相融合,做到以身法带动技法来提升技法的境界。 “老吴,据你的了解在这江湖武林之中有哪一门哪一派的武功技法最适合乌球儿修炼?只要有,咱们是买也好,还是去求人家也好,都一定要搞到手。若是些乱七八糟的江湖门派,咱们就是去偷也行。” 此时老吴一脸戏谑地看着邵曦,自己家的这个少爷还真是毫无原则,毫无底线,只要是自己需要,现在也不谈什么道义不道义了,也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缺德不缺德了。 两个字——双标! “哎呦!现在不骂我是贼了?现在你自己居然都张罗着要去偷了?搞出事情来,将来谁去擦屁股?” 面对老吴的提问,邵曦倒是一点都不怂,将腰杆挺得溜直,把下巴往上一扬,胸脯拍得“啪啪”响。 “男人大丈夫,敢做敢当。真的搞出事情来我自己去认,到时候人家要杀要剐我都接着,若是些歪门邪派大不了跟他们死磕到底。” 老吴见邵曦牛逼哄哄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了一脸的坏笑。 “这可是你说的!我若是说出来那个门派你可千万别怂,别让老头儿我笑话你。” 邵曦小脖一梗,一脸不服地说道:“不怂,绝对不怂!谁怂了谁就是王八蛋?你说吧!是哪个江湖门派?小爷我不带怕的。” “江湖上有这么一门非常独特的链锤技法,唤作流星赶月,是链锤技法中的上上之选。虽然这技法中对链锤尺寸的要求要小很多,但按照大胖小子的身材来看,他的链锤大一些也并不会影响到他对这套技法的修炼。只不过这套链锤技法是出自万星河,就刻在万星河边的一处石壁之上,要得到这套锤法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是亲自到那里按照石壁上的技法修炼,要么是将整块石壁都搬走。最重要的是,那万星河正是南海盈月岛望舒阁的禁地,你不是张罗着要去给人家道歉吗?是不是打算道完歉以后再接着偷人家?” 邵曦前面还听得津津有味,可是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整个脑袋“嗡”的一下,顿时一个头几个大。 心说你这个老家伙太损了,这不是拿着自己的巴掌“啪啪”地打自己的脸吗?因为十年前干的缺德事去给人家道歉,道完歉以后再接着干缺德事?真亏你想得出来! 可是自己刚刚把牛皮吹出去了,现在若是认怂还不得被这老家伙笑话一辈子?现在也只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硬着头皮也要上。 “谁说我一定要去偷了?这趟去盈月岛我就带着乌球儿一同前去,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求那望舒阁的阁主答应让乌球儿修炼这套链锤技法,大不了条件随他提,我就不信一套锤法还能难得住小爷我?” 老吴一听就急了,这样的条件随意人家提,万一人家要真的打断自己的双腿,一辈子留在岛上给沈林月和关玉城守墓的话,难道也答应了? 原本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老吴,这会儿倒是比邵曦还紧张,可不能让这小子什么都答应! “我说少爷,咱们之前可是讲好了的,上了那盈月岛你可得护着我,别让人家真的把我弄得断手断脚。万星河的事我是告诉你了,至于怎么办那就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不能把老头儿我给卖了。” 邵曦琢磨着刚才你不还得意扬扬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怂了?哦!是怕我答应了人家的条件,把你这个老家伙交给人家随意处置。 “说起来,牧仁和乌日娜也是你的徒弟,如今这乌球儿又成了你的徒孙,你这趟上了盈月岛是为了自己的徒弟,也是为了自己的徒孙,做出一些牺牲总是在所难免的。想开一些吧!将来我们这些徒子徒孙都会给你养老,让你安度余生的。” 老吴一听差点没哭出来,什么叫安度余生啊?是坐在轮椅上还是躺在床上啊?心说这小兔崽子也太狠了,真就为了一套锤法把自己给卖了! “要不……,我还是别去了。你替我跟人家道个歉,大不了他们提出什么条件我们尽量满足就是,他们想要什么武功秘籍,神兵利器,我去帮他们偷来就是了。” 邵曦看着老吴的那副怂相,差点笑得从凳子上跌到地上。这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老吴胆小的样子,但还是头一次见到老吴怂成这样。 “哈哈哈!老家伙,你怎么怂成这个样子?我不过是逗逗你而已。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与亲人又有何分别?我怎么可能让别人伤害你?你实在是太不经逗了,我也不和你开玩笑了,这次去盈月岛咱们是诚心地赔礼道歉,人家有什么要求咱们也尽力做到,不过要是有哪个想动你,我第一个跟他翻脸。你能不能别老是摆出那副怂样,简直是给你家少爷我丢脸。” 老吴被邵曦说得内心一阵感动,可是转念一想,又发现哪里不对? “臭小子,你耍我?今天一天你都在拿这个事情吓唬我是不是?你现在真是没大没小了,什么玩笑都能开了吗?我可是你师父!” “行了行了,咱们爷儿俩就别那么较真儿了,这么多年什么玩笑没开过?放心吧!我怎么带着你上的盈月岛,就会怎么带着你下来。” 有用的,没用的,两个人扯了一大堆,眼见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于是便各自休息,只等着明日的好戏开场。 第二天一早,邵曦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洗漱完毕走出房间正巧遇到徐茂成,得知老吴一大早便离开馆驿出门去了,邵曦心里清楚老吴是去大将军府,也没多说什么。 另外,徐茂成告诉邵曦,南赵宫里来人告知今日午后会在宫中设宴招待使团一行人等,当然主要招待的还是邵曦这个景元国的使臣。 邵曦回了声知道便让徐茂成用食盒去装一些中原的点心小吃,说是回头有用,徐茂成也不多问,邵曦安排什么他便去做什么。没多大一会儿,两个大食盒便提到了邵曦的房间,里面装的都是中原的各色小点心。 这是邵曦打算午后前去宫中赴宴时带去给小皇帝和公主品尝的,眼下虽然与小皇帝是合作关系,但是细节方面还是要注意,该拍的马屁还是要拍。 还没到中午,老吴便悠哉悠哉地返回了馆驿,告诉邵曦他已将乌球儿之事与傅佐良谈过,傅佐良答应得很爽快,说是在离开永川城之前会让乌球儿前来馆驿寻找邵曦,今后便跟在邵曦身边,无论是在南赵还是返回中原,从此之后乌球儿便是邵曦的人了。 老吴也曾问傅佐良,此事要不要问一下乌球儿本人的意见?但傅佐良的回答是一切皆由他来做主,乌球儿的自由是他给的,现在他也有权安排。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这话听着怎么都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老吴回来后免不得与邵曦发了几句牢骚。 邵曦倒觉得无所谓,这种事并不稀奇,反正只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就行,何必在意那么多细节? 没过多时,负责接待使团的冯先霈与张绶二人便赶到了馆驿,此次使团前来南赵但凡是涉及到官方的活动,此二人必定会负责使团的一切事务。 今日宫宴也是件大事,所以他们二人也不敢怠慢,早早地便前来引领使团入宫。 临近午时,正儿八经地穿着那身他不太喜欢穿的官服,带着使团几个随从官员一同坐着马车前往皇宫赴宴。邵曦知道这场宴会注定不会平静,所以提前在馆驿内便吃了个酒足饭饱,免得到时候又是各种受罪。 在宫门前下了马车,一众人步行进了皇宫,来到今日设宴的平澜殿,只见南赵一众官员早已提前到了此处。 由于今日宫中设宴的目的便是为景元帝国使团接风洗尘并表示答谢之意,所以邵曦刚一走进平澜殿便迎来众多官员的见礼问候,此间的各种客套、虚礼自不必多说。 过不多时,宫中的内侍太监便走出来高宣“圣主驾到!” 众位官员闻声急忙列队迎驾,待赵红锦自屏风之后走出来,群臣皆俯身跪拜,高呼“参见圣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三人一台戏 群臣见礼完毕各自落座,接下来便是各种致辞,邵曦又是听得昏昏欲睡。真不明白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想想小皇帝每天都要面对这些,邵曦倒是觉得挺同情他。 临开宴之前,邵曦将准备的那两大食盒的点心献了上去。 这礼物虽然不算太重,但极具中原特色,在南赵平日里是吃不到的。赵红锦心中暗自赞许邵曦是个有心之人,便命人将其收下,宣布正式开宴。 南赵朝堂的风气相较于中原朝堂相对比较随性,不像景元王朝君臣之间非常注重宴席礼节。南赵的宫宴,群臣们都还是有说有笑,推杯换盏,看上去倒是有点像一个大型的家宴,显得没有那么拘束。 因为此前在景元国内已经有了参加皇家酒宴的经验,所以此时的邵曦倒也是应对自如,看起来与众位官员有说有笑,实则是在观察南赵朝堂中各派之间的亲疏关系。 邵曦发现在酒宴之上前来与自己敬酒叙谈之人都是文臣,谈不上什么真情实意,明显是为了顺韩增之意才显得如此热情。 而武臣集团的人却没几个过来与自己打招呼,只因傅佐良此时故意表现得闷闷不乐,有意地制造与自己的生疏之感,朝堂内的两派如此泾渭分明,对于南赵国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国之昌盛,在于君臣睦,将相和。如今南赵的现状却是君臣不睦,将相不和,实在是隐藏着巨大的隐患,也正因此才让邵曦能够见缝插针,加剧南赵朝堂之中的疏离之感。 此时韩增起身,端了酒杯对邵曦说道:“邵大人不远万里从中原而来,一路舟车劳顿,本相在这里代我朝圣主敬邵大人一杯,一是为邵大人接风洗尘。二来是感谢邵大人代贵朝圣上出使我南赵,以使两国结为友好之邦,从此互为睦邻。此次邵大人带了诸多丰厚礼品前来,足以证明贵朝对与我朝建交是满怀诚意的,我朝圣主也必会投桃报李,我南赵也定会拿出自己的诚意,以对贵朝表示感谢。” 邵曦连忙双手扶杯,回敬韩增道:“相国大人实在是客气了,景元与南赵两国有幸皆存圣明之君,两国交好是迟早的事情。多年来,九州大地之上战乱频发,搞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各邦国之间相互提防,弄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如今我朝圣上拿出足够的诚意以示友善,只希望景元与南赵之间永无兵戈,太平祥和,此乃是两国百姓之福,民众之幸。相国与晚辈皆为人臣,自当尽心尽力为君分忧,促成这利国利民之事,晚辈出使辛苦一点倒也无妨,相国大人这么大年岁了不也是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只为让南赵的百姓过上好日子吗?” 韩增听了邵曦的这套说辞,虽然表面谦和低调,实则内心相当的受用。能被景元国使臣当众拍马屁,这在南赵朝堂中也是独一份了,如此在小皇帝面前更能显出自己的身份与地位,使赵红锦更加重视自己的存在。 却不知此刻在赵红锦和傅佐良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被邵曦忽悠瘸的傻瓜而已。 邵曦与韩增饮下杯中之酒后,连忙又满上一杯,走到大殿中央对着赵红锦深施一礼,以表敬意。 “下使在此借南赵之酒以敬圣主,愿南赵国运昌隆,太平祥和,愿南赵的百姓安居乐业,愿圣主身体安康,诸事顺遂,如意吉祥。” 这是此前邵曦与赵红锦和傅佐良商量好的暗号,只要自己一敬酒,赵红锦便借机引出使团遇袭的话题。 赵红锦见邵曦前来敬酒,也端起案上的酒器以作回应,同时也开口说道:“朕对两国建交一事期待已久,如今也算得偿所愿,此真乃两国百姓之福。朕身为南赵之主,能在两国并存百余年后亲眼见证此事,亦是莫大的幸运。贵使昨日所献之礼品朕与海珠公主都十分喜爱,朕在此要向贵朝圣上表达谢意,还请贵使回朝之后转达朕之谢意。同时,朕也对贵使表示感谢,希望贵使将来能为两国友善之事多费心力,以造福两国民众。” 邵曦连忙躬身回道:“景元与南赵两国建交亦是我朝圣上期待之事,只为两国百姓远离战祸之隐患,从此能够长久安乐共存。圣主如此年轻睿智,雄才大略,能以天下苍生为念,实在是南赵百姓之福,下使在此也代我朝圣上向圣主表达感谢之意。下使身为使臣,能促成两国建立邦交也是毕生之幸,感谢圣主赏识与夸奖。” 这一通唱高调和彩虹屁竟然引得满堂喝彩,酒宴上的群臣纷纷附和,又是祝两国万世修好,又是祝圣主未来大展宏图,千秋万代。 在这一片歌功颂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那是傅佐良哼了一声后,又将手中酒器重重地撴在案几之上。 只是这么一下,平澜殿中霎时安静了下来,要知道敢在圣主面前摔酒器的除了傅佐良,还有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更是因为傅佐良身为朝中重臣,一举一动皆会影响到其他的朝臣。 因此傅佐良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文武百官们的关注,众人大眼瞪小眼,只看着傅佐良要说些什么。谁知这位大将军只是哼了一声后什么都没说,又开始继续闷头饮酒。 赵红锦面露尴尬的一笑,对着邵曦说道:“贵使不要介意,大将军一直以来对两国建交之事颇有微词,朕对此也甚是理解。军伍之人嘛!总是想征战四方,开疆拓土,总会觉得和平修好之事只是偏安一隅,苟且偷安,这也不足为奇,贵使不要放在心上。” 邵曦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便开始有意阴阳怪气起来,迈着方步走到傅佐良的面前深深地施了一礼,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怎么会呢?大将军如此威武,手段了得,晚辈见了甚是钦佩,又哪里敢有怪罪之意?” 傅佐良瞥了邵曦一眼,也不搭话,扭过头去与其他的武臣继续对饮,只当邵曦不存在一般。 邵曦心中暗自佩服,这傅佐良虽表现得粗鲁无礼,实际上真正的是演技在线,将自己对邵曦的厌恶之意表现得淋漓尽致,不要说是韩增和殿内的文武群臣,就连邵曦自己都觉得傅佐良此时是真的讨厌自己。 此时,邵曦故作尴尬地站在原地,用眼角看了一眼赵红锦,赵红锦此时也是心领神会,忙假意为邵曦打圆场道:“贵使这一路行来山高路远,差不多该两月有余吧?不知这一路可还顺利?沿途可遇到什么有趣之事?可否讲与朕听听,也让朕长长见识?” 三人这一波配合可说是天衣无缝,在场除了他们三人,任何人都没有看出这是三人在演的一场好戏。不少人还替邵曦觉得尴尬,也有很多人为圣主及时开口解围而暗自赞叹,圣主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涵养! 邵曦重新来到大殿中央,对着赵红锦一拱手,语气中略带不满地道:“下使此次一路所遇有趣之事甚多,不过相比之下都不如下使在进入南赵境内前往永川城这一路上遇到的有趣,那可真说得上是惊心动魄,令人记忆深刻,不知圣主可感兴趣?” 这句话一出口,坐在一旁的韩增便面露得意之色,他知道邵曦这是要借题发挥了,要提起使团遇袭一事及傅佐良的那封密信了。 看起来昨日二人的商谈的确起到了作用,邵曦今日果然是按照两人之前的计划在进行,要在这宫宴之上将矛头直指傅佐良,如今想想自己与这位景元使臣的合作的确是个明智之选。 此时的赵红锦也深知今日的计划已经进入主题了,于是故作好奇地向邵曦问道:“这倒是有趣,想不到贵使沿途所遇到最有意思的奇遇竟是在我南赵境内,你快与朕讲讲,到底遇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 “难道圣主不知此事吗?这满朝的文武如今差不多是人尽皆知了,却唯独圣主不知,不知是否有人刻意隐瞒?既然今日圣主问起来,那么下使也不妨直言,下属在带领使团前来永川城的途中于夹口山谷遭遇刺客伏击,整个使团险些命丧南赵国境内,可真是既紧张又刺激,想不到这南赵国的待客之道的确是有些特别,倒也真是新奇。” 邵曦故意说得阴阳怪气,暗有冷嘲热讽之意,这也正是按照韩增的意见而来,要在谈及此事时表达出自己强烈的不满情绪。 韩增原本是想让邵曦以表达愤怒的形式来提及此事,却想不到邵曦玩得更花,干脆直接对着小皇帝就开启了嘲讽模式,搞得大殿之中的文武群臣都在替他捏着一把汗。 因为此事的确发生过,所以被邵曦这么一说,搞得赵红锦还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人家邵曦是真的差点将性命丢在了南赵国境内,相信此时邵曦的情绪应该也是真实的。 “哦?竟有此事?贵国使团竟在我南赵国境内遭遇刺客袭击,这还了得?是什么人如此大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连环计中计 邵曦听到赵红锦的问话,在大殿之内环顾了一番。 他这个举动顿时让大殿内的群臣紧张了起来,生怕他的目光会停在自己身上,这种时候他看向谁,谁就倒霉了,行刺外邦使团这种事他指认谁,谁都说不清楚。 可是邵曦看了一圈后,目光没有在任何人的身上稍作停留,而是回过头又看向了赵红锦。 “回圣主话,下使曾与行刺的那群人交过手,那些刺客进退有度,配合默契,而且使用的兵器都是统一的样式,并不似江湖上那些收钱杀人的杀手,倒像是军伍出身的兵士。尤其是其中一人的剑法非常特别,明显是一个常年用刀之人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而改换了自己的兵器,只不过在剑法中透露出了诸多刀法的习惯动作,而且此人的武功已在五品之上,出招凶猛狠辣,看起来并不是一般的江湖刀客,倒像是历经沙场征战的军人。” 邵曦此言一出,大殿之内的群臣一片哗然。 刺客是军伍中的兵士,这朝中手握兵马大权的除了傅佐良还能有谁?能够随时调动兵马前往夹口山谷的也只有傅佐良了。 这朝堂之事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有些事情是明知道却要装糊涂,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前两天黑旗卫统领许银彪刚刚被傅佐良莫名其妙地打了三十大板。 此事恰巧是发生在使团进城之后,与之前刺客突袭使团怎么看都有些因果关系,加上之前傅佐良极力反对两国建交之事,朝中已经开始流传是傅佐良指使许银彪暗中行刺不成恼羞成怒,才打了许银彪的板子。 更有消息灵通之人发觉最近两日许银彪家中之人曾出现在相国府门前,似乎是前去送信,这些本就说不清楚的事情再被有心人一番添油加醋之后就更加扑朔迷离,令人浮想联翩。 最巧的是许银彪的师弟韩笑,也就是韩增的侄子恰巧用的就是剑,而且与许银彪一样同为五品。 这么多的巧合放在一起,经过有些人的揣测之后便完全被解读成了许银彪受傅佐良指使前去行刺使团,之所以更换兵器,一是为了隐藏身份,二是为了借机将此事栽赃到韩笑身上,借以将矛头直指相国韩增。 韩增原本在朝中就表现得温和、低调,给众臣留下了贤相的印象,再加上众人经过这么一番联系和解释之后,更加让所有的人都认定了此事乃是傅佐良所为。 这样的效果正是之前韩增想要达到的,韩增安排韩笑行刺,并特地让他在行刺过程中将刀法加入到自己的剑法之中,故意让邵曦发现。 先将自己放在一个被人怀疑的位置上,然后再通过各种细节上的分析将怀疑的对象逐步转为傅佐良,这样便可以完美地掩盖自己陷害傅佐良的真相。 不得不说韩增的这种安排的确是足够高明,只可惜邵曦并没有上当,反倒是因此而发觉了韩增的阴谋。 赵红锦听到邵曦这么说,故意将目光看向傅佐良,傅佐良却依然是一言不发,闷头喝着自己的酒,似乎他们此刻所谈之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可恰恰也正是因为傅佐良的这个反应,使在场众人认为傅佐良是在故作镇定或是因为狂妄至极才毫不在乎,更加确信此事是他所为。 但此时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没有任何实证的,一切都只是众人的猜测而已,就算是傅佐良的疑点最大,也没有人敢说这事就是傅佐良干的。先不说怕不怕弄错,就算真是他干的,谁想站出来质疑他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想想会不会遭受到他的报复。 此时的邵曦与赵红锦都没再说话,他们在等韩增做出反应。那么,他们为何如此确信此时韩增会有反应呢?这不得不说邵曦提前所作出的精妙安排,那便是苦肉计加诈降计。 原本傅佐良并没有指使许银彪前去行刺使团,如今却打了他的板子,许银彪差家人给相国府送信,向韩增表达投靠之意。 理由是傅佐良得知生擒的刺客一口咬定是受自己指使,并且带头之人便是许银彪,便误以为是许银彪知道自己反对两国建交之事,自作主张带人前去袭击使团想在自己面前邀功,所以才打了他的板子。徐云彪觉得自己冤枉,可傅佐良又不听他申辩,于是许银彪决定转投明主投靠相国韩增。 既然投了韩增,为了证明自己投靠的诚意,要配合韩增陷害傅佐良,站出来证明行刺之事正是傅佐良指使自己所为,如此一来傅佐良便无从辩解,毕竟许银彪曾是他的心腹之人,如今能站出来指证他,没有人会不相信。 邵曦的这个安排是完全掌握了韩增的心理,知道他不会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同时通过此事许银彪也能够获取韩增的信任,以便长期在其身边潜伏,以待日后关键时刻启用。 所以,如果邵曦的计划不出差错,此时的韩增应该会将许银彪抬出来将使团遇袭一事就此坐实,将这盆脏水结结实实地泼在傅佐良身上。 也正如邵曦所料,此时韩增已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向大殿中央走来。 邵曦心中暗自发笑,果然自己计划中的每一环都是如此的顺滑无比,完全是在按照自己的剧本在发展,这样下去最终南赵的朝堂必定会土崩瓦解,分崩离析,从此再也无法对景元帝国的南境构成任何威胁。 这是个一环扣一环的连环计,从南赵朝堂的角度来说,邵曦假意与韩增合作,实则是与小皇帝和傅佐良通过各种手段瞒天过海,最后要对付的目标正是韩增。 而从邵曦自己的角度来说,帮助赵红锦和傅佐良除掉韩增,同时有意离间赵红锦与傅佐良的关系,唆使赵红锦趁机收回傅佐良手中的兵权。 这么一番操作之后,南赵的两大柱国从此就都从朝堂中消失了,留下一个小皇帝赵红锦却因之前那些过河拆桥的举动而再难得到朝中众臣的忠心辅佐,从此孤木难支。 对于景元王朝来说,这样的南赵便不足为患了。 在整件事情当中,其实韩增只处在第一层,第二层是邵曦与赵红锦和傅佐良,第三层则是邵曦与赵红锦,第四层是邵曦,还有个第五层那就是景元帝国的皇帝萧常毅。 当初萧常毅之所以让邵曦作为使臣出使南赵,很大程度上就是知道这家伙走到哪里都会搞风搞雨,必定会将南赵朝堂搞得鸡飞狗跳。 从这一点上看,韩增与萧常毅的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了,一个南陲小国的相国又如何与中原上国景元王朝的皇帝相提并论? 当韩增眼中盯着权力的时候,萧常毅的眼中已尽是九州天下。 此时的韩增走到大殿中央,对着赵红锦躬身行礼后,不出邵曦所料地直奔主题。 “启禀圣主!既然此时已说到了景元使团在夹口山谷遇袭一事,那么老臣正有一事要禀告圣主,此事也正与使团遇袭之事有关。” 赵红锦这会儿心里比谁都清楚韩增要说什么,要做什么,只是为了配合着将这出戏演下去,于是便故作惊讶地站起身来。 “相国所要说的事竟与这景元使团遇袭一事有关,不知是何事?相国快快讲来。” 韩增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傅佐良,躬身说道:“两日前,黑旗卫统领许银彪差家人前来老臣府上送信,说是想与老臣见上一面,但因受到大将军责罚被打了三十大板,卧于榻上行动不便,所以请老臣过府一叙。老陈去了之后,从那许银彪口中得知行刺使团之事正是大将军傅佐良指使他带人前往,因行事失手,事情败露,故而对其责罚。那许银彪觉得对外邦使团出手行刺本就有违军规法纪,如今却又无端被罚,感到心中不忿,便与老臣揭发傅佐良所为,并愿作为证人当面指证。老臣这里有许银彪亲自书写并画押的证词,若是圣主要当面询问,老臣即刻便派人前去那许银彪家中,将他抬至平澜殿上与傅佐良当面对质。” 话音刚落,整个平澜殿中“轰”的一声就炸锅了。 满朝文武有人立刻站出来指责傅佐良有违朝纲,实属乱臣,也有人表示不敢相信,觉得此事实在是不可思议,更有人大骂韩增胡说八道,栽赃陷害,但更多的人是在交头接耳,低声议论,总之整个场面是乱哄哄的一片。 跳出来指责傅佐良的大多是文臣集团站队韩增的人,而骂韩增的又多是武臣集团的那些武将,最多的便是那些骑墙派,两头谁都不想得罪,于是只能小声地嘀咕,静观事态的发展。 这个时候傅佐良有反应了,只见他大手往案几上一拍,愤然起身,指着韩增开口便骂。 “韩增你个无耻之辈,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却将此事栽赃到老夫身上,简直是居心叵测,恬不知耻,真是个无耻的小人。” 邵曦看着傅佐良心说:“影帝,请收下我的膝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八十九章 无耻天花板 韩增被傅佐良这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却没看出丝毫的怒意,反而是一脸阴沉的笑容。 “大将军,你说老夫诬陷你可能拿出证明来?而老夫手中却有你主使行刺景元使团的证据。那许银彪可是你的心腹之人,若不是实在看不惯你的所为又被你无端责罚,他又怎会轻易站出来指证你?看起来大将军平日里是霸道习惯了,并未关心过手下之人的感受,如今事情败露却要迁怒于我,这实在是没有道理吧?” 虽然邵曦与傅佐良都知道此事是提前安排好的,可此时面对韩增的无耻,二人心中都在不约而同地问候着韩增的祖宗十八代。 既阴险无耻又臭不要脸,这就是二人对韩增的共同评价。 傅佐良对着韩增怒目而视,大声地说道:“你说你手中握有证据,那便拿来给我看,那许银彪定是被你收买,受你指使制造伪证来诬陷我,凭什么他的三言两语便认定此事是我所为?我还说是你二人共谋在圣主面前来陷害我。韩增!你我同朝为官多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平日里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实际上你肚子里都是些恶毒的算计,今日你若不将话讲清楚,老夫与你没完!” 虽然这会儿傅佐良是在做戏,但看得出他怒斥韩增的情绪是真的。 早前二人在朝中共事,傅佐良在韩增的手里没少吃暗亏,可也都是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很多事情明知道是他搞出来的,却又说不出个什么来,只能干吃哑巴亏。 可就是这么一个阴险狡诈的老家伙居然能被邵曦耍得团团转,竟然觉得今日是邵曦与自己配合一同针对傅佐良,却不知邵曦才是那个“满脸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人。 “多说无益,这里便是许银彪的证词,还请圣主亲自过目,做个评断。此前傅佐良便极力反对我南赵与景元帝国建立邦交之事,却想不到竟然极端到如此地步,不惜派人前去袭击使团,借此来破坏两国的关系。若不是老臣提前派张绶前去做了安排,恐怕此事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老臣请圣主圣裁。” 太监将韩增手中那份许银彪标写下的证词转呈给赵红锦,接到手中反复看了很久之后,赵红锦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故意做出难以抉择的样子。 邵曦看着赵红锦心里边都有些替他着急,这明显演得有点过了,表情太夸张,情绪太外露,完全没有体现出内心纠结的感觉。 作为南赵国的皇帝,此时不应该是如此的表现,应该是表现得极力想掩饰内心的想法,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的情绪,让人觉得他此时心中很想对傅佐良下手,又碍于证据不够充分而无法偏袒韩增,得显得有些踌躇才对。 看起来还是太年轻了,这要是在片场肯定是要被ng再来一条的。 好在此时韩增太过得意,并未注意到赵红锦的表情有些太过刻意,只是一心想着如何能再往前推一把,让赵红锦下决心。 韩增歪过头瞄了一眼邵曦,那意思是想让邵曦趁热打铁将那封信拿出来。按之前商量好的,说密信是从刺客身上搜到的,既证明了刺客是傅佐良派出去的,同时又证明傅佐良与外邦勾结,真可谓是穷追猛打,不留余地,誓要将傅佐良置于死地。 邵曦见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也转头看了傅佐良一眼,此时的傅佐良虽然怒目圆睁,瞪着韩增,但邵曦明显能感觉到傅佐良的眼光在向自己这边瞟,示意他此时可以将密信拿出来了。 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让邵曦一度怀疑是不是南赵这君臣三人合谋在耍自己?难道自己以为韩增在第一层,而实际上他们三人合伙算计自己,自己才是那个在第一层的人? 不过仔细想想这三个人如果合作的话,眼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想搞乱景元王朝的朝堂?怎么搞乱?景元王朝内部的问题本来就是邵曦要解决的,南赵人掺不掺和他最后都是要去做的。 再说眼下他们君臣三人配合着自己这么做了,最后能对景元国做什么呢?韩增与傅佐良倒是与景元朝内多多少少有些联系,若是真想搞乱景元王朝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让自己知道这些事。 想到这里,邵曦也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的疑心病太重了,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本来是好事,反而是自己多心没事吓唬自己。 于是上前一步,对着赵红锦躬身拱手说道:“下使另有一事要禀告圣主,此事不仅能证明大将军是行刺使团的幕后主使,更能证明大将军与我景元朝内一些心怀反叛之意的人暗通款曲,意欲搞乱两国朝堂,颠覆皇权,篡权谋逆,下使手中已有实证。” 如果说此前韩增拿出许银彪的证词是在热油锅中滴入了一滴水,那么此时邵曦说出的话便是在这口油锅里头倒进了整整的一瓢水,整个平澜殿瞬间就炸了,此时在场的众位朝臣已经不是低声耳语了,而是集体发出惊呼之声。 邵曦指证大将军有反叛谋逆之嫌,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在这种场合能将这句话说出口,并且说手中握有实证,让在场每一个听到此话的人都是无比的震惊。 傅佐良是什么人?傅佐良乃是前朝老臣,当年帮助先帝开疆拓土,后又辅佐幼主,一生效力于南赵朝堂,说他会把控朝政,独断专行还有人信,可若是说他与外邦勾结,意图谋权篡位这简直颠覆了所有南赵人对傅佐良的认知。 一个曾经为南赵披肝沥胆、呕心沥血之人,一个曾经为南赵征战沙场,血染战袍之人,如今怎么就成了一个反贼了?没有人敢相信,也没有人愿意相信这是事实。 赵红锦闻言面露愠色,语气并不和善地对邵曦说道:“邵曦,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大将军乃是我南赵股肱之臣,国之柱石,历经先帝与朕两朝的元老,你切莫要信口开河,痴言妄语。大将军他一生四处征战,为我南赵开疆拓土,怎会背叛南赵意图谋反?又怎会与景元朝内之人行此蝇营狗苟之事?你虽贵为景元使臣,却也不该在我南赵朝堂之上肆意诬陷功勋老臣,若是存心挑拨我君臣关系,可别怪朕不留情面将你使团一众人等驱逐出南赵国境,从此不得再踏入南赵境内半步。” 殿下的众位大臣见自己的皇帝动了怒,也都附和起来。 “你一个外邦使臣竟敢信口开河,随意诬陷我朝老臣,真是居心叵测,动机不良。” “就是啊!你说大将军意图谋反,有本事你把证据拿出来,不然的话就不要胡说八道。” “大将军一生为我南赵鞠躬尽瘁,怎么可能谋反?” “应该不会吧?大将军平日里虽然脾气差了一点,可是对我南赵却是忠心耿耿,当年还救过先帝的性命,怎么可能会与外邦勾结,意图谋反呢?这说出来真的让人难以相信呐?” “他不是说他有证据吗?让他将证据拿出来一看便知,空口白牙的就这么说,谁会相信?” “我觉得此事我们不要过早地下定论,还是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来吧!一切都交由圣主圣裁便是。” …… 大殿之内的群臣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此时也完全顾不上避不避讳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两位辅政老臣之一竟有勾结外邦之嫌,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此时的群臣之中很多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有的人选择维护傅佐良,有的人选择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希望邵曦拿出证据坐实傅佐良意图谋逆之罪,更有不少的人此时在犹豫不决。 这种时候若是站错了队,搞不好将来会被搂草打兔子一块儿给捎上,所以很多人选择观望,看看事态到底是如何发展,不敢随意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免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韩增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此时也是戏精上身,虽然刚刚还在指证傅佐良主使行刺景元使团,此刻却一改了之前的那副嘴脸,故意高声质问邵曦,维护起傅佐良来。 “邵大人,大将军虽然一直反对两国建立邦交,此次又派人袭击使团,不过是为了阻止南赵与景元之间签订邦交盟约,其动机也是出于为我南赵利益考虑,若是说他此举太过于激进、鲁莽老夫倒是相信,可如今你说大将军与你朝之内某些人勾结,意图颠覆皇权,想要谋权篡位,老夫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苟同。这些年来,老夫虽与大将军政见不同,意见不合,却从未怀疑过他对我南赵的精忠之心,邵大人此时站出来如此诬陷大将军不知意欲何为?” 韩增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似乎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与傅佐良一直以来虽然矛盾不断,但却都是为南赵国尽忠,此时自己要站出来替傅佐良说话,以彰显大义。 真可说是无耻界的天花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章 完美的计划 邵曦听了韩增说的话,心中暗骂他臭不要脸,明明所有的事都是他计划出来的,此时却还有脸当众谴责自己,显示他的忠君爱国,见过那么多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不过心里骂归心里骂,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与他配合的样子。 “相国大人,晚辈知道您与大将军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彼此惺惺相惜,若是晚辈手中没有实证也不敢胡言乱语。原本晚辈也不知道此事,可是大将军一时的冲动之举却让晚辈在机缘巧合之下从刺客的身上搜到了一封景元王朝内写给大将军的密信,密信的内容晚辈便不在此公开了,还是交给圣主决断吧!” 一提到密信,韩增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之色。 终于是要聊到主题上了,这封密信虽然不一定能让傅佐良人头落地,但却一定会引起赵红锦的猜疑,从此剥去他的权力,将他逐出朝堂不得参政。 想到这些,韩增内心之中莫名地兴奋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平澜殿内又是一阵的骚乱,下面的大臣们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想不到这位景元使臣刚刚所说的证据竟然是一封密信,若是密信的内容属实,恐怕傅佐良是要百口莫辩了。 赵红锦此时插言道:“邵曦,你说你从刺客身上搜到景元国写给大将军的密信,可是这信为什么会出现在刺客身上?难道有人行刺之时身上还要特地带着这封信吗?这岂不是更加证明有栽赃陷害之嫌?” 邵曦拱手回道:“回禀圣主,至于此密信出现在刺客身上的具体原因下使并不敢妄加揣测,不过也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捎信之人在返回永川城的途中正遇到准备行刺的队伍,于是被临时拉入队伍参与行刺行动,而由于这是一封密信,捎信之人又不能明说自己是要送信回城,便只能参与行动,却不想在行动中丢了性命,因其他人并不知他身怀密信,所以此信没有被人带走。” 这个解释虽然不能说十分合理,但确实很容易让人接受,如此机密之事能够泄露只会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而机缘巧合之事往往都是看起来不太合理,不然的话也不叫巧合了。 一件事情如果从头到尾都被解释得天衣无缝,便会显得太过刻意,反而更容易让人怀疑这是提前设计好的,如果这其中偶尔出现一些意外状况,比如出现一些巧合,反而更让人容易相信此事的真实性。 有些人机关算尽却被人一眼看透,就是因为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将所有的漏洞都堵上了,让人觉得这太不真实。 有瑕疵才显得真实,不完美的计划才是真正完美的计划。 邵曦在答话的同时,已从怀中将密信取出交由太监转呈于赵红锦的手上,赵红锦接过密信展开后反反复复地看了数遍,将密信往龙案上一放,转头看向傅佐良。 “此密信看起来的确不是作假。大将军,朕现在需要你给出一个解释,不管是先皇还是朕都不曾亏待于你,为何你要与外邦勾结,蓄意发动战事,参与他朝内政?难道真如信中所说,将来景元朝内皇权易主之后便会助你推翻朕,夺取朕的南赵江山?” 傅佐良此时也连忙走到大殿中央,双手高举过顶,俯身跪拜在地,情绪异常的激动。 “请圣主明察此事,定是有人诬陷老臣,老臣实在不知有这样一封信的存在,此事定是有人刻意为之,目的便是离间你我君臣从中渔翁得利,圣主切不可轻易相信。老臣对南赵的忠诚可感天地,可对日月,老臣从跟随先帝之时便从无二心,为了我南赵的江山社稷老臣不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望圣主明鉴,还老臣清白。” 赵红锦点了点头,摆出一副要慎重处理此事的态度,转头又对邵曦说道:“邵曦,你可听到了?大将军也说了此信他从未看过,甚至都不知道此信的存在,既然他连此事都不知道,这蓄意勾结、意图谋逆之事又从何谈起呢?会不会是景元朝中某些人想借助大将军之手谋取权力,所以写信意图收买大将军,而大将军本人并不知道此事?此信你是从刺客身上搜得,就算他是送信之人,此信未到大将军手中也不能证明大将军对朕不忠吧?” 韩增此时凑上来装起了好人,对赵红锦的说词赞同道:“圣主所言甚是!此信既然未到大将军手中,便不能证明大将军与外邦勾结,总不能说别人想与大将军合作,就代表大将军与人合作了吧?这样岂不是冤枉了好人?老臣也觉得此事还有商榷之处。” 见赵红锦和韩增都这么说,殿内文武群臣也都跟着附和着。 对于他们来说,谁是谁非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一定要选对位置,若是屁股坐歪了,后面必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所以也都高声赞同着,甚至有人高呼“圣主圣明”。 这些人的想法也挺无耻,那就是甭管你相国和大将军谁对谁错,站皇帝这边总是不会有错的。 不管是哪朝哪代哪个国家,朝中的大臣绝大多数都是明哲保身、尸位素餐之辈,真正忧国忧民,能够成为国之栋梁的人永远都是少数,可就是这少数的人付出毕生的努力,最后享受成果的却恰恰是那群碌碌无为之辈。 邵曦见这场戏被他们几人演的剧情如此紧凑,此时也来了劲头。 上前一步对着赵红锦和韩增说道:“正如圣主和相国所言,此信未到大将军手中的确无法证明大将军做过什么,可现在的问题就是出在了这捎信之人的身上。若捎信之人是一个景元国人,那么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可这捎信之人偏偏是南赵人,是南赵的军人,而且还参与了行刺使团一事,而行刺使团之事正是大将军主使,也就证明捎信之人是大将军手下之人,既然此人是大将军的人,那便证明这封密信是经由景元国送信之人的手交到此人手中,此人是前往接收这封密信的。那么,疑点就在这里了,若是大将军不知此事,为何会派自己手下的人前往接收此信呢?既然主动派人接收此信,便证明此前大将军已经与景元朝中之人有过联系,主动派人接收此信便是要知道下一步的计划。正因如此,我才会说大将军与我朝中人暗通款曲,意图不轨,不知道我说得够不够清楚?” 邵曦的一通分析下来,赵红锦和韩增二人都觉得这个说法非常合理,原本二人的目的就都是要将傅佐良勾结外邦之事坐实,此时既然邵曦已经给出了这么合理的说法,他们若是再纠缠不休的话就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此时二人都作哑口无言状,给邵曦的说法造成一种无可辩驳的状态。 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让殿下的群臣能够信服,不再提出什么异议。 而此时的傅佐良瞪着两只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邵曦,如果不是之前便计划好的,他真的怀疑邵曦就是在帮韩增陷害自己。 邵曦这无中生有,捏造事实的本事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真就把一件凭空捏造出来的事情说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傅佐良此时心中一阵后怕呀!幸好是自己与邵曦合作,否则这小子要是真的想构陷自己,就算满身是嘴恐怕也说不清楚了。 从第一次见面邵曦说出帮他对付韩增的整个计划,到眼下邵曦利用密信来完成这个计划,整个过程可说是严丝合缝,毫无破绽,任谁都无法想到他会与傅佐良是一伙的。 可怕!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现在想想,两国建交并不是坏事,否则像邵曦这样的人若是一心想要对付南赵的话,恐怕南赵很难找出一个人能够与之较量。 此时的平澜殿中一片安静,甚至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傅佐良现在已经无力辩驳,只等着赵红锦做最后的决断。 虽然这种情况本在计划之内,但傅佐良仍然觉得自己很窝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安上一个叛国谋逆的罪名,别说想不想解释,他现在根本就不能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赵红锦重重地叹了口气,又将龙案上的密信拿起来看了看,最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将密信放下,抬头看向傅佐良。 “大将军,如今人证物证皆在,我想此事你已经没必要再做辩解。当年先皇将你视为兄弟,如今朕也将你视为叔父,却不想你竟做出此等事来,实在是太令朕失望了,不过念在你是前朝的老臣,于先皇,于朕都颇有恩义,所以朕也不想为难你。自即日起削去你辅政大臣一职,你本军伍出身,便回到军伍中去吧!带兵征战才是你的本分,朕保留你大将军一职,返回当年驻守的海城去帮朕练兵吧!念在你年岁已高,又是功勋老臣,朕便安排赤紫两旗卫与你一同前往海城,望你今后修心养性,反躬自省,好自为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朝堂生剧变 赵红锦的处置不可谓不重,要知道傅佐良在朝中这么多年,大将军一职全是凭着自己真刀真枪打出来的,而辅政大臣一职则完全是凭着先皇对其毫不猜疑的信任。 如今,赵红锦保留傅佐良大将军的官职,是不想让朝中众臣觉得自己太薄情寡义,削去辅政大臣一职,命傅佐良前往海城练兵等于是将其逐出朝堂不得参政了,这在所有人的眼中等于是断绝了傅佐良对朝政的把控,明显地有着赵红锦要收回权力的意味。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与邵曦之前计划好的,若是真的剥去了傅佐良大将军的官职,兵权很容易会旁落到韩增的手中,所以保留傅佐良大将军一职也算是暗中对韩增的制衡。 另外就是让他能继续带兵才有理由将赤紫两旗卫安排给他一同带去海城,朝中所有人都知道赤紫两旗卫实际上是韩增的亲信,如今被赵红锦安排到傅佐良身边,其监视意味颇浓。 就连韩增都看出了赵红锦的用意,只不过大家都是心照不宣,而且赵红锦的这个举动令韩增颇为满意。将人外放到海城去,又将自己的亲信派过去监视傅佐良的一举一动,韩增觉得赵红锦这个小皇帝此事做得很有心机,倒是省得自己再做出此等安排了。 眼下看来,自己与邵曦的计划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这让韩增内心感到无比的欣喜。 傅佐良此时还要最后做一下挣扎,否则便显得太假了。 于是傅佐良对着赵红锦拱手说道:“圣主,老臣一生为南赵鞠躬尽瘁,无论是当年征战沙场,还是如今的朝堂辅政,老臣都是兢兢业业,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当年受先皇信任,辅佐年幼的圣主,一直以来老臣都是精贯白日,问心无愧。圣主今日如此对待老臣,老臣亦无二话,哪怕就是让老臣重返沙场做一个兵卒也依然会对南赵忠心不二,相信有一日圣主终会明白老臣之心。事已至此,老臣也知道多说无益,就此辞别圣主前往海城去练兵,为保我南赵江山社稷尽老臣最后一分心力,老臣就此告退了。” 说完,傅佐良跪地谢恩后起身拂袖而去,依然保留着从前那霸气的风采,脸上丝毫没有落魄失意的神情,引得朝中众臣一阵感慨。 傅佐良虽然已经老了,但是气度不减当年,行事仍然是雷厉风行,坚毅果决,丝毫不拖泥带水。 众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目送着傅佐良走出大殿,这意味着从今日起傅佐良便退出了朝堂议政,今后这南赵的朝堂之中便只剩下韩增一家独大,他要做什么便无人再敢提出反对意见。 傅佐良的离开让整个武臣集团失去了主心骨,此时有不少武臣走上前来跪地向赵红锦求情,希望认真查明此事,不要冤枉了大将军。 而赵红锦则是举着手中的密信再次声明此信不假,证据确凿,能留下傅佐良的性命并保留着大将军之职已是格外开恩,不准群臣再为他求情,众武臣也只能无奈退下,一场盛大的宴席就此不欢而散。 酒宴散后,赵红锦将韩增与邵曦二人一同叫到了御书房,理由是此事重大还须再次确认。 赵红锦此举也是与邵曦提前商量好的,对待此事赵红锦表现得越慎重便显得越真实,若是让此事云淡风轻地过去反倒会引起韩增的怀疑。 “韩相国,今日之事你有何看法?你觉得傅佐良到底有没有可能与外邦勾结,意图颠覆我朝皇权?朕自问待他不薄,他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实在是让朕感到费解。” “圣主,今日之事看起来已是证据确凿,老臣实在看不出还有何转圜的余地。圣主处置得也很得当,傅佐良毕竟是前朝的老臣,若是处置过重会在朝中引起动荡,如今剥去辅政大臣的权力使其不能再参与朝政,而保留其大将军之职,老臣觉得甚是妥当。至于他为何会做这些事?依老臣来看,应该是这些年来为我南赵建功立业,内心有些狂傲起来,感到自己功高震主,逐渐不将圣主放在眼中了。世事变化,人心难测,圣主也不要想得太多,此次对他做出了惩戒让他自省便是,圣主也可借此机会抓紧亲政,毕竟像老臣这样的年岁也辅佐不了圣主几年了,今后的南赵江山还是要靠圣主自己。” 这番话说的那是相当漂亮,先是拍了赵红锦的一波马屁,紧跟着又落井下石地数落了一番傅佐良,最后再给赵红锦吃颗定心丸,表示朝中没有了傅佐良自己也不会独掌大权太久,安抚赵红锦放心,其目的不过是想让赵红锦继续放权给自己。 赵红锦如何能不知他心里的想法?不过表面上还是表现得非常痛心,对着韩增发起牢骚。 “唉!朕幼年继位,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全是靠你们二位老臣辅佐才有了今日,如今大将军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朕也不得不如此处置,可这样一来朝中两大柱石便少了一个,今后有什么事朕就更难决定了。往后还要多多倚仗韩相国,所有的担子自此都落在了相国一人身上,相国今后就更辛苦了,朕心中实在是不忍呐!” 邵曦站在一旁看着这言不由衷的君臣二人,心中不禁感叹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呀! 权力斗争靠的都是花花肠子,小皇帝赵红锦非常懂得隐忍,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显露出任何对韩增的不满,成功地骗过了韩增,让他以为赵红锦一直处于自己的掌控之中,却不知给赵红锦出主意的人比他肠子还花花,充分地利用了赵红锦的隐忍给韩增造成的假象,玩起了欲擒故纵。 韩增见赵红锦如今更加倚重自己,心中甚是得意。如今自己在与傅佐良的权力斗争中取得了完胜,今后南赵的朝堂他可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时正是向赵红锦表决心的最佳机会。 “老臣受先皇与圣主两代皇恩,怎敢轻言辛苦?如今那傅佐良做出此等事来,让圣主寒心,更是提醒老臣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以报圣主鸿恩!今后老臣必定会更加用心,竭尽所能付出老臣最后一丝心血来辅佐圣主守护好这南赵的江山,绝不让圣主失望!” 赵红锦看着韩增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吐槽,我信你个鬼!最不让人省心的那个就是你,若不是时机尚未成熟还不能动你,否则早就让你收拾铺盖卷滚蛋了,免得被你搞得我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心里再怎么想,此时都不能表现出来,于是对韩增说道:“韩相国,那傅佐良离京之事便交由你来督办。何日离京?带什么人走?后续他手中事务的交接一定要及时报与朕,未经朕的许可不得随意更改,此事交由你来办理,你应当明白朕的心意。” 韩增闻言急忙跪地谢恩,口中应承道:“老臣明白!这是圣主对老臣的信任与爱护,让朝中所有人都看到背叛谋逆之人与忠心辅佐圣主之人都是怎样的待遇,也是为了让朝中群臣都明白老臣这些年来的忠心。圣主的这番良苦用心真令老臣感激涕零,老臣必定尽心尽力将事情办好,绝不辜负圣主的信任,请圣主放心!” 赵红锦见事情进行得差不多了,用眼角瞟了邵曦一眼,邵曦微微点头示意此事暂时先到这里。 “好了!此事今日先谈到这里,你且退下吧!朕还要带着邵曦前往明珠宫传授公主身法,有什么事朕会差人召你进宫的。” “老臣谨遵圣命!老臣告退!” 说完,韩增跪拜行礼之后便退出了御书房,由内侍太监引路离开皇宫回府去了。 御书房中此时只剩下赵红锦和邵曦二人,赵红锦忍不住问道:“邵曦,如今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大将军不日便会启程离开京城,接下来我该怎么办?怎样才能将权力收到我自己的手中而不被韩增趁机扩张权势?” 邵曦看着赵红锦一脸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说你这个小皇帝是怎么当的?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要来问我?这不是明摆着吗?大将军离开了京城,已远离朝堂,此时你最该做的便是先拉拢武臣集团,将原本属于大将军的势力变成你自己的,同时要将兵部、吏部、户部、刑部想办法捏在自己的手里。这里兵部倒还好说,因为他们本来便是大将军的嫡系,吏部相对独立,你和韩增谁能争到手里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至于原本便被韩增掌控的户部和刑部,可以借着查办贪腐将韩增的心腹之人翦除掉,换上你自己的人,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要徐徐图之。眼下你最大的优势便是韩增身边的许银彪和周鸿二人,关键时刻此二人可成为你在京城中最大的助力,可说是你最后的底牌。” 赵红锦似乎听懂了邵曦的意思,叨叨咕咕地说道:“我懂了,先不急着与韩增相争,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将傅佐良的势力进行收拢。” “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二章 也算是朋友 赵红锦用一种极其欣赏的目光看着邵曦,就像是在看着一件自己寻找已久的珍宝,又像是在茫茫人海中终于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个人。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隐忍,其实也是因为没有胆量走出这一步,当初朝中韩增与傅佐良二人相互制衡,也算是达到了一种平衡,而我虽然一直想将权力收回,却没有勇气去打破这种平衡。如今是你的出现给了我莫大的鼓励,让我如今能够勇于走出这一步,但是接下来会怎样我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把握,真希望你能一直留在南赵帮我,我们二人成为永久的朋友,你想做什么官只管对我开口,哪怕是做相国都行!” 邵曦一听,你快拉倒吧!要不是为了查明自己的身世,替义父一家报仇,自己连景元王朝的官都不想当,更别说你这南赵小国的官了。 “我说小皇帝,你要认清楚自己的地位,你是一国之君,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不能老是指望着让别人来帮你,靠谁都不如靠你自己。皇帝这个位子谁都想坐,可不是谁都能坐的,你既然已经坐上了这个位子,就要想办法让自己配得上这个位子,否则的话就算再多的人帮你,你也坐不稳的。努力吧!少年!” 赵红锦的神情有些落寞,他从小到大最幸福的时光就是父亲在世的时候,自己与妹妹常常会在御花园中围在父亲身边撒娇,那个时候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权力斗争,只有父亲的慈爱和妹妹的依赖。 可这样的日子只有短短的几年,父亲过世后自己坐上皇位,在别人眼中这求之不得的事情对赵红锦而言却是非常痛苦的。每日面对着那些心怀鬼胎的臣子,还要摆出一副君明臣贤的样子,说着一些言不由衷的话,最辛苦的是每日还要提防他们,若是一个不小心丢掉的可不仅仅是皇位,更是自己与妹妹的性命,所以这些年来他活得战战兢兢,提心吊胆。 作为皇帝,他当然知道权力的重要性,可一直以来权力都不能被自己完全掌控。 如今邵曦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将皇权收归自己手中的希望,虽然也明知邵曦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景元国的利益,但这些年邵曦是第一个真正肯帮助自己拿回权力的人。 他宁愿将邵曦视作朋友,也不愿将邵曦视为他国的臣子。 “我知道,你我之间注定无法做真正的朋友,可是我从小到大除了妹妹便没有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虽然你是景元国的臣子,我是南赵国的皇帝,可我依然希望能与你做朋友,哪怕是只做一天的朋友。不管你帮助我是出于何种目的,我都愿意相信你是真心的帮我,既然你帮了我,那么你便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制定这么一个复杂的计划可不单单是为了帮我将那两位权臣手中的权力夺回来了,更重要的是要查出你们自己朝中究竟是什么人心怀反意,所以这封密信还是交还给你,将来若是有一天在景元国落难了便到我这里来了,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平安的。” 也许是年纪相近的关系,也许是邵曦独有的人格魅力吧?总之,赵红锦的确是将邵曦视作自己的朋友了,这对邵曦来说是件很别扭的事。 正如老吴当初说的那样,人家将你当朋友,你却将人家的善意当作自己利用的工具。 自己的计划明明是要搞垮南赵的朝堂,而赵红锦却完全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只是单纯地认为邵曦是为了查明景元国内的反叛之人。 这就是感性与理性之间的差别,感性的人往往将对方看作好人,而理性的人却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好人,包括自己。 邵曦接过赵红锦递回来的密信,将信揣入怀中,一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赵红锦的话。 在他的眼中,赵红锦就是南赵国的皇帝,而自己就是景元国的臣子,理应各自维护自己的利益,而此时赵红锦却将自身的利益与他的利益进行了交叉,这让邵曦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怕与人勾心斗角,互相挖坑、使绊子,而最怕这种掏心挖肺的真诚,这会让自己有负罪感,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卑鄙无耻,背叛朋友的小人。 可自己特么压根儿就没想过和他做朋友好吧?怎么现在搞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一样? “那个……小皇帝,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朋友,不过我们这种朋友关系比较特别,公是公,私是私吧!总之,我做的一切必定要优先考虑景元国的利益,所以平日里你还是要提防我,不要太相信我,但是抛开家国利益之外,我们还是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我也只能做到如此,若是我真的与你交往过深的话,岂不是也成了一个叛国者?” 赵红锦明白邵曦的意思,也只能是一脸苦笑地点点头。 人都说男女之间的求而不得是很痛苦的,可是对赵红锦来说这种对朋友的求而不得也同样是痛苦的。 明明彼此惺惺相惜,却碍于身份不能过从甚密,否则便是各自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这说起来很可笑,却也是现实的无奈。 “好吧!那就先不说朋友的事。如今你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将来你回了景元国之后,我们之间有事该如何取得联系呢?” 邵曦低头想了想,对赵红锦说道:“写信吧!我想我走了以后,该如何对韩增你自己的心中应该是有数的。我们之间需要彼此联系的时候,应该是我在景元朝中已经将韩增的罪证拿到手里需要交给你,好让你以此来定韩增的罪,所以第一封信一定是由我主动送出。我会派我手底下那个贴身的老仆人来做此事,以他的身法功夫想要进入皇宫秘密将信交给你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你再将回信交给他,由他带回来给我便可以了。” “好,那就这么定了,希望能早日收到你的来信。今日的事情闹得不小,你在我这里还是不要停留太久的好,免得引起他人的猜疑。离开前去趟明珠宫吧!红绵那丫头从我昨日回宫之后便一直在念叨你,你当初既然答应了她的条件,若是不兑现的话,她不会罢休的,会一直闹下去。” 邵曦叹了口气,这位胡搅蛮缠的海珠公主他实在是有些头疼。 这丫头倒不是有多令人讨厌,就是让邵曦觉得有时无法跟她正常沟通,明明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她非要先跟你大闹一场再说。 也许是因为父亲过世的有些早,哥哥又每日忙于政事,她才用这种方式来引起自己哥哥的注意,可是你刷存在感找你自己的哥哥就好了,刷到我这里算怎么回事儿呢? 离开御书房后,邵曦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明珠宫,刚走到彩鸾殿门外便听到殿内传来了赵红绵的骂声,而被骂的人正是自己。 “邵曦,你个乌龟王八蛋!昨日骗了我就跑了,如今连头都不露了,你这个缩头乌龟说话不算数,讲好了教我身法,如今却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别让本公主再见到你,否则掀了你的龟壳将你煮汤喝。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浑蛋,我诅咒你喝水呛到,吃饭噎到,晚上睡觉从床上掉下来摔到,总之不来见本公主,本公主就一直诅咒你。来人呐!去给我扎一个小稻草人,上面写上他的名字,本公主要每日用鞋子狠狠地抽他,打他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小人。” 邵曦站在门外一听,汗都下来了,我尼玛这也太恶毒了吧?不就是昨日没与小皇帝一块儿回宫吗?自己也没说不来呀!怎么这才一天就把她气成这样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她几乎将全天下最倒霉的事都诅咒到自己身上了,这小丫头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正在邵曦头疼之际,宫女已经将邵曦前来明珠宫的消息禀告给了赵红绵,还没等宫女出来,便从门中飞出了一个板凳,要不是邵曦躲得快,估计自己的鼻子就得和那板凳来一次亲密接触,不过这一躲,那板凳砸在了院中的一块假山石上,瞬间被砸得粉碎。 邵曦拍拍胸脯,庆幸自己幸好躲过去了,这丫头简直就是个疯婆子。 可就在邵曦心中刚刚庆幸完,紧跟着从里面又飞出一个板凳来,邵曦心说你特么有毛病吧?就算你南赵皇宫家大业大,难道板凳不用花钱的吗?再说你个小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大力气?扔了一个又一个的! “哎!我说你有完没完,我不来你骂我,我来了你就扔板凳砸我,你还让不让我进去?你要是不欢迎我,我立马转身就走。挺漂亮一个小姑娘怎么那么泼辣?我今天来传授你身法,你还要不要学?不学我现在就走了啊!” 说完,邵曦转身就朝着明珠宫外走去,这小祖宗谁受得了?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你给我站住!本公主允许你走了吗?先让本公主打几下出出气。” 我去你大爷的!你还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打公主屁股 邵曦对这个公主实在是有点无语,前两次是一见面就要打自己,这次可倒好,连面都没见就要打自己,这明显是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啊! “小丫头,你是不是有毛病?怎么动不动就要打人?之前都跟你解释过是误会了,昨天那么多事哪有时间立马就回来教你身法?今天我来了,你还是这样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看在你是公主我才耐着性子,你别太过分啊!我可没那么好脾气,这身法你要学便学,不学我立马走人,别以为你哥哥是皇帝我就怕你。” 说这话的时候,邵曦正回身抬手指向赵红绵,可当两人彼此看到对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手中的动作也如同电影定格一般卡在那里。 邵曦抬手指着赵红绵,而赵红绵此时已经冲到邵曦身边,双手正将一个板凳高高地举过头顶,如果不是邵曦回过身指了她这一下,可能这一板凳就砸下来了。 邵曦一脸的惊讶,而赵红绵同样是一脸惊讶,大概是因为突然间被邵曦转头指着她吓了一下跳。 邵曦的心中有一万多匹草泥马奔腾而过,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手怎么这么黑?如果不是自己转身这一下,搞不好已经被她一板凳拍在这里了,这死丫头赵红锦平时是怎么教育的? “哎呀我去!你个小丫头片子得寸进尺是不是?我看你是没挨过揍吧?今天我就替你哥哥好好教育教育你,你这公主脾气跟别人耍行,在我面前耍我可不惯着你,小爷给你留面子,你居然还蹬鼻子上脸!” 赵红绵举着板凳原本还愣了一下,听到邵曦这么损她,顿时火气又窜了上来,将手中的板凳直接朝邵曦头上砸了过去。 邵曦也没惯着她,伸手一把将板凳抢了过来往地上一放,再一伸手抓住赵红绵的胳膊往自己的怀里一带,直接便将赵红绵拉了过来按在板凳之上,抡起巴掌对着赵红绵的屁股“啪啪啪”地便打了起来。 不得不说赵红绵的身材不错,发育的很好,邵曦在她屁股上打起来也是相当的有手感,而且发出的声音还特别的响亮。 疼不疼先不说,光是这响亮的“啪啪”声便已经让站在旁边的宫女、太监们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海珠公主可是明珠宫的小祖宗,别说打她了,平日里小皇帝过来对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如今却有一个人将她按在凳子上打屁股,还打得这么响!这是不要命了吗?这位小姑奶奶若是发起飙来,恐怕明珠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得人头落地,这还得了? “邵曦,你个王八蛋!你狗胆包天竟然敢打我,你快放开我!否则本公主杀了你!” 赵红绵被邵曦按在板凳上根本动弹不得,屁股上时不时传来的疼痛之感让她终于知道了挨打的滋味。 从小到大她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如今却被邵曦按在板凳上这样疯狂地打屁股,她都快要被气死了! 赵红绵两只脚拼命地蹬踹着,但奈何在力量上与邵曦相差太远,被邵曦按在凳子上怎么都起不来。 开玩笑!一匹烈马邵曦都能单手按在地上,何况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她不喊还好,这一喊反而让邵曦的火气更大了,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打的声音也越来越响。 这是隔着裙子,若不然定能看到屁股上那一个个的红色巴掌印。 “还敢骂我?你还想杀我?我今天就好好地教训教训你,有本事你就起来杀我,不然今日便将你的屁股打肿,我看你趴在床上还怎么蛮横?” 啪啪啪啪啪…… 邵曦这会儿也是动了肝火,还从来没见过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女孩子,当年乌日娜顶多也就是和自己拌拌嘴,这个货可倒好!动不动就要动刀动枪,今日还对着自己扔板凳?看起来平日里也是欺负人欺负惯了,这么喜欢动手,那今日就好好地教训她一下,让她也尝尝被人打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赵红绵身为公主从小到大被娇生惯养,父亲和哥哥一直宠溺着她,因此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性格,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自己,如今一肚子的火发不出来,又无法从邵曦的手中挣脱,又气又急之下竟然哭了起来。 一个从小磕碰了一下都要被哄上半天的千金之躯,今日却在邵曦的手底下被这样狠狠的教训,赵红绵觉得自己好委屈,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人敢打自己,原来挨打真的很疼! 邵曦这会儿可不管那么许多,别跟他说什么怜香惜玉,首先你得够香,你得是块玉,而像赵红绵这样又臭又硬如同粪坑里的石头一般,今日若是不将她教训服了,指不定哪天又来找自己的麻烦,反正打都已经打了,不如干脆就打个够。 啪啪啪啪啪…… “怎么样?挨打的滋味很好受吧?叫你平日里喜欢欺负人,今天也让你尝尝这个滋味,你服不服?” “你个混账王八蛋!你放开我!你今天打了本公主,看本公主不叫皇兄砍了你的脑袋!” “哎呦!还敢嘴硬?你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服了,打不服你我就不姓邵,改跟你姓赵。” 啪啪啪啪啪…… “说!服不服?” “不服不服就不服!你打死我也不服!” “还嘴硬是不是?好!那我就看看是你的屁股硬还是我的巴掌硬。” 啪啪啪啪啪…… 当初傅佐良与许银彪演那出苦肉计时也不过是打了三十大板,可此时邵曦自己都记不清自己打了赵红绵屁股多少下了,只打得赵红绵哇哇大叫。 没有人知道打了多久,一开始赵红绵还疼得又哭又喊,可是打着打着她居然不叫了,只是趴在板凳上不停地抽泣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屁股被打麻了,已经不知道痛了? 带着邵曦过来的那位内侍太监看到这种情景,魂都吓丢了,连忙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邵曦面前,近乎哀求地为赵红绵求起情来。 “哎呀,使不得呀!使不得呀!邵大人,这可是海珠公主啊!平日里圣主连句重话都不敢说,您怎么能说打就打呀?这怎么得了啊?邵大人快快住手,快快住手啊!” 周围的太监、宫女们此时也都吓得脸色发青,神色慌张地跪在地上,虽然并未开口哀求,但也看得出来都是在求邵曦住手。 这海珠公主挨了打,受了气,最后搞不好会把这些怨气都撒在他们身上,那他们可就倒霉了! 邵曦抬头看了看围着自己跪成一圈的宫女和太监,心想这些人也实在是可怜,每天伺候着这么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疯婆子,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不过今日若是不将这丫头制服,恐怕这些人也要跟着倒霉。 “你自己说你服不服?不服我就这样继续打下去,打到你那个皇帝哥哥亲自过来。别拿砍头来吓唬我,你们南赵若是砍了我的脑袋,就等着景元国大兵压境灭了你们南赵,我可不是吓唬你,你今日袭击我已经算得上是行刺外邦使臣了,就算你那皇帝哥哥也帮不了你。说!服不服?” 赵红绵此时趴在板凳上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此时正不停地抽泣着,见邵曦问她话,一脸委屈可怜巴巴地回了句“我……我……我服了还不行吗?以后我不骂你了,我也……不打你了,我知道被人打很疼了。” “真的服了?” “嗯……”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把你按在这里再打一遍。我不管你是心里服了还是嘴上服了,总之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打你的人是我,有什么事你冲我来,要是让我知道我走之后你拿这里的宫女、太监出气,我还过来打你,你听明白了没有?” 赵红绵不住地使劲点着头,恐怕邵曦不相信自己。 “明白了……,我知道自己错了,求你别再打了,太疼了!” 听到赵红绵如此回答,邵曦这才放开手起身站在一旁,而赵红绵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趴在板凳上面,一动都不敢动,不是她不想起来,而是屁股都已经被打肿了,实在是站不起来。 邵曦朝旁边的宫女招了招手,有两名宫女急忙跑过来扶赵红绵,可刚往起一扶便听到赵红绵痛苦的呻吟声,吓得两个宫女不敢再扶。邵曦朝跪在地上的宫女又招了招手,于是又跑过来两名宫女,四个人连抬带架地才将赵红绵扶了起来。 “我今日前来原本是要传授你身法的,不过看来还是先教了你怎么做人,你先回去养着吧!等过两天屁股消了肿我再过来传授你身法。记住之前你答应我的事,若是你心中不服尽可来找我的麻烦,但若是让我知道你还欺负手底下的宫女、太监,和今日同样的这顿打你还要再挨一次。” 此时的赵红绵竟然出奇地听话,对着邵曦点了点头。说道:“我服我服,你的话我记住了,师父!” 邵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刚刚还像个疯子一样的丫头此时竟变得如此乖巧。 可是不对呀!自己的第一个徒弟不应该是乌球儿吗?怎么她倒第一个叫起自己师父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四章 捡个大宝贝 这趟明珠宫来的,除了打赵红绵一顿屁股什么都没干。 赵红绵被宫女扶回了彩鸾殿内去休养,看样子还真得缓一阵才行。 邵曦提醒她自己最近可能离开永川城一阵子,这段时间自己就不过来了,等回来后再传授她身法,被打了顿屁股的赵红绵现在也是乖得很,邵曦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走出明珠宫后,邵曦是一脑门子的官司,想想赵红绵这个丫头就脑瓜仁儿疼,好在这个屁股没白打,现在终于是学乖了,希望此次能让她长点记性,既然她都开口叫自己师父了,那将来教训她就是理所当然了。 不过这事儿乌球儿好像有点吃亏,明明是大徒弟,现在怎么莫名其妙多出个师姐来? …… 傅佐良行事倒是干脆利索,听说当日返回大将军府邸便开始张罗举家搬迁之事,第二日的午前便已经带着家眷准备离开永川城了。 大箱小箱地装了十几辆马车,除了留下一个老头子看守府邸,几乎是将所有家当都装车带走了,看上去就像是再也不打算回到永川城了一样。 韩增倒也是乐得配合此事,傅佐良走得越早他就越安心,所以傅佐良刚一开始张罗,韩增便加派人手帮他整理行装尽快带全家迁往海城,赤紫两旗卫也随其一同前往。 走得如此仓促,朝中的武臣们原还想举办一场酒宴为其饯行,却被傅佐良一口回绝了,按他的说法是走便走了,哪里有那么多的牵牵绊绊? 邵曦倒是多少有些佩服傅佐良的行事作风,不愧是军人出身,果然是言必信,行必果。 邵曦是中午的时候听说傅佐良离开永川城的消息,刚到下午徐茂成便跑到了邵曦的房间来,告诉他前两日来找他的那个大块头又来了,邵曦一听便知是傅佐良临走之前与乌球儿交代过,让他跟着自己。 听说乌球儿来了,邵曦急忙离开房间迎了出去,这可是自己这辈子打算收的第一个宝贝大徒弟,心里如何能不兴奋呢? 刚一到院子里,便看到乌球儿傻愣愣地站在院子当中,挠着自己的大光头看着院中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想来也能理解,当年将他从驯奴所中救出来的恩人如今离开了永川城,却不愿带着他一起走,反而是让他来跟着邵曦,这对于从小便在军营待习惯的乌球儿来说肯定是非常不适应的。 今后要跟这一大堆的陌生人重新认识,对于心智如同孩童一般的他可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邵曦看到乌球儿,跑过去拍了他一下,乌球儿还是一副傻憨憨的样子,嘿嘿地傻笑着。 招手让乌球儿跟自己回房间,乌球儿也是乖乖地跟在邵曦身后,一来是因为傅佐良临走前便与他交代过,今后邵曦便是他的主人了,让他以后便跟着邵曦要寸步不离,二来是他原本与邵曦就有着难得的亲近之感,所以看到邵曦后自然是乖乖地听话。 二人进房间时,乌球儿不出意外地又被门框撞了一下头,不过看起来伤得更重的好像是那个门框。 进到屋子里后,邵曦让乌球儿坐下来,乌球儿也是很自觉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因为那小小的板凳若是被他坐了,估计别人就不用坐了。 “乌球儿,你此次过来可是大将军的嘱咐?是不是让你今后跟着我一起返回中原?” “嗯,大将军说以后我就是你的护卫了,你到哪里,我便要跟到哪里,谁要打你,我就打谁。” 果然跟简单的人说话也简单,就这么直截了当,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这么沟通倒是省心又省力,于是邵曦也来得简单直接。 “乌球儿,我不想让你做护卫,我想收你当徒弟。” 乌球儿被邵曦给说愣住了,抬起手又挠了挠他的大光头,不知道是被邵曦的话惊讶到了,还是完全没听懂邵曦要说什么? “那个……,大将军只说让我做你的护卫,没跟我说让我做你的徒弟,我要是做了你的徒弟,算不算是违抗大将军的命令?” 邵曦被乌球儿的憨劲儿给整乐了,这家伙的头脑还真是简单,傅佐良交代他什么,他就记住什么,看起来有什么事要跟他直截了当地说,不能让他自己理解,不然的话他指不定会理解成什么样。 对于乌球儿的单纯,邵曦没有丝毫嘲笑之意,反而觉得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人更好。单纯的心灵,简单的想法,与他相处完全不用多花心思,只要付出该有的真诚就够了。 当今这个世上,内心还能这么干净的人估计已经快死绝了,像乌球儿这样的人应该算得上是个宝贝了,如今自己捞到这么个大宝贝,当然是要好好地对他,绝不能亏待了他。 “你看是这样哈!大将军让你今后就跟着我,也就是说今后不管什么事你都要听我的,那么你是做护卫也好,还是做我的徒弟也好都是由我来决定了,你不算违抗大将军的命令,你要是不听我的才是违抗了大将军的命令,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乌球儿摸着自己的脑袋点了点头,回道:“嗯!我听懂了,以后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让我跟你叫什么,我就跟你叫什么,我都听你的,只要让我顿顿能吃饱就行。” 邵曦一拍大腿,“这就对了!以后你就叫我师父,我身边的那个老家伙你就叫他师祖。我会传授你新的功法和身法,另外还会带你去学一套新的锤法,让你真正踏入上乘武学之列,成为入品的武者。至于吃喝你不用愁,我不但让你顿顿吃饱,我还要让你每一顿都吃得好,你只要跟着我刻苦地修炼武功,听我的话,师父绝对不会亏待你。” 乌球儿听了邵曦的话一脸兴奋,开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脑袋。 “好!我喜欢学新武功,我终于能成为入品的武者了,你怎么教我就怎么学,你让我怎么练我就怎么练,以后还能顿顿吃好吃的,真好!” 邵曦一看,这还真是简单!三言两语这个徒弟便收下了,这乌球儿也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只要能修炼武功,只要能有饱饭吃,他便别无所求。 面对这样的人,你就是有再多的花花心思好像对他也没什么用,也不可能想对他用,因为真的良心会痛! “既然今后你我便是师徒了,现在你便叫我声师父来听听。” 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到处找师父学本事,现在终于自己有徒弟了,邵曦趁着没人赶紧找找做师父的感觉,满足一下自己内心的虚荣。 “嘿嘿,师父。” “哎,真是好徒儿!既然已经拜师了,这个拜师礼是一定要有的,你跟我到后院来,我先传你一套身法,至于功法回头再传你。” 师徒二人起身出门向后院而去,乌球儿抱着他那个大铁球出门的时候脑袋又撞到了门框上。 邵曦回头看了看那门框,有些担心地摇摇头,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得去请木匠过来了,这个家伙怎么撞了这么多次还是记不住? 别看乌球儿长得憨憨笨笨的样子,可他在武学的修炼上却极有天分,只可惜之前所修炼的武功都太过普通,无法将他在武学上的潜能挖掘出来。 邵曦传授他的这套无命身法,他学起来的速度远远地超出了邵曦对他的预期,想不到身材庞大的乌球儿在身法的修炼上竟有如此天分,只是一个下午的功夫,乌球儿已将无命身法的基本要诀熟练地掌握了,剩下的便是后期一步步的修炼,这让邵曦窃喜自己果然是捡到了一个宝贝。 乌球儿的身材具有极大的欺骗性,若是能将身法修炼至小成,在对战之中便会给对手出其不意的打击,因为谁也不会想到如此身材壮硕之人还能够这样灵巧,动作还可以如此迅捷。 这让邵曦对今后乌球儿在功法与锤法上的修炼更有信心了。 看到乌球儿在武学上如此有天分,邵曦更加坚定了前往南海盈月岛望舒阁的想法,一定要让乌球儿习得那万星河石壁上的流星赶月。 以乌球儿的力量和武功底子,若是学会了这套锤法,武功进境便可一日千里,将来再配合以沧海诀,真可说是未来可期。 想到这里,邵曦打算傍晚时分前去相国府一趟,昨日朝堂之事后二人至今还未碰面,作为合作的双方似乎应该在此时碰个头,邵曦也好借此机会再去摸摸韩增的底,看看还能不能探出些关于景元合作之人的其他线索。 另外就是想让韩增明日给小皇帝带个话,他要离开永川城一段时日,待赵红锦将两国建立邦交的盟约之事筹备完毕,自己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刚好启程返回景元国。 而离开永川城的这段时日,邵曦正是打算带着老吴与乌球儿一同前往南海盈月岛望舒阁,既是为了十年前老吴所犯下的过错去赔礼道歉,同时也是为了能让乌球儿去修炼那万星河畔石壁上的锤法。 这一切还得取决于人家望舒阁主的态度,但愿别太难讲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五章 筹备南海行 “哈哈哈!邵小友,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手段竟如此了得。那封信明明是你们从傅佐良的府中盗出来的,可是昨日在平澜殿上你说是从刺客的身上搜出来的,那傅佐良明知道你在说假话却不敢反驳你,他总不能说这信是从他府中丢失的吧?你最高明之处还在于借题发挥,竟将搜到信的刺客说成是替傅佐良接信之人,那套说辞真的是堪称完美。邵小友,你这无中生有的本事老夫是自叹不如啊!” 说起昨日之事,此时韩增还甚感得意,在他的眼中这一切计划其实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划的,邵曦只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此时说些恭维之辞是想让邵曦在今后更好地被自己利用。 可他不知道的是,邵曦跟他玩了一手借尸还魂,利用了他的计划来完成自己的计划,在邵曦的眼中他也不过是个工具而已,只不过邵曦知道韩增是在利用自己,而韩增却对邵曦的计划一无所知。 “相国大人过奖了,晚辈不过是依相国大人的计策行事,一切都是相国大人计划的好,晚辈依计而行,也只是尽力而为。昨日相国大人有意站出来替傅佐良辩解这一招的确高明,您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任谁都想不到真正让傅佐良走投无路之人正是相国大人您,相国大人果然手段老辣。” 邵曦对着韩增也是一番恭维,趁着他得意之际拍上一波马屁,使得他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便更容易探听出自己想要的消息。 “欸!小友,你过谦了,我们彼此彼此!通过此次合作,老夫对小友你可说是刮目相看,将来你回了景元帝国后我们可以继续合作。那个人身份特殊,行事多有不便,小友你恰好可以利用自己在朝中的身份,行事起来会更加的游刃有余。我看不如这样,小友回去之后先找个机会与他接触一下,老夫再修书一封与其讲明其中关系,相信小友你必定会得到重用,将来成为从龙之臣也未可知啊!” 邵曦心中暗笑,还从龙之臣?小爷我是屠龙少年!你们这群人虽然不能说是臭鱼烂虾,但也都不是什么好饼,跟你们合作简直就是笑话,一群逆臣贼子如今却还做着谋权篡位的春秋大梦,却不知自己已经死期将近,真的是既可悲又可笑,更可恨! “蒙相国大人看得起晚辈,能与相国大人合作是晚辈的荣幸,那么此事便有劳相国大人了。不过据我所知,那一位如今已是位高权重,而且平日里行事极其低调,真想不到竟所虑甚远。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既然他已拥有了如今的地位,为何还要谋划这样的事情呢?一切都已摆在他的面前,他又何苦急于一时呢?” 韩增的眼中闪着贪婪的目光,故作高深地对邵曦说道:“小友你不明白?摆在面前和吃到嘴里是两回事,摆在你面前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端走,只有吃到了自己的嘴里才真的是自己的,就算现在手握重权,可这权力依然是别人赐予的,只有当自己成为了赐予他人权力的那个人,那才算是拥有了真正的权力。” 自古财帛动人心,利欲使人狂。 为了权力有些人还真的就是毫无底线,完全丧失了良知与道义。 他们这群人始终信奉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可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你如何去篡改也无法改变真正的事实。 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 这个世界的确是残酷而现实的,很多人根本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有道义的存在,从严格意义上说,道义的确是一个很抽象的东西。 思之为道,行之为义。 道是人思想方向的最高追求,而义是人行为方向的最高追求,所以道义并不是不存在,而是很多人放弃了对自己在思想和行为上的追求,过分地放纵私欲,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歪理,将追求私利作为了自己的最高理想和目标,使自己的欲望不断地膨胀,最后吞噬别人,也吞噬自己。 韩增口中的这个道理就好似别人请你吃饭,将饭菜摆到了你的面前,而你怕这些已经摆在自己面前的饭菜会被人端走,所以想要提前将它吃到嘴里变成自己的,而在这个过程中为了防止别人将这些饭菜端走,所以就先将别人给弄死,这算什么道理呢? 从别人那里得到了权力,因为怕失去手中的权力,便将给自己权力的人除掉,使自己变成那个可以给别人权力的人,这不是混账吗?这种人骂他一句丧尽天良都算是含蓄的。 为了不失去你给我的好处,我便要让你万劫不复。 在邵曦的记忆里,这种人他曾经见过太多了。 老人摔倒了被人扶起来,一口咬定是扶他的那个人将自己撞倒的,他们信奉的不就是这个逻辑吗? 人可以自私,但若是自私到忘恩负义,恩将仇报,那便连禽兽都不如,而对于处理这样的东西,邵曦的心里是毫无负担的。 “相国大人此理果然精辟,晚辈今日受教了,今后诸事晚辈还要多多仰仗相国大人。晚辈自明日起要离开永川城一段时日,前往南海去办一些私事,此间两国盟约之事便有劳相国大人一手操办,此事还要麻烦相国大人向圣主禀报一声。” “呵呵!小友此次出使之任务皆已达成,出去办一些私事也是理所当然,也正好趁此机会游览一下南赵的风光。尤其是你要去南海,那南海诸岛景色更是美不胜收,小友只管尽情游览,其他的事情交给老夫便是,等小友回来之时一切都会办妥。” “相国大人既然如此说,晚辈在这里便先谢过相国大人了。天色不早,晚辈不再打扰,就此告辞了。” “哈哈!好说好说!老夫亲自送小友出门。” 邵曦心里骂着你个臭不要脸的无耻下三滥,老不死的!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起身告辞。 心里一路骂着娘地回到了馆驿,邵曦通知老吴和乌球儿准备准备,明日三人便出发赶往南海。 从永川城到南海之滨只需大半日的路程,但如果要去盈月岛的话便要乘船行上一天,所以要提前准备些干粮与淡水,以备不时之需。 晚上收拾行装的时候,邵曦发现老吴有些心事重重的,心想这老家伙肯定是前两天被自己吓到了,怕到了盈月岛会被人家打断手脚,留在那里。 “我说老家伙,你不用那么紧张,到了那边咱们只要诚心认错便是,他们要什么补偿我们就尽力满足,但是真说要对我们怎样,大不了我们像在五龙山上一样大闹一场。能好好说话,咱们就好好说话,若是不能好好说话,了不起把人得罪死了,都已经得罪过那么多人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他们阁主要是个聪明人的话就交了我们这个朋友,真要有什么要求咱们也不会虚头巴脑的空口说白话,帮他们便是。” 老吴抬手挠了挠他那干巴巴的脸,有些心虚地说道:“少爷,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知道我挖的不是别人的墓,那可是沈林月和关玉城的墓!那二位是什么人?那是当年江湖武林中名声赫赫之人,如今这江湖上很多功成名就之人当年也都是沈林月的爱慕者,关玉城也不用多说,当年一把烈阳刀纵横南北,难逢敌手,二人虽然最后结局不好,但终归在死后得以合葬,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桩美谈。可十年前我却将二人的墓穴挖开盗走秘籍和兵器,这件事的影响可不仅仅限于盈月岛内,而是整个江湖都知道了,那望书阁虽然这些年名气不如从前了,可这么丢人的事人家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这趟过去怕是凶多吉少啊!” 邵曦听老吴这么一说,也是一阵的头疼,这老家伙当年为了能让自己和牧仁与乌日娜学到这世上最好的武功也真是够拼的,把武林中最不能得罪的门派都给得罪了,如今虽然自己武功已有所成,可是此事后续带来的负面效果实在是太严重了。 这趟去盈月岛可不比之前去的五龙山!那五龙山好歹还能下山逃走,这盈月岛是海中的一座孤岛,登了岛再想走没船的话就难如登天了,虽然自己已经修炼了“青萍渡”的身法,可是在水面上跑一天那也是开玩笑,自己又没装涡轮增压发动机! 再说了,懂“青萍渡”身法的也只有自己,老吴和乌球儿总不能扔在岛上不管了吧?若真是不管了,老吴还真有可能被人家砍了手脚留在岛上守墓,乌球儿别说修炼流星赶月了,弄得不好又重新当回奴隶,那自己岂不是作孽?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一趟过去无论如何不能空手,既然是前去赔礼道歉便要拿出自己的诚意,哪怕是最后闹翻了也得是先礼后兵,先把礼数尽到了再说,对方是不是通情达理,那是对方的事。 邵曦摸了摸自己的挎包,感叹自己的这点家底越来越薄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六章 寻船入仙岛 第二日一大早,邵曦与老吴和乌球儿三人带着前一天让徐茂成准备好的礼品,乘上使团的两辆马车出了永川城,直奔南海之滨而去。 此次前往盈月岛,邵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命徐茂成将自己私留的几匹青霭紫云纱中的两匹用木盒装好,另外自己又准备了一颗云霞琉璃珠。 邵曦相信这两份礼物已经足够贵重了,足以表达自己致歉的诚意。 马车一路南行,果然只过了半日有余便赶至了南海之滨,邵曦本就是北方人,哪怕是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他也从未见过真正的大海。 此时,在这海边看着眼前海天相连的景色,看着那一排排白色的浪花冲上海滩,心情瞬时间豁然开朗。无论是在书籍还是在影像资料中看到过的大海都无法与亲身站在海边相比,那略带咸味湿润的空气只有亲身感受才知道那是海的味道。 邵曦自小便对大海充满着向往,如今站在海边心中充满着新奇与喜悦,想不到自己看海的梦想竟然是在这样一个世界实现的。 站在海边享受了一会儿海风吹拂在脸上的感觉后,邵曦突然意识到出海需要船,这附近哪里有船? 同来的马车夫也是使团的车夫,对本地根本就不了解,无奈之下邵曦与老吴二人便开始四处张望,看看在这附近有没有人,好打听一下在哪里可以雇到船只。 说来也巧,正在此时从远处走来了几个渔民,都穿着坎肩的小褂,裤管卷过膝盖,头上戴着斗笠,每个人身上都扛着重重的一捆渔网,正边走边有说有笑地缓缓走来。 邵曦急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客客气气地问道:“几位先生好!在下是从外地赶来,对此地并不熟悉,所以想向几位先生打听打听此处是何处,在哪里可以雇到渡海的船只?这里有一点银两算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几位不要嫌少,还请几位先生收下。” 说着,邵曦从荷包中掏出一把银钱递了上去。 几个渔民停下脚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间都大声地笑了起来,搞得邵曦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自己的衣着还是自己的口音会惹得他们如此发笑,一时竟愣在当场。 渔民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看到邵曦一脸不解地站在那里,于是笑着对邵曦说道:“这位小哥不要误会,我们笑只是因为还从未有人将我们这群人称为先生,一时觉得新奇而已,并无嘲笑之意。再说你只是向我们打听一些我们都知道的事情,完全没有必要赠送我们银钱,我们虽然都是在海上辛辛苦苦讨生活的人,但是这种不劳而获的事情我们是从来不做的。” 邵曦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对他们的称呼惹得他们发笑,而且这些人不肯平白接受别人赠予的银钱,倒也是质朴淳厚,看来当地的确是民风淳朴,百姓善良,自食其力。 急忙将银钱收起来,再次对着几个渔民躬身施了一礼,一脸歉意地说道:“的确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是自中原而来,刚到贵地人生地不熟的,正愁着无人打听,刚巧遇到几位,冒昧耽搁几位片刻,还请告知在下。” 旁边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将大手一挥,说道:“小哥与我们讲话就别文绉绉的啦!我们听着累得慌。你不就是想知道这是哪里,在哪里能雇到渡海的船只吗?” “正是,正是。” “这里叫笼湾,是我们渔民出海打鱼和那些商船的出海口,小哥若是想雇船的话往前再行半里便能看到码头,那里有不少的船只,你可以雇一艘眼下没什么活计的船只出海,价钱应该不会太高,不过若是出海的时间久一些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邵曦听后连忙行礼道谢,几个渔民也没空与他多废话,便又有说有笑地朝码头的方向走去。 几人再次上车,马车朝着渔民所指的方向只跑了一会儿便远远地看到人多了起来,用石头垒搭的码头附近也停靠的不少木质的帆船。 这些船远远看去虽然不大,可是行到跟前才发现个个都是大船,至于渔民的那些小船都停靠在更远处的地方,毕竟码头是给商船所用,渔民的船也只好停靠在那些不碍事的地方。 下了马车,邵曦第一件事便是转头朝老吴问道:“上次你去盈月岛是怎么去的?怎么这次来了感觉你也像第一次来一样?难道上次你来不是在这里雇的船吗?” 老吴一脸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对邵曦说道:“我一个人哪里有那么麻烦?跑到海边随便抓了只渔船,塞了一铤银子给渔夫,到了盈月岛让他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将船停好,等到第二天一早便乘船回来了,哪里像你这样麻烦?还要找个船四平八稳地去。” 邵曦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嗯,去偷东西的话确该如此,不过我们这趟是去赔礼道歉,怎可再偷偷摸摸地过去?正式一些也是对望舒阁主的尊重,以表达我们道歉的诚意,不可因此而嫌麻烦。” 老吴梗着脖子,勉强地点了点头,那意思好像是“你对,你都对!” 原本以为船很难找,可不想只是稍微一打听就有好几个船主跑过来招揽生意,但是一听说是去盈月岛,几个船主转头便走,连生意都不做了。 这让邵曦觉得很是奇怪,于是拉住其中一个船主问起了缘由。 “船老大,我们雇船出海去的地方又不远,银钱也不少给你们,为何你们一个个听说是去盈月岛就都不做我的生意了?是我给的银钱咬手,还是那岛上有妖魔鬼怪,吓得你们都不敢去了?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那船老大上下打量了邵曦一番,像看白痴一样,口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远呢!就不是太远,如果去了在那边要等的时日久一些,你只需加些银钱便好,可是你去的这个地方不对呀!你去哪里不好,要去盈月岛?我们笼湾走船之人都知道那盈月岛乃是仙岛,岛上住的那都是些仙子,我等肉体凡胎的凡人怎可随意靠近此岛?你让我们载着你去盈月岛,岂不是害我们冒犯神明?这种生意谁会做?” 我擦!盈月岛什么时候成仙岛了?按他们这么说,老吴当年从岛上盗出来的岂不是仙书和神兵宝器?难不成牧仁和乌日娜在修仙? 邵曦转头看向了老吴,老吴嘴巴一撇,耸了耸肩。 “看我干嘛?上次我说去盈月岛,那个渔夫也是这样讲,要不然你以为我只是头天去,第二天便返回来为什么要塞他一铤银子?这还是好说歹说,威逼利诱,而且我与那渔夫是偷偷摸摸谈的此事,你这样明目张胆地公开去处,谁敢让你乘船?” “我靠!那你不早跟我说!现在怎么办?上哪儿去找船?” “你又没问我!我怎么知道你会这样大张旗鼓地问人家去盈月岛要多少银钱?现在还能怎么办?这些大船肯定是没人肯载我们过去了,想办法找找渔船吧!也许有些刚收船的渔夫收成不好,会考虑载我们过去。” 邵曦此时是一脑门子的官司,真想不明白这盈月岛怎么就成了仙岛? 盈月岛虽说在武林中颇显神秘,可大家也都知道那岛上都是望舒阁的女弟子,武功再高也不至于被人当成一群仙子吧? 这事儿怎么觉得那么离谱啊? 老吴似乎看出了邵曦的心思,于是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貌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可别忘了当年那沈林月可是有着‘水月仙子’之称,能被称为仙子的人在常人眼中自然就是神仙了,再加上盈月岛的武功轻灵飘逸,身法奇特,寻常人看来可不就像神仙一样飞来飞去吗?当初望舒阁在创立时之所以会选在盈月岛,就是不想被世人所打扰,故而平日里也不允许过路的船只靠近,轻易不让陌生人登岛,久而久之便显得越发的神秘。这沿海的渔民、海商原本便是靠海吃饭,自然要迷信一些,将那里视作仙岛,将岛上的望舒阁女弟子们视作仙子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说起来那些女弟子还真是个个美如天仙,说她们是仙子似乎也不为过。” 邵曦斜着眼睛不是好眼色地瞪了老吴一眼。 “老色批!” “说谁?” “说你!” “凭啥?” “凭你是个老色批!” 老吴当时就急了,扯着脖子对邵曦喊道:“凭啥说我是个老色批?你什么时候见我色过?倒是你一天到晚沾花惹草,惹了这个姑娘,又去惹那个姑娘,搞得人家一天愁眉苦脸的。” 这一嗓子把周围很多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不少人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这一老一少在吵什么,貌似还听到了“色批”二字。 邵曦上去一把便把老吴的嘴给捂住了,压低了嗓音说道:“老家伙,你有毛病是不是?我什么时候招惹姑娘了?我招惹谁了?” 老吴一晃脑袋,将自己的嘴从邵曦的手中挣脱出来,掰着手指头给邵曦数了起来。 “乌日娜、叶紫鸢、梅若嫣,还有余江郡的那个纱女,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怎么回事。” “行了,你闭嘴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七章 换艘新船吧 邵曦懒得再去理老吴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家伙,而是在码头附近转来转去继续找船,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载他们前往盈月岛。 结果问了一圈下来,只要一听说是要渡海前往盈月岛,无论是哪艘船所给的答复都是不去,都知道那个岛不准船只靠近,谁都不想冒犯神明,怕将来在海上行船会遭报应。 这一下子可把邵曦给整郁闷了,自己不过是想去盈月岛给人家赔礼道歉,怎么偏偏就遇上了这种事?难不成还要自己花钱买一艘船,自己驾船过去?那可太扯了! 正在抓心挠肝的难受时,却见老吴在大老远的一处极不起眼的位置正与一个渔夫攀谈着,没过多久老吴便一溜小跑地回来了,同时那渔夫也驾船离开了此处。 老吴来到邵曦身边,一伸手便将邵曦拉到了马车上。 “找到了一艘渔船。你猜怎么着?就是我十年前找的那个渔夫,都过了十年了,这个家伙一点长进都没有,还在用十年前的那艘破船。我跟他商量让他再带我们去一趟盈月岛,不过因为你小子刚才弄得人尽皆知了,他不敢在这里让我们上船,往前再行半里路吧!到了前面有一处小湾,在那里上了船他便载我们前往盈月岛,不过这次我们人多,还带了后面板车上那个大胖子,所以要多给些银两。另外,这趟去你还打算让那个大胖小子去修炼锤法,这一下子不知道要多久,得提前跟他约个时间,到了日子他再偷偷地去盈月岛将我们接回来。此事不可声张,不然将来他在这一带就没法混了。” 邵曦不得不佩服老吴这个老家伙不但运气好,而且还挺有办法。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那渔夫的?大概是因为十年前去过一次,发现到了那什么事都没有,所以这一次胆子也大了,毕竟老吴能开出什么样的价钱邵曦是想得到的,别看老吴平日里挺小家子气的,真遇到事的时候可比自己还要大方得多。 “你跟他谈的这两趟是多少银钱?我看他那艘船可是够破的,我们两个倒还好说,如果是把后面那个乌球儿都带上的话,不会走到一半就沉船了吧?我可不会水!” 老吴一听就乐了,上次在五龙潭邵曦就差点被淹死,这次若是再掉到水里恐怕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你别挑三拣四的,能找一艘船肯渡我们就不错了,你居然还嫌人家的船破?这家伙说起来也挺不容易,家里有个体弱多病的孩子,常年需要诊治、服药,十年前我给他的那铤银子他自己一点都没舍得花,全都给孩子抓药了,所以这次我答应他连送带接这两趟给他两铤银子,让他拿回去给孩子看病,你不会是嫌我给多了吧?” 邵曦一听就不乐意了,拉着个脸对老吴说道:“你可真行!上次给了一铤这次你就给两铤,合着是跑几趟就给几铤?你都知道人家里有个生病的孩子,他赚两个钱不容易,你就不能多给人家点?人家好歹前后是帮了咱们两次了,十两银子暂时给孩子看病倒是够了,可是你瞧瞧他那艘破船,若是再不换新的估计过不了多久家里就得断了生计。给他十铤!除了给孩子看病之外再让他去换艘新船,五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少,但咱们又不是拿不出来,这个时候不需要省钱,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帮了我们的人,我们绝对不能亏待人家。” 老被邵曦给说懵逼了,还以为是嫌自己给多了,想不到原来是嫌自己给少了,在两铤银子上又加了八铤,见邵曦如此大方他也没话好说,只能说那渔夫这次是遇到贵人了。 前方的这处小湾停着几艘破旧的渔船,明显是在笼湾那边占不到位置才被迫在这里临时停靠。 答应渡邵曦等人过海的这个渔夫看上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可能是因为常年出海风吹日晒,看上去显得苍老很多。身材不高,体格壮硕,皮肤黝黑,满脸的褶皱。 见到邵曦等人下了马车,一路小跑迎了过来,满脸憨厚的笑容却不敢开口讲话,只是弯着腰一直憨笑,不停地点着头。 邵曦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了看他停在湾里那艘破旧的渔船,从怀里掏出两铤银子塞到他的手中。 “听说你家中有一个常年生病的孩子需要诊治抓药,这十两银子你先拿着回去给孩子抓药,剩下的作为定金去订一艘新的船。将我们送到岛上之后你便回来,一个月后再到岛上去接我们,我希望那个时候你是驾着你那艘新船去接我们,把我们送回来后另外再付你四十两银子,不过你要保证准时去接我们,不可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那渔夫整个人都听傻了! 之前与老吴讲好的是此次一送一接跑两趟一共十两银子,这他都感觉自己已经是漫天要价了,却不想这位年轻的主顾还没出发便先将十两银子都付给了他,居然说将他们接回来之后再给四十两,这是疯了吗? 那可是足足的四十两,他这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这一趟跑下来五十两,除去给孩子看病,再订购一艘新船,手里还能剩不少,这以后的日子不就好过了吗?这一趟真的是遇到了贵人。 看得出他此时激动得双手颤抖,但还是没有开口说出什么,只是眼中噙着泪花,不停地弯腰给邵曦行着礼,看得邵曦心中也是一酸。 生活不易,为人父母者更是不易!希望他换了新船之后家里的生活能够有所改善吧!自己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要靠他自己了。 经询问得知那渔夫名叫罗康,当地人都称他阿康,婆娘死得早,家中只剩一个女儿又天生体弱,常年生病。他一直靠打鱼为生,可是人单力薄,船又老旧,每次打鱼收获都不太多,只能勉强维持家中生活,再加上要给女儿看病,这些年来一直生活都很艰难。 十年前老吴给的那铤银子算是救了他女儿一命,但钱也花光了,接下来的生活依旧是举步维艰。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十年后那个老主顾又找上门来,还带了如此慷慨的一个年轻主顾前来,这一次五十两银子的收入终于是可以请个好的郎中给女儿好好地看看病了,自己那艘补了又补的破船也终于可以换掉了,这让他对未来的生活又看到了希望。此时的邵曦在他的眼中已经不只是个贵人了,而是救苦救难的现世菩萨。 毕恭毕敬地将邵曦几人让到自己的那艘破渔船上,乌球儿上船的时候差点将船弄翻,好在罗康操船的技术够好及时将船稳住,回头看了看坐在船尾的乌球儿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这艘小船坐上这么一个主,看起来这趟渡海的难度不小,不过只要将他们送到了盈月岛,回头换了新船就算再来两个乌球儿也不怕了。 上了船的罗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毕竟这里是他的主场了,于是话也多了起来,一边摇着橹将船向深海处划去,一边讲起行船的经验。 “你们来得不巧,这五六月份正是起东南飓风的季节,最近两天难得的风平浪静,公子你们若是再晚来两天就没法出海了,好在盈月岛离这里还不算太远,一天左右便到了,将你们送到那里我得赶紧往回赶,等避过了那场飓风也差不多该去接你们了。” 邵曦身为北方人对海上的这些事情是一无所知的,不过他也知道台风这种东西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是在海上遇到这个东西多半是小命不保。 “罗大叔这么多年来以海为生,想来对这海上之事是了如指掌,我也并不太担心,只要能将我等平安送到岛上,一个月后你再挑个好日子将我们接回来便是,承诺给你的银两绝对不会少,希望回来的时候坐的那艘船能比现在这艘舒服一些。” 罗康“嘿嘿”的一笑,一边走到船中间将船帆扯起来,一边兴奋地说道:“公子出了这么多的银子,足够我去订一艘比现在大得多的船,到时候公子三人再坐上船绝对不像现在这么晃,就算有些风浪咱们也不怕了。” 邵曦放心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海面,此时的渔船才真正称得上是扬帆起航了,眼看着逐渐消失在眼中的那道海岸线,邵曦感到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海天之中,这种宽阔而舒畅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他便开始感到有些不舒服了,腹中翻江倒海,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直在顺着喉咙向上顶,最后终于是顶不住了,“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罗康急忙伸脚踢了个木桶过去,笑着摇了摇头,这坐海船与坐内陆的河船可不一样,头一回坐上来没有几个不晕船的。 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老吴这次也在一旁跟着吐起来,心说这老者十年前坐船的时候都没吐过,怎么今天就吐了呢? 老吴抬头尴尬地看了看罗康,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邵曦。 “我是被他恶心的……,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八章 重走旧时路 正在罗康头疼这两个人在吐却只有一个木桶的时候,就听到如同闷雷的一声“哕……哇……” 抬头一看,我去!坐在船尾的乌球儿这一大口吐的,恐怕他踢过去的那个木桶都装不下。 心说这货得有多大的肚肠,能装这么多东西?现在好了!什么桶都用不着了,让他们三个往船上吐吧!回头这船可有得洗的了! 老吴转过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乌球儿,含含糊糊地问了一句“大胖小子,你不是本地人吗?怎么你也晕船?不应该吧?” “哇……,我没……哇……坐过海船……哇……!” 这小子居然没坐过海船?身为南赵人没坐过海船就如同北方人没穿过棉袍一样,绝对是个稀有的存在,这完全不合理呀! 不过再看看乌球儿那个身材,老吴似乎也能理解了,他这个体型实在是太占地方了,估计就算傅佐良当初有什么事要坐船也不会带着他,这货不管是坐船还是坐车都是个麻烦事。 老吴是吐了两下就不吐了,乌球儿吐到肚子里空了没得吐了,再加上似乎也有点儿适应了船上的摇晃,坐在船尾的他歪在那里一声不吭,只有邵曦还在没完没了地吐着,看上去身材颀长的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能吐? 邵曦这下可遭了罪了,这一路就算是把肚子吐空了,也还在拼命地向外吐着自己的胃水,到最后已经吐得整个人全身虚汗,完全虚脱了。 从余江郡前往南水郡的这一路也都是乘船,不过那都是官家的大船,四平八稳,再加上内陆江河哪里有海面上这么大的波浪?那船就算晃两下,邵曦也没什么感觉。 可是现在不同,一艘不大的渔船在一望无边的海面上随着海水不停地摇晃着,身为北方人的邵曦那是完全扛不住啊! 吐到后来吐的邵曦全身都脱力了,像条死狗一样,脑袋搭在船帮上只剩下哼哼了,坐在一旁的老吴看得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呀! 上次邵曦这样像条死狗一样,还是六岁那年被自己夹在腋下逃命。这十年来,这小子每天活蹦乱跳的,时不时还要捉弄一下自己,这一下子终于是遭报应了,想着都解气。 乌球儿倒在船尾一声不吭,邵曦就趴在船帮上一直哼唧唧的,老吴可就难受了,罗康要驾船,他是唯一一个能闲出手来收拾一下的人。 用木桶从海里打了点水上来冲洗着船上三个人形色各异的呕吐物,那个恶心啊! 老吴捏着鼻子一点一点地清理,时不时地哕一下,心里不停地骂着娘,刚才还幸灾乐祸,现在倒霉的那个居然成了自己,真是冤枉! 就这样一直到了半夜时分,邵曦与乌球儿才算恢复了一点精神,接过老吴递过来的水囊,灌了口水漱了漱口,半死不活地躺在船上,却突然间听到了从乌球儿肚子里发出来的“咕噜噜”的叫声,邵曦和老吴一阵的无语。 甭管吐成啥样,乌球儿这货都必须得吃饱,哪怕吃完再吐,也必须得保证自己是吃饱的状态,老吴突然开始担心自己带的干粮好像有点不够。 经过了这好一番的折腾,几人终于开始适应渔船在海上的摇晃,难受劲儿过了之后也都开始恢复精神了。到了第二日天亮时,几人已经可以正常进食,终于不用把吃进去的东西再吐出来了,晕船就是这样,折腾够了之后也就慢慢适应了。 吃饱喝足了,邵曦再看向海面已不再觉得像刚上船时那么美了。 天是蓝色的,海面也是蓝色的,一眼望不到头,视线的尽头仿佛海与天都连在了一处,这东西看得久了就变得单调乏味起来。 在这种环境里如果待的时间太长,人们会产生莫名的心理压力,邵曦不禁佩服起这些行船之人,常年待在海上面对如此单调的景色,他们又是如何忍受的呢? 好在盈月岛离得不是很远,还没到午时,罗康便开口叫邵曦几人。 “看!我们快到了,前面便是盈月岛了,我还是将船停在十年前的那个地方吧!那里比较隐蔽,不会被岛上之人发觉,你们登岛之后我便返回。” 邵曦心里一阵郁闷,原本想光明正大地登岛致歉,如今却还要像老吴十年前一样偷偷摸摸地上岛,不过想想这样也好,就这艘破船还满是臭气,若是被岛上的那些漂亮女人们看到,还不得笑话他们这些臭屌丝。 顺着罗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海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随着渔船越行越近那小黑点在视线中慢慢地变大,直到隐约地能看到那岛上的景物。 只见那小岛如同浮在海面之上,岛上树木郁郁葱葱,整个岛的上空烟雾缭绕,杳霭流玉,难怪当地的渔民、海商都说此岛是仙岛,这远远看去的确是犹如仙境一般。 船越行越近,岛上的景致也越发的清晰,那岛上树木枝繁叶茂,林中偶有群鸟惊起,结团而舞。 几处山崖如刀削一般矗立在密林之间,崖上挂着的瀑布犹如白练,隐约还能听到那瀑布落下时砸在水面上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在那山崖与密林之间露出一些建筑的房角、屋顶,想来那里便是岛上主人所居之处,这景色真可说是山清水秀、远岫浮岚、丹青不渝。 罗康将船停在了一处山崖的后面,这里紧邻大海,只有一小片沙滩较为平坦,下船后要沿着沙滩绕过山崖,再穿过一片树林才能到达望舒阁的正门。 严格意义上说,等于是沿着海岸线绕四分之一的路程再通过树林直接穿到望舒阁,这段路虽说不上有多难走,但平日里的确是人迹罕至,倒是一个上岛偷东西的最佳路线。 三人自船上下来,看着罗康驾船离去,乌球儿手中抱着装有青霭紫云纱的木盒,另一只手正拿着一只香蕉朝嘴里塞着,他是一点都不操心,邵曦说去哪就去哪,只要手里有吃的就行,而邵曦这会儿就有点头疼了。 “原本打算正儿八经地走正门去望舒阁,结果这家伙居然与你一样喜欢偷偷摸摸的,如今还是走了你当年上来偷东西的这条路,怎么感觉自己像上了贼船一样?我们不会真的被人家当贼抓起来吧?我可什么都没干!” 老吴被邵曦说得一脸不满,自己好不容易找条船来了盈月岛,一下船便听到了这货在抱怨,顿时觉得心里不痛快了。 什么叫你什么都没干?还没跟人家见面就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少爷怎么感觉有点不太靠谱? “能上来就不错了,你没听人家说这个岛平日里根本不让过路的船只靠近吗?更不允许陌生人登岛!如今你我已经站在这个岛上了,你就别抱怨了,绕到正门便是,人家愿不愿意见你还不一定呢!别将我们扔到海里喂鱼就算不错了,你就别嫌这嫌那的了。” “好吧!眼下也只能这样了,我们抓紧出发吧!不然等绕到正门天都快黑了。” 由老吴在前面带路,邵曦与乌球儿跟在老吴的身后向着山崖的前面绕行而去,乌球儿走在最后面,脚上的那个大铁球在沙滩上刮出了长长的一道深沟,在那沙沟的旁边沿途还散落着一块块的香蕉皮。 盈月岛虽然说不上大,可几人在沙滩上一路行走这个速度是怎么都快不起来的,这一绕便绕到了午后,正在三人被头上的日头晒得头昏脑胀之际,终于是看到了前面的树林。 几个人也顾不上疲惫,一路小跑地钻进树林去躲避阳光,顺便也要吃点东西,喝口水,歇歇脚,这一路在海上颠簸,上来又顶着大太阳赶路,的确是又渴又累。 此处地处盈月岛的边缘地带,平日里飞禽走兽多在此聚集,所以三人坐在树林中时,经常听到鸟鸣兽吼倒也不足为奇,可是几人正在吃着干粮,喝水解乏之际,却莫名其妙地听到了“哞哞”的牛叫之声。 这岛上有牛倒是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牛叫声如晴天的震雷,低沉而响亮,与寻常的牛叫声甚是不同。 听声音这头牛的个头定然不小,而且随着这声牛叫后,远处又传来了接连不断的牛叫声,只是片刻的工夫这声音竟然连成了一片,一听便知是有牛群在这附近。 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是一脸的懵逼,这住满了美女的盈月岛上怎么还养了这么多的牛啊? “老吴,上次你来的时候这岛上就有这么多牛吗?” “你开什么玩笑?上次我是夜里潜入岛内,匆匆忙忙地怎么可能知道有牛没牛?不过这岛上的女弟子们爱好倒是挺特别,只听说过道士喜欢养牛,可从未听说过望舒阁的这群女子们也喜欢养牛,还养了这么大一群。” 邵曦与老吴正在纳闷之际,忽听那如同雷鸣般的牛叫声再次响起,震得耳鼓生疼,仿佛那声音就在耳边。 揉了揉耳朵,邵曦嘟囔着是什么牛叫声这么大?可是刚一抬头,吓得整个人都蹦了起来。 “我靠!这太夸张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二百九十九章 蛮力斗牛王 夸张!的确是太夸张了! 邵曦抬头看到的是一头体型十分庞大的公水牛,之所以说它体型庞大是因为它的个头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水牛的大小,简直就像一辆中型货车停在邵曦的面前。 那水牛高大健壮,一身青色的皮毛闪光发亮,四只牛蹄如同四个大号的海碗倒扣在地面上,只不过在每一个“海碗”上都有着一道宽宽的裂痕,硕大的牛头上顶着一对巨大的弯角,每一只牛角都比人的大腿还要粗,可以想象被这对牛角顶到的话,别说是人,就算是脸盆粗的大树也会瞬间折断。 铜铃一般的牛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三人,眼神中充满着敌意,仿佛是邵曦几人闯入了它的领地,才会惹得它带领牛群前来将入侵者驱赶出自己的地盘,那低沉的哞叫声就是它对外来者的严厉警告。 “我靠,这是基因突变了吗?这水牛怎么长得跟大象一样?” 邵曦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跑,可是转头一看四周,三人已被牛群围在了这片树林当中,牛群中的其他牛虽然个头没有带头的这只公牛那么夸张,但看上去也都个个强壮有力,野性十足,这要是一起冲过来,三人想要脱身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哞—— 领头的那只牛王又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叫声,抬起右前蹄在地面上用力刨了几下,似乎是要准备向三人发起进攻,牛群也跟着骚动起来,等待着牛王的一声令下便会将三人顶成肉泥。 邵曦和老吴都慌了,这往哪跑?就算爬到树上,再粗的树也会被这群牛顶断,到时候落在地上不是被顶死,就是被这群牛乱蹄踏死。 这才刚上岛,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这也太倒霉了吧? “牛大哥!刘大伯!牛爷爷!我们不是有意闯进这里的,请您高抬贵手,我们这就离开,千万别生气,冷静!冷静!息怒!息怒!” 老吴摆着双手,对着那牛王不停地求饶,邵曦则是歪过脑袋,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老吴。 “你这么说,它能听得懂吗?” 老吴此时吓得胡子都在发抖,哆哆嗦嗦地回道:“管它听懂听不懂,说了总比不说强,万一听懂了呢?” “靠!” 邵曦发现此时的老吴一如既往的不靠谱,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正在二人无计可施之时,身后的乌球儿却咧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 “好可爱的牛牛!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牛牛,终于有一只能让我骑的了,我要骑牛牛。” 啥!可爱?面前的这个大家伙哪里看出可爱来了?这货居然还要骑它?这是不要命了吗?你骑什么牛不好,你要骑这一头? 看着乌球儿那壮得如同山一样的身躯,老吴最先反应过来乌球儿为何是如此反应。 说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坐骑,邵曦和自己就跟普通人一样平日里是坐马车或是骑马,而乌球儿这样的身材除了能坐拉货的马车以外,就只能凭着两条腿步行,就凭他这个身材除了骑大象,其他任何四条腿的东西被骑上估计都得被压死,也难怪他看到这头牛王时会如此兴奋。 这头牛倒挺适合给他当坐骑,但适合归适合,不代表你就能骑它呀!人家是这牛群的首领,三妻四妾的好日子不过干嘛要被你骑在胯下,任你驱使?你块头大,人家块头也不小,你弄不弄得过人家呀? 心里吐槽归吐槽,可乌球儿并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乌球儿现在眼中只有那只牛王,此时看那牛王的眼神就像发现了这世上自己最喜欢的宝贝一样,整个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向那牛王凑了过去。 “喂!别过去,你不要命了?” 邵曦这一嗓子乌球儿仿佛根本就没听见,整个人直勾勾地朝着那头牛王走了过去,向前伸出两只大手,看样子好像是要去抱那牛王一样。 哞—— 牛王见一个与自己一样庞大的家伙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顿时显得更加的愤怒,再次发出一声低沉的哞叫,仿佛是在警告乌球儿不要再靠近。 可乌球儿哪管那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牛王面前,双手一伸便抓住了牛王头上那两只巨大的牛角,用力向一侧一扭想要将那牛王摔倒,自己好骑到它的身上,可那牛王怎会任他摆布?平日里自己是牛群中的首领,又怎么可能轻易被他人制服? 感觉到乌球儿抓住了自己的双角,那牛王扭动着硕大的头颅也想要将乌球儿摔倒,结果这一人一牛就在原地较起劲来。 邵曦与老吴都看呆了,想不到这小子力气居然这么大,竟与那牛王有得一拼,这完全超出了二人平日里对乌球儿力量的认知。 此时的牛群好像与老吴和邵曦一样也都看呆了,虽然不时发出哞叫声,却没有一头牛敢上前帮忙,结果就变成了乌球儿与那牛王的单挑,成了一场纯粹力量的比拼。 人们平日里常说有股牛劲,有股牛劲,讲的不但是牛的力气大,更是有着超强的耐力。 人们平日里喜欢骑马,只是因为马在短程中速度够快,而且操控起来比较灵活,但若真说长途赶路那还得是牛,牛虽然在速度上会比马稍逊一筹,也不如马匹灵活,但牛的超强耐力是马无法匹敌的。 眼前的这头牛王不管是从力量上还是从耐力上都是普通的牛无法相比的,乌球儿能做到与它相持不下,足可见乌球儿的力量与耐力有多么恐怖!若是单从力量这一块比较,这天底下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乌球儿。 邵曦看着乌球儿与那牛王的较量,忍不住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个徒弟收得真值!这恐怖的力量天下无人能及,有他在我们就安全了。” “是吗?真的安全了吗?”老吴口气中略带嘲讽地问道,同时拉了拉邵曦的衣袖。 邵曦被老吴这么一提醒,转头一看围在自己周围的那几十头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二人,仿佛是在问:“你当我们不存在吗?” 二人被吓得一缩脖子,那种恐惧的感觉又袭上了心头。 乌球儿虽然暂时与那牛王角力僵持住了,可这几十头牛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如果是一拥而上的话,三个人还是死路一条。 不过观察了一会儿,邵曦发现似乎只要自己与老吴二人不乱动,牛群也不会乱动,仿佛在他们眼中这是两个族群王者间的较量,谁赢了谁便是这块领地的主人,所以只要对方不出手参与,它们也会遵守规则。 这让邵曦不禁感叹,有的时候人还不如畜生守规矩。 乌球儿与牛王的角力相持了不知道多久,看得邵曦与老吴都犯困了,甚至打起了哈欠。 这两者间的力量相当,谁也无法将对方瞬间放倒,此时所较量的就是耐力了,这也是邵曦最担心的。 都知道牛的耐力超强,可普通人的耐力是远远不如牛的,乌球儿到最后能不能坚持得住?邵曦的确心里没底。 这世间的事情都是有利有弊,乌球儿平日里看上去憨憨傻傻,心思单纯,不像邵曦有那么多想法,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样的人才有一股让人无法理解的执拗劲儿。 他看上了眼前的这头牛王,想要这头牛做自己的坐骑,换作一般人一定会考虑量力而为,实在不行就放弃了,可是他偏不!他看上了这头牛,他就一定要得到这头牛,所以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今日他也要将这头牛收作自己的坐骑,在这种力量的驱使下,他也来了那股牛劲,越发地发起狠来。 又僵持了不知道多久,那牛王脚下居然开始出现了轻微的晃动,牛蹄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挪动起来,这明显是力量不足的表现了。 乌球儿见此情景变得更加兴奋,已经达到了极限的力量再次产生爆发,直到那牛王开始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后退去,在场的不管是邵曦与老吴也好,还是那群水牛也好,都知道牛王开始逐渐地落入了下风,这场力量角逐的天平已经开始倾向于乌球儿了。 邵曦看着此时的乌球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初在校场与乌球儿比武的时候也幸亏是他修炼的武功并不怎么太好,所以自己才能扛住他那次元气的攻击,这要是直接被他像今天这么来上一下的话,邵曦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比那头牛王更牛逼。 看来当时自己取巧获胜还是个正确的选择,如果正面硬刚的话,自己现在可能已经是个残废了。 “我地个乖乖!这还是人吗?你小子当初是怎么打败他的?” 老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乌球儿,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力大无穷的人见过无数,可是能像乌球儿这样与这头从未见过的超大号水牛斗力斗得如此之久,最后还能占上风,老吴还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邵曦尴尬地笑了笑。 “当时若不是在身法上占了他些便宜,又使了些取巧的手段,恐怕我还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别看他修炼的武功不好,可是天生神力的确是能做到一力降十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章 就叫大青吧 老吴见一向自信的邵曦今日也被乌球儿的力量震撼到了,连忙开口安慰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大胖小子凭着自己这一身的神力的确是能做到一力降十会,可最后不还是败在你的手里了吗?你别忘了还有一巧破千斤。” 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作用,邵曦那刚刚有些落寞的眼神,顿时又燃起了新的光彩。 老吴说得的确不错,如此神力之人自己都有办法战胜,说明武学之道力量只是基础,真正要修炼上乘的武功,心法、功法、技法、身法还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当初自己能够战胜乌球儿不就是得益于平日里对武功勤奋刻苦的修炼吗?每个人的先天优势不一样,乌球儿的是力量,而自己是靠灵活的头脑对战局精确的把控,所以只要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优势,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有一战之力。 这两个不长心的似乎忘了此时自己的四周还围着几十头水牛,正是生死危机之际,二人却被乌球儿与那牛王的争斗所吸引,竟然不自觉地还分析起了武学之道,却不知此时周围的那些水牛已经开始有些躁动,只因它们的头领就要败下阵来了。 在乌球儿的蛮力之下,那牛王脚下的晃动越来越厉害,已经无法像一开始那样岔开四蹄稳稳地站在地上,此时四只牛蹄在地上不停地来回挪动,只为能保持住自己身体的平衡。 这个时候的牛王已经放弃了将乌球儿摔倒的想法,此时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让自己不要倒下,倒下便意味着在力量上彻底的输掉了,那么自己将失去牛群首领的地位。 虽然眼前的这个大胖子与自己长得不一样,但依然不影响牛群会将他视作首领,不想失去自己的地位就只能坚持下去,坚持到对方力竭双方也顶多算是一个平手。 牛王是不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但一直这样坚持正是它在做的事情,可来自乌球儿力量上的巨大压力却使得牛王渐渐开始力不从心,两条前腿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似乎是快坚持不下去随时要跪倒在地了。 这个时候,邵曦开始意识到若是乌球儿能将这牛王制服,那么他们几人所面临的危机也就同时解除了,看着围在自己四周的这些水牛,邵曦知道乌球儿这一次绝对不可以失败。 “乌球儿,你加把劲儿!你要是能把这头牛制服了,不但以后可以骑着它走到哪里都威风,我还会传你一套很厉害的功法,等回去了我再请你吃最好吃的东西,加把劲儿不许输,别给你师父我丢脸。” 邵曦的鼓励全部都说在了乌球儿最喜欢的点上,骑着这么大一头牛到处走显得威风凛凛,又能学到一套厉害的功法,最重要的是师父答应只要不给他丢脸便请自己吃最好吃的东西,这全都是乌球儿最喜欢的事。 这就好像小孩子被大人鼓励,只要你把这件事做好就奖励你最喜欢的玩具和最喜欢的零食一样,对于心思单纯的乌球儿来讲这就是他全部的追求。 乌球儿听到了邵曦的这声鼓励,顿时精神大振,只要斗力赢了,这头牛就是自己的了,还能得到别的好处,那当然绝对不能输。 于是乌球儿大喝一声,两膀猛地较力将那牛王推得连连后退,最后身子一拧,双手用力地一扳,连人带牛一同摔倒在地上。 那牛王摔倒后急着要站起身来,乌球儿一个纵身便跳到了那牛的背上,当牛王站起来后才发觉乌球儿已经骑在了自己身上,顿时暴怒起来,拼命地跳跃想将乌球儿从自己的背上掀下来。 可此时乌球儿两手死死地抓住那对牛角,两脚紧紧地扣住牛腹,无论那牛王如何挣扎,乌球儿趴在牛背上死都不肯下来。 乌球儿原本便身宽体重,那牛王虽然力气不小,但是背着乌球儿跳跃了一阵后逐渐也没了力气,最后只好乖乖地站在原地,任凭乌球儿这样骑在自己的身上。 邵曦看在眼中,知道乌球儿此时已将这牛王制服了。 这种动物一旦接受了你骑在它的背上,那便会变得无比顺从,代表着从此驯服,任你驱使。 这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人牛大战,完全是两者身体力量上的直接抗衡,好在乌球儿最后赢得了胜利。 此时乌球儿坐在牛背上“嘿嘿”地傻笑着,还不时地伸手拍拍牛头,那牛王虽有些不太情愿,但此时也明白自己已失去了牛群首领的地位,现在骑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个强者,是一个能够制服自己的人,也只好就此驯服。 此时邵曦再转头看向四周的牛群,发现这些水牛的眼神已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敌意,而是透露着顺从,这证明它们已将乌球儿视为这个牛群的首领,从此乌球儿想骑哪个便骑哪个。 不过乌球儿对其他的牛没有兴趣,哪一头被他骑上都会瘫倒在地,唯独这牛王是他最喜欢的。 邵曦看了看乌球儿骑在这头大青牛背上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乌球儿好样的!真是师父的好徒弟!师父答应你的事绝对会兑现承诺,以后这大青牛便是你的坐骑了,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乌球儿骑在牛背上抬手摸着自己的大光头,皱着眉头犯起了难。 让他吃饭、打架都可以,可取名字这件事不是他擅长的,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是跟着那个大铁球一起叫的,如今让他给这头牛取名字简直就是在为难他,可作为坐骑的主人,这个名字总不好让别人给起吧? “呃……,嗯……,诶……” 邵曦看着乌球儿愁眉苦脸的样子,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取个名字有那么难吗? “什么呃嗯诶的?给个大青牛取名字有那么难吗?看来以后我还要给你请个先生好好地教教你读书。” “啊!读书?别!我看到纸上那些勾勾画画就犯困,我知道该叫什么了,就叫它大青好了!” 邵曦被乌球儿气得差点一个跟头栽到地上,这货是真会省事,说让他给大青牛取个名字,他就直接叫大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聪明还是笨?一提让他读书他脑子就变快了。 “以后就叫你大青好不好?” 乌球儿开心地拍拍大青的头,大青好像很有意见,摇了摇脑袋。 哞—— 连邵曦都听出大青是不乐意了,可乌球儿完全不管那个,乐呵呵地拍着大青说道:“你看它多开心!我给它取的这个名字它一定很喜欢,你看它都答应我了,是吧?大青!” 大青瞪着两只硕大的牛眼,又使劲地摇了摇头,那意思好像是在说:“滚一边去,谁喜欢你取的烂名字?” 哞—— “嘿嘿!你们看!它就是喜欢我给它取的这个名字,我叫它还答应我呢!是吧?大青!” 哞—— 大青还是摇着脑袋,可是没办法,乌球儿根本就不明白它的意思,就这样它被迫叫了大青。 邵曦看得一阵无语,乌球儿这家伙就像是一个孩子,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喜好,根本就不管人家大青接受不接受。不过这样也好,乌球儿毕竟是主人,畜生再怎么通人性也毕竟是畜生,叫什么自然还是主人说了算,管你乐意不乐意呢! “好徒弟!快让这些牛群散去吧!围在这里怪吓人的,现在这么一大家子都是你做主说了算,就别让它们再围着了,我们也该赶路了。” 乌球儿点了点头,挥着大手对着牛群说道:“都别围着啦!自己去找草吃吧!大青以后要跟着我走了,你们都不要跟来啊!” 这一大群水牛似乎是听懂了乌球儿的话,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一起看向了大青。不管怎么说,这是它们原来的首领,虽然现在已经被人驯服,有了主人,可是牛群一直以来都是以它的号令为准,所以牛群习惯性地在等待大青发出号令。 哞—— 大青又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响亮的叫声,牛群仿佛得到了指令一般慢慢地向远处走去,这期间还有几头牛不时地回头望向大青,估计可能都是大青的那些妻妾吧? 因为乌球儿到馆驿来找邵曦之后,几人便忙着准备前往盈月岛,所以还没来得及找铁匠将乌球儿手脚上的镣铐除去,此时乌球儿的双手还是被铁链拴在一起的,于是乌球儿便直接将双手间的铁链往大青的脖子上一搭,权当是缰绳来使用。 “大青,快趴下来让我的师父、师祖也骑上来,你驮着我们三个人一起赶路,要乖哦!” 哞—— 大青居然真的对乌球儿十分顺从,听到乌球儿的话便乖乖地弯曲四腿跪卧在地上,等着邵曦和老吴爬上自己的后背。 邵曦此时也很兴奋,小的时候在草原上也没少骑牛,可从来没骑过这么大的牛,一个牛背上居然能坐得下三个成年人,就像当年草原的牛背上驮着乌日娜、牧仁和自己一样。 与老吴二人先后爬上了牛背,因为这牛背实在是太宽大,又没有铺垫什么可坐的东西,实在是太光滑了,所以邵曦便抓着乌球儿的腰带。 可是坐在最后面的老吴就没那么幸运了,大青一起身,他便顺着牛屁股滚了下去,要不是一把抓住了大青的尾巴非摔个倒栽葱不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零一章 该叫你什么 三人骑着大青穿过这片树林用了好一阵子,当走出这片树林之时,呈现在眼前的景色不禁让三人惊叹这世上竟有如此仙境一般的地方。 只见眼前是一片绿草茵茵、高崖垂瀑、鸟语花香,一片云雾缭绕之中亭台水榭、雕梁画栋,一池莲花之上架着一座白玉般的石桥,桥栏上雕刻着祥云飞鹤,桥下锦鲤戏水。 过了桥,依然是白石路面,玉沙漫地,路的尽头是一座宛如月宫一般的建筑,白玉为柱,碧玉为顶,在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建筑前是一处圆形的广场,同样是白石地面,远远看去如同一轮满月。 广场上正有一群女子列队舞剑,个个白衣如雪、青丝如瀑、身法轻盈、体态婀娜,如同一群月宫中的仙女翩翩起舞、翥凤翔鸾、翾风回雪,令人忍不住赞叹不已。 邵曦三人骑在大青的背上,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嘴巴张得老大,就差口水没流出来了,大青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背上的这三个货,摇一下脑袋,好似在嘲笑这三个白痴。 “师父,你是神仙小哥,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这么多神仙姐姐?乌球儿看了好喜欢!” 邵曦一脸白痴相地点了点头。 “师父不知道她们是哪里来的?不过师父也好喜欢!” 老吴也同样是一脸痴呆相,自言自语地说道:“喜欢,喜欢,老头儿我也好喜欢!” “嗯?” 邵曦和乌球儿似乎一下子都反应了过来,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老吴,只见老吴正张大着嘴巴,两眼发直,直勾勾地盯着广场上那群女子,那副猥琐的样子真是对得起邵曦平日里对他“老色批”的评价。 老吴明显感觉到了邵曦与乌球儿二人正在望着自己,突然意识到了刚刚自己的失态,脖子似乎一下子僵住了,依然张着大嘴,只是转动着眼珠用眼角瞟着邵曦和乌球儿。 此时的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摆明了是这老家伙在两个晚辈面前为老不尊,看到美女就露出色眯眯的样子,实在是有碍观瞻。 老吴急忙收起那丢人的表情,抱着肩膀,学邵曦的样子摸着下巴,故作不解地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哈!沈林月自己是用刀的,她的弟子们怎么却是用剑?真是奇怪!” 邵曦和乌球儿就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两个人依旧是呆呆地望着他,老吴被这俩货看得直发毛,瞥了他们两个一眼,一脸的嫌弃。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前面那么多的美女你们不看?看我个老头子干什么?我脸上又没长花。” “老色批!” 邵曦说完这一句,带着乌球儿又转头看向广场方向,扔下老吴一个人在旁边尴尬得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去钻,邵曦的这句算是彻底把老吴给惹毛了,对着他们两个就发起飙来。 “说谁是老色批?你们两个还不是眼巴巴地在看?你们两个一个徒子,一个徒孙,对你们的师父、师祖就是这样子尊重的吗?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见到漂亮姑娘多看几眼怎么了?就许你们两个小兔崽子看,不许老头儿我看吗?我也是个男人好不好?” “哦?” 邵曦二人就像是被装了同步开关一样,又同时转头看向老吴,似乎是对老吴自我评价为男人感到很怀疑,眼神中仿佛透露着困惑。 老吴是真的被两个人给气急眼了,开口便骂道:“还看,还看!我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美女在那边你们不去看,老是盯着我干什么?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有毛病是不是?” “我们在看男人呢!一个又老又丑没有女人搭理的老男人。” 又老又丑,这个评价甭管男女,换谁听了都得急眼。 老吴这下子可被邵曦给惹炸毛了,急头白脸地对着邵曦说道:“说谁老?说谁丑?没大没小的!想当年老头子我也是风流潇洒,玉树临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要投怀送抱,凭什么说没有女人搭理我?你们懂个屁!” “呦呦呦,你还急了?你对女人那么有办法,为什么当初我张罗来盈月岛的时候你像老鼠怕猫一样不肯来?拿出你的手段把这事情解决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你躲什么呀?” 老吴被邵曦怼得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才整出一句“滚蛋!那是两回事,根本就扯不到一块儿。” 正当三个人就这么大剌剌地坐在牛背上谈论女人的时候,却没注意到他们的争吵声已经引起了广场上那群女子的注意,发现有外人闯入岛内,这些女子已经奔着他们三人而来。 当发觉情况不对的时候,三人一牛已经被这群女子围在当中,个个挺剑而立,面露警惕之色,看起来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其中为首的一名女子用手中的剑指着牛背上的三人,毫不客气地问道:“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盈月岛!难道不知道本岛向来不欢迎外人吗?尤其是不欢迎男人,更不欢迎骑着公牛的男人,请你们速速离去。” 这话说得让邵曦听着心里那个不痛快,你们不欢迎外人就算了,怎么还搞性别歧视?甚至连公牛你们都嫌弃!再说了,这牛本来就是你们岛上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位姐姐果然心思细腻,观察入微,只一打眼不仅就看出我们三个是男人,居然连牛的公母都能看出来,当真是目光如炬,心明眼亮。” 那女子被邵曦说得一愣,这男人、女人,公牛、母牛可不就是打眼一看便知吗?怎么就心思细腻,观察入微了?这奉承话说得有些太牵强了吧? “哪里来的痴傻之人?这男人、女人,公牛、母牛难道不是一看便知吗?有何奇怪的?” 邵曦心说,你们口口声声地说不欢迎外人前来,更不欢迎男人,可此时你们这一帮女子不都眼盯盯地看着我们?一个个口不对心的。 “我们三个是男人,姐姐当然一看便知,可姐姐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我们骑的这头牛是公牛的?” 那名女子如同看白痴一般地看着邵曦,随口回道:“这还需要问吗?这头牛这么大的个头,头上顶着那么大一对犄角,一看便知是公牛,你们擅自闯入就是为了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吗?” 邵曦一脸坏笑地问道:“哦?姐姐确定只是看了牛的个头和犄角吗?难道就没看看别的地方确认一下?” 听到邵曦这句话,那女子竟真的不自觉地将目光向大青的身体下面瞄去,可立马便反应过来是邵曦在故意调笑她,顿时一张脸红到了耳根,恼羞成怒,娇嗔怒斥起来。 “好你个大胆登徒子,竟敢故意调笑于我!原本你等擅自登岛最多当是你们误闯,如今竟如此放肆,看来不给你们一些惩戒,你们怕是不知道盈月岛是何地方?” 此时坐在边上的老吴抬手便在邵曦的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满脸严厉地对邵曦训斥道:“你小子是忘了自己来干嘛的吧?刚一上岛就惹麻烦,还不快给姐姐道歉?把姐姐惹生气了,我们的事情还办不办?” 原本邵曦叫那女子姐姐倒还没什么,可是老吴都一把年纪了,却还是一开口叫人家姐姐,搞得那女子浑身不自在。 “住口!看你年岁也不小了,竟如此为老不尊,跟谁叫姐姐呢?我有那么老吗?” 老吴虽然是坐在牛背上,但听到那女子的呵斥,连忙点头哈腰一个劲儿地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时说溜嘴了,都是他们跟你叫姐姐,我也就跟着叫了。你不老,你一点都不老!不过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叫大妹子?叫大侄女?还是叫大孙女?” 那女子一听都懵了!这回可是不显自己老,但这辈分一直往下掉,这么一会儿已经掉到孙子辈了,想不到这老家伙也调侃自己,顿时大怒。 “住口!你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来你们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今日若是不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们,你们怕是不知道盈月岛的厉害!” 说着,那女子一纵身,挺剑便向老吴刺来,老吴原本就坐在牛屁股位置,结果被这女子拿剑一逼,慌张间又从牛屁股上滑了下去,直接摔在地上。 “哎哟,我的妈呀!大妹子,你这脾气也太火爆了!我只是想请教该如何称呼你,你怎么说动手便动手?” “你这个老不休,你居然还叫我大妹子?看剑!” “哎呀!那你让我叫你什么呀?大侄女!哦不!大孙女!我说你能不能别打了?你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还不行吗?叫你姑奶奶行了吧?” 那女子一听,更生气了。 “叫谁奶奶呢?你奶奶怕不是得有一百多岁了吧?难道我长得就像个一百多岁的老太婆吗?” 老吴被那女子拿剑追得围着大青直转圈,满肚子的郁闷。 “那你让我叫你什么?叫孙女也不行,叫姑奶奶也不成,你这人怎么这么难说话?我说你能不能别追了?哪有你这样欺负小老头的?” 邵曦坐在牛背上来回转头看着这二人在下面转圈,笑得差点从牛背上掉下来。 “老家伙,这就是你对付女人的手段吗?怎么看着有点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零二章 阁主程白秋 “臭小子,你还在边上说风凉话,还不都是因为你?” 老吴那个郁闷呐!原本一开始便是邵曦在言语上调戏人家,自己只不过是站出来装个好人,结果没装好,自己倒成了被人家追打的。 “哈哈!谁让你乱认亲戚?又是大妹子又是姑奶奶的,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你这跟骂人有什么分别?活该人家打你。” “你放屁!还不是因为一开始你跟人家扯什么公牛母牛的,惹得人家生了气,我才站出来说两句。” 一提到牛,老吴一下子想起了之前那女子看向大青身下时的表情,顿时想到了脱身之法。 老吴在跑到大青身体侧面的时候,只见身子一矮从大青的肚皮底下直接钻到了大青身体的另一侧,而那女子看到老吴从牛肚子底下钻了过去,屈身刚要跟着钻过去,却一眼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急忙又站起身来,满脸通红地从牛头那边绕了过去。可刚绕过去,只见老吴又一蹲身,再次从大青的肚子底下钻到了另一侧。 这就尴尬了,老吴只需要在牛肚子底下钻来钻去,而那女子却要围着牛来来回回地跑,没多大一会儿她便失去了耐心。 抓不到老吴,可邵曦在牛背上啊!再想想一开始便是邵曦先挑起那个不正经的话题,于是瞬间便将怒气转移到了邵曦的身上,抬手一剑便朝着邵曦刺了过去。 原本邵曦和乌球儿坐在牛背上看着老吴被追得团团转,看戏看得正开心,却不想老吴用取巧的方法让那女子抓不到他,如今女子却突然朝着自己来了,两人坐在牛背上也是被吓了一跳。 那女子站在大青身体的一侧,一剑刺向邵曦,邵曦自然是要向大青身体的另一侧去躲,便直接从大青的身上跌了下去,刚好不偏不倚地正砸在了老吴的身上。 于是,这爷俩就像两只晒肚皮的蛤蟆一样,都是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乌球儿坐在牛背上看着地上自己的师父和师祖都是这副德行,忍不住“嘿嘿”地傻笑起来。 那女子见邵曦与老吴二人摔在了地上,也懒得再从牛头方向绕过去,直接开口喊了一声“都动手,将他们二人拿下,交由阁主处置。” 原本围在周围也在看热闹的那些白衣女子听到师姐号令,便一同挺剑围了上来要将邵曦与老吴二人拿下。 邵曦二人哪那么容易便被人抓住?只见邵曦抓着老吴的肩头,身子往起一挺,脚下一扭,施展登云身法,二人在这群女子的面前高高纵起,落下之时已再次坐回牛背之上。 “乌球儿,我们快走,先离开这里再说。” 乌球儿应了一声,一抖手中铁链,大青便蹬着四只海碗一样的牛蹄,向人群外冲去。 那女子见折腾了半天,邵曦与老吴二人又像一开始一样坐在了牛背上,合着半天都是在折腾自己,这会儿还想离开,顿时怒从心头起。 “把他们拿下,不论死伤,绝不能让他们逃掉。” 这一声令下,周围的那群白衣女子便纷纷纵身跃起,挺着手中的宝剑向这三人一牛攻来。 乌球儿一看自己和大青什么都没干居然也要被这群神仙姐姐围起来揍,当然是觉得心有不甘了,于是一拉脚上的铁链,将怀中的大铁球直接抡了出去,像开直升机一样将铁球在头上抡得“呼呼”作响。 能将这么大的铁球抡成这样,这些女子也明白乌球儿到底有多大的力量,别说是被这铁球打中,就是这铁球上夹带的元气打中自己也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前排的人纷纷开启气盾,并用手中的宝剑护在身前,虽然乌球儿的铁球并不能伤到她们,但她们同样也无法再靠近这牛背上的三人。 不少人被铁球纷纷弹开,落地后稳住身形,不知应该再如何下手。 就这样,这台牛肉坦克加陆地直升机一路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直奔望舒阁的方向奔去。 那女子一看他们跑的方向,心中大急!那可是阁主的清修之处,若是被他们如此肆意地闯入,打扰了阁主的清修岂不是闯了大祸? “快拦住他们!绝不能让他们闯入阁内,快布阵困住他们!” 望舒阁的众弟子此时也发现他们几个跑的方向不对,再加上师姐发出了布阵的号令,众女子都纷纷跃起,飞身向邵曦几人追去。 邵曦在牛背上转头一看,好家伙!一群仙女追杀三个牛郎,这个场面可真是蔚为壮观! 不过要是被她们追上估计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催促乌球儿快些跑,乌球儿又狠命地抖了一下手中的铁链,大青撒开四蹄不管不顾地便朝着望舒阁内冲去。 眼看着邵曦三人便要冲入阁中,后面追赶的女弟子此时也急得不行。 “温师姐,我们追不上,他们就快要闯入阁中了,怎么办?” 此前追打老吴的那名女子名唤温雪媛,此时眼见着三人驾着那头巨型的水牛便要冲入阁主清修的望舒阁,整个人急得都快要冒火了,这要是让他们在自己的面前闯了进去,在场所有的弟子全都要受罚。 就在邵曦几人眼看着就冲出广场,闯入望舒阁之际,只见从阁中飞出一道身影,速度不快却身姿优雅,如同嫦娥奔月,玄女飞天,邵曦定睛一看,又是一名年轻女子。 此女子肤若凝脂、粉妆玉琢、眉目如画、朱唇皓齿,迎着邵曦等人飞来之时,尽显体态柔美、风姿绰约、仙姿玉色,一袭白裙没有任何装饰,青丝如缎仅束一缕玉绸,真如月中仙子,九霄玉女,看得邵曦心旌神荡,销魂夺魄。 真的是一个出尘脱俗、冰清玉洁、玉质天成的清丽女子。 美!此时邵曦心中只有这一个字。 美得如此出尘,美得如此干净,美得让人觉得开口夸赞她的美都是对她的一种亵渎。 此时的邵曦如同灵魂出窍,神游天外,脑子似乎已经停止了思考,满眼都是这女子的样子。 人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竟如坠落凡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难不成自己又穿越了? 此时的邵曦三人全都呆住了,就连乌球儿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迎面而来的,美得如同画中之人的仙女姐姐。 唯一还保持着狂躁状态,拼命奔跑的只有胯下的大青,人美不美跟它没关系,它只懂得欣赏漂亮的母牛。 那女子飞到离邵曦他们不远的地方便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如同身上吊着威亚一般。落地后婷婷而立,双手端于身前,面对着正向自己奔来的大青牛似乎毫不在意。 眼看着大青便要撞上这个女子,邵曦一下子反应过来,拼命地拍打着乌球儿的后背。 “停下,停下,快停下!你要撞到神仙姐姐啦!” 被邵曦这么一提醒,乌球儿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拉手中的铁链,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大青刚才奔跑的实在是太快,那庞大的身形如何能在一瞬间便收住? 眼看着就要撞上前方的白衣女子,而那女子却依然立在原地未动,只是等到大青冲到自己面前之时,轻轻抬起一只手按在大青的额头之上,也未见她有发力动作,却感觉大青如同撞在了一堵墙上一般突然间止住了身形。 骑在大青背上的三人就如同车祸中被抛甩出去的货物一般飞了出去,只是几人在空中那如同狗刨一般的姿态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哞—— 大青在这女子的面前竟然乖巧顺从地趴了下来。 在空中稳住身形安然落地的邵曦与老吴彼此看了一眼,都觉得眼前的情景是如此的诡异,再转头看看那如同一个大皮球般摔在地上的乌球儿正在翻滚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与乌球儿斗力斗了那么久的大青在这女子面前竟然一瞬间便被驯服了。 身后追来的那些望舒阁的弟子此时再次围了上来,温雪媛又是一声令下,众弟子各就其位摆开阵势,此事既已惊动了阁主,温雪媛自知是难辞其咎,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补救。 “禀告阁主,这几人私自闯入我盈月岛,对弟子们言语挑衅,还驱使这畜生在岛上横冲直撞,弟子们正在围捕他们,打扰到阁主的清修是我等的过失,请阁主责罚。” 那女子抬手轻轻挥了一下,说道:“我既已经出来了,你们便不必再围在这里,都各自去修炼吧!这里的事情交由我来处理就好。” “可是……” 温雪媛似乎有些犹豫,斜着眼睛又看了邵曦三人一眼,似乎对刚才之事仍然有些不甘心。 那女子仿佛看出了温雪媛的心思,微笑着说道:“我说过了,这里的事我会处理,你们都去修炼吧!今日之事并不怪你们,这几个人交给我便是,你们去吧!” 温雪媛见阁主已经再次发话,如果自己再执拗的话便是对阁主不敬,于是拱手应了一声“是”,便带着望舒阁的众弟子返回广场修炼去了。 老吴此时大呼小叫地跳了出来。 “你就是望舒阁的阁主?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程白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零三章 与仙女相识 程白秋有些诧异地看着老吴,盈月岛常年与外界隔绝,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自沈林月过世之后真正知道盈月岛望舒阁主姓名的人却并不多,眼前的这位老者竟然直呼出她的名字,而且还称她为当年的小丫头,似乎是与自己的师父有些渊源。 “这位前辈如何知道晚辈的姓名?莫非前辈当年与我师父相识?当年师父收养我时知道的人并不多,能够知道我的名字,想来前辈与我师父应该是渊源颇深吧?” 程白秋的这句话把老吴一下给问尴尬了,说起来自己当年与沈林月确有一面之缘,可这一面之缘只是自己远远地看了一眼沈林月,如果说什么渊源却是真的谈不上。 至于说如何知道程白秋,这个其实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 当年爱慕沈林月的人就像如今的粉丝喜欢打听爱豆的隐私一样,总是喜欢打听一些关于沈林月的事,沈林月当年收养了一个婴儿几乎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过老吴的身份比较特别,曾经作为“敬承司”的密探,自然是对江湖上一些相对少有流传的消息有所知晓的,所以也打听到了沈林月当年收养的孩子是要培养成未来望舒阁的阁主,那孩子名叫程白秋。 可是这些事自己知道行,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的话可就不行了。 首先就是不能暴露自己当年“敬承司”密探的身份,另外如果告诉程白秋自己只是远远地见过她师父一面,剩下的事情都是自己挖沈林月的隐私挖出来的,那岂不是太丢人了?自己在这个晚辈面前岂不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编瞎话。 在开口说话之前,老吴狠狠地瞪了邵曦一眼,那意思是“少插嘴,不许揭我的短。” 邵曦把嘴一撇,将头转到一边去,都懒得理他。 “老头儿我当年与你的师父的确也算是旧相识,你师父收养你的事我也知道,后来也是听说你师父打算将你培养成未来的望舒阁阁主,自然也就知道了你的姓名。你师父收养你时,你还是个婴儿,想不到一转眼已经长成这么大的姑娘了,我们这一代人也都老了,只可惜你师父走得太早,当年知道你师父去世的消息时整个江湖都震动了,老头儿我当时更是悲痛不已,只是逝者已逝,再也回不去了。” 老吴虽然说的是瞎话,可是说到沈林月的死,那种悲痛之情却是真切的,哪怕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偶像,当知道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免不了感到悲伤,而正是这种真切的悲伤竟让程白秋相信了老吴的话。 “原来前辈与家师是旧相识,刚刚阁中的弟子真是失礼了,晚辈在此向前辈赔礼。” 说着,程白秋轻轻俯身拱手给老吴行了一礼。 程白秋这么一施礼可把老吴给弄慌了,他自己怎么回事自己最清楚,这趟是来干嘛的他也不是心里没数,现在望舒阁的现任阁主竟然给他行礼,不知道在得知自己师父的坟是被他扒的以后会是怎样的表现?老吴这会儿心里慌得一批,毕竟自己干的这件事实在是太缺德了。 “没没没,是我们不请自来,贸然上岛实在是唐突了。” 程白秋只是微微一笑,轻声地问了句“从中原到这南海盈月岛,前辈不顾路途遥远,千里迢迢赶到我们这里来应该不是偶然吧?想来前辈定然是有什么事,我们不妨到阁中相谈。” 这个时候,邵曦站在一旁有点不耐烦了,这老吴跟阁主程白秋扯来扯去扯了半天连自己一嘴都不提,这也太没存在感了! 于是邵曦在后面抬脚偷偷地踹了老吴一脚,哪知道这一脚正踹在老吴的腿窝上,老吴腿一抖,差点当场给程白秋跪下。 老吴转过头没好眼色地瞪了邵曦一眼,心说小兔崽子回头找你算账,差点害老头子在这出了洋相。 程白秋也被吓了一跳,她是真以为老吴要跪下,心里还纳闷中原的前辈都这么重礼数吗?他若是给自己跪下了,自己是不是也要跪回去? 程白秋从婴儿时便被沈林月抱到这盈月岛上生活,长到二十三岁都还从未离开过此岛,对岛外的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 在这盈月岛上没有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没有江湖恩怨,武林是非,从小就只是跟着师父修炼武功,练习书画、琴棋、茶道,甚至连女红绣工都相当的出色,唯独不懂的便是这些俗世间的人情世故。 所以这些年来她成长得很干净,心中不懂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阴险手段,她的内心正如她的外表一样冰清玉洁、纯洁无瑕,若说这盈月岛是人间的仙境,那么程白秋便可称得上是这人间的仙子。 所以老吴之前所编的瞎话程白秋并未有所怀疑,而是真的相信老吴就是自己师父沈林月的旧相识。 对于活得如此淡然的一个女子来说,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恩怨是不可以化解的,也不应该有什么恩怨。 当年沈林月号称“水月仙子”,如今她的徒弟程白秋竟比她丝毫不差,完全继承了沈林月的气度与性情,处世淡然,与世无争,将自己的世界活得干干净净,不参与外面的事情,也不被外面的事情所困扰。 老吴被邵曦踹了这么一脚,也不得不向程白秋介绍起邵曦与乌球儿。 “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个算是我的徒弟,不过他另外的一层身份是我家公子,名叫邵曦,武功平平,不太长进,还请阁主不要见笑。” 邵曦听了老吴的介绍,心说有你这么介绍人的吗?我怎么就武功平平,不太长进了? 但此时老吴已经介绍了自己,便连忙上前对着程白秋施了一礼,同时不忘又偷偷地踹了老吴一脚。 “在下邵曦,晨曦的曦,在这里给姑娘见礼了!姑娘如此年轻貌美又武功卓绝,让在下钦佩不已,这望舒阁的阁主果然是名不虚传,在下有幸得见,还望姑娘多多指教。” 程白秋轻轻地向邵曦道了个万福,微笑着说道:“公子客气了,指教实在是不敢当,得见公子也是小女之幸,在这岛上若是有什么小女能帮得上的,公子只管开口便是。” “一定,一定!在下虽未能有幸亲睹尊师的风采,但从姑娘身上便可看出这盈月岛望舒阁远比传说之中更加超凡脱俗,今日能一睹姑娘芳容,可说是在下毕生之幸,这一路上的千难万险也全都值了。” 程白秋被邵曦说得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忍不住抬眼偷偷瞄了邵曦几眼,面前这个俊朗的少年竟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虽然这盈月岛望舒阁自打创立之日起便有着不可与任何男人亲近的规矩,但身为年轻女子毕竟是春心萌动,面对邵曦这样的英俊少年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程白秋嫣然一笑,没敢再接邵曦的话,她怕再被邵曦这样称赞下去,会忍不住喜欢上这个少年。 老吴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眉来眼去的,不禁暗自摇头,看起来这又是一段孽缘,为了缓解尴尬便连忙向程白秋介绍起乌球儿来。 “这个是邵曦的徒弟,也是我的徒孙,他叫乌球儿,跟他手里抱的那个大铁球是一个名字,这孩子心思单纯,饭量极大,当然力量也很大,那只大青牛便是他亲手制服的。” 程白秋听老吴说乌球儿亲手制服了大青,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忍不住开口说道:“那大青牛竟然被你亲手制服了?这头牛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整个盈月岛上它也就只会听我的话,想不到你竟能将它制服,任你骑乘驱使,看来你们之间还真是挺有缘分。” 乌球儿憨憨的“嘿嘿”傻笑着,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说道:“那牛牛我喜欢,个头够大又有力气,骑着它感觉好威风!我给它取名字叫大青,神仙姐姐原来是它的朋友,难怪它会听神仙姐姐的话。” 乌球儿这憨憨的单纯劲儿将程白秋给逗乐了,用对小朋友讲话的语气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它,又与它有缘,那么以后你就和它做朋友吧!它若是愿意跟你走,你便带它一同离开盈月岛,让它每日陪在你的身边,不过你要答应姐姐一定要照顾好它,不要让它挨饿,也别让它受了委屈。” “嗯!以后它就是我的兄弟,有好吃的我们一人一半,谁要是欺负它我就和谁拼命?” 这句话不仅是程白秋,连邵曦都被逗乐了,心说你认兄弟就认兄弟,怎么还跟头牛拜把子?自己这不是莫名其妙地又多出一个牛徒弟来? 该介绍的都介绍完了,几人便跟随着程白秋一同走入望舒阁内。 这望舒阁便是那栋雕栏玉砌、碧瓦朱甍的建筑,也不知道修建时用了多少珍贵的材料,就连皇帝的宫殿与之相较也显得逊色不少。 望舒阁内却显得甚是清雅,是程白秋平日里焚香煮茶,抚琴对弈之处,此时程白秋已沏上一壶上好的山茶,请茶之后便话入正题。 “不知前辈与邵公子特地前来盈月岛望舒阁是有什么事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零四章 赠礼试虚实 程白秋的问话让老吴心中一沉,转头看了看邵曦。 此时的邵曦也是一脸的凝重,当年之事并非儿戏,老吴闯下如此大祸,如今虽是前来致歉,但是原不原谅还要看人家的意思。 “事情先不忙谈,在下此次前来带了些礼物,也不知合不合姑娘的喜好,权当是一点心意吧!” 说着,邵曦转身从乌球儿的怀中将那装着青霭紫云纱的木盒接了过来,起身走到程白秋的案前,将木盒置于案上打开盒盖让程白秋过目。 天下女子皆爱美物,这是个亘古不变的定律,虽然程白秋自小是在盈月岛长大,可是对这天下锦缎云纱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当年沈林月最疼爱这个徒弟,总会搜罗一些天下奇物给她,所以当青霭紫云纱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脸上顿时露出欣喜之色。 这云纱的品质自不用说,程白秋又是个识货之人,当然知道这两匹云纱的价值。 望舒阁的女子们虽然平日里都是一身素衣,清一色的白裙,可若是在这白裙之外罩上一层青霭紫云纱更会显得光彩照人、仙姿玉色,全身如同笼罩在七彩霞光之中,更富仙子之姿。 想想那般情景,程白秋的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笑意。 邵曦见程白秋对自己所赠的云纱似乎颇为满意,急忙趁势从自己的挎包中将那装着云霞琉璃珠的锦盒拿了出来,打开后一样是摆在程白秋的面前。 邵曦如今所赠的云霞琉璃珠与此前在泰和商行寄售的那批是不同的,这是邵曦预留下的一批品质上佳的琉璃珠,其中两颗夜光的有一颗已送给萧常毅,而另外四颗上好的云霞琉璃珠一颗赠与柳行斋,一颗送给了纱女,剩下两颗中邵曦又拿出一颗来送给程白秋。 当程白秋看到这颗云霞琉璃珠时,眼中的光彩远胜之前看到青霭紫云纱,如此圆润通透、色彩斑斓的小物件更是女子心头之爱。 拿在手中反复地把玩、观看好一阵之后,程白秋才恋恋不舍地将其放回锦盒之中,此时看向邵曦的眼神与之前也是大有不同。 这并不是说程白秋是一个虚荣的女子,而是这个英俊少年一出手便是两件稀世之物,由此足以证明这少年的能力和见识,试问面对这样一个年轻英俊又有本事的男子,世间又有几个女子会不动心呢? “公子今年贵庚?” 程白秋的这一问,把邵曦直接给问愣了,怎么在望舒阁送个礼物还得报自己年龄的吗?她不会是把这礼物当成聘礼了吧?以为我是上门提亲的?那误会不是闹大了? 正在邵曦愣神的时候,老吴在一旁欠欠地搭起话来。 “他今年十七岁,正是该谈婚配之事的年纪,可这小子自己不着调,一点儿都不知道着急。” 老吴这么一说,邵曦与程白秋二人一下子都尴尬了,这么一弄搞得好像真是来下聘礼提亲一样,礼物好不好先不说,这谁还敢随便收啊? 邵曦转头狠狠地瞪了老吴一眼,人家就问了一下自己的年龄,你个老家伙乱七八糟地说些没用的干嘛?这不是成心给添乱吗? 程白秋此时也有些面色尴尬,虽然心中对邵曦有些喜爱之意,刚刚问及年龄也的确是有些私人的目的,可被老吴这么直愣愣地挑明,弄得好像自己对邵曦表白了一样,这对一个未经世事的女子来说如何能不尴尬? 不过听说邵曦只有十七岁,她心中倒的确是不免有些失落。 自己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因望舒阁的规矩是此生都不可与男子亲近,再加之从小到大从未离开过盈月岛,曾见过的几个男人也都是些满脸胡须的老前辈,所以从未有机会接触过如此年轻英俊的男子。 今日只是稍有心动,却得知对方竟比自己小了六岁,虽然明知二人之间绝无任何的可能,但得知这个年龄差距之后,程白秋的心中依然感到有些难过,毕竟年龄差距如此之大,自己就连幻想的资格都没有了。 邵曦见程白秋有些愣神,以为是刚刚老吴的话惹得她不高兴了,于是急忙向程白秋解释起来。 “在下今年的确是十七岁,也的确尚未婚配,不过这与此次我们前来盈月岛都没有任何关系。这个老家伙平时啰嗦惯了,喜欢多嘴,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这两份礼物纯粹就是在下前来望舒阁的拜礼,还请姑娘不要嫌弃,敬请姑娘笑纳。” 以邵曦平日里鬼头鬼脑的那股机灵劲儿,就算是不想将对方叫老了,也应该叫程白秋一声姐姐,可如今开口闭口姑娘姑娘的,并不是邵曦不懂礼数,只能说程白秋看上去实在是比实际年龄小太多了! 因为在岛上这些年过的完全是与世隔绝,静心清修的日子,既无牵挂也无烦恼,整个人活得轻松自在,自然看上去肌柔肤嫩,如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般。 程白秋原本还想客气客气,可如今这么一搞,若是自己不接受这两份礼物倒真是显得自己想多了,于是便起身施礼以示感谢,算是接受了邵曦的这两份赠礼。 “三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还带了如此贵重的礼物,想来必是对我望舒阁有所求,小女若是不接受几位的礼物倒是显得拒人千里之外了,再说这两份礼物的确精美,小女也确实喜欢,那便却之不恭了。” 本来邵曦还有些担心这望舒阁的阁主性情清高,不肯接受这些俗物,不想对方竟如此痛快地便将礼物收下,仔细想想与刚才老吴那番话也不无关系,真可说是歪打正着。 既然对方收了自己的礼物,那么接下来的话便好说了许多,毕竟拿人家的手短嘛! “适才在进来之前,我们三人见这岛上贵阁的众位姐姐们正在修炼武功,据在下所知尊师当年是以刀法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却不知为何岛上的各位姐姐修炼的却是剑法?若按师承来说的话,不是应该修炼刀法吗?在下无知,向姑娘请教。” 程白秋伸手轻轻捋了一下搭在肩头上的秀发,微笑着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家师当年虽然修炼的是刀法,但实际上家师所创的刀法之中融汇了大量的剑法修炼技巧,故而师父的刀法与江湖上任何一派的刀法都有所不同,并不追求刀法的凌厉和杀意,而强调的是类似于剑法的轻灵与变化,所以当年我们开始修炼武功的时候,师父便要求我们直接修炼剑法。一来是刀法杀意太重,不适合女子修炼,二来是师父所修炼的刀法太过独特,我等一众弟子无法如师父那般透彻地领悟,与其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修炼那种刀法,不如直接将那刀法中的剑意融会贯通使其成为真正的剑法,所以今后望书阁的武功便是以剑法为主了,至于师父的刀法恐怕也就从此绝迹了。” 邵曦作恍然大悟状。 “原来如此!这武林中能将刀法与剑法融为一体的也只有尊师这样的武学奇人了,只是可惜了尊师那套独特的刀法从此失传,不知姑娘可有尝试修炼尊师的那套刀法?” 程白秋轻轻地摇了摇头,满脸的遗憾之色。 “修炼剑法是家师之命,我必须遵从家师的教导,再说师父离世之后也已将她那部刀法秘籍及生前所用寒月刀一并随葬了,小女纵使有心尝试也无法修炼。” 邵曦心说好家伙!自己师父的坟被人扒了这么多年居然到今天还不知道,还以为那刀法秘籍与寒月刀放在师父的坟中呢! 不过这也说明老吴当年虽然将沈林月和关玉城的墓盗了,但善后之事的确是做得很好,若不是将那坟墓恢复成原状,望舒阁的弟子这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呢? 看来,正如老吴当年所说,他这个坟添的确实是很仔细。 “程姑娘,假如,在下是说假如尊师的那部刀法秘籍及其生前所用寒月刀若是有一日重见天日了,而且又有人愿意修炼这套刀法并将其发扬光大,不知姑娘是何感想?” 程白秋轻轻地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虽然公子只是说假如,但若是真能这样的话,我倒会感到十分欣慰。当年师父的武功冠绝天下,如今却失了传承,身为徒儿的我实在是感到有些心痛和自责。倘若这套刀法真的有人愿意修炼,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只要修炼之人品行端正,与我师父有没有师徒之名倒也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师父的武功能在世间传承下去,也就不会像如今这般遗憾了。” 邵曦一听有门儿,至少从眼下程白秋的态度来看,学了沈林月的刀法也不会被视为偷学望舒阁的武功。 原本偷学别派武功是武林大忌,如今程白秋作为望舒阁的阁主竟有如此心胸,也可说是实在难得,那么乌日娜与牧仁偷学了沈林月和关玉城刀法之事看起来还是有商量的余地了。 可眼下还有一件更要命的事,那就是当年老吴这老家伙把人家的坟扒了,这件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商量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零五章 赏剑透实情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邵曦觉得这个弯子没有必要再绕下去了。 此次前来盈月岛本就是来赔礼道歉的,如今人家表示武功被偷学了都不会计较,那么这盗墓之事便应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否则反倒会让人家觉得自己这边太小家子气。 “程姑娘,在下这里有一个故事想讲与姑娘听,不知道姑娘可有这个耐心听在下的故事?” 程白秋一时没搞懂邵曦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跑到自己的盈月岛来又送了两份如此贵重的礼物,难道只是为了来给自己讲个故事? 程白秋虽然心思比较单纯,但她并不傻,此时感觉到邵曦等人的前来必定是涉及到一件与他们盈月岛望舒阁有关的事情,而且邵曦不肯直接对自己讲明反而说要给自己讲个故事,便说明这件事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既然是有事,那便不妨听他讲讲,看看到底是何事让他们如此郑重。 “看来公子等人此次前来必定是与公子的这个故事有关,那么小女便洗耳恭听,希望公子在讲完这个故事之后能够对小女讲明来意。我们盈月岛望舒阁虽然常年与世隔绝,少与人来往,却也不是不通情达理,若是公子遇到什么困难需要我们的帮助,只要是小女力所能及,公子开口便是。” 邵曦对着程白秋深施一礼后,沉吟了一下便开口娓娓道来。 “这个故事要从十一年前的一场灭门惨案说起……” 除了风家庄大火这件事是从老吴的口中听来之外,之后二人逃难到北方草原,在草原那十年所有的经历过往虽不能说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也是讲得相当详尽。 其中邵曦免不得要添油加醋地讲一些自己与老吴经历的危机与磨难,最后更是慷慨激昂地讲到了自己欲修炼武功将来为风家上下六十六口讨还公道,而老吴作为风家的忠仆,为了帮少爷完成复仇的心愿,不惜返回中原重操旧业,为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寻找天下最好的武功秘籍和神兵利器。 程白秋被邵曦口中精彩的故事所吸引,随着邵曦如同说评书一般的讲述时而紧张,时而难过,又时而感动,最后竟被这主仆二人的经历所打动,对老吴这些年来为邵曦的付出感到赞叹。 当讲到乌日娜与牧仁之时,邵曦看向程白秋,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便是我与家中这位老仆人的故事,老吴也算是我在武学上的启蒙师父,我那两位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同样也拜他为师,他虽然自己的武功不高,却在武学之道上为我们指明了方向,也教会我们很多做人的道理,只可惜为了我们他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原则。这不能怪他,他将我们当成了他自己的孩子,为了我们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背负上骂名,我们作为晚辈被他带大,受他教导,如今有了些能力自然应该站出来为他曾经犯下的过错做出弥补,当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所以现在责任理当由我们来承担。” 邵曦此番话是为后面要说的事情做满了铺垫,他看得出自己讲的这个故事已经勾起了程白秋的兴趣,但故事中他只讲了老吴为了自己前往五龙山和灵羽山盗取秘籍和兵器,而牧仁与乌日娜二人到底修炼的是什么武功他却没有提,因为他知道程白秋一定会问。 听故事的人都不愿意只听一半,当故事中有些事没有讲出来的时候,听故事的人就一定会问。 出乎邵曦所料,当故事告一段落的时候,程白秋却开口问道:“公子偷学了五龙山太常教的《太常心经》和灵羽山千羽门的《飞羽剑法》,还得到了千羽门的镇山之宝翠羽剑,不知邵公子可将此剑带在了身上?小女久闻其名一直想见识见识,可始终没有机会,不知今日是否有这个幸运?” “此剑的确就在我的身上,既然姑娘想看,当然可以!” 说着,邵曦从腰间抽出翠羽剑,双手捧着递到程白秋的面前。 程白秋起身双手接过此剑,满脸的惊喜,年幼时便听师父讲过灵羽山千羽门的翠羽剑乃是江湖武林之中的神兵利器,世间独有,今日终于有幸能将此剑捧在手中亲自鉴赏,对她而言不能不算是一件幸事。 望着手中那流光溢彩的翠羽剑,程白秋也是爱不释手,尤其是这柄剑自身毫无重量,轻如羽毛,却又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更让程白秋感到惊奇,连连称“百闻不如一见,这翠羽剑果然名不虚传。” “当年袁幽前辈的一招绝学‘千山飞羽’名动武林,当时用的便是这柄翠羽剑,今日得见此剑果然不同凡响,能成为灵羽山的镇山之宝也是实至名归,真是一柄神兵利器。” 程白秋有些不舍地将翠羽剑交还给邵曦,他本是修炼剑法之人,对剑的偏爱自然更胜他人。 在邵曦收剑之时,却看到邵曦腰间另有一柄宝剑,于是忍不住问道:“想不到公子随身竟同时携带两柄软剑,却不知那另外一柄又是哪家的神兵利器,武林至宝?” 邵曦见程白秋感兴趣,于是在收好翠羽剑后又将流云剑抽出,同样递给程白秋。 程白秋接过后,又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要知道这流云剑当年可是与翠羽剑齐名的武林名剑。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邵曦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为何会身怀如此多的宝物?这恐怕不只是靠老吴一人得来的,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身上带着这么多的好东西还能带得如此安稳,足以证明这位邵公子身怀绝技,一般的人恐怕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流云剑的清雅与翠羽剑的艳丽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使得程白秋捧在手中又是一番赞叹,相较之下她更加喜欢现在手中的这柄流云剑,因为的确与自己的气质、心境都太符合了。 正是: 不慕玉霭覆重峦, 惟羡高天见流云。 自小在盈月岛长大,与世隔绝,不知外面世界的残酷与险恶,只是常年过着这种淡而无味的生活让程白秋始终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新奇与幻想,虽然在这盈月岛上过得如同神仙一般,但是她仍然向往着那种仗剑江湖,快意恩仇的生活。 人总是这样想要得到未曾得到过的东西,有的时候甚至会觉得自己眼下所拥有的是一种障碍。 用老吴的话讲,未曾走入江湖的人都向往江湖,而已经走入江湖的人却在千方百计地想要离开江湖,而很多人一走进江湖便再也无法走出来了,所以程白秋其实是幸运的,她只是对外面的世界好奇,而实际上她已经拥有了这世上最好的生活。 她的师父已在江湖上立下了赫赫威名,她目前生活的地方恐怕终其一生都不会有人敢来打扰,所以她只要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波澜,这种生活其实正是俗世间的人们梦寐以求的,只是她身处其中并不了解罢了。 在将流云剑交还给邵曦之后,程白秋终于问出了那个邵曦一直在等着她问的问题。 “公子有幸,有这样一位师父,虽然公子所修炼的武功在来路上并算不上很光彩,但你们师徒也是因形势所迫,被逼无奈,说起来倒是可以理解。公子只提到了自己所修炼的武功,为何不见提起你那儿时的朋友?想必吴前辈也一定为他们弄到了这天下独一无二的武功秘籍和兵器,既然今日他们没有前来盈月岛,公子可否与小女说说,让小女也长长见识?” 正题来了,邵曦略微斟酌了一下,抬头对程白秋说道:“此前姑娘有言,尊师生前所修炼的刀法若是有人愿意修炼并将其发扬光大,对贵阁而言是一件好事。今日既然话已至此,在下也不想隐瞒,便对姑娘说了实话吧!其实我那两位儿时的朋友所修炼的正是尊师与关玉城关前辈生前所修炼的刀法,经过这十年的修炼,如今已小有所成,而且他们天分极高,想必将来必定还会有所进境,只是在下不知这个消息对程姑娘而言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只因他们所修炼的刀法秘籍与手中所用的兵器正是当年尊师与关前辈所拥有的,这种不问自取的行为在下当然知道不对,所以才在十年后带着老吴亲自前来盈月岛望舒阁赔罪,只希望能得到贵阁的原谅并希望能做出弥补。贵阁若是有什么条件和要求只管提出,我等就算拼了性命也会去完成,毕竟是我们有错在先,绝不会为自己寻找借口。” 邵曦一口气将话说完,心中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这件事一直压在邵曦的心头这么多年,始终心怀愧疚。 都说入土为安,当年老吴所行之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可事已至此,如今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诚心的道歉和尽力的弥补。 程白秋听完邵曦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憋了半天最后问出一句话,邵曦听了差点没一头栽地上。 “难道我师父与关前辈尚在人世,当年只是诈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零六章 为往事谢罪 程白秋的这个脑回路差点没让邵曦一个跟头摔地上,这姑娘如此的心思单纯,心地善良,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都没有将此事往盗墓上去想,反而是觉得自己的师父与关玉城当年是诈死,这个思路是邵曦无论如何都没预料到的。 其实程白秋会这么想也并不奇怪,这望舒阁自创立之日起,唯一不可更改的规矩便是阁中之人不可与这世上任何男子亲近,而当年沈林月与关玉城二人彼此倾慕到后来甚至发展成两情相悦,作为望舒阁的阁主,沈林月自身便是违背了望舒阁的规矩。 也正因如此,当年沈林月与关玉城忍痛分开,独自返回盈月岛,而关玉城也是一气之下远走西域再未回来。 之后沈林月思念成疾,郁郁而终,关玉城得知沈林月离世的消息后悲痛欲绝,横刀自尽,可说二人爱得相当惨烈与悲壮。 作为自幼便在盈月岛望舒阁长大的程白秋,自然明白师父当年的苦楚,如今听说师父与关玉城的武功和兵器都有了继承之人,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当年师父也许是诈死,与关玉城二人从此退出江湖,隐世而居。 不得不说,程白秋的这个想法在某种程度上是对自己师父和关玉城的一种祝福或是一种期待,她希望自己的师父没有离世,希望自己的师父与心爱之人能够长相厮守,相携到老。 在世人眼中,望舒阁的弟子们都如仙子一般地生活在盈月岛上,可谁又明白撅弃了男女之爱,抛开了七情六欲,难道就真的活得轻松自在了吗? 人是有感情的,当规矩逼着人强行压制自己的感情,那其实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岛上的女子在成年之后又怎么可能没有春心萌动之时?而走入望舒阁后便要一生压制自己的情感,忍受孤独终老的寥落与寂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自己痛苦的折磨? 程白秋希望改变,却又缺乏这种去改变的勇气,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会希望这种改变是从自己的师父便开始了,若是有前人开路,后面自然会有人效仿,也许能够自此打破这个规矩,使望舒阁的女弟子们从此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 这又何尝不是对自己未来命运的一种期许呢?若是师父当年真的这样子做了,作为徒弟的自己也许…… 可惜!程白秋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他的师父至死都未敢违背望舒阁这近乎残酷的规矩。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也许真的只能用“也许”才能实现吧? 虽然程白秋的这个反应让邵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不过冷静下来后仔细想想,再回想一下当年老吴对自己讲起沈林月与关玉城二人的故事,邵曦也渐渐能够理解程白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了。 “程姑娘,其实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若是当年的消息没错的话,尊师与关前辈的确已然双双离世,尊师也的确就葬在这盈月岛上。” 虽然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可听到邵曦的回答后,程白秋还是不禁有些失望。 毕竟那是她心中唯一的一丝希望,希望师父能走出那第一步,那么她作为新任阁主也就有了做出改变的勇气,可如今得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想象,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又如何会不失望呢? 在一瞬间的失落之后,程白秋突然反应过来,若是自己的师父与关前辈不是诈死,那么师父现在就安葬在盈月岛上,与关玉城前辈的衣冠冢一同合葬于后山,也就是说随葬的刀法秘籍与寒月刀并不是假的,关前辈衣冠冢中的刀法秘籍与烈阳刀也是真的! 那么,眼前这位邵公子口中说的儿时朋友所修炼了十年的刀法和使用的兵器又是从何而来? 难道……? “公子既然确定恩师与关前辈已离世,那么恩师与关前辈的随葬之物必定不会有假,公子朋友修炼了十年的刀法和使用的兵器又是师父与关前辈的,你们又是如何得到这些东西的?难不成又是吴前辈所为?难道吴前辈是取了那墓中之物?” 邵曦叹了口气,看来她终于开始用正常的思维想问题了。 对着程白秋深深地作了一揖,邵曦诚恳地说道:“正如姑娘所说,当年老吴情急之下一时糊涂,做出了如此有背人伦之事,虽然当年他也是无比仰慕尊师,做了此事之后也将善后之事做得极为细致,并且这些年来一直心怀愧疚,但是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今日我们师徒前来便是向望舒阁请罪,一来是求得原谅,二来是想到尊师墓前磕头谢罪,三来是想为此事对望舒阁做出一些补偿,望舒阁对我师徒二人但有吩咐,我们绝无二话,必定倾尽全力达成所托。” 邵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老吴起身走上前来,出乎邵曦和程白秋的意料,老吴竟对着程白秋双膝一屈,跪倒在地。 这一下子可把邵曦和程白秋吓了一跳,要知道不管犯了多大的错,在他们二人面前老吴那都是一个老前辈,虽然与邵曦有主仆的关系,可从年纪上来讲那都是邵曦的爷爷辈,更何况邵曦一直就是将他视作自己的爷爷。 程白秋就更不用说了,在她眼中老吴那是与自己师父有过交往的江湖老前辈,就算犯下天大的错,他这个晚辈也没有资格承此一跪呀! 这一时之间搞得两个年轻人手足无措,邵曦本想伸手将老吴拉起来,却被老吴一巴掌将手打到一边。此时老吴的悔恨之意溢于言表,两行老泪也顺着那皱巴巴的面皮流了下来,他这可不是装的,他是真的难过。试问哪个粉丝将自己偶像的坟扒了还会心安理得?那他肯定是一个假粉丝。 老吴当年做这些事是将邵曦几个孩子放在了第一位,而将自己心中仰慕之人放在了这些孩子的后面,可这并不代表他对沈林月和关玉城不尊重。 他只是在自己的心中将这些最重要的人做了一个排位,结果那个时候邵曦排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虽然从盈月岛带走的东西邵曦并没有真正的用到,可要知道老吴做这件事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邵曦,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别看平日里邵曦与老吴斗嘴时经常会拿这件事情来气他,但实际上邵曦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吴前辈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无论发生什么事,前辈始终都是前辈,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慢慢说,前辈这样给晚辈跪下实在是折煞了晚辈,这让晚辈如何敢接受?” 老吴此时是真的很激动,十年前为了将几个孩子培养成才,为了让邵曦将来能为风家复仇,老吴放弃了所有自私的想法,一心培养邵曦,甚至不惜亵渎自己一生仰慕之人。 没有人知道老吴当年在挖开沈林月墓穴之时心中会有多么痛苦,这种痛苦是邵曦与程白秋永远都不会明白的,而老吴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邵曦。 如今,邵曦武功已有所成,牧仁和乌日娜也都很出息,老吴当年的心思没有白费,今日终于可以来到盈月岛为自己当年所犯下的罪过忏悔、赎罪。 虽然在来之前,老吴口口声声说怕被人家打断腿留在岛上守墓,可实际上前来盈月岛的心情他比邵曦更急切,他希望自己能早日在沈林月的墓前好好地磕几个头,好好地向沈林月和关玉城道个歉。 为了晚辈们的梦想,老吴亲手将自己曾经的梦打碎,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到底有多痛苦。 “程阁主,此时此刻我不是你的什么前辈,我是盈月岛望舒阁的罪人!当年我亲手挖开了尊师与关玉城的墓穴,盗走了寒月刀、烈阳刀和春秋刀法以及水月、无尘两部心法,虽然老头子我是为了这几个孩子,可是挖坟掘墓这种悖逆人伦的做法老头子我自己心中都觉得不齿。此事虽已过去十年有余,可每到夜深人静想起此事,依然是夜不能寐,心中有愧。今日老头儿我跪在这里,跪的不是你程白秋,我跪的是望舒阁的阁主,跪的是曾经无限仰慕却遭我亲手亵渎的沈林月与关玉城,罪人吴健人今日任凭望舒阁主处置,哪怕千刀万剐,剥皮抽筋也毫无怨言。” 说完,老吴对着程白秋一个头磕下去,磕的是“嘣嘣”作响。 程白秋顿时就慌了,站在原地想伸手去扶,可看老吴的态度如此坚决,似乎不该去阻止,可若是站在这里就这么让他给自己磕头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邵曦这会儿也有点儿慌了,心说原来这老家伙如此看重此事,那你平时干嘛装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来是怕此事给自己造成负担,影响自己的修炼,这老头儿真的是用心良苦! 不管怎样,今日都要保下这个老家伙,不能让他再委屈自己了,他曾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也是时候该为他做些什么了。 扑通—— 邵曦也跪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零七章 该如何补偿 邵曦的这一跪与老吴可不同!老吴跪的是程白秋,而邵曦跪的是老吴。 他怎么可能跪程白秋?就算程白秋是望舒阁的阁主,是此事的苦主,是老吴要谢罪的人,可那跟邵曦有毛线的关系?邵曦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老吴给的,就算要算账那也是望舒阁与老吴之间的账,而自己欠的是老吴。 刚才老吴的一跪把邵曦和程白秋给弄懵了,可此时邵曦这一跪又把老吴和程白秋给弄懵了,从头到尾处于懵逼状态的一直都是程白秋。 老吴转头看着邵曦,没好气地嘟囔道:“当年盗墓之人是我,你跟着凑什么热闹?你是我家的少爷,从来都只有我这个老仆人跪你的份儿,你凭什么要跪我?也不怕给你爹娘丢人,赶紧给我起来!” 邵曦摇了摇头,此时跪不跪,跪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将话说清楚,老吴今日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这个便宜少爷还摆什么臭架子?必须要让程白秋明白,老吴当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就算真的要承担什么后果也必须要有自己一份。 “老吴,这么多年了,我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风家的小少爷,虽然这些年你还是一直少爷少爷地叫着,可是我早已经不再将你看作是家中柴房的那个老仆人了。别看平日里我总是变着法地气你,可这些年来在我的心里你就是我的亲人,是那种哪怕有血脉关系都无法相比的亲人。以前的事情我太小记不清楚了,可自从风家遭难之后,你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虽然嘴上没说,可我心里对你的感激却是真真切切的。当年在草原上,托特部能收留我们这么多年全都是因为你收了牧仁和乌日娜为徒,你将那两把刀和秘籍送给牧仁和乌日娜其实也是为了能让我在托特部安心地修炼,从此不再颠沛流离,这一切我都明白。既然当初这个错是因我而犯,那么今日受罚之事必定要由我两人共担。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一声谢,是因为我觉得那声谢太轻,太微不足道了,今日我给你磕头,谢你多年来的照顾,谢你多年来的养育与教导。” 说完,邵曦对着老吴也“嘣嘣”地磕起头来,那额头磕在地面上的声音就如同是磕在老吴的心上。 这孩子终究是长大了,懂得藏心事了,若不是今日恐怕还不知道原来这孩子心里什么都记得,也什么都明白,平日里的争吵、戏弄其实恰恰是亲人间最亲密的交流方式。 老吴连忙伸手拉住了邵曦,一脸满足地说道:“风家三代都于我有恩,少爷你肯将老头儿我视为亲人,那是我的幸事,但你依然是我的少爷,而且永远都是我的少爷。我们是亲人,是最亲的亲人,所以我为少爷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也是心甘情愿的,当年的错事是老头儿一人犯下,与少爷你并无半点关系。” “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如何能说与我没有关系?当年你退出江湖,金盆洗手,被我爹安排在我身边只为能照顾我长大,可谁想风家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遭遇大难之后,你带我逃命,为了让我修炼天下最好的武功你不惜重操旧业,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只因将当年对风家的承诺看得更重,如今我又怎能让你一人承担?” “少爷……” 此时的老吴已经有些哽咽,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当年他曾觉得少爷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如同换了一个人,也曾怀疑少爷身体里的还是不是原来的少爷?可这些年过去之后,虽然少爷因风家庄之事性情大变,但与自己相处这些年的感情却是真真切切的。 此时的他毫不怀疑邵曦便是自己的少爷,无论曾经发生过多大的变化,邵曦与自己的感情都是没有变的,自己将他视作孙儿,而邵曦也确实一直将他视作自己的祖父。 如今,为风家复仇,查明身世已经成了邵曦心心念念之事,对于老吴而言他是不是风玉言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自己的少爷。 此时最尴尬的便是站在那里的程白秋,这爷俩像两个磕头虫一样,老的拼命地给自己磕头,那个小的就拼命地给老的磕头,对未经世事的程白秋而言,一时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此事,只能是慌慌张张地伸着双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造成眼前这种境况的根本原因正是当年老吴为了帮邵曦寻得武林中的顶级武功和神兵利器而惹下的祸,此次前来无非是想求得自己的一份原谅,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过去了这么多年,眼下就算再追究起来,就算是给了他最严厉的惩罚,该发生的事也都已经成为事实,无法挽回了。 那么,与其追究责任不如想办法去弥补,要不然这后面尴尬的事情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件! 沈林月与关玉城坟墓被人挖掘、盗取之事说出去也实在是件丢人的事情,不仅折辱自己的师父与关前辈的名声,也会影响到望舒阁在江湖中的声望,与其大张旗鼓地把脸丢了,不如无声无息地将此事压下,让这祖孙二人做出些实际的补偿来得更实际。 程白秋虽不太懂得江湖上的人情世故,但还是明白如何权衡利弊的。 面对着眼前这尴尬的场面,程白秋在权衡之下觉得没有必要将这件事情闹大,甚至连公布出去的必要都没有,就算自己阁中的弟子、师妹们也不想让她们知道。 现在不管怎么做,都已经无法将这个面子挽回了,那就不要再自己张扬出去把这个人丢得干干净净了,此时与他们二人谈谈如何补救此事才是真正该做的,有意义的事。 想到这里,程白秋便不再犹豫,走上前去将老吴和邵曦二人强行拉起,让他们坐下说话,自己也回到了位置上泰然而坐。 此时的程白秋看上去才是一副真正望舒阁主的姿态,沉稳而优雅,不喜、不怒、也不悲,而是用最冷静平和的态度面对此事。 当老吴和邵曦看到程白秋这副姿态时,明白了此时的程白秋才是将自己放在了望舒阁主的位置上,要与他们认真地谈论此事了。 “吴前辈与邵公子此次前来的原因本阁主已经清楚了,虽然吴前辈与邵公子经历坎坷,主仆情深,但十年前吴前辈的所作所为不仅是对我望舒阁,而是对整个武林各门派的不敬,不管什么原因,做错了便是做错了。吴前辈对我望舒阁所行之事可说是莫大的羞辱,恩师与关前辈的坟墓怎可随意挖开?随葬之物怎可随意拿走?此事若是深究起来,恐怕吴前辈万死难赎其罪。不过话又说回来,事情毕竟已经发生了,也过去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来阁中弟子,包括本阁主都未曾发觉恩师与关前辈的坟墓有任何异样,可见当年吴前辈行的虽是亵渎之事,却也是怀着敬畏之心的,可见吴前辈的行为动机本身并无恶意。如今追究起来大家脸面上都不好看,我看不如将此事就此压下,我们私下商量如何补救便是,便不要张扬出去了,至于说什么惩罚不惩罚的就算了吧!就算惩罚了吴前辈又能如何?二位若真有赎罪之意倒不如做些实际的事情。” 听了程白秋的话,邵曦与老吴满脸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听这话风程白秋是不打算要追究此事了,甚至想将此事隐瞒下来不让任何人知道,无论是从望舒阁的名声考虑,还是从他与老吴二人的角度来看,似乎不追究此事的确是最优的解决方式。 但人家程白秀也说了,这事你们做了,如今这补救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该如何补救呢? 花一大笔钱将墓地重修?这事如果放在中原地界倒还说得过去,毕竟大家都要面子嘛!可是在这盈月岛上你墓地修得再大也没外人看啊!根本没什么实际意义呀! 至于磕头烧香,大肆祭拜,这对邵曦来说根本就是走形式,面子工程,而邵曦是真的想为此事做出一些有实际意义的补偿。 略微思虑了片刻,邵曦抬头对程白秋说道:“阁主此前有提到过,与尊师合葬的是关前辈的衣冠冢,不知当初为何没能将关前辈的遗骨迁至盈月岛上与尊师合葬呢?如此重要之事就算西域路途遥远,我想以望舒阁在江湖上的号召力,想托人将关前辈的遗骨从西域迁至盈月岛也并非什么难事,却不知贵阁为何没能帮尊师完成此心愿?我想尊师既然已公开与关前辈的衣冠冢合葬了,那么两位前辈的遗骨合葬应该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吧?” 程白秋一脸遗憾的神情,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师父相思成疾,郁郁而终,几位师叔伯也甚是心痛,同为女人怎会不懂师父的痛苦?后来听说关前辈因师父离世而自尽,师叔伯们也曾托人前往西域想将关前辈的遗骨迁至盈月岛与师父合葬,算是了却师父生前的心愿,只可惜并未寻得。” “找不到?” “嗯,找不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零八章 名门的气度 以望舒阁在江湖上的影响力,若是想在江湖中寻找什么东西,会有大把的人来卖望舒阁这个人情,可就是这样居然也没能找到关玉城的遗骨,这有点出乎邵曦与老吴的意料了。 按说当年关玉城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之人,一手春阳刀法纵横南北,在与沈林月分开之后定居西域,开了曜泠客栈,西域武者对关玉城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人死之后为何遗骨居然会杳无踪迹? “我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老吴便与我讲过尊师与关前辈的事迹,当年关前辈在西域也是威名赫赫,为何在离世之后竟连遗骨都找不到了。” 程白秋又捋了捋自己的秀发,淡淡地说道:“此事我听师叔伯们谈起过,好像是说当年关前辈在西域开设曜泠客栈得罪了不少江湖武林中人,甚至还得罪了一些朝廷重臣,所以关前辈在自尽之前委托好友将自己的遗骨秘密埋葬,不想在死后遭人羞辱,故而到如今都无人知晓关前辈遗骨葬于何处,自然无法寻得,这也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邵曦之所以会提起这个话题,原本是打算替程白秋前往西域将关玉城的遗骨迁至盈月岛与沈林月合葬,本来想得还挺简单,就是到西域跑趟腿儿,将遗骨挖出带回便可。 如今这一听,好家伙!原来当年人家不是没想过,是找不到。 这么多年过去了,既然那么多的江湖人物去过西域都没能找到,恐怕自己的这个想法也只能放弃了,但老吴的态度似乎不太一样。 听程白秋说完后,老吴便连忙开口问道:“你可听说过当年关玉城所托何人?此人如今是否尚在世间?这件事老头儿我想再去试试,虽然不确定是否一定能寻回,但为了自己当年所犯下的过错,我愿意尽自己毕生之力来帮你的师父完成这个心愿。” 见老吴态度如此坚定,邵曦刚刚那打退堂鼓的想法此时也消失了,既然老吴想做此事,那么自己便陪着他一同前往西域寻找关玉城的遗骨。 找不找得到先不说,至少应该支持老吴想尽这份心力的想法,结果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若是不让老吴去做这件事,他可能一生都无法放下心中的那份愧疚。 “不错!既然连阁主你都知道此事的话,想来当年你的师叔伯们应该也曾打听过此人,从结果来看应该是并未找到此人。不过若是这个人还活着,只要肯下功夫终究会找到的,不知道你对此了解多少?可否讲与我二人听听?若是我们真的能找到此人并寻得关前辈的遗骨,也算是为十年前所犯下的这个过错做出了一点补偿,我想没有什么事能比完成尊师毕生的心愿更足以表达我们的忏悔之意了。” 其实,邵曦与老吴的这个决定无异于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西域千里迢迢,荒僻之地先不说,单是当年那么多人都寻找无果的前提之下,二人还要前往西域去寻找关玉城的遗骨,此事的难度便可想而知。 就在这种情况下,二人依然决定前往,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追求的已经不是一个结果了,而是要在程白秋面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无论找到找不到,这趟西域的艰辛之旅也是邵曦与老吴的赎罪之旅,就算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此举也证明了邵曦与老吴对十年以前老吴所做之事的忏悔之意,这比让老吴接受任何惩罚都更有意义。 再说,这世上凡事都有可能,别人找不到,邵曦与老吴未必就找不到,若是真的将关玉城的遗骨寻回,反而是将坏事变成了好事,也不失为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程白秋此时也明白了邵曦之前提及此事的目的,见二人有此想法且态度如此坚定,再仔细想想此事若是能以这种方式解决的话,的确也是眼下能想到的最好结果。 自己的师父若是真能与关前辈的遗骨真正意义上的合葬,那么当年被老吴拿走的那些东西只当是他们为此付出而应得的回报。 原本那些东西埋在墓穴之中也失去了实际存在的意义,如今师父与关前辈生前的武功有人修炼传承也算是一件好事。 既然如此,让他们二人前去西域试试又何尝不可? “有些事也是当年从师叔伯那里听来的,也不知道准不准确?我且将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在西域便只能靠自己去寻找线索了。据当年师叔伯们所说,关前辈离世后安葬他的那个人是曜泠客栈内的一个伙计,此人是西域当地人,名唤阿甫热勒,原本在当地只是以放羊为生,因遇到马匪抢夺他的羊群,被当时路过的关前辈将马匪击退,从那以后他便一直跟随在关前辈左右,关前辈开设客栈之后,他便在客栈内当起了伙计。据说关前辈去世之后,此人便带着关前辈的遗体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至于他如今是否尚在世间我也不太清楚。” 邵曦一听,整个人都麻了。 找个死人还容易一些,因为好歹会葬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可是要找一个连死活都不知道的人,岂不是更麻烦?此人若是活着,靠着打听兴许还能找到,可此人若是死了到哪儿去找?找到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将他挖出来,问他关前辈被埋在哪里了? “呃——,除了此人,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哪怕是一些道听途说,只是存在一些可能也好。” 程白秋轻轻地摇了摇头,没再开口说话,看起来她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可是这完全不靠谱儿啊! 就凭着一个名字便跑到西域,漫无目的地去寻找关玉城的遗骨?邵曦怎么都觉得这件事离了个大谱! 要知道那金州地界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大,而且到处都是戈壁荒漠,人烟稀少,随便将一个人扔在沙漠之中便永远都别想再找回来了,更何况是去寻找一个失踪多年、生死不明之人? 再说了,阿甫热勒这个名字在当地应该很普遍吧?一个一个地去问要问到什么时候? 邵曦此刻已经开始头疼了,偷偷地转头看了看老吴,却见此时的老吴眼神坚定、态度坚决,看起来那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要去西域。 邵曦也不好表示反对,毕竟这件事的决定权并不在自己手中,无论老吴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哪怕明知道是去吃沙子,喝风也绝对会陪着老吴去走上这一趟。 不为别的,就因为老吴是自己的至亲之人。 “既然如此,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我们爷俩离开盈月岛之后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便会动身前往西域,去寻找关前辈的遗骨。无论找到还是找不到,我们都会竭尽全力,既是对十年前所犯过错的弥补,也是我们爷俩对尊师与关前辈的景仰,此事若是真的成了,也算我二人对两位前辈最大的敬意。” 程白秋此时突然笑了,笑得很是灿烂,让邵曦一时之间竟被这如花般的笑颜搞得有些恍惚了。 “既然此事已然定下,那么吴前辈十年前所做的这件事如今便已解决了,我作为望舒阁的阁主便将寻找关前辈遗骨之事委托给二位,那么此事到此便算告一段落。现在我与二位讲话便不再是以望舒阁主的身份了,而是以这里主人的身份接待你们几位客人,吴前辈与邵公子也不必再为此前的事情如此激动,逝者已矣!希望师父与关前辈今后能得到真正的安息,别再被这人世间的事情所打扰。”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尽显了程白秋的格局与气度,真不愧是当年沈林月亲选的望舒阁的继承人。 面对着这种常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一般人早已经暴怒如雷,甚至采取最极端的手段进行报复,而程白秋却能泰然处之,以极其淡然、冷静的方式来解决此事,既不失盈月岛望舒阁主的气度,也让邵曦与老吴看到了她骨子里透出来的善良。 邵曦明白,刚刚程白秋是以望舒阁主的身份来处理十年前老吴暗闯盈月岛挖坟盗墓之事,如今事情已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她便放下了这层阁主的身份,还是以一个武林晚辈的姿态面对老吴,这份气量和大度恰恰是那些自诩高大上的江湖门派所不具备的。 望舒阁的确不愧于身处世外的武林名门,处世风格的确较那些混迹于俗世的武林门派大气许多。 老吴满是感激地对着程白秋说道:“程姑娘如此宽宏大量,能原谅老头儿的过错,老头儿我也必不负姑娘所托,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要将关大侠的遗骨带回盈月岛,完成他们二人的心愿,让他们永生永世不再分开。” 程白秋笑着回道:“前辈只要有心就好,若不是有了这挖开墓穴之事,其实还应该感谢前辈为我师父和关前辈的武功找到了传承之人,至于关前辈的遗骨之事,吴前辈切不可太过勉强,否则倒显得晚辈强人所难了。” 老吴重重地点点头,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不再多说什么。 倒是邵曦突然间又来了一句“程姑娘,其实这趟来盈月岛在下还有别的事情相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零九章 后山清幽谷 如今来盈月岛这最要命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接下来邵曦便想趁热打铁将乌球儿修炼锤法的事情也一并都说了,这趟来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罗康的船便会来接他们,时间实在宝贵,耽误不得。 程白秋微笑的双眼如两弯月牙,笑眯眯地看着邵曦,抿嘴一笑说道:“从我见到你们,我便猜到你们大老远地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事相求,若是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冲着那落星河畔石壁上的流星赶月链锤技法而来吧?” 邵曦愣了一下,再转头看了看乌球儿和他手中抱着的那个大铁球,顿时便明白了程白秋从一开始见到乌球儿便已猜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一般人前来盈月岛都是为了拜求武功的修炼之法,而且刚刚邵曦在介绍自己兵器的时候已经透露了自己所修炼的剑法、心法及功法都已经是上上之选,实在是没有必要再特地前来盈月岛,再说这岛上最好的武功也已经被老吴从坟墓中挖出来带走了。 那么此次前来,除了解决老吴的事以外,唯一的可能便是来求学最适合乌球儿修炼的流星赶月。 因为盈月岛的武功一般不会外传,既然邵曦等人能来求学武功,那也只有岛上落星河畔石壁上的那套锤法了,望舒阁弟子从来就没有人修炼此锤法,对于盈月岛来说那套锤法也谈不上有多重要,所以来学那套锤法既不算是望舒阁武功外传,也不算是夺人所爱,恰恰是望舒阁能够接受的请求。 程白秋看透了邵曦的聪明,知道他所求之事必定是那件不容易被自己拒绝的事,所以才一语点破。 邵曦不禁佩服程白秋果然是冰雪聪明、心思细腻、眼光独到。 “姑娘果然聪慧睿智,想不到我的这点小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我这个徒弟基础倒是不错,只可惜原来修炼的武功实在是太普通了,我打算将他重新培养一番,眼下只差一套像样的锤法,于是便想到了贵岛上落星河畔石壁上的那套流星赶月。在下晓得贵阁弟子并无人修炼链锤之法,那套锤法放在那里风吹雨淋的也实在是浪费,又恰巧我徒弟用的兵器刚好契合,便想要来求学。也不敢多求,只求一个月的时间,他能学到多少就算多少,也算是为这盈月岛上的又一种武功找到了传承,不知此事姑娘能否应允?” 程白秋内心也是服了邵曦,从见面到现在,这个让自己暗暗心动的少年充分展现出了灵活的头脑和上佳的口才,这张嘴巴拉巴拉地说起来总是能讲出一番道理,总是让人觉得难以拒绝。 程白秋说不清自己不想拒绝他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他足够优秀,还是因为自己内心深处对他的那一丝心动,总之就是不想拒绝他。 “此事也并无不可,说起来那套锤法在我们望舒阁前来盈月岛之前便已经存在了,也不知道是哪一世的哪位前辈创下了那套如此奇特的链锤技法。我曾仔细地研习过那锤法,的确是有其独到之处,招式千变万化、神鬼莫测,只可惜链锤这种兵器少有人使用,而且那位前辈留下的锤法又高深莫测,若不是对链锤极有天分之人恐怕难以参悟透其中的奥妙。说起来那原本也并不属于我们望舒阁的武功,放在那里便是有缘者得之,既然如今这锤法与乌球儿有缘,让他学学又有何妨?” 通过刚刚老吴之事,邵曦便已感觉到程白秋对此事并不会拒绝,因为在来之前邵曦便已对此事在心中做过分析,这链锤技法盈月岛上并无人修炼,若是老吴的事情解决得顺利,那么这件事相较之下就变得无足轻重了,只需诚恳求学大概率不会被拒绝。 如今看来,也正如事前自己所料,不过程白秋的大度豁达也的确是让邵曦感到由衷的佩服,一个女子的心胸就是很多男子都无法与之相比。 既然此事程白秋已经答应了,那便事不宜迟抓紧让乌球儿前往落星河进行修炼,毕竟这一趟是时间紧,任务重,能抓紧就尽量抓紧吧! 当邵曦提出来即刻便让乌球儿前往落星河修炼时,程白秋竟然出乎意料地痛快答应了,这就叫邵曦觉得实在是有些意外了。 正常来说,你刚到人家岛上拜访,之前谈事情也没用多久时间,现在便急吼吼得让自己的徒弟去人家后山修炼人家的武功,说起来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却不想程白秋并没觉得他们这样做有失礼之处,反而还要亲自带他们前往,心中竟毫无芥蒂。 这让邵曦很是感慨,内心如此纯净善良,如此的通情达理,还美得让人窒息,这样的女子不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仙子吗? 说起来这盈月岛可是不小,那落星河离望舒阁也是不近,此河地处于盈月岛后山的最高处,整个岛上所有的瀑布都是因此河而形成,也是岛上主要的淡水来源。 从望舒阁出发前往落星河步行至少要走上一个时辰,在经过一处幽静的山谷时,邵曦突然闻到了阵阵的清香,那并不是花香,而是淡雅清新的草香,邵曦忍不住停下脚步向山谷之中望去,只见谷中生长着大片的蕙兰与白芷,难怪大老远的便有幽幽的香气传来。 “此地名曰蕙茝谷,岛上弟子平时制作香囊常来此处采集香草,这里是师父生前最喜欢来的地方,她说在这里会让她忘记很多烦恼,此处芳草萋萋,倒的确是一个清心养神之处,小女的师父与关前辈也正是合葬在此谷之中。” 邵曦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淡淡的清香直沁心脾,倒的确使人神清气爽,睁开眼再看向那静谧清幽的芳草之处,只见点点野花,彩蝶翩翩,美得如此清雅恬淡,使人不经意间变得沉心静气、心安神宁,正是一处享受自然气息的好去处。 正是: 山径有花皆蕙茝, 市朝何地不荆榛。 唐孙华的诗正是写出山野与市朝,仙境与世俗的分别。 老吴此时可没心情欣赏美景,而是直接便奔着山谷中跑去,把邵曦弄得一时错愕,心说这老家伙怎么到处乱跑?可立马又反应过来他不是乱跑,此处他来过,看他匆忙的样子定然是奔着沈林月和关玉城的墓地而去。 邵曦与程白秋彼此看了一眼,都对老吴的举动表示理解,于是二人带着乌球儿沿着老吴奔去的方向跟了过去,并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片墓地。 这里不只有沈林月与关玉城合葬之墓,也安葬着望舒阁其他离世的历代掌门及弟子,这其中也包括程白秋的那些师叔伯们。 这么多年过去,老一代的阁中之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今后的望舒阁便要靠程白秋带领着新一代弟子来守护前辈们建立的声望。 邵曦看着这一片墓地,心中不免有些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仔细想想,人生短短不过百年,争来抢去真的有什么意义吗? 老吴看起来对此处倒是很熟悉,这也难怪,上次摸黑来都把地方摸熟了,何况现在是白天。只见他直奔着这片墓地中最大的那处石坟而去,想来那里便是沈林月与关玉城的合葬之处。 跟在老吴身后与邵曦并肩而行的程白秋此时转头看了看邵曦,不无感慨地说道:“不管吴前辈是你家里的仆人也好,还是你的师父也好,好好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吧!一生中能得一良师知己便已足慰平生了,如今我想看望师父也只能到这里来对着她的墓碑诉说自己的怀念之情,和我相比邵公子你是幸运的,你的师父还能陪着你?” 邵曦明白程白秋心中的感触,婴儿时便被沈林月抱来盈月岛,幼年时便失去了自己的师父,从小到大都是被师叔伯带大,而人生中最幸福、记忆最深刻的那段时光却是如此短暂。 在邵曦与程白秋的人生中,师父就如同自己的父母,从小便失去父母的孩子自然是对那些父母尚存的孩子羡慕不已。 “程姑娘说的确实没错,这些年看着他一天天的变老,心中偶尔也会想起若是有一天他真的不在了,留我一人在这世间,不知道我能否独自面对这些风风雨雨。有些人在自己的身边存在的久了,觉得没有什么感觉,可若是一旦失去了,才会发现最宝贵的原来一直就在自己身边,只是自己习惯了,所以没能好好的珍惜。” 邵曦在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妈,当年每天都追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唠叨,可当有一天这唠叨声消失了,才发现那有多宝贵。 程白秋本是一时感慨,却不想邵曦竟深懂她心,不禁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邵曦。 虽然不知道他曾经历过什么,但他能对自己刚刚所言有如此感悟,让程白秋觉得两个人的心离得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跳动。 此时,几人已来到沈林月与关玉城的墓前,老吴几步走上前去跪倒在墓前放声大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章 可以做朋友 老吴的情绪释放是邵曦与程白秋能够理解的,沈林月和关玉城都是老吴年轻时仰慕多年之人,却不想在十年前竟是自己亲手将此二人的坟墓挖开,将他们毕生的心血盗掘而去。 对自己最喜欢的偶像做了最龌龊无耻的事情,也难怪老吴此时此刻无比悔恨,放声痛哭。 邵曦与程白秋站在老吴身后,也被老吴的情绪所感染,一时悲从心起,眼中含泪。 程白秋是因为又想起了自己幼年之时沈林月对自己的疼爱和教导,而邵曦之所以难过,是因为直到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老吴为了自己到底都付出了些什么。 有些东西就算平时知道,但那种感觉可能并不强烈,直到这种情感的剧烈冲击摆在面前之时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别人为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都付出了多少? 此时的邵曦也是满怀的愧意,无论性情如何放纵不羁,只要良知未泯,面对此情此景都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邵曦走上前去,在老吴的身边也跪了下来,陪着老吴一同向着墓碑上的两个名字忏悔。 程白秋见此情景也跟着跪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些什么邵曦虽没有听清,不过可想而知这么多年来身边的长辈一个个离世,程白秋对师父的怀念之情只会愈加强烈。 面对着沈林月与关玉城的坟墓,邵曦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也许此时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真正能够表达自己诚意的做法也只有前往西域将关玉城的遗骨带回,完成这两位前辈生前未竟的愿望。 见老吴一时半会儿还不打算离开此地,邵曦便与程白秋二人悄悄退到了远处,留老吴一人在坟前倾诉衷肠,也借此机会观赏一番这谷中的美景。 不得不说,这蕙茝谷内不但景色宜人,香草气息更是令人心情愉悦,邵曦忍不住感叹这盈月岛果然是人间仙境,世间少有。 与邵曦并肩而行的程白秋用眼角偷偷地瞟了一眼邵曦,有些无话找话地问道:“公子觉得这岛上景色可美?不知与中原相比公子更喜欢哪里?是喜欢在中原的江湖中肆意纵横,还是喜欢在这岛上幽静安逸地静度岁月?” 邵曦听着话风好像有点儿不对,表面上听起来程白秋是在问自己喜欢中原的繁华热闹,还是喜欢盈月岛上的宁静安恬,可邵曦总感觉是意有所指,仿佛是在问自己喜欢中原姑娘的奔放热情,还是喜欢她的这种恬静优雅,似有试探之意。 平心而论,程白秋是邵曦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女子,也是性情最为淡泊优雅,令人神往的女子,是那种放在心中如圣洁的女神一般仰视,不敢有丝毫亵渎之意的女子。 诚如沈林月在老吴心中的样子,这样的女子永远只能远远地望着,只能放在心里默默地向往,不敢有丝毫其他的想法。 “程姑娘,这盈月岛当真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像姑娘这般自幼便在岛上成长生活之人身上都会自带着神仙气质,是我们这些在俗世中打滚的人无法相比的。若是能做到心中了无挂碍,生活在这里正是每个人的毕生所愿,只可惜在下身上背负着俗世中的太多负累,无法如姑娘这般的静心清修,脱离世俗的烦恼,我注定做不了神仙,能做好一个俗人已是不易。” “做神仙很值得让人羡慕吗?” “难道不值得羡慕吗?” 程白秋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世间哪里会有神仙?世人眼中的神仙其实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人,看似脱离俗世,超然世外,不过是压抑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放弃了人间的情爱,故作圣洁之相罢了,有什么值得让人羡慕的?” 这个说法邵曦倒并不反对,看看沈林月与关玉城的过往便能明白程白秋话中之意。 也的确是,为了所谓的超脱俗世,竟强行压制本有的人性,这个世人口中的仙子也确实是做得有些辛苦,若是不能与自己此生挚爱之人在一起,这个神仙做不做又有什么意思呢? 反正这种神仙邵曦是打死都不会做的,如果为了做神仙连自己都不能做的话,那这个神仙是谁?自己又是谁? 这世间有诸多的规矩,可规矩是限制人行为思想底线的,而不应该是限制人性上限的。 从科学的角度来说,生物界所有行为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繁衍后代,使物种得以延续。 在人类社会中,男女之间的情爱便是基于这样的目的诞生的,若是强行进行限制,便背离了生物界的这个最终目的,也可说是最高的目标,这完全是违背自然规律的,用传统的说法来讲,这是违背了天地之道。 当然,这也只能是邵曦心中自己的想法,盈月岛的规矩是人家自己定的,程白秋将自己活成了一个仙女这个结果也不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既无权也没这个本事去改变这个规则。 若真说要改变,也只能从内部开始改变,可这也是最难的。 往往身处其中被规则所限制的人是最无能为力的,在这一点上邵曦只能对程白秋表示同情。 至于自己与程白秋之间有没有那种可能,在邵曦这里认为这种可能是零,不仅仅是由于盈月岛规矩的限制,更多的是程白秋已经将自己活成了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样子。 正如望舒阁的名字一样,那天上的月亮无论你如何欣赏,如何喜欢,也只能是看看,没有人会奢望到想去将它摘下来据为己有,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这种可能性出现,也没有人敢接受,因为面对它没有人觉得自己有这个资格。 在邵曦的眼中,程白秋便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远远地看着她,欣赏她,喜欢她都可以,可是真的让自己伸手去将她摘下来,邵曦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个资格。 这就是盈月岛上所有女子的悲哀,想将自己活成月中的仙子,便只能独善其身、洁身自好,因为这才是所有人心目中月中仙子的样子,至于仙子活得辛苦不辛苦,痛苦不痛苦,人们似乎并不关心。 “凡人也好,神仙也罢,都是要有朋友的,你这位盈月岛的仙子与我这个俗世间的凡人一样可以做朋友。朋友之间便应当互相帮助,就像今日你答应了我让乌球儿去修炼落星河的那套链锤技法,我也愿意帮你前往西域寻找关前辈的遗骨,这种时候我们的身份都不重要了,只要彼此将对方视为朋友,我们就都是一样的人,这与你是不是望舒阁的阁主和我是不是中原的江湖人都不再有任何关系。此时,我们的身份就是彼此的朋友,很多时候看上去很复杂的事情其实也可以很简单。” “朋友?” “对!朋友!” 程白秋其实对朋友这个概念并不是很清楚,在岛上生活这么多年,她的身边只有师父、师叔伯、师姐、师妹和阁中弟子,从来就没有过朋友。 今日与邵曦相见虽有些心动,但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应该与邵曦如何相处,男女之爱她也只在自己的师父身上看到过,而结果是极其惨烈的,她自己却并能不清楚地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 所以当邵曦说出朋友二字时,程白秋有些迷茫了,男女之间的朋友关系该是一种怎样的朋友关系呢?这种关系是否真的能承载自己心中的那份心动?这些对于世俗之人可说是一清二楚的事,对于程白秋来讲却成了她眼下最难破解的难题。 一直有这样一句话,“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而忘记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 程白秋在见到邵曦的那一瞬间所产生的心动是不是爱没有人知道,但程白秋知道自己注定这一生都无法再忘记面前这个人了。 说起来奇怪,她与邵曦只是初次相见,从相识到现在也才不过半天时间,而心中的那种颤动却是她此生前所未有的,那是一种她此前面对任何人都未曾有过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在这一瞬间,她有种愿意为面前这个人牺牲一切的冲动,愿意为他付出自己所有能付出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也不知道当年自己的师父是否也有过同样的感觉?她只知道若是有一天邵曦从她的面前消失了,她也许会像师父一样过得不快乐。 可是,面对一个初次相见的人为何会有如此的感觉呢?她实在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下去了,因为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美好,既然是美好的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压抑这种感觉? 程白秋暗自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了?可她宁愿这样错下去,哪怕最后的结果与自己师父一样,她也觉得自己会在所不惜,且甘之如饴。 她再次抬头看向邵曦,面前的这个少年依然英俊。 她突然笑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有幸能得到他的钟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一章 意外有惊喜 程白秋与邵曦之间不知道算不算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或许是程白秋自小在盈月岛长大,从未接触过年轻的男子,更未离开过盈月岛见识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所以才如此容易动情。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用现代的话讲就是接触社会面比较窄,可选择的余地也就比较小,更何况邵曦本就如此优秀。 只是可惜,这一切对于程白秋而言始终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梦而已。 二人在谷中漫步,在一片香草丛中边走边聊不知过了多久,老吴终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擦着鼻涕地跑了回来,看起来这是一次性哭了个够。 邵曦明白老吴此刻的心情,没有再像以往那样去调侃他,于是几人便打算继续赶路前往落星河。 连拉带拽地将正在盯着树上那一大坨蜂巢流口水的乌球儿拉着继续赶路,否则估计这家伙是打算要去捅一下那硕大的马蜂窝了。 由于在路上的耽搁,当几人抵达落星河畔时已是日近黄昏,望舒阁在这附近建有几处简单的居所,居所外设有一亭名曰汐月亭。 据程白秋所说,望舒阁的弟子经常会到落星河附近进行心法修炼,程白秋自己也经常会来这边来修炼,所以才会在此处修建居所,接下来的一个月邵曦几人便被安排住在此地,免得每日跑来跑去路途上耽误时间,可以让乌球儿专心地去修炼那套锤法。 当程白秋将几人带至落星河畔时,邵曦才发觉此处景致极佳。 河道的上游挂着一处瀑布,飞流直下、水花四溅、雾气萦绕,好一番流云飞瀑的景象! 瀑布流下来的水沿着河道继续向下游流淌,又形成数道瀑布流向山下,河道虽然水流湍急却不是特别的深,清澈得可见河底那些色彩斑斓的彩石,石间还有大大小小的鱼儿在戏水。 河岸两侧绿树成荫,飞鸟成群,倒是一派勃勃生机。 程白秋口中的那处石壁在瀑布附近的山崖绝壁之下,当邵曦几人看到那处石壁时心中暗自叫苦。 只见那处石壁上已经生满了苔藓,绿油油的厚厚一层,只是隐约能看到石壁上的文字和图形,却实在是有些模糊难辨,若想看清石壁上的这些内容必要先将石壁上的苔藓清理掉。 看着这好大一片的石壁,邵曦和老吴忍不住一阵头疼,可乌球儿此时却是兴奋不已,冲到石壁边抬起两个蒲扇大的巴掌在石壁上用力地擦拭着,只片刻的工夫便擦出了好大的一片。 这倒是让邵曦一下子开心了,原本这些难以清理的东西在乌球儿的手底下却能轻松地搞定,看起来这事也不用自己操心了。 乌球儿趴在石壁上一片片地擦着苔藓,邵曦与老吴则随着程白秋仔细地观看起石壁上的文字与图形。 从文字的字体和图形的形式上来判断,留下这套锤法的恐怕也是百年前的某位前辈了,虽然文字与图形都模糊得厉害,但终究还是能勉强辨认出来,倒是不会影响修炼。 于是邵曦让老吴将随身携带的笔墨纸砚拿了出来,按照石壁上的记载开始抄录、临摹起这套链锤技法的口诀和招式来,程白秋则是站在一旁随时指点邵曦抄录错误之处。 这么一折腾直弄到天色擦黑,整片石壁上的青苔已被乌球儿清理得七七八八了,邵曦也已将上面的锤法内容抄录了不少,因为天色太暗了,几人便返回居所休息,等明日再继续。 老吴与乌球儿在河中抓了些鱼,又在附近采了一些野果回来,几人填饱肚子后,老吴便拿着抄录好的锤法招式与口诀带着乌球儿跑到一旁去修炼,邵曦与程白秋坐在汐月亭中闲聊,这一聊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夜深之时。 “程姑娘,听闻望舒阁创立也有近百年之久,想来也是武学底蕴深厚。十年前老吴将尊师的兵器与刀法秘籍盗走却也只是从坟墓中挖掘而出,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姑娘所修炼的武功并非是尊师所创的秋水刀法,想来秘籍的丢失并未对盈月岛望舒阁武功的修炼造成什么根本影响,那么姑娘现在的武功境界应该已入‘化气境’了吧?据在下所知武林名门若想在武林中真正立足,掌门之人的武功若是未能达到‘化气境’便会被武林同道所耻笑,武林地位也会因此有所下滑,而这些年来望舒阁在武林中的声望一直无人撼动,想来也与姑娘眼下的武功境界有关吧?” 邵曦想起当初在五龙山看到桐山五鬼嘲笑太常教遗失了《太常心经》之后掌门孙不在竟还只是六品巅峰,太常教作为武林第一教已是徒有虚名,现在还感到有些自责。 若不是当初老吴偷了人家的《太常心经》,说不定孙不在早就修炼至“化气境”了,可见失去门派武功秘籍对一个武林门派的影响该有多大? 而望舒阁却似乎并未受到此事的影响,所以依邵曦的猜测程白秋作为望舒阁主武功境界定然已达“化气境”,否则沈林月已离世多年,望舒阁的武林地位怎会丝毫未受影响? 程白秋听了邵曦的问题,依然是淡淡一笑,也点头确认了邵曦的想法,只是给出的解释有些不同。 “我目前的确已进阶至‘化气境’,不过也只是在一个月前,我在六品足足停了三年。至于你说这十年间望舒阁的武林地位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并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此前还有两位师叔在世,我这个阁主自然做得轻松了许多,可是在两年前这两位师叔也已相继离世,只不过是因为盈月岛孤悬海外,消息相对闭塞,很多人并不知道望舒阁在这两年中已没有‘化气境’高手存在了。所幸这两年经过努力,我终于是进阶到了‘化气境’,也算是幸不辱命吧!不知邵公子眼下到了何种境界?” 听闻程白秋真的已经进阶到了“化气境”,邵曦心中暗自一惊! 原本只是随口的一句猜测,却不想竟然真是如此。 邵曦一直以来觉得自己的武学天赋已经是很高的了,这程白秋看起来与自己年龄差不多,想不到武功境界竟已远超自己,实在是匪夷所思。 殊不知,程白秋从刚会走路那天起便已在武学上受到沈林月的悉心教导,起步比七岁才开始修武的邵曦早了很多不说,加上年龄比邵曦大上六岁,也就是又比邵曦多修炼了六年,再加之武学天分并不比邵曦差,就算没超过邵曦,眼下的境界能与邵曦持平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我观姑娘年纪与我相仿,想不到竟真的入了‘化气境’,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叹!在下就算是在老吴取得《太常心经》后刻苦修炼了十年,后又在五龙山经历一番奇遇误食九龙抱柱,眼下也只是六品巅峰,突破七品进入‘化气境’还是遥遥无期。在下自认为如此的修炼进境已是超过了这世上九成九的人,想不到姑娘竟将我也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实在是让在下钦佩,不过我很好奇贵阁可是有什么修炼的秘法能快速提升武功的境界?或是姑娘也与我一样有什么奇遇才使武功境界进境如此之快?” 程白秋被邵曦问得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她自然很清楚自己修武比邵曦早,修武的年头也比邵曦多,可是自己大人家六岁这事作为一个女子如何好意思开口说出来? 能被邵曦认为二人年纪相仿,对于程白秋而言本是一件开心的事,可如今聊到这武功修炼,若是告诉对方自己比他多修炼了十年有余,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年龄? 如今邵曦还开口闭口地叫着自己姑娘,到那时还不得天天姐姐姐姐地叫着自己?那该有多别扭,自己的心里该有多么不舒服? 于是程白秋打算绕过年龄这个敏感话题,从别处谈起。 “我自幼在盈月岛上从未离开过此岛,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奇遇?不过若说修炼的秘法其实也谈不上是什么秘法,只是就在这瀑布之上有两处水潭名曰星月潭,一处是星潭,一处是月潭,水质奇特,蕴含天地未知之炁,当整个人浸泡于水中修炼之时便有提升内力的神奇功效。星潭有助于提升经脉,而月潭是有助于气海的修炼提升,我自幼便在这两处潭水中交替修炼,故而经脉与气海提升得较常人要快上许多,阁内资质上佳的弟子经过我的允许后也会定期前来此处修炼以提升内力,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我的武功进境才会比公子你快上一些吧?” 如此一说,邵曦便明白了为何会在这落星河附近修建有临时居所,原来是提供给望舒阁内的弟子在此修炼时临时居住的,这盈月岛果然是仙府之地,难怪望舒阁当初会创立在此地,看来正是因为这岛上诸多与众不同之处。 这对邵曦而言是一个很大的惊喜,眼下自己处于六品巅峰无法突破的最大瓶颈便是经脉尚未突破至七星位,只要经脉突破了自己便可在最短的时间内突破至七品,进阶至“化气境”。 如今这岛上的星月潭不正是能够助自己经脉突破的绝佳之处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脱衣服吗 “不瞒程姑娘,在下目前处于六品巅峰,正是卡在了这经脉提升之上,虽然我经脉提升的速度较之常人是快上了许多,可由于在五龙山服用了九龙抱柱之后气海暴涨,已完全被填满,只等经脉突破至第七星位便可顺利进阶至‘化气境’,原本提升最快的经脉如今却成了拖后腿的,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能否应允?” “你是想入星潭修炼,借以加快经脉提升的速度,以期早日突破,可是这样?我答应你。” “啊?这就答应了?” “不然你想怎样?要不然我提点条件?”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在下只是感到太惊喜了,没想到程姑娘竟如此大方肯将这星潭借我一用,实在是让在下感到有些意外。” 程白秋抬起衣袖,掩嘴一笑,对邵曦提醒道:“那星月潭乃是我阁中的禁地,进入修炼之人必要经我允许,阁中弟子每日白天会前去修炼,所以白天的时候你不可前往,否则便以私闯禁地论处,你只可在每日入夜之后独自前往修炼,天亮之前务必离开,不可与我阁中弟子的修炼发生冲突,不然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 这真是一个莫大的惊喜! 邵曦做梦也想不到程白秋竟会将望舒阁的禁地私自对自己开放,若是被阁中弟子知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一个才来了一天的外人就能得到阁主的特许,而她们需要经过多年的努力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道程白秋此举算不算是有异性没人性呢? 既然程白秋已经答应了,邵曦便有些等不及了,于是提议让程白秋带他先到那里去看看,接下来的日子自己便可独自前往了。 程白秋倒也不嫌天色太晚,反而起身让邵曦跟她一同前往,要知道这会儿可是大半夜了,孤男寡女的两个人往山上跑,此举着实是有些暧昧了。 可邵曦此时已顾不了那么许多,这几个月拼命地修炼经脉,虽然进境比从前快了很多,但对他而言依然感觉太慢了,他太想早日跨入七品进阶至化“化气境”,那可是一个质的飞跃。 境界的跨越可是有天地之差的,只要自己进阶至“化气境”便是在武林中真正的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哪怕是要开宗立派武林中也不敢有人说他没资格,那可是“化气境”!是真正进入了高手行列。 只是目前尚不知晓这星月潭到底有多神奇?还是要实地修炼几日看看效果才行。 程白秋带着邵曦沿着落星河一路向瀑布后的山崖走去,直到夜里邵曦才发现原来这落星河中还另有乾坤。 只见河中星星点点闪耀着星光,不仅是因为夜空中的下弦月照在水波之上而形成的波光,更是因为白日里看到的那些彩石到了夜晚在河水中闪闪发亮,如同天上的星星坠入河中,让人感到好不神奇。 邵曦忍不住开口问道:“想不到白天看到的那些彩石到了夜晚竟会发出如此璀璨的光亮,却不知这些石头又有何特别之处?” 程白秋转头看了看那河中那点点的光亮,很随意地说道:“那是星彩石,正是因为有这些石头让整条河看起来如银河落地,落星河才因此而得名。这些石头本身也蕴含着未知的神秘力量,饮用此河之水或是在河中修炼同样对武功进境的提升有很大的帮助,只不过效果不如那星月潭明显。这些星彩石中偶尔会找到一两颗蕴含炁极强的,平日里戴在身上和修炼时放于掌中都对修炼大有裨益,只可惜这样上等的石头实在是太少了,能不能遇到完全要看机缘,望舒阁在这盈月岛上百年之久也只发现了两颗,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邵曦听完整个人眼睛都直了,天下居然还有这种事? 难怪人们都说盈月岛是个仙岛,这可不就是个仙岛吗?连河里的石头都这么神奇,整个岛上到处都是宝贝。 用现代的话讲,这望舒阁占了盈月岛那真的就是家里有矿啊! 也难怪多年以来望舒阁都不准过路船只随意靠近盈月岛,也不允许陌生人随便登岛,原来岛上有这么多的秘密,这若是被武林中人知晓了,这座小岛岂不是成了天下武林的必争之地?看来这望舒阁不仅是因为阁中之人性情清高,不愿意与人往来应该与此也有很大的关系吧? 邵曦忍不住跑到河边去捡了两块石头捧在手中反复地观看,惹得程白秋在一旁暗笑,最后告诉他那石头其实没什么用,搞得邵曦只得悻悻地将石头又扔回水中,也不知道此次自己前往星月潭能不能有幸发现一两颗上等的星彩石?那以后就算离开了盈月岛,修炼起来也是事半功倍了。 正在邵曦想着美事儿之时,二人已来到瀑布附近的一处峭壁之下。 程白秋转头看了看邵曦,微微一笑轻抖衣袖便纵身而起,脚尖只是在峭壁上轻点了两下,整个人便如同发射的火箭一般窜向空中,有如奔月的嫦娥般向山崖之上飞去,只是片刻间便消失在邵曦的视线之中。 邵曦一看,好家伙!这身法一点都不比自己的登云身法差上半分,此时邵曦隐约地听到程白秋在上面说了句“上来吧!” 于是邵曦也施展起登云身法,脚下轻点,也只是两三个借力,整个人便已来到了崖顶,只见程白秋正站在崖边等着自己。 月光下,程白秋一袭白裙更显清雅脱俗,崖顶微风吹拂,裙摆轻抖,发带飞扬,看上去真如月中仙子下落凡间,美得让人不忍移开目光。 程白秋见邵曦直定定地望着自己,忍不住脸上一红,还好此时是夜晚,只稍作掩饰便蒙混过去了。 邵曦随着程白秋沿着崖顶的河道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便见前方出现相邻的两处水潭,此时正是夜凉如水,月色如霜,在月光下两处水潭波光粼粼如群星璀璨,明显能感受到两处水潭之上气息凝实,似有某种炁凝聚不散。 邵曦望着面前的这两处水潭,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竟是白日里一群美女在此修炼,夜晚自己也来在同一处水潭里修炼,这好似白天那群美女泡过的堂子晚上自己偷偷跑来了接着泡,要是不觉得刺激才怪! 程白秋见邵曦站在那里发呆,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只当是他被这眼前的奇景震撼到了,于是轻轻地咳了两声才使邵曦回过神来。 “此处便是星月潭,左边为星潭,右边为月潭,你如今需要提升的既是经脉,那么便是应该在这左边的星潭之中修炼,会对你经脉的提升起到很大的帮助作用。好了,脱衣服吧!” “啊?脱衣服?程姑娘,这大半夜的,你我孤男寡女在此独处,这不太合适吧?” 邵曦心说自己刚刚只是想到泡堂子的事儿,这怎么就要脱衣服了?难不成真的要泡堂子?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位美女面前脱衣服下去泡,这到底算谁占谁的便宜呢? 被邵曦这么一问,程白秋的脸上又是一红,知道邵曦定然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是想到邵曦所误会之事又禁不住心跳得厉害,也说不清到底是害羞还是激动,或是生气,总之一下子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了。 “邵公子,你误会了!进入这星月潭修炼的确是需将身上衣物褪去,使身体完全浸入潭水之中,如此方可将潭水中那自然之力吸纳入体,以对经脉或是气海进行充分的滋养,使其得以不断地增长。” 邵曦此时也不知将自己的脑子丢到哪里去了?连想都没想,开口便问了一句“姑娘平日修炼也是要脱了衣服下水的吗?” 这句话问完,邵曦立马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这种问题是能当面问的吗?可是这话问都已经问出口了,无论如何是收不回来了,邵曦只好硬着头皮当作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开始解开腰带脱身上的长袍,以掩饰此时内心的尴尬。 可是你刚刚还说孤男寡女深夜独处脱衣服不合适,这会儿怎么就脱得那么快?看上去一副色急难忍的样子,搞得程白秋站在一旁更加的尴尬了,心说刚问自己脱不脱衣服,现在他又脱得这么快,他到底想干嘛? “公子抓紧修炼吧!此处不会有人来打扰,我就先回去了,公子别忘了天亮以前请务必离开此处,以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说完,不等邵曦回答,程白秋便匆匆地离开了此处,往回走的这一路上感觉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这辈子第一次与一个如此年轻英俊的男子在深夜里独处,刚刚聊的话题居然还是脱不脱衣服,实在是让人面红耳赤,她觉得自己的脸此时还在发烫,连内息都乱了,邵曦明明什么都没对她做过,却让她此时心神大乱,连暗自运功调息都无法使自己平静下来。 “怎么会这样?我不会和师父一样吧?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师父什么都教过,唯独这个没教我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三章 修炼也疯狂 程白秋的离开让邵曦松了一口气,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冒出了那么一句,人家让你脱衣服入潭修炼本是告诉你修炼的方法,你吃饱了撑的问人家脱不脱衣服干嘛? 见程白秋已经走远,邵曦偷偷地抽了自己两耳光,提醒自己今后说话以前要先过过脑子,哪怕是面对程白秋这样天仙一般的美女。 静下心来后,将身上的衣服褪去,只穿着一条短裤走进了星潭之内,那短裤还是当初乌日娜给他做的。 潭水并没有邵曦想象的那么凉,反而让人感觉格外清爽,邵曦坐入潭中水刚好没到自己的肩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星月潭内也有不少星彩石,而且比落星河中的星彩石更加明亮,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星月潭才会对修炼的效果更加明显吧? 邵曦呼了两口气,静下心神开始调整内息,随着内心渐渐地静了下来开始运行仙瑜心法。 心法刚刚开始运行,邵曦便倏地感知到水中有股莫名的能量正在透过自己的肌肤向体内侵入,这股能量并不很强烈,只是以一种温和的趋势渐渐进入体内,向身体内的经脉处汇集,让邵曦感觉到格外的舒畅。 随着这股能量渐渐将经脉包围,开始明显地感觉到在第六星位与第七星位之间能量开始汇聚,并以前所未有的强劲之势向着第七星位的方向推进。 由于仙瑜心法特有的修炼方式,经脉之炁原本便增长得远远超过其他文脉心法的速度,而此时这股外来的能量恰好与仙瑜心法相当契合,使经脉之炁的推进变得更快,趋势更加迅猛。 邵曦已经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由第六星位向第七星位推进的速度是自己平日修炼时的数倍,这种速度让邵曦感到万分惊讶,到底是怎样的能量能够使自己经脉发生如此大的改变? 这潭水之中到底有什么?恐怕就算是用现代的科技也无法解释,也许这星月潭真的是吸收了星月的精华,成为储存某种能量的能量池,而心法的运行恰好成为对这种能量的定向引导,使这股能量能够有序、平稳地进入体内,被纳入经脉或是气海,在体内形成另一种形式的能量池。 总之,此时邵曦的修炼让他觉得自己如同坐上了火箭一般。 尽管如此,按照当前的速度邵曦心中粗略地计算了一下,恐怕一个月的时间也不足以让他突破至七品进阶“化气境”,这让他有些郁闷。 在如此能量充沛的地方,用这样的速度修炼一个月竟然依然无法达到既定的目标,看来正如老吴当年所说,越是修炼到后期,修炼的难度便是成倍数的增加。 想想自己服用了九龙抱柱又有星潭辅助进阶还如此之难,若是寻常人靠着正常的修炼,真不知道还要修炼上多少年? 想到此处,邵曦有了紧迫感,必须要充分利用这段时间,充分地利用现有的条件抓紧修炼,能多提升一点就多提升一点,将来恐怕再也没有现在这样的机会了。 此次修炼让邵曦感觉与以往最大的不同就是毫无疲劳之感,甚至修炼到后期已经完全不需要人为的去引导经脉中的那股能量,仿佛经脉中的炁经过了之前的引导已经能自动寻找推进的路径,到后来邵曦几乎是完全放弃了自身对经脉之炁的催动,而是任由它在经脉中自动运行,这样的修炼比起从前轻松了不知多少倍。 从前修炼时总是要时刻集中自己的注意力,将吸纳入体的经脉之炁时刻保持引导状态,避免一不小心便散掉了,而如今的修炼自己则完全可以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下,仿佛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自己引导着进入体内的能量在经脉中往复运行。 如此放松的情况下邵曦竟可以坐在这水潭之中闭目养神,静心休息,甚至处于一种半睡眠的状态。 邵曦觉得这么修炼真是太舒服了,修炼的进境不但快,自己还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压力,这种感觉越好就会觉得时间过得越快,邵曦已完全沉浸在这种修炼状态之中,不知不觉发现东方已经开始渐渐发白,只是片刻之后天就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邵曦心中始终牢记着程白秋对他的告诫,见天快亮了便急忙收回心神从星潭中走了上来,连身体都没来得及擦拭便急忙将衣袍穿好,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到山崖之下,一路回到程白秋为他们安排的临时居所。 一夜的修炼并没有让邵曦有丝毫的疲倦之感,反而觉得自己更加的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干脆也没有返回房间,而是坐在汐月亭内继续修炼起来。 当天临近大亮之时,才见到老吴带着乌球儿走出房间,因为修炼的机会只有这一个月,所以老吴也非常上心,早早地将乌球儿拉起来进行修炼。 虽然石壁上的口诀与招式可以抄录和临摹下来,但对于流星赶月这套锤法研习时间最久的人其实是程白秋,这一个月正是可以得到程白秋认真指点的机会,离开盈月岛后便只能靠着抄录和临摹下来的东西自行参悟,那修炼起来难度可比现在要大得多了。 老吴见邵曦独自在修炼,也没有打扰他,将乌球儿带到落星河边按部就班地修炼起来。 片刻之后,程白秋从房间中走了出来,见邵曦已经返回却依旧在坚持继续修炼,心中明了邵曦已感受到了星潭的妙处,使他有了抓紧修炼的决心,于是也没去打扰他,独自前往星月潭进行修炼去了。 当邵曦停止修炼已是将近午时,此时程白秋也已返回,几人吃过午饭之后再次前往山崖边,将之前没有抄录和临摹完成的那些文字与图形继续记录下来以便形成完整的锤法秘籍。 从这一上午的修炼也看得出乌球儿对这套锤法领悟得极快,仿佛这套锤法本来就是为他而创的一样,乌球儿原本那笨重的打法在经过对这套流星赶月锤法的修炼之后,变化渐渐地多了起来,招式诡异,变化莫测。 乌球儿在使用这套锤法时渐渐地褪去了之前的那些笨重之感,招式逐渐精妙了起来,这让邵曦看了之后感到十分的欣慰,于是打算等乌球儿将这套锤法修炼得纯熟之后,便将沧海诀也传授给他,届时功法、技法、身法相互配合,相信乌球儿的武功会是一日千里,突飞猛进,最终步入高手之列。 说起来,昨夜程白秋对邵曦说落星河之中的星彩石并没有什么用,那也只是针对像程白秋与邵曦这样武功已经入“化气境”或即将进入“化气境”的人而言,可对老吴和乌球儿来说,这落星河所提供的神秘力量却可以使他们这种境界的人在修炼时得益不少。 这就好像成年人与小孩子吃饭的道理一样,成年人的胃口大,小碗的饭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食量,自然要寻求更大的碗吃更多的饭。 而老吴和乌球儿眼下的武功境界与邵曦和程白秋相比就如同孩童一般,自然也不需要那么大的碗,所以这落星河所提供的力量便足以让他们明显地感受到武功进境提升的速度远远高过从前,结果这师祖和师孙二人就真的像两个孩子一样开心得手舞足蹈。 这个发现更加提升了他们修炼的信心,就连老吴在乌球儿修炼时也会跑到落星河中自行修炼起来,在他看来当年五个铜板买的那个烂心法在这落星河中也有再次提升的可能。 虽然一把年纪了,此时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在武学之道上开启了新生,修炼的劲头一点都不比乌球儿小。 邵曦看在眼中也替二人开心,虽然他们没有机会前往星月潭修炼,可是这世上有机会能在这落星河修炼的人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更何况他们原本便不是这盈月岛上的人,如今有机会得到如此的益处已是足以让世人艳羡。 程白秋将他们三人带到落星河来,就如同是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这三人感受到了在此修炼的妙处之后,以一种疯狂的劲头在拼命地进行着修炼。 一连几天下来,连程白秋都感到震惊了,这三人怎会修炼得如此疯狂?若不是需要吃饭、睡觉,他们几乎是没有丝毫的间断,这对程白秋而言实在是感到无法理解。 其实她不理解也很正常,从出生到现在她一直是在这种优越的环境中成长修炼,习以为常的她自然不知道其他人修炼的艰辛,而邵曦几人却深知这样的修炼条件就只有短短的一个月,怎么可能不抓紧呢?说起来有点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感觉。 不过几人的勤奋仍然是让程白秋钦佩不已,自叹不如。若是当年自己有邵曦等人如此勤奋修炼的劲头,恐怕如今的武功境界还不止于此。 眼看着努力修炼的几人,程白秋忍不住暗自感慨他们每一个人修炼都有着自己的奋斗目标,而自己在岛上修炼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自己的目标应该是什么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四章 突破的办法 如此修炼转眼半个月便过去了,这半个月来望舒阁的女弟子们逐渐地与邵曦等人也熟络了起来,也都知道阁主将这几人带到后山来是修炼那石壁之上的锤法,却没人知道每当夜深人静邵曦便会偷偷地跑去星月潭修炼。 这半个月下来,邵曦每一次修炼完毕调息内观经脉的时候总是会惊奇地发现进展神速,如今经脉进阶的进程已超过了大半,离点亮第七星位已是指日可待。 可邵曦内心明白,就算以如今这样的进度再过半个月也依然无法点亮第七星位,将来离开了盈月岛没有星潭的辅助,最后那一点点哪怕是自己再努力的修炼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日。 这让在星潭修炼尝到甜头的邵曦感到十分郁闷,甚至一度有留在盈月岛的冲动,若是能长期在岛上进行修炼,相信自己不光是经脉的进展神速,将来经脉进阶之后转去月潭修炼,气海的填充也将会是一个惊人的速度,自己武功的进境将远远超出绝大多数人。 虽然说每个门派都有自己修炼武功的秘法,可不是每个门派的秘法都会让你用,当初在五龙山人家李清玄搞到的那棵九龙抱柱也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准备给掌教孙不在服用的,自己只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 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就好像眼下在星月潭修炼的机会此生也可能仅有此一次,那么将来的修炼该怎么办呢? 这有点像有些人吃惯了山珍海味,再让他吃粗茶淡饭只会是难以下咽,如今的邵曦已经尝到了使用秘法修炼的甜头,将来若是没有这些秘法了,靠的只是自己闷头刻苦修炼的话,估计会把邵曦给急疯了。 不过将来的事是将来再说,可眼下自己在如此的机缘之下若是还不能将第七星位点亮的话,那真的是要把人郁闷死了。 老吴这两天也看出邵曦有些心事重重,大概猜到了邵曦在修炼方面出现了难题,于是这日在吃过午饭之后,不等邵曦修炼便将他拉到了河边。 看了一会儿乌球儿的修炼后,老吴有一搭没一搭地对邵曦问道:“来岛上这半个月,看你修炼得应该相当顺利,你如今的这股劲头可不像当初我每日逼着你修炼那样了,在如此得天独厚的环境中修炼,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这两日怎么看你老是愁眉苦脸的?难不成是想以后都留在岛上却找不到借口?要是这样的话,老头儿我给你出个主意,将那程姑娘娶了便是,你做了岛主,这岛上还不随便修炼?那程姑娘虽然大了你六岁,可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你这一下抱两块岂不是赚大了?你若是娶了她做老婆,我和乌球儿也可以跟着你在这里沾沾光。” “我呸!你个老东西又没正经的,人家程姑娘是望舒阁的阁主,怎么会带头违背望舒阁的规矩?你真瞧得起你自己的这个徒弟!咱压根儿就配不上人家知道不?还有刚才你说什么?她大我六岁?这个我倒是真没看出来,我看她好像与我的年纪差不多啊!要是大六岁今年岂不是二十三岁了?我岂不是得跟人家叫声姐姐?还抱金砖,抱你妹啊抱!一天到晚没个正经的。” 老吴“嘿嘿”一笑,他其实就是存心想逗逗邵曦,因为这两日见邵曦闷闷不乐,扯个话题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免得他一声不吭自己在那儿瞎琢磨,如今见邵曦心情放松了下来,老吴便问起了正经事。 “这些日子按说你修炼应该很顺利才对,干嘛还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是不是修炼上遇到了什么阻碍?” 邵曦一听问起这事儿,眉毛又拧在了一起,一脸愁容地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的修炼别提多顺利了,自从用仙瑜心法修炼经脉,我已明显感觉到经脉的提升速度大大超过了寻常心法,而这次来到岛上有了那星月潭的辅助后,修炼的速度比过去更快了,说起来真的是件开心的事!也许是我贪心不足吧!在岛上如此修炼一个月,经脉的进阶必定临近第七星位,可我计算了一下,一个月后我们离岛之时我的经脉就刚刚好卡在第七星位,若是差的多一点也就算了,我也就认了,可偏偏就是卡在那里。你应当知道我自从服用了九龙抱柱之后就等着这个经脉的进阶,我只要经脉突破到第七星位便极有可能会快速进阶到‘化气境’。可如今倒好,卡在那里,接下来的日子要一点一点慢慢地往上蹭,这不简直是要人命吗?你说我能不愁吗?” 老吴听后一撇嘴,一脸鄙视地对邵曦说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还真是贪心贪得可以!你可知道寻常人从第六星位修炼到第七星位要用多久?你之前虽然经脉修炼得有些进展,但距离第七星位尚远,如今这机缘巧合之下有机会在星月潭修炼,能在一个月之间便将经脉修炼至临近第七星位,这样的速度世上能有几人?就算那程姑娘也无法与你相比,毕竟仙瑜心法乃是天下独有的专修经脉之法,程姑娘可没有这个心法!如今你已是这世上修炼经脉最快之人了,居然还不知足?” 邵曦挠了挠脑袋,又是一脸闹心的表情。 虽然老吴说得的确不错,自己如今能有这样的修炼速度应该是心满意足才对,可是一想到经脉卡在第七星位那个临界点上就是不能突破,偏偏又是进阶“化气境”的关键一步,邵曦就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老吴瞥了邵曦一眼,也是一脸的无奈,他当然能理解邵曦的心情,他也希望邵曦能早日进阶至“化气境”。 邵曦只要进了“化气境”便是入了顶尖高手之列,便有了傲视天下群雄的资本,虽然还不能说是最顶尖的高手,但至少已有了保护自己和保护他人的能力,也有了为风家庄上下六十六口复仇的能力。 到那时,老吴就终于可以将埋藏在心中的那些秘密都告诉邵曦了。 憋了这么多年了,老吴也着实是很辛苦,若是能早日将这些话讲出来,对于老吴来说也是放下了心中一个重重的包袱,只不过接下来背起这个包袱的人换成了邵曦,所以老吴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等,等邵曦有这个能力。 “说起来倒不是一点可能没有,只是不知道我想到的这个方法到底管不管用?若是不管用的话,就会白白浪费道仙的一番心血。” 邵曦一听有办法顿时便来了精神,连忙对老吴问道:“什么办法?跟郭有德又有什么关系?你说话别老是半截半截的,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老吴抬手指了指邵曦身上的挎包,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方法就在你自己的身上,你自己想不到跑来问我,我告诉你了你还嫌我说的慢,你还有点儿良心没有?当年道仙离开草原的时候不是留给你一批丹药吗?其中那颗苍玄丹不就是助你突破‘化气境’之用?虽然我不知道这颗丹药到底是帮你突破气海,还是帮你突破经脉,但是从道仙留给你的这本仙瑜心法来看,他所炼制的丹药应该是对经脉和气海都有作用。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用不用你自己掂量着办,如果真的用了没效果不要来找我,我可没说一定让你用。” 听老吴这么一说,邵曦伸手摸了摸挎包,对呀!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当年郭有德留给自己最重要的两颗丹药便是一颗苍玄丹,一颗归元丹,而这苍玄丹正是帮助自己突破“化气境”之用的,可能是这玩意儿放的时间太久了,自己都快把它忘了,毕竟十年前谁会想到自己哪天突破“化气境”啊? 如今被老吴这么一提醒,邵曦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正如老吴所说,这个东西当年那老道留的字条上只说是有助于突破“化气境”,可没说突破哪方面呀! 正常来说,一般人都是先将经脉修炼到位以后才开始修炼气海,境界突破时大多数的情况是在气海突破的方面遇到瓶颈,而像自己这种气海都已经溢出来了,经脉却卡在那里的情况可说是绝无仅有的,那么这个时候苍玄丹还能不能起到它原来的作用呢? 按照正常的思维来想,这苍玄丹一定是帮助气海突破的,可那老道士算是正常人吗?他那个思维会正常吗? 老吴将难题抛给了邵曦,转头自己跑去修炼了,留下邵曦一个人围着汐月亭转了一圈又一圈,都没心思修炼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这苍玄丹到底是能用还是不能用? 想到最后,邵曦一咬牙,一跺脚,用! 他娘的!反正自己的气海现在如此充盈,根本就不存在元气不足无法突破的问题,现在的问题就是出在经脉上,管用不管用都拿它来试一试。 就算是没作用也不影响自己在气海方面的突破,万一真的对经脉有用,不用反而是浪费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五章 心中有座城 使不使用苍玄丹的问题似乎是解决了,可新的问题又来了,该选择什么样的时机使用?是现在就用还是等到修炼的最后一天到了关键的节点时再使用?这很重要,因为既然是丹药便有药效延续时长的问题,没有哪种丹药是吃下去一直在体内起作用的。 现在邵曦不知道苍玄丹服用后药效能持续多久?药力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如果服用早了,虽然能加快经脉提升的速度,可是到了最后突破的重要环节时若是药力消失恐怕也是个麻烦事,若是服用晚了,虽然能够帮助自己突破,但也浪费了大量的药力,浪费药力就等于是浪费了修炼的时间,本来能在初一突破,干嘛要熬到十五? 所以在这个问题上邵曦又纠结了,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情况下,邵曦跑去问程白秋了。 本来此事也可以问老吴,但老吴对药理之事也不太懂,倒是常年生活在盈月岛上的程白秋应该知道一些,因为望舒阁内也有炼制丹药的传统,虽然所炼制的丹药与郭有德是不能相比的,但好歹人家也算是专业的,在药理方面自然要比自己与老吴懂得多。 二人在汐月亭内坐定之后,邵曦便将自己心中的困惑告诉了程白秋,程白秋听说邵曦身上居然还有这样的丹药,也是惊奇不已,想不到他的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 当听邵曦说这丹药是“丐道仙”郭有德亲手炼制的时,程白秋可谓是惊为天人,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闻名天下的“丐道仙”竟然与眼前的这位少年有着如此深的交往,竟然将自己炼制的如此极品的丹药送给了邵曦。 惊奇之余,更多的还是羡慕,毕竟盈月岛上炼制的丹药再怎么样也无法与郭有德所炼制的丹药相比,更何况是突破“化气境”所用的极品丹药。 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程白秋开始认真思考起困扰邵曦的问题。 丹药服用的时机是很有讲究的,尤其是像这种帮助突破的丹药,服用得早了虽然对修炼起到了极强的推进作用,却会错过突破的节点,服用得晚了虽然能有效地帮助突破,但会在突破之后浪费掉大量辅助修炼的药力。 这种情况往往会让修炼者在服用丹药的时机上产生纠结,不过通常辅助突破的丹药大多在炼制之时是将突破作为重要的炼制目的,所以大多药效持续时间较短,但药力却很强,只在临近突破之时服用,帮助修炼者突破进阶的那一个点。 但郭有德可不是寻常的炼丹师,作为天下闻名的“道仙”,他所炼制的丹药一定是加入了辅助修炼的功效,但具体这功效能持续多久?程白秋也不敢妄下定论,所以最终她给邵曦的建议是在离岛前的头三天将丹药服下。 在她的猜测中,这颗苍玄丹的药力维持大概应该是在三到五天之内,那么选择提前三天服用应该算是一个比较保险的做法。 不过这也只是个建议,这丹药到底应该何时服用,最终还是要邵曦自己来做决定。 “邵公子,依照郭前辈所炼丹药的品级来看,药效持续未必只有三天这么短,但是作为突破境界之用,我的建议还是以稳妥为主,所以提前三日服用既能吸收三天修炼所需的药力,又可保证在突破之时药力尚存,至于何时服用还请公子自行斟酌。” 邵曦也觉得程白秋说的有道理,人不能太贪心,若是为了多吃两天修炼的药力而错过了突破的关键节点,那就太得不偿失了,所以程白秋给出的建议的确是眼下最稳妥,也是性价比最高的服药之法。 在反复权衡之后,最终邵曦决定采纳程白秋的建议,在离岛的前三日将丹药服下,然后在离岛前的最后一日修炼中尝试将经脉突破至第七星位。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计划,到时候具体能不能突破更多的还是要看天意,毕竟突破这种事情失败的概率是非常高的,一旦突破失败,武功境界便会有所倒退,那就需要重新再修炼,再突破! 有的人卡在一个境界如此往复多年,始终无法突破,由此可以想见境界的突破对于修武者来说是一道必须要去迈,又未必能迈过去的门槛。 天下修武者,何止千万?真正能够进入“化气境”的却是少数,这并不是说天下的修武者大多懈怠,只能说自身努力之后还是要看天时。 正如邵曦很多年前听说过的那句话——每一个成功的人都是经过不懈努力的,可未必每一个不懈努力的人都会成功。 很多时候也真的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只要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这东西说起来有点玄之又玄,可又不得不承认它的确真实存在,运气是为勤奋者准备的,但却未必会眷顾每一个勤奋者,所以邵曦面对眼下这种情况也只能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自己把该做的都做了,最后就只能看老天爷关不关照自己了! 既然如今已经对服用苍玄丹之事做了安排,那么接下来邵曦要做的便是拼命地修炼,争取在离开盈月岛前的最后一日放手一搏,看看自己首次突破“化气境”能否成功? “程姑娘,在下与老吴和乌球儿此次前来盈月岛原本最重要的是为老吴十年前所做之事向望舒阁赔罪,其次便是让乌球儿能习得流星赶月。想不到程姑娘不但宽宏大量,对十年前之事既往不咎,竟还如此大度地收留我等在岛上修炼,并将这岛上的禁地也借给在下修炼之用,程姑娘不愧是沈前辈当初选定的望舒阁主继承之人,果然是宅心仁厚,气度非凡,在下万分佩服!程姑娘,请受在下一拜。” 说完,邵曦起身对着程白秋躬身拱手很正式地施了一礼,搞得程白秋也慌忙起身还礼,但心中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她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得到邵曦的一声道谢,而是觉得自己愿意这样做,如今邵曦向她道谢,搞得好像当初是邵曦求她,她只是被动帮忙一样。 她不知道邵曦明不明白她真实的想法,她只知道自己如今为邵曦所做的一切不求任何回报,就算是邵曦如今的感谢都是多余的。 程白秋从未想过自己与邵曦之间会有什么,她也很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她永远无法得到她想要的结果,既然结果已经是注定的了,那么她与邵曦之间能够让她永远留在心中的只有这一个月的相处和留下的这段记忆。 他不知道这些对邵曦重不重要,但这些对他很重要。 所以在这一个月之中,她会投入自己全部的情感,无论邵曦需要怎样的帮助,她都会不遗余力地为邵曦去做自己力所能及之事,这便是她要留下的,因为她留不住邵曦,便只能留住与邵曦之间的这段回忆。 这在旁人看来,也许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可是对于程白秋来说却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也许是唯一的一次为一个自己会为之心动的男子做些什么。 邵曦也许会成为她这一生当中唯一留在心中的男子,所以在别人看起来很可笑的想法,却是程白秋此时最真切,最诚实的想法。 她也许一生都不会离开盈月岛,在认识邵曦之前,也许她的心也会一直留在盈月岛,可今后她的心会跟随着邵曦一同去畅游天下,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与邵曦紧紧地牵挂在了一起,无论邵曦知不知道,接不接受,她的心都已经无法再收回来了。 这种单纯得如同童话一般的感情付出可能会被很多人嗤笑,这就如同成年人笑话用尽心思去搭建积木的孩子,可是很多人没有想过,那孩子心中有一座城堡,而你们的城堡在哪里?也许早已经被金钱、权力和所有肉眼可见的利益将那座城堡摧残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一片破砖烂瓦,残垣断壁,所以城堡被攻陷的人真的有资格去嘲笑那些在搭建城堡的人吗? “邵公子太客气了,毕竟将来你与吴前辈要去西域替我师父寻找关前辈的遗骨,此去路途遥远,必定充满着各种凶险,我只是希望你此行顺利,平安归来。你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那么这便是我们朋友之间的相互帮助,而不是一场交易,所以今后邵公子就不要再做道谢这种事了,你我之间原本就不存在谁欠谁的。我也希望你能在离开之前顺利突破,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程白秋的心情是沉重的,她不可能直白地向邵曦表露自己的情感,而此时的委婉对她而言无异于是一种折磨。 所以在说完这些话后,没等邵曦回话她便转身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此时自己要去哪儿,只是想离开而已,他怕自己内心的那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对邵曦说出一些作为望舒阁主不该说的话。 她在心中为邵曦建起一座城,而这座城却不可以被邵曦看到,只能她一个人独自守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六章 苍玄丹奥秘 程白秋的反应让邵曦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知道这位望舒阁的阁主平日里性情清冷,但对自己的道谢并不领情却是出乎了邵曦的意料。 不过眼下邵曦也没有心思去琢磨别的,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早日将经脉突破,以使自己的武功境界突破到“化气境”,想想有望进阶至七品,成为“化气境”的高手,邵曦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兴奋的。 接下来的这半个月将成为最关键的一段时期,自己在修炼上绝不能有所懈怠,毕竟将来这样的机会还有没有谁也说不准了。 这半个月来,乌球儿的修炼也是突飞猛进,这套流星赶月的链锤技法就像是为乌球儿量身定制的一般,不仅学起来快,连修炼的进境也是肉眼可见的在提升,再加上这段时间乌球儿并没有放松对身法的修炼,现在的乌球儿看起来就是一个灵活的大胖子。 身上那个拴着铁链的大铁球被他耍起来看上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招法变得日渐精妙,和乌球儿这个大肉球几乎已是浑然一体,如臂使指。 乌球儿能有如此进境,邵曦看着心中自然是高兴,只可惜自己也正忙着,实在是没时间去指点他,沧海诀之事看来也只能先放一放,等离开盈月岛之后再说了。 接下来的这十多天,邵曦依然是每日入夜偷偷前往星月潭,这十多天依然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经脉那如同坐了火箭一般的提升。 在这十多天里,程白秋虽然每日上午也会到星月潭修炼,但是每到下午便会守在汐月亭看着邵曦修炼。 邵曦并不知道她是何用意,只当是怕自己修炼出了岔子,在旁边守着以尽朋友之谊。 他哪里知道?随着自己离岛日子的临近,程白秋的心情也越发的沉重,平日里已经没有心思去干别的,只想守着他多看一眼是一眼。 对于修炼已经进入了疯魔状态的邵曦而言,自然是没太关注这些,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最后三天的突破。 转眼间,十多天过去,已经到了一个月中的最后三天。 这次在前往星月潭之前,邵曦特地又与程白秋确认了服用苍玄丹的意见,程白秋的说法与之前相同,觉得今日便是他服用丹药的最佳时机。 于是,邵曦在夜里再次前往星月潭后,在入潭修炼之前便将木盒中的那颗苍玄丹吞服而下,本以为这颗丹药吞服入腹之后会有什么感觉,却发现跟吃的其他丹药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吞服之后并未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邵曦也没多想,将身体浸入潭水之中继续着此前的修炼,当经脉之炁汇聚凝聚完成之后,邵曦开始发现情况有些变化了,凝聚之后的经脉之炁向前推进的趋势异乎寻常的猛烈,仿佛另有一种外力强行填补进经脉之中,使经脉运行的速度变得更加迅速,邵曦知道那是苍玄丹的药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透过肌肤渗入体内的那股属于星潭的神秘能量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温和,而是急剧地透过肌肤渗入体内,迅速地凝聚,似乎是要与苍玄丹所提供的那股力量争夺经脉推进的主动权,这两股力量在经脉中争相推进,像是都要抢在对方的前面抵达第七星位。 邵曦心中暗暗惊叹,这郭有德不愧是有“丐道仙”的名号,他所炼制的丹药打破了以往丹药的传统思维,将补充变成了促进。 直白一点地说,便是传统的丹药是以补充体内现有的炁,使其得以更快地增长,而郭有德所炼制的这枚苍玄丹则是反其道而行,提供了另外一种炁,让其与体内原有的炁相互竞争,以促使身体更快地从体外吸收能量来与之相抵,以守住原本对经脉推进的主动权,继而使经脉之炁增长得比原来更快。 说得再简单一点就是,传统丹药是给体内原有的炁提供一个帮手,提升炁的增长,而郭有德的苍玄丹却是为体内的炁增加了一个对手,在竞争之下促使体内原有之炁更加迅猛增长,以此达到快速促进修炼的效果。 邵曦此时也明白了这苍玄丹提升经脉,有助于突破的原理。 体内原有的经脉之炁与苍玄丹提供的另外一种炁就像是两支军队在赶路,而前面的那第七星位就像是一座城池,两支军队都想先赶到城下率先攻城,如此一来经脉推进的速度也会大大增加,总体来说就是经脉修炼的提升。 当达到第七星位进行突破之时,就像是两支军队都在全力攻城,都想要先将城池拿下,而城破之时苍玄丹的药力会迅速衰减,就像是这支额外的军队迅速撤离战场,而体内原有的经脉之炁则顺利攻陷城池,占据第七星位以达到经脉星位突破的目的。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苍玄丹只是给体内原有的经脉之炁提供了一个竞争对手,以促使体内原有的经脉之炁更加迅速地增长和更加猛烈地突破星位,当完成突破之后,苍玄丹也就功成身退,完成了作为竞争者的使命。 想到这里,邵曦不得不佩服郭有德的奇思妙想,原来炼丹竟还有如此高深的学问,并非是自己当初认为的只是炼制丹药补充体内的能量,以此来提高修炼进程。 隔行如隔山,看来每一行都有其独特的逻辑和理论,不能以寻常的认知去做评判。 直到此时,邵曦才对郭有德发自内心的由衷佩服!在自己制作的火药和琉璃制品面前,郭有德炼制的丹药才是真正大师级的作品。 想想当年自己年幼无知,对郭有德的百般戏弄与调侃,现在想想邵曦只觉得脸上发烫,心中惭愧不已。 不过高人自有气度,郭有德似乎从来没与邵曦计较过这些,反而是与邵曦之间那种坦率直接的交往让郭有德觉得更加开心,更加轻松自在。 这也许就是世外高人独有的气质与个性吧? 现在邵曦确定郭有德留给自己的苍玄丹不仅仅是能在气海上帮助自己突破“化气境”,同样也能够在经脉上帮助自己突破,只不过现在自己所修炼的心法是仙瑜心法,此心法主修就是经脉,所以才会在经脉上感觉如此明显,相信此时如果是在月潭之中修炼太常心经的话,这会儿气海估计已经爆了。 经过调息内观,邵曦感觉到按照当前的速度三天之内经脉必会推进到第七星位,届时只需运行心法将第七星位突破即可,看起来的确不需要再担心了,在离开盈月岛之前自己极有可能会完成“化气境”的突破。 有了这种预期,邵曦修炼起来便更加信心十足,也更加珍惜最后这三天在星潭修炼的机会,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整晚都在凝神聚炁,推动经脉之炁的运行。 此时,他发现自己有意识地推动经脉之炁,苍玄丹就如同能感受到自己的想法一样,也在催动那股外来之炁向前推进,似乎有逼迫自己加快经脉运行之意,这让邵曦感到非常有趣。 自己运行经脉运行得越快,苍玄丹也就跟着推进得更快,自己若是将速度稍稍减慢下来,苍玄丹似乎也在同样减慢下来,总是与自己体内原本的经脉之炁保持一种齐头并进的趋势。 看来郭有德在炼制苍玄丹时便考虑到了这一点,主要的目的是用外力逼迫内力的运行,而绝不会让这股外来之力喧宾夺主,取代体内的经脉之炁,以避免造成虚假突破的情况出现。 不得不说,郭有德已在炼丹之道上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不得不让邵曦对他感到更加的钦佩。 说起来,邵曦对他倒真是十分的想念,从某种程度上说,两人也算是志趣相投,一起玩黑火药,一起和泥巴制作琉璃模具,这种事老吴可是没心情陪着他干的,反倒是郭有德像个孩子一样与自己一起研究这些东西。 他与老吴不同,老吴与自己始终是一种主仆关系,这么多年下来更多的像祖孙关系,而对于邵曦来说,郭有德倒更像是一个朋友,正如郭有德当年所说的,两人是真正的忘年之交。 此时邵曦对郭有德的想念变得愈发的强烈了,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自己与这个老道士一转眼已经分别了十年有余,也不知道下次相见会是在何时何地?虽然当年说是有缘再见,可是这天下之大,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这个缘分? 如今突破在即,邵曦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回忆这段友谊,只是拼命地在加紧修炼,希望这苍玄丹真的能够帮助自己完成突破,也算是不辜负郭有德当年对自己的期望。 当二人有机会再见之时,不知道自己这个“化气境”的高手会不会又让这个老道士惊掉下巴? “小爷定要让他再次刮目相看。” 想起那个情景,邵曦又忍不住心中暗笑,于是运行经脉催动经脉之炁,更加努力地向第七星位推进。 突破吧!不要辜负了当年老道士的一番心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七章 无心窥玉香 邵曦感受到苍玄丹的药力后,终于看到了突破的希望,修炼起来也越加地疯狂,感受着经脉如此迅猛地推进,邵曦已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渐放亮,而邵曦仍然沉浸在那修炼的畅快之感中,完全忽视了周边的环境,甚至连天亮都并未发觉,依然保持着闭目静修的状态。 通宵如此集中精力的修炼,时间过长后人终究会感到疲倦,当邵曦发觉自己主动将经脉之炁向前推进有些吃力时才慢慢将意念放松下来,由经脉自行推进,此时才缓缓睁开双眼。 可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邵曦心中一惊,心说坏了! 天已大亮,自己竟然修炼得忘乎所以,完全忘记了天亮前便离开的事情,看来不能再修炼下去了,不然若是与人撞见尴尬倒还是其次,自己私用望舒阁禁地之事虽得到了阁主程白秋的许可,但毕竟自己是个外人,岂不是会平白地给她惹来麻烦? 于是邵曦急忙收敛内息,上岸后慌慌张张地将长袍套在身上,准备抓紧离开,可还未等邵曦离开了星月潭,便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看来已是有人前来此处。 邵曦这下子可慌了,左看看,右看看,既然已来不及离开,为了不与人撞见也只好先寻个地方躲起来再说。 见潭边不远处有几处茂密的灌木树丛,邵曦想都没想一头钻了进去,此时衣袍虽穿在身上,可还没来得及将腰带系好,便听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邵曦也不敢再有动作,只能屏息凝气静静地蹲在那矮树之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听着那脚步声来到星月潭前,接下来便听到了“窸窸窣窣”的摩擦之声,似在整理衣物。 邵曦心中有些好奇,这岛上弟子前来星月潭修炼都是要经过阁主程白秋的许可,如今自己尚未回去怎么会有弟子前来修炼?难道程白秋没有发觉今日自己回去的晚了吗?或是这岛上还有人具此特权,可以不经阁主允许便私自前来修炼?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邵曦偷偷探头向外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只觉自己脑袋瞬间“嗡”的一下,整个人当场懵在原地。 只见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程白秋,此时正在褪去身上的衣裙准备进入潭中修炼,随着身上白色纱裙的褪去,邵曦看到了令他血脉偾张的一幕。 只见程白秋玉体天成、肤白胜雪、肌若凝脂、指如新葱、臂似嫩藕、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纤长白皙的双腿如无瑕美玉,玲珑细腻、光滑紧致,蜂腰翘臀、玉峰高耸,更显珠圆玉润,几缕秀发垂于香肩之上,真正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邵曦眼中看到的仿佛是天工神匠精雕细琢的一件艺术品。 程白秋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邵曦纵使是躲在树丛之中,那香气也如春风扑面一般,惹得邵曦禁不住深吸了两下。 这样一副极美的胴体呈现在自己面前,邵曦的鼻血几乎都要流了出来,真是罪过!自己怎会错过离开的时间?又恰逢程白秋前来修炼,难道她没发现自己并未归去吗? 虽然明知非礼勿视,可邵曦依然忍不住又朝着潭边看去,只见程白秋先是坐在月潭边的一块石头上,将一双粉雕玉琢的秀足放入潭水之中轻轻撩动几下之后,柳腰微扭、香臀轻移,滑入潭水之中兀自修炼起来。 邵曦心说这可怎么办?此时是留下也不是,离开也不是,若是被她知道自己就在她不远处偷窥,岂不是要闹出天大的误会?这该如何是好? 纠结之下,邵曦依然蹲在了矮树之后动都不敢动,就这么看着程白秋在潭中修炼。 之前自己修炼之时并未注意到,此时看到程白秋在潭中修炼才发觉原来随着修炼的进行,潭水之中会渐渐有雾气升腾,水雾萦绕之下将程白秋慢慢地包裹其中,片刻后那雾气向着程白秋的玉体汇聚而去,逐渐地附着在她的身体之上,似乎是将这潭水中的神秘能量缓缓吸纳入体内。 邵曦虽不知程白秋所修炼的是何心法,但从雾气形成、凝聚、消散的速度上来看,她所修炼的也必定是一种上乘心法,能够迅速将周围环境中的元气吸收入体,纳入气海以为己用。 邵曦渐渐地看得入了神,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程白秋冰肌玉骨的身体,还是因为她那独特的心法所呈现出的修炼异象。 总之此时邵曦的双眼如同被什么东西牵住一般,完全忘记了转望他处。邵曦的脑子已是一片空白,眼中、脑中此刻都是程白秋在潭中修炼的情景,此时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二人。 邵曦感觉此刻的时间似乎都已经静止了,可这静止的时间又似乎过得有些太快了,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大脑处于断片儿的状态下,两三个时辰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盯着看,可是内心又告诉自己他没看够。 当程白秋从潭水中站起,回到岸上重新穿起衣裙,整理头发的时候,邵曦居然在心中暗自感叹为什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本不是一个好色之人,今日的事情也的确是个意外,但作为一个男人不得不承认今日自己是大饱了一次眼福,只是此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此时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程白秋。 一个身体连阁内女弟子都没看过的望舒阁的阁主,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被邵曦从上到下、从前到后看了个遍,不知道会作何反应?邵曦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离开盈月岛? 看着程白秋穿好衣裙缓步离开,邵曦一屁股坐在地上,心中竟然还有一些怅然若失的遗憾,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子一丝不挂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这个女子还是一个在自己心中有如天仙一般的女人? 他说不清之前偷看程白秋身体的举动到底是一种欣赏还是一种亵渎,他只知道这件事情打死也不能说,打死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的话自己将变成整个天下共同唾弃的罪人。 邵曦感到全身已经脱力了,他干脆倒在树后的草地上缓了好一阵才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起身偷偷摸摸地向山崖方向走去。 他实在是害怕再遇到人,因为再上来的一定还是女人,而且还是望舒阁的弟子,若是被她们发现自己躲在此处偷看她们的阁主修炼,那可不是一句偷学武功就能解释过去的。 悄悄下了山崖,邵曦特地绕了一大圈从另一个方向返回汐月亭,当走到亭前之时正看见程白秋坐在亭中低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邵曦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深呼几口气,再次平复自己的心情,缓步走了过去。 程白秋见邵曦此时才返回,脸上也露出了诧异之色,随口问了一句“这一上午都没见到你,你一个人偷偷跑去哪里了?” 邵曦被她这一问,心中顿时有些慌了,急忙顺口胡诌了起来。 “哦,每日都是在固定的地方修炼觉得有些乏味,所以今日换了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去修炼了。那苍玄丹的药力的确不同凡响,修炼的进程大有提升,若是按照这样修炼下去,想来这两日便有突破的希望。” 听到这个消息,程白秋面露笑意,轻声说道:“难怪今日你会一个人躲起来修炼,原来是突破在即怕被我们打扰了。既然如此,不如这样吧!这两日我与阁中弟子暂且不去星月潭修炼了,将那里让给你,两日内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你都可在那里修炼,也算是我为你突破‘化气境’最后再尽一份力吧!不过每日午时和傍晚记得回来进食,切不可为了突破只顾着修炼而搞坏了身体,那样便得不偿失了。” 程白秋的这个决定,对邵曦来说的确是个惊喜,正在自己突破的关键时期程白秋能将星月潭让给自己两天两夜,对他而言是有着极大帮助的。 原本在苍玄丹的辅助之下自己已是突破有望,如今再有了这星月潭日夜修炼的加持,正可说是锦上添花,让这突破之事变得更加的十拿九稳。 至于程白秋说的每日回来进食,邵曦倒是没太放在心上,实在不行可以带点干粮过去,他实在是不想浪费这最后仅有的修炼机会。 不过程白秋说的别搞坏了身体,邵曦心中却暗自嘟囔别再让我看你光着身子修炼,我就不会搞坏身体,这要是再让自己见到一次,恐怕真的会爆血管,到时候搞个脑中风、偏瘫什么的那才真的是前功尽弃。 心里虽然是这样嘟囔着,可内心诚实的想法却是若再有机会,不看才是罪过,这样的事发生过一次便会让人觉得上瘾,邵曦在想是不是这世间有罪恶感的事都会让人上瘾? 老天作证,自己真的不是有意想看的,可是自己也不能欺骗老天,自己是真的想再看一次。 轰隆—— 远处的天空响了一声闷雷。 呃!就这么点事儿,不用搞得遭雷劈这么严重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女气的项链 为了让邵曦这两天能够安心地在星月潭修炼,程白秋特地吩咐下去,阁中弟子三日之内不得到星月潭修炼。 原本望舒阁的弟子每次修炼就都要与程白秋打招呼,如今直接下了禁令,三日不得前往星月潭,阁中弟子也不敢多问,便乖乖地在山下修炼。 这一下子邵曦可等不及了,当日午后便要再一次前往星月潭,原本程白秋还劝他不要这么急,等入夜再去,可邵曦怕体内苍玄丹的药力被浪费,所以一再地商量。 程白秋原本是想着帮助邵曦早日突破,完成他的愿望,却不想这么一来自己与邵曦相处的时间反而变少了,虽心有不甘,但想到邵曦此时迫切的心情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便点头答应了邵曦的请求。 邵曦也顾不上老吴和乌球儿,一个人匆匆忙忙地向星月潭赶去,程白秋看着邵曦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也是百般滋味。 邵曦一路跑到星月潭,来到潭边突然间又想起了午前在此发生的一切,一时之间又控制不住脸红心跳,程白秋那曼妙的身姿又不停地浮现在脑海之中,搞得邵曦一时间有些迷乱。 邵曦连忙摇了摇脑袋,捧起潭水拼命地往脸上扑打,让自己尽快地冷静下来,现在正是突破的关键时期,如果此时被这些杂念干扰到自己的修炼,那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经过一番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之后,邵曦再次脱去长袍,穿着他那条内裤钻进星潭之中,最后还不忘转头看一眼隔壁的月潭,那是上午程白秋的修炼之处。 凝神聚气,邵曦使自己很快地便进入了修炼状态,苍玄丹的药力还在,邵曦运转经脉使体内经脉之炁不断地向前推进,而苍玄丹的药力依然强劲,催动着体内的经脉之炁不断地增长。 此时,邵曦内观经脉已经明显地感觉到快要达到第七星位的临界点了,突破只在这两日之内。 如此修炼至深夜,邵曦终于开始觉得有些饿了,于是停止修炼爬到岸上,披着长袍从带来的包裹里拿出两块饼子塞到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程白秋作为盈月岛望舒阁的阁主,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冰清玉洁,圣洁无比,神圣不可亵渎的,却不想竟被自己莫名其妙地看了个通透。 虽然从男人的本性来说看了也就看了,不过是看了个女人的身体,可邵曦始终觉得这件事情的发生是自己对程白秋的不敬。 抛开其他所有因素不说,单就程白秋本人来说,如此清灵优雅的女子本就不应该遭受如此的对待,可此事自己却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平心而论,程白秋的美邵曦极其欣赏,甚至内心有些贪恋她的美,但从道义和良心上来讲,在双方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前提下对对方做出了这样的事本就是大错特错。 虽然邵曦始终都觉得自己不是个君子,可今日所为倒的确是有些小人行径了,这种偷窥的行为邵曦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此时的邵曦内心对程白秋是满怀愧意。 可此事又不能声张,甚至不能让她本人知道,否则二人的关系会变得更加尴尬。 算了!想不明白,干脆就不要去想了,邵曦三口两口将手中的饼子吃完,再次返回潭中继续修炼。 这次的修炼再没有中断过,一直修炼到了第二日的午时,邵曦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回去看看了。 毕竟明日便要离岛,若是临走之前还光顾着自己修炼,都不跟人家程白秋打个照面的话,实在是说不过去,反正也要回去吃午饭。 于是邵曦穿好衣袍返回了汐月亭,正见到老吴与乌球儿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午饭,最近的修炼将他二人也是累得够呛,不过好在进展不错。 乌球儿几乎已经完全掌握了流星赶月,剩下的便是进一步的修炼使锤法更加纯熟,而最让人感到意外的便是老吴了,这个老家伙自打在五龙山学会细月之后,渐渐地开始对自己当年那五个铜板买来的心法感到不满了,这一个月里大概有半个月都在谩骂、诅咒当年的那个骗子。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再重新开始修炼心法已经来不及了,幸好这落星河水有提升气海的功效,老吴经过这一个月辛苦的修炼,体内的气海也有所增长,如今居然要突破至“御气境”了。 这个事情可让邵曦感到了大大的意外,原本以老吴的那个烂心法能在三品巅峰混一混已经就是个极限了,却不想五个铜板的心法居然也能突破入“御气境”,而且据老吴所说,他的突破可能就在今夜。 邵曦心说,这不巧了吗?他感觉自己的突破也有可能发生在今夜,若是那样的话,这一老一少这趟盈月岛之行倒还真的是各有所得了。 邵曦向周围看了看却不见程白秋,于是开口对老吴和乌球儿问道:“怎么没见程姑娘?平日里她不是每天都在这里吗?” 老吴正在与乌球儿抢着一条烤鱼,一边往嘴里塞着鱼肉,一边抬起手摆了摆,那意思等吃完再说。 邵曦可没那个耐心,伸手便将老吴手中的那条鱼抢了过来,一边往自己嘴里塞着,一边瞪眼睛看着老吴。 老吴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从乌球儿手里抢来的那条鱼落到了邵曦手中,也是一脸的不甘心,伸手刚要抢回去,邵曦一个转身躲过了老吴。 嘴里塞满鱼肉含糊不清地又问了一句“我问你话你听不到?程姑娘干嘛去了?” 老吴眼见那条鱼已经被邵曦吃得差不多了,一脸的心疼,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两手一摊。 “你问我,我问谁去?她一天到晚地跟在你屁股后面,又不是跟着我。现在人找不到了你问我?我又不是负责帮你看着她的,要找你自己去找。” “哎呀,你个老家伙!武功有点进境了你还长脾气了是吧?你别忘了,你那点破事儿是谁帮你解决的?转过屁股你就不认人了是吧?你信不信我让你一个人到西域去吃沙子?我不给你钱买骆驼,在沙漠上你跑得再快都屁用没有,一样变成人干。” 老吴一听这话没脾气了。 说的倒也是,这些年自己也不干老本行了,手头也没什么本钱,现在全都靠邵曦在搞钱养着自己。 这跑西域去找人可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就算是跟着那些前往西域经商的驼队一起走,沿途那也是需要一大笔花销的,邵曦要是不给他出这个钱,他还真就没辙。 “你的程姑娘下山去了,回前山的望舒阁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别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别来烦我!” 说完,老吴转过头又继续和乌球儿去抢烤鱼了。 邵曦见老吴也什么都不知道,心想着可能是望舒阁有什么事需要程白秋回去处理,那就怪不得自己了,原本还特地下山,就为了跟她打个照面以免显得不礼貌,如今见不到她人,干脆自己还是返回星月潭修炼好了。 想到这里,邵曦转身打算再次前往星月潭,从昨日到现在已经修炼了将近一天一夜了,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就看自己能不能突破了。 如今经脉也已经推进到了第七星位的临界点,按照现在的修炼速度只要再稍微加把劲儿便可以进行突破了。 现在的时间才是真的宝贵,必须要争分夺秒。 正在邵曦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却听到程白秋叫自己的声音,于是回过头循声望去,只见程百秋正从前山的方向走过来。 来到邵曦面前之后,程白秋将手中的一样东西递到邵曦面前。 邵曦接到手中一看,那是一颗色彩斑斓的石头,被一条用南海黑鲛筋编的绳子拴成一条项链,那绳子稍微长了一些,看起来这项链并不适合戴在里面,而是更适合挂在袍子外面。 那颗石头原本便五颜六色、缤纷夺目,挂在袍子外面也甚是好看,不过看起来更适合女子佩戴,却不知程百秋为何要将这么一条有些女气的项链当作礼物送给自己? 按说这盈月岛上到处都是宝贝,若是真想送给自己礼物送什么不好?非要送这么一条彩色的石头项链,实在是有些寒酸了吧? 程白秋看着邵曦那一脸不喜欢的表情,忍不住抿嘴一笑,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从他的手中将项链拿过来直接抬手便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么漂亮的石头你居然还嫌弃?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这落星河与星月潭中的星彩石会有极个别蕴含着巨大的神秘力量,对修炼有着超乎寻常的帮助?近百年来,岛上也只寻得两颗,这便是其中的一颗。今日将它送给你,今后这世上拥有此星彩石的人便不再只有我自己了。” 此时邵曦才知道程白秋送给自己的是什么,原来就是那世上仅存的两颗真正蕴含巨大能量的星彩石之一,这可是世间唯二的宝贝! 想不到程白秋竟将它作为礼物送给了自己,不过好像这东西是一对,她这是啥意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一十九章 让他自由飞 就在邵曦嘻嘻哈哈地向程白秋询问着的星彩石有何妙处之时?在原州的那处暗室里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黑袍人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站在身后的高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是端着双手躬身立于身后,只等主子的训话。 “这邵曦还真是不简单,离开京都才四个月不到,竟在两个月之内将余江郡和南赵国都闹腾得天翻地覆。如今余江郡的私军已被剿灭,郡守赵华俊全族都被他处理了,你这刚刚又送来消息,南赵那边他竟然联合韩增将傅佐良排挤出了南赵朝堂,当初我们还是太小看了他,此人果然有些本事。很早前我便说过,像傅佐良这样的人是不适合与我们合作的,他太过高调了,一个不懂圆滑变通的人迟早会是这样的下场。” 高采站在黑袍人的身后,连忙躬身回道:“主上说的正是,当初我们的确有些小看了他的本事,眼下看来这个人非常有拉拢的价值,他有本事在余江郡和南赵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真能为主上所用,将来必定会对主上的大事起到关键作用。” 黑袍人抖了下袍袖,略显苍白的手中转动物件的动作缓慢而有节奏,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余江郡的私军被剿,南赵的傅佐良被排挤出朝堂,这些权当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考验,若是此人真能为我所用,将来还能做更多的事情。对了,此前让你去查颍州城邵姓子弟是否有人与他相符?你查得怎样了?” 高采听到自己的主子问起此事,连忙回道:“此前奴才怀疑此人便是颍州城的那个邵金宝,几个月调查下来,在大梁城内并未发现有一个叫邵金宝的少年。奴才推测此人在离开颍州城之后,进入大梁之时便已更名为邵曦,而且春闱早已结束,公布的榜单之上也未见邵金宝其名,颍州城那边的暗桩回报也未见邵金宝返乡,由此基本可以断定这个叫邵曦的少年就是颍州城的邵金宝,只不过是更名为邵曦。至于习武之事便无从查起了,毕竟此前我们并未关注过这个人,他之前是否在颍州偷偷习武,我们便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个消息,黑袍人手中转动物件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轻轻地出了口气,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某种担忧,然后又恢复了手中物件的转动。 “这样很好!只要确认了他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便可以避免很多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我们凡事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当年的那个孩子如今应该也长到了这个年纪,若是更名改姓潜回京都想要为当年之事采取报复行动的话,会给我们增添很多无谓的麻烦,如今既然已经排除了这种可能,那么我们便要在他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此人的确是个可用之才。” 虽然只是站在黑袍人的身后,高采对于黑袍人的意见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同时脸上似乎也有担忧之色。 黑袍人虽然没有转身看向高采,却仿佛知道高采此时心中所想。 “你是在担心余江郡私军之事和南赵国傅佐良之事会让他察觉到异样,怀疑到我们的身上对吧?此事的确应该采取些措施,销毁证据之事便交由你去办吧!另外,这些年来你在那边没有受到什么怀疑吧?” 高采躬着身子偷偷抬起眼皮瞄一眼身前的黑袍人,语气谨慎地轻声回道:“主上请放心,奴才在那边的身份相对比较公开,不太容易引起人的怀疑,任谁也想不到这些年来我竟然一直是主上的人,此事奴才会小心应对。” “嗯,这些年来你在那边办事倒是尽心尽力,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不过你自己还是要多加小心,你若是暴露了,我也一样会跟着暴露,到时会是什么后果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想我不用再多提醒你。如今虽然傅佐良已被排挤出朝堂,你还是要与南边保持联系,不可掉以轻心,此前我交代你的事也记得一定要办好。” “奴才明白,主上交代的每一件事奴才都会尽心尽力地办好,绝不会给主上带来任何麻烦,请主上对奴才放心!奴才对主上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主上的事。” “那就好!与东边的联系要继续保持着不可以中断,既然是相互利用,自然是要互相展现出诚意,定期的好处还是要继续给,当我们要行事之时我会命人将那样东西给他们送去,见到了东西便是采取行动的信号,也要提醒他们小心行事,这么多年的筹备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高采有些不太放心的对黑袍人提醒道:“主上口中的那样东西并非这世上独有,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可怎么办?万一他们恰巧收到了和我们手中一样的东西,误以为是我们发出的信号采取了行动,我们岂不是提前暴露了自己?此事还请主上慎重。” “呵呵……” 黑袍人冷笑了一声,语气中略带嘲讽地说道:“你觉得我会蠢到你都能想到的隐患我却想不到吗?这东西虽不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但是我在这东西上面做的标记却是这世上仅有的,所以用这世上罕见的东西加上这世上唯一的标记才能证明那东西是我送出的。这种事不是你应该操心的,办好我交代给你的事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下去吧!” 高采对黑袍人的嘲讽不敢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只是连忙躬身行礼后静静地退出了暗室。 黑袍人独自站在那里良久,好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声地自言自语道:“邵曦,为什么总是觉得这个人如此特别?为何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为什么总是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到底是我在哪里忽略了什么?还是你隐藏的太深,始终没有让我知道你到底都发现了些什么?” 又思索了片刻,黑袍人似乎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摇摇头转身离开了密室。 他必须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尽可能减少像今天这样与高采的会面。 邵曦的出现对他而言是一个惊喜,但也是一个充满着未知的隐患,若是邵曦不能为自己所用,那么就极有可能成为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在他看来,邵曦太聪明了,若是不能将所有的事都做到周密的话,邵曦迟早会发现自己的身份。 可就算是如此,他依然是小看了邵曦,未来邵曦带给他的震撼将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 当邵曦知道程白秋送给他的这颗星彩石如此珍贵后,心中的嫌弃早已荡然无存,此时正将挂在脖子上的这个色彩斑斓的石头捧在手心中反复地端详着,这可是一个能够帮助自己提升武功修为的宝贝!与自己送给程白秋的那颗只是好看的琉璃珠相比,这才是无比珍贵的礼物。 “程姑娘,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过珍贵,在下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礼物作为回报,不知姑娘还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只要是在下能够做到的必定倾力而为,绝不推托。” 程白秋笑着摇了摇头。 “你眼下正是突破的关键时刻,就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是抓紧去修炼吧!希望在明日之前能够完成突破。我的愿望恐怕是你无法帮我实现的,只要将来你能帮我寻回关前辈的遗骨就算是最好的回报了。” 邵曦一本正经地对着程白秋一拱手说道:“此事是我们之前便已经答应姑娘的,自然是要尽心尽力,不过今日姑娘送了这么珍贵的礼物给我,我答应姑娘无论此事有多艰难,我必定会帮姑娘将关前辈的遗骨寻回,让姑娘能够为尊师完成生前之愿。不多说了,在下去修炼了,明日之前一定要突破到七品进阶至‘化气境’。” 程白秋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默默地离开,此时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悲凉之感。 自己的愿望是希望邵曦能够留下,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不再离开,可这种愿望邵曦怎么可能会帮她实现?自己又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地让邵曦放弃身上背负的所有责任,留在这个岛上陪着自己而从此失去纵横江湖,施展抱负的自由?自己不可以这么自私,不可以为了自己让邵曦有哪怕一丝痛苦的感觉。 她也知道自己留不住邵曦,邵曦不是那种为了眼前一点安逸舒适便放弃理想的人。 这就好像无论金丝雀多么美,叫声多么好听,你多么喜欢,都不该将它关在笼子里。真正爱他,就放他自由,让他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自私地将他留在身边并不是真的对他好,而是一种囚困,一种折磨。 程白秋不想做那样的人,她不想将邵曦如同金丝雀一般地关在自己身边,邵曦也许会飞得很远,但只要他飞得自由,飞得快乐,那便是自己能够给他的最真挚,最纯粹的爱。 而自己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帮他飞得更高、更远,飞得更加自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章 进阶化气境 这世上总是有些巧合发生得像是有人提前安排的一样,在入夜之后,邵曦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可老吴这边却先突破了。 这老家伙修炼了六十多年,大半辈子修炼的都是下乘武功,干的也都是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可自从在五龙山经过那番修炼之后,也总算是用自己大半辈子积累的内力配合以细月的独特功法让自己勉强达到了三品巅峰的境界。 如今却在这盈月岛上落星河畔,凭借着天地之力机缘巧合地突破到了“御气境”,这对老吴来说简直就像是一场梦,就算是做梦他都没梦到过自己有一天能够跨入“御气境”这个境界,颇有些穷人乍富的感觉。 在突破之后的好一会儿,他不是开开气盾,就是甩出几道细细的气刃,感受着作为一个四品“高手”的虚荣,还不时地朝乌球儿扬扬下巴,显示着自己作为师祖那“高超”的武功境界。 可是,打脸不要来得太快! 就在他突破还不到一个时辰,乌球儿居然也突破到了“御气境”,要不怎么说这天底下巧合的事情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发生呢! 乌球儿原本修炼的便是中乘武功,缺乏的只是身法而已。 如今身法有了,自幼修武所积累的内力此刻也被激发了出来,加上原来修炼的功法就很普通,对进阶的要求并不是很高,所以也在落星河神秘能量的帮助下顺利地突破到了“御气境”。 老吴在乌球儿面前秀优越感才秀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被这个胖子徒孙给赶上了,之前突破的喜悦此时立马便被打了折扣。 看着乌球儿憨头憨脑地抱着那个大铁球傻笑的样子,顿时觉得兴致索然,跑到一边的大石头旁喝闷酒去了。 乌球儿眼下虽然已经突破至“御气境”,但由于功法的原因武功意境层次还不够,所以他这个“御气境”初期与老吴这个“御气境”的初期也就是半斤八两,强也没强到哪里去。 待到将来邵曦将沧海诀传授给他以后,再配合流星赶月锤法和邵曦传给他的无命身法,乌球儿的战力将会远远超过老吴而进入四品中期。 到那个时候,这个干巴小老头和这个滚圆的大胖子将成为邵曦身边得力的助手,再对付一些杂鱼角色便不用邵曦亲自动手了,这两个人足以应付。 就在老吴与乌球儿为自己的突破进阶喜不自禁之时,邵曦正在承受着突破带来的巨大压力。 虽然此时经脉已经推进至了第七星位,但要突破这个节点也并非是说说那么简单。 这就好像水管中充满了水,但是最终要打开水龙头才能将水放出来一样,此时在第七星位的这个节点上,邵曦要做的便是将这个水龙头打开,但是这个过程却是极其艰难的。 邵曦将程白秋送给他的那颗星彩石捧在手心之中,感受着这颗石头传递给自己的神秘能量,这股能量进入体内后会转化为自身的经脉之炁与自己从星潭中所吸纳的能量相汇聚,这两股能量在经脉之中汇集到一起与苍玄丹所产生的能量进行着对抗,一同不断地冲击着第七星位,逐渐的越来越强烈。 邵曦也在主动引导着这股力量不停地冲击第七星位突破的节点,只是何时能够打开这个节点,邵曦自己的心里也没有数,只能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发起冲击,希望快些冲破这层壁垒,使经脉之炁能够顺畅地通过第七星位。 突破的过程要比修炼的过程辛苦得多,因为要全神贯注将所有的精力全部都用在引导经脉力量之上,所以自从邵曦感觉到突破的开始时便异常的辛苦,这几个时辰之内对邵曦精神和体力上的消耗都是巨大的。 此时的邵曦头上已是大颗大颗的汗珠,身体吸收星潭周围能量所形成的雾气几乎覆盖了整个星潭,可见此时邵曦正在全力地将星潭周边的能量向自己的身体汇聚。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将近三个时辰了,邵曦几乎觉得自己就快要撑不下去了,整个人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只是靠着身体的本能还在拼命引导着经脉内的力量朝着第七星位进行着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的冲击。 这就好像一个人要搬走面前的一座大山一样,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刨开却始终看不到最终的希望,直至后来变得越来越麻木,已经不再去想象将山移走之后的情景,而只是机械地,麻木地在刨着面前的石头。 邵曦此时便是这种情况,他已经不再考虑何时突破,突破后会怎样。 他现在只是习惯性的不停冲击第七星位,至于何时能够冲破他不知道,也懒得再去想了,只要自己的精力和体力还能支撑,他就要重复的这样做下去,此刻对他无异于是一种折磨,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此时已过了子夜,邵曦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他感觉自己的经脉卡在第七星位,整条经脉在不停地膨胀,就像一条被堵住的血管眼看就要爆裂。 “我靠!爆血管是会死人的,经脉爆了会不会死无全尸?快给我通啊!再不通我就变成人肉炸弹了。” 原本还只是内心中的一些牢骚,此时邵曦忍不住嘟囔了出来。 实在是太难受了,虽然表面看不出什么,但邵曦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像个马上就要爆开了气球一样,此时又不敢放弃突破,因为这个关键的时刻一旦放弃了就注定突破失败。 所以他只能强忍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运转经脉之炁向第七星位发起最后的冲击,心想着这次如果再失败了,自己就真的挺不住了。 遭了这么多的罪,若是最后还失败了,那前面的罪不是白受了?还不如放手一搏,反正自己又不是第一次挂掉,这次若是死了爱穿越到哪就穿越到哪,认命了! “啊——!” 邵曦突然发出了如同野兽一般的嚎叫,用尽所有的体力和精神力将经脉内的力量全部向第七星位冲击而去。 他想好了,用尽全力发起最后一次冲击,如果不能将第七星位打开,他宁愿让自己的经脉彻底爆开,死就死吧!失败的活着一样是痛苦的,他可不想再像当初做停车场小保安时那样过一天算一天,混吃等死。 于是,邵曦耗尽全身的力量运转经脉之炁做了最后一次冲击。 邵曦修炼的星潭此时已经不是之前那样笼罩着淡淡的一层薄雾了,这个时候的星潭已经被一片浓雾笼罩,从外面已完全看不到星潭中的邵曦,这是天地能量剧烈凝结的结果。 随着一声如同重磅炸弹爆炸时发出的轰然声响,整个星潭内的水被炸成了一道粗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同时这一声剧烈的轰鸣声响彻盈月岛。 从邵曦体内迸发出的元气波动如同核弹爆炸后的冲击波一般,以星月潭为中心向整个盈月岛周围扩散而去。 这如同炸雷一般的巨大声响搞得全岛正在休息的人们大半夜都爬了起来,以为发生了地震海啸,一个个提着灯笼从房间中跑到外面,互相询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唯独只有还坐在汐月亭中的程白秋此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知道邵曦成功了,不过动静确实有点太大了,当初自己突破的时候也只是有一道气柱冲天而起将房顶击穿了,他这可倒好!差点把整个盈月岛都给炸掉。 邵曦刹那间感觉到了经脉的畅通,刚才被堵塞的那种痛苦之感瞬间消失,邵曦又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将所有的经脉之炁猛然向前推进,此时已将第七星位彻底冲破。 当一切稍微平静下来之后,邵曦急忙调息内观查看经脉,当他发现自己不但已经突破了第七星位,而且经脉之炁还跨过第七星位向着第八星位推进了一大截时,他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从星潭中一跃而起,跳得老高。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好事?不但经脉突破了第七星位,似乎之前自己积攒的经脉之炁远远超出了突破之用,还向第八星位推进了一些进程。 此时再内观气海,只见元气翻滚,充沛凝实,整个气海比原来大了将近一倍,而且元气满满!想来应该是九龙抱柱在他体内积蓄的元气终于有了容纳之处,才会突然拓展得如此夸张。 “yeah!小爷我终于成功了!” 邵曦岔开双腿,左手叉腰,右手伸出食指指向天空,大声喊着。 可是这句话刚喊完,他突然间觉得下身一凉,低头一看顿时傻眼了,因为刚刚突破元气爆体,身上唯一的那条内裤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是被炸成碎片了,还是从水里跳出来的时候从身上滑落,总之现在是光溜溜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而且这个造型极度尴尬。 邵曦急忙双手向下一捂,两腿一夹溜溜儿地又跑回星潭边上去找自己的衣服,却发现连长袍都不见了! 两只乌鲸游海靴分别挂在两棵不同的树上,幸好自己平日不离身的挎包和腰包提前交给老吴保管了,不然这会儿也肯定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邵曦像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忙抬手向脖子上摸去,还好还好!两块石头还都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一章 芭蕉树野人 原本突破“化气境”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可这会儿邵曦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此时全身上下除了那双靴子就只剩下这两块石头了,武功再高也总不能光着屁股下山吧? 邵曦也尝试过在星月潭周边再找一找,希望自己的那件长袍只是被吹到哪里去了,可是从子时一直找到天快亮,依然没有找到,这一下子邵曦是彻底麻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下山? 若是不下去,万一要是有人上来了怎么办?想想前两天还在这里偷看人家程白秋光身子的样子,现在可好!报应来得不要太快呀! 此时对于邵曦而言,成功突破“化气境”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了,只剩下没衣服穿的焦虑了,别说这辈子了,上辈子也没遭遇过这种尴尬呀! 这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赖在山上不下去吧? 眼看着天色已经渐亮,邵曦急了!这星月潭无论如何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向着之前自己藏身过的那片矮树林的方向走去。 上次因为急于藏身,并未注意周围的环境,此次进入树林发现穿过这片矮树之后的不远处长着一片芭蕉树,那硕大的芭蕉叶子让邵曦终于是看到了一点希望。 也顾不得身边的树枝刮在身上的疼痛,邵曦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那几棵芭蕉树前,开始动手掰起了芭蕉树叶。 还真别说,这盈月岛果然是一个仙府宝地,连芭蕉树都长得比别的地方要大一些,掰了几片芭蕉叶后,邵曦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好家伙!足有两米长,又宽又大,这个东西若是卷在身上还真就可以当衣服穿,虽然看上去有点不太雅观,但总好过一丝不挂。 于是邵曦从附近又扯了几条藤蔓过来,将几片宽大的芭蕉叶子仔仔细细地绑在身上,弄好之后在原地来回走了几下,看看有没有走光的可能。 确认了没问题之后,邵曦才偷偷摸摸地向山崖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唯恐会遇到程白秋。 山下的程白秋、老吴和乌球儿三人从半夜里听到星月潭那边惊天动地的动静起,一直等到天亮都没见邵曦返回,此时正在纳闷。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邵曦可能是刚刚突破,还要再修炼一阵子巩固一下自己进阶后经脉与气海的基础,可是这左等右等,等得天都亮了还不见人回来,几人开始有些担心了。 尤其是程白秋,经历过突破“化气境”的她知道突破的过程当中有很多艰难,很多危险,故而此时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 她担心邵曦在突破的过程当中哪里出了岔子,身边又没个人,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都没人知道,于是开始张罗着要上去看看。 老吴见程白秋要上去找邵曦,便开口提醒了一句邵曦修炼时有可能没穿衣服,程白秋一听顿时脸上一红,也不敢张罗去找邵曦了。 一个单身女子若是跑到山上看到一个男子光着身子,岂不是好说不好听?可是又不能让老吴和乌球儿上去,毕竟那是阁中的禁地。 于是几人在纠结之下,一直坐在汐月亭内傻呆呆地等邵曦回来,等到最后几人都耐不住了,实在是太担心了。 若是邵曦真的出了意外,几人在这里傻等岂不是耽误了宝贵的时间? 最后经过商量,三人决定一同前往星月潭,如此一来有事的话老吴和乌球儿都是男子,没什么避讳,程白秋跟着去,老吴和乌球儿也没机会使用禁地的星月潭。 几人刚刚商量好,起身准备出发时却见远处一棵芭蕉树正活蹦乱跳地向他们走来。 老吴以为自己看错了,便转头对程白秋问道:“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我是不是看错了?朝我们走过来的那是不是一棵芭蕉树?” 程白秋抬眼仔细观望,当她看清楚来者不是棵芭蕉树而是邵曦的时候,顿时满脸通红,转身逃离了汐月亭。 乌球儿却傻笑着对老吴说道:“师父的新衣服真好看,我也要!” 老吴这才反应过来,那个会跑的芭蕉树原来就是邵曦,于是大概也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这小子为什么这么久不下来。 一脸幸灾乐祸地迎了上去,刚走到邵曦面前便嬉皮笑脸地调侃道:“哎呦喂!我们家少爷这件袍子很特别嘛!老头儿这辈子还真是头回见。敢问这位公子,你这件袍子是花多少银两买来的?还挺新鲜,是刚摘的吗?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居然好这口,老头儿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乌球儿,你刚刚不是说喜欢你师父身上这件袍子吗?让你师父带你去弄一套回来。” 邵曦听到老吴如此调侃自己,屁都没敢放一个,只能低声下气的对老吴说道:“你快别闹了!这实在是太特么丢人了,昨晚突破动静搞得太大,连内裤都炸飞了,要不是有这几片叶子我今天就得光着下来,丢死人了!快去给我找件袍子来吧!” 老吴调侃归调侃,笑话归笑话,看着邵曦这副惨相也着实有些心疼,于是带着邵曦回到临时居所的房间内,从带来的行李中取了件袍子给邵曦换上。 换好袍子后,邵曦看着地上那几片芭蕉叶子心里那个不是滋味! 这辈子出了最大的一次丑居然还被程白秋亲眼目睹了,为什么自己人生中最极端的两件糗事都跟她有关系?这女人怕不是有毒吧? 换好衣服的邵曦从老吴那里又取回了自己的挎包、腰包和两柄软剑,重新整理停当才离开房间。 一出门,正看见程白秋双手捧着一件袍子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邵曦已经将衣服换好,程白秋先是一愣,紧跟着脸“腾”的一下又红了。 低着头走到邵曦面前,将手中的袍子递给邵曦,小声地说道:“这是关前辈生前穿过的袍子,师父带回岛上本是留作纪念,当时为关前辈修衣冠冢时却将它落在了师父的房间之中,后来整理物品时才发现,便留存了起来。虽然你已经换好了衣服,但这件袍子你还是拿着吧!将来前去西域时,说不准有人曾经见过此袍,也算是寻找关前辈遗骨的一点线索吧!” 邵曦伸手接过程白秋手中的长袍,那是一件做工精细,花纹精致的褐色长袍,邵曦转身将袍子交到老吴手中,一脸不好意思地对程白秋说道:“让姑娘见笑了,昨日突破之后除了脚上这双靴子,衣服全部都不见了,所以将自己搞得像个野人一样跑回来,实在是有碍观瞻,失礼之处还请姑娘原谅。” 程白秋听了邵曦的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现在想想邵曦刚回来时的那样子倒还真的像是一个刚从山里跑出来的野人。 “此事只是个意外,公子并无失礼之处,还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今日公子便要离开盈月岛了,这一个月与公子相处下来,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也不知道今后还能否有机会再与公子相见?公子来了这么久还从未展示过自己的武功,如今你已突破至‘化气境’,不知我是否有幸与公子切磋一下,以领教公子武功的精妙,也算是公子临行前最后留给我的一份礼物吧!” 邵曦想不到在自己即将离开盈月岛之际,程白秋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反正昨晚自己刚刚突破,光找衣服就找了半宿,还真没好好地试试自己进入“化气境”以后武功进境到何种程度了? 再说了,自打小时候听老吴说“化气境”高手出招之时会根据功法展现出武功具体形态,这对邵曦才是最有吸引力的,只想想一出手排山倒海、异象丛生,真真是装逼的好手段。 如今自己虽然进阶至“化气境”,可还不知道这练了十年的“千山飞羽”到底能不能展现出当年千羽门掌门人袁幽的风采。 再说这沧海流云剑法在“化气境”之前便已有了潮涌云飞之势,如今若是再使出来定然是气势不凡。 再加上个仙人踢和乾坤手,邵曦是真想看看能呈现出何等令自己意想不到的景象。 “刚好进阶之后我还没有试过自己的武功,如今既然姑娘有此要求我自当从命,只是希望一会儿动起手来姑娘手下留情,给在下留几分薄面,别让我输得太难看就好。” 程白秋颇有深意的一笑,对邵曦说道:“你我换个地方私下切磋,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切磋的结果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跟我来吧?” 邵曦一听这个好啊!打输打赢没人知道,万一自己由于刚刚进阶对功法招式操控不当有所失误,也不会被人看到之后笑话。 另外,估计程白秋此举也是不希望自己的武功路数被别人看到,毕竟作为望舒阁的阁主,在武功修炼上还是相对比较隐秘的。 这也是各大武林门派的传统,掌门之人必定会留一手,除了自己的亲传弟子,其他任何人别说想学,就是连看的机会都不会给。 但是她不怕自己看到偷学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二章 云海映月明 传统意义上的偷学武功指的只是在技法上的模仿,因为招式这种东西容易被人记住,而像心法、功法如果不通过秘籍和口诀掌握具体的修炼方法的话,基本是无法模仿的。 就算是身法也只是模仿其形,若是不知道如何与心法配合也是很难熟练掌握的,但技法只是对元气的一种引导,如果只是模仿了一些招式,却无法了解各招式间如何与心法配合的话,也是毫无意义的。 所以武林中各派对外防范的主要是怕心法、功法被人窃取,而对内由于修炼的都是本派的心法、功法,所以在技法和身法上也会有所保留。 门派中的弟子一般都学不到完整的功法、技法和身法,而像太常教这样的门派就连心法对本门弟子都有所区别对待,对外人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就算邵曦与程白秋切磋,看到程白秋使出什么样的功法招式,他也只能说是做到初步的了解,真说想偷学到手的话,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而双方切磋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对对方武功有这样一个初步的了解。 程白秋将邵曦带至一处离汐月亭较远的,三面是山崖的小空地。 二人站定身形后,程白秋转过身对邵曦说道:“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将五龙山和灵羽山的武功都已修炼得相当纯熟了,而且我已对这两个门派的武功有所了解,所以今日我最想看的便是你如何使用那柄流云剑展示出你沧海流云剑法的威力。我们也不需要使用太多的招式对战,都直接用出自己所修炼的剑法中最拿手,威力最强的那一招就好,这样既省时又不伤和气。” 邵曦满脸笑容地说道:“全凭姑娘喜欢,姑娘说怎样我便怎样。” 程白秋莞尔一笑,抬手就从腰间抽出了一柄软剑,不知这柄剑是否为她平日里常用的兵器,不过那剑看上去通体洁白,剑刃明亮而不刺眼,柔和又不失锐利,剑身上似有水波荡漾,明显是那柄传说中的上品好剑——秋水! 既然刚刚程白秋已经说过她想看沧海流云剑法,邵曦自然从腰间抽出的便是那柄流云剑。 当剑出鞘之时,程白秋的眼中明显有光彩闪过,看得出她对这柄流云剑相当的喜爱,其实从上次的赏鉴邵曦便已看出她对这柄剑十分心动,若不是因为这流云剑是叶紫鸢留下的遗物,邵曦还真有可能将此剑赠与程白秋。 “公子小心,我要出招了!” “姑娘请!” 只见程白秋向身体侧面平展手臂,将手中之剑在身体前画出了一个大大的圆,随着这个圆的画出,她的身前仿佛被画出了一轮满月。 随着软剑剑身的抖动,在那轮明月的下方出现了一道道的水纹,仿佛有流水从月下缓缓流过。 随着程白秋元气的催动,那明月越来越亮,那水纹也越来越清晰,到最后在邵曦的面前呈现出一幅水中明月的画面,看上去清雅优美、意境非凡。 那轮明月越变越大,最后大得如同一座小山,透过亮洁的月光,清澈的水流,邵曦似乎看到了月中的程白秋,此时说她是月中仙子毫不为过。 人美!发出的剑招竟也如此清丽!看得邵曦也是如痴如醉。 “公子,小心咯!” 话音刚落,只见程白秋手中的剑身一抖指向邵曦,那如同真实的明月流水瞬间向邵曦扑面而来。 邵曦竟一时有些恍惚了,此时甚至在想,若是自己能死在这么美的剑招之下,死在这么美的女子手中,其实也不失为一种幸运,而这种幸运也不是人人都有的,这世上配死在程白秋手里的人恐怕并不多,配死在这剑招之下的人应该会更少。 心念所及,邵曦也抖动起手中的软剑,随后将剑尖向下指向地面,转动手腕将剑尖向前滑去,正是上走流云,下行沧海,顿时云光海色,在邵曦身前呈现出流云碧海之相。 紧跟着邵曦猛地一抖手中之剑,口中喊了一声“去!” 只见流云飞转、沧海浪急,这云海相映的一招迎着程白秋的那轮明月流水飞了过去。 当双方的剑招在二人之间的空地上相遇之时,发出的巨响不亚于昨夜邵曦突破之时发出的那声,甚至产生的元气波动更胜昨夜。 整个盈月岛上的人都感受到了那如同狂风袭来的剑气波动,有不少人此时又跑出了屋子,看着岛上这天地变色的景象,还在纳闷昨夜刚刚折腾过,这会儿怎么又开始了?而且看上去好像比昨天动静闹得还大。 双方剑气的对撞所产生的波动连发招的二人都不得不开启气盾,横剑于身前来进行抵挡。 邵曦与程白秋二人被这波动推得都向后滑出两丈有余,当稳住身形后彼此都惊讶地看着对方,估计谁都没料到对方的这一招竟有如此威力,完全出乎了二人之前的预料。 “姑娘的这一招极美,不知叫何名字?” 程白秋抿嘴一笑,回道:“月白秋水,正如我的名字。公子的这一招不仅美,而且气势十足,不知道又是叫什么名字呢?” 邵曦也笑了,开口回道:“云海一色,可惜跟我的名字没什么关系,让姑娘见笑了。” 程白秋神情有些落寞地说道:“云海一色自然是美,只可惜在这云海之中没有我这轮明月,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惜了!” 邵曦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邵曦走到程白秋面前说道:“姑娘这轮明月想入云海其实并不难,只是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将你刚才那一招的要诀透露给我?” 程白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心中了然,朝邵曦招了招手。 邵曦明白她的意思,上前躬身俯耳过去,程白秋在邵曦的耳边耳语了几句之后,邵曦点了点头,随即向后退了几步,闭上双眼,仿佛是进入了修炼状态一般。 很快!快到连程白秋都没来得及去想邵曦会怎么做,邵曦便已经动了。 只见邵曦猛然在手中的宝剑上催动元气,然后是一抖,一画,一撩,即在程白秋的面前出现了一幅云海之间,明月如镜的景象,宛如海上生明月,轻云拂玉盘,那意境美到了极致,看得程白秋双目放光,爱极了此招。 邵曦将剑朝着对面的山崖一挥,眼前的这幅画卷瞬间便飞向对面的石崖,接下来便是山崩地裂一般的响动。 这一招下去,对面的山崖就如同开山炸石一般,竟然塌掉了一半。 此时,岛上的不少人已经开始发牢骚了,这晚上也打雷,白天也打雷的,到底还让不让人消停了?你们在后山练功,搞得前山的人一惊一乍的,简直要烦死个人! “想不到我只是将秋水剑法中的月字诀告诉了你,你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其融入自身功法之中,并创出新的功法招式,实在是为你的武学天赋感到震惊。若能早些认识你就好了,我二人定能合创出一套新的剑法,那将是这世间独一无二,意境极美的剑法。可惜,为何没早遇见你?” 程白秋被邵曦这前所未见的一招给震惊到了,她自认武学天赋已远远高于常人,却也从未像邵曦这般只是听了一遍陌生功法的部分口诀便能与自身功法相结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出如此唯美的一招,而且看上去威力不小。 能有如此武学创造天分的人,将来必定是在江湖武林之上叱咤风云,转动乾坤之人。 程白秋本就是一个武痴,对武学修炼有着超乎寻常的热爱,如今眼见着自己倾慕之人竟有如此逆天的武学创造天赋,而这个人却即将离开盈月岛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此生或许无缘再见,程白秋感到内心的不舍与悲凉之情瞬间如决堤洪水一般。 如果说此前程白秋对邵曦只是有一些心动,而随着这段时日的接触这份心动越来越强烈,那么此刻程白秋对邵曦便是发自内心的有了爱慕之情,希望这个人能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也愿意用此生来陪伴这个人。 原本淡然出世的她竟有了想与邵曦白头偕老的冲动,说是有如仙界的神女动了凡心也不为过。 邵曦收剑入鞘,缓步来到程白秋的面前,笑着说道:“我将你秋水剑法的月字诀与我沧海流云剑法的涛字诀相融合,创出这一招独属于你我二人的剑法招式,我暂且将它命名为轻云碧海映月明,我现在便将这独创的剑招要诀告知于你,相信以你的天赋用不了半日便可熟练掌握了。” 说着,邵曦俯身凑到了程白秋的耳边轻轻地将剑招口诀讲给她听。 程白秋感受着从邵曦脸庞传来的温度,邵曦轻诵剑招要诀时口中吐出的热气从程白秋的耳朵瞬间传遍了全身,让她觉得自己此刻浑身都在发烫,就算不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时肯定已经是面红耳赤了。 背诵完剑招要诀后的邵曦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两步,笑呵呵地看着程白秋,而此时的程白秋也急忙用笑容掩饰自己的尴尬,口中重复着邵曦此前告诉她的剑招名字。 “轻云碧海映月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三章 银花染素罗 邵曦一行人来得突然,走得匆忙,唯一的差别就是来的时候是偷偷摸摸,走的时候却是正大光明。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这一个月里几人一直在程白秋的陪同下生活在后山,所以当他们再次出现在前山望舒阁的广场上时,温雪媛及望舒阁一众弟子虽然对他们已经没有了敌意,但依然是觉得陌生。 在她们心中邵曦几人颇为神秘,来的时候在前山闹腾了一下,然后这一个月便再也没见人,只知道几人在后山修炼,而且这两天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貌似有人与她们阁主一样突破到了“化气境”,因此当温雪媛等人再次见到邵曦时,眼中多出了几分敬畏。 当初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少年竟是与她们阁主同境界的高手,想想当初自己还拿着剑去刺人家,当真是有些自不量力了。 罗康的船其实早在凌晨邵曦还在星月潭找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之前他们下船的那片隐秘海滩,打算再偷偷地将邵曦等人接走,却不想眼看着海滩上“呼呼啦啦”地来了一大帮人。 罗康站在他新买的那艘大船上心里慌得一批,琢磨这几位是不是在岛上被人家给逮住了,现在是押着他们离岛?那自己这个当初送他们上岛的人搞不好也要挨罚吧? 但是看着看着就发觉不对劲,见双方边走边聊,还有说有笑,当初吐了他一船的那个大胖子居然还牵着一头超大号的大青牛,看这个架势倒像是满载而归的样子。 在离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程白秋让温雪媛带着阁中的弟子留在原地,说是自己有话与邵曦讲,老吴和乌球儿也识相地先赶去了罗康的船,那么大一头牛想弄到船上去可没那么容易,还得跟罗康一同想办法。 邵曦与程白秋二人站在海边的沙滩上,看着一波一波的海浪冲刷着面前的沙滩,一时之间竟都沉默了。 这一次盈月岛之行,在岛上呆了足足一个月,邵曦一行几人收获了太多的意外惊喜,而程白秋却只留下了满心的遗憾。 邵曦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却又什么都不能说,除了一些感激的话之外,其他的话他真的不敢多说一句,因为他怕伤害到程白秋本就已经有些脆弱的内心。 而程白秋同样也什么都不能说,她是望舒阁的阁主,她必须要做出表率,要守着望舒阁的规矩,连自己的师父都只能含恨而终,自己又能做出什么改变呢? 所以此时的二人相对无言。 过了许久,程白秋从腰间掏出了邵曦送给她的那颗云霞琉璃珠,举过头顶迎着阳光,此时那琉璃珠光彩夺目,呈现出了它最美的样子。 程白秋看了一会儿,将拿着琉璃珠的手收了回来,捧珠在手对邵曦说道:“这是我有生之年见过最漂亮的东西,虽然我知道它并不一定是这世上唯一的一颗,但它却是我唯一的一颗,很开心你将它留给我!今后看到它,便如同看到了你。” 邵曦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对程白秋说道:“这实在没什么好珍贵的,除了好看没有任何用处,此次来盈月岛太过匆忙,也只送了你这些,没能再留下什么。” 程白秋笑了,笑得正如此时的阳光一般灿烂。 “不!你还留下了最好的轻云碧海映月明,今后若是想念你了,我便看看这琉璃珠,再施展出这一招剑式,算是回想这段相处的时日吧?” 邵曦此时心中也十分感慨,与程白秋相处的这一个月,虽与她的交流并不是很多,也很少说些废话,但邵曦感受得到这个大自己六岁的女子心中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否则她不可能如此地放任自己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就这么在落星河畔放肆地修炼,更加不会允许自己踏入望舒阁的禁地在星月潭修炼。 她对自己所有的纵容,都是源自她的内心中对自己那份不可言说的感情,只是这份感情注定是得不到回报的,无论是从主观还是从客观二人都注定不可能有任何的结果,但纵使是这样,程白球依然做得义无反顾,似乎从未奢求过会得到什么回应。 邵曦虽然心中清楚,却也的确不敢做出任何的回应。 面对程白秋这样的女子,他不敢,也不可能有任何非分的想法,更别说前有叶紫鸢,后有梅若嫣。 邵曦算不上是一个多情的人,更谈不上是一个风流的人,他对之前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女人,不论生死都背负着某种责任,就算是为了这份责任他也不能够对眼前这美若天仙一般的女子有任何的想法。 程白秋的爱而不得是痛苦的,其实邵曦的不敢去爱才是更痛苦的,就算自己什么都没做,却依然对程白秋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 有的时候,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却依然会造成不好的后果,这中间没有谁对谁错,只有愿意和不愿意。 邵曦此时不知该如何安慰程白秋,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安慰,但邵曦实在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憋了半天,最后终于说道:“关前辈的事情就交给我们,我答应你一定会有个结果,刚才老吴也去了沈前辈与关前辈的墓前做出了承诺,这件事情你可以放心。事情办妥之后,可能我没办法亲自过来,到时候我会安排老吴再来一趟盈月岛。我不知道此生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但是我会一直期待这一天,假如有一天你离开盈月岛前往中原一定记得让人捎信给我,我很期待能有机会与你再次共创一式。我走了,姑娘你多多保重!我们有缘再会!” 说完,邵曦转身登上了罗康的那艘新船,程白秋不自觉地在邵曦身后追了两步,又似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收住了自己的脚步,只是眼巴巴地看着邵曦上了船。 船头调转,向海中驶去。 邵曦与程白秋隔船相望,邵曦从船头沿着栏杆一直走到船尾,直至被船尾的栏杆挡住。 两人就这样彼此对望着,距离越来越远,这越拉越远的距离到最后将是远隔天涯。 看着邵曦的船越行越远,程白秋终于忍不住向海边追去,一直追到自己的双脚被海浪淹没,她就这样站在海水中一直看着邵曦越走越远,任凭涌上来的浪花打湿自己的裙摆。 邵曦也并未对她挥手,只是静静地看着,直到最后彼此从对方的视线中消失。 这正是: 仙女岛上望舒阁, 汐月亭前落星河。 天生白秋香玉骨, 碧海银花染素罗。 邵曦与程白秋的相遇其实注定是种必然,从十年前老吴前来盈月岛盗取秘籍和那两把刀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只是邵曦没想到他与程白秋之间会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短暂而含蓄,纯洁而深沉。 无论这种情感在内心之中如何的翻腾,此时都已结束了。 虽然彼此注定在对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但从此二人的生活终究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表面上看去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邵曦此时心中感到一阵气闷,于是走到船头一屁股坐在甲板上,任凭海风吹着自己的脸,一声不吭。 老吴瞧了邵曦一眼,什么都没说,轻轻地摇了下头又独自喝起酒来。 船又朝着笼湾的方向驶去,虽然罗康的新船比以前的旧船快了不少,可仍是需要一天的时间。 当邵曦的船从程白秋的眼中消失,她的眼眶突然间红了,眼中噙着不甘的泪水,却始终强迫着自己没有让它流下来。 程白秋就这样一直望着邵曦远去的方向,在海边一直站到了天黑,直到温雪媛跑过来劝了好几次,她才转身返回望舒阁。 从这一天开始,程白秋不再住在望舒阁中,而是搬去了后山。 自此之后,望舒阁的弟子每天在前山修炼之时,都会听到后山那如同开山炸石一般的巨响。 时间久了,弟子们都知道那是程白秋又在修炼那招轻云碧海映月明,她们的这位阁主仿佛魔怔了一般,每天不知道要修炼多少次,搞得弟子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着若是哪一天阁主对谁用了这一式,那一定是夹带着极大的怨气。 而后山那片三面石崖的小空地,到最后也变成了一块大空地,三面的石崖几乎全部被程白秋这日积月累的轰击夷为平地。 这盈月岛落星河畔的汐月亭从此也成了唯一能找到程白秋的地方,她一直守在那里,也是守着那段回忆,守着那份思念。 她如今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师父沈林月当年所承受的痛苦,只可惜,她遇到的是邵曦,而不是关玉城。 沈林月没有等到自己最终想要的结果,而程白秋却连开始的机会都没有,可她也同样是幸运的,因为她遇到的是邵曦。 邵曦懂得不给她希望便是保护她,爱而不得的痛苦远远不及彼此相思却无法相守的痛苦,她因邵曦而痛苦,而邵曦却只让她承受了那份最轻的痛苦。 不给她希望,便永远都不会让她失望,这难道不是邵曦对她的爱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四章 水落石初现 罗康终于换了一艘新的大船,现在坐在船上的几人没再像来时那样晕船晕得厉害,罗康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船终于不会再被他们吐得乱七八糟了。 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便是船尾的那头大青牛,那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好像对坐船这件事很不适应,看起来还有些暴躁,幸好那大胖子一直守在旁边哄着它,否则罗康真的怕那牛发起疯来将自己的桅杆给撞断了,这么大的船若是没了船帆,累死他也弄不回笼湾了。 船在海上行了一日,入夜后邵曦与老吴钻进了船舱,虽然地方不大,但好歹也是个休息空间。 乌球儿因为体型太庞大,进来了也没地方待,再说他也乐得在船尾陪着他的大青。 邵曦与老吴躺在船舱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一个月在盈月岛上所发生的事情,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邵曦武功进阶之事。 老吴突然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对邵曦说道:“少爷,如今你的武功境界已经修炼到了‘化气境’,也算是进入到了顶尖高手的行列,虽然跟那些胡子一大把的八品、九品的绝顶高手还有差距,但好歹你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看你在景元朝内也渐渐站稳了脚跟,有些事老头儿应该对你讲了,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问我吗?今天我便把你想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 邵曦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自己追着老家伙屁股后面问了十年,他到现在才肯说,那倒是得好好地听听,自己还满肚子问题等着他解答呢! 此时邵曦的兴奋是发自内心的,十年前自己问老吴这些问题也只是出于好奇,而这些年过去了,邵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将自己真正代入到了风玉言的身份中去,此时他那种迫切想知道真相的心情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是真的想知道当年都发生了些什么。 如今的他除了风玉言这个名字还不太习惯外,风玉言的这个身份已经完全被他接受了,并且也自觉地扛起了这身份所应背负的责任。 诸多的疑问在心里积压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要有答案了,邵曦如何能够不兴奋呢? “还好小爷我天赋异禀,升级升得足够快,要不然将来没准得扒开棺材板去问你这些事情了,有什么你就说吧!有疑问我自然会问你。” 老吴对着邵曦一翻白眼,什么是升级他不懂,但扒开棺材板是什么意思他可比谁都清楚。 “这些事情还要从你出生之前很多年说起,当年景元初祖萧白霆凭一己之力荡平天下,历经元盛、太靖、兴泰、隆安四朝延续至今已过百年,从当年的天下大乱,纷争四起直到如今的太平盛世,国泰民安,这四代君主都是历经了千难万险方才有了今日的景元盛世。可自古这皇权之争便从未停息,哪怕初祖萧白霆武功盖世、旷古烁今,亦改变不了子孙后代为夺帝王之位彼此倾轧、相互残害的局面。历代皇权的交替都是经过了明争暗斗、你死我活、手足相残的过程,才使最后的胜利者坐上那象征着真龙的位子,这其中的残酷血腥我想也不用我再跟你多说。你的亲生父亲便是成长在这样的环境里,当年先帝驾崩时虽已经立有太子,可诸位皇子却都在觊觎那皇权之位,你父亲虽不愿卷入这手足相残的漩涡之中,却已是身不由己。这种时候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在别人的眼中也是该死的,被逼之下你的父亲不得不奋起反击,最后搞得两败俱伤,兄弟惨死。” 邵曦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之前老吴不肯对自己透露亲生父亲的身份,他便已经猜到风玉言的亲爹极有可能是当年的皇室中人。 眼下听老吴说起此事,看来不但是皇室中人,还是当年的其中一个皇子,毕竟这夺嫡之事没有这个身份你就算是想掺和进去也没那么容易,可是有了这个身份之后你就是不想掺和也会被卷进去,这就是做人的无奈。 现在看起来,当年风家遭遇大难,自己与老吴被人追杀,很可能就是与风玉言这个皇室后裔的身份有关,难道是有人想斩草除根? “你这么一说,难不成风家遭灭门与你我二人遭人追杀都与当年的皇位之争有关?也就是说,当今圣上知道了当年风家替我父亲收养了我,所以才要灭掉风家,派人暗中追杀我是想要将我这个隐患之人铲除。这么说起来,我最大的仇人应该是现在景元王朝的皇帝萧常毅了?” 说到这儿,邵曦心里那个不痛快。 自己撅着个屁股给人家卖命,结果原来人家才是自己真正的仇人,当年差点要了自己的小命。 邵曦瞬间觉得自己这个“敬承司”四品督检史的官职不香了,给仇人卖命岂不是自己犯贱?难怪老吴这个老家伙当年死活都不肯对自己说这些事,原来自己真正惹不起的那个人居然是当今的圣上。 谁曾想,邵曦刚说完这话,老吴伸手便在他脑袋上来了一巴掌。 “小兔崽子你是不是聪明过头了?居然给自己编了这么一个精彩的故事,说得我都差点信了。完全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也不想想,庄主堂堂四品礼部侍郎,得先帝与当今圣上的器重,怎么可能会偷偷收养一个对当今圣上皇权构成威胁的孩子?再说你身上所带的那枚九彩琉璃扣本就是景元历代帝王的传承之物,你父亲能将这个东西通过你母亲之手留下来传给你,并且将你交与庄主收养,圣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相安无事,便证明这一切都是圣上安排的,你居然会把圣上当成自己的仇人,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邵曦被老吴这一巴掌和一番话给提醒了。 对呀!风长临乃是堂堂的朝廷四品大员,而且受两代帝王的重用,怎么可能接受替当今圣上的竞争对手养儿子这种事? 当年自己的父亲在静慈庵将九彩琉璃扣交给自己的母亲,从而将此物传给了自己,对皇家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算是秘密追查,风长临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接不到。 而在风玉言的记忆中,似乎从懂事开始风玉言就一直将此物挂在脖子上,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也从来没人提醒风玉言将此物隐藏起来。 也就是说,皇家从未追查过此物的去向,换言之就是当今圣上已经默认了九彩琉璃扣在风玉言身上这件事,从未想过要将其拿回去。 若真的单单只是因为这么一枚九彩琉璃扣,萧常毅没有必要等六年之后再动手,而当年老吴就对自己提起过,对风家动手的人为的就是这块石头,那么就是说另有其人背着萧常毅偷偷查找此物并想将此物夺到手中,会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呢? “老吴,当初你曾对我说起过这九彩琉璃扣涉及到武功修炼,当时你没有告诉我细情,既然此物是从景元初祖萧白霆手中一直传承下来,作为一个突破了‘归元境’达到无上品的高手传承下来的东西,定然不是普通之物,它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想得到它?我想它的价值应该不仅仅是皇家帝王信物那么简单,还有想得到他的人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老吴点了点头,似乎肯定了邵曦的想法,开口继续对他解释道:“首先你要相信的一件事便是当今圣上绝不是害你的那个人,他也绝不会害你,因为他很清楚此物就在你身上,他也希望此物一直留在你的身上。” 邵曦心想果然如此,不过让他纳闷的是此物既然是历代帝王传承之物,为何到了当今圣上这里便心甘情愿地将此物留给自己? 看起来当年皇子之间为争皇位兄弟相互残杀之事老吴并不想多提起,那么按眼下情形看来,唯一的解释便是当今圣上与自己的父亲可能是这些兄弟当中关系最要好的,而自己的父亲极有可能是当年帮助萧常毅登上皇位之人。 作为报答也好,还是作为兄弟之间的信任也罢,萧常毅将此物交给了自己的父亲,后由自己的父亲再转交母亲传给自己。 否则的话,作为历代帝王传承信物的东西在自己身上,萧常毅不可能不想将其拿回,这是眼下邵曦唯一能想到的答案。 不过,老吴为什么一直不太愿意提起自己的父亲呢?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会不会是自己的父亲在那场兄弟相互残杀的斗争中扮演了什么不太光彩的角色? 既然萧常毅不可能对风家和风玉言做什么,那么敢对风家和风玉言动手的人一定也不是一般人,最大的可能是这些人也是景元皇室之人,并且知道萧常毅当年留下的此物在风家,所以才对风家下手。 而由于此事涉及到诸多皇家秘辛,萧常毅不便公开调查此事,但他这十年来一定是在秘密调查。 不过,能做出将风家灭门这种事,难道仅仅是为了这块石头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五章 琉璃化龙璧 老吴见邵曦歪着个脑袋在那里又在胡思乱想,怕他再想歪了,于是连忙接着说。 “其实当年风家发生如此惨烈之事也不完全是为了你身上的这枚九彩琉璃扣,真实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有人得知此物就在风家,至于在谁的身上他们并不清楚,于是采用这样极端的手段想要逼庄主将此物交出。然而,此物是当年圣上所留,庄主岂会轻易说出此物下落?也幸好那日我带你出去捉斑鸠,我二人不在风家庄,否则恐怕你我二人也没有今日了。” 老吴讲的这些是邵曦之前便有所了解的,而且从风玉言生前的记忆中邵曦也大概了解当日的情形。 “这第一个原因在多年前你已经与我讲过,他们若是知道这九彩琉璃扣就在我的身上,也不会在风家庄大费周章的大肆搜寻,我现在想知道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老吴抬手指了指邵曦,说道:“第二个原因便与你现在的身份有关。” 邵曦被老吴说得愣了一下。 “与我现在的身份有关?当年发生这件事的时候,我才是个六岁的孩子,与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 “你别忘了,当年庄主虽然已经辞去了礼部侍郎之职,可‘敬承司’四品督检史他却并没有辞掉,那是因为他受当今圣上之命在暗中调查一件大事,而此事的涉事之人正是风家庄灭门惨案的主使之人,否则你以为他们为何会一个活口不留,还要一把大火将风家庄烧个干净?就是因为他们怕再留下什么证人证物,所以想彻底将所有的人,所有可能出现的证物全部消除。” 这么多年来,邵曦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吴具体谈及有关风家庄之事的第二个原因,而这第二个原因似乎更像是这件事的主要原因,而当年那伙人向风长临逼要的恐怕也不只是九彩琉璃扣,可能还有他手中所掌握的证据。 风长临当年受圣上之命调查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的涉事之人同时还要寻找自己身上的九彩琉璃扣,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皇室之人,风长临当年所调查的那件大事也一定与皇权之事有关。 邵曦似乎猜到了什么,同时脸色也变得阴沉了起来。 “老吴,如果我猜得不错,当年我爹在调查的那件大事应该是有人密谋反叛夺权之事,而我爹辞去礼部侍郎只是为了迷惑朝中之人,只以‘敬承司’督检史的身份秘密暗查此事。但不知何种原因消息泄露,被人得知了我爹在做的事情,同时也得知九彩琉璃扣就在风家庄,所以被我爹调查的那个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搂草打兔子,反正是要灭了风家庄,顺便再找一找九彩琉璃扣,找到了是意外收获,找不到他们也完成了消除所有人证、物证的图谋。而在十年前这么早便开始布局,准备密谋反叛打算日后夺权的人,我能猜到的就只有那一个。” 老吴看着邵曦,赞赏地点了点头,这孩子打小聪明,虽然自从六岁那年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变得有点神神叨叨,疯疯癫癫,不再像六岁之前那么稳重,但老吴不得不承认这孩子似乎脑子变得灵活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被马撞过之后开窍了。 总之,每一次有事都会发现邵曦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和极强的分辨能力,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当年庄主和自己对这孩子的期待。 “那么你就说说看,你想到的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会是他?老头儿我很想知道你如此判断的,道理在哪里?这对你今后应对此事非常重要。” “其实这并不复杂,当年我爹暗查景元朝中有人密谋造反之事,而这个意图造反之人又如此重视皇家帝王历代传承的信物,这证明此人正是皇家之人,因为如果是个外人造反的话,帝王传承信物对他而言根本毫无意义,造反就是造反。想要得到这信物必然是为了维护自己造反后夺权的正统性,所以此人一定是皇室之人。那么我们将时间推回到十年之前,十年以前是隆安十一年,当今圣上已经做了十一年的皇帝,那个时候太子已经被确定,就算圣上是在登基的第二年册立的太子,太子也已经稳稳地做了十年,他实在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造反,搞得不好连太子之位都丢了,岂非得不偿失?而三皇子当时只有四岁,他如何能做策划谋反之事?而当时地位尴尬,又有野心,年纪又正当年的人只有二皇子萧玉智。此人曾邀我前往陵王府做过客,言谈之间对当今太子的能力颇有微词,此人意气风发,始终觉得自己才是未来能够为景元王朝开创空前盛世之人,曾对我有拉拢之意,却被我婉言谢绝了。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人能够同时为了这两个目的而做出将风家庄灭门之事。” 说完这些话,邵曦看向老吴。 老吴也只是直愣愣地看着邵曦,看了好一会儿后,老吴笑了,抬起手轻轻地为邵曦鼓了两下掌。 “聪明!你这孩子真的像你父亲一样聪明,你的判断几乎与当时的事实完全一致。你说得没错,当年我亲眼看到的那个骑着踏雪乌骓将我二人撞翻的黑袍人正是二皇子萧玉智,而且你对当时太子及两位皇子所面临的形势判断得非常准确。一切正如你所说,太子实在没有必要造反,而三皇子年纪尚小,也无法主导此事,事实也证明了做出此举的正是二皇子。只不过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那便是九彩琉璃扣不单单是历代帝王的传承信物,此前我也曾对你提起过此物对武功的修炼有着很重要的用处,现在我便与你讲讲这九彩琉璃扣的来历和它的重要。” 邵曦在穿越前便带着这个东西,穿越后风玉言身上又有着这样一个一模一样的,邵曦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带在身上的到底是当年老妈送给自己的,还是风玉言身上原本的那个。 这个东西的来历当初老妈也没有对自己讲起过,如今老吴说他知道此物的来历和对自己的重要性,邵曦顿时便来了兴趣,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那枚九彩琉璃扣,只等老吴告诉自己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吴见邵曦静静地看着自己,知道他对此事很是在意,换作平时早就插嘴问东问西了,如今如此安静正是在认真地听他讲话。 于是老吴轻咳了两声,清了一下嗓子,缓缓地说道:“此事还要从景元初祖萧白霆说起,我曾经与你讲过初祖萧白霆曾将武功修炼至‘归元境’进入了无上品。当年平定了四州之地后,萧白霆本可以凭借自己当时震动天下的威名和手中的强兵悍将一举将九州之地荡平,而初祖却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仁厚之君,多年的战乱杀戮,他亲眼目睹了天下百姓苍生的苦难和流离失所,他不愿意这样的乱世再继续下去了,于是在平定了四州之后与周边各国休兵罢战,通过遣使谈判与各国商定今后彼此和平相处,不再发动战争。各国本就无力再战,见萧白霆主张停战自然积极响应,所以初祖在位之时各国之间都鲜有战事。此后萧白霆便将所有心思放在了景元帝国的休养生息,仁政养民之上,同时继续修炼武功,想要将自己的武功修炼至‘归元境’的巅峰境界。你可能不知道,在进入到‘归元境’无上品之后,其实武功还是可以继续向上修炼的,传说当武功达到了‘归元境’的巅峰之境时,人便可以羽化成仙,脱离凡胎,登入仙界。当然,这只是传说,因为就算初祖萧白霆都始终未能达到这个境界。” 听到这里,邵曦忍不住插嘴了,满脸不可置信地问道:“我靠,有没有这么夸张?修炼到‘归元境’了还能往上修炼?不是说无上品了吗?也就是上面再也没有品阶了,而且再修炼下去居然还能成仙,这太扯了吧?这哪还是修炼武功啊?这简直就是在修仙嘛!” 老吴没好气地回了句“你问我,我问谁去?这也只是一些传说,连萧白霆都没练到那种境界,谁知道上面是个啥样?你没事瞎打什么岔?” 邵曦一缩脖子,连忙说道:“你当我没问,你继续,你继续。” 老吴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萧白霆活到了一百岁,也就修炼到了一百岁,传说他在百岁之时感悟到了天地之道,本可进入巅峰之境,奈何其寿元将尽,自知成仙无望,于是便将自己的毕生功力贯注到一块琉璃璧之中,内含他自己生前所修炼的毕生功法。因其生前修炼的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最强功法化龙诀,这块琉璃璧之中便蕴含着化龙诀的所有功法要诀,此琉璃璧原本通透无暇,在注入化龙诀之后琉璃璧之内便多出了一条盘旋遨游的透体神龙,所以这块琉璃璧被后世称为化龙璧。” “老家伙,不是我说你,你讲了半天的化龙璧,跟我这枚九彩琉璃扣有个毛线的关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六章 姓萧又如何 老吴见邵曦又胡乱插嘴,两眼一瞪抬手又朝邵曦的脑袋打去。 这次邵曦学乖了,一缩脖子,一低头,直接便躲了过去,对着老吴一吐舌头不吭声了。 老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于是又开始接着说。 “萧白霆将毕生最强的功法注入化龙璧之后,在临终之前交代要将此物作为今后帝王的传承信物,交到每代景元帝王的手中。其实与其说它是个信物,倒不如说是萧白霆将这化龙璧中的化龙诀传给了每一代景元皇帝,希望后世有人也能像他一样修炼至‘归元境’,到那时便可将化龙璧中的化龙诀修炼入体,将此功法继承下来。只可惜后世的几代帝王都未能达到他生前的成就,于是化龙诀便一直留存在化龙璧之中。” 老吴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看邵曦,见他这会儿倒是挺乖,没有再插嘴打断自己,于是拿过酒壶抿了一口小酒后又继续讲下去。 “此物历经初祖、元宗、高宗直至传到如今的大宗萧常毅这一代,先帝高宗萧沐川八十岁时因感念初祖萧白霆为萧家后代留下这大片的江山和绝世的功法,决定效仿初祖将毕生功力再次注入化龙璧内。因此前萧白霆已在化龙璧内注入了化龙诀,故而无法再次将功法注入,于是萧沐川决定将自己修炼了一生的元气注入到化龙璧以流传后世子孙。萧沐川所修炼的心法为萧家祖传的九州心法,因此所修炼的元气亦被称为九州元气,萧沐川将自己毕生的九州元气全部注入化龙璧中,也因此元气耗尽气竭身亡。正因为九州元气的注入,使原本化龙璧的样子再次发生变化,成为了如今的九彩琉璃扣,所以此物对于萧家子孙来讲不仅仅只是帝王传承的信物,更是萧家绝世武功心法、功法传承所在,谁若是得到了这枚九彩琉璃扣,便等于得到了萧家的绝世武功。” 邵曦听老吴讲述完九彩琉璃扣的来历,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身子往船舱的木板墙上一靠,大剌剌地说道:“我亲爹既然是景元皇室萧家之人,那我也是萧氏子孙,这东西在我身上也不算丢了,毕竟还在萧家人手中。今日听你这么一说,看来我的本名应该是叫萧玉言,既然我是萧家人,我便有资格修炼萧家的武功,那萧玉智想从我手中将这九彩琉璃扣夺走既没道理也没那么容易,我还就是要修炼给他看看,他能将我怎样?” 老吴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邵曦说道:“虽然你说得没错,但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首先,此物是历代帝王传承的信物,如今落在你的手里那意味着什么?他们怎会轻易地放过你?虽然我也知道你如今手中掌握了他的罪证,返回大梁城后便可在圣上面前告他一状,但事情却绝不会到他这里为止,我想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另外,这九彩琉璃扣中的九州元气和化龙诀并不是你想修炼就能修炼的,我刚才已经说过只有当你的武功境界达到‘归元境’之后,才有能力将这九彩琉璃扣中的功法引入体内。九州元气的引入虽然要求相对低一些,但至少你也要达到九品之时才能做到,你现在不过是刚刚进入‘化气境’,想要入九品谈何容易?更不要说‘归元境’了。” 邵曦沉默了片刻,轻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说起来当年因为这个东西害得风家庄家破人亡,害得你我流亡塞北,既然萧玉智就是那个黑袍人,那么这笔账就一定要跟他算,不管他是不是皇子身份。如今景元皇室的皇权之争我已经涉入这么深,怕是没有用的,这东西如今在我身上反而是一件好事,所有想得到它,想对付我的人一定会想办法接近我,离得近才能让我看得更清楚,不怕他们会咬我,就怕他们藏着不出来。至于这九彩琉璃扣中的武功,凭小爷我的天赋早晚会将它拿下,从我们进入中原到现在不过大半年的时间,我不是也从四品到了七品?” 老吴没有马上回答邵曦,而是不停地喝酒,仿佛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邵曦见这个老家伙突然间不和自己抬杠了,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于是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老吴,结果把老吴看得直发毛,不得不放下酒壶对着邵曦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要对付萧玉智老头儿我并不反对,毕竟他是咱们风家庄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管他是不是圣上的儿子,他都要为当年杀死风家庄六十六口付出他应有的代价,这件事上我是支持你的。不过这九彩琉璃扣中的武功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学到手,你别以为你这大半年从四品进阶到七品是因为你天赋异禀,虽不排除你在武学上的天分,但这半年来你也算是遇到了两次大的机缘,这才让你侥幸进阶。后面八品、九品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就算是你遇到天大的机缘也不可能再有现在这般进境了,今后的武功修炼更多的还是要靠时间,此事你不能急,只要不放松修炼终有一日会达成所愿的。” 邵曦又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九彩琉璃扣,面色凝重地说道:“这里面武功的修炼之事暂且可以先放一放,以后再说。眼下我要做的是全力对付萧玉智,既然他是当年造成风家庄灭门的元凶,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付出代价,等了十年终于有机会为风家庄六十六口报仇,我不会放过他。” 此时,老吴看向邵曦的眼神充满着赞赏与感动。 这孩子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了自己是景元皇室萧家的后人,竟还如此坚定地要为风家庄上下六十六口报仇,而复仇的对象同样也是萧家之后,说起来也是手足相残,但邵曦没有丝毫的犹豫。 老吴觉得这么多年来没有白疼这个孩子,只是心中有些纠结,将来这孩子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后会不会怪自己今日还是对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会不会怪自己为了替风家复仇暗藏了私心?不管怎么说,他毕竟还是姓萧。 “臭小子,我要提醒你,你是萧家后人,你要对付的人也是萧家的后人,无论要做什么你最好都提前想好,免得将来会为自己今日的决定后悔。另外你若是真要对付萧玉智,有没有想好要怎么做?” 邵曦淡淡地笑了笑,实际上在他的心中并没有这样的负担。 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风玉言,虽然现在他已经将自己当成了风玉言,但在他的内心里,萧家与他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对付起萧家人来他在心理上不会感觉到有任何的压力。 这件事老吴当然并不知道,所以才会提醒他自己的身份,而邵曦知道自己从头到尾都姓邵。 就算是在这个世界里,他也宁愿去做风玉言而不是萧玉言,因为老吴是风家人,将自己养大的就是风家人。 就算风玉言的真实身份是萧玉言,对他而言也只会接受自己风玉言这个身份,他为风家复仇也完全是出于风玉言这个身份。 若说有一天他愿意承认自己叫萧玉言,那也一定是为了利用这个身份做风玉言该做的事。 “哼!姓萧又如何?养大我的是风家,不是萧家,害风家几十口人殒命的人我不管他姓张、姓李、姓王、姓赵还是姓萧,他都该死!就算他与我是血亲关系,他做了这样的事我也照样不会放过他。如今我手中掌握的两样罪证你应该也都知道,余江郡崔岐交给我的那个布包里是这些年来萧玉智与余江郡郡守赵华俊之间的所有往来账目,详细到了买一个丫鬟花了多少钱,所以这余江郡豢养私军之事萧玉智无论如何都无法再作抵赖,单这一项罪名便足以让他万劫不复。更何况如今我手中还有傅作良的那封密信,当时你在看这封信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我当年的那个黑袍人就是他,至于你问我如何对付他?他必须得死,对风家庄六十六条人命的偿还就从他开始。” 老吴点了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孩子,他的确还是对自己、对风家的感情更深。 虽然自己与庄主风长临这么多年来是为圣上效忠,可将风家上下六十六口屠戮殆尽,还一把火烧了风家庄,就算做这种事的是圣上的亲儿子,老吴也无法原谅他。 之前最担心的便是当这孩子知道自己是萧家之人后,会纠结是否对萧玉智下手,如今看来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自己一样完全是站在了风家的立场,这让老吴感到很欣慰。 目前邵曦已经搜集到了可以扳倒萧玉智的证据,可若是想让他以命抵命偿还风家庄血债,老吴觉得此事还是有很大的难度。 再怎么说那是圣上的儿子,就算杀人放火各部司也无权查办,只能是皇室内部处理,这自己家里人办自己家里人怎么个处理法就不好说了。 老吴对邵曦说了自己的顾虑,最后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正的仇恨 邵曦听到老吴提出的问题,脸色阴沉地冷笑了一声。 “我的想法与你恰恰相反,正因为他是当朝的二皇子,如果将他交给各部司,各部司的官员必定是投鼠忌器,又怎么肯依法处置?反而由皇室内部解决这件事我觉得对我们更有利,你要知道他所犯之罪乃是密谋造反,篡位夺权,在这种事情上还有什么老子,儿子,兄弟感情可言吗?最想让他死的可能恰恰就是萧家自己人。虽然当今太子已被册立二十年有余,但萧玉智的存在一直都是一个威胁,而现在我出面证明不仅仅只是他的存在构成威胁,而是实打实的有了威胁皇位和太子之位的行动,你觉得他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老吴低头想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他觉得邵曦说得的确有道理。 萧玉智目前直接构成威胁的对象恰恰是当今圣上和太子,若是真将他交到了刑部或是大理寺的话,这些官员碍于皇家颜面还真未见得会将他怎样,可是恰恰皇家之事要由皇家自己解决,这等于是受害者亲手去处置凶手,其结果可想而知。 但血脉亲情这种东西毕竟是现实存在的,邵曦又为何如此有把握呢? “你是打算到圣上面前直接将证据摆出来状告萧玉智谋反之罪吗?他毕竟是圣上的儿子,圣上就算要罚他也未必会取了他的性命,你又如何确定能让萧玉智为风家偿还血债呢?难道你又想当面说服圣上?” 邵曦听了老吴的问题之后居然笑了出来,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老吴,把老吴看得老大不乐意。 “问你话呢!盯着我看有个屁用?那萧玉智就算受再重的罚,只要还留着命在,风家的仇就不算报了,你不抓紧想办法,盯着我就能解决了?” 邵曦伸手一把将老吴手中的酒壶抢了过来,扬头灌了两口之后一甩手又扔回给老吴。 “我说过,在这种事情上没什么亲情可言,而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圣上一定会想办法让他死,但圣上绝对不会亲自动手弄死他,而这个时候我要做的便是想办法让圣上将他交到那个最想让他死的人手中,剩下的事根本不用我们操心。” 老吴似乎听懂了邵曦的意思,但又似乎没全懂,于是瞪着两只黄眼珠愣了半天,才对邵曦问出一句“你的意思是要想办法让圣上将他交给太子处置?这些年朝中对太子的评价都是唯唯诺诺,书生气太重,甚至有人曾经提出过太子能力不如萧玉智,若是真的将他交到太子手中,你确定太子能下得去手弄死自己的亲弟弟吗?” 邵曦双手抱肩,习惯地用大拇指顶着自己的下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老吴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和表情,便知道他一定是又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或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于是便静静地等着他回答,不再追问他。 邵曦沉默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所有人都小看太子了,他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一个被众人评价如此平庸,唯唯诺诺,满身酸儒之气的人竟然在太子之位上稳稳地坐了二十余年,却从未让圣上动过废立太子之念。你要知道这二十来年萧玉智可从未消停过,以萧玉智的聪明用了二十年都没能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扳下来,甚至连造反夺权这种事情都开始准备了,你觉得太子是个简单的人吗?” 听了邵曦此言,老吴顿时间恍然大悟,对邵曦问道:“你是说太子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但是他就是装糊涂,装懦弱,装无能,以此来掩盖自己所有的行为与动机,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一副平庸的样子,故意让人轻视他,可是这样?” 邵曦一边点头,一边回道:“正是如此,这个就叫做扮猪吃老虎,从表面上看起来萧玉智是那个既睿智又能干,行事高调,引人注目之人,而太子却采取了将自己隐藏起来的策略。越是冒头的人越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也更容易被人打掉,所以太子一直都选择低调行事,但低调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做,这兄弟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萧玉智落在了太子手中,你觉得太子会让他活下去吗?这也正是我觉得自己能说服圣上的原因。圣上想他死,但圣上绝不会背上杀死自己儿子的恶名,那么这个时候将他交给那个最想弄死他的人,将来最多也就是一个为争皇位手足相残,而不会是一个虎毒食子的故事。” 老吴虽然觉得邵曦说得有道理,但也不免为邵曦担心起来。 这皇权之争本是皇家内部之事,邵曦虽然眼下已经知道自己是萧家之人,但老吴并不希望邵曦过多地参与到皇家内斗之中,因为那样最后的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 如今邵曦拿着二皇子萧玉智的罪证跑到圣上面前一状告下去,还要怂恿圣上将他交到太子手中,这样一来邵曦就被彻底地卷入到了这场皇家内部矛盾之中,将来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臭小子,此事你若是卷入过深,恐怕将来很难再抽身出来,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原本我也不想卷进来,但既然那萧玉智是当年风家庄之事的主使之人,为了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就算卷入这皇家内斗之中也没什么不可以。既然我也姓萧,迟早会被他们发现,早晚都要被拉下水,晚下不如早下,至少现在我可以提前做些谋划,在朝中建立一些人脉,总好过将来临时抱佛脚吧?” 老吴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原本你便是东穆国郡主的孩子,这个身份在景元国备受诟病,可你又终究是萧家之人,这身份若是一旦公开,这皇权斗争一定是避无可避。当年你的父母就是不想让你卷入这皇家的权力斗争当中,所以你父亲在你母亲去世后才将你交给庄主抚养,也是希望你能远离这些是非,可人算不如天算,为了替风家复仇你终究还是要卷入其中,到底还是没有躲过这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虽然此前萧玉言的父母和风家的关系,包括萧玉言的身世,邵曦都是从老吴的口中听来的,但如今作为当事人的自己,对当年母亲和自己所遭受的待遇的确是有些耿耿于怀。 同样是姓萧,凭什么有些人一生下来便是皇亲贵胄,而有些人生下来就注定要像条野狗一样东躲西藏?为什么皇宫里的那几个就是锦衣玉食,父母双全的长大,而身为萧玉言的自己却要寄养他人,甚至最后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不得不远走塞北? 同为萧家人,所受的待遇却有如此的天壤之别。 既然他们讨厌自己,甚至要杀死自己!那么哀求、抱怨都是不可能打动他们的,不如干脆参与其中让那些想赶走自己,想除掉自己的人好好去承受一下自己曾经承受过的苦难。 将他们曾经施加给自己的东西还给他们,让他们知道,他们最瞧不起的那个萧家人将会是他们的噩梦。 当邵曦知道当年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是萧玉智时,当知道自己也是萧家之人时,他内心恨的已经不光是害死风家满门的那个黑袍人萧玉智了,他恨的是整个萧家,他甚至恨自己为什么也姓萧? 这种恨与他自己是不是风玉言已经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了,他恨的是这个世道,恨的是那些冷漠、残酷、毫无温情与怜悯的人心,那些所谓的血脉亲情有的时候更加冰冷、无情,甚至不如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带来的温暖。 风玉言,或者说是萧玉言的所有苦难正是那些同样姓萧的所谓血脉至亲带给他的,什么是真正的仇恨?在这世上受到任何人的伤害都有一笑泯恩仇的可能,唯独被自己所谓的血脉亲人如此残忍的伤害才是最不可原谅的。 违背人性的良知道义,丧失最基本的亲情关爱,甚至不惜对至亲之人行若狗彘,痛下杀手。 被所谓的亲人背叛才是世间最大的仇恨,因为他们为了利益放弃了人性中最重要的东西,他们带来的伤害比那些与自己有利益冲突的外人带来的伤害更加可怕,更加残酷! 邵曦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我身上有东穆人的血脉怎么了?难道就不是人了吗?既然我是萧家人,那么从我一出生开始便已经卷入到萧家的权力斗争之中了,否则当年为什么要将我寄养在风家庄?难道不是皇权斗争造成的结果吗?就算远远地躲在了风家庄,最终我们躲掉了吗?该来的还不是照样找上门来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既然躲不掉那就面对好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萧家当年怎么对待我和我的母亲的,怎么对待风家的,如今他们就要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承受应有的后果。” 此时,邵曦的仇恨被真正唤醒了,老吴看在眼中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管怎样,你都不要去恨你的父亲,当年他也有太多的不得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八章 感觉好尴尬 老吴的这句话让邵曦想起了很多,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酒鬼老爹,曾经那样不负责任与酒为伴,将自己和老妈扔在家里不管。 他也曾经恨过他,在心里骂过他,可是当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自己和老妈的时候,邵曦却突然很想他,常常会想起小的时候骑在老爸的脖子上在动物园里看猴子的情景。 老吴刚刚对自己说的这句话,老妈曾经也对自己说过。 虽然嫁给老爸以后日子一直过得很拮据,但老妈说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不管老爸生前做错过多少事,老妈从来都没怪过他。 老妈一直告诉邵曦,其实老爸是爱他们的,只是这种爱他不懂得如何去表达,所以现在要是问邵曦恨不恨自己的老爸?邵曦的确说不出那个“恨”字。 虽然对自己那个不争气的老爸有些失望,但他始终都是那个给自己生命的人,他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老妈的事,他为什么要去恨他呢? 如今自己是风玉言,或者说是萧玉言,当年父亲将母亲安置在静慈庵,应该也是出于某种无奈吧?毕竟老吴对自己讲过,自己的母亲百里映雪曾是自己父亲最爱的女人,一个男人将自己最爱的女人独自扔在静慈庵,当时一定是有着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 母亲的去世,萧家一定有责任,因为毕竟母亲为了父亲放弃了东穆郡主的身份,搞得整个穆王府都跟着倒了霉,外公百里野树也因此而离世。 就是这样也没能打动萧家人,逼得父亲不得不将母亲藏在静慈庵内独自分娩,以至最后因难产而去世,所以邵曦觉得自己要恨也是恨萧家人,是萧家人逼得自己父母走到了这一步。 想明白这些,邵曦觉得的确不该去恨自己的父亲。 其实有的时候,邵曦想一想都觉得可笑,那明明是风玉言的父母,如今自己却能够感同身受,真的将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 自己身为穿越者的这个困扰虽然一直都在,但邵曦却总是能够很自然地接受这些,也许是这十年下来自己真的变成风玉言了吧? “无论他做过什么,只要我的母亲从来没恨过他,我便不会恨他,因为我没有资格代替我的母亲去恨他,我母亲愿意为他承受这一切便证明他值得,我无权代替我的母亲去否定他的一切。我不恨他,但我也不会原谅他,毕竟是因为他害得我们母子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我可以承认他是我的父亲,但我不会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我只是我母亲的儿子。我是风家人,我叫风玉言,我是风家的小少爷,是风长临的儿子。” 老吴被邵曦的话震惊了,甚至在这一刻老吴有些哽咽了。 这些年老吴一直都把自己当作是风家人,自从庄主将这个孩子交给自己,他便知道这孩子不属于风家,他是萧家的子孙,是皇族的后裔。 这些年来自己对这个孩子的照顾都是当年奉庄主之命,庄主将这个孩子当成他的儿子,那么这个孩子就是自己家的小少爷,十多年来虽然明知道自己与这孩子身份有别,但潜移默化中产生的那份亲情早已让他将这个孩子视为自己的亲人。 今天,当他亲耳听到邵曦的这些话时,他觉得什么都值了! 庄主和所有的风家人为了这个孩子都付出了所有,自己陪着这个孩子逃到北方草原十年,付出的这一切因为邵曦今天的这句话都变得值得了。 当邵曦得知自己的皇族身份之后,却依然把自己当作是风家人,依然想着如何为风家复仇,此时在老吴看来他是姓萧还是姓风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从来都没变过,他还是自己的那个小少爷,还是风家最后的希望。 值了!一切都值得了! “少爷,你是风家人,一直都是!你也一直都是我的小少爷,无论你是何出身,无论你姓什么,叫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少爷。” 邵曦用极其不满的眼神看了老吴一眼,撇着嘴道:“你在说些什么屁话?我本来就是你的少爷!跟我什么出身有个毛的关系?一把年纪了,想法倒还不少,你这么老,这么丑,除了我还会有谁愿意给你养老送终?” 幸好这会儿是坐在船舱里,否则邵曦这态度的突然转变和那极不着调的一句话非得让老吴一头栽在地上不可。 这小兔崽子翻脸怎么跟翻书一样?刚才还一本正经的,这会儿居然又提起给自己养老送终的事。 “小王八蛋,你又没大没小了是不是?说谁老呢?说谁丑呢?我用你给我养老送终?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扔到水里去?” “哎呀!你个老东西现在是不是有点飘了?在岛上进阶到了‘御气境’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不是?你现在面对的可是一个‘化气境’的高手,说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考虑后果?把小爷惹毛了把船都给你拆了,一人抱着一块木板飘回南赵去。” 邵曦扯着脖子刚喊完这一句,罗康竟然像鬼一样飘到了船舱门口,对着邵曦哀求道:“这位公子!这位少爷!这位小爷!这艘船我只交了定钱,讲好了这趟船跑完回去就把剩下的银钱付给人家,我求求您高抬贵手,您要是把这船拆了,我和我那闺女可就没法活了,您看在我冒险送您几位去盈月岛的份儿上可千万不能拆船呐!” 邵曦和老吴先是被突然冒出来的这货吓了一跳,听到他的话后两个人都愣住了,互相看了一眼后都是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本来是爷俩在这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抬杠,结果被这货听到就当真了,这也太实在了! …… 这罗康自从换了这艘新船之后干劲十足,回去的这一路连个瞌睡都没打,整整一天一夜都守在甲板上。 当东方的那轮红日完全跳出海平面之时,他大声地对船舱里喊着“快出去看呐!前面看到陆地了,我们回到笼湾了,终于到家了!” 邵曦与老吴从船舱里钻出来,看着前方的海平面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黑线,那里便是陆地了。 不得不说罗康的驾船技术的确是很好,在船舱的这一晚睡得还算安稳,一觉醒来便已返回了南赵。 船终于靠岸了,邵曦踩着跳板从船上下来后,抱着肩膀看老吴和乌球儿从船上往下折腾大青,这家伙个头实在是太大,得用加宽加厚的跳板才能把它弄下来。 坐了一天一夜的船,大青显然也有点儿迷糊,刚从船上下来一下子还没适应陆地上的平稳,像喝醉了一样四个蹄子到处乱踩,幸好有乌球儿在旁边照顾着,不然的话这家伙摔倒了砸也能把人砸死。 邵曦将剩下的几铤银子塞到罗康的手中,让他回去将买船的钱赶紧结清,剩下的银子给他闺女抓药和买点吃的改善一下生活。 罗康接过银子后对着邵曦和老几人千恩万谢,感动得直抹眼泪,说实话这两趟船跑得并不算太难,只能说他遇到了贵人,这五十两银子对他而言可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终于是让他那落魄的生活又重新看到了希望。 在接受了罗康不停地作揖道谢后,邵曦几人牵着大青离开了那处小湾返回到笼湾码头,打算雇上辆马车好返回永川城,毕竟都跑出来一个月了,那边还有正事要办。 若是赵红锦和韩增已将两国盟约之事办妥,他也不打算在南赵多做停留,也是时候抓紧返回中原了。 几人来到笼湾码头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载人的马车,全都是用来拉货的平板马车,若是想回去只能坐那些装船后准备返程的货用马车,连个车厢都没有,那还不如三个人干脆就骑着大青回去呢! 于是三个人一商量,也不雇什么马车了,还像在盈月岛上一样骑到了大青的背上一路向永川城方向行去。 别看大青体型庞大,却一点都不显得笨重,在脚程上面丝毫不比普通的马匹走得慢。 当然,乌球儿也不敢让它跑得太快了,毕竟老吴那个小身板坐在牛屁股上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三人就这样一路有说有笑地走了大半日,午后时分终于是返回到了永川城内,自打一进城这三个人便成了全城人的关注焦点,沿途的百姓不停地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乌球儿是本地人,绝大多数百姓平日里头见过这个大胖子,邵曦和老吴一开始还以为这些百姓是在跟他们二人打招呼,还乐呵呵地对着路边的行人们不停地挥手,直到最后听见一个孩子喊出了一句“好大的牛牛。” 二人这才反应过来,老百姓都朝他们这边看不是跟他们打招呼,而是都在看那头体型巨大的青牛。 这一下子两个人就尴尬了,刚才还自作多情地不停跟人家招手,原来人家压根就没把他们俩放在眼里,人家看的是屁股底下的大青。 这让他们二人感觉自尊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于是干脆像鸵鸟一样把脑袋一耷拉,刚才出的洋相只要他们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二十九章 功成身可退 三人骑着大青刚一回到馆驿,便将徐茂成等人给吓了一大跳,一个月之前走的时候带着一个大胖子,一个月之后回来怎么带了两个大胖子? 这头牛大得有点离谱,而且看起来好像脾气还不太好! 后院的马厩根本就安置不下,最后只好在后院里找了个木桩临时弄根绳子将它拴上,其实这也就是意思一下,大青若是想走那木桩根本拴不住它,不过好在有乌球儿安抚,大青倒还是蛮听话的。 邵曦瞧瞧乌球儿手脚上的铁链,又瞧了瞧拴在木桩上的大青,始终觉得有点儿不是那么回事儿,于是将徐茂成叫了过来,让他安排人将乌球儿手脚上的铁链解开,除了他大铁球上需要留下的那条铁链可以拴在腰上之外,将原本锁着乌球儿手脚的铁链重新打造连接,直接就拴在了大青的脖子上。 这个货用一般的缰绳也拴不住,平时也只有乌球儿能驱使它,所以用乌球儿剩下的铁链也正合适。 转过头又想了想,乌球儿所修炼的武功至阳至刚,与人对战时基本上都是硬碰硬,就算他的身体素质再好毕竟也是血肉之躯。 邵曦琢磨着要给乌球儿弄一身防护的甲胄,这样除了他自身强悍的实力外会多出一份额外的保护,能够让他将自身巨大的力量优势充分发挥出来。 不过像他这样的身材,想打造一身甲胄的话可不像打造寻常甲胄那般简简单单,看起来的确要找一个好的铁匠花上一些功夫才行。 不过说到冶炼和兵器、铠甲的打造工艺,南赵是没办法与中原相比的,所以此事眼下怕是没戏了。 徐茂成告诉邵曦头些日子韩增府上有人过来通报消息,说是两国盟约之事已经办妥,如今盟约文书已被南赵小皇帝赵红锦交给韩增,让邵曦回到永川城后前往相国府完成交接之事。 这次邵曦连老吴都没带便独自前往相国府,二人见面寒暄客气之后,韩增到后堂将赵红锦与自己共同拟定的两国结为友邦盟国的盟约文书取出来交给了邵曦。 “小友离开永川城这一个月可是四处游览观赏我南赵的南岭风光?不知感觉如何?” 邵曦客客气气地一拱手回道:“这博州之地果然是风景秀丽,气候宜人,尤其是那些靠海而居的人,活得肆意潇洒,无拘无束,南赵果然是民风淳朴,百姓善良。不过要说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边的芭蕉树了,那叶子是真的大呀!都可以做衣服了!” 这前面一句其实就是一些敷衍奉承的话,来人家地头做客当然要夸人家的这个地方好啦! 从罗康的境遇便可得知南赵人其实生活艰辛,百姓困苦,哪有什么肆意潇洒,无拘无束?不过如果说民风淳朴,百姓善良倒还是真的,可中原之地也是一样,这种事情拿出来说完全就是为了让对方高兴。 不过后一句邵曦说的倒是真心话,那芭蕉树的叶子的确是大,至于能不能做衣服,邵曦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韩增听了邵曦此话也是哈哈一笑,在他看来,邵曦出去这一个月未必就是游山玩水,倒是有可能去了解南赵的民俗民风以及南赵百姓的真实生活,也算是一种情报收集吧! 不过这样的事韩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也会派人前往中原去了解中原的民间情况,这种事情又没人禁止,再说从民间也了解不到什么机密之事,所以韩增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若是知道邵曦几人跑去了盈月岛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那个岛连南赵朝廷都无权管辖,完全是一个超脱于世外的存在。 这种事邵曦也肯定不会告诉韩增,毕竟盈月岛上有太多不为世人所知的秘密,说出来也只会给程白秋带来无谓的麻烦。 “小友此番前来南赵出使,促成两国结为友好盟邦,再加上帮助南赵朝堂清除了傅佐良这样巨大的隐患,着实是贡献不小!只可惜老夫一生廉洁,实在是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赠与小友,说起来真是惭愧呀!” 邵曦心说你要脸不要脸?廉不廉洁是你自己说的吗?打击政敌,排除异己又与外邦勾结,还敢觍着个脸说自己廉洁?真是臭不要脸! 在心里编排了韩增一番之后,邵曦还是一副乐乐呵呵的样子,反而对韩增道起谢来。 “相国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其实相国大人早就送了晚辈一份大礼,晚辈此次前来也是要向相国大人道谢的,感谢相国大人送了晚辈一个好前程。” 韩增心里当然知道邵曦所指的是什么,但还是故作惊讶地问道:“哦!小友说老夫此前送给了你一份大礼,却不知所指为何呀?” 邵曦一看这老狐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自然也就配合着他演戏。 “相国大人与我朝之中的那个人合作已久,如今在大将军之事上相国大人给了我一次合作的机会,也就等于给了我一次与那个人合作的机会。原本我从大将军手中得到的密信只是向我朝圣上揭发那个与大将军合作之人,可如今看来却是替咱们的合作之人拿到了对手的痛脚,如此一来便可助他将对手铲除,那我岂不是为自己赢得投靠的机会先建了一功?而这个机会若不是我与相国大人合作,又如何得来?所以晚辈才说相国大人送了晚辈一个大好的前程,这比什么礼物都要珍贵。” 邵曦的这番话可是把韩增给说开心了,最开始的时候自己只是想试试看邵曦有没有可能被拉拢过来,而在傅佐良之事上,邵曦也展现出了他的能力与投靠的诚意,如今更是亲口确认了自己有投靠之意。 这么有能力的一个年轻人若是有机会成为自己的合作者,他相信将来自己在南赵必定是大事可成。 虽然邵曦投靠的只是景元朝中的那个人,而并不是自己,但只要自己将这种合作关系良好地维系下去,那么邵曦便成了自己人,自己在景元朝内也就多了一个联络之人,而这个人能力极强、人脉极广,将来自己与景元私下的合作将会变得更加顺畅。 另外就是自己向合作者举荐这样一个有能力的人,会使双方原本的合作关系变得更加紧密,能够很好地提高彼此间的信任程度。 “如今小友前来南赵所办之事都已办得差不多了,又到外面去游览了一个月,接下来不如就由老夫陪同小友在这永川城内好好地玩乐几天,也算是老夫尽尽地主之谊。” 邵曦心说,我呸!还想用金钱和美女来腐蚀小爷我?你是不知道小爷我见过天底下最美的女人洗澡,你搞来的那些庸脂俗粉小爷会看得上? “感谢相国大人好意,不过晚辈离朝时日已久,而且两国之间从无小事,如今这盟约之事既已办妥,晚辈要抓紧返回景元好与圣上交差,再说那与大将军合作之人还是尽早铲除的比较好,以免留下什么后患。” “既然小友如此说,老夫也不便挽留,只是不知小友打算何日启程?老夫也好协文武百官为小友送行。” 邵曦起身拱手说道:“晚辈感谢相国大人好意,但实在是不必如此隆重,如今大事已定,晚辈这就告辞,这两日打点行装便出发返回景元,相国大人也不必相送,来日有缘你我还会相见。晚辈原本答应要传授海珠公主身法,可这一走一个月,等下入宫去公主那里,晚辈还得想想应该如何交代呢?” 韩增见邵曦这么说也就没再勉强,不过邵曦当着自己的面竟直言不讳,大大方方地说自己一会儿要入宫,这反而让韩增对韩增平添了几分信任,并未对邵曦入宫的目的有任何怀疑,只当他真的是去传授海珠公主身法。 这便是邵曦的高明之处,我也不偷偷摸摸,遮遮掩掩,我就大大方方地进宫,而且我去的还是明珠宫,你若是信不过大可派人去明珠宫监视我。 这样一来,反倒让韩增觉得多此一举了,倘若邵曦真想入宫与小皇帝密谋些什么,在明珠宫他就算想打听也打听不到,若是被赵红锦兄妹抓到什么把柄他反而被动。 在他看来,赵红锦已是自己的掌中之物,想来也耍不出什么花样,而赵红绵的秉性他也清楚得很,听刚才邵曦话的意思怕也是被这刁蛮公主搞得甚是头疼,所以韩增对邵曦也就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邵曦离开相国府后,转头便去了皇宫,他明白赵红锦故意将盟约文书交给韩增,再由韩增转交自己的目的就是想尽可能减少双方的直接接触,以免引起韩增的怀疑。 在这一点上邵曦对赵红锦倒很是赞赏,做事的确是小心谨慎,不给韩增提供任何值得怀疑的线索。 邵曦身上没有任何的凭证,可让他意外的是皇宫的那道偏门似乎已经被提前打过招呼了,他到了那里报上身份居然就这么顺顺利利被放了进去。 “这可是皇宫禁地呀!如今进出都这么随意的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章 欲望与快乐 明珠宫还是以前的样子,一个月前邵曦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打了赵红绵的屁股,不知道是赵红绵交代过还是上次邵曦的样子太凶了,一走进明珠宫邵曦便发现所有的宫女、太监对自己都是恭恭敬敬,好像所有的人都认识自己,而且很惧怕自己一样。 这就让邵曦有些纳闷了,上次虽然动静闹得不小,可也不至于让整个明珠宫的人都认识自己吧? 邵曦走在明珠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在向他行礼作揖,搞得自己像个皇帝一样,这让邵曦一下子感觉有点不习惯了。 来到彩鸾殿前,邵曦让宫女进去通报,哪知道宫女施礼之后告诉他公主已有交代,他来了不用通报,可以直接进入殿内。 这让邵曦就觉得有些离谱了,你好歹是个公主,若是不用通报被我闯了进去,刚好你穿着个睡衣到处晃岂不是好说不好听? 不过想想也不至于,这个时代的女人天不黑都不会脱外衣的。 于是便直接迈步走入彩鸾殿内,刚一踏入殿中便见赵红绵迎了上来,走到自己面前怯生生地道了个万福,口中还来了句“徒儿拜见师父大人。” 邵曦心说,我靠!什么情况?这丫头怎么转性了?难道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怎么不摔板凳了?突然间对自己这么客气,怎么感觉哪哪都那么不习惯呢? 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有礼貌了,自己也不好贱贱地去问人家为什么不打自己了吧?否则一定会被人家当成脑子有毛病。 于是邵曦走到案前坐下后,摆出一副师父的架势,拿腔拿调地问道:“我这么久没来,你难道就不想问问?之前我只是一日未来,你便好一番闹腾,今日为何不闹了?” 他这一问,吓得赵红绵一缩脖子,脸上一红。 “师父去哪里了徒儿不敢打听,这么久没来一定是有事耽搁了,徒儿在这里等师父便是。上次是徒儿不懂事,被师父教训过之后徒儿一直在闭门思过,还请师父原谅。” 邵曦拄在案上的胳膊肘一滑,整个人差点趴地上。 我勒个擦!这小丫头还挺尊师重道的,这跟之前的反差也太大了吧?难不成真的有精神分裂症吗?还是具备多重人格? 尽管心里在胡思乱想,邵曦还是要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对着赵红绵说道:“这趟出使事情已经办妥了,这两日便要离开南赵返回景元,今日前来便是特地来传你身法,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还有以后你能不能别叫我师父,我有徒弟了。” 赵红绵一听邵曦说不让自己叫他师父,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带着哭腔地说道:“师父,你是嫌徒儿太顽劣了吗?徒儿已经在改了,你可不要不认我这个徒儿啊!我一定牢记师父教诲,就算师父不在身边也会刻苦修炼身法,求师父原谅我以前的过错。” 邵曦彻底被她整懵了呀!她这是要干啥?死皮赖脸地要给我当徒弟,这徒弟收还是不收?要是认下她,那她就是老大,乌球儿就成了老二,依着这个货的性子摆起大师姐的谱来,还不把乌球儿真耍成个球一样? “不如这样吧!你就做我一个挂名的徒弟,我收的徒弟是要与我一起在江湖上走动的,你身为公主有诸多不便。既然想拜我为师,那就只能做个挂名弟子,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再教你些别的。” 赵红绵虽然觉得有些委屈,但好歹邵曦算是答应收她当徒弟了,所以也不敢再提太多要求。 虽然自己也想跟着他一起去闯荡江湖,但毕竟自己是个公主身份,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她也知道自己吃不得外面的苦,所以也只好就此作罢。 邵曦见她消停了,便开口问了一句“圣主最近可有前来明珠宫?” 赵红绵乖巧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来,每天都来!皇兄说你指不定哪天就会到这里来,所以每日都会到这儿来等你,今日倒还没有来过,看看时辰应该也差不多快来了。” “嗯,既然这样,你跟我到院子里来吧!我先将那套‘花间舞’的身法传授给你,你要认真研习,日后自己还要刻苦修炼,我回了景元国也不可能在你身边督促你,修炼得好与不好就全凭你自己了。” 说完,邵曦起身朝彩鸾殿外走去,赵红绵赶忙在身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跟了出去,哪还有一丁点儿之前那张牙舞爪母老虎的样子? 尽管之前赵红绵见过邵曦施展“花间舞”身法,但当邵曦在院子中再次施展之时,赵红绵还是惊叫连连,满脸的羡慕之色。 邵曦看着她两眼小星星,一脸的花痴相也是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将身法的要诀传授给她。 赵红绵自幼也曾修武,只不过娇生惯养吃不得苦,所以修炼得松松垮垮,不过当初邵曦的“花间舞”的确是惊艳到她了。 这个丫头也难得地下定决心要吃这个苦,在她的眼中邵曦施展的“花间舞”是这世间最俊的身法,这辈子若是学会了这套身法她死都闭眼了,所以一个从来都吃不得苦的公主却愿意为了学这套身法而放下身段,低三下四地去求邵曦做自己的师父。 不过邵曦的武功也的确让她感到佩服,毕竟在她的眼中,达到邵曦这个境界的都是群老头子。 而邵曦此次归来,早已经是“化气境”的境界,再施展出“花间舞”来真可谓是足下生花,迅捷如风,每一次移动都会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更是看得赵红绵两眼放光。 正在邵曦指点着赵红绵修炼“花间舞”之际,就听明珠宫门外太监高声宣道:“圣主驾到!” 紧跟着便看到赵红锦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走进明珠宫内,刚一进院子便看到邵曦与赵红绵正在院中修炼身法,于是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邵曦与赵红绵也急忙上前见礼,赵红锦一挥手,称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客套了。 赵红绵见过礼之后也没空搭理自己的皇兄,又跑到一边修炼去了,看她那认真的样子也的确与之前那个刁蛮任性的海珠公主判若两人。 赵红锦拉着邵曦在亭中落座,一开口便对邵曦问道:“朕与那韩增一同拟好的盟约你可曾去韩增府中取得?这些日子不知你到哪里去了?一走就是一个月,朕曾数次派人前往馆驿,可你们使团的人也说不知你的去向,朕还担心了好一阵子。如今你终于回来了,不知有何打算?你出使的任务都已完成,可愿留在我南赵多住一段时日?红绵的身法你也刚好多指点指点,想到你过不了多久便要离开,朕还的确有些不舍。若不是南赵圣主这个身份,朕倒是很想与你一同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过上那快意恩仇的日子,可惜这个愿望恐怕一生都无法实现了。” 赵红锦虽然说的都是些客套话,但邵曦相信他对自己的挽留和最后的那一点感慨应该是发自内心的。 一个常年生活在宫墙之内的人,一定是向往外面的生活,就像那赵红绵一样,见到了一些来自外面的新鲜事物便会无限的痴迷,虽然一生锦衣玉食,可平心而论他们的一生也错过了很多寻常人的快乐。 所以,在邵曦看来做皇帝有什么好的?虽然手中能掌控着天下无数人的命运,却最终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手中拥有最大的权力可以束缚别人,但束缚最紧的却是自己。 邵曦常常想不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贪恋权力?不否认权力可以给自己带来很多好处,可是因为权力得到多少好处,便要承担多大的风险。 虽吃着山珍海味,穿着绫罗绸缎,每日却要小心谨慎,处处提防,相互算计,难道不辛苦吗? 往往人们看到的只是光鲜亮丽的外表,却从来不知道内里的辛酸。 这让邵曦想到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同样是四个轮子将人从a点送到b点,却偏偏有人要进行一些无谓的比较,不否认更多的财富可以换来舒适的享受,可这些财富给人带来的烦恼反而更多。 有人说,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笑,甚至更有人将这句话奉为经典,可有没有人认真地去想想为什么哭?为什么笑?为什么拥有了财富反而不快乐?而那些生活平淡的人却可以快乐? 其实一句话,就是欲望。 所有的烦恼都是欲望带来的,人永远都不会知足,当拥有的财富、权力越多,人的欲望就会越大,烦恼也就会越多,所以简单才是快乐! 当有一天放下了那些过度的欲望,会发现幸福离自己并不遥远。 古人常说,知足常乐。 这里的知足并不是说不思进取,不求上进,而是告诫人们要控制自己的欲望,适可而止。 欲望不膨胀,人就不会疯狂,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 邵曦始终觉得钱够用就好,权力足够保护自己就行了,多出来的用来帮助别人反而会更快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一章 金丝的马鞭 “你们拟定的盟约我已经从相国府拿到手了,这一个月只是出去随便逛了一下,毕竟将来两国要互通商贸,当然要知道南赵都需要些什么?又能出产些什么?到时我景元国的商人才知道该卖些什么东西,该收购些什么东西,不过的确是去得久了点,让小皇帝你多多费心了。既然如今该办的事都已办妥,我想我要抓紧返回景元了,两国建交之事是越早越好,所以我已安排使团收拾行装,打算明日便启程。对两国有利之事都是宜早不宜迟,等将来两国商贸互通后,我在景元国内的产业没准也会做到南赵来,到时候我们还有机会再见面,我今日过来也只是与你们道个别。我走之后,你只需暗中观察韩增即可,动作不要太过明显,我在景元那边会尽可能帮你搜集他的罪证。” 听闻邵曦准备第二天便启程离开南赵,赵红锦满脸的不舍。 “难得遇见一个年纪相仿又谈得来的人,可惜你在南赵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出去游历,朕与你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若是身边能一直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朕这么多年也不会如此辛苦,真希望你不用回去!” 邵曦明白赵红锦此时的心情,一天到晚对着的都是朝中的那些文武百官,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海珠公主虽然是他至亲之人,可对朝中的政事却是一窍不通。 赵红锦平日里有什么苦闷也只能自己承受,如今终于有了自己这么一个可以畅谈之人,他有些不舍也是可以理解的。 “小皇帝,在我朝中与韩增合作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在帮你搜集韩增罪证的同时,我也要搜集此人的罪证,以求我们两边一击而中,所以这个时间可能不会太短,你与大将军一定要耐住性子切不可操之过急,因为此事只要稍有纰漏便会满盘皆输。此事关乎两国长治久安的百年大计,你必须要拿出足够的耐心才行。” “我明白,你可以放心,我会按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此事有多重要我比你更清楚,所以我一定会拿出足够的耐心并且谨慎行事。你回景元之后只管放手去做,我这里绝不会拖你的后腿,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最好!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明日你也不要带人来送了,怎么来就怎么走,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若是有缘终会再见。” 二人起身行礼,相互道别。 此时赵红绵一看邵曦要走,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拉着邵曦不肯放手,非说要让他多留两日指点自己。 邵曦到现在都没搞懂这个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性格,之前讨厌自己讨厌得要死,恨不得弄死自己,现在却像个跟屁虫一样黏着自己不放。 这孩子的脑回路他是完全搞不懂,明明与赵红锦一样和自己同龄,可邵曦怎么看她都像个小妹妹。 “我要回景元去办正事,你别跟我胡搅蛮缠,好好修炼我教给你的身法,将来若有一日我再来南赵,若是发现你敢偷懒不好好修炼,别怪我再打你的屁股,你皇兄在这儿也不好使。乖乖地听话,如果下次再有机会到南赵来,我可以再教你一些别的。” 赵红锦在旁边都听傻眼了,刚才邵曦说啥?打自己妹妹的屁股?而且还加了个“再”字,也就是说之前打过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要知道从小到大自己可是一手指头都不敢碰这丫头,难怪她最近这一个月出奇的乖巧,原来是遇到了克星。 这世界上能管住她的人恐怕也只有邵曦一个了,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此时,赵红锦看向邵曦的眼神都充满了崇拜。 赵红绵此时泪眼婆娑,拉着邵曦的手恋恋不舍。 说起来也怪,从小到大赵红绵从来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也从来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思,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不但相当的有本事而且还不惯着她,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屁股竟然被打得心服口服,终于有一个人肯用这最直接的方式来教她做人做事了。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从小到大被宠着,被溺爱着,什么事都被人顺着,反而会觉得身边的人离自己很远,而一个肯打自己,骂自己,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来教育自己的人反而会觉得更加亲近。 这也许就是不同的成长环境让人对所谓的爱产生了不同的理解,在赵红绵的心中,邵曦那种粗暴的对待是小的时候从来没从自己的父皇和皇兄那里得到过的,算是一种童年记忆的缺失,而这种缺失如今却让邵曦给补上了。 也许有的时候在某种程度上打骂也是一种关爱的表现吧? 这种心态是大多数正常人没办法理解,可能在别人眼中赵红绵看起来就是个受虐狂,不打不乖,或者说她就像当初的那匹烈马一样被邵曦征服了。 这还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世间有的事情就是那么不讲道理。 “师父,你明天一定要走吗?” 邵曦点了点头,态度不容置疑。 “那你等我一下,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完,赵红绵转身跑回了彩鸾殿,片刻的工夫又返了回来,手中拿着那条当初与邵曦刚刚相遇时她用来打邵曦的金丝马鞭? “师父,我知道你有一匹好马,我的赤火配不上你,那就将这条马鞭送给你吧!这是用我们南赵特有的金龙蟒的蟒皮编成的,连刀剑都无法将它砍断,能用上一百年。” 赵红锦在一旁见赵红绵竟将自己最心爱的马鞭送给了邵曦,故意摆出一副嫉妒的样子说道:“呦!红绵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这条马鞭我可是跟你商量了多少次你都不肯送我,如今却愿意送出去了,我还是不是你哥哥?你太偏心了吧?” 赵红绵被赵红锦说得脸一红,却还故意叉着腰摆出一副蛮横的样子,对着赵红锦回嘴道:“那怎么能一样?他是我的师父,教了我这么厉害的本事,我做徒儿的当然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当作礼物送给他,皇兄你平日里老是说我刁蛮任性,你怎么也这么不讲道理了?以后不理你了!” 赵红锦被赵红绵的样子逗得哈哈一笑,也不再故意调侃她了。 邵曦接过马鞭,拍了拍赵红绵的肩膀,说道:“你这丫头不刁蛮任性的话还是挺讨人喜欢的,以后把你那性子收一收,免得将来嫁不出去。” 赵红绵这一下子被邵曦说得满脸通红,一副羞答答的样子,低着头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连看都不敢看邵曦一眼了。 一旁的赵红锦自然是看出了这丫头的心思,不过也只能装作糊涂,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邵曦最多也只是将她当妹妹看待,小丫头情窦初开却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不过好在邵曦马上就要离开南赵国了,也算是断了这丫头的念头,就当是给她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邵曦再次与二人行礼告辞,赵红绵纵然是依依不舍,也只能与赵红锦一同看着邵曦离开皇宫。 望着邵曦远去的背影,赵红绵满脸的失落,偷偷地叹着气。 赵红锦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语重心长地开导道:“不用太难过,他这样的人注定是我们留不住的,把他放在心里好好地记得就好。” 赵红绵眼中噙着泪水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个原本让她讨厌得要死,最后却怎么也忘不掉的人就这样从她的面前消失了,不知道此生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如果有机会再与他相见,自己一定做一个温柔的女子。 邵曦坐在马车里看着手中的这条金丝马鞭一脸的苦笑,他觉得这个事有点儿莫名其妙,明明是一对冤家死对头,就因为打了她一顿屁股,这丫头怎么就对自己有了这种想法? 虽然当着她的面自己装成无知无感的样子,可她那满脸、满眼都写着爱慕的神情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一想到赵红绵此前那刁蛮、暴躁、扔板凳砸自己的情形,邵曦不禁打了个寒战。幸亏是要走了,不然跟这个丫头扯不清的话,她发起疯来不知道又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还是离她越远越好,这女人比川剧变脸都快。 回到馆驿之后,邵曦将从韩增手中拿来的那份盟约收好,看着徐茂成带着众人忙里忙外地打点行装,想着这一趟离开京都转眼几个月过去,现在终于算是忙完了,可以往回赶了。 但若是跟着使团这一路晃晃荡荡地回去实在是太慢了,于是邵曦跟老吴商量了一下,决定使团出发之后自己与老吴和乌球儿三人先行赶往南水郡,让使团自己在后面慢慢晃。 邵曦一方面是急着回京都,毕竟一大摊子事扔在那里几个月,心里面还是惦记着,另一方面邵曦还有一件事要去做,那便是前往灵羽山千羽门将当年老吴偷出来的东西归还回去。 道歉这个事情既然已经开始做了,那就把它做到底,该还的还,该道歉的道歉,把事情处理干净了,心里也就踏实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二章 为什么做官 南方多雨,自邵曦从余江郡出发到现在,正儿八经的晴天一共也没有过几次,第二日一早出发的时候天上正下着蒙蒙细雨。 邵曦安排使团启程离开永川城,开始向景元国境出发。 因为此前邵曦有言在先,所以赵红锦和韩增都没有前来相送,但礼部的冯先霈与张绶还是赶了过来,这本来便是他们的差事,如今使团完成了出使任务要离开南赵,二人自然是要将使团送离之事继续做完。 冯先霈只是将使团送至永川城外,而张绶和来时一样要陪同使团一直到使团离开南赵国境。 在永川城外,邵曦与冯先霈相互行礼告别之后,便与张绶一同带领着使团上路,此次景元使团顺利达成两国建交之事也让张绶颇为欣慰,毕竟当初接待团的风波是由他一手解决,也算是为两国顺利建立友邦关系做出了自己的一点贡献。 一路上虽然阴雨连绵,道路泥泞,可几人坐在马车中倒是有说有笑,就这样赶了一天的路,夜晚选了一处山脚扎营休息。 第二日一早雨也停了,邵曦便与张绶道别,带着老吴和乌球儿该骑马的骑马,该骑牛的骑牛,三人脱离使团先行出发朝着景元国境赶去。 以他们三人的速度,用不到三日便可赶至南水郡,后面张绶陪着使团慢慢前行,只要使团离了南赵国境,张绶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差事,可以返回永川城了。 一路无话,三人骑着马匹和青牛就这样赶路,乌球儿的大青虽然看上去体型庞大,看似笨重,可真的跑起来速度并没有比邵曦的听雪慢上多少,反而耐力更强。 当邵曦与老吴要停下来让马匹歇脚的时候,大青却是悠哉悠哉的毫无疲惫之感,要知道它背上坐着的可不是邵曦和老吴这样身材的人,那可是个几百斤的大胖子! 终于在第三日的上午三人离开了南赵国境,进入了南水郡地界,赶在午时便到了南水郡的郡衙。 郡守陶青云听人通报说邵曦归来,乐得连鞋都没穿好,趿拉着便从府衙里跑了出来,可刚到门口就被吓了一跳,只见邵曦身后好大的一头青牛上面坐着好大的一个胖子,如同小山一般地立在邵曦身后。 南水郡的百姓们正围着他们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他们还从未见过体型如此庞大的青牛,更别说坐在牛背上那个脑袋锃亮的大肉墩。 邵曦看到陶青云的表情,连忙向陶青云介绍乌球儿,陶青云一听乌球儿是邵曦的徒弟就别提多热情了,急忙将几人让到府衙之内,差人将马匹和青牛牵到后院好生喂养。 几人进了府衙落座,乌球儿实在没有合适的地方坐,便干脆站在了邵曦身后,如同一块巨大的背景板,看得陶青云时不时地发出感叹。 “邵大人,你们这一去就是将近两个月,可让下官我好生惦记啊!我得到消息,听说你们在前往永川城的路上还遭遇了刺客,是哪个王八蛋这么大胆,竟然敢对邵大人出手?南赵这是想与我景元国开战吗?他们若是不想太平,我陶青云亲自领兵上阵跟他们好好较量一下,邵大人你别看我是个文官,上阵杀敌我陶某人也绝不含糊,我南水郡就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邵曦一看陶青云这是真急了,心中也甚是感动。此人如此率真直爽,相处起来的确是很舒服,不过这动不动就要领兵跟人家南赵干一架的风格实在是得悠着点,毕竟现在两国建交之事已经谈妥,若是他一时冲动搞出什么事情来倒也麻烦。 “别别别!陶大人可千万别这么激动,这遇到刺客之事倒也属实,不过如今这些事情都已经解决了,那南赵的小皇帝也给了咱们交代,咱们总不能得理不饶人吧?再说本官此次前往南赵本就是商谈两国建立友邦关系之事,有些事情自然是得过且过。如今本官也终是不辱使命,已将两国建交之事与南赵朝堂谈妥,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只待回朝之后由圣上再行定夺,所以今后我景元南境和南赵之间会长久安定,还会增加商贸往来。陶大人你这火爆脾气可得收一收了,毕竟和气生财,将来两国之间这边境的商贸生意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可不好再打打杀杀了!” 陶青云一听邵曦此言,连忙起身对着邵曦躬身拱手祝贺道:“恭喜邵大人终于不负圣上之命,顺利完成此次出使的使命,而且还平安归来!想不到邵大人此次竟然还收了这么一个异于常人的徒弟,看来这趟南赵之行是满载而归,下官在此向邵大人表示祝贺,祝邵大人回朝之后步步高升,将来能为我景元百姓带来更多福祉。” 邵曦听得出来陶青云这可不是什么奉承话,倒的确是发自肺腑地替自己感到高兴,所以起身大手一挥。 “此事当然值得庆贺,既然如今本官已圆满归来,今日还是本官请客,咱们再去日臻轩好好地喝上几杯。这趟南赵之行若是没有之前陶大人给我的诸多消息,恐怕也不会如此顺利,本官也正想感谢陶大人,那就连庆贺带致谢咱们一并办了。” 陶青云一听可就不干了,抢着对邵曦说道:“这哪里还有让邵大人请客的道理?上次便是邵大人请客,此次邵大人出使归来,下官本就应当为邵大人接风洗尘,邵大人为我景元王朝建功也应该是下官设宴向邵大人表示祝贺。至于此前下官为邵大人提供消息那是作为景元臣子的应尽之义,哪当得起邵大人的感谢?这一趟日臻轩无论如何也得是下官请客,邵大人可要给下官这个面子,不要与下官相争啊!” 邵曦被陶青云给逗乐了,心说这哥们儿估计把这两个月的俸禄都存起来了吧?不然的话他拿什么请自己? 不过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这个面子总是要给他的,大不了过后再从别的地方想办法补偿给他便是,于是也没客气,拉着陶青云与老吴等人一同出门奔着日臻轩而去。 这次放下了心中很多的事情,终于可以和这位深受百姓爱戴的地方父母官好好地开怀畅饮一番。 还是原来的酒楼,还是原来的那处位置,上次是三个人,这次是四个人,不过乌球儿只能坐在地上,实在是找不到他能坐的凳子。 为了保证让乌球儿能吃饱,陶青云也是下了血本,让酒楼的老板将早上刚刚打来的一只野猪做了一大盆放在乌球儿面前,乌球儿也是毫不客气地抓起了盆中的猪腿抱着便啃了起来,看得邵曦几人也是哈哈大笑。 陶青云还调侃这个徒弟也就是邵曦收得起,换个人还真的养不起他。 几人推杯换盏喝得好不痛快! 老吴也是很久没有如此放开了好好地喝一顿了,过不多时便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凑到陶青云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炫耀了起来。 “陶大人,你只知道我家邵大人是圣上身边的红人,你可知道你面前的这位大人如今可是一位七品‘化气境’的高手?你虽然是个文官不懂武学之事,但是这七品的武功有多高你应该听都听说过了吧?你就在南水郡好好地做你的郡守,终有一日我们邵大人在朝中建功立业了,绝对不会忘了你陶大人的。跟着邵大人不管你有怎样的理想抱负,邵大人都有本事让你实现,你看看老头儿我当年什么武功都不会,现在不也是个四品‘御气境’的高手了?还有坐在地上的那个大胖子也和我是一样,如今也是四品了,这都是拜邵大人所赐,所以你好好干,邵大人觉得你行你就一定行,将来绝不会埋没了你。” 陶青云被老吴说得一脸惊讶,用震惊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邵曦,虽然在去南赵之前他便知道邵曦的武功不弱,可今日听老吴一说他简直不敢相信,如此年轻之人竟有如此高的武功修为,这还是个正常人吗? 你说你年轻官做的大倒还没什么奇怪,但是这武功修炼可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么年轻就能达到七品?这简直就是一个天才呀! 邵曦看着老吴,在心里狠狠骂了句“whatthefuckisthat?你喝酒就好好喝你的酒,吃饱了撑的你吹什么牛逼呢?这种事用得着四处张扬吗?” 实在是懒得再去搭理这个酒蒙子,邵曦转头对陶青云说道:“你不用搭理他,满嘴胡说八道!不过说起来陶大人你一心为民,一直被窝在这南水郡的确是很难施展你的抱负,不知道陶大人对自己的将来可有什么打算?有没有兴趣到京都去做官?” 陶青云只是爽朗一笑,回道:“对于下官来说,在哪里做官都是一样,在这南水郡做个郡守便为这南水郡的一方百姓谋福,若是有机会入京都大梁做个京官便是要为这景元国的百姓谋福。做什么官?做多大的官?对我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官能为百姓做什么?下官并不是为了做官而做官。” “好!说得好!好一个不是为了做官而做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三章 琼楼梦玉轩 邵曦掏出一张一百金的银票放到了陶青云的面前,把陶青云搞得一愣,不知道邵曦此举是何用意。 邵曦瞧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原本你将自己的俸禄都接济了南水郡当地的穷苦百姓,如今为了请我喝这顿酒将自己的俸禄存了起来,岂不是亏了当地的百姓?这一百金你拿去,留一点自己改善一下生活,其他的都拿去接济那些生活困苦的百姓吧!也算是本官为你南水郡做的一点点事情。此事你不可以推辞,否则你便是不顾百姓生死,死要面子维护自己的官声,这样做本官反而会瞧不起你。” 眼见着邵曦将话头堵得死死的,弄得陶青云也是哭笑不得,看起来这一百金不收是真的不行,于是替当地百姓向邵曦道谢之后将银票收入怀中。 对于他来讲,这一百金的银票是他有生之年见过最大的一笔财富了,按照他平日里接济当地百姓的程度,这么多的银钱不知道会帮多少人? 邵曦此举也是让陶青云感动不已,想不到自己活了一把年纪,混得还不如面前的这个少年,陶青云此时也着实有些生不逢时之感。 邵曦看出陶青云此时心中的感慨,于是端起酒杯,敬了陶青云一杯之后说道:“陶大人有心为百姓谋福,那么本官在力所能及之下必会为陶大人创造更多的便利,让陶大人有更多的机会为景元朝廷和百姓做更多的事情。你且安心在这里做好你的郡守,待我回朝之后寻个合适的机会向圣上举荐。像你这样的官被窝在这南陲小郡之中实在是太浪费了,你应该有更大的作为才对。” 陶青云见邵曦有意在圣上面前举荐自己,顿时感动不已,端起酒杯起身向邵曦敬酒,嘴里不停地表达着对邵曦的感激之情以及为景元朝廷和百姓鞠躬尽瘁的决心。 看着面前的陶青云,再想想余江郡的崔岐,邵曦心中也颇为感慨。 真正愿意为百姓做事的官为什么向上进阶之路如此艰难,而那些尸位素餐的平庸之辈却可以轻松地行走在朝堂之上?说起来还不是因为利益使然? 官场之上,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个个都任人唯亲,还美其名曰举贤不避亲,实际上还不就是在搞小圈子,搞家族势力?以使自己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庞大,获取的利益也越来越丰厚。 将所有没背景,没靠山的人排挤在圈子之外,根本就忘记了为官的根本便是要让国家强盛,百姓富足。 为了一己之私便置朝廷与百姓的利益于不顾,这样的人是最让邵曦所不齿的,可偏偏朝堂之中这样的人最多,所以邵曦想尽自己的一点力量来改变这样的现状,至少要让朝堂之中有这些为民请命的官员存在,否则朝廷腐败,国将不国。 邵曦三人当晚便被陶青云安排住进了郡守府,正如邵曦等人前去南赵之前陶青云承诺的那样,在郡守府给他们留出了最大最好的房间。 邵曦嘱咐陶青云为自己准备一艘大船,他打算第二日一早便登船沿水路北上前往余州,进入余州后再骑马沿陆路前往灵羽山。 陶青云虽然万般不舍,想留邵曦多住些时日,但也知道邵曦身上还有重要之事要办,也不便再做挽留,于是将南水郡中最大的官船安排给了邵曦。 这一夜,二人也是促膝长谈,聊到天下大事,聊到治国方略,也聊到了百姓的疾苦,陶青云的一腔热情也更加深深地打动了邵曦,坚定了回京之后要举荐此人的决心。 第二日一早,邵曦三人便登船出发前往余州,陶青云与几人一番道别之后站在渡口上看着船只渐渐远去,心中竟莫名地有些伤感。 自己在这偏僻的南水小郡中做个郡守,原本想着这一辈子都再无进阶之径了,只要好好地照顾好当地百姓便是自己一生的职责,却做梦都想不到会遇到这样一个如此年轻有为之人。 相处时日虽然短暂,二人却极其投机,如今看邵曦远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相见,陶青云只能感叹人生聚散无常。 眼看着邵曦的船渐渐消失,陶青云叹了口气转身返回了郡守府。 无论怎样,这郡中的百姓还需要自己,自己还是要一如既往地做好这个地方的父母官,以不辜负百姓们对自己的信任。 陶青云给邵曦所安排的虽是南水郡最大的一艘官船,但和当初从余江郡来时所坐的官船相比显得破旧和狭小了不少,毕竟只是个小郡,这已是陶青云能找来最好的一艘官船了。 好歹算是把大青平稳弄到船上了,这对邵曦来说已算是不错了。 不过船虽小,这行船的速度却丝毫不慢,只因陶青云给邵曦安排的都是经验最丰富的船夫,原本南水郡之人便擅长驾船,再加上这几位都是老手,这一路上行船是又快又稳,倒是让邵曦感到非常满意。 官船沿着之前来时的水路走广陵江一路北上,经过北陵郡重新回到余江顺流向着余江郡的方向行了一段后,中途向北转入到了古平江。 邵曦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在之前来时经过的古平郡下船,打算由陆路再向北前往灵羽山。 三人带着马匹和大青牛下船后,邵曦将船夫打发了回去,骑乘马匹和青牛沿江向北行了一段,来到一处小镇。 这小镇刚好守着古平江上游的一处湖泊,此湖名曰知秋湖,湖面宽阔,终年雾气缭绕,看上去犹如仙境一般。 因为小镇正临此湖,所以镇子的名字也就叫知秋镇。 三人来到小镇后,先是到了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投宿,这家客栈居然也叫知秋客栈!少奇感叹这当地的百姓还真是简单省事,生活在知秋湖畔便都以知秋为名。 几人在客栈安顿好后,邵曦想出去走走,老吴和乌球儿却不愿逛街,宁愿留在客栈里喝酒吃肉,邵曦也懒得管他们,便独自到街上去逛了。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到了掌灯时分,镇内的酒肆、茶馆、歌坊、戏园正是热闹之时,又恰逢今日是七夕,不少女子结伴前往知秋湖畔拜织女。 其实这拜织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女子们大都是预先和自己的朋友或邻里们约好,五六个人,多至十来个人联合举办。 举行的仪式是于月光下摆上一张桌子,在桌子上摆上茶、酒、水果、五子等祭品,其中五子是指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祈求自己或是为家中的女孩子祈求个心灵手巧,将来嫁为人妇可得婆家喜爱。 还有些女子三五成群直接就在当街斗巧,倒是玩得不亦乐乎,更有些成双成对的红男绿女跑到湖边去祈求姻缘美满,这不大的小镇在乞巧之夜竟显得热闹异常。 邵曦逛了一阵便来到临湖的一家酒肆,这酒肆虽然不大,名字却很雅致,称作梦玉轩。 走入酒肆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转头刚好可以看到飘在湖面上挂着船灯的乌篷船。 酒肆的小二看邵曦的打扮便知道不是一般的客人,于是急忙跑过来招呼。邵曦一打听,原来这看似不大的酒肆却有着当地最有名的花雕佳酿,而且厨子最拿手的便是烧制这知秋湖里所产的鳜鱼。 邵曦一听既然有如此的地方美食,不如就尝上一尝,于是便点了一份鸳鸯鳜鱼,要上一坛十年酿的花雕。 小二一瞧这真是来了贵客,一般的客人来也就是点个三年酿、五年酿,稍微阔绰一些的客人最多也就是点一个八年酿,这位客人一来就直接点了坛十年酿,看起来的确是个不差钱的主。 于是急忙招呼后厨赶紧烧上一条鸳鸯鳜鱼,又到后院抱了一坛十年以上的花雕佳酿,烫好装壶以后给邵曦斟入酒盏之中。 邵曦品了一口,果然是醇香甘甜,入口绵柔,喝上一口就想再喝第二口,于是让小二将那整坛花雕都抱过来,边烫边饮。 不多时烧好的鳜鱼也端了上来,邵曦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不禁赞叹滑嫩可口、肉质肥美、齿颊留香,这厨子的手艺果然不错。 原本便是到了用饭的时间,再加上这酒菜十分的可口,邵曦不知不觉地将盘中的一整条鱼吃了个干干净净,那坛中的花雕也被他喝去了大半。 此时还是觉得不过瘾,便又让小二告知厨子再炒两个小菜,他打算将那一整坛花雕全都饮完。 没过多时,邵曦便喝得酒酣耳热,面色红润,眯着双眼手中端着酒盏,一时竟来了诗兴,忍不住随口吟诵道: 云凌远紫尘,华锦如翠端。 清风明月醉,琼楼梦玉轩。 酒肆掌柜的一听,这位贵人居然作诗将他们的酒肆都写进去了,急忙提笔在纸上将邵曦所作之诗录了下来,还亲自跑过来道谢。 邵曦扬了扬手,本就是随性而作,掌柜的实在是有些大惊小怪了。 此时从隔壁桌却传来了叫好声。 “好!果然是一首好诗!这花雕佳酿配上公子的诗,果然饮起来更有滋味一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七夕夜江南 邵曦转头循声望去,只见隔壁桌一位蓝衣公子正起身朝自己这边走来。 此人一身淡蓝锦袍,身形清瘦而挺拔,容颜俊朗,眸光温和,长身玉立,精神耿耿,风姿冰冷,琼佩珊珊。 腰间插着一支玉笛,明黄色的流苏晃动间尽显步履安闲自在。 邵曦心中暗自感叹,好一个芝兰玉树,朗月冷松的俊美公子。 此人缓步来到邵曦面前,躬身施礼开口问好,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正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邵曦见状连忙起身还礼,也是尽显温雅之态。 “在下姓阮,名浩扬,适才听闻公子凭酒而诗,兴致颇浓,又意境高雅,一时忍不住称了句好,冒昧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邵曦摇着手中折扇,虽酒意微醺却满脸笑容地回道:“在下姓邵,名曦,晨曦的曦,这位兄台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借着酒意胡乱诌了两句,实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让兄台见笑了!看兄台也是独自一人,不如过来与在下同桌共饮如何?” 阮浩扬拱手回道:“在下也正有此意,只等公子相邀,不过公子谦言方才只是随口而吟,实在是有些过谦了,在下虽只是粗通文墨,却也听得出公子这诗中巧妙之处。” “哦?阮兄听出了什么?不妨说来听听,看与在下是否不谋而合。” 阮浩扬并没有急着回答邵曦提出的问题,而是转身将自己桌上的酒菜挪到了邵曦这一桌,抬手向对面的座位上比了一下,意思是二人坐下慢慢聊。 邵曦也不客气,将手中折扇一合,一撩袍子便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阮浩扬坐下后,将手中酒盏端起来敬了邵曦一杯。 二人将盏中之酒饮尽之后,阮浩扬才开口说道:“邵公子此诗是借着眼前之景抒发酒后心中畅快之感,说明邵公子此刻心情甚好,兴致极佳,故而入眼皆是美好之物。最妙的地方在于此诗的首联与颈联,颔联与尾联之间的各个字相互对应皆成二字之词,而所有的这些词皆有高远、风雅、清丽、美好之意,实在是奇思妙想,妙入毫巅。” 邵曦听闻阮浩扬之言,忍不住也是笑意满面,实在想不到对方竟在片刻之间便发现了他在诗中所藏的这些小小巧妙之处。 “不知阮兄可是江湖之人?是否知道这江湖之事?” 阮浩扬被邵曦问得先是一愣,随即笑着说道:“在下虽不是江湖之人,但对江湖之事也是略有耳闻,不知邵公子此言所指何意?” “阮兄若是听闻过唐门七子便会知道在下此诗正是借这七人之名而成,其实在下与这七人也不熟,只是觉得清、风、明、月、醉、琼、楼这七个字着实不错,又恰好这酒肆名曰梦玉轩,便暂且拿来用用。” 听着邵曦这番解释,阮浩扬顿时恍然大悟,连连称妙。 “实在是妙!这江湖上传闻的唐门七子在下也有所耳闻,江湖上关于他们的那首诗在下也曾听过,想不到邵公子同样是借用他们的名字,再加上这梦玉二字,竟做出如此意境高远,字句清雅之诗,在下佩服!” “欸——!阮兄实在是谬赞了,今日恰逢七夕之夜,眼前又景致极佳,偶有感慨随意吟上两句实在是不值一提,阮兄就不要再夸赞在下了。” 阮浩扬爽朗一笑,端起酒盏与邵曦再次共饮一盏。 此时外面又毫无征兆地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六七月份的江南雨水总是特别的多,说来就来,说停就停。 人们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甚至有的人就在雨中不急不慢地走着,但更多的人是撑起了油纸伞,却依然不舍这知秋湖畔的美景。 看着窗外的夜色,邵曦莫名其妙地问了阮浩扬一句“像阮兄这样貌比潘安的俊美男子,为何在这七夕之夜独自一人在酒肆内饮酒?按说阮兄这样的人身边就算不是美女成群,至少也有红颜知己相陪才对。” 阮浩扬被邵曦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抬手指了指窗外知秋湖上的一艘画舫。 “邵公子见笑了,在下的确有一红颜知己名唤叶知秋,此时正在那画舫之上祭拜织女。今日是乞巧之节,女子们总是喜欢聚在一起,像你我这样的男子便只好躲在这酒肆之中独自饮酒,待她们一群小姐妹游湖尽兴之后,在下便要陪她一同回到湖对面的知秋阁,到时便不能陪邵公子在此饮酒咯!” “嫂夫人的名字也叫知秋?今日在下来到这知秋镇上,这知秋二字可是快要将在下的耳朵都灌满了,却不知嫂夫人的这个知秋可是与这知秋湖有着什么关联?” 阮浩扬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抬头对邵曦说道:“不瞒邵公子,在下并非这知秋镇本地人,而是几年前才到这里,而知秋她自幼便是在这知秋湖上长大,原本也是家境殷实。前几年知秋家中闯入匪徒,一家老小被屠戮殆尽,只有知秋她一人逃了出来,在下当时恰巧路过此地便救下了她,她感念在下的救命之恩便决定以身相许,我也就此留在这知秋镇上做些小生意,现在日子倒是过得去。只是她当年曾遭受那群匪徒凌辱,至今一直不肯答应这成亲之事,我也就没有勉强,再说我原本也是浪迹江湖之人,有些事也不想连累她。” 邵曦心中有些吃惊,这阮浩扬怎会将如此隐私之事与自己这个初次相见之人直言不讳? 而且之前他曾说过自己并非江湖之人,可此时又说曾经浪迹江湖,还不想连累叶知秋,难道此人当年也是个江洋大盗,被仇家追杀逃难至此? 这种事倒也不奇怪,有些人在江湖上混迹的久了便会感到厌倦,想要退出江湖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是行走江湖就会有恩怨,有恩怨便会有仇家,想要退出江湖又谈何容易? 当初行刺自己的高广不就是这种人吗?幸好遇到的是自己,换成他人若是行刺失败,就算不丢了性命恐怕也会常年被人追杀,又如何能退出江湖摆脱这些恩怨呢? 若是这阮浩扬的确曾是江湖之人,那么就能解释为何与自己谈话时会如此直率,对平常人极其隐晦之事也能直言相告。 这便是江湖中人常年养成的豪放性情,就算外表上再温文尔雅,骨子里的那股江湖豪气却是一时难消的。 正在邵曦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阮浩扬却提议让邵曦再赋诗一首,而他则用腰间的那支玉笛吹奏一曲以为助兴。 邵曦见阮浩扬兴致如此之高,也不想扫了兴,于是便应了下来。 阮浩扬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玉笛放至口边轻轻吹奏而起,只听那笛声悠扬,婉转清亮,竟与这窗外的美景无比契合。 伴着这清音雅韵,邵曦摇着手中的折扇,坐在窗前望着那知秋湖上的景色和被那绵绵细雨打湿的青石路面,悠悠地开口吟道: 乞巧夜月色如醉、薄雾里娇莲轻睡 石桥下静舟碧水、波光间漫撒星碎 水揉月碎、如白璧自九霄而坠 乌篷边夜火微微 晚唱凄然、泪颜憔悴 渡家女自有天成之柔媚 风慢起细雨霏霏、青石巷檐滴声脆 梧桐上蝉鸣乍歇、酒肆前煮炉渐沸 酣饮微醺、似与琼娥瑶池相陪 独倚轩执杯空对 雕坛温酒、未饮先醉 叹只叹今夕无绿衣相会 江南烟雨、曾桥头饮醉 江南古韵、伴月色之美 江南记忆、如轻舟小睡 江南伤怀、似细雨垂泪 七夕之夜雨江南 独自相对 与其说邵曦是在吟诗,不如说他是随心而发,信口吟来。 将盏中之酒一饮而尽后,邵曦闭目继续欣赏着阮浩扬的笛声,直到那悠扬的曲调结束之后,他才将眼睛睁开看向阮浩扬。 咧嘴“呵呵”一笑后调侃道:“阮兄的笛曲悠扬婉转、情意绵绵,可不像是吹给我听的,倒像是吹给那湖上画舫中的人,在下貌似也只是沾沾光罢了,阮兄你这可有偏私之嫌呐!” 阮浩扬含笑不语,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知秋湖上的画舫,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都只用那笛声表达。 这一刻,邵曦似乎明白了阮浩扬为何会将叶知秋那些苦难的遭遇讲给自己听,想来他当年行走江湖,所有的事都只能藏在心底,而来到知秋镇上与叶知秋相识,那些苦难的遭遇叶知秋也只能向他倾诉。 他却要将自己和叶之秋遭遇过的一切深深地埋在自己心中独自承受,那种将所有事长久地积压在心中不能诉说的感觉是很痛苦的。 今日也许是借着酒劲,或是觉得自己是个投缘之人,所以才不吐不快,看来曾经的他也是个命运多舛,饱受苦难之人吧? 想到这里,邵曦将双方的酒盏再次斟满,端起酒盏敬了阮浩扬一杯。 与邵曦对饮之后,阮浩扬放下手中的酒盏,对邵曦说道:“难得我与邵公子如此投缘,不若明日我乘偏舟来接邵公子一同回知秋阁介绍知秋与你认识,我二人再吟诗共饮,岂不快哉?” “阮兄有此雅兴,兄弟自当奉陪,那么就此说定,明日我在岸边等阮兄来接我,我们不见不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五章 吟诗诵江湖 邵曦回到客栈之时,老吴与乌球儿早已睡下,邵曦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窗子看着窗外知秋湖那静静的湖面,心想着若是此生能在这么美的一处地方安乐而居,远离俗世的尘嚣岂不也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想想那阮浩扬曾经也是在江湖中走动之人,来到这里不也是静下心来过着平淡的生活?那叶知秋虽曾经遭遇过不幸,可此生遇到一个在乎自己,关爱自己的人,说来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抛却过往,在这样景色如画,宁静祥和的小镇度过余生也可算是一种美满吧? 虽然原本邵曦是急着赶往灵羽山,但既然今日已与阮浩扬相约,那么也不妨就在这个美丽的小镇盘桓两日,也算是为这几个月风风火火的赶路稍作休息好了。 二人约定是在第二日的清晨在湖边相见,届时阮浩扬将乘舟而来,接邵曦一同前往知秋阁。 邵曦倒是很好奇这叶知秋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想来以阮浩扬的相貌,能够配得上他的女子定然也是天生丽质,明艳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想着明日要早起赴约,邵曦便抓紧洗漱一下,上床修炼了一阵子后,早早地休息了。 说起这修炼,自打邵曦进阶至“化气境”之后,发现自己开始有点修炼不动了。 经脉倒还好说,自从上次突破了第七星位之后,由于突破的过猛,经脉还向前推进了一截,再说仙瑜心法本身提升经脉的速度就要快得多,所以邵曦在经脉的修炼上并没有感觉到有太多明显的阻碍。 但是这气海却成了一件麻烦事。 虽然之前因为服用了九龙抱柱使自己的气海满溢,但是自打突破至“化气境”之后,气海的扩充使原本暴涨的元气有了容纳之处。 气海虽然是稳定了下来,可邵曦发现不管自己如何修炼,都感觉自己从外界吸纳入体的元气进入气海后都如同滴水入海,毫无波澜,根本就感觉不到气海的增长。 这就让邵曦有些懵逼了,气海扩大以后其实理论上说起来是件好事,因为容纳元气的空间更大了,那么能储存的元气就更多了,但问题是再以正常之法修炼所吸收的元气和以前一样,并没有明显的增长,再想让气海像以前那样填满需要的时间更久,需要吸纳的元气量也更大了。 简单一句话,就是修炼的难度已经不能用几何倍数来形容了,都不知道翻了多少倍,这就等于气海的胃口被无限的放大了,而邵曦的修炼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将气海喂饱。 邵曦心说这是要疯啊!按这么个修炼法修炼下去要修炼到何年何月?难不成真像老吴说的那样,修炼个百八十年把自己修炼成一个老不死的? 此时的邵曦才真正体会到进入“化气境”之后修炼的难度已经进入到了地狱级的阶段了。 其实此前在“御气境”阶段时,邵曦就已经感觉到了修炼难度的增加,所以在突破五品之时,邵曦还曾开心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因机缘巧合品阶以坐火箭的速度提升,真正让邵曦体会到了快速升级的快感。 可这种快感消失之后,带来的便是失落感,如今的邵曦备受打击,感觉自己再修炼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难怪有的人停留在一个品阶一辈子都没有再进阶,这不是他们懒,原来是真的修炼不上去了。 现在邵曦每天的修炼就像打卡签到一样,一分一分地攒积分,等着去兑换一个巨贵的奖品,完全看不到希望。 但邵曦始终牢记老吴的那句话——武学之道,贵在坚持。 就算是每天向那大海当中滴一滴水进去,邵曦也在等着惊涛骇浪的一天,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会何时到来? 邵曦也懒得再去想了,爱怎样怎样吧!于是一头倒在床上,蒙着脑袋呼呼大睡起来。 可能是因为心里有事,睡不踏实,又或是因为隔壁乌球儿那呼噜声实在是像打雷一样,邵曦这一晚上睡一阵,醒一阵,睡的时候连梦都不做,可醒了之后翻来覆去要折腾好久才能再睡着。 邵曦觉得这很不正常,感觉心里有些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但又说不清到底要发生什么事,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有一种预感,却不知道这预感所感觉到的是什么。 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好几趟,最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感觉好像刚睡踏实,就听到了外面的鸡叫,邵曦坐起来揉了揉脑袋,心中那种不踏实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于是下床洗漱,来到客栈的大堂吃了一些早点后,又返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看看隔壁老吴和乌球儿还都睡得像死猪一样。 邵曦也没管他们,转身出了客栈奔着知秋湖畔而去。 这知秋镇不算大,人口也不多,不过清晨之时还是能看到很多人在街巷中来来往往,各自忙着自己的生计。 这里也算是古平江的一个水路转运枢纽之地,毕竟有那么大的一个知秋湖放在那里,又是跟余江交汇之处,所以往来的客船和货船还是不少的,不过与作为主流河道的余江相比还是要差上很多的。 邵曦沿着石板路向知秋湖畔走去,沿途的梧桐、垂柳都碧绿而茂盛,此时叶子上还都挂着清晨的露珠。 一阵清风吹来,邵曦能够闻到空气中那夹杂的水汽的味道,清新而舒爽,让人倦意全无。 来到知秋湖畔,看到那开阔、碧绿而平静的湖面就如同一块巨大的碧玉铺在面前,远处的湖面云雾缭绕,为知秋湖平添了一丝神秘之感。 在那雾气之后,远处的山峦隐约可见,如同躲在薄纱之后的女子,湖面上偶尔有乌篷船行过,船上的渡家女子轻唱着独属于她们的歌谣。 整个知秋湖看上去宁静清幽,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呈现在面前,让人忍不住想走入那画中,成为画中之人。 此时,又下起了细细的小雨,雨丝细得如同牛毛一般,虽将人的衣服、头发都打湿了,却依然会让人觉得清爽舒畅,心旷神怡。 邵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静静地感受着细雨如霏,烟雨朦胧,如诗如画的江南雨季。 此时从远处的雾气迷蒙之中隐隐见到一叶扁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飘来,直到近前才看清了船头负手而立之人正是阮浩扬。 船行至近前,艄公搭了跳板让邵曦上了船,调转船头又朝湖心而去。 站在船上与刚刚站在岸边的感受自是大有不同,仿佛自己真的走入了这幅水墨画卷之中。 邵曦与阮浩扬二人立于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这湖光山色,细雨如织,一时兴之所至,阮浩扬又将玉笛从腰间抽出,在这青山绿水,和风细雨之间吹奏了起来。 邵曦见他有此雅兴,便也和着他的笛曲朗声吟道: 烟波缥缈雨若无, 清漪微泛扁舟独。 君抚玉笛乘风去, 诗酒相伴仗江湖。 阮浩扬一曲吹罢,将玉笛收回腰间笑着对邵曦说道:“邵公子抬爱,竟为在下赋诗一首,只是这诗中的最后一句与在下此时此地的心境略有不同,有诗有酒自然是好,可在下却并不想仗剑江湖,只想图个安逸与自己身边的女人携手游湖,淡泊人间。” 邵曦心中暗想,当初在现代社会流行一句话——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现在看起来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身边有了牵挂,谁又愿意在腥风血雨的江湖中打滚? “阮兄既然不想再踏入江湖,却不知如今阮兄最喜欢的是什么呢?” 邵曦的一句话把阮浩扬给问笑了,他当然不能那么直接地对邵曦说自己最喜欢的是身边的那个女人,不过想想此事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好意思的,喜欢自己的女人本来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只不过是不太方便讲出口罢了。 于是阮浩扬低头略微沉思了一下,将双手向身后一背,面对着这烟雨缥缈的知秋湖,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轻声吟诵道: 细雨幽然沐青莲, 掌舟同行亦少年。 不忆经年晦风雨, 惟恋今时俏红颜。 懒执利剑斩长风, 乐伴玉手弄锦弦。 焚香对饮江湖远, 愿把青锋换酒钱。 邵曦闻得此诗抚掌大笑,口中连声称好,倒是弄得阮浩扬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因觉得这诗中表达之意还是有些太过露骨。 “实在是让邵公子见笑了,在下不思进取,只图安逸,实在是有失男儿气概,只是那知秋身边如今只有我一人,我也厌倦了江湖生涯,只想平静度日,与她携手终老,再无他求。” “欸——!阮兄这说的是哪里话?能够放下过往从头来过,偕红颜知己于这山水之间惬意而居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怎说是不思进取?打打杀杀并非是真正的男儿气概,阮兄如今所做之事正是多少人没有勇气去做的,‘愿把青锋换酒钱’,这是何等气概?阮兄岂可妄自菲薄?” 二人一个已退出江湖,一个正在江湖之中,此刻却站在同一条船上相视而笑,侃侃而谈。 此时的两个人既在江湖之中,也在江湖之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六章 品酒戏诗题 船缓缓行至湖对岸的一处山下,此处山崖耸峙,山水相连,看上去极富诗情画意。 那知秋阁正是依山傍水而建,山脚下一处九曲亭廊建于水面之上,远远看去如同浮在湖面,清幽雅致。 那亭廊延伸至湖面,尽头建一水上方庭,高大宽阔,檀柱青瓦,风格清雅而大气,亭檐之下悬着一方金丝楠木的匾额,上书“知秋阁”三个墨漆大字,看上去雄浑大气却不张扬,苍劲有力而不锐利,正如这知秋湖一般广阔包容,平静安和。 邵曦远远看到亭中立一黄裙女子,此时虽还瞧不清样貌,却也看得出体态婀娜、妍姿艳质。 随着船越行越近,邵曦渐渐也看清了站在亭中那女子的相貌。 只见叶知秋琼花玉貌、粉面桃花、螓首蛾眉、明眸善睐、朱唇皓齿、气质娴雅、端庄大方,看得出是一个秀外慧中、温婉娴淑、玉质兰心的女子,一头秀发垂于身后,头上的几件饰品点缀得恰到好处。 双手端于身前,正笑靥如花地望着乘船归来的二人,虽未说话却已朱唇轻启,贝齿微张,面露欣喜之色。 如此姿色的确没有让邵曦失望,就单是凭着这副出众的样貌、气质便配得上阮浩扬。 小船缓缓地靠近一处石阶,邵曦与阮浩扬二人下船后拾阶而上来到方亭之中,此时叶知秋莲步轻移,已迎至二人面前,微微欠身道个万福,邵曦也连忙拱手还礼。 阮浩扬介绍道:“这便是我与邵公子提起的叶知秋,我二人虽未成婚,但在我心中她已是我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的叶知秋脸上明显微微一红,抬眼轻轻地瞥了阮浩扬一眼,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在下绍曦,晨曦的曦,在此见过嫂夫人。” 邵曦这声“嫂夫人”叫得叶之秋有些不好意思,抬起裙袖遮住嘴巴,嫣然含笑地看着邵曦。 阮浩扬转头又对叶知秋说道:“这便是我昨日回来时与你提起的邵公子,邵公子虽是江湖中人,却文采斐然,诗才卓越,昨日在梦玉轩中借着乞巧之夜赋诗两首,都堪称上佳。你平日里不是也喜欢诗词歌赋吗?今日平湖微雨,正是品酒赋诗的绝佳之际,我三人正可一边观赏这湖光山色,一边饮酒吟诗,岂不是人生快事?” 叶知秋莞尔一笑,对着邵曦说道:“昨日浩扬回来之后便一直向我提起公子,今日有幸得见,正是小女之幸,此时这湖上细雨如霏,烟波缥缈,景色正佳,不若请公子先品上两壶本地上好的善酿,边饮边聊,有兴致的话再以诗为戏,才显轻松惬意。” 说完,轻抬玉手,让身边的丫鬟去将酒烫来,三人稍作谦让之后便都各自落座。 这方亭选址极佳,坐在亭中观望知秋湖的景色更是令人心情愉悦,烦恼皆无,此时酒已烫好,三人便把酒相谈,有说有笑,好不畅快! 酒过三巡,叶知秋提议道:“既然邵公子诗才不俗,不如我们一边饮酒,一边做个游戏,也不会显得太过无趣,不知公子可有兴趣?” 邵曦连忙拱手回道:“全凭嫂夫人喜欢,在下只是粗通文墨,谈不上什么诗才,嫂夫人既然有兴趣做这个游戏,在下自当奉陪,只是有现拙之处还请嫂夫人与阮兄切莫要笑话在下。” 叶知秋抿嘴一笑,轻声说道:“公子实在过谦了,只是一个小小的诗文游戏,想来也难不住公子,只当是观景品酒之余凑个趣,公子莫太认真。” 邵曦拱手称是,看了一眼阮浩扬,阮浩扬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一边喝着杯中之酒,一边笑而不语。 邵曦总感觉这两口子是要给自己挖坑,也不知道他们这个游戏到底怎么个玩法?难是不难? 只见叶知秋命丫鬟抱来一个陶罐放于石桌之上,那罐子看起来颇为精致,色泽清亮,描着云纹的图案,看上去像是盛装美酒佳酿的器物。 只见叶知秋接过那陶罐后轻轻摇了两下,罐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不像是装着酒,倒像是装着轻薄的物品。 摇过之后,叶知秋将罐子重新放回石桌子上,笑着对邵曦说道:“我来为公子讲解一下这游戏的玩法,其实也很简单,这罐中装着的都是我平日里随意写的一些字,每张小笺上的字数各不相同,从一个字到四个字不等。我们可让对方从罐中抽取一张小笺,无论小笺上是何字,我们都要赋诗一首,这诗中必须要有此字,公子你看,这游戏其实并不难吧?” 邵曦一听,这不和当初在白鹭书院的诗会上以春为题赋诗一首是同样的道理吗?唯一的区别只是眼下的命题是要对方从罐中随机抽取,不像在诗会上可提前酝酿一番。 这考的就是才思,若是才思敏捷自然不难,可若是那种需要反复斟酌、推敲才能写出诗文的人,这却是一件极难之事。 “嫂夫人讲得清楚,在下已明白此游戏的玩法便是对方抽到什么字就以什么字来作诗,说起来也并不算很难,不知我与嫂夫人哪个先来?” 叶知秋将罐子推到邵曦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 “公子是客,当然是请公子先来抽题,待诗成之后,再由小女抽题来考公子。公子,先请吧!” 邵曦也不作谦让,起身将手伸入罐中随意地摸出一张小笺,将其放在石桌子上。 三人同时看向小笺上的字,只见邵曦抽到了这张纸上是两个字,好巧不巧的正是“知秋”二字。 阮浩扬一拍手,笑着说道:“这还真是太巧了!想不到邵公子抽到的竟是知秋的名字,那么知秋接下来所作之诗当中必须得有这‘知秋’二字。” 邵曦也没想到竟有如此巧合之事,不过想想这叶知秋用自己的名字作首诗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平日里她应该也曾用自己的名字或者是阮浩扬的名字作过诗,随便拿出一首现成的来便可应对此题了,倒实在是没什么挑战。 可看叶知秋的样子似乎并不想做这取巧之事,并未打算用此前曾经作过的诗来将此题应对过去,而是眉头微蹙沉思了起来,似是在心中酝酿着该作一首怎样的诗来应对此题。 片刻后,叶知秋眉头轻展,起身面对着知秋湖幽幽地吟道: 柳黄知秋晚,蝉哀报晨寒。 纨扇描彩雀,倚栏望归船。 一首诗写尽了对秋时的离殇哀叹,却也写尽了对春时,对归人殷切的盼望之情。 邵曦心知叶知秋此诗虽是为了应对自己抽到的题目,同时也是在向阮浩扬表达自己的心迹,无论经过怎样的秋寒冬冷,她终会守在这里盼望着春天的到来,盼着那乘舟而归之人,对阮浩扬的眷恋之情通过此诗已显露无遗。 邵曦拍手称好之时也不忘时不时抬眼瞧一瞧阮浩扬的反应,只见他满脸的满足与欣慰,看得出这几年二人共同度过的时光都充满着美好的回忆和对未来的向往与憧憬。 这让邵曦的心中很是羡慕。 一个人有再大的本事,能做再多的事情,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手中握着的东西越多就越会受到束缚,与其说掌握了命运,倒不如说被命运所掌握。 而真正的洒脱是张开双手将原本自己紧握的东西还给这个世间,当放弃一些东西的时候,同时也拥有了更多。 邵曦不禁想起那句话——当你紧握双手的时候,你抓住的只是你手中的那一点点,可是当你打开双手的时候,你便拥有了全世界。 阮浩扬与叶知秋并没有纠结于对方的过往,而是张开怀抱接纳了一切,正因如此,他们才真正地拥有了彼此和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阮浩扬被邵曦看得略显尴尬,于是为了缓解这种尴尬,也将那罐子拿过来摇了两下,放在邵曦面前。 “正如知秋所言,邵公子是客人,那么在下也请邵公子出题,由在下来作答,以尽地主之谊。” “好!” 邵曦也不含糊,既然玩了这个游戏那便不要扭捏,大大方方地抽题便是,于是邵曦抬手再次从罐子中抽出一张小笺放在石桌之上,三人再次看向小笺,只见上面写着“云烟缈”三字。 看到这三个字之后,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湖面那烟波缥缈的景象。 邵曦心想这真是抽题抽到了人家门口,抽的都是人家日常所闻所见之题,这“云烟缈”三字不正契合此情此景?这作起诗来应该也没什么难度,不觉得有些兴致索然。 题太容易便失去了乐趣,尤其自己还是那个出题之人。 阮浩扬似乎看出了邵曦的心思,他也觉得邵曦抽到的这两张题对于自己和叶知秋而言的确是太容易了,也难怪邵曦此时有些没了兴致。 于是指着石桌上的那张小笺对邵曦说道:“我知邵公子觉得我二人所应之题有些简单了,我看不如这样吧!这‘云烟缈’三字原本的确是可以用来喻这眼前的美景,不过在下要用这三字作诗一首来描绘这知秋镇的田园之色,邵公子以为如何?” “哦?阮兄是打算反其道而行?” “正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七章 换个新玩法 在一般人的认知中,“云烟缈”这三个字只会出现在描绘有如仙境一般景色的诗句之中,如今阮浩扬却说他要将这三个字作入一首描绘知秋镇田园景象的诗中。 虽然此事并非不可能做到,但邵曦一时无法想象该如何将这三个字融入其中,好奇之下也来了兴趣。 于是邵曦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阮浩扬,想看看这位如玉一般的无双公子是如何将这三个颇具清雅之意的字写入农家小院。 只见阮浩扬走到方亭的栏杆之处,遥望湖对岸隐隐约约,似有若无的知秋镇思忖片刻之后,吟道: 薄霭天渐晓,履轻惊飞鸟。 遥闻山猿啼,近见云烟缈。 圃花托玉露,塘鱼绕碧藻。 鸡鸣扰清梦,柴门犬吠吵。 “好!好一幅生动的拂晓景象,田园风光!阮兄此诗将这知秋湖畔,江南小镇的清晨如同画在了纸上,放在了面前一般。前两联意境幽远,后两联却又返璞归真,把这民间百姓的农家小院描绘得如此生动贴切,实在是出人意料,在下佩服!” 邵曦拍手连连叫好,他的确想不到阮浩扬竟真的将这三个字融入到了一首如此朴实无华,贴近生活的诗中,将寻常百姓清晨早起的所见所闻如同放在自己的面前亲眼所见一般,实在是才思敏捷,诗才颇高。 而且邵曦十分佩服他所作之诗皆为律诗,而自己却不敢尝试,只因一直觉得律诗讲究太多,不够肆意随性,所以邵曦一直以来都较为喜作绝句,而且律诗是比较讲究对仗的诗文,他自知自己并不是十分擅长。 这可不是平日里对对子那么随意,毕竟诗文讲求的是要将意境表达完整,而对对子上下联之间却可以毫不相干,各表其意,各据其境。 阮浩扬见邵曦对自己所作之诗如此夸赞,一时竟还腼腆了起来,对着邵曦一拱手谦辞道:“邵公子你实在是过奖了,在下只是运气不错,被邵公子抽到了易作之题,实非在下诗才如何斐然,被邵公子如此夸奖实在是惭愧。” 邵曦将手中折扇一展,笑着对阮浩扬说道:“阮兄不必过谦,好就是好!兄弟我对知己好友从不用恭维之词,阮兄所作之诗的确让在下佩服,阮兄你当得起赞誉。” 此时,叶知秋笑着说道:“公子已抽题考过我们二人,现在轮到公子了,不如就由小女来为公子抽题。” “等等!” 邵曦这句“等等”让阮浩扬和叶知秋二人皆是一愣,不知邵曦何意。 按说这游戏进行到此也的确轮到邵曦应题了,可此时邵曦却阻止了叶知秋抽题之举,让二人颇感意外,不过二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邵曦是玩不起,也许是另有他意吧? 二人也没开口询问,只是停下手中动作,同时看向邵曦。 邵曦将手中折扇一合,轻轻敲了敲面前的陶罐,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只是片刻之后,邵曦笑着对叶知秋说道:“敢问嫂夫人,既然轮到在下应题,那么是否可以换个新玩法增加些笺数?增加多少由在下决定。” 阮浩扬和叶知秋彼此对视了一眼,增加笺数?这什么意思? 照理这个游戏抽到的字数越少难度就越低,所以当初叶知秋在设计这个游戏的时候,罐中的小笺之上最多只有四个字,因为再多难度就太大了。 想想一首五绝不过二十字,七绝也不过二十八字,若是字数太多,这一首诗里岂不就有两成以上的字是题中要求之字?这样一来作诗的难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比如字数增加到五个,那么在一首五绝诗中就占了整整一句的字数,若是增加到七个,那便是在七绝诗中占了整整一句,在一首诗中被要求使用固定的文字越多,难度也就越大。 虽然并不要求某字必须在某句的某处,但抽到的二字、三字、四字的词却不可拆开使用。 例如之前的“知秋”和“云烟缈”便是现成的二字词和三字词,抽到什么样的词就要将这个词完整地引入诗中,不可将其拆分而用。 邵曦此时提出要增加笺数,那么若是抽到的都是二字、三字甚至是四个字的词,那就会很麻烦。 因为是盲抽,所以没人能保证抽到的词与词之间彼此会有何关联,若是毫无关联又该如何将其组合在一起呢? 所以主动要求增加笺数就是在增加难度,这就是让阮浩扬和叶知秋感到意外的地方。 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二人也明白邵曦是想增加这个游戏的趣味性,因为对于三人来说就算抽到的是四字词,要作一首诗也并没有太大的难度,毕竟这只是品酒之余凑趣的小游戏,只是拿来解闷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其弄得太难。 如今既然邵曦觉得字少太简单了没意思,主动要求增加笺数,那么也不是不可以,二人只是好奇这笺数增加之后邵曦该如何应题? 不过说起来邵曦此举倒也确实勾起了二人的兴趣,于是也没表示反对。 只是叶知秋微笑的柔声对邵曦提醒道:“公子可知增加笺数便意味着极有可能增加更多的字数,若是公子运气不好抽到的两张都是四字词,那难度可是相当大的。” 邵曦有些调皮地笑了一下,颇为自信地说道:“在下可没说只是增加到两张小笺,在下的意思是嫂夫人每抽出一张便公开题目,由在下决定是否再继续抽,一直抽到在下喊停为止,说不得在下的运气好,被嫂夫人直接从这罐中抽出一首诗来也说不定。” 听到邵曦这话,叶知秋顿时一脸的惊讶,转头看一眼阮浩扬,此时的阮浩扬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增加一张小笺便已是增加了不小的难度风险,如今面前的这个人却说要一直抽到他喊停为止,虽然说直接抽出一首诗来是个玩笑,但若是抽得多了应该如何将那些毫不相关的字词组合成一首诗呢? 这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而邵曦此时就是要挑战这种不可能,这让二人的内心之中觉得邵曦多少有些自信过头了。 要知道就算是只抽两张,也极有可能抽到最多八个字,就算是一首七绝那也整整占去了将近三成的字数,若是再增加字数,这首诗还怎么作? 不过现在邵曦既然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本来也只是个游戏,他想这么玩那就让他试试看吧! 叶知秋微微地点了点头,微笑着对邵曦说道:“既然公子有此要求,那么小女照办便是,每抽出一张小笺,我便会放在这石桌之上,公子可根据所抽字数随时提出停止抽题,然后公子依照抽出的字词作诗一首。小女在这里也只能祝公子好运,因为如此抽题的确是会为后面公子作诗平添很大的困难。” 邵曦摇着折扇哈哈一笑。 “无妨,无妨!本就是个饮酒解闷之事,只要开心就好。不如这样,若是嫂夫人依照我的要求将小笺抽出,而我又未能根据上面的字词作出诗来,那么嫂夫人抽出多少字,我便罚酒多少杯,不知嫂夫人和阮兄意下如何?” 二人一听,好家伙!这赌注可就有点大了,若是抽出一首五绝来岂不是要连饮二十杯?若是抽出一首七绝来,那就要连饮二十八杯,你这是罚自己还是跑到我们家过酒瘾来了?这岂不是离离原上谱,离了个大谱? 不过既然邵曦已经这么说了,两人也不能说不同意,于是便决定按照邵曦的意思,由叶知秋来抽题,由邵曦随时来叫停。 叶知秋将手伸入陶罐之中随意地翻了翻,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笺放在石桌之上,三人定睛一看竟是一张四字小笺,上书“清风明月”四字。 阮浩扬叹了口气,心说这邵曦的运气实在是太差,刚一抽题便抽到了四个字,这已是一首五绝诗的两成字数,看起来实在没有必要再抽下去了。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邵曦居然开口来了句“继续!” 阮浩扬和叶知秋都愣了一下,这都已经抽了一张四字小笺了,已是当前最大难度,邵曦居然还说要继续?那便继续吧! 抽出的这第二张小笺相比上一张少了一个字,是个三字小笺,上书“水云间”三字。 眼下两张小笺相加已有七个字,叶知秋抬头看了邵曦一眼。 “继续!” 还继续?此时阮浩扬二人已经开始有点懵了,七个字了他还要继续,他打算要抽多少个字呢? 第三张又少了一个字,小笺上写着“秋湖”二字。 “继续!” 这回二人是彻底懵了,心说这位到底要干嘛? 到现在为止,已经抽出整整九个字了,就算是一首七绝诗也已经足有三成的字数了,难不成这位真的打算让叶知秋直接帮他抽一首完整的诗出来? 可既然他说继续,那便继续吧! 叶知秋从陶罐中又缓缓抽出一张小笺,这一次终于是个单字“韵”。 “行了,就到这儿吧!” 终于是叫停了,可阮浩扬和叶知秋还是无法理解,前后四张小笺一共抽出了十个字,这邵曦到底打算如何将这十个字作入同一首诗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八章 共同的仇人 邵曦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伸手将放在石桌上的小笺一张张地拿起来看了一遍。 再抬头看向阮浩扬二人时,只见二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 邵曦淡然一笑,对二人说道:“看起来阮兄和嫂夫人不太相信在下可以将这十个字引入诗中,不如咱们再增加一点难度,在下会将这十个字作进一首五绝之中,不知你们觉得可好?” 啥?将抽到的这十个字全部都完整地引入诗中已是难到不可想象的一件事了,如今这家伙居然还要将这十个字直接用到一首五绝之中? 要知道五绝仅有四句,每句五字,一共才二十个字啊!而眼前的这十个字就已经是其中两句的字数了。 若说作一首七绝,虽然难度同样很大,但至少还有调整的余地,可五绝的话就只剩下十个字的发挥空间了,这怎么可能呢? 邵曦见二人一脸的不敢相信,于是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却并未将杯放回到石桌上,而是举在手中转来转去地看了起来。 阮浩扬与叶知秋不明所以,但又不好开口打扰,于是静静地看着邵曦。 只是片刻之后,邵曦转身将杯放在桌上,摇着折扇缓缓吟道: 梧桐挂金蝉,擎浆醉作仙。 …… 这才刚刚吟出前两句,阮浩扬与叶知秋便不淡定了。 只因这前两句十个字里竟没有一个字是之前叶知秋从陶罐中抽到的,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抽到的那十个字全部都要放在后两句,不能多,不能少,抽到的十个字要刚刚好的全部用在后两句里。 二人被邵曦搞懵了!本来十个字用来作在五绝之中便已是难上加难,如今邵曦却将这十个字全部留在了后两句,毫无转圜的余地。 阮浩扬并不知道邵曦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这十个字是叶知秋从陶罐中随机抽出的,而且是即兴作诗,没有太多斟酌的时间。 如今前两句已出,邵曦究竟如何做到用这十个字来完成后两句,阮浩扬很想看看他如何应对。 此时邵曦并未注意到阮浩扬与叶知秋的表情,只是缓缓地继续吟道: 清风明月韵,秋湖水云间。 十个字,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只是将位置重新进行安排便已完成了这首五绝的后两句,而且似乎意境比头两句更加高妙。 阮浩扬和叶知秋二人从开始的怀疑到后来的惊讶,再到此时便是震惊。 正如刚刚邵曦开玩笑所说的那样,叶知秋虽然没能帮他抽出一整首诗来,却的确帮他抽出了半首诗,而且是完整的后半首,一个字都没更改过。 虽然后半首的这十个字没有一个是邵曦自己作出来的,但他却巧妙地运用了这十个字的顺序,重新组合之后完成了这最精妙的后两句,这才是让阮浩扬二人感到不可思议的。 他们二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邵曦竟然没有将这些字和词分别用在诗中的四句之中,而是完整地将它们变成了两句诗。 无论邵曦靠的是运气还是自己的奇思妙想,都不得不承认邵曦这局赢得实在是漂亮,赢得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震惊之余,叶知秋不禁又轻声将邵曦所做之诗重新又吟诵了一遍。 梧桐挂金蝉,擎浆醉作仙。 清风明月韵,秋湖水云间。 “好一个秋夜湖畔,举杯畅饮,面对清风明月,寄情云水之间,此时虽只是初秋时节,我却已经开始感受到那秋夜的美景了。浩扬果然没有说错,公子的诗才的确是卓绝不凡,实在是让小女心悦诚服,自叹不如。” 阮浩扬此时也十分开心,连忙插言道:“知秋,你看看昨夜我与你讲起邵公子的诗才,你还不是十分相信,如今怎样?这下子信了吧?” 叶知秋含羞带笑,悄悄地白了阮浩扬一眼,故作不耐烦地说道:“信了,信了!诗又不是你作的,你得意个什么劲儿?” 邵曦在一旁哈哈一笑,开口说道:“二位莫再夸赞,在下实在是侥幸,侥幸!哈哈哈哈!” 阮浩扬拿起酒壶,将三人的酒杯斟满,将杯端起对邵曦说道:“此番是我二人输于邵公子,自当罚酒,我与知秋各罚三杯,不过这酒喝得开心,能与邵公子相识实在是我等之幸。” 邵曦也将酒杯端起,微笑着说道:“只是品酒观景之际的一个游戏而已,哪有什么输赢?能借此机会见识到二位的文采也是在下之幸。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阮兄怎可独饮?来来来!我三人共饮此杯。” “公子说得不错,既是知己难求,便当把酒言欢!小女与浩扬借着杯中之酒祝愿公子前程似锦,诸事顺遂,喜乐安康。公子,请!” “嫂夫人,请!阮兄,请!” “邵公子,请!” 三人一同举杯,共饮而尽,这方亭之内传来一阵笑语欢声。 三人又共饮了几杯之后,邵曦笑着对阮浩扬问道:“既然你我已是互为知己,那么有些话兄弟我也就不讳言了,看得出阮兄从前也是江湖中人,而且以在下来看,阮兄的武功定然不弱,却不知如何远离江湖,来到这山明水秀之地与嫂夫人过起了这神仙般的日子?兄弟我也是好生羡慕啊!” 阮浩扬转头看了一眼叶知秋,脸上露出一丝略显苦涩的笑容,摇了摇头,对邵曦说道:“邵公子,正如你所说我们既然互为知己,在下的确不该对你有所隐瞒。我本原州人士,家境殷实,自幼习文修武,因天赋上佳,故而家父在我五岁那年请来一位江湖奇人传授在下独门快剑之法,此剑法名曰斩风,传说练到极致可将风斩断……” 阮浩扬讲到此处,邵曦忍不住插嘴道:“斩风?听名字便知道这剑法奇快无比,想来尊师也是一位高人,阮兄如今的剑法定然已炉火纯青。” 阮浩扬微微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的师父传授我武功也的确用心,家父见我师徒二人情同父子,便让我拜其为义父,如此一来我二人的感情便远超师徒之情,就这样我在他悉心教导之下修炼十年剑法,终有所成。却不想我的师父竟是一个人面兽心之人,在我家中十年竟是为了图谋我家中的财富,我十五岁那年他伙同万刀门将家父杀死夺了家产,我因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从家中逃出,亡命天涯……” 听到这,邵曦“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将手中折扇“啪”的一合,沉声问道:“万刀门?阮兄所说可是原州的那个万刀门?门主可是他万仝?” 阮浩扬被邵曦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的哪句话惹得邵曦如此激动,但听到邵曦问起万刀门,想来可能也与万刀门有什么过节,于是朝邵曦点了点头。 邵曦面色有些阴冷地说道:“还真是冤家路窄呀!看起来他们很惯于干这种抄家灭门,杀人放火之事。” 阮浩扬见邵曦这副神情,忍不住问道:“邵公子何出此言?难不成你也与那万刀门有仇?” 邵曦想起当年在草原上追杀自己和老吴的那群黑衣人,应该也是风玉言记忆中在风家庄杀人放火的那群人,所以现在想起来恨得牙根儿都痒痒。 “哼!当然有仇!现在就算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来找我,因为我将他们少门主的耳朵和手指都割掉了,我和他们之间的这笔账早晚是要好好清算清算的。阮兄,你接着说吧!” 听到邵曦说将万天的耳朵和手指都割了,阮浩扬和叶知秋都不禁愣住了,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诗才卓越的少年竟然也是一个狠角色。 阮浩扬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幸好天不负我,让我遇到了一个天大的机缘,又苦修了六年终于剑法大成,于是返回当年家中与他大战一夜,终于让他死于我的剑下,报了六年前杀父之仇。却不想他早已投靠了万刀门,当年从我家中所夺家产也尽数献于了万刀门,所以在我杀死他之后,万刀门为了替他报仇,不但倾巢出动在整个原州追杀我,还请了有名的杀手组织鬼帝府……” “鬼帝府?”邵曦又跳了起来。 阮浩扬心说太难了,想说点事怎么老是被打断? 邵曦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又插嘴了,这都第三次了!连忙抬手比了一下,示意阮浩扬继续说下去。 阮浩扬终于松了口气。 “四年前,我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来到此处,恰巧遇到知秋,于是二人便在此隐居起来,好在此地是余州,这四年间也算是平安无事。我想我二人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也许终有一日他们会放弃对我的追杀,我既然大仇已报,也不想再混迹江湖,只想与知秋携手白头,共度余生。” 说完,阮浩扬抬眼看一下邵曦,那意思好像是“我说完了,现在你可以插话了。” 邵曦尴尬地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阮兄方才说追杀你的不只是有万刀门,居然还有鬼帝府!可是那江湖上盛传只要给钱什么人都肯杀的鬼帝府?” “正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三十九章 推理的逻辑 邵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挎包,此时那鬼帝府的索命牌就静静地躺在里面,这还是当初从白夜国使臣身上得到的。 老吴曾经讲过,凭借此牌便可与那“无常判官”申不改去谈杀人的买卖,如今阮浩扬竟被鬼帝府追杀,难道万刀门门主万仝手中也同样持有鬼帝府的索命牌吗? 他的牌子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因为当初邵曦得到这块索命牌是在涉及到朝中两股势力相争的前提下,那么便说明这鬼帝府与这两股势力必定有所关联。 万刀门当初作为萧玉智的爪牙血洗风家庄,如今若是真与鬼帝府有联络的话,那么这鬼帝府是否与萧玉智又有什么关联呢? 如今由于阮浩扬杀死自己曾经的师父而使得万刀门不惜动用索命牌来请鬼帝府出手,如此的兴师动众说明阮浩扬的师父身份应该也不简单,否则万刀门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动干戈。 他的师父与万刀门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万刀门为什么如此重视他的师父?以至于他的师父被杀会让万刀门如此动怒?这里面也许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阮兄,在下可否问问你那曾经的师父姓甚名谁?在江湖上可有名号?令尊生前是做哪一行的?天下的富庶之家也不算少,为何你那师父单单在你们家用了十年只为夺你家产?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阮浩扬此时眉头紧锁,邵曦的问题也正是他多年来的疑问。 “此人名叫尤易安,此前是做什么的始终没听他提起过,不过在江湖上倒是有个名号,人称‘斩风剑’。我父亲生前是原州有名的木匠,喜欢研究一些奇技淫巧,制作常人未见之物。也正因为手艺极佳,常能做出一些寻常人意想不到的东西,所以赚了不少家资,后开设数间工坊生意越做越大,名气也就越来越大,想请我父亲出手制作新奇之物的客人都要提前半年预定,而且不惜花费重金。所以在我年幼之时,家境便颇为殷实,家中的吃穿用度并不发愁,可若说我家中如何富庶倒的确也谈不上,我始终也不明白那尤易安在我家中十年,难道就仅仅是为了我家中的钱财而做出此事?这些年一直让我感到困惑。” 尤易安这个名字邵曦很陌生,不过既然在江湖上曾有名号,回头问问老吴兴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按说这样一个人在江湖上想搞些钱财应该不是很难,就连老吴这样的人当年也未曾因为生活而发愁吧! 正是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混迹江湖的人虽谈不上腰缠万贯,不过但凡能在江湖上行走自然是有些本事,怎么也不会让自己饿到。 为了一个木工坊老板家中的财产竟用十年的时间来博取对方的信任,甚至还传授对方儿子武功,将对方的儿子培养成一个文武双全之人,这绝对是一件让人无法相信之事。 所以邵曦判断此人一定是想从阮浩扬父亲的手中得到某样东西,而此物他若当面索取必定会遭到拒绝,所以才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来接近对方,获取对方的信任,以求寻机获得此物。 而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尤易安似乎并未顺利达到目的,所以最后采取了和当年萧玉智一样的极端手段,想以杀人抢夺的方式得到此物。 那么,他们想得到的究竟是一件什么东西呢? 从目前自己手里头所掌握的情况来看,当年血洗风家庄的主使之人是萧玉智,也就是那个黑袍人,而当初在泰和商行最先买走琉璃珠的也是个黑袍人,而且通过曹掌柜提供的皇家金牌这一线索证明此人正是皇室之人,那么基本上可以认定此人就是萧玉智。 而之后买走琉璃珠的是吾日耶提,当时自己的判断是,吾日耶提为另一方势力的效力,他所买走的琉璃珠出现在了东穆国使臣的手中进献给了萧常毅,从而使萧常毅误以为那对琉璃珠是萧玉智交给东穆国使臣的,由此增加萧常毅对萧玉智的怀疑。 而萧玉智的琉璃珠是交给了白夜国使臣,吾日耶提害死白夜国使臣就是要将这对琉璃珠拿到手,从而使萧玉智无法证明东穆国使臣手中的琉璃珠不是自己所购买的那两颗。 萧玉智既然能将两颗琉璃珠交给白夜国使臣,便证明白夜国使臣与萧玉智有关联,而那块索命牌邵曦正是从白夜国使臣身上得到的。 这样一圈转下来,也就证明了鬼帝府与萧玉智之间有着某种关系,而万刀门和鬼帝府一同追杀阮浩扬,为的竟是一个做了阮浩扬十年师父的人,也就是说尤易安极有可能也是萧玉智的人,而且他们对阮家的行事风格与当年对风家庄何其相似! 那么萧玉智想从阮浩扬父亲的手中得到什么呢?会不会和自己的这枚九彩琉璃扣一样? 按照这个逻辑,如果想确认另一方势力是谁就可以反过来推。 萧玉智与万刀门有关系,万刀门与鬼帝府有关系,鬼帝府的牌子出现在白夜国使臣身上,证明白夜国使臣与萧玉智有关系。 那么,白夜国使臣身上的两颗琉璃珠就一定是萧玉智交给他的,而吾日耶提害死白夜国使臣盗走两颗琉璃珠的目的是为了栽赃萧玉智,证明乌日耶提是另一方势力的人。 吾日耶提的死与大理寺的小六子又有关联,那么现在只要查明小六子是在为谁效力便可以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那个人,而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针对萧玉智的。 能以萧玉智为针对目标的人能有几个?所以并不难找,重要的是如何证明他就是背后的那个人。 目前表面的线索摆在这里,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萧玉智的,但事情真的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吗? 当初琉璃珠之事便是另一股势力通过移花接木的手段将勾结东穆国使臣的疑点直指萧玉智,那么这种事情难道不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吗? 自己目前看到的所有一切会不会只是别人想让自己看到的呢?会不会和之前琉璃珠的事一样只是想将矛头引向萧玉智呢? 这事情虽然很伤脑筋,但是邵曦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先不管自己目前看到的是真相还是假象,尤易安这个人,首先要搞清楚他的身份,没准儿他会是一个打开事情真相的缺口。 “阮兄,看起来你我二人有着共同的敌人,鬼帝府我虽从未与其有过什么过往,但是这万刀门却是我迟早要对付的。如今既然阮兄是被他们追杀,那么兄弟我便不能置之不理,将来若是有什么事,阮兄只管托人前往京都大梁城,只要到泰和商行提我的名字,泰和商行便会派人与我取得联系。无论什么事,只要阮兄用得到兄弟,兄弟必定是有求必应,绝不推辞。尤其是事关万刀门,兄弟必会全力出手相助,我倒想看看那万刀门到底有多大本事。” 阮浩扬向着邵曦一拱手说道:“邵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不过我在此地已隐居四年,他们若是真的要找我应该早就找到了。这四年都过去了,如今还平安无事,想来应该是事过境迁,他们也懒得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如此更好,我与知秋在此地便可平静地生活下去,过往的种种恩怨也就可以让它随风而去了。” “恐怕阮兄太一厢情愿了,你可知道鬼帝府只要是接了这生死的买卖,便必定是不死不休,如今他们掺和进来,阮兄切不可大意。” 阮浩扬的脸上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傲然之色,虽然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间,却被邵曦看在了眼中。 “邵公子只管放心!那万刀门奈何不了我,鬼帝府也是一样,他们的‘无常判官’申不改若不亲自出手,单打独斗我不惧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若是没有这点自保的本事,在下也绝活不到今日。躲着他们只不过是为了避开那些恼人的麻烦,若是他们真将我逼到山穷水尽,就算是能够杀了我,他们也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 邵曦闻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致,要知道那万刀门的门主万仝可已经是六品的中后期了!虽然对鬼帝府并不十分的了解,但那“无常判官”申不改已是“化气境”,手下之人就算不是七品,至少也都是六品以上的境界。 面对着诸多强手阮浩扬还能如此面无惧色,这让邵曦对他的武功境界不免产生了兴趣。 于是试探着问道:“听阮兄这口气恐怕眼下的武功境界至少也到了六品巅峰了吧?否则面对万仝那样六品中后期的人,一般人可不敢说出像阮兄你这样的话来。” 被邵曦这么一问,阮浩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面色尴尬地回道:“邵公子实在是高看在下了,在下的武功境界也只不过比那万仝高上一筹,他是六品中后期,在下只是半步巅峰而已,离巅峰之境还有着半步之遥啊!若不是早些年得遇天大的机缘,也不会有在下的今日。说起来,不知邵公子如今是何等境界了?” 邵曦笑而不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章 那是只烧鸡 阮浩扬见邵曦闭口不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并没有心中不悦,只道是邵曦听闻他是六品半步巅峰的境界,可能感觉两人相差的差距太大,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他又怎么知道?邵曦若是告诉他自己已是“化气境”的境界,可能会伤了他的自尊,当着叶知秋的面,邵曦是要考虑给他留些面子的。 此时叶知秋开口对邵曦问道:“不知邵公子此趟路过这古平郡知秋镇是从何处而来,要往何处去呢?” 邵曦心想着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景元王朝派去南赵的使臣吧?说自己是个江湖人倒还好,如果说自己是官门中人恐怕再讲起话来相互之间便会有些格格不入了。 无论是民间的百姓,还是江湖中的游侠,亦或是像他们这种隐居之人,但凡遇到朝廷中人讲话总是要把握分寸,若是那样几人再相处起来岂不是显得很生分? 于是邵曦随口编了个瞎话。 “在下只是替家中长辈前去南水郡办事,如今事情已经办妥,便要返回京都大梁城,走水路坐船实在是太不舒服了,于是便在这古平郡上了岸,准备走陆路返回京城。” “原来公子是京都人士,从小到大便听长辈们提起这京都大梁是个繁华热闹的大城,只是从来都没机会去看一看这景元国最繁华的都城。浩扬是从原州逃出来的,无论如何我们都没办法再返回原州,那样无异于自投罗网,看来此生都无缘去大梁城见识一番了。不过能认识公子乃是我二人之幸,公子将来若是有机会再来古平郡,可千万要记得到这知秋阁来看望我们二人,这知秋阁随时欢迎公子光临。” 看得出叶知秋对大梁城神往已久,这也难怪,大梁城的繁华热闹,富庶奢华,是很多女子心中向往的地方。 不过正如叶知秋自己所说,想去大梁城必要返回原州,对于阮浩扬而言,真的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叶知秋只好放弃自己人生中最大的梦想,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守着心爱之人也是她毕生的心愿。 阮浩扬虽因为此事一直深感愧疚,但也是无可奈何,眼前这平静的生活来之不易,若是因图一时之快而再一次将灾祸惹上身的话,恐怕就没有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那么容易躲过万刀门和鬼帝府的追杀了。 所以二人也只能安心地生活在这个小镇上,也幸好这里山清水秀,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生活在这里也的确别有一番情趣。 邵曦从内心里既同情二人的过往经历,也羡慕二人眼前所拥有的生活,活得潇洒随性,肆意洒脱,不被凡尘俗事所扰,这又岂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不知不觉已过了午时,三人在方亭之中早已用过了午膳,吃过饭后又一同品茶、抚琴,聊着些山水风光、民间轶事,到了午后时分,邵曦见天色已经不早便起身告辞。 阮浩扬与叶之秋二人倒也没有太多挽留,只是约邵曦明日再来,并会在湖畔安排好船只,便不需阮浩扬再亲自去接了。 邵曦拱手应承之后,便登上来时的小船返回知秋镇。 船向湖心行去之时,邵曦依然站在船上与阁中二人相互拱手遥望,三人都盼着明日在这方亭之中再聚,直到船行得双方无法再清楚地看到对方时,邵曦才转过身。 看着这平静的湖面,回忆着三人今日相聚的情景,老实说他对阮浩扬的确是羡慕不已。 此生大仇得报,心中了无挂碍,唯一牵挂的人如今就在身边朝夕相伴,不用去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种小两口安逸过小日子的生活其实一直也是邵曦心中向往的。 只可惜曾经的自己没有能力去照顾身边的人,如今有能力了却又屁事一大堆,每天忙都忙不完,更何况这副身体所背负的深仇大恨尚未得报,自己又如何能够安心躲起来享受安逸呢? 曾经的邵曦一直觉得不管是风家之事,还是这景元国之事都与自己这个穿越来的外来者毫无关系,可经过了这些年,尤其是返回中原之后的种种经历,让他觉得自己不可以做一个对身边人不负责任的人。 自己的确是邵曦不假,但若是没有这副身体他又是什么?而这副身体所背负的这些责任他自当背负起来,所以现在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副身体和这副身体所需要背负的东西。 风玉言需要做的事,就是自己需要做的事,只是有的时候会觉得这样也很累,可是当年老妈曾对自己说过,人生下来便是到这世间受苦的,活着就是要折腾,什么时候折腾不动了,什么时候也该离开这个世界了。 所以,就算再苦再累也没有抱怨的必要,累才证明你还活着,活着就有活着的意义,很多事也许在死后会变得毫无意义,但只要你还活着,就必须要去做,要去完成。 人生,人生,为人而生。 既然已经生而为人,那便要面对这个人世间,有能力就去改变这个世道,没能力就学着去改变自己,抱怨永远是最没用的功夫。 邵曦突然间觉得自己的老妈其实就像是一个哲学家,当初唠唠叨叨的都是些废话,现在回头想想,每一句话都是至理之言。 阮浩扬把自己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守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而邵曦却不行,他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去做,等着去完成,他现在不可以懈怠,不能只图安逸,因为风家那六十六个冤魂还在看着自己。 他是风家唯一留下来的人。 当然,不是说老吴就不是人了,但他毕竟是家中的一个仆人,而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风家人。 虽然自己真实的身份是景元皇室萧家之人,但正如自己当初对老吴所说的那样,是风家将自己养大,是风家人将自己养大,无论到什么时候自己风家人的这个身份都不会改变,哪怕是自己姓萧。 所以当邵曦再回头向知秋阁方向看去的时候,心中也顿觉释然了。 人家也是经受了苦难才终于熬到了出头之日,自己又凭什么抱怨呢?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不同的,好好地面对自己的人生才是活着的价值。 返回客栈时,正遇到老吴和乌球儿在房间中抢一只烧鸡。 原本老吴食量并不大,可自打有了乌球儿这个吃货存在之后,老吴就像个孩子一样,每到吃东西的时候都要跟乌球儿去抢,也不知道抢个什么劲儿?乌球儿吃剩下的都能撑死他。 这真是老小孩儿和小小孩儿! 乌球儿虽然块头比老吴大,饭量也比他大,但碍于他师祖的身份每次还是要让着他,这个老东西却一点做师祖的觉悟都没有,几乎每日是逢孙必抢,只要乌球儿开饭,他必上去凑热闹。 邵曦看到这老家伙又在跟乌球儿抢吃的,开口就骂了句“老不休!” 老吴听到邵曦骂自己,立时瞪着一双黄狗眼狠狠地剜了邵曦一下。 “小王八蛋,你还有脸骂我?大半天死到哪里去了?走的时候也不知道留点儿银钱,搞得我们爷儿俩东拼西凑,我把鞋底里藏的那几个铜子儿都挖出来了才买的这么一只烧鸡,还不够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塞牙缝,我要是不抢还不把我给饿死?看你那脸红得像猴屁股一样,想是酒足饭饱才跑回来,怎么还有脸骂我?狼心狗肺的小兔崽子!” 被老吴这么一骂,邵曦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吗?早上走得匆忙,也没给二人留下银钱,以前给那老家伙的银子他都拿去给宁儿买衣服了,他自己手里也没什么钱,乌球儿就更不用说了,全身上下除了那个大铁球之外,就带了个肚子。 的确是自己疏忽了,看看眼前的乌球儿面对着那只烧鸡,不停用自己那粗大的手指抹抹上面的油,再用舌头舔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邵曦将手中临离开知秋阁前叶知秋送给自己的那坛善酿甩手便扔给老吴,老吴在邵曦进门前就已经闻到了酒香,此时见坛子飞过来,也顾不得那只烧鸡了,伸手便去接。 哪知道手里全都是刚才抢烧鸡时抓的油,一把没接住坛子就向地上滑去,这老家伙也是酒虫上脑了,直接双脚向前一滑躺在地上,那酒坛实实在在地砸在了肚子上,砸得老吴“吭哧”一声,就这还没忘抬头看看坛子歪没歪,酒有没有洒出来。 邵曦又嘟囔了一句“酒蒙子”,转头去叫客栈的小二通知后厨给老吴与乌球儿二人煮上一锅羊肉,煮好后也不用那么麻烦,连锅都一起端到房间里来,让他们二人吃个够。 老吴现在有酒了,自然不再搭理乌球儿手里头的烧鸡,再说那还一锅羊肉等着自己吃呢!眼前的那只烧鸡瞬间就变得不香了。 可乌球儿不那么想,见老吴这会儿不跟自己抢了,一只烧鸡三口两口便吃了进去。 邵曦都看傻眼了!心说,你吃的那是烧鸡呀!不是烤家雀儿!这得是多大一张嘴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一章 敬承司叛徒 一整锅羊肉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的被老吴和乌球儿吃了个干净,就连锅里那点羊肉汤都被乌球儿抱着锅喝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了,有了力气,乌球儿对着邵曦憨憨地一笑,满手是油连擦都没擦就去摸自己的大光头。 瓮声瓮气地对邵曦说道:“师父,我去后院修炼了,等我将锤法和身法都练好了,你别忘了你答应过要教我厉害功法的?” 乌球儿虽然样子长得高大凶猛,但其实内心之中是住着一个孩子,邵曦想起刚才他盯着面前那只烧鸡的样子,心里面忍不住一酸。 明明自己已经很饿了,明明老吴是抢不过他的,可他依然对桌上的那只烧鸡只是看着。 乌球儿天生胃肠宽,食量大,长这么大最怕的就是挨饿,自己当初将他从南赵带出来的时候向他承诺过,让他每一顿都吃饱,每一顿都吃好的,可是这才刚刚离开南赵便让他空着肚子饿了大半天,自己这个师父也的确是做得不怎么样。 每次总是说要将自己身边的人都照顾好,可如今这乌球儿的一顿饭他都没照顾到,实在是有些打自己的脸了。 邵曦抬手拍了拍乌球儿的手臂,有些惭愧地对乌球儿说道:“都是师父不好,师父让你挨饿了!师父向你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这次别怪师父。” 乌球儿却摸着自己的大光头,一边傻笑,一边对邵曦说道:“乌球儿不怪师父,师父有正经事要做,不能老是顾着乌球儿,乌球儿会学着自己照顾自己的,不再让师父操心。” 乌球儿的一句话说得邵曦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面前的这个大孩子连命都愿意交给自己,而自己如今却还让人家自己学着照顾自己? 邵曦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个浑蛋,一个人在外面酒足饭饱地回来,却将自己的师父和徒弟饿成这样! 这是一顿饭的问题吗?这是责任的问题,自己的疏忽就是不负责任。 他告诉自己,这样的事永远都不会再发生了,就算是自己饿着也不能再让自己身边的人挨饿。 “好徒弟,真懂事!师父这次说话算话,保证今后不会再让你挨饿了,你去修炼吧!师父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那厉害的功法一定会教你。” 乌球儿又憨憨地点点头,抱着大铁球去客栈后院修炼了,出门的时候脑袋又撞到了门框上,把邵曦一下子又给逗乐了,这小子永远都没记性! 看着乌球儿离开房间,邵曦又转头看向老吴,结果被吓了一跳。 只见这老家伙原本干巴巴的肚皮这会儿撑得像只蝈蝈一样,歪在椅子上一个劲儿地直哼哼,就这还不忘了把那酒坛里的酒往嘴里不停地倒着。 邵曦心说你这只是饿了一天而已,怎么看着像饿了一辈子?难不成是饿死鬼投胎? 老吴这会儿是吃也吃饱了,可以喝美了,歪在那里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是被羊肉撑得难受了,还是那坛善酿把他给喝舒服了。 邵曦走过去,对着他就踢了一脚,只见这老家伙还是哼哼一下,之前骂邵曦的那股劲头儿全然不见了。 “老家伙,别装死!我还有正经事要问你,是关于风家庄的。” 老吴一听邵曦要问自己关于风家庄的事情,整个人好像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将酒坛往桌上一放,人也坐直了起来,两眼瞪着邵曦,似乎是感觉到了邵曦接下来要说的话题可能会非常重要,也很严肃。 老吴这个人对什么事情都是懒懒散散的,但只要提到风家庄,他哪怕就是烂醉如泥也会立刻清醒过来,这就是他对风家的忠诚与责任。 “臭小子,你跑出去这一天是不是打听到什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又跟我提起风家庄的事?你若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轻易不会主动与我谈起这件事。说吧!又听说什么了?” 老吴的反应邵曦虽然并不意外,但还是被他这神经质的表现给吓了一跳,于是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大白眼。 “看你刚才的样子还以为你要死了呢!这会儿怎么又活蹦乱跳的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死性不改,吃饱喝足就装死人,为老不尊。” 听邵曦这么说,老吴又不乐意了,瞪着两只黄眼珠回嘴道:“说谁为老不尊呢?你懂尊老了吗?什么叫装死?吃饱喝足了躺在那里当然要享受一会儿酒足饭饱的感觉,你懂个屁!有事情就抓紧说,要是没事就别来烦我。” 邵曦对着老吴哼了一声,故作随意地问道:“‘斩风剑’尤易安你可曾听说过?既然当年我爹一直在查萧玉智,那么这个人一定也在暗查之列吧?所以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谁?尤易安?” “对!尤易安。” 老吴听到这个名字,屁股底下像装了弹簧一样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个名字?你都打听到了什么?这个王八蛋在哪?知道的话,现在就告诉我。” 邵曦一瞧,哎哟!看起来自己蒙对了,这个尤易安的确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要知道老吴当年可是“敬承司”的密探,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能让老吴如此激动,看起来这个家伙还是有点分量的。 不过老吴好像跟这个家伙有什么过节,怎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就这么激动?难不成当年抢了老吴的女人?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先说说你对这个人知道多少?这个家伙当年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你听到他的名字会这么激动?难道你与他有什么恩怨?” 虽然此时老吴咬牙切齿,满脸的愤怒,但邵曦既然向他问起了这个人,他也只能暂且强压怒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出巴掌往桌上一拍。 “这就是个叛徒,是个白眼狼,是我们‘敬承司’的耻辱!就是因为他的背叛,我‘敬承司’至少折了几十个密探。当年萧玉智知道庄主在暗中查他,而且得知九彩琉璃扣就在风家庄,消息的来源应该就是这个家伙,因为这两件事都是极其隐秘之事,只有庄主身边为数不多的几个密探才知道,我和他都是其中之一……” 邵曦一抬手,没有让老吴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说道:“等等等等,先从我想知道的说起,我问什么你回答我便是,不然的话太乱了。” “好,你问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邵曦低头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口问道:“你先告诉我,他既然身为我‘敬承司’的密探,为何会在二十年前跑到原州一个姓阮的木工坊老板家中,去给人家的少爷当师父传授武功?” “这种事情很寻常,你要知道密探是需要掩护身份的,因为每一个人所擅长的东西不同,所以这掩护身份一般都是由密探自行选择,平日里就以此为生计,接到‘敬承司’的任务后便做密探的差事。” “哦?那你的掩护身份是什么?是贼吗?” 老吴对着邵曦啐了一口。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见过哪个密探用贼来做掩护身份的?我的身份当然就是庄主的仆人了。” “这么说他二十年前在阮家给少爷做师父这件事‘敬承司’一直也是知道的对吧?” “知道,当时那个就是他的掩护身份,而且我们都觉得这个身份很好,每日呆在家里不用出门,身份暴露的可能会更小。” “他当时在‘敬承司’内主要都负责些什么?” “情报收集、谍报密信的整理和收存保管,司中对情报了解最多的人除了庄主就是他。” 邵曦摸着下巴又想了想,接着对老吴问道:“你刚刚说他是叛徒?不但造成了‘敬承司’内部大量的密探暴露,被杀,而且还怀疑当年萧玉智得到的那些消息是他透露的,这件事你是有确凿的证据,还是你个人的推测?” 老吴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很坚决地说道:“能拿出的实证我并没有,但可以用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来证明此事。 “十年前,也就是在风家庄之事发生的前不久,他所在的那个阮家突然发生了很大的变故,木工坊的老板莫名其妙地被杀,家中之人也尽皆殒命,只有他们家的那个十五岁的少爷离奇失踪,再也没人见到过,而跟着家中少爷一同失踪的便是他这个师父。 “在他失踪后的不久,‘敬承司’的很多密探便莫名其妙地被杀,密探被杀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身份暴露了,紧跟着便发生了风家庄的事情。 “庄主身边知道那两个重要消息的人除了我和失踪的他,其他的全都被杀了,而这些人被杀后不久风家庄便出事了,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实证,所有事情的发生都是从他失踪开始,可想而知此人已经背叛了‘敬承司’,并将‘敬承司’的密探名单和庄主的秘密全都泄露了出去,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此人下落,始终都没找到。” 邵曦将身子朝椅背上一靠,有些丧气地说道:“你不用找了,这个人已经死掉了,杀他的人我还认识。” “死啦?” “对,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一连串疑问 老吴再次从座位上跳起来,但这次脸上的表情不是愤怒,而是惊讶。 “死了,被谁杀的?对,你刚刚说你认识那个人,难道你这一整天出去就是去见那个人了?” 邵曦瞥了一眼大惊小怪的老吴,意兴阑珊地说道:“死了,死了!被十年前从阮家逃走的那个少爷给杀死了,四年前就死了,估计现在早烂成泥了。实在可惜,这个人死掉我们就失去了一个重要的线索,要不然没准能从他嘴里得到很多真相,真可惜!” “啥?十年前失踪的那个少爷居然把他自己的师父给杀了?你没搞错吧?你今天出去见的就是那个少爷?十年前阮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失踪的少爷会在四年前将自己的师父杀死?难道阮家的事与尤易安有关?你别吊我胃口,快跟我说说。” 此时的邵曦感到有些闷热,便从腰间抽出折扇展开后“哗啦哗啦”地扇着风,仿佛没听见老吴的问话一样,独自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吴一看邵曦不搭理自己,顿时就急了,上去就给了邵曦一巴掌。 邵曦原本还在琢磨着尤易安的这条线索还有什么搞头没有?被老吴这一巴掌打得他脑袋“嗡”的一下。 抬头看着老吴,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打我干啥?” 老吴那个气呀!合着自己问了一大堆问题算是白问了,这小子居然一句都没听进去,这特么走神都走到南天门去了,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还我打你干啥?我问你话呢!为什么徒弟杀师傅?十年前阮家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头子我问了你半天,你连个屁都没有,不打你,我打谁?” 邵曦一脸的不耐烦,开口便对着老吴损道:“你是年纪大了,老年痴呆了吗?亏你当年还是‘敬承司’的密探,这种问题还用问吗?自己想都能想出来。阮家灭门,少爷逃出来为什么六年之后会跑回去把他师父杀了?摆明了是他师父搞的事情嘛!这你也要问我?你还是想想尤易安为什么会与万刀门有瓜葛?他在阮家十年到底要找什么东西?他死后万刀门为什么不惜去请鬼帝府一同追杀当年阮家的那个少爷吧!我老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是又一时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老吴被邵曦怼了一通终于消停了,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琢磨起邵曦刚才说的话。 这尤易安与万刀门有瓜葛并不算奇怪,既然当年是他给萧玉智通风报信,作为回报,萧玉智指使万刀门配合他去洗劫他人家中财物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自己当年在“敬承司”的时候了解过阮家的境况,尤易安当年因为要隐藏身份不太方便去大户人家,所以才选了阮家这样一个家境殷实又不是十分富庶的人家作为安身之所。 那十年中并未听说尤易安与阮家有过什么矛盾,而且如果真说是萧玉智作为尤易安通风报信的回报,才指使万刀门配合尤易安去洗劫他人财物的话,怎么也不应该是阮家。 首先,尤易安与阮家太熟了。 俗话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实在是犯不上这么做,比阮家有油水的人家多了去了,选哪家都行,为什么一定要选阮家? 这就涉及到了邵曦刚刚问到的第二个问题。 他在阮家这十年难道真的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会不会正如邵曦所说的那样,他在阮家潜伏十年只是为了找某样东西?而最后与万刀门一同灭掉阮家有没有可能就是为了这样东西? 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最要命的一个问题,尤易安与万刀门合作并不奇怪,可是现在却扯出了鬼帝府。 尤易安手中虽然掌握着很多“敬承司”的情报,但就算投靠萧玉智他也不可能将所有情报倾囊相送。 正所谓奇货可居,待价而沽。情报一点一点地往外吐才显得自己有价值,若是一股脑地都交出去,估计用不着别人,萧玉智就会先除了他。 那么,当年阮家的少爷杀了尤易安对于萧玉智而言最多也就是失去了情报来源,就算是要替尤易安报仇,只动用万刀门追杀阮家少爷就够了,何苦要扯出鬼帝府呢? 要知道,动用鬼帝府去追杀一个人的话,说明这个人的价值非常高,而他们现在追杀的这个阮家少爷,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杀了尤易安? 这不太可能!尤易安虽然有价值,但就算再有价值如今也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人死了就没什么价值了,为了一个已经失去价值的死人如此大动干戈,绝对还有其他的目的。 想到这里,老吴突然“啪”的一拍桌子,“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 邵曦被老吴吓得一激灵,开口便骂道:“老东西,你脑子有毛病是不是?干嘛老是一惊一乍的?想起了什么你就说,别跟吃错了药一样。” 老吴瞪了邵曦一眼,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对邵曦说道:“小子,你说的没错,既然那阮家的少爷能动手杀了自己的师父,就说明阮家之事与尤易安有莫大的关联,这个无需争论。尤易安与万刀门合作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都沦为了萧玉智的爪牙,他们之间有关联也很正常,现在让我觉得最反常的地方有三点。 “第一点、虽然尤易安可以为萧玉智提供很多的情报,但是人死如灯灭,他既然死了,他的情报自然萧玉智就无法再得到,你觉得有没有必要如此大的阵仗只是为了替他报仇? “第二点、当年尤易安与万刀门合作在阮家所行之事必定是受萧玉智的指使,他们在找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是他们很可能并没有找到想要找的东西,不然尤易安为什么还要在阮家又待了整整六年?难道只是为了霸占阮家的房产?若只是为了钱财,将房产变卖即可,而尤易安却在将阮家灭门之后,又在阮家住了六年,说明他在继续找那样东西,只是不知道藏在哪里,所以这六年他一直都在找。 “第三点、阮家少爷杀了尤易安,就算萧玉智想为尤易安报仇,只出动万刀门不行吗?为什么连鬼帝府都给折腾出来了?而且如此穷追不舍地追杀了四年,他们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这个阮家少爷?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当年要找的那样东西就在这阮家少爷的身上?他们为的不是给尤易安报仇,而是为了得到当年他们没有找到的那件东西。小兔崽子!你好好想想有没有道理?” 邵曦沉默了,他开始在自己脑子里去整理之前和最近得到的这些线索,想理清整件事情的脉络。 老吴说的的确没有错,尤易安不管是自己投靠也好,还是被萧玉智收买也罢,对于萧玉智来说他不过是自己的一条走狗而已。 不排除有的人会为自己的狗报仇,但是有没有必要动用这么大的资源去为自己的狗报仇? 按照老吴的推测,这么多年来如此大阵仗地寻找和追杀阮浩扬,看来的确是另有目的,说不准他们找的那件东西真的就在阮浩扬那里。 但是现在邵曦心中又产生了另一个疑问,尤易安为什么会投靠萧玉智?为了钱财还是为了地位?若是为了钱财,为什么阮浩扬说阮家的财产都被他献给万刀门了?若是为了地位,他投靠萧玉智后依然只是一个密探的身份,只是换了一个主子而已,那么他到底图的是个什么呢? 邵曦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原本就不是“敬承司”的人。 “敬承司”经常会派人潜伏到各个部司或是官员的身边搜集情报,但这件事可不是只有“敬承司”会做!若是真的有人安插暗桩进入“敬承司”也不是全无可能。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分析下来的话,尤易安极有可能是多年前渗透入“敬承司”的暗桩。 事情分析到这里,好像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但邵曦的心里始终隐隐地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藏在后面没有被自己发现。 如果尤易安真的是被萧玉智安排进“敬承司”的,那么说明萧玉智的布局非常大,整件事都在他的谋划之中,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余江郡和南赵的事情上出现如此大的纰漏?为什么会让自己顺利地拿到他的罪证? 可是当年阮家所发生的事又的确与风家庄所发生的事看起来极其相似,从行事风格上来看的确像极了出自萧玉智一人之手,但又似乎在某些细节上不太一样。 说起来,当年风长临手中所掌握的萧玉智谋反的罪证和自己身上戴的这枚九彩琉璃扣应该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哪怕是阮家他们在找的那样东西应该与这两样都无法相提并论。 那么,既然尤易安是萧玉智的人,为什么阮家他安排尤易安留下来继续找寻找那件东西,而风家庄却不是这样?罪证和九彩琉璃扣这么重要的两件东西他竟然想着一把火销毁? 从这个举动上看,萧玉智对这两件事的处理上是有根本区别的,这也是邵曦眼下最想不通的地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三章 特殊的宝物 “老吴,我问你一个问题,凭借着你在‘敬承司’当这么多年密探的经验和你对我爹这么多年的了解,你觉得假如有一个人知道了我爹手里面掌握着他谋反的罪证,他如何能确保从我爹的手中将这个罪证拿到手?无论使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 老吴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摇头。 “绝无可能!但凡是对庄主有所了解的人便应该清楚庄主的为人,庄主对圣上的忠诚就连我都不能理解,庄主是那种可以为了圣上舍弃一切的人。若是庄主手中掌握了某人想要谋反的罪证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够用任何的方式和手段从庄主的手中将它拿走,只有圣上,只要圣上一句话,庄主便会把自己手中的一切都交给圣上,至于其他人想都不要想。” 邵曦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还是追问了一句“也就是说,只要是一个对我爹有所了解,不算太笨的人都会知道,不论是用欺骗、盗取、还是威逼的手段,都是不可能从我爹的手中得到任何的东西。那么如果是个聪明人的话,就肯定不会想着将我爹手里攥着的东西搞到手,想要让我爹手中的东西产生最大价值的话,他可以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某个人,虽然不能得到最直接的好处,但是可以通过这个消息得到一些间接的好处,你觉得如果我这样想有没有道理?” 老吴并不清楚邵曦在想什么,但是邵曦的这个想法的确还是有一定道理,既然明知从风长临的手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如果直接采取行动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这样不如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一个同样想得到这样东西的人,从而获取一些间接的好处似乎更合理一些。 这就像一些贩卖情报的人,他们知道一个很重要的情报,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根据这个情报自己去冒险,而是会选择将情报卖给同样需要这份情报的人从中赚取情报的价值。 这样做虽然不能直接获取最大的利益,但同样也不用去承担最大的风险,胜在稳妥。 那么邵曦现在问他这个问题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想证明尤易安是一个情报贩子? 的确,尤易安就算知道这些情报也无法从风长临那里获得萧玉智谋反的罪证和那枚九彩琉璃扣,这么重要的情报他却无法直接获取利益,所以他很有可能会将这个情报卖给萧玉智,但似乎又有哪里不对? 如果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情报贩子的话,为什么会与万刀门进行如此直接的合作?只为了得到阮家的那件东西?难道他觉得阮家的那样东西他更有把握一些得到? 那也不对呀!若是他想自己获得这样东西,他便不会与万刀门合作,而是会想办法自己去把它搞到手,既然与万刀门合作便证明他已将这个情报卖给了萧玉智。 那么他又为何会直接参与到阮家的事情当中?这就违背了贩卖情报获取间接利益,尽可能求稳妥的原则。 老吴开始觉得邵曦的思路有点跑歪了,于是开口提醒道:“你不用想了,尤易安不可能是个情报贩子,从他参与阮家的事件中就可看出他本身并不是局外之人。” 邵曦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他知道老吴一定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此时他也懒得解释。 看起来今日前去知秋阁,阮浩扬与自己谈起当年之事时还是有所保留了,如果当年尤易安和万刀门寻找的那样东西真的在他身上的话,他如此的讳莫如深,证明那样东西非常重要,重要到阮浩扬可以对自己说起叶知秋曾被匪徒凌辱之事,都不能将这件事告诉自己,若是猜得不错的话,恐怕他连叶知秋都没有告诉。 他将此事隐藏得如此之深,那东西到底会是什么呢?是什么东西让万刀门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从他身上得到,而又让他不惜性命拼死保护? 眼下邵曦唯一能确定的是,阮浩扬当年返回家中不仅仅是为了杀死尤易安报仇,他那趟回去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大概就是将藏在阮家中的这件东西拿到了手中。 想着想着,邵曦突然间嘴角上扬,有些诡秘地笑了起来。 老吴在旁边看着邵曦那没事儿偷着乐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对邵曦说道:“有什么事情那么好乐?说出来大家一块儿乐,别总是搞得神神秘秘地让我去猜,年纪大了,脑筋转得慢,想到什么了就快说。” “老吴,我问你,你觉得他们在阮家疯狂寻找的那样东西会是什么?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只要你想到就说出来,无论对错。” 这一下子把老吴给难住了,这老家伙坐在那里挤眉弄眼地想了半天,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撇着嘴摇摇头,似乎在内心中不停地确认着某个答案,回头又自己将这个答案否定掉。 邵曦看他愁眉苦脸的那个样子,知道是指望不上他了,于是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对老吴说道:“首先可以确定,尤易安和万刀门的主要目的绝对不是谋财,那么他们要寻找的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无非是足以打动他们的奇珍异宝,谋反的罪证,重要的武学秘籍,或是某一种神兵利器。” 老吴对邵曦的这个判断似乎并不是很赞同,一边听邵曦说,一边不住地摇着头,于是等邵曦说完了,他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以阮家的境况来看,足以打动他们的奇珍异宝应该是不存在,否则的话阮家也没必要将那东西藏起来,然后靠着阮老板做木匠一点一点地积累家资;至于谋反的罪证,我想不出一个木工坊的老板有什么机会能接触到这些东西;武学秘籍的话,可能性也不大,若是阮家有什么绝世武功秘籍的话,阮老板也没有必要将尤易安请到家中去教自己儿子武功啊!而且阮老板本人也并未修过武,这种可能性也很小;最后你说的某种神兵利器也不可能,一个木匠手里会有什么神兵利器呢?再说了,如果是一件兵器的话,尤易安不至于在阮家用十年的时间去打他的主意,更不至于之后用了六年的时间翻天覆地的都没能将其找到。我觉得此物应该是一件很小,很易隐藏,极难被人找到的东西,目前来看你的判断都是错的,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可能吧!” 邵曦看着老吴在那里摇头晃脑地分析着,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怪异的笑容,一直等到老吴说完,邵曦才略微地点了点头。 老吴本以为邵曦是十分赞同自己的想法,却不想邵曦有自己的想法。 “你前面说的都很对,包括最后你说那件东西一定很小,很容易隐藏,极难被人找到,这都说得非常准确。只不过有一样你说错了,这件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一件前所未有的神兵利器,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天下大势。” 老吴一听就懵了!一件很小,小到藏起来别人都找不到的东西,怎么会是一件神兵利器?又怎么可能会影响天下大势?难道它是一根神针吗? 老吴按照邵曦刚刚说的思路又想了一遍,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我实在想不出你说的这件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你口中说的这种东西。如果说是神兵利器,蜀中唐门的暴雨梨花针的确算得上是神兵利器,但那也需要一个发射的装置,那装置的个头也并不小,怎么可能会找不到?若仅仅只是针的话,根本就算不上是神兵利器啊!再说,就算是暴雨梨花针,也没达到足以影响天下大势的地步。” 邵曦看着老吴笑了笑,问了一个在老吴看来毫无意义的问题。 “既然当初你们调查过阮家,那么你一定知道阮老板是个木匠,而且手艺精湛,平日里还特别喜欢研究一些奇技淫巧,是这样吗?” “没错啊!的确是这样,可是他始终是个木匠,一个木匠手里会有什么神兵利器?除了斧子、锤子、锯子,就是凿子、墨斗,这些东西别说不可能影响天下大势,就连神兵利器也算不上啊!我觉得你说的那几种都不可能,正因为他是个木匠,所以那些东西才跟他没什么关系,你现在说阮家藏了一件神兵利器,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那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就算他平日里喜欢研究一些奇技淫巧,搞了一些与众不同的新奇物件出来,也顶多是些家具、农具或是一些供人娱乐的小玩意,这些东西跟神兵利器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觉得咱们还是再想想吧!” 邵曦并没有反驳老吴,反而是再次开口向老吴问道:“你刚刚与我提到了蜀中唐门的暴雨梨花针,那东西一定很难制作吧?都需要些什么样的部件?部件如何加工?有了部件后怎么装配?内部是怎样的构造?他们是如何做到精确无误地将其制作出来的?” “你这问的不都是废话吗?当然是按照图样制作……等等!你是说那样东西是……?” “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四章 真的是他吗 图纸,就是放在现代社会里,先进装备的图纸也是极重要的情报。 看起来阮浩扬的父亲生前一定是研制出了什么新式的装备,而这个装备也许会对一个国家的某些方面产生极大的推进作用。 按照邵曦的分析,那绝不会是什么家具、农具或是一些娱乐用的小玩意,最有可能的便是军事用途,一个木匠不一定造出什么先进武器来,但是却可以造出在战场上能够起到关键作用的装备工具,就像当年鲁班发明云梯一样。 邵曦虽然不能确定这件装备到底是什么?但是就从万刀门和鬼帝府对阮浩扬的追杀来看,这东西对某些人来说显然极为重要,若只是单纯的某种武器的话,他们的主意应该是打到唐门身上,因为唐门的远程暗器天下闻名。 如今揪着一个木匠的儿子不放,这件装备的图纸上所记载的一定是一种足以产生巨大影响的东西,那只能是大规模战争时使用的某种器具或是装备,就像云梯一样。 既然是一种影响巨大的东西,为什么一定会是战争所需的呢?难道就不会是农耕、制造或是航海方面所需要的工具吗? 邵曦的答案是不会,想想也知道,像万刀门与鬼帝府这样的江湖门派和组织会为了一个农具图纸出动众多高手追杀一个年轻人数年之久吗?这帮人动用这么大的资源难道只是为了得到一种生产工具的图纸?这怎么可能? 作为多年来一直密谋造反,意图篡权夺位的人,他们想要得到的一定是某种有助于推他们上皇位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只能是用在战争之上的。 所以邵曦刚刚才会对老吴说,他们找的是一件神兵利器。 也就是说,得到这张图纸,按图制造便可拥有一种有助于改变天下势力格局的装备。 既然阮老板当年醉心于奇技淫巧,研究、创造一些新奇物件,那么造出来的这个东西一定是前所未有的,而阮老板将其藏起来,应该是自己意识到了这个东西的出现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改变未来战争的模式,会造成更多的人在战争中丧命。 这就有点像当初邵曦搞出来的那个黑火药的配方一样,为了避免将来有人将其大规模用于战争,所以邵曦才选择将配方保密,不再公开。 想来阮浩扬的父亲当年应该也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才会选择将图纸藏了起来,而尤易安多年来在阮家就是在找这份图纸。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阮家所发生的一切就都解释通了。 当邵曦将自己的想法讲给了老吴之后,老吴也觉得邵曦的分析很有道理,一个既便于隐藏又能引起尤易安等人如此关注的东西,应该就是制造某样器具的图纸,这就难怪尤易安在阮家这么多年都无法获取了。 尤易安又不懂木匠,这张图纸就算是阮浩扬的父亲随手扔在桌面上,尤易安都未必看得懂,更何况是被刻意藏了起来。 只是让邵曦很好奇的是,那到底是一件什么东西的图纸? 邵曦在脑子里搜索着自己所了解的历史知识,想着会不会有某样东西与自己的想法对上号,比如说木牛流马,诸葛连弩或是类似于投石机一类的东西,但想来想去都觉得好像不对。 这些东西的确是能够在战场上起到重要的作用,却无法做到改变战争的模式,一个只是在战场上起到相对重要作用的东西,就算再怎么重要也不至于让他们花费这么大的心思。 所以,那图纸上所记录的一定是一件具有颠覆性意义的东西,就像自己配制的黑火药一样,是一旦使用在战争中便会改变战争模式的东西,是会让更多人丧命的东西。 那会是什么呢?难道阮老板也发明了火药?按说不应该啊!一个木匠平时也不接触硝石、硫磺、木炭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发明火药? 只能从木匠的角度去考虑那张图纸上到底是什么东西,可邵曦想了又想,始终还是没有想出来。 后来干脆就不想了,既然之前猜测那图纸极有可能在阮浩扬身上,何不明日前去知秋阁时亲自验证一下?自己在这里想破头也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了。 于是邵曦将自己的打算与老吴讲了一下,老吴也来了兴趣,张罗着明日一定要与邵曦一同前往知秋阁。 邵曦琢磨着这老家伙丑得如此独具一格,到了知秋阁不会把人家叶知秋姑娘吓到吧?再说若是带着他去,那就必须也得带着乌球儿,总不好再将他一个人扔在客栈,这两个家伙的外形到了知秋阁,岂不是让人大开眼界? 但老吴却以想多了解一些当年尤易安在阮家的举动,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些当年之事的线索为由,执意要与邵曦一同前往,邵曦实在拗不过他便点头答应了,只是明日的那只小船不知道能不能载得下三人? 尤其是那个大胖子! 事情既已商定,那便只等明日一早三人乘舟前往,邵曦嘱咐老吴和乌球儿今晚早些休息,明日起早搭船一同前往知秋阁。 入夜以后,邵曦并没有如往常一般修炼,而是躺在床上在心中把今日和老吴一起分析的事情全部都从头到尾地捋了一遍。 当年某人派尤易安潜伏进了“敬承司”,只为从“敬承司”得到一些内部的情报,在此期间尤易安又被派往阮家伺机获取那张图纸,而过了整整十年尤易安都未能得手。 邵曦猜想当年尤易安将风家庄的消息透露给背后的那个人,其主要原因应该是他在阮家那十年办事不力,受到了主子斥责,所以想将功折罪,借用风家庄的消息来为自己换取一些功劳。 同时,可能也是因为用了整整十年都未能找到那张图纸,背后之人也失去了耐心,于是便先后发生了阮家和风家庄之事。 在这两件事情发生的过程中,又恰好两家都是家中的少爷逃了出来,只不过自己这个少爷当时年纪太小,被老吴带去了北方草原,而阮浩扬这个少爷出逃的时候已经十五岁了,并且在六年当中又因某种机缘使武功进境大涨。 所以在四年以前,阮浩扬再次回到阮家将尤易安杀死,同时将藏在阮家的那张图纸带走,而尤易安背后的那个人在得知此事后,不仅动用了当年的万刀门,同时也请来了鬼帝府的加入,目的只是为了得到阮浩扬手中的图纸。 这与当年派遣万刀门到草原追杀自己和老吴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当年是因为不确定东西是否在自己身上,所以只派了万刀门,而如今应该是很确定东西就在阮浩扬身上,所以才有了鬼帝府的加入。 现在从关系上看,万刀门和当年的那个老太监高采应该是合作的关系,而当年高采是配合着萧玉智做了风家庄之事,同时尤易安也与万刀门有合作,那么从表面上看起来,尤易安背后的那个人就应该是萧玉智。 不过此前邵曦曾经问过老吴,但凡对风长临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从风长临那里得不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萧玉智为什么还要直接找上风家庄?如果他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就算杀了风家庄所有的人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换言之,就是他还不够聪明,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对阮家所采取的手段却与风家不同呢?阮家他用了十年耐心地去寻找那张图纸,就算最后灭了阮家也没有像对待风家一样一把火烧掉。 他不放火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安排尤易安在阮家继续找那张图纸,可是为什么要烧掉风家呢? 诚然,不排除他想以此销毁自己的罪证,但九彩琉璃扣他不要了吗?或者是他觉得一把火烧掉自己的罪证,就算把九彩琉璃扣也烧掉了,至少别人也得不到了,但是他真的会这么想吗? 九彩琉璃扣可不是寻常之物,那是历代帝王的传承信物,同时内藏九州元气和化龙诀这两种绝世武功,为了一张图纸他都能再等六年,为什么为了九彩琉璃扣他不能再等六年呢? 同样性质的两件事,相比之下九彩琉璃扣远远要比那张图纸更重要,他为什么采取了两种不同的手段?萧玉智真的是背后的那个人吗? 邵曦觉得未必,虽然他现在还没有真正找到事情的真相,但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摸到了什么。 正在邵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突然看到窗外似乎有明亮的光线在闪动,那感觉就像是在窗外挂着一个灯笼被风吹得不停摇晃,而灯笼的灯光透过窗子忽明忽暗地照进了房间之内。 邵曦感到有些奇怪,按说这个时辰各家各户早已熄灯,谁会在此时的外面点灯笼呢? 再说自己是住在客栈的二楼客房,看这光线闪动的样子,若是灯笼的话,得是用一支长杆将灯笼挑起才会让自己在房间内觉得如此明亮。 好奇之心驱使邵曦从床上起来向窗外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眼看去邵曦心中顿时大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五章 火中对仇敌 那窗外闪动的光亮根本就不是什么灯笼,而是那知秋湖对岸远远的地方正在着着一场大火,哪怕是在湖的这一边都能清楚地看到那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样子。 要知道这知秋湖可是不小,湖对岸的火光都能照到这边来,看来是对面山脚下的树林也都起了火。 让邵曦心中大惊的是,起火之处正是知秋阁的所在。 邵曦心道,坏了! 为什么说坏了?要知道起火的地方是知秋阁,那边的房子都是依山傍水而建,如今看这架势不仅是房子起火,连山脚下的树林都着起火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没人救火!为什么没人救火?一定是有什么事阻住了知秋阁内的人救火,会是什么事能让他们连这么大的火都顾不得救? 邵曦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阮浩扬躲了这么多年的人找到他们了,而且大半夜这火起得如此诡异,让邵曦猛然想到了风家庄,这场面何其相似? 邵曦也没多想,转身出门便去砸老吴和乌球儿房间的房门。 二人被邵曦那急促的砸门声惊醒,打开门后老吴并没有像平日一样骂骂咧咧的,因为平日里邵曦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砸过他的房门,他知道一定是有很紧急的事情发生了。 一边往身上套着袍子,一边问道:“你们敲门敲得如此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邵曦也来不及过多的解释,只是抬手朝着窗外一指。 老吴回头看去,立时便明白了邵曦所指是何事,急忙喊上乌球儿,三人直接从窗子跃到了外面的街道上,一路向湖边狂奔而去。 片刻后几人来到知秋湖畔,此时已是半夜,停在湖边的那些乌篷船也都熄了船灯,渡家的船夫、船女都正在船上酣睡。 邵曦也管不了那么多,拣了一艘船便跳了上去,睡在船上的渡家父女不但被惊醒,还给吓了一跳,以为是上来了歹人。 邵曦来不及多解释,掏出一铤银子便扔了过去,抬手就招呼老吴和乌球儿上船,船上睡得蒙头蒙脑的父女俩看着手中的银子,再看看上船的三人,也是一脸的懵,心说这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来搭船? 再看看乌球儿,父女两个又吓了一大跳,船夫连忙对邵曦说道:“三位客爷,这大半夜的,你们乘船这是要去哪儿啊?我的船小,这位爷的身材实在是太重了!你们三人如果都在船上的话,加上我父女二人,这船到了湖心怕不是得沉了?” 邵曦转头看了一眼乌球儿,再看看眼前的这条船,心说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那乌球儿一个顶几个了,这么小小的一艘乌篷船等于是挤了一大帮人上来,沉不沉先不说,这会儿赶时间也快不起来呀! 于是邵曦急急忙忙地对船夫说道:“我和你的女儿下船,你载着这两个人赶紧赶往湖对岸的知秋阁,那边起了大火!让你的女儿快去将其他船家唤醒,一同赶过去救火。” 说完,邵曦转身便从船上跳到了湖岸边。 那船夫被邵曦这么一提醒,从船篷里钻出来转头向湖对岸一看,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将女儿唤出,让她去叫醒其他正在休息的船只一同赶往对岸。 邵曦这会儿想起来,自己还等什么船啊?于是跟老吴打了个招呼后,纵身便跃向水面,整个人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用脚尖点着水面朝湖的对岸快速奔去,身后只留下一串涟漪,如同被一片石子打了一串水漂一般。 渡船上的船家父女看着邵曦就这样一路踩着水面跑向湖对岸,二人就如同见了鬼一般,眼睛瞪得老大,一时竟都愣在原地。 老吴拍了那船夫肩膀一下,嘴里催促道:“你站这儿发什么愣?赶紧发船啊!对面火着得那么大,我们还赶着过去救人呢!” 此时船夫才反应过来,连忙让自己的女儿去呼唤其他船只,自己则是载着老吴与乌球儿以最快的速度将船向湖对岸摇去。 邵曦踏着水面,一路向知秋阁的方向急速奔行,这是他学会“青萍渡”以来第一次在水面上踏行这么远的距离,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到对岸,但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随着离知秋阁的距离越来越近,邵曦的心也越来越凉,因为离得越近才知道火势到底有多大。 此时,邵曦眼中的知秋阁已经完全吞没在大火之中,只剩下白天他与阮浩扬和叶知秋一同饮酒的方亭还静静地立在湖面之上,而其他的地方已经被火海吞没,就连山脚下的树林也都蹿着巨大的火苗。 那九曲亭廊已被大火阻断,无论此时人是在岸上还是在亭中,彼此之间已经无法再相互救援。 大火将湖对岸的山崖峭壁都染成了红色,远远地便能听到树木被烧得“噼啪”作响,不停地有浓烟翻滚,时不时还有大片大片飞灰飘起,山脚下的湖面已被火光照亮。 邵曦来不及多做判断,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处方亭飞奔了过去。 就在能看清方亭之际,邵曦隐隐约约地看到方亭之内有人影闪动,时不时还传来元气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看起来是有人在方亭之内正在交手搏杀,于是猛一提气,脚下的速度又加了一分,急速向方亭而去。 此时知秋阁方亭之中,阮浩扬正将叶知秋护在身后。 淡蓝色的锦袍上已经是一道道的破口,破口处有血迹渗出,手中持着一柄碧青色的长剑,持剑的手正在微微地发抖,显然此时身上已是多处受伤。 此刻,他面容冷峻,目光冷厉地盯着面前的几个人。 叶知秋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神情复杂,既有害怕,也有焦急,但更多的是担忧。 在他二人的对面站着一群人,为首有三人,刚刚与阮浩扬对过一招的是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的大汉。 此人五十岁上下,满脸络腮胡须,古铜色的皮肤被暗夜中的火光照得闪闪发亮,厚耳宽鼻,一双虎眼之中闪着骇人的光芒。 一身深褐色的长袍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大氅,手中提着一口大刀,刀背上嵌着一只鎏金的虎头。 此人左右两侧又各立一人,这二人极有特点。 右边是一个瘦高个,面白如粉,窄肩长颈,一身白袍,头上戴白色高帽,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字,手中擎着一支白色的哭丧棒,瘦长的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 左边一个身材矮胖,面黑如炭,看上去像个煤球,一身黑袍,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高帽,上面写着“天下太平”四字,手里擎着一只黑色的哭丧棒,一副哭丧脸看上去很不开心的样子。 正所谓“厉鬼勾魂、无常索命”,这二人从长相到打扮,一眼便知是黑白无常。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鬼帝府“无常判官”申不改手底下最得力的两个在外办事之人,或者说是两个办事的鬼,“黑无常”童方,“白无常”高江。 看起来这些年鬼帝府派出来追杀阮浩扬的正是这一黑一白两个无常。 而在他们两个中间的那一位正是万刀门的门主万仝,这些年不管是风家庄之事还是阮家之事都是他安排人做的,对于风、阮两家来说他就是那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阮浩扬,你杀了尤易安与我们无关,那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你身上的东西最好是乖乖地交出来,悄悄地跑到这里躲了四年,你真以为你可以永远这样躲下去吗?当初我们想拿你可能没那么容易,但如今你身边带着个女人,你总不希望她因为你而受到伤害吧?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明明白白,只要你肯将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只当从未见过你。” 此时的阮浩扬牙都快咬碎了,面前的这个人简直不要脸到极点。 当初万刀门将阮家杀得鸡犬不留,若不是自己有点武功从家中逃了出来,恐怕在十年以前自己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这个时候说什么放过自己?简直就是一句屁话。 就算此时自己将身上的图纸交给了他,他们也绝不会放过自己和叶知秋,信誉二字对他们这些人而言简直就一文不值。 原本那万仝并不难对付,可要命的是他身边还有着黑白无常二人,这两个人实在是太难缠了,虽然与自己相比他们只是六品后期,单打独斗他不怕任何一个,可如今三人联手围攻自己,自己又护着身后的叶知秋,本就疲于应付却又束手束脚,再加上刚才身上已经多处受伤,只怕今日恐难脱身了。 眼见所有退路早已被对方堵死,看来今日也只能拼死一战。 “呵……,我可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任你随意地哄骗,漫说你今日不会放过我们,就算是肯放过我们,我也不会放过你,阮家的大仇我还没有找你清算。既然今日不得不战,就算是鱼死网破你们也休想得到那样东西,今日你们注定有人要留在这里,动手吧!” 听到阮浩扬的话,万仝的脸色异常的难看,当年主子安排的几件大事他没有一件办好的,如今终于让他找到了阮浩扬,他又怎会轻易放过? “动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六章 方亭生死战 黑白无常本是鬼帝府的人,并不受万刀门指挥,不过今日之事是万刀门下之人探得的消息,也是万刀门主导此次行动,鬼帝府原本就是收钱办事,所以自然是要配合万刀门。 在万仝喊了那句“动手”之后,童方与高江相互看了一眼,二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将手中的哭丧棒对着阮浩扬投了过去,看似用哭丧棒去打阮浩扬,实则当那哭丧棒投出之后,其尾部连着一条细细的铁链,那铁链之上有弯尖钩和钩爪,称作勾魂锁,而铁链的另一端连在二人腰上的一块铁牌之上,黑无常的牌子上写着“正来捉你”,白无常的牌子上写着“你可来了”。 一白一黑的两只哭丧棒带着一白一黑的两条勾魂锁,挟着强劲的气劲从左右两侧朝阮浩扬打了过去。 实际上二人攻击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牵制住阮浩扬,使其左右应对不暇,若是躲避,无论是左还是右总有一条勾魂锁的弯尖钩和钩爪会搭到阮浩扬的身上,同时另外一条勾魂锁会直取其身后的叶知秋,这就逼得阮浩扬只能站在原地应接此招而不能选择躲避。 由此也看得出,阮浩扬之前身上所受之伤多半是由此二人造成。 阮浩扬见这两条勾魂锁来势凶狠,运足气劲开出气盾,将自己与叶知秋二人护住,同时挥动手中那柄碧青色的长剑左右分别甩出两道剑气打在两根哭丧棒上,当两根哭丧棒被剑气击回飞至半空之时,只见童方与高江二人同时将腰中的铁牌摘下,再次向阮浩扬投去。 如此一来,当哭丧棒回到二人手中之时,那两块勾魂索命的铁牌又再一次打向阮浩扬,与二人此前的攻击如出一辙,这便是最恶心人的地方。 你若是再将两块铁牌打回,他们又会将两支哭丧棒再次投出,伸手接住两块飞回的铁牌,这样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攻势连绵不绝,而且还是左右夹击让人只能疲于应付。 就算你想要将二人的哭丧棒或是铁牌击向不同的方向,可这两个人又不是死人,他们会随着你攻击的方向随时调整自己的身位,但攻势却不会有丝毫的停顿,这反而会给自己的防守增加更多的难度。 所以阮浩扬选择以直线的方式将两人的武器击回,如此就算二人下次再度发起进攻,自己也可以提前预判。 而此时万仝也没闲着,就在阮浩扬疲于应付黑白无常二人之时,他将手中那口虎头大刀自上而下朝着阮浩扬劈出了一道巨大的刀罡,口中喊了一句“撼山劈!” 这一刀劈得势大力沉,那巨大的刀罡上下两翼将方亭顶部的数道木梁和地面的石板都刮得粉碎,直朝着阮浩扬迎面而去。 此时的阮浩扬正忙于应付左右飞来的勾魂索命牌,见这气劲强悍的刀罡迎面而来,深知自己若是不硬接下这一招的话,身后的叶知秋也会与自己一起被劈成两半,于是在向左右甩出两道剑气之后,催动气海猛提元气,横着挥出一道巨大的剑气。 “斩狂风!” 这道剑气也是气劲强悍,凌厉无比地朝着对面三人横着飞去,看得出阮浩扬已是打算拼死一战。 三人如此夹攻阮浩扬,也幸得阮浩扬当年修炼的是快剑斩风,若不然还真就无法应对。 但即使如此,这以一敌三就算自己的剑法再快也只能站在原地对敌,身后的叶知秋是他拼死都要护住的人,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任何的躲闪,否则的话叶知秋便会死在自己的面前。 一声元气碰撞的巨响之后,方亭中的檀木柱子都断了数根,亭顶的瓦片散乱地落入亭内,再这样打下去,这方亭恐怕也是摇摇欲坠。 掉落的瓦片吓得叶知秋禁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阮浩扬急忙反手将叶知秋揽在自己的身后,并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直到这种时候他还不忘安慰一下叶知秋。 叶知秋见阮浩扬如此举动,心中的依恋之情无以复加,可又怕因此而使阮浩扬分了心,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我没事。”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叶知秋的声音是颤抖的,她的心也是颤抖的。 他看着阮浩扬身上那一道道的伤痕和那已经有些破烂的衣袍,她知道阮浩扬此时是在强撑,只为了护住身后的自己,她清楚自己已经成了阮浩扬最大的累赘,再这样僵持下去,阮浩扬只会伤得越来越重,最后二人都会死在对方的刀下。 此时她开始痛恨自己的柔弱,痛恨自己不但不能帮到阮浩扬,反而还拖累了他,她明白若是没有自己的存在,阮浩扬就算无法战胜对方,至少脱身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现在对方恰恰是抓住了自己这个软肋,不停地向阮浩扬发起进攻,而阮浩扬在拼命抵挡对方的同时还要顾着身后的自己。 就在叶知秋懊恼之际,对方又向阮浩扬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这一次不止是万仝与黑白无常三个人的进攻,而是万刀门的弟子们从背后也一同向阮浩扬与叶知秋二人发起了进攻,这些人分工很明确,由万仝和黑白无常牵制住阮浩扬,再由万刀门的弟子们动手擒下叶知秋。 看得出,他们是打算以叶知秋为要挟逼迫阮浩扬就范。 人多欺负人少也就算了,还将目标锁定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由此便可看出这万刀门与鬼帝府根本就没有什么江湖道义、武林规矩可言,行事残忍冷酷,不择手段,也难怪当初会干出将风家庄和阮家灭门之事。 阮浩扬护着叶知秋向亭中的一角退去,在这个过程中除了要应对万仝三人的进攻以外,还要时不时地将冲到叶知秋身边的万刀门弟子击退。 可是此时他应对万仝三人已是竭尽全力,再分心应对那些杂鱼自然免不得再被万仝几人伤到,所以当阮浩扬护着叶知秋退到方亭角落中时,身上又添了几处伤痕。 看着阮浩扬那一身的伤痕,叶知秋心痛不已,却又不敢吭声,生怕阮浩扬因为自己而分心。 这种感觉是非常痛苦的,不仅帮不上忙,连话都不敢说,只因此时自己做什么都会成为一种负累。 尽管此时阮浩扬已浑身是伤,但他却护着身后的叶知秋,丝毫未让其受到一丁点的损伤,可见叶知秋在他心中的重要。 此时的万仝等人早已完全看透了阮浩扬最大的弱点便是身后的这个女人,所以每一次出招都有意无意地威胁到叶知秋的安危,故意使阮浩扬分心,几番交手下来阮浩扬只能疲于应付,身上的伤痕变得越来越多。 人的血气是有上限的,不停地受伤就是不停地流血,就是在不停地损耗自身的血气,阮浩扬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撑不了多久,但至少在自己倒下之前不能让叶知秋受到任何的伤害。 看来今日脱身是不可能了,只能用自己的性命死死地护住叶知秋,此时的阮浩扬连放手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不怕死!从当年返回阮家找尤易安报仇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可现在不行,他若是就这么死了,身边的叶知秋怎么办? 此时的形势已经对阮浩扬二人非常的不利,只见童方与高江二人再次双双出手,此次他们出手的目标依然是阮浩扬身后的叶知秋,而万仝此时也见缝插针的以刀罡攻击阮浩扬,使得阮浩扬不得不先应对黑白无常的两条勾魂锁,而将自己的安危置于不顾。 这也正是万仝想要的结果,只要阮浩扬的心中有牵挂,便会牺牲自己来保护身后的那个女人,在这样的攻势之下他只会伤得越来越重,最后丧失战力,束手就擒。 到那个时候,只要以叶知秋的性命相要挟,别说是要一张图纸,就是要了他的命,他都得乖乖地双手奉上。 所以此时他与童方、高江二人已经形成了默契,黑白无常的两条勾魂锁专挑叶知秋下手,而他手中的这口大刀专门用来招呼阮浩扬,只要暂时不将对方杀死,伤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在乎,他人的性命在他眼中还不如蝼蚁,他想要得到的只是那张图纸。 阮浩扬的斩风剑法虽然奇快无比,可是长时间高负荷的对战已让他渐渐有些不支,再加上重伤在身,此时的阮浩扬已是强弩之末。 对方每攻出一招,他必要出三招来应对,而且还心有牵挂,这是高手对战中最大的忌讳,所以此时的阮浩扬除了用剑招对轰之外,更多依赖的是自己开出的那道还算坚实的气盾,可这样又能坚持多久呢? “阮浩扬,你当年与尤易安学的不是快剑吗?如今怎么快不起来了?那我就让你见见我万刀门的快刀之法,看看有没有你的剑快。” 说着,万仝配合着黑白无常二人的攻击迅速挥出一道刀罡,斜着朝阮浩扬飞斩去,可就在刀罡发出的一瞬间,他又以相反的方向紧接着挥出了第二道刀罡,两道刀罡前后相接成一个x型向着阮浩扬迎面而去。 砰……砰……砰……砰…… 随着四声元气的碰撞之声,万仝三人的攻击被挡了下来,可阮浩扬的气盾也被刀罡所击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七章 我没坐船啊 阮浩扬已经尽力了,万仝的这两刀都是用尽了全力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与阮浩扬之间的差距,一个六品半步巅峰的人面对他六品中后期的攻击,还是全力开启气盾的情况下,若是没有黑白无常在一旁牵制的话,万仝知道自己是没有可能得手的。 开启气盾对元气消耗虽然不是特别的大,但却是一种持续性的消耗。 之前几人对阮浩扬的围攻本来打的也是消耗战,三人都清楚自己与阮浩扬在实力上是有些差距的,于是在通过攻击叶知秋持续消耗阮浩扬之后,终于抓住了这个对方元气不足的机会一举打破了阮浩扬的防守。 如今气盾已经消失,阮浩扬若想再次开启气盾的话,是需要让气海经过一段时间恢复的,可万仝几人并未打算给他这个时间和机会。 连绵不绝的攻击再次袭来,此时的阮浩扬除了用剑气抵挡之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屏障,而叶知秋最后的屏障也只剩下他自己的身体。 若是不能将攻向叶知秋的攻击格挡开,他就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接住这些攻击,绝不能让叶知秋受到伤害。 此时阮浩扬的境况真可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三个武功境界低于自己的人却因为频频地向叶知秋发起攻击而使自己一步步走入绝境。 他心里并没有抱怨,因为这是他心甘情愿的,只要能护得叶知秋的平安,他受再多的伤,哪怕是丢掉性命也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乐观,万仝又是全力的一刀劈了过来,刀罡挟着“呼呼”作响的风声迎面而来,阮浩扬也只能选择全力发出剑气与对方硬碰硬地轰回去。 可此时童方与高江的两道勾魂锁也到了,目标依然是叶之秋,阮浩扬眼见着自己已经来不及用剑格挡,于是直接伸展双臂将叶知秋护在身后,两道勾魂锁直接便搭在了他的左右肩膀上。 勾魂锁上的弯尖钩与钩爪死死地钩入了他双肩的皮肉之中,那夹带着气劲的勾魂锁向回拉带之时,阮浩扬的双肩顿时皮开肉绽,筋骨毕现。 飞溅的鲜血如同风中鲜红的花瓣,飘散后洒在周围的柱子和地上的石板之上,就连躲在阮浩扬身后的叶知秋也感受到了脸上猩红的温热。 “浩扬!” 这只是叶知秋在心中的一声呼唤,她没敢喊出声来。 这个时候的阮浩扬是绝对不能被打扰的,她若是喊出声来,阮浩扬一定会以为她受了伤,她不能让阮浩扬再为自己担心了,所以将这声呼唤生生地憋了回去。 阮浩扬虽一声未吭,但疼得额头上青筋暴起,紧咬牙关,两腮的肌肉紧绷着,他强忍着疼痛始终没有放下手中那柄碧青色的宝剑。 他在心中反复地提醒自己,不能倒下,若是倒下了,身后的叶知秋就失去了最后的保护。 身上的图纸也绝不能交给对方,父亲生前曾千叮咛万嘱咐,这样东西不能在世间出现,否则将给天下带来灾劫,人不可以逆天而行,不该出现的东西绝不能落到这些野心勃勃的人手里。 这张图纸的留存只是为了证明这件东西曾经在世间出现过,却绝不能让它成为天下动乱的祸端。 面对着对面三人即将发起的新一轮攻击,阮浩扬心里感到有些无力,此时的自己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护住身后这个心爱的女人,他几乎已经要拼尽全力了,但眼下看来局面似乎没有丝毫扭转的可能。 阮浩扬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若是护不住身后的叶知秋,那就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吧! 其实此时的阮浩扬并不是没有全力一击的能力,只是如果他这样做了,必定会伤到身后的叶知秋,若是自己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同时殃及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选择的,他宁愿自己死去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受到丝毫的伤害。 可自己死掉之后呢?自己的女人谁来保护? 此时他心中无比痛苦,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却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他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四年前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虽然当时自己救下了叶知秋,可是在四年之后又害了叶知秋,将她再一次推向了绝路…… “阮兄!” 就在阮浩扬几乎要完全绝望之际,他忽然听到背后的水面上有人在呼唤自己,他没有回头,眼睛始终死死地盯着面前三人,但他知道来的那个人一定是邵曦,他听得出他的声音,而且此时能赶来的人也只有他。 邵曦的出现,让阮浩扬看到了一丝希望,他猛然运行气海,将气海中那所剩不多的元气瞬间逼出,抢在对面三人出手之前挥出一道青色的凌厉剑气,此剑气劲力刚猛,完全不像是剑法该有的样子,其中充满着杀伐之气,似乎是要将对方瞬间斩杀在当场。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万仝三人急忙开启气盾,并且各自出招来抵挡这道令人惊骇的剑气,唯恐慢上半分便会落得身受重伤的下场,甚至一个不小心可能会命丧当场。 就在万仝三人忙于抵挡阮浩扬的这道剑气之时,阮浩扬抓住这个时机,回身一伸手揽住了叶知秋的柳腰,想都没想便将叶知秋朝着水面上的邵曦抛去,口中喊了一句“拜托你了,帮我带她离开这里!” 阮浩扬此时心中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邵曦能将叶知秋带走,他会用自己的这条命拦住面前这些人,只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可以安全离开,他不介意与这些人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可邵曦不是这样想的呀! 邵曦赶过来就是要帮忙的,我管你是六品中后期,还是六品后期,在“化气境”面前你们都是??! 可他死也没想到阮浩扬会来这么一手,将个大活人朝自己扔了过来。 邵曦心里苦啊!心说大哥,我没坐船!没坐船啊!我现在自己还站在水面上,你扔个人过来,我接不住啊!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哎呀我……” “去”还没等他喊出口,人已经扔过来了,不接也得接了,可是接了是什么下场他自己很清楚。 一番手忙脚乱之下,虽然是一把将叶知秋接住了,却抱着叶知秋一同向水底沉去。 这下可要命了!邵曦不会游泳啊! 本来一路踏水而来样子还是蛮潇洒的,可这会儿却狼狈不堪,自己与叶知秋在水里都是张牙舞爪地瞎扑腾,人家叶知秋好歹扑腾两下还能浮上来,可邵曦就像个秤砣一样,越是扑腾喝的水越多,被湖水呛得连“救命”两个字都喊不出来。 邵曦这会儿连哭的心都有,你说我来了,你就让我从水面跃入亭中,那几个小趴菜我三下两下就帮你搞定了,你说你把你老婆扔过来干嘛? 现在好了,你在上面一对三,我在水里扑腾得欢,这一下子谁都帮不上谁了!大哥,你是怎么想的? 此时的邵曦哪里会想到?白日里阮浩扬问到他的武功境界时,他为了给阮浩扬留面子保持低调,只是笑而不答,却让阮浩扬误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的武功境界太低,不好意思说出口。 而此时见他来了,阮浩扬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便是让他带着叶知秋逃离此处,而自己留下来拼尽最后的一丝力量也要拦住万仝与黑白无常三人,为他与叶知秋二人赢得一线生机。 谁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误会,造成了如今这哭笑不得的场面,也使三个人同时陷入了绝境。 这仿佛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谁会想到邵曦就是这样一个无心之举,竟使这原本可以反转的局面却向着另一个方向反转了。 若是早知道这样,邵曦打死也不会隐瞒自己的武功境界,可现在再说这些有屁用?眼下别说去救阮浩扬了,他自己还等着人救呢! 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不是每一次都是杀伐决断,快意恩仇的,这种阴差阳错,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的情况不是就被邵曦给遇见了? 此时的情况对于邵曦来说是哭笑不得,狗命要紧!可对阮浩扬来说却是生死存亡,一线之间。 他将叶知秋扔向邵曦之后,根本就没来得及去细看那边的情况,而是急忙转身面对万仝三人,他相信邵曦一定会将叶知秋安全地带离知秋湖。 此时他已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身后没有了叶之秋,他也就再没有了牵挂,纵使面对万仝和童方、高江这三个六品的高手,他依然有与对方拼死一战的信心。 “我说过,你们什么都不会得到,纵使今日你们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全身而退,今日你三人中必定是要有人留下给我陪葬,你们三个一起来吧!看看谁能接下我这最后的一击。” 说完,阮浩扬将气海中所有的元气全部催动起来,逼向手中的那柄宝剑,那剑上肉眼可见地浮起了一层元气的气芒,整柄剑就像是笼罩在一层碧青色的光芒之中。 万仝等人看后心中大惊,一个六品半步巅峰的人将如此浑厚的元气全部贯入在手中的宝剑之上,接下来的这一招必定是天地哭,鬼神泣,定生死的惊天一招。 他们终于要看到没有牵挂的阮浩扬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斩龙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到底谁救谁 阮浩扬的这一击是倾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此时他已将自己的气海压榨到了极限,没再做任何的保留。 他甚至连开气盾对自己做一点点防护的打算都没有,他很清楚这将是自己耗尽所有功力所能发出的最后一招,也是他斩风剑法中最强大的一招。 他已经做好了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准备,而对方的三人似乎也明白此时阮浩扬的打算,明白归明白,可三人心中的打算却是不同的。 黑白无常二人受“无常判官”申不改的派遣前来参与追杀阮浩扬,自然是尽心尽力,哪怕是面对阮浩扬这拼死的一击,他们也丝毫没有后退之意,完成使命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而万仝此时的心中却有着不同的打算,他虽然也是听命于人,但毕竟自己是一门之主,凡事还是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 刚看到阮浩扬如此疯狂,不顾一切地发出最后这搏命的一击时,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自保,所以当阮浩扬将“斩龙卷”施展出来准备与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黑白无常的选择是迎上去反击,而万仝此时的选择是后退防守,确保自己不会因此而丧命。 被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人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是不可能做到同心协力、同生共死的。 之前三人占据上风,自然是配合无间,可此刻面对危机的时候,这种配合就变得荡然无存了。 阮浩扬的这一招的确是惊天地,泣鬼神!虽然尚未达到“化气境”,但作为六品半步巅峰之人所施展出来的极限招式,也隐约有了化形之意。 只见阮浩扬对着面前三人接连挥出三剑,却意外地挥出的不是三道弧形剑气,而是三道气劲强悍无比,不停旋转的龙卷风。 要知道,剑气是直来直去的,会被同等气劲的刀罡、剑气所阻,而这三道龙卷风因自带旋转之势,便有了卸力之效,当黑白无常二人的勾魂锁再次迎向阮浩扬的攻击时,两条勾魂锁瞬间被两道龙卷风撕断成无数条碎链。 而龙卷风却丝毫未受阻碍地朝着二人继续打来,二人情急之下将手中的勾魂索命铁牌用力挥出,奋力发出两道元气的气刃再次迎向龙卷风。 却不料想这两道气刃在与龙卷风碰撞在一起时竟被瞬间吞没,丝毫无法阻碍龙卷风的推进。 此时的万仝一边挥出刀罡试图阻止朝着自己卷来的那道龙卷风的攻势,一边开启气盾向后方遁去,完全将黑白无常两个人扔在了阮浩扬的面前。 童方与高江二人眼见着自己无法阻止龙卷风的推进,也知道硬碰硬已经无法解决问题,二人这时才想起开启气盾想要护住自己,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阮浩扬还有后招。 在三道龙卷风的后面还跟着一道横着飞来的巨大剑气,这道剑气气势汹涌如同惊涛骇浪一般迎面而来,周围的石板、瓦片、立柱、横梁全都被这道剑气所夹带的气劲搅得粉碎。 原来这一招“斩龙卷”前面发出的三道龙卷风只是在消耗对方的防御,而后面的这道剑气才是真正的杀招,这就如同拳击中的前手刺拳用来打开对方的防御,再用后手的重拳将对方击倒的道理一样。 童方与高江二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阮浩扬的这一招居然是分成前后两次袭来的,此时二人拼尽全力都无法阻止龙卷风向自己袭来,更不要说后面跟着的那道剑气了。 只见那两道龙卷风与二人身上所开出的气盾相撞后,气盾瞬间消失,而那道剑气就这么直接打在了二人身上,刹那间便将这勾魂索命的黑白二鬼送去见了真正的十殿阎罗。 噗…… 噗…… 二人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这道剑气拦腰斩成两截,两个六品后期的高手面对阮浩扬的搏命一击竟连起码的保命都做不到,可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没有运气可言。 黑白无常的惨死也使鬼帝府从此失去两名得力的高手,多年来从未失手的二人一直做着夺人性命的勾当,却不想今日竟被他人勾魂索魄送去了地府。 而此时的万仝在躲过了身前的龙卷风后,眼见着阮浩扬的剑气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斩而来,也是拼命地运行身法,急速后退,只求在这道剑气打到自己身上之前能够势尽而消。 可尽管如此,面对着阮浩扬已是耗尽自己所有元气的拼死一击,他还是没能完全地躲过那道剑气,最终还是打到了他的气盾之上。 只听“砰”的一声,气盾瞬间便被打破,万仝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那即将被烧塌的亭廊之上,一时之间竟已无法起身。 而阮浩扬这一招发出时所产生的元气波动也将万刀门的弟子们震得东倒西歪,有不少甚至跌到了亭外的湖中。 阮浩扬的这一击真可说得上是无比炸裂,元气如同水浪一般向四周汹涌翻滚地扩散着,所遇之人无不死伤。 而在他的全力一击之下,三位六品高手两死一伤,也尽显六品半步巅峰高手的威能。 只是这一击也彻底耗尽了阮浩扬身体里所有的元气和体力,再加上之前身受重伤,气血耗尽,在发完这一招后,阮浩扬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直地倒在地上。 此时的阮浩扬气息微弱而紊乱,已是在内伤、外伤的共同伤害之下命在旦夕,此时的他恐怕就是神医在世也是回天乏术了。 “我尽力了,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我要保护的东西,我要保护的人在我死之前都被我保护得很好,接下来的事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这是阮浩扬在意识尚还清晰的时候想到的最后一件事。 对于他而言,父亲生前对他的种种嘱托,如今自己对叶知秋的责任,他都已经尽力了。 在面对万仝三人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的畏惧,一直被对方压制,使他处于下风的不是对方的武功,也不是对方的人数,而是他心中的那份牵挂。 当他放下所有牵挂的时候,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肆意的一次爆发,也让对方付出了代价。 他已经再没有什么遗憾了,阮家的仇,父亲的仇,他都已经报了,在面对危机的时刻他也保护住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没有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如果真说还有遗憾的话,那就是今后他没有机会再陪着叶知秋一起共度剩下的时光了。 他平生从未抱怨过任何事,只在此刻抱怨起了自己,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便不会如此狼狈,便不会留下叶知秋一个人独自面对将来的风风雨雨。 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此时的邵曦还在水里拼了命地扑腾着,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多的水,整个人被水呛得已经有些意识都不清楚了,此时也完全顾不上旁边的叶知秋。 说起来也奇怪,好像生在南方的孩子就算是不会游泳,在水里也比北方人要强上许多,叶知秋至少每次扑腾都能让自己将头伸出水面换口气,可邵曦不行,邵曦觉得自己现在喝得连脑子里都是水了。 就在以为自己这次铁定要被淹死的时候,就感到自己的身子一轻,邵曦知道这是有人在把自己往水面上托。 脑袋刚一露出水面,邵曦便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若是再慢一点儿,邵曦估计自己肯定要被憋死了。 正在他贪婪地呼吸着好似久违的空气时,肩头被人抓住一下子就拎到了一艘船上,邵曦也不知道是什么船,反正眼睛一闭就是要喘气。 只有溺过水的人才知道空气有多么宝贵,邵曦此时觉得自己吸进的每一口气都是无比珍贵的,比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珍贵。 虽然此时意识还有一些模糊,但邵曦已经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学会游泳,谁都拦不住!谁拦跟谁急! 这种亏都吃了两回了,上次在五龙潭就差点淹死,这次又是这样!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里犯水? 但邵曦就是不信这个邪了,自己的命要自己说了算,学会游泳以后小爷天天泡在水里头,说什么也不能再吃这种亏了,太窝囊了! 救起邵曦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吴和乌球儿搭的那艘乌篷船,那船夫使船的技术相当的熟练,再加上救人心切,一条小船被他摇得飞起。 当赶到方亭附近时,正遇到邵曦与叶知秋落水,于是船夫下水将二人救了上来,将邵曦拎上船的正是乌球儿。 这会儿乌球儿正用自己的大巴掌按着邵曦的肚子,邵曦就像个人肉喷泉一样,一股一股地往外喷着水,弄得老吴和乌球儿满脸都是。 这是邵曦最窝囊的一次救人,叶知秋虽然被救下来了,但自己却差点没淹死,其实确切地说根本就不是自己救的人,连自己都是被人救上来的。 就连那船夫都纳闷,这个人能在水上跑,居然不会游泳,还差点被淹死?实在是没办法理解。 而此时,却没有人去救阮浩扬了,或者说,也没人能救得了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四十九章 阮浩扬之死 就在船上几人手忙脚乱地抢救邵曦和叶知秋之时,方亭内的阮浩扬已是奄奄一息,此时的他虽还尚未咽气,却已经是一只脚踏上了奈何桥,整个人已经意识涣散,只等着真正的黑白无常引赴黄泉。 跌倒在亭廊之中的万仝此时经过调息已将体内上涌的血气压了下去,晃晃荡荡地站起身,将掉落在一旁的虎头大刀拾起,有些跌跌撞撞地朝着阮浩扬走了过来。 由于刚才连吐了几口鲜血,此时万仝的嘴上、牙上、舌头上、就连胡子上都是黏糊糊的血水。 尽管如此,在他来到阮浩扬的面前时还是咧开了鲜红的大嘴放声狂笑了几声,接着又忍不住咳了起来,显然刚才被阮浩扬的那一击伤得不轻。 “阮浩扬,你拼尽全力想与我们同归于尽,可是最后你还是败了!如今你已是个将死之人,还不是一样任由我来摆布?现在也不需要你将那东西交出来了,我自会从你身上寻找,就算将你剥皮抽筋也一定要从你的身上找到那样东西。既然你要死了,你身边的女人也怪孤单的,就让老夫替你来照顾她吧!以后让她夜夜为老夫侍寝,到时候听着她口中喊着你的名字,老夫定会更加的兴奋!哈哈哈哈……” 万仝作为万刀门的一门之主,此时竟能说出如此污秽之言,用邵曦的话讲实在是臭不要脸。 此时的万仝已近癫狂,对他而言,刚才的死里逃生和眼前阮浩扬的无力反击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 在来知秋阁之前,他原本以为凭着自己和童方、高江三人就算打不赢阮浩扬,至少也能打个平手,只要对阮浩扬身边的女人下手,必定能逼得阮浩扬就范,却不想阮浩扬竟如此难啃,就算拼了性命也不肯将东西交出来。 三人对叶知秋的攻击虽然有效地牵制了他,但最终的结果自己这边还是死伤惨重,这让万仝的心里很不平衡,三个六品费了这么大一番手脚,不但没将东西搞到手,还搭进去两个。 此时,看着气若游丝的阮浩扬,万仝肆无忌惮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懑之情,他要让阮浩扬在临死之前都不得安生,他要用最恶毒的话语让阮浩扬死不瞑目,此刻他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恶毒的怨妇,哪还有丝毫一点江湖门派掌门该有的风范? 阮浩扬躺在地上虽然听得见,也能模糊地看到眼前的情景,却没有一丝的力气再做任何事情,包括动动嘴唇。 当他听到万仝刚刚的那一番话后,那已经没有了生机的双眼却仍然闪过了一丝寒光,只可惜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那柄碧青色的长剑就掉落在他的手边,可此刻的他不要说拿起来,就连转头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此时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等待生命的结束。 万仝猖狂地笑了几声后,胸口一阵发闷,不停地咳了起来,又吐了两口鲜血,此时他也伤得不轻,但至少还有力气提起手中的大刀。 他用充满血丝的双眼瞪了瞪地上的阮浩扬,虽然已无法再运行内力催动元气,但凭着自身的力气他还能将手中的刀举起来,对着阮浩扬砍下去。 就在他的大刀即将砍在阮浩扬身上之际,突然感到阮浩扬从自己的眼前急速地向远处滑去,当他反应过来之时,才知道原来那不是阮浩扬在滑动,而是他自己已经双脚离地,正在向着后方飞了出去。 随着“扑通”一声,后背撞在一根柱子上,自己又瘫倒在地面上,原本已经紊乱了内息和气血此时再次上涌,忍不住一口血又吐了出来,手中的那口大刀早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万仝艰难地爬起来,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抬头看向阮浩扬躺着的方向,只见他的身边正蹲着一个浑身湿哒哒,头发一绺一绺的还在滴着水的年轻人。 此人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竟没有一块干的地方,这会儿正在伸手试探着阮浩扬的鼻息,似乎是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万仝知道刚才自己飞出来就是被这个人踢飞的,只是身上并未感到任何疼痛,或者更准确地说,此时浑身上下哪里都痛。 尽管此时万仝自己的样子也是惨不忍睹,却还依旧猖狂地对着那个年轻人说道:“小子,你是谁?为何要出手管老夫的闲事?你可知道老夫是谁?得罪了老夫,这天下便无你立锥之地,识相的话速速离开。” 原本万仝以为这年轻人就算是再狂妄,顶多也就是不与自己搭话,却没想到此时这年轻人的反应竟让他忍不住再次血气上涌。 只见那年轻人抬眼看了他一下,接下来便是“哕”的一声吐了出来,而他吐出来的全都是水,貌似里面还有一条小鱼。 看到这种情景,万仝自然而然的条件反射,忍不住也跟着吐了一口,但他吐出来的可是红色的鲜血! 结果二人一个蹲着,一个跪着,就在这里你一口,我一口,一口水,一口血地对着吐了起来。 天地良心,邵曦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现在肚子胀得厉害,你要不让他吐非把他憋死不可。 没办法!刚才实在是喝得太饱了。 而万仝跟着吐,一是原本伤势便很重,气血正在不停地上涌,结果看到邵曦对自己问话的表现又来了火气;这二来呕吐本来就跟打哈欠一样会传染,看人家吐,自己也会想吐。 结果就是邵曦这边吐了口水,万仝那边就跟着吐了口血,二人如果一直这样吐下去的话,邵曦都不用动手就能替阮浩扬把仇报了。 吐了一会儿,邵曦觉得已经吐得差不多了,自己也感觉舒服了不少,总算是缓了口气,可对面那个却貌似正好相反,吐得越多越难受! 邵曦都懒得搭理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先扔在那里,一会有空了再去收拾他也来得及。 看着眼前的阮浩扬,邵曦的心如同被刀绞了一般!一个俊秀儒雅、温雅如玉的翩翩公子,一个武功高强、剑法卓绝的江湖剑客,如今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那满是破口的淡蓝色锦袍下是遍体的伤痕,满身的血迹。 双肩上那两条被撕开的伤口深可见骨,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双眼的目光已经开始慢慢地涣散,邵曦知道此时无论是谁都救不了他了。 一个仅仅相识了两日的朋友,一个与自己意趣相投,互为知己的朋友就要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亲眼看着他慢慢地死去,这是何等的残酷? 二人彼此才刚刚相识,刚刚相知,刚刚要将自己满肚子的话彼此倾诉的时候,却发生了如此惨烈之事。 一个与自己遭遇相似、命运多舛之人,才刚刚寻找到自己的幸福,却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劫夺走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邵曦心中替他不甘,替他不忿,他做错了什么?他的父亲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平白无故地被人追杀,被人屠戮? 这天下的公理何在?道义何在?为什么好人总是要被恶人欺凌?难道只因为他们善良吗? 邵曦拉起阮浩扬的手,低头轻轻地对他问道:“阮兄,你怎么样?可听得到我说话?” 阮浩扬勉强地眨一下眼睛,邵曦明白此时阮浩扬还有意识,只是看起来好像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 抬头看了看船上还在手忙脚乱地抢救叶知秋的几人,邵曦知道二人的最后一面恐怕是见不上了。 邵曦强忍眼中的泪水,又轻声地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阮浩扬轻轻地抬起眼皮,朝着邵曦的头顶看了一眼,邵曦顺着阮浩扬的目光向方亭的棚顶上看去,那上面是一个被刚才的打斗击穿的大洞,其他什么都没有。 转念又一想,他看向的是自己的头顶,或许那意思是让自己去查看他的头顶,于是邵曦伸手向阮浩扬头顶的发髻摸去,用手一捏,发现发髻里有一个硬球一般的东西。 邵曦拨开发髻,从里面抠出一颗被蜡封着的铜丸。 将那枚铜丸递到阮浩扬的面前,问道:“是这个吗?” 阮浩扬再次眨了下眼睛,然后便用双眼死死地盯着邵曦。 片刻之后,阮浩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含着泪的双眼中光芒渐渐散去,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闭上了眼睛,就这样离开了邵曦,离开了叶知秋,离开了这个对他无比残忍的世间。 邵曦不知道他在临走之前心中有没有不舍,但是邵曦知道他走得很坦然,走得问心无愧。 阮浩扬死了,这虽然很残酷,但却是个事实。 邵曦再次抬头看了看船上几人,叶知秋依然没有醒过来,两个人终究是没能见上最后一面,这让原本就充满遗憾的事情变得更加遗憾,可这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 不知道阮浩扬在临死之前心中是不是还在喊着叶知秋的名字?但邵曦知道当叶知秋醒来之后,知道阮浩扬死去的消息必定会痛不欲生,如此悲惨之事到底是谁造成的? 邵曦咬着牙,转头看向跪在不远处的万仝,眼神阴森而冰冷,似乎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五十章 风家庄少爷 乌篷船上的船夫、老吴和乌球儿三人此时正处在一个麻爪儿的状态。 三人将邵曦折腾醒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毕竟邵曦是个男子,摸哪儿按哪儿都方便,可是叶知秋却是一个未嫁的女子,虽然是人命要紧,可衣裙被水打透的叶知秋躺在船上,身体那玲珑的曲线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几人面前,几个人是伸手也不是,不伸手也不是。 虽说是要救人,可是在一个女子身上这样动手动脚总是让几个大老爷们不知道从何下手,但人躺在这里若是不救必定会气绝而亡。 最后还是乌球儿不耐烦了,伸出巴掌在叶知秋的肚子上就拍了起来,看得老吴和船夫都傻眼了,心说你这么拍还不得把人给拍死? 就在几人手忙脚乱之时,方亭中的邵曦已经站了起来,一步步地朝万仝走了过去,万仝看着邵曦那阴冷的眼神,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并不认识邵曦,因为当年风家庄之事他并没有亲自前往,就算是他亲自去了,经过这么多年也已经无法再认出邵曦就是当年的那个风玉言。 不过,通过邵曦刚刚的举动,他明白此人定然是阮浩扬的至近好友,此时朝着自己走来肯定是没什么好事。 万仝满心的惊慌,不管他是几品,如今身受重伤都已无法再催动元气,与一个寻常人没有什么分别,但仍然不自觉地伸手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找到自己的那口大刀。 这也算是一种求生的本能吧?修武之人无论到什么时候总是会想着自己的兵器在手便有一战之力,可若是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比刚刚的阮浩扬还难对付的话,没准会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 邵曦看着万仝慌乱的样子,依旧是面无表情,此时他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便是万刀门的门主,但不管他是谁,害死阮浩扬他就该死! 邵曦走得并不快,一边走还一边将袍子上的水拧干,仿佛对面前的万仝毫不在意。 可对于万仝而言,邵曦向前走的每一步都如同死神的临近。 能在这种时候赶来帮阮浩扬的人断然不会是一个文弱书生,就从刚刚自己被踹飞的那一下,万仝便知道邵曦是个修武之人。 而对于此时的万仝,哪怕对方只是一个二三品的初级修武者也足以杀掉自己,取了他这条狗命,所以此时在万仝的眼中邵曦就像是一个能判他生死的阎王,只需稍一出手便能灭了他这个万刀门的门主,六品中后期的高手。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来插手管这档闲事?老夫乃是万刀门的门主万仝,得罪了老夫将来你在江湖之上便永无宁日,会日日被人追杀!聪明的话就此离去,老夫只当从未见过你,你若是想要什么好处只管开口,我万刀门绝不吝啬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此时的万仝虽然还是语气强硬,但话语中已有了求饶之意。 眼下自己带来的门中弟子都已经死伤殆尽,而自己此时也已无还手之力,若是对方真要取自己的性命,自己只能是引颈待戮,所以眼下最好是以利益相诱劝对方放过自己,待到自己将来伤势复原再弄死眼前之人也不迟。 万仝这种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信义可言,哪怕是与自己合作的黑白无常二人在生死危机之刻他都能够出卖,此时说这些话也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 贪婪、残忍的本性让他根本就不可能信守什么承诺,只要他一有机会定然会将眼前这个曾经对自己的生命构成威胁的人置于死地。 对于他来说,只要今日不死,见过他这副狼狈相的人就一定要死。 只可惜今日他打错了算盘,他遇到的是邵曦,是当年被他万刀门灭掉的风家庄的少爷风玉言,他不报出自己的名号没准儿还不会死得太惨,可他错就错在以为自己这万刀门门主的名号能镇住对方,却不想这一句话反而激起了邵曦那滔天的杀意。 “哦?你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万刀门的门主万仝?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今日我还真是有幸啊!这样的机会我找都找不到,想不到今日竟在如此的情景之下相见,看起来这还真是缘分,我真是太幸运了!” 听到邵曦的话,万仝心中顿时暗自一喜,看起来自己这万刀门门主的名号还真的是将对方给镇住了! 听着话里的意思,对方似乎对自己已经仰慕已久,今日与自己相见还感到万分荣幸,这样一来事情就好办了,只要他肯抬手放过自己,今日也算是逃过了一劫。 既然对方如此客气,不如暂且先将他稳住,只要自己能回到万刀门将伤势养好,将来这小子是杀是剐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眼下先虚与委蛇地与他周旋一番,反正此时身边又没有旁人,就算说些软话也无人知晓。 “想不到少侠也知道老夫的名号,不错!老夫正是万刀门门主万仝,今日你我有幸在此相遇也的确是很有缘分,能够结识少侠也是老夫之幸。今日之事全是一场误会,如今既然双方都各有死伤,此事便就此过去,我万刀门也从此不再计较。不知少侠尊姓大名?待来日老夫将伤势养好定要寻得少侠,与少侠把酒言欢以结忘年之交,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邵曦差点没被万仝给气乐了,这是听不出来好赖话吗?居然还与自己攀起了交情!刚刚杀人的时候想什么了? 一群人跑到人家知秋阁杀人放火,现在一开口就是一场误会,那意思两边都死了人就算扯平了,此事就此翻篇儿了?这家伙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心里想得太美,居然还把自己当成三岁的孩子一样来糊弄。 你若不是万仝,今日可能还死得痛快些,如今却还想用自己的名号换取活路,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邵曦一脸阴阳怪气地笑着说:“想不到万门主一个修武之人居然口才也这么好,竟能舌灿莲花,将今日之事说得如此云淡风轻,轻描淡写。当年屠戮阮家满门,杀掉风家庄上下六十六口,一把大火烧掉风家庄的时候,万门主应该也像今日一样说得如此轻松吧?” 听到邵曦的这番话,万仝不禁心中大惊,满脸惊讶之色。 “你说什么?那阮家之事你知道并不奇怪,看得出你与那阮浩扬是朋友,可当年风家庄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到底是谁?” 邵曦走到万仝的面前蹲了下来,与万仝脸对着脸,那个距离几乎是要亲上了对方,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对方,似乎是要将对方脸上有几条皱纹,有几根胡子都数个清清楚楚,看得万仝心里一阵发毛,不知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意欲何为? “万门主,我来说说你犯下的几个错误。 “首先,当年风家庄的事你不该掺和进来,因为风长临始终都是圣上身边的人,你参与此事罪同谋反。另外与阮浩扬一样,风家庄也逃走了一个少爷,那个少爷此时此刻就在你的面前。 “其次,你不该灭了阮家,灭了阮家之后你不该再追杀阮浩扬,因为他是我的朋友。 “你的第三个错误是不该在阮浩扬将死之际还如此地羞辱他,这让我知道你并非只是受人指使而已,你原本便是一个丧尽天良、无恶不作、残暴不仁之人,你连让我放过你的最后一丝丝可能都消失了。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谁吗?我姓邵,我叫邵曦,晨曦的曦,你叫我风玉言也好,叫我邵曦也罢,总之割掉你儿子耳朵和手指的人就是我,那个‘敬承司’的四品督检史。你也不用等伤势好了以后再来找我,咱们今日就在这里把事情解决了吧!” 邵曦的话如同晴空中的一个炸雷,让万仝瞬间呆在当场,他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因为伤势过重产生了幻听,甚至连此时自己面前的这个人都是自己的幻觉? “你说什么?你就是当年风家庄逃出来的那个少爷风玉言?可你为什么又叫邵曦?邵曦不是那个四品督检史,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吗?邵曦此时不是应该带着使团在南赵出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古平郡知秋镇上?你又怎么可能是风玉言?当年的那个孩子不是逃到北方草原去了吗?至今踪迹全无,为何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 邵曦冷冷的一笑,语气有些调侃地说道:“万门主知道的倒还是挺清楚,看起来当年之事并没有冤枉你,你万刀门既然做了如此的好事,本公子今日就得好好谢谢你。” 说着,邵曦伸出左手搭在万仝的右肩之上,只是稍微催动元气施展乾坤手中的爪力在万仝的肩膀上轻轻地一捏,只听“咔嚓”的一声,万仝的锁骨已被邵曦捏断。 原本已是重伤的万仝此时哪里还能承受得住肩上的骨断筋折?在“啊”的一声之后便见自己右边的肩膀已经塌了下去,整条手臂再也无法抬起。 “下一次是左边的肩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万仝的答案 “啊!邵大人,请手下留情!之前犬子得罪了邵大人,老夫也已经教训过他,至于风家庄之事老夫也是受他人指使,若是不听命行事,万刀门便会被连根拔起,老夫也是身不由己,你不能将所有的账都算在老夫的头上。” 邵曦缓缓地伸出右手搭在万仝的左肩上,冷笑着问道:“万门主果然是教子有方,你的儿子恃强凌弱,在我开设的乐坊中可是猖狂得很呐!至于万门主你说风家庄之事是受人指使,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是受谁指使?你万门主堂堂江湖门派的掌门之人竟然也会身不由己沦为他人爪牙?如果说没拿什么好处的话,你觉得我会相信吗?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但凡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了,我就捏碎你身上的一块骨头,你还是先好好地数一数自己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吧!” 打从知道邵曦的身份,万仝就明白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如果说邵曦仅仅是阮浩扬的朋友,他可能还有一线生机,可邵曦竟然就是当年风家庄出逃的那个少爷,这便是有着最直接的深仇大恨,想让对方放过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两家的灭门惨案都与自己有关,而两家惨案的受害者又都与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有关,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一个理由能让对方放过自己。 万仝现在心中唯一还惦记着的是自己的儿子万天,若是自己死了,自己的儿子该怎么办?如今他已沦为了一个废人,若是没有了自己的庇护将会是怎样的一个下场? 而且看起来邵曦似乎并不打算在杀死自己之后就会放过万刀门,如今万仝已不奢望能让邵曦饶自己不死,他只是希望邵曦不要祸及他的家人,可是他却忘了当初他对邵曦的家人,对阮浩扬的家人也从未手软过。 正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当年作恶多端之人,如今心中的悲凉之感竟与当年死在自己手下的那些无辜的人们一样。 “邵大人,我知道当年之事你是不会放过我的,你干脆给我来个痛快,也算是为你家人报仇。只是希望你不要牵连到我万刀门,也不要牵连到我的儿子万天,当年所有的事我万仝一人担下,与我门下弟子和亲人毫无关系,还请邵大人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哦?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 话音刚落,又是“咔嚓”的一声,万仝的左肩锁骨也被捏断,疼得万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却咬牙忍着没有再喊出声来。 他知道就算自己喊得再大声,邵曦也不会对他有丝毫的手软,作为纵横江湖几十年的人,他此刻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既然没机会活下来,那干脆就有尊严的死去。 可他还是小看了邵曦手段的狠辣,邵曦见他没有吭声,便伸手将他右手的手骨又全部捏碎,见他还是没有吭声,便又动手将他的左手手骨全部捏碎,接下来是两条小臂骨、大臂骨,直到万仝疼得忍受不了,哀嚎不止,邵曦才停下自己的动作。 “不要指望我对你会产生丝毫的怜悯,你今日一定会死,唯一的区别只是痛快地死,还是让我一点点将你全身所有的骨头都捏碎而疼死。不要跟我提任何的条件,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如果回答得让我满意,你可以痛快的死,我也可以放过万刀门和你的儿子,如果回答得让我不满意,我不但会捏碎你全身的骨头,还会捏碎你儿子全身的骨头,所以你最好不要抱什么幻想,我并不介意弄脏自己的手。” 听到邵曦说只要自己老实回答问题他便会放过万刀门和自己的儿子,万仝心中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可是这希望只是在心中闪过了一瞬间,他便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如实地回答了邵曦的问题,那么他背后的那个人又怎么会放过万刀门和自己的儿子呢? 如今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之间竟是左右为难。 自己的双手已经被邵曦完全废掉,就算能活下来也是废人一个,在江湖上已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死已经是自己的必然归宿,唯一的牵挂便是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如今面对邵曦将要问出的问题,万仝知道自己说与不说都会给万天带来危险,唯一的两全之策便是希望自己所编的瞎话能够瞒过邵曦,希望邵曦信以为真之后能够放过万天。 如此,自己背后的那个人说不准也能放自己儿子一马。 “只要邵大人肯放过我的儿子,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只是希望邵大人能说话算话,在我如实回答了邵大人的问题之后能赏我一个痛快,能放我儿子万天一条活路。” 邵曦直定定地盯着万仝的脸,并没有立刻问他问题,而是看着万仝脸上的表情。 万仝被邵曦看得心里有些发慌,他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年纪轻轻便心思深沉,手段狠辣,丝毫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稚嫩与单纯,就像一只狡猾而残忍的老狐狸在盯着眼前的猎物一样,不知道会在哪一个瞬间便撕开自己的喉咙,吸干自己的鲜血,让自己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 万仝从来都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面对一个如此年轻的后生感到害怕,会从心底里感到发寒。 面对着这样一个人,他宁愿自己快些死去,那样便不必再承受心中那无尽的恐惧。 “当年指使万刀门屠尽风家庄和阮家的人是谁?” “是当今的二皇子萧玉智和他手底下的老太监高采,风家庄之事是我万刀门派出人手,由他二人亲自带领前往风家庄的。我并没有去,因为当时我正与尤易安在处理阮家的善后之事,所以只派了手下之人前去配合,当时风家庄发生了什么我也只是事后才知道的。” “二皇子萧玉智?你确定吗?你确定你没有对我说谎吗?” “的确是二皇子,我没有骗你。当时他从尤易安那里得到消息,风长临辞官之后一直在暗中调查他豢养私军,密谋夺权篡位之事,并且已经掌握了大量的罪证,同时又得知先帝留下来的传承信物就在风家庄,于是便让我安排人手配合他们前往风家庄杀人灭口,销毁罪证,夺取信物,我也只是听命行事,主使之人是二皇子萧玉智。” 邵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万仝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此刻邵曦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高采和尤易安都是萧玉智的人?鬼帝府为什么会参与到追杀阮浩扬的事情当中?” “是,高采和尤易安都是二皇子的人,鬼帝府的参与也都是二皇子一手安排的,至于二皇子手中为何会有索命牌我便不清楚了。” “你平日里是听命于谁?” “是高采,二皇子有什么事情都是由高采下来安排,他怎么安排我们便怎么做,按照江湖规矩我们不会多问,他也不允许我们多问。” 邵曦听到万仝的话,冷笑了一下。 “江湖规矩?你们这种人也讲什么规矩?连景元律例你们都视若无物,还有脸在我面前谈什么规矩?” “……” 这个问题万仝没法回答,他们的确是有规矩,只不过他们遵守的是黑道的规矩。 “我知道尤易安之前是‘敬承司’的密探,他为何会背叛‘敬承司’,将风家之事透露给萧玉智?” “此人我并不熟悉,之前合作做阮家之事也是由高采从中安排我们配合此人,事后将阮家的大部分家产送与我万刀门作为回报,至于他为何要背叛‘敬承司’我的确不知道。” “尤易安在阮家十年到底是在找什么?你们做了阮家之事后他又在阮家待了六年,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在阮家耗费十六年的时间?” 听到邵曦这个问题,万仝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邵曦的挎包。 邵曦轻轻笑了一下,从挎包中将之前在阮浩扬发髻里抠出来的那颗铜丸拿了出来,举到万仝面前。 “这个?” 万彤点了点头,说道:“当时并没告诉我们究竟是什么,只说是要找一颗铜丸,阮浩扬将它藏在自己身上,我想应该就是当年我们要找的那颗。” 邵曦点了点头,将铜丸又放回到挎包之内。 “这么说,萧玉智就是背后之人,所有事情都是他安排的,对吗?” “对!我们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他的授意,由高采安排下来。” 邵曦轻轻地扬起嘴角,极其诡秘地笑了一下,这一笑,笑得万仝浑身上下像被浇了一盆冰水一般。 “最后一个问题,你编了这么一大套瞎话来糊弄我,是因为怕你背后之人会对你的儿子下手吧?” 邵曦一句话让万仝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一般!他自认说的所有话都天衣无缝,找不出任何破绽,却不知邵曦是如何识破的。 此时他只感到浑身冰凉,全身都在发抖,此刻他眼中的邵曦就如同鬼魅一般,让他无法琢磨。 邵曦将嘴凑到万仝的耳边,轻声地说道:“你放心!你背后的那个人不会杀了你儿子,因为我会亲手杀了他,现在就让你先感受一下你儿子死的时候所要承受的痛苦。” “我错了……” “不,你没错!你给了我一个兑现承诺的机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五十二章 难收的残局 邵曦的话让万仝的心彻底凉了,他知道自己那半真半假的谎言并没有瞒过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原本只是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命,可如今邵曦看穿了他的伎俩,并告诉他自己会亲手杀了他儿子万天,他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当一个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时,他会变得无所畏惧。 此时,万仝最后的一点希望已经破灭,他知道自己无力改变结果,自然也不需要再惧怕什么了。 于是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狂傲的表情,又摆出了目空一切的姿态,语气森然地对邵曦说道:“既然已经被你发觉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告诉你,你会去杀我的儿子,告诉了你,那个人会去杀我的儿子,相比之下那个人比你更可怕。你如今杀了我,他也不会放过你的,反正我们父子横竖都是死,死在你的手上,那个人还会替我们报仇,可若是告诉了你他是谁,不但我今日白白送了性命,我的儿子也会死在他的手上。与其这样,还不如将来让他杀了你给我们父子陪葬,所以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不会告诉你那个人是谁的,你自己就慢慢的去猜吧!” 邵曦听到了万仝的话,忍不住“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下子把万仝给搞呆住了,他没明白邵曦为什么会笑?按说自己的这番话应该让他恼怒才对,怎么看起来他还挺高兴的样子? “万仝,你是把我当成三岁的小孩子了吗?你以为你编的这套瞎话说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可是在我看来,你的话不但有很多的漏洞,而且还恰恰证实了我的猜想,原本还有些不太确定的事情反而被你这一套瞎话给印证了它的真实性。你太自作聪明了!同时你也太高看了那个人,你觉得你对于他而言算是什么?你不过是他的一条狗而已,他也许会为一条狗去报仇,但他绝对不会为了一条狗去拼命。就算你说得对,他会为你报仇,可今日我杀你谁看到了?这里除了你和我还有一个活人吗?别以为你不说我就猜不出那个人是谁,不如现在我就说出他的名字,让你看看我猜得对不对。” 说完,邵曦再次将嘴凑到了万仝的耳边轻声地说出一个名字。 当万仝听到邵曦说出来的那个名字之时,整个人的身体像被电击了一下,不自觉地一抖,瞪着邵曦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恐惧,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可以钻进自己内心的怪物。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邵曦竟然什么都知道。 邵曦看着万仝的表情,似乎很是满意,很享受万仝的惊讶,很享受万仝此时的目瞪口呆,又仿佛是很享受将万仝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呵呵!你以为你说什么我便会相信什么?你错了!我问你问题的确是想听你说什么,却并不代表我一定会相信你说的。相反,从一个人的假话当中一样可以找出答案,前提是要知道这个人说的是假话,以你我之间的仇恨,你怎么可能对我说真话?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你说的话当中有些的确是真的,不过那些真话就算是你不对我说,我也知道答案,而我要听的恰恰是你说谎的那部分。万仝,你并不擅长撒谎,今后你也没有什么机会再撒谎了。上路吧!在黄泉路上别走得太快,等等你的那个宝贝儿子。” 万仝想不到自己活了一把年纪,如今在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面前竟被像猴子一样的戏耍,仿佛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会怎么做,邵曦都已经提前预判到了,只不过是想通过自己所说的这些谎言来反向印证他的想法。 此时万仝才发现原来面前的这个人比他背后的那个人更加的可怕,简直是如同妖孽一般的存在,不过现在对于他来说,邵曦可不可怕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一点价值,邵曦已经没有再留下他的必要了。 就在万仝满脸的惊讶、错愕、恐惧当中,邵曦伸手抓住他的后颈,催动元气,五指猛地一用力,随着“咔嚓”的一声,万仝的脖子被捏断了。 这个江湖上臭名昭着、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黑道势力万刀门主,一个曾经无恶不作、冷血残忍的刽子手,终于是在邵曦的手中以最窝囊的方式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这也算是让邵曦为风家庄上下六十六口献上了一条仇人的性命。 万仝死的不冤,至少他是在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杀,也知道杀自己的人是谁,而且这个人也有足够的实力杀掉他。 不过接下来整个万刀门就算不会被邵曦血洗,恐怕也要从此在江湖上消失了,而他的儿子最幸运的结局也是像邵曦当年一样四处逃亡,但邵曦会给他逃走的机会吗? 仅仅死一个万仝根本就谈不上是为风家庄报了仇,邵曦要报复的人还有很多,所以邵曦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个一个地来,邵曦并不着急。 邵曦缓缓地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如今这场大火已将知秋阁和周围的树林烧得干干净净,而亭廊与这方亭也只剩下一堆残砖碎瓦,这样的环境实在是没办法将阮浩扬的尸体留在这里。 于是邵曦转身走到阮浩扬的身边,看着躺在地上那衣袍破烂,遍体鳞伤的阮浩扬,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悲伤,既然在他活着的时候没能帮上他,那么就尽力将他的身后事处理好吧! 邵曦弯下身子将阮浩扬的尸体抱起来,纵身一跃返回到了那艘乌篷船上,嘱咐船家将尸体搬进船篷之内,再将船篷上的帘子放下,免得叶知秋醒来后第一眼便看到自己心爱之人已经死去,悲伤过度再晕过去就麻烦了。 此时原本停在湖对岸的那些船家也都赶了过来,虽然知秋阁已被烧得不复存在,但是这大火还是要救的,好在是守着湖边打水倒是方便,众人七手八脚地忙活半宿,终于是在天亮之际将大火给扑灭了。 此时再看知秋阁已是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到处是残垣断壁,周围的树木也都被烧了个精光,火被扑灭后还冒着浓浓的青烟,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木头燃烧后木炭的味道,就连树林背后的石崖也被大火熏得漆黑,与之前水清木秀的样子比起来,此时此刻的知秋阁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也不知昨夜是谁赶往古平郡去报了官,这天才刚亮,火刚被扑灭,便有官船赶了过来。 来的全都是古平郡中的捕快衙役,到了现场一看全都傻眼了,这明显昨夜在此地发生了一场大战,不管是岸上还是水里,到处都是人的尸体,甚至有的尸体已经被大火烧焦了。 捕快们一看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人手肯定是不够,又差人返回郡中去调集人手,顺便再叫一群仵作过来,眼前这个场面他们自己实在是应付不来。 邵曦将当地的捕头召唤过来,亮明自己的身份。 一群捕快一看是京城里来的大官,一个个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恭恭敬敬,邵曦命他们立刻差人在知秋镇内探查有没有万刀门和鬼帝府的残余党羽尚未离开此地,有的话就能抓的都抓起来。 虽然邵曦明知道这是无用功,但该做的还是要做,如今这万刀门闯入知秋阁杀人放火之事,他自己便是个人证,所以万刀门这个门派从此也就上了官府的剿捕名单。 将事情都安排好之后,邵曦才想起来叶知秋此时应该已经被救醒了,于是返回那艘乌篷船。 正见叶知秋满眼含泪,表情呆滞地望着知秋阁的废墟,虽然并未出声却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一问之下才知道,叶知秋一醒来便寻找阮浩扬,老吴耐不住她非要返回知秋阁,只好将船篷中阮浩扬的尸体给她看了,叶知秋在大哭了一场之后便一直这样坐在船头呆呆地发愣直到现在,船上几人也不敢去打扰她,只等邵曦回来看看怎么办? 邵曦叹了口气,知道就知道了吧!早晚也要让她知道。 于是邵曦让船家将船摇回到湖对岸知秋镇,人毕竟是已经死了,这后事还是要办的,总不能一直放在船上。 船刚一靠岸,邵曦正准备带着老吴一同前往镇中的棺材铺,打算给阮浩扬操办后事,却被突然开口说话的叶知秋给叫住了,从昨夜被救醒后哭了一场,到现在终于开口说话了,邵曦连忙上前安慰。 “叶姑娘,我知道此事很难让你接受,但阮兄的确是已经走了。既然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是悲痛也已经无济于事,害死阮兄的人已尽数丧命,也算是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如今我们该将阮兄的身后事处理好,还请叶姑娘节哀顺变,莫要太过悲伤。” 邵曦如今也不敢再跟叶知秋叫“嫂夫人”了,以免惹得她更加悲伤,他知道叶知秋此时比什么时候都脆弱,最好是让她冷静一段时间。 “邵公子是打算替浩扬操办身后之事吗?” “是的。” “那便有劳邵公子替我们操办一场婚事吧!” “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五十三章 黄泉共白头 “浩扬生前曾向我提起过很多次关于婚事之事,我都没有答应,只因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如今他孤身离去,我决定嫁给他,做他的妻子,完成他临终前最后的心愿。” 邵曦虽觉得有些意外,却并未觉得此事有何不妥,二人用情至深,如今阮浩扬力战而亡,心中唯一的牵挂应该就是叶知秋了吧? 叶知秋若是以嫁给阮浩扬的形式来送他最后一程,今后每逢清明也可以亡妻的身份去替他扫扫墓,上上香,倒的确也是在情理之中,因此只要叶知秋愿意,邵曦并不反对此事。 原本是要操办丧事,如今却变成了要操办一场婚事,虽然并不如寻常婚事那般喜庆,但好歹也是在为亡者完成遗愿,于是邵曦与老吴便同时着手以红事的方式办白事。 找来了当地负责操办婚事的礼生、司礼、大妗姐一众人等,这些人赶到知秋湖畔被吓了一跳。 之前替人家操办婚事,甭管家境如何,场面大小,好歹都是两个大活人成亲,如今却见船上躺着一个已经死掉的男子,其中有些人还认出此人便是镇上做小生意的阮浩扬,一时之间竟全都不知所措了。 这以前从来也没接过像今日这样的生意啊!活人嫁给死人,这婚事该如何操办呢? 邵曦将几人拉到一旁,每人手里塞了一铤银子,客客气气地说道:“在下知道,今日这场婚礼有些难办,不过毕竟事情有些特殊,还请几位多多费些心思。这婚嫁的二人皆无亲属,在下算是他们的朋友了,也是为了完成他二人的心愿,所以咱们丧事喜办,接亲的环节就免了,让二人顺利拜堂成亲,该有的礼数要有,事情办妥之后毕竟亡者还要下葬,也不宜搞得太热闹。叶姑娘的要求你们尽可能地满足便是,若是事情办得顺利,事后在下还有重谢。” 几人一听邵曦都这么说了,再看看手中的银子,就算再难办现在也得想办法把事情办了。 不过这喜事与丧事一起办他们还是头一回,之前帮人办过冥婚,可冥婚是新娘与亡者的牌位拜堂,如今这亡者还在船上并未下葬,就没法提前做个牌位出来,可这一个活人与一个死人又该如何拜堂呢? 最后一商量,因为知秋阁已经被大火烧毁,干脆直接将阮浩扬的遗体换上喜袍之后用红布遮盖,让叶知秋就在这知秋湖畔与其拜了天地,再以鲜花代替纸钱,成亲的同时也算是送亡者上路,最后再由负责操办丧事之人前来将亡者入殓。 只是几人都感叹叶知秋如此年轻貌美,虽与阮浩扬情深义重,如今却只能嫁给死后之人,出嫁即是守寡,也着实是感到惋惜。 其实镇中的大多数人平日里都与阮浩扬或多或少地相识,街坊邻里们对这个年轻人也是十分的喜欢,如今才知道这个平日里看上去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公子竟是与人厮杀而亡,都感到实在是不可思议。 不过众人也都知道阮浩扬与叶知秋二人感情甚笃,如今叶知秋做出如此决定,众人也都表示理解。 一场婚礼就在这悲凉的气氛之中举行了起来,停放阮浩扬尸身的那艘乌篷船挂满了喜绸和用喜绸扎成的大红花,葬仪师在船上为阮浩扬整理了仪容,换上了喜袍后用一块红绸将其盖好。 叶知秋也是一身喜袍登上乌篷船,在司礼和礼生的主持下面对着知秋湖行了三拜之礼。周围事先安排好的人群向船上抛撒着花瓣,既是对结为连理的二人表示祝福,同时也是对阮浩扬表达送别之意。 婚礼的现场显得极其肃穆,并无欢声笑语,人们大多保持着沉默,在喜庆的场景之下却充满着悲伤的气氛。 镇中的一些长者也赶来参加这场特殊的婚礼,只因今日成亲的这两个孩子他们都太熟悉了。 人们心中虽充满着悲痛之情,却依然向二人送上了各自的祝福,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份祝福是注定无法实现的。 很多人对叶知秋表示惋惜的同时,也很敬佩她能做出如此决绝的决定,也都被她与阮浩扬之间那忠贞不渝的感情所打动。 邵曦与老吴和乌球儿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整个婚礼的进程有序地进行着,此时的邵曦面无表情,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无法表现得喜悦,同时也不适宜表现得太过悲伤,只能将所有的情感藏在心里。 老吴站在一旁也只是轻声地叹气,什么都没说。 乌球儿似乎也被周围压抑的气氛所感染,抱着大铁球老老实实地站在邵曦与老吴的身后一声不吭,尽管此时他已经有些饿了,却没再像以往那般吵着要吃东西。 一场婚礼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举行完毕,当所有的过场走完礼成之后,负责入殓之人打算到船上将阮浩扬的遗体移至岸上收棺入殓,却被叶知秋伸手给拦了下来。 叶知秋对着在场所有的人躬身施礼以示感谢,又走到邵曦面前,面色平静地说道:“感谢公子帮小女操持此事,一场大火,小女如今已是一无所有,邵公子的这份恩情只怕小女永世都无法报答了,公子请受小女一拜。” 说着,叶知秋屈膝跪地,对着面前的邵曦磕头便拜。 邵曦连忙伸手示意叶知秋快起身,却又不好意思去扶叶知秋,就这么看着叶知秋给自己磕完了三个头。 拜完邵曦,叶知秋起身再次说道:“我与浩扬相识于这知秋湖上,四年来二人又共同生活在这知秋湖畔,如今浩扬即将入土,可否让小女带着浩扬再最后一次游湖,为这四年的朝夕相处,两心相知做个最后的留念?” 听到叶知秋的这番话,邵曦心里也是一酸,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阮浩扬与叶知秋二人原本就命运坎坷,两个苦命之人相遇相知,只想能够共度余生,白首偕老,却不想天不遂人愿,最后终是阴阳两隔,如今叶知秋的这个心愿换做是谁都能理解。 “嫂夫人请节哀,既然嫂夫人的心愿是最后能与阮兄一同游湖,那只管去便是了,我等在岸上等嫂夫人回来后再将阮兄收敛入土。回头在下出些银钱将这知秋阁重新建起来,以为嫂夫人将来有个安身之所,嫂夫人今后的生活也不必担心,只要有在下必定会替阮兄照顾好嫂夫人,以保嫂夫人生活无虞,绝不让阮兄走得不安心。” 叶知秋凄然一笑,轻声说道:“实在是让邵公子为我们二人之事操了太多的心,公子也不必这么费心了,今后之事小女自有安排,再次谢过公子,小女这便去了。” 说罢,叶知秋回到船上,亲自掌橹摇着的乌篷船朝着湖心而去。 岸上众人看着叶知秋的举动也都心中不免感慨,一个命运如此不幸的女子在自己心爱的男人离开之后,以这种方式来送男人最后一程,也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痴情女子。 邵曦看着叶知秋将船摇向湖心,此时也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叶知秋面前他不敢表现得太颓废,因为失去了阮浩扬的叶知秋此时正是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力来支撑她挺过这最艰难的时刻,所以邵曦也不敢表现出难过。 如今叶之秋掌舟而去,邵曦也终于将心中的悲怆之情释放了出来。 老吴在一旁看着湖心的乌篷船,神情复杂,眉头紧锁,似乎心中有着什么忧虑,可一时又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忧虑些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事情好像还没有结束。 于是拍了拍邵曦的肩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难道没有吗?” 邵曦一时间没明白老吴要说什么,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又转头看向了湖心的叶知秋。 此时的叶知秋已经将船摇到了湖中央,转身钻进船篷之内,跪在阮浩扬的身边伸手摸着他的脸庞,神情出奇的平静,没有一丝的悲痛之色,有的只是满脸的不舍与疼惜。 “浩扬,你我相识相知四年有余,你曾说过要与我携手共度余生,我们一同在这知秋湖畔偕老白头,纵情山水,不问世事。如今你食言了,可我却并不怪你,我们都发誓此生此世永不分离,既然如今我留不住你,便只能放手让你先行一步,不过你不要走得太快,一定要等等我,等着我来找你,我们一同去实现我们曾经发过的誓言。” 说完,叶知秋俯身在阮浩扬的脸上轻轻一吻,最后又看了一眼阮浩扬,将身边的花篮提起走上船头,抓起篮中的花瓣扬手撒向空中,一边撒着花瓣,口中一边高声地吟道: 浩渺烟波葬君愁, 扬裙舞袖花满楼。 知尽世间别离苦, 秋来黄泉共白头。 “浩扬,这诗中有你我,这知秋湖上有你我,黄泉路上怎么能只有你而没有我?我来了!” 说完,叶知秋就如同一只血红色的蝴蝶,纵身跃起飞向湖面,伴随着“扑通”的一声投入湖中,激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 当水花消失之后,当那一圈圈的涟漪消失之后,只剩下一方鲜红的盖头漂在水面之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五十四章 痛饮离别酒 知秋湖畔知秋意, 知秋阁里知秋寒。 知秋已伴知秋去, 知秋未见知秋还。 终于,她还是追随阮浩扬而去了,这个决定做得很突然,或者说是让所有人觉得很突然。 当邵曦察觉事情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老吴急得一拍大腿,此时他终于知道刚刚自己心中那隐隐的忧虑是什么了,只是此时这一切都来不及了,都只是后知后觉罢了。 叶知秋纵身跃入湖中之后,留下的乌篷船孤零零地在湖中打转,岸上所有的人都被惊得目瞪口呆,最先反应过来的便是那乌篷船的主人。 他急忙叫过旁边的船只,一同急速地向湖心赶去,他并不是在担心自己的船,他们是要赶过去救人,只可惜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难怪刚刚叶知秋要将所有的人都赶下船,独自摇橹将船驶向湖心,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阻止她投湖,在投湖之后所有人也来不及去救她。 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要随阮浩扬一同上路,她是如此的决绝,如此的义无反顾!也许对她而言,这是如今她能靠近阮浩扬的唯一方式。 没有人知道她在沉入湖底的那一刻心中想的是什么,也许在那一刹那,她心中会闪过从前自己与阮浩扬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也许在那一刹那,她的内心是无比欢愉的,因为她终于可以和阮浩扬再也不必分开了。 她何其有幸?在人生最悲惨的时候遇到了阮浩扬,是阮浩扬救了她,安慰她,照顾她,让她从当初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中走了出来。 阮浩扬给了她这人世间最温暖的柔情,让她体会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幸福,可是只有四年,只有短短的四年。 平日里,阮浩扬从不会将自己的事情讲给她听,只是这四年中从交谈的点点滴滴中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有着一段痛苦的过往,只是一直以来他始终都将这些事情深深地藏在心底。 他不想让叶知秋为他难过,为他担心,他就这样将自己的痛苦与叶知秋的痛苦一同塞进了自己的心里,而给予叶知秋的却永远都是那如同暖阳一般的微笑。 这四年以来,阮浩扬背负着一切,只为了让叶知秋能拥有这世间最宝贵的快乐,最甜美的爱情,可是只有四年,只有短短的四年。 不过对于叶知秋而言四年足够了,在这四年里她得到的,她拥有的都是这世间最宝贵的,是别人也许一生都无法得到和拥有的,她很满足! 所以,她随着他去了。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可以换她来好好地照顾阮浩扬,可以让他放下心中所有的痛苦和仇恨,两个人可以真正地心无挂碍,潇洒肆意地生活在一起,没有痛苦的过往,没有家族的仇恨,没有恐惧与担忧。 也许可以真正的让所有不愉快都烟消云散,只是快乐地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再分开! 阮浩扬!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那道光,如今她终于追随着那道光而去了,无怨无悔,义无反顾! 几乎所有停靠在知秋湖畔的船只都赶往了湖的中央,所有的船家都轮流下水寻找叶知秋却始终没有结果,唯一捞起来的只有那方鲜红的盖头,那是叶知秋留给这世间最后一件,也是唯一的一件东西。 所有人在湖心打捞了整整一天,所有的船家到最后都累得再也游不动了,一个个坐在船帮上垂头丧气。 他们知道已经不可能再将叶知秋救起了,可是如今连尸首都捞不到,实在是让所有的人都觉得不甘心。 眼见着天色就要暗了下来,已经无法再下水打捞了,直到这个时候才有人想起来可以在这湖的下游出水口处拉上渔网,没准什么时候叶知秋的遗体会随着水流漂到知秋湖的出水口。 可现在的难题是,去哪里寻找那么大的网?没有足够大的网,便无法将出水口全部拉满,也就无法避免叶知秋的遗体会被冲到古平江的中下游去。 听到这个主意的邵曦当即决定将知秋镇所有的渔网全部收集起来,花银钱雇人连夜赶制大网,务必要在明日清晨将网拉在知秋湖的出水口处。 这个世上确实很少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由于邵曦出手实在大方,镇中家里有渔网的全部都拿了出来,会织网的人也都集中在了知秋湖畔,一群人声势浩大,热热闹闹地开始织起了一张前所未有的大网。 人多花钱就多,可是人多也的确是好办事,只是一夜之间,一张大得让邵曦目瞪口呆的大网终于是编织完成了,几条船一同并行拖着这张大网赶到了知秋湖下游的出水口处。 整整一排船,将这张大网完整地拉在了知秋湖与古平江中游之间的交界之处,与此同时湖中央的打捞依旧在进行着,所有的人都在拼尽全力地寻找着叶知秋的遗体。 而在同一时间,邵曦在操办着阮浩扬的下葬之事。 从他咽气到现在,按天数算已是三天了,按照当地的习俗,夏季出殡不能超过三天头,所以邵曦安排人将原本知秋阁所在的地方清理出来一块空地。 如今知秋阁被一场大火烧得不复存在,那便在它原来的地方为阮浩扬与叶知秋建一座合葬的墓地吧! 虽然邵曦知道在景元国内为平民建墓并不合规矩,但他还是做了。 除了修一座石坟外,在坟的周围还修了一座小小的园子,花钱雇人在这里重新栽上了一些小树、花草,他二人生前都喜欢这些,希望如今的这些小树将来都能长成参天大树吧? 在安排好阮浩扬入葬之事后,在阮浩扬的石坟旁边又建了一座石坟,那是为叶知秋准备的。 邵曦嘱咐知秋镇的镇长,将来若是寻得叶知秋的遗体便在这里安葬,与阮浩扬继续一同生活在这知秋阁。 阮浩扬那柄碧青色的长剑原本是应该作为陪葬之物与他一同入葬的,但邵曦并没有安排与阮浩扬一同下葬。 邵曦觉得之前他一心想退出江湖远离这些恩怨,如今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江湖了,又何必要带着这柄剑呢?他自己不是也曾经在诗中说到“愿把青锋换酒钱”吗? 所以邵曦用来给阮浩扬陪葬的就是这镇上梦玉轩中最好的花雕陈酿,就当是用这柄剑换来的美酒吧! 邵曦将剑插在了阮浩扬的墓碑旁,自己则是面对着墓碑而坐,将买来的两坛美酒放在碑前。 打开酒坛双手将酒举在胸前对着阮浩扬的墓碑说道:“阮兄,你我在酒肆相识,畅快对饮,如今兄弟我要走了,临行前再与阮兄共饮一次。” 说完,邵曦将那坛中美酒在阮浩扬的碑前洒下,自己则是打开另一坛酒,抱着坛子豪饮起来,弄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酒,但邵曦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要一口气将这一坛酒喝完,哪怕喝得酩酊大醉那才痛快。 可是喝着喝着,便有泪水从邵曦的眼角淌出,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得太猛被呛到了?邵曦只知道他要将酒喝完,因为这可能是自己此生与阮浩扬共饮的最后一坛酒了。 梦玉轩中一壶酒, 把盏言欢诗二首。 今朝冢前又举杯, 此番别绪君独有。 邵曦将坛中之酒喝了个干干净净,喝得满脸通红,喝得满眼泪水。 说起来,自己与阮浩扬相交甚短,严格来讲加上阮浩扬临战死前将叶知秋托付给自己那一次,二人一共也只见过三次面。 前两次是以诗酒相交,而最后一次便将他此生最重要的人托付给了自己,可惜自己有负所托,没能帮他照顾好他最心爱的女人。 共同的仇敌,相似的经历,是命运将二人连在了一起,所以阮浩扬的死对邵曦来说何尝不是看着曾经的自己?对于阮浩扬,邵曦感同身受。 当初叶紫鸢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自己若是也能够像阮浩扬守在叶知秋身边一样,或许叶紫鸢便不会死去。 拼了性命保护自己的女人,这一点上,邵曦自叹不如! 所以邵曦对阮浩扬的感情是很单纯的,他对阮浩扬的所思、所想、所做既理解又钦佩。 如果时光真的可以倒流,如果所有的一切真的可以重来,邵曦相信自己也会做出和阮浩扬同样的选择。 邵曦从腰包里掏出那方红盖头,那是叶知秋留下的唯一遗物,将它展开铺在阮浩扬的墓前,用阮浩扬的那只酒坛压好,起身向着眼前的墓碑深施一礼,久躬不起。 “阮兄,我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们若是找到了嫂夫人便会带她来与你团聚,倘若真的找不到,便让这盖头陪着你吧!这是你们二人永结连理的证明,嫂夫人真的很爱你! “你的这柄宝剑我就留在这里,倘若将来你在那边遇到什么不平之事,便用它来斩妖除魔吧!希望你永远都用不到它,希望在那边你与嫂夫人能永不分离,平安喜乐。 “兄弟要走了,毕竟我的身上也背负着太多的东西,有太多的事要去完成,你我兄弟二人就此别过,若有机会我定会再来看你,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喝酒。” 说完,邵曦转身登船而去。 当船行至湖心之时,邵曦转头看向阮浩扬的那座石坟,只见那方红盖头在风中不停地摆动,像是他夫妻二人在与自己挥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弟三百五十五章 老吴忆往事 邵曦等人离开知秋镇之前,邵曦已经向镇里的镇长交代得很清楚,若是找到了叶知秋的遗体便将她与阮浩扬合墓而葬,同时邵曦给镇里拿了一大笔钱财以作酬谢。 从此之后,原本知秋阁的地方便成了阮浩扬与叶知秋二人的永久墓地,镇中之人会每月过去清扫打理。 镇中百姓原本便淳朴善良,加上邵曦拿的这一大笔钱让这里的百姓更是心怀感激,于是镇长代表百姓向邵曦承诺此后会将交代的一切事情都办妥办好,绝不会有半点敷衍。 镇长是个聪明人,自打知道了邵曦的身份,就算不给钱他们也不敢有丝毫马虎,更何况如今邵曦出手如此大方,所交代之事自然是尽心尽力。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后,邵曦便带着老吴和乌球儿离开知秋镇,向灵羽山的方向行去。 在临出知秋镇之前,邵曦还朝知秋湖的对岸望了一眼,那里安葬之人竟会让自己如此牵挂。 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未必需要多久相处才能相互了解,成为知心之人,虽然量变会引发质变,时间会让人的关系显得越来越近,但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一眼千年之人,不知道是不是前世的羁绊? 遇到这样的人,似乎不需要太多的去了解便会成为彼此的知己,邵曦与阮浩扬之间大概就是因为这种命运之中的羁绊吧? 二人几乎一模一样的经历,共同的仇敌,身上背负着相同的责任,冥冥中使两个人一见如故,无话不谈,虽然只有短短几日,数面之缘,却是如经年老友彼此信任。 不知道阮浩扬有没有相同的感觉?但邵曦的心中却似是与阮浩扬认识了许多年,二人的初次相识竟有如久别重逢一般,彼此间相互尊敬,相互理解,将对方视为自己真正的朋友。 这种感觉也许不是每个人都有,但不可否认人与人之间的友谊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奇妙。 一面之缘,便可永恒! 这一路上邵曦都很安静,只有老吴和乌球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这两个人也不知道都能聊些什么?老吴说的乌球儿基本上都听不懂,而乌球儿聊的除了吃还能有什么呢? 几个人就这样一路向北行进,原本急火火的邵曦如今却不紧不慢了起来,常常是信马由缰地独自想着心事,老吴知道他还没从知秋镇的事情中走出来,于是也不催他。 本来嘛,去灵羽山也是给自己找麻烦,他又着什么急呢? 乌球儿就更不用说了,只要有吃的你们爱走多久走多久,反正他骑在大青的身上晃晃悠悠的还挺自在。 三人便这样如同游山玩水一般,由于这一路上时常要搭船渡河,所以行程就更加的慢了一些,当来到原州南境的怀昌郡时已是八天以后了,好在是一路向北直行,若是再去趟五龙山的话,恐怕又要多走几日。 几人进了怀昌城后,直接便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 邵曦发现自打三人到了怀昌郡,老吴的表情就很不自然,时不时地东张西望,似乎是在找着什么,又似乎是在躲着什么。 原本还没心思管他,可谁知道到了客栈以后邵曦张罗下楼吃饭,老吴却说他要在房间里吃,这让邵曦觉得很是反常,这老家伙从来都是喜欢热闹,如今怎么像吃错药了一样,跟个大姑娘似的要躲在房间里吃饭? 于是便强拉硬拽地将老吴拉到了楼下,店家与来往的客人看到乌球儿那庞大的身材都觉得好奇,忍不住往他们这边多看几眼,老吴却像见不得人一样,一直低着头闷头吃着自己的饭,居然连酒都不喝了。 邵曦觉得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这个老酒鬼居然在吃饭的时候把酒壶就这么挂在腰上,连摸都不去摸一下。 饭菜吃到一半儿,老吴便将筷子一放说自己吃完了,转头便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再没出来。 邵曦心说,这老东西又干了什么亏心事吗?怎么好像一个怕见公婆的小媳妇儿一样?于是吃完饭便直接去了老吴的房间。 一进屋便大剌剌地往老吴的床上一躺,伸手摸着自己那被撑得圆鼓鼓的肚子,懒洋洋地对老吴问道:“我说,老家伙!我怎么觉得你哪哪都不对?自打进了怀昌郡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是不是当年在这里做了什么亏心事,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怕人家领着娃娃来认爹,所以才躲来躲去的?” “放屁!老头儿我是那么缺德的人吗?我要是有后了,还用得着一天到晚跟在你屁股后面受你的气?再说了,老头子我这一辈子什么都偷,就是不偷香窃玉,我又不是个采花贼。臭小子,你别一天到晚胡说八道。” “呦呦呦!你还急了?要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干嘛一进城以后就贼头贼脑的样子?哦,对!你原本就是个贼。说吧!你在这怀昌城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来让小爷我也乐呵乐呵。” 老吴见邵曦一副没正形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耳挠腮地犹豫了半天,最后才开口对邵曦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与你讲过?我进入风家庄是因为是当年在江湖上有一次失手,被人一路追杀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死掉,幸亏是老庄主救下了我的命,从那以后我便成了风家庄的人,再也没有踏入江湖,后来与庄主一同在‘敬承司’为朝廷效力,直到庄主辞官还乡。” 邵曦继续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不耐烦地回道:“记得,记得!这些陈糠烂谷子的事情这些年你差不多一年要给我讲上十几次,我都快能背下来了!这跟怀昌城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当年的那个仇家就在怀昌城里?” 老吴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许久才继续说道:“你没猜错,老头儿我当年折了手艺的地方就是在这怀昌城,追杀我的人就是这怀昌城中的一户富商,那老板名叫秦岳宗,他的儿子叫秦淼。这爷俩手底下是有武功的,而且身法也不错,当初就是这秦岳宗打伤的我,一直追杀我的人便是他的儿子秦淼,若不是老头儿我跑得快,恐怕早就死在他们父子手里了。” 邵曦一听,“腾”的一下便从床上跳起了来,满脸的兴奋,凑到老吴的身边坐下,扒着老吴的肩膀问道:“原来这里就是你的伤心地呀!快跟我讲讲,当初你跑到人家是要偷什么?怎么就惹得人家满中原的追着你?快讲讲,你当年都干了哪些缺德事?” 老吴被邵曦这么一说,白眼儿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可是瞬间又蔫了下来,坐在那里唉声叹气也不再讲话。 这下可把邵曦给惹毛了! “一把年纪了,怎么像个娘们儿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若是做了错事,咱们就去道歉认错,如果他们父子当年是欺负你,咱们便打回去!你是我风家的人,他们若是再敢动你,我把他房子都拆了。你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都没怕,如今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怕个鸟?唉声叹气的像个什么样子?” 老吴被邵曦说得一愣一愣的,这孩子心底里边还是向着自己的,不过邵曦说得也对,如今一个“化气境”高手跟在自己身边,那还怕个鸟? 只是回想起往事,心中又不免的感慨,摆摆手让邵曦坐下,拎起茶壶倒了杯水,喝完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我倒不是怕他们父子,只是这秦岳宗算得上是我的一个故人,年轻的时候我们二人一同跟着师父学艺,当然学的就是做贼的手艺,他还是我的师兄。 “年纪小的时候我二人配合也正经是做过几起大案,后来他洗手不干做起了生意,又娶妻生子。当年我因为学错了心法,师父便只传了我身法,而将其他的武功都传给了他,一来因为他是师兄,二来他的确也有修武的天赋。” 听到这里,邵曦插话道:“我靠!你们玩的居然是这种师兄弟相残的狗血戏码,这可是只有电视剧才会有的,想不到你们这是玩真的。” “啥是电视剧?” “别问!说了你也不懂,继续讲你的故事。” 老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一年,我发了点小财,便前来这怀昌城看望师兄。原本我们二人见面还是格外地亲近,他的夫人和他的儿子对我也是礼遇有加,开口闭口的小叔、叔父地叫着我,当时在他家中团聚酒席上还是一片其乐融融。 “可是,就在那日夜里我出来方便的时候,恰巧遇到他父子二人鬼鬼祟祟地进了书房,你也知道我是个做贼的,有那个偷偷看人家藏东西的习惯,于是便悄悄跟了上去。 “想不到这父子二人的书房之中竟有条机关暗道,我也是好奇便偷偷地跟了进去,却不想被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也就是这个秘密给我惹来了杀身之祸。” 邵曦听老吴说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顿时便来了兴趣,一把扒住老吴肩膀便问道:“秘密?什么秘密?快跟我说说!” “他们在那密道之中藏了一个人,秘密就在那个人的身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五十六章 恶毒的报复 “藏了个人?难道这爷儿俩还有玩3p的这种爱好?思想还挺前卫,玩儿的挺花呀!” “啥是3p?” 老吴发现面前这孩子经过几天的沉默之后,现在怎么一开口就都是一些自己听不懂的词儿? “哎呀!说了你也不明白,别问,别问!接着讲你的事情。” 老吴稍微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我偷偷地跟着他们父子二人进入了那条密道,密道尽头是一处牢房,看得出是常年上着铁锁,他父子二人也只是站在门外与那密牢之中的人交谈。 “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听出他们父子二人所囚禁的这个人竟是我们的小师弟卫平,当时我心中还在纳闷,原本我们师兄弟感情甚好,为何师兄会将我们的小师弟囚禁于自家的地牢之中? “可是再听下去,我便知道了秦岳宗囚禁卫平竟是为了一张藏宝图,那是一张西域乌海国宝藏的藏宝图,传说在乌海国的乌海附近有一处前朝的皇家宝藏,谁得到那笔宝藏便足以招兵买马推翻乌海国皇室,建立新朝。 “要知道,能开创一个新国家的宝藏,那可就是一个不可估量的数目,原来他父子二人就是为了这笔宝藏竟将小师弟囚禁在地牢中数年,只为逼卫平交出那个藏宝图。可是卫平宁死不屈,始终不肯交出,于是这父子二人便常年将卫平关在地牢中,时不时便会前去折磨他,逼问他。 “你也知道,老头儿我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眼看着自己的小师弟被师兄父子二人如此折磨,而且还是为了所谓的藏宝图而对自己的师弟做这样的事情,我心中自然感到不平,于是在秦岳宗家中居住的日子里一直找机会想要将卫平救出。 “终于有一日,他父子二人外出,我便悄悄潜入地牢想要将小师弟给救出来,却不想他们父子会突然回来。发现了此事后那秦岳宗想要杀人灭口便将我打伤,幸好老头儿我身法还说得过去,于是逃出了秦家,那秦淼带人一直追杀我。由于被他追杀,我的伤势始终都未能恢复,反而愈发的严重。 “就在逃到颍州城外风家庄附近的时候,我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了荒郊野外,幸得老庄主带着家中仆人路过,才算将我救起,请郎中为我治病,调养身体。我也不敢隐瞒自己的身份,可老庄主并不计较我曾经是个贼,只说若是我能改邪归正便肯收我入庄。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风家之人,至此退出江湖,远离了是非之地,只是不想今日又重回这怀昌城。我并不是怕那秦岳宗父子,只是到了此地后让我想起我那小师弟卫平,也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是否还在被那父子二人折磨?说起来真是作孽呀!唉……” 老吴一口气将事情的始末全部讲完后,讲得口干舌燥,便又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杯水,独自默默地喝了起来,似乎心中还在想着此事。 邵曦听着老吴讲述着从前的故事,难得的没有再插嘴,反而是越听眉头拧得越紧。 为了个藏宝图,为了一笔宝藏囚禁折磨自己的师弟,甚至为了保守秘密还要追杀自己的另一个师弟,这是个什么东西?这是一对什么样的父子? 虽然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本做贼的人也不指望他们奉行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可如今这对父子二人的行径竟然如此卑劣,甚至还不如那些拦路打劫的贼匪,至少人家还是光明磊落地明刀明枪地去抢,他们干的这是什么事情? 为了财宝囚禁、追杀自己的同门之人,这还是人吗?说他们是畜生都是对畜生的侮辱,他们连畜生都不如。 想不到这种人竟然还在这怀昌城中做富商做了这么久,真是老天无眼,恶人当道! 看来当初楚云河说得没错,恶人还须恶人磨,对付这样的人手底下的确不需要客气。 想到这里,邵曦抬手拍了拍老吴的肩膀,很郑重地对老吴问道:“老吴,这件事你没有错,你当年行的是仗义之举,是那对父子禽兽不如。当年你是孤身一人,如今有我跟你在一起,我只问你一句,还想不想将你的小师弟,我的那位小师叔救出来,想不想为当年之事讨个公道?” 老吴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邵曦,想不到这孩子听了这个故事之后竟然比自己还激动,虽然不否认邵曦有一副侠义的心肠,但老吴更相信这孩子如此气愤是因为当年的自己受了委屈。 他知道邵曦是一个极其护短之人,容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受一丁点的委屈,所以听说当年这父子二人曾经打伤过自己,甚至追杀自己,这孩子才会如此的生气。 看来这些年自己真的没有白疼他,如今他长大了,也有了本领,再不是当年被自己夹在腋下逃命逃得掉裤子的那个小娃娃了,看着眼前的邵曦,老吴心中无比的欣慰。 就像邵曦说的,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初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本事反抗,如今自己也已经是个“御气境”了,再加上邵曦这个“化气境”,既然已经来到这里,有什么理由不去讨回当年的公道? 若自己的那个小师弟卫平还活着,自己当然应该将他救出来,虽然时过境迁已经过去将近三十年,可当年没有完成之事如今不该把它做完吗? 想到这里,老吴难忍心中的激动,起身一把抱住了邵曦,带着哭腔地对邵曦说道:“想!老头儿我当然想!你真是我的好少爷!你与老庄主和庄主一样有着一副侠肝义胆的心肠,老头儿我先谢谢你!这么多年前的委屈,终于有人肯替我讨回公道了。” 邵曦被老吴搂在怀里那个不自在!三下两下便挣脱开,一脸嫌弃地对老吴说道:“这么多年,你这个破毛病就是改不掉,动不动就喜欢搂着我抹抹眼泪抹抹鼻涕,脏死了!” 老吴被邵曦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搞得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心说你这太破坏气氛了,我这儿正激动着呢!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邵曦也不搭理老吴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开口便问道:“过去这么多年了,那秦岳宗既然是你师兄,年纪应该比你还大,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你觉得秦家还会在这怀昌城内吗?” “在!肯定还在这怀昌城内。” “你如何那么确定?” 老吴嬉皮笑脸地回道:“得亏之前你拉我下楼去吃饭,吃饭的时候我听到隔壁桌几人聊起了秦家,好像他们如今在怀昌城的生意越做越大了,主要是将这中原的丝绸、云纱贩卖往西域各国,再从西域倒卖玉石、玛瑙回中原来卖。 “那秦岳宗如今已将家中的生意交给了他的儿子秦淼打理,自己则是又纳了几房小妾,在家中过起了逍遥自在的老太爷的日子。” 邵曦听完,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靠,这老家伙他喵的多大年纪了?还又纳了几房小妾,他到底行不行啊?别搞得人家守活寡那可太缺德了!看起来他的口味的确挺特别,说不得还真喜欢玩3p。” “少爷,3p到底是个啥?” “闭嘴!不该你打听的东西不要瞎打听,会影响你的健康成长。” “噢……哎!小兔崽子,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别废话了,我们两个商量商量怎么对付他们吧!” 老吴一脸的疑惑。 “以秦岳宗的武学天赋和他当年修炼的武功,他现在了不起能到六品都算是个头了,他儿子当年我看天赋不是很高,如今五十来岁顶多也就是个“御气境”,凭你现在的本事直接打上门去不就结了?还商量什么?” 邵曦则是一脸坏笑地看着老吴,语气却很阴沉地说道:“这段恩怨延续了近三十年,你觉得只是取了他们的性命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老吴看着邵曦的那一脸坏笑,看着看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知道这小子肚子里头又在打坏主意,这种杀人诛心的事是他最擅长的,看来秦家父子是要倒霉了。 但邵曦究竟想怎么做呢?老吴忍不住开始好奇了。 “少爷,人都说人命关天,你觉得杀了他们都不过瘾?那你打算怎么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吗?” 邵曦轻蔑地哼了一声。 “生不如死?他们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着,他们连享受生不如死的资格都没有,我要让他们在临死之前都觉得憋屈,我是要让他们死不瞑目。” 老吴听完邵曦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说这小兔崽子够狠的,想弄死人家不说,还要让人家连死都闭不上眼,这是得多恶毒?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秦家这父子两个不是都爱财如命吗?为了西域的那笔宝藏连自己的师弟都下得去手。咱们就从他们最在意的钱财上下手,让他们临死以前倾家荡产,人财两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要让他们在临死之前亲眼看着失去自己的一切,死了连棺材都买不起。” 邵曦的话说得老吴禁不住往一边直躲,仿佛眼前站着的是一个邪恶到了极点的小恶魔。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算说假话 “少爷,你打算要怎么做呢?” “怎么做?他们不是做生意的吗?我就跟他们做生意好了,做一个对咱们无本万利,对他们血本无归的生意。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拿走他的钱比要他的命更让他难受。” 老吴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这次钱我也要,命我也要!当年是他不仁,如今就别怪我不义,夺了他的家产,要了他的性命,让他们爷俩在黄泉路上一路哭着走过去。” 邵曦看着老吴那一副义愤填膺都无法掩盖的猥琐相,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老家伙这么多年都没跟自己提过这件事,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机会报仇实在是太窝囊,不好意思跟自己说吧?如今终于有了翻身扬眉吐气的机会,看得出他也是很想出这口恶气的。 “你刚刚听楼下的食客说他们秦家如今在这怀昌城内做的是丝绸、云纱和玉器、玛瑙的生意,咱们就借着谈生意的理由登门造访,跟他谈一笔大买卖,一笔空前绝后,能赚尽天下的大买卖,他们不是贪心吗?我们这回就满足他们的贪心,给他们一个赚大钱的机会!饵越香,鱼就越大。” 老吴虽然知道邵曦很擅长做生意,当初在京都大梁城,邵曦将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日进斗金,可是如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怀昌城内,与这个坐地户秦家如何建立生意往来呢? 就算建立起了关系,又怎么在短时间内坑得他们秦家倾家荡产呢? 在老吴看来,这根本就没有可能,那秦家父子奸诈狡猾,视钱财如性命,怎会轻易将自己所有的财产拿出来拱手送到邵曦的面前呢? “少爷,我知道你擅长做生意,也擅长坑人,但是那秦家父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在这怀昌境内经商数十载,也是深谙这经商之道,这父子两个又爱财如命,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此时的邵曦是一脸的奸诈相,眯着眼睛,大拇指顶着下巴一边思考着,一边在房间中来回踱着步,时不时地点点头,又时不时地摇摇头,而后又是点点头,看得老吴是一脸懵逼。 不过老吴知道,邵曦只要摆出这个动作开始在地下转圈了,那就是在用尽心思琢磨着怎么坑人,而且每次这样想出来的主意都是无往不利,坑得人家被卖了还要帮他数钱。 于是坐在桌子边就这么看着邵曦走来走去,看得头都快晕了。 许久之后,邵曦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那诡秘的笑容,老吴知道这小子的坏水又有地方淌了。 “想出主意来了?” 邵曦乐呵呵地点点头,对着老吴说道:“现在他们秦家父子有两个致命的弱点捏在我们手里,第一个弱点便是他们爱财如命,见财起意;第二个弱点就是那张西域的藏宝图上所记载了宝藏。 “我们就可以从这两点着手,给他们一次赚大钱的机会,同时要让他们知道,他们有机会得到这笔宝藏,就算是没有卫平的藏宝图也能得到,你猜他们会不会因此而兴奋过头,被利益冲昏头脑做出不明智的举动呢? “我说过,只要鱼饵够香,鱼儿便会咬钩。当利益足够大的时候,就会让他们丧失理智,我要让他们看到这份利益。” 老吴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邵曦的确说得有道理,不过他也知道那秦家父子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于是忍不住对邵曦提醒道:“我不知道你想到的是什么主意,但是你最好能做到万全,因为这父子两个可没那么好骗,手中的银钱可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拿出来,你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他们立刻便会察觉。” 邵曦挑了一下眉毛,伸手将挎包中那个泰和商行的牌子拿了出来,在老吴的面前晃了晃。 “我知道他们不一定会相信我,但是他们一定会相信这个,泰和商行的名号九州之内众所周知,这块牌子代表着什么他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只要我跟怀昌城当地的泰和商行打个招呼,让他们配合我的行动,这父子两个就算想不相信都难。” 此时,老吴已经明白邵曦是不打算利用自己官家的身份,而是想纯粹地使用坑蒙拐骗的手段将秦家的财产坑到自己的手中,当钱财入手之后再取那父子二人的性命,临死前让他们知道自己失去了一切。 不得不说,邵曦的这一招的确够狠毒,这不就是杀人诛心吗? 不过,现在还面临着另一个问题,他的师弟卫平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押在那个密牢之中?毕竟此次不单单是为了报复秦岳宗父子二人,另外一件最重要的事便是要将自己的师弟给解救出来。 也不知道这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他在那密牢之中是死是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少爷,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件事便是要将我的师弟救出来,若是想将他救出来必定要潜入秦府,我们两个进去偷东西问题不大,可是要带个大活人出来恐怕没那么容易,这件事情你可有想过?” 老吴的提醒让邵曦又沉思了片刻,随后抬头对老吴说道:“此事你可以放心,我自有办法让他秦家父子主动留我们在他家中住宿,同时也有办法将人救出后顺利送出秦家。我这就去一趟泰和商行,你在房间里最好先把自己打扮打扮,别跟着我一登门便被人家认出来,那就屁都没得玩了。” 说完,邵曦也不等老吴搭话,转身便出了房间。 离开客栈后,在城中稍一打听便找到了当地的泰和商行怀昌城分行,摇着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迈着方步便进了泰和商行。 商行的伙计见有客登门,便连忙迎了上来,还没等开口说话便见一块金牌怼在了脸上。 那伙计对着金牌左看看,右看看,而后一脸惊讶地瞧了瞧邵曦,急忙点头哈腰地请邵曦落座,沏茶倒水,紧接着便是跑到后堂去叫掌柜的。 手里拿着这种牌子的人,可不是他们这些伙计能接待的。 片刻后,商行掌柜一溜小跑地来到前堂,与邵曦相互见礼后便将他请入了后堂。 天下所有泰和商行的掌柜都知道手里拿着大掌柜金牌的人,就等于是大掌柜本人亲自前来。 这怀昌城内泰和商行的掌柜姓陆,年纪与大梁城的曹掌柜相仿,虽没有曹掌柜那般精明,却看得出是一个恪守本分,兢兢业业之人。 邵曦先是让他验了验自己手中的那块牌子,毕竟如此重要的信物总要辨个真伪,免得有人冒名顶替,行招摇撞骗之事。 在查验无误之后,陆掌柜将牌子双手交还邵曦,满脸堆笑地问道:“邵公子可是我怀昌城分行的贵客呀!想不到小人有一天也有幸能亲眼见识到大掌柜的随身金牌,想来邵公子此次前来必定是有事情要吩咐小人去做,既然公子是大掌柜的朋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人必竭尽全力完成公子所交代之事,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邵曦也不啰嗦,直接便将自己的想法和安排对陆掌柜讲了一遍。 陆掌柜在听了邵曦的要求之后,不禁一脸的震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公子这是要对付怀昌城的秦家?不知公子与这秦家有何过节,竟要用如此手段?这让小人很是为难啊!” “陆掌柜有何为难之处不妨直言,在下虽有求于泰和商行,但也绝不会为泰和商行平白地增添麻烦,若是陆掌柜的难处在下无法解决,便只当在下今日没有来过。” 邵曦的话里话外都透着几分不满之意,那意思我拿着章焕智的金牌来到这儿一开口你就跟我讲条件,你这是不将大掌柜放在眼里了吗? 不过邵曦也未将话说死,对方有什么难处,自己若是能力所及也会帮助解决,毕竟自己还是有官身在。 其实邵曦也很清楚,陆掌柜担心的无非就是泰和商行的信誉问题。都知道为商者诚信为首要,若是泰和商行参与了他这坑蒙拐骗的勾当,将来说出去只怕是好说不好听,影响了泰和商行的声誉也的确是陆掌柜承担不起的。 其实这些事情邵曦早都已经考虑到了,现在只是等着陆掌柜将此事提出,他再给出解决之道,事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邵公子,您要到我泰和商行借调云纱、财资,这些都好办,就凭您手中那块牌子,您就算要将这怀昌城泰和商行整座搬走都不在话下,只是您让我们配合您说假话,只怕对泰和商行今后的声誉会有所影响。小人倒没什么,可若是影响了商行的信誉,小人实在是担待不起呀!” 邵曦早就在这儿等着他呢!如今见他的确提出了此事,自然是胸有成竹地对陆掌柜说道:“陆掌柜多虑了,那云纱本就是从余江郡发过来的货品,而余江郡的云纱产业尽在我手,说是我的云纱如何算是说谎? “至于从你这里借调的那笔银钱我又没说没有货,只不过是先将钱调过来用一下,回头货品自然会送到你商行之中。做生意嘛!有的先货,有的先钱,这不是很正常吗?又如何会有假呢?您说呢?陆掌柜。” “哦——” 陆掌柜似乎一下子听懂了邵曦的意思,连连点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上门先打狗 “陆掌柜,你与我之间的买卖是我与泰和商行之间的生意,而我与秦家的生意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情,至于秦家到时候来你这里想借贷一些银钱作为生意之用,那是他们与你泰和商行之间的财资往来,在我与秦家之间你并没有做任何事情。 “而且所有的生意都是实打实的并无虚假,我与秦家到时候在生意上有什么纠纷那是我们的事情,你泰和商行到时候只管上门收钱便是,这欠债还钱可是天经地义呀!没钱便以家产抵债,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陆掌柜听得汗都下来了,心说面前这位主儿年纪轻轻,坑人的手段可是够高明的! 让泰和商行全方位地配合他,回头还能将泰和商行摘得干干净净,同时又可借泰和商行之手搞得秦家倾家荡产,流离失所,不得不说这手段的确是够毒辣,够阴狠。 至于邵曦具体想做什么他不敢去打听,他只知道邵曦在布一个局,这秦家一旦入局便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此时,他觉得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难怪他手中会有大掌柜的金牌,若是没些本事又怎会入得了大掌柜的法眼? “邵公子说得不错,在商言商,我们做的都是生意。你邵公子与泰和商行有生意,他秦家与泰和商行也有生意,你邵公子与秦家之间的生意,泰和商行既不知情,也无权过问。 “秦家若是到泰和商行来借贷银钱,以他秦家现有的家资,我泰和商行自然是乐得借出去赚些利钱,可若是还不上自然是要用家产来抵债。毕竟做生意嘛!大家都要讲个诚信,至于你们之间有没有诚信,跟泰和商行的确是毫无干系。” 这陆掌柜虽谈不上精明,但也的确是个聪明人,只要不有损泰和商行的声誉,只要所有跟泰和商行做生意的人都讲诚信,只要不把泰和商行卷进去,邵曦与秦家之间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倒是乐得看这个热闹。 邵曦将事情与陆掌柜的交代清楚后便离了开泰和商行,返回客栈的途中,在路边的店铺中买了一个看上去既精致又漂亮的锦盒。 这很重要,想要让秦家父子相信自己的话就一定要拿出点儿让他们惊叹的东西,否则的话怎么能让他们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呢? 想坑他们钱,首先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很有钱,一个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才有可能让他们放心地将钱拿出来。 回到客栈后,邵曦将整个计划在脑子里面又过了一遍,然后从挎包中将剩下的那颗夜光琉璃珠拿了出来。 将包裹的布片打开之后,那琉璃珠在阳光下晶莹闪亮,只是表面看去颜色并不怎么鲜艳。 邵曦将那琉璃珠放在锦盒之中,摆在窗子前阳光照得到的地方让它充分地吸收光线,磷这种东西被充足的光照之后,电子会在三重态的状态下散发光子衰减能量返回到基态,这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因此会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的光亮,看起来也更加的赏心悦目。 这便是邵曦要用来打动秦家父子的东西,当然要好好地准备一下。 邵曦转身又去了一趟老吴的房间,见老吴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把自己化装化得比原来还丑,不过的确看上去是面目全非,连邵曦都快认不出来他了,相信进入秦家之后秦岳宗父子二人应该也认不出他了。 这么多年,本身人的体态变化就很大,再加上老吴的易容之术,一般人很难发现破绽。 等老吴忙活完了,邵曦又回房间将窗前的那个锦盒一盖放入挎包,对乌球儿嘱咐了几句,让他在客栈里乖乖地等自己回来。 下楼后又与客栈掌柜的交代了一下楼上那个大胖子什么时候饿了,想吃什么,吃多少,统统管够,他回来之后自会结账。 交代完之后,邵曦便带着老吴骑着他们的那两匹高头大马直接便朝着这怀昌城中最大的那处宅子而去。 秦家是这怀昌城内最大的富户,那最大的房子自然就是他们家的,所以邵曦连打听都没打听,直接奔了过去。 说起来,这怀昌城也不算是特别的大,按照邵曦以往的习惯,带着老吴二人溜溜达达走着便去了。 可这趟不同,要想让秦家人高看自己一眼,排面自然是不能少的,二人骑着马前去自然也是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身份,之所以不坐马车是因为坐马车会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邵曦给自己设计的身份便是游走于九州各处的一个游商,当然骑马才更符合自己的身份。 没用多久,二人便来到了这秦家的门前,秦家的确不愧是怀昌城内最大的富户,宅子果然是高大宽阔,占了这城中心好大一块地方,一看便是个高门大院的富庶之家。 二人下了马,邵曦从腰间抽出折扇展开后站在原地,一副悠闲的样子,老吴上前去叫门。 说起来这老吴把自己弄得像个罗锅一样,看上去更加的猥琐了,整张脸像是被谁踩了一脚至今没有复原,眼角的位置还弄了一条大刀疤,看上去是又丑又凶,令人生畏。 老吴也不客气,走上前去便“哐哐哐”地开始砸门,邵曦觉得他多少是带着点怨气。 只听门内有人在不耐烦地喊着“来了,来了!这是哪个讨债的小鬼儿上门了,居然如此砸门?难道不知道这是谁的府上吗?活腻了是不是?” 片刻后,大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人,一身家丁的打扮。 邵曦一瞧这个人的模样差点没乐出来,这长得跟老吴真是有的一拼了,若不是老吴化装把自己弄得更加丑了,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还真是丑得平分秋色,难分伯仲。 那人一出门,与老吴正打了个照面儿,明显看出来愣了一下,大概是在怀疑这世上居然有比他还丑的人。 也许是从老吴的身上找到了某种自信和优越感,这家伙居然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扬着下巴用鼻孔看着老吴。 拿腔拿调地问道:“哪里来的乡巴佬,不知道这是秦家吗?爹妈没教你到了人家怎么叫门啊?知道的你是在敲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拆门呢!秦家没有闲钱打发你们这些要饭的,快滚快滚!否则别怪爷爷我不客气。” 邵曦站在后边一听心里就老大不痛快了,老子来了特么还没进门就先被狗咬?于是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合,老吴心领神会,很默契地抬起手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直接把对方打得原地转了三圈。 “你个狗东西!你家主子没教你怎么说人话吗?说谁是要饭呢?老子平日里喂狗都比你吃得好,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滚回去叫你们家主子出来迎接贵客,否则老子我今天打断你的狗腿,撕烂你的狗嘴!你主子不会教你,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 那家丁被老吴这一巴掌都给打蒙圈了,站在那里发了半天的呆,结果又被老吴踹了两脚,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面前这两个人不是那么好惹,便转身朝门里跑去。 这货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快点来人呐!门口来了两个闹事的,长得比我还丑,还他娘的动手打我,都出来帮忙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老吴站在门口一听这货喊的话,气的直接乐了出来,这家伙平日里估计经常被人骂他丑,今天总算遇到一个比自己丑的,这都挨揍了还不忘了把这茬喊出来,心里得是有多自卑? 片刻之后,从大门里冲出来一帮家丁,邵曦一看好家伙有十几个,这到一个商人家里来谈生意,居然还得先打一架,这算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 这些家丁都是一些寻常的普通人,根本就不懂武功,只不过是平日里仗着秦家的势力吆五喝六的欺负老实人,可今天他们面对的是老吴啊! 若是搁在以前,老吴面对这帮拿着棍棒的家丁只能转头就跑,如今可不同了,老夫好歹也是个四品“御气境”的武者了,哪还能受这份窝囊气? 本来到秦家便是来寻仇的,如今还要面对着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吴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连邵曦的意见都没征求,抽出腰间的短刀三下五除二便将这十几个家丁打得抱头鼠窜。 他们哪见过这架势啊?一个干巴巴的,还有点儿罗锅的丑老头打他们十几个人就像闹着玩一样,一个个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地爬回到门里去。 刚要将大门关上,只见老吴冲上去抬腿“哐”的就是一脚把个大门踹了个四敞大开,吓得那群家丁也不敢再关门了,捂头的捂头,捂屁股的捂屁股,都朝着院里跑去,看起来是找秦家的家主告状去了。 等打完了,老吴才回头看了一眼邵曦,自己这么做是因为一时气愤,但是气消了之后老吴又怕因此耽误了邵曦的计划,毕竟邵曦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替自己报当年的仇。 哪知道邵曦站在后面乐呵呵地摇着折扇,见老吴回头还朝老吴竖了下大拇指,那意思干得漂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五十九章 有笔大买卖 邵曦并没觉得老吴做得有什么不妥之处,都说打狗看主人,眼下这不还没见到主人吗?一群疯狗冲出来咬人,难不成伸出大腿让它们咬? 这样也好,本来还担心这秦家父子牛逼哄哄的不见自己,如今在你家门口打了你的狗,这回不见也得出来见了,反正邵曦心中是没有丝毫的歉意。 本来嘛!连这家的主人他现在都想收拾,几个家丁而已,打就打了!若是因为此事秦家父子便对自己和老吴出手的话,那就是他们自己找不痛快。 双方斗殴失手打死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到时候闹到府衙去,就凭他们家那个暗道里的地牢,邵曦随便就能给他们安个意图谋反、外邦奸细之类的罪名,打死也是白打死。 只不过那样太便宜他们了,邵曦之所以放着省事不省,本意便是想替老吴出这口气,这爷俩要是主动把脖子伸出来,邵曦倒不介意直接来上一刀。 邵曦与老吴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外听着院子里边闹闹哄哄像炸了窝一样,可想而知平日里是没人敢到秦家门口来如此胡闹的。 这秦家在当地可说是有钱有势,与郡中各级官员都相交甚好,再加上父子两人本就身上有些武功,在当地也算得上是一个不能招惹的势力。 今日突然有人打上门来,府中的仆人自然是觉得不能理解,心说这二人是不打算离开怀昌郡了吗? 院子里吵吵闹闹了好一阵,终于是从大门里走出了一个主家打扮的人。 只见此人一身锦缎长袍,五十岁上下,五捋长髯,头戴幞头,手中执扇,一副君子样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秦家的家主,那秦岳宗的儿子秦淼。 之前便听到门前闹闹哄哄,紧跟着便有被打的家丁跑来找他告状,说门前来了两个粗鲁野蛮之辈砸门打人,要让主子出去为他们做主。 秦家在这怀昌境内经商多年,平日里哪里有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来登门挑衅?秦淼也不是个冲动之人,想着二人来到此地想必对秦家在本地的势力也有所了解,如今这般主动上门挑事必定是有些底气,还是先出去以礼相待,问明缘由,看看再说。 若是无端挑衅,教训一顿扭送府衙即可,若真是来了什么不好惹的人物也不好得罪,好言好语地哄走便是,毕竟自家只是一个商户人家,虽在当地有些势力,但行事也要低调些,免得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平白给自己惹来麻烦就实在是没有必要了。 秦淼刚一出门便看到一个丑得出奇的罗锅老者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禁不住愣了一下,心说这世上竟有长得如此丑陋之人,却不知为何看自己的眼神像看仇人一般?看来此人定是个性情暴躁之人,因为刚才在门前与家丁发生了冲突,此时应该正在气头上。 再抬头看他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倒是相貌堂堂,满身的贵气,只不过神态看起来有些懒散和玩世不恭,此时正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眯眯地看向自己。 秦淼的第一感觉是这二人定然有些来头,最好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毕竟他秦家在怀昌郡虽有些势力,可天下之大能人之多,保不齐是哪里来的大人物,若是还没搞清状况便将此二人得罪了,实在是有些犯不上。 于是秦淼对着邵曦与老吴抱拳拱了拱手,满脸笑容,客气地问道:“在下是这秦家的家主秦淼,请教二位高姓大名,今日来我秦家有何贵干?方才家中的家丁不懂规矩得罪了两位,还请两位多多包涵,不要放在心上,在下在这里向两位道歉了。” 说完,秦淼拱手稍一躬身,对二人以示歉意,倒也是不卑不亢,颇具家主风范,只是在老吴的眼中他依然是二十多年前那个卑鄙无耻,心狠手辣的秦家少爷。 在邵曦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装腔作势,自作聪明的将死之人罢了,不过如今既然是要做戏,那就得有点专业精神不是? 于是邵曦将手中的折扇一合,咳嗽了一声,老吴领会他的意思,双眼虽然仍然紧盯着秦淼,但人已经退到了邵曦的身后。 邵曦也向着秦淼一拱手,一脸灿烂的笑容,同样客气地说道:“在下姓邵名曦,晨曦的曦,初到贵宝地听闻秦家是怀昌城内最大的商户,在下也是个生意人,恰好有笔大买卖想找人合作,看遍这怀昌郡也只有你秦家才接得起如此大的买卖,所以今日冒昧来访。 “方才之事也是家中老奴有些唐突,不过你手底下的奴才似乎也该好好管教,主子不在的时候最好不要乱咬人,否则我不介意替你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秦淼听了邵曦的话,心中一惊!他惊的不是邵曦说有笔大买卖要与秦家合作,他秦家这些年什么大买卖没做过?他惊的是老吴竟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老奴,什么样的人手下的老奴竟有如此身手,能将十几个家丁打得落花流水? 要知道那十几个家丁可正值壮年,个个是身强力壮,就这么一个罗锅老头儿看上去干干巴巴竟有如此身手,可想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身份绝不一般。 先不说此人是不是有什么背景,单就看这老奴的身手,他又自称是商人,也定然不是一个寻常的商人。 秦淼立时便谨慎了起来,心中不敢再有大意,急忙满脸赔笑,拱手言道:“公子说的是,是在下管教无方,回头定然要责罚他们。 “只是不知公子做的是哪门生意,如何将这生意做到了这怀昌郡,怎又想到要与我秦家合作?我秦家穷家薄业,只是做些小生意维持生计而已,我想公子定然是找错人了吧?” 邵曦笑着摇了摇头,心说你这虚头巴脑的家伙果然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觉得我突然上门白给的便宜没那么好拿,所以故意言语试探。 “既然你是秦淼秦老爷,那么我想府上的老太爷应该就是秦岳宗老太爷了吧?你们秦家在这怀昌境内经商已有数十载,早已名声在外,说什么穷家薄业莫不是在嘲笑在下? “在下此次带来的这笔生意可不比你秦家从前所做的生意,秦老爷若是有兴趣,我们便进到府中详谈,秦老爷若是觉得我们是招摇撞骗之徒倒也无妨,只怕这数月之内你秦家在这怀昌城内的首富名号只怕是要易手他人了,到时秦老爷可莫要后悔。” 按说秦家都这么有钱了,怎么可能会被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三言两语便打动?可秦淼就是心动的。 让他动摇的是邵曦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样的生意能动摇他秦家在怀昌郡的首富地位?听邵曦的言外之意,他若与谁合伙做了这笔生意?谁便可以在数月之间成为这怀昌郡的首富。 要知道,他秦家的家资可是不薄的啊!能在数月之间赚得比他秦家的家产还多,这得是什么样的买卖? 没有人会嫌钱多,尤其是有钱人。 越有钱的人贪心就越大,贪心大了就想赚更多的钱,虽然小钱已经看不上了,但若是有赚大钱的机会,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的,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越有钱就越有钱。 穷人总是翻不了身,就是因为那些优质资源全都被有钱人掌握着。 有了本钱就能钱滚钱,钱越多得到的信息就越多,滚出来的钱也就越多,这就如同滚雪球一般。 穷人手里的那点钱都用来维持生计了,拿什么来滚?所以穷人知道自己就算是得到了什么赚钱的机会,手里没钱也照样滚不出来,渐渐地也就开始安于现状了。 而富人则不然,手里捏着大把的钱财,自然是想着如何做到钱生钱,所以当得到了能够赚钱的信息之后,只要是觉得稳妥必定会投入进去,让自己手里的钱变得更多。 久而久之,富人与穷人之间就会形成巨大的信息差,穷人的信息渠道变得越来越闭塞,富人则是以钱开路更容易得到信息,也更容易形成投资来以钱赚钱,这就是现实。 穷人穷,未必是因为不努力,而富人富,也未必就是因为他们比别人聪明多少,环境决定人的眼界和格局。 所以听到邵曦提出这笔生意大到可以动摇秦家在怀昌郡的地位时,秦淼内心有些慌了。 他秦家在怀昌郡经营这么多年来一直屹立不倒,稳居首富之位,如今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位要打破怀昌郡的财富现状,他心中不自觉地便重视了起来。 不管是出于贪婪也好,还是出于作为怀昌郡首富的虚荣也罢。秦淼此时对邵曦口中的这笔买卖来了兴趣。 “公子突然造访,在下的确谨慎了些,公子莫怪。既然都是经商之人,有生意上门当然要做,在下倒是很有兴趣听听公子所说的这笔生意到底是一笔怎样的生意?俗话讲,买卖不成仁义在,不管你我能否合作,咱们今日只当是相识交个朋友,二位里边请吧!” 邵曦倒也不客气,摇着折扇迈着方步抬腿便进了秦家大门,老吴在后面将马拴好后也一路跟了进去。 站在门口的那十几个家丁傻眼了,这顿打白挨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章 夜明珠作饵 进了正堂落座、奉茶之后,秦淼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便问道:“公子既然能主动登门造访,想必是看中了我秦家的财力,只是不知公子口中所说的生意到底是一门什么生意? “在下可要事先声明,我秦家是正经的生意人,所谓的那些偏门生意我秦家可是不做的,公子若是有此想法便不必开口了,这一趟只当是来交个朋友,回头我命人设下酒宴为公子接风洗尘。” 邵曦心中暗笑,还不做偏门生意?你们杀人越货算不算是偏门生意?禁锢同门逼要藏宝图算不算是偏门生意?真是道貌岸然,寡廉鲜耻! 故意摇着折扇,脑袋扭来扭去地看着秦家正堂中的摆设,似是有意无意地说道:“嗯!贵府的这个宅子的确是不错,摆设虽略显奢华,但却不失品味,虽与我在京都的那宅子相比差了一些,不过放在这怀昌城内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不错,不错!” 秦淼一听邵曦答非所问,心里便犯起了嘀咕,不是说有生意要谈吗?怎么评价起自己的宅子来了?虽是满口的夸赞之词,却满是轻蔑之意,言语中倒是有着几分挑衅,看起来是怕被自己轻视了,故意要展示一下财力。 “哦?邵公子原来是京都人士!难怪在下看公子气度不凡,一身的贵气,原来是京都来的富贵之人,请恕在下眼拙,刚刚失敬了。” 邵曦一摆手,看似很随意地问道:“在下听闻秦家这些年主要做的是西域的买卖,将中原的云纱、丝绸弄到西域各国出售,再从当地收购玉石、玛瑙回到中原来贩卖,这些年真可说是顺风顺水,赚得盆满钵满,秦老板与老太爷果然是经营有方,生财有道啊!” 秦淼瞧着这话题终于往生意上面聊了,连忙客气道:“哪里,哪里!都是些小本生意倒买倒卖罢了。生意难做,赚的都是一些辛苦钱,而且这西域商贸的生意风险颇高,这些年也实属不易,运气好罢了,让公子见笑。” “秦老板过谦了,在下此次前来的确是有一笔大生意想与你秦家合作,不过你秦家有没有这个财运,便要看你秦老板和老太爷有没有这个眼光和这份魄力了。” 秦淼心中暗自发笑,他们父子二人这么多年来什么生意没做过?什么风险没担过?这些年,一路能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若只是老老实实地凭着经商之道又如何能有如今的家资?这其中的卑劣手段自不必说。 所以当听到邵曦说“魄力”二字之时,秦淼心中暗想,与我秦家做生意你能不丢了性命就算是赚到了,居然还跟我扯什么眼光和魄力,我父子二人的眼光和魄力怕是你不知道的。 心里虽揣着恶毒的想法,但脸上却是春风满面,试探地问道:“我秦家财单力薄,只是做些小生意,却不知公子有何生财之道?还望指点一二!若是能借上公子之力,将来赚了钱,我秦家也自不会忘了公子恩情。” 邵曦见秦淼对自己提的生意还是有些兴趣缺缺,知道眼下他需要点刺激,于是伸手从挎包中将那个锦盒掏出来,打开后推到秦淼的面前。 秦家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做玉石、玛瑙的生意,自然见过很多的稀奇之物,见邵曦将此物推到面前,秦淼并没有急于伸手将盒中之物拿起来观看,而只是探头向盒中望去。 当看到盒中之物时,秦淼心中暗自一惊,只见竟是一颗圆润光滑,但色泽有些暗淡的珠子。 秦淼也是有过见识的人,一眼便瞧出这是一颗琉璃珠,琉璃本就是这世间的罕有之物,如此圆润光滑的琉璃珠更是罕见,他自然是心中暗自感到惊奇,面前的这个人年纪轻轻,手中竟有如此珍贵的宝物,难道他也是做这些珠宝生意的?难不成今日前来所谈的生意便与他手中的这颗琉璃珠有关? “好!果然是一颗上好的琉璃珠,若不是这些年来一直都做着这门生意的话,恐怕一生都未必有机会见到琉璃珠此等稀罕之物,此前在下虽然也见过,不过都不如公子这颗圆润饱满,只是有些可惜呀!这色泽显得有些暗淡,若是更通透一些就好了。” 邵曦轻轻地鼓起掌来,一脸戏谑的笑容,开口称赞道:“秦老板果然见多识广,琉璃珠这等珍贵之物,秦老板都视如常物,不过秦老板有一样说错了,这颗珠子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会觉得色泽有些暗淡,颜色有些浑浊,不如其他琉璃珠那般晶莹通透,但它却是其他所有琉璃珠都无法相比的,秦老板可知它的特别之处?” 秦淼被邵曦这么一说,倒是来了些兴趣,对他而言琉璃珠的确是极其珍贵之物,哪怕是一颗普通的琉璃珠那也是价值不菲。 不过在他看来,邵曦手中的这颗琉璃珠的确是看上去颜色有些浑浊,不够通透,严重地影响了这颗珠子的品质,可邵曦却说这珠子是其他的琉璃珠无法相比的,作为常年倒卖这些玉石珍宝的商人,秦淼倒是很感兴趣,想知道这珠子有何与众不同之处? 于是向着邵曦一拱手,谦虚地请教道:“在下少识,并未看出这珠子有何与众不同之处,还要请教邵公子,请公子指点。” “这个并不需要我来指点,秦老板只需将这珠子用双手捧于手中,将它捂住从两手的缝隙中看去,便知道它的妙处所在了。” 邵曦的这一句话已经让秦淼有了惊叹之感,作为一个珠宝商人他自然知道邵曦让他做的这个动作用意何在。 他心中已经开始暗自琢磨,难道这个珠子竟会发光?这么多年来,关于夜明珠始终都只是一个传说,他们父子二人做这门生意这么多年都还从未亲眼见到过,难不成今日便会见到那传说中的夜明珠吗? 秦淼也顾不上所谓的客套和形象,连忙将锦盒中的那颗珠子用两根手指捏了出来,双手捧在手心中举到面前反复地观看着。最后将双手合拢凑到眼前,当他从双手的缝隙中看到那发着隐隐之光的琉璃珠时,心中不免一颤。 这便是夜明珠!这便是他从小只听说过,却从未亲眼见到过的夜明珠! 双手中的那颗珠子在手心中所发出的光虽然并没有多么耀眼,却也是十分的明亮,这样一颗珠子若是到了夜里,看上去会更加的赏心悦目,更加的令人赞叹。 秦淼的双手已经开始有些微微颤抖了,这样的东西可说是珍贵无比,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东西到底应该开出一个什么样的价格。 在他眼中,这就是一个无价之宝,这样的东西只怕就算是皇家也未曾拥有吧?他哪里知道,这珠子人家皇家早就有了,还是邵曦亲手送的。 此时在他的眼中这就是天下至宝,独一无二!若是他知道这东西是邵曦亲手做出来的,不知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在当场? “邵公子,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夜明珠?邵公子此趟前来难不成是想将这颗夜明珠卖与我秦家?却不知这价格几何?邵公子是要现银还是银票?” 邵曦对秦淼的表现很满意,看来这颗珠子该起到的效果都起到了,接下来便是要吊胃口了。 鱼饵再香,目的也不是为了让鱼吃掉,而是要将鱼钓上来,此时的鱼还没咬钩,他又怎么可能将鱼饵舍出去? 于是邵曦站起身走到秦淼面前,从秦淼的手中将那颗夜光琉璃珠拿过来放回锦盒之中,“啪”的一声将锦盒重新盖上,放回自己的挎包之中,接着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邵曦的这个举动把秦淼搞得一愣,一时之间懵在当场。 秦淼心中不明白邵曦此举何意,将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给他看,不但不开出价格,反而还收了起来,不是说做生意吗?这怎么又不做了?难道今天特地跑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在自己的面前显示一下他的这颗夜明珠? 这不可能,看起来一定还有后话,既然他手中能有这样的东西,说不得还有其他什么惊世骇俗之物,无论如何这个人今天一定要留住,如果能将他手中的宝贝都变成秦家所有,那秦家的财富岂不是又要涨上数倍不止? “邵公子,此物的确是旷世之宝,世间绝无仅有!不知邵公子此物可肯出售?不妨说个价格出来我们商谈商谈,若是公子愿意割爱,我秦家必定会给出一个公道的价钱,绝不会让邵公子觉得吃亏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秦淼已经动了歪心思,这么珍贵的夜明珠必然是一个破天的价格,他秦家为了买这颗珠子怕是要财产缩水了,他们又如何舍得? 此时的秦淼已经琢磨着,不管邵曦卖与不卖他都打算要谋财害命了。 虽然对方身边的这个老奴手底下有些武功,他们父子二人武功也不弱,就算是邵曦也懂些武功,若是他们父子联手的话,必定是能钱珠两得。 他正动着这个心思的时候,岂料邵曦却说出了一句令他更加震惊的话。 “区区一颗珠子而已,今日将它给秦老板看,不过是想让秦老板知道,我手中的生意绝不是这颗珠子可以相提并论的,若是秦老板有兴趣的话,不妨将老太爷也请出来一同商谈。” “连这颗夜明珠都不能相提并论的生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完美的说辞 对于秦淼来讲,眼前的这颗夜明珠已是让他垂涎不已的存在了,可是邵曦却告诉他与自己的生意相比这颗夜明珠居然不值一提!那么这笔生意有多大?秦淼有些不敢想象了。 虽然这几十年来,秦家父子用尽各种明里暗里的,正当的不正当的手段没少积攒财富,但似乎在眼前这个年轻人口中所说的这笔生意前,他们的那点家产好像变得微不足道了。 到底是什么生意能带来如此巨额的财富?秦淼彻底心动了。 在他而言,与不与邵曦合作做生意倒还是其次,他在意的是这笔财富,若是到时候能再像当年秦家起家时那样,将合作伙伴害死独吞财富的话,他相信未来的秦家将是富可敌国,这巨大的利益如何不让他们心动? 不过秦淼还是相当谨慎的,他并不知道邵曦是不是在虚张声势,必须要有十成的把握才会与这样一个陌生的人合作,而且到底邵曦有没有什么背景他必须要摸清楚,以便判断将来能不能对邵曦下手,如何下手? “在下如今就是秦家的家主,邵公子若是有什么生意与在下谈即可,家中老父已休养多年,不再过问生意上面的事了,所以无需劳动他老人家,有什么事我便能做主了。” 邵曦也不想搞得太刻意,既然秦淼说他能做主,那就与他谈便是了,谈到他做不了主的地方,他自然会将那老家伙叫出来,所以邵曦也不着急。 “既然秦老板这么说,那么我便与秦老板来谈。我的生意分成两个部分,这第一部分我是打算在江南倾尽所有大批的收购云纱进行囤积,秦老板也做云纱生意,应该知道几个月前余江郡的云纱大幅降价,正是大量购入的好机会。 “只是在下手头的银资消耗甚巨,需要找一个合伙之人再投入大量的银钱以助我完成这云纱的收购囤积之事,这笔生意可是有巨利可图的,所以前来找秦老板商谈,看看秦老板是否愿意参与这笔生意? “如果秦老板愿意参与,只需出些银钱,其他所有的事情我自会办好,到时候你秦老板赚了多少,只要抽给我一成作为辛苦钱就好。” 邵曦刚说到这里,秦淼便笑了,一副心中了然的神态对邵曦说道:“邵公子此举可不明智啊!那余江郡几个月前云纱价格降下来,听说是因为那赵家被京城的一位官员给处置了,他们掌控了多年的云纱产业就此易手。 “由于纱税降了下来,故而云纱的价格也降了下来,从眼下的形势来看,数年之内云纱的价格不会再涨了,邵公子你选择此时大量购入云纱进行囤积,岂不是将这些云纱全部都砸在手里?到时候搞不好会亏得血本无归呀!” 这秦家做云纱生意年头也不少了,对于云纱的行情甚是了解,依照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云纱价格眼下看来虽然是大幅度下降了,但是再想回升的可能性也极低,毕竟像赵家那样常年掌控云纱产业,私征纱税的事情短期内很难再发生了,今后的云纱价格会长期处于一种稳定的状态。 所以目前想要大量低价购入云纱,囤积起来等着云纱涨价后再抛售的做法的确是风险极高,这种极有可能亏本的生意秦淼自然不会去做。 不过接下来邵曦所说的一番话,却让他改变了这种想法。 只见邵曦再次将手伸进了挎包,秦淼心中一动,不知道邵曦又要掏出一个什么宝贝出来,双眼不自觉地盯着邵曦伸进挎包的那只手,眼光中流露出贪婪之色,仿佛是想将邵曦的那个挎包一把夺过来一样。 让他想不到的是,邵曦从挎包中掏出来的竟是一条马鞭,不过那并不是一条普通的马鞭,而是一条金丝马鞭。 马鞭是由道道金丝编织而成,看上去明光闪亮,如同金子一般。 “秦老板见多识广,可看得出这条马鞭是由什么东西编成的吗?” 秦淼双手从邵曦的手中接过那条金丝马鞭,在手中反复翻转观看,看着看着脸上又再次露出了惊奇之色,忍不住抬头看向邵曦。 “这是……,这是博州特有的金龙蟒的蟒皮编织而成?这金龙蟒本就世间罕有,看这编织马鞭的蟒皮成色至少也是两丈以上的金龙蟒,这样的金龙蟒皮称得上是世间的顶级极品。 “竟用这种蟒皮来编织马鞭,这实实在在是世上少有的奢侈之物!想不到邵公子身上的宝物竟如此之多,秦某今日也着实是开了眼界,长了见识了。” 邵曦又将马鞭取回,放回挎包中,看得秦淼那个眼馋呐! “秦老板,这马鞭是用什么东西编织而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马鞭为何人所用,秦老板不会以为这马鞭原本就是我的吧?在下就算是小有家财也还达不到如此奢侈的程度,这马鞭乃是南赵国的海珠公主所赠。 “想来秦老板应该也有所耳闻,这南赵的海珠公主对我景元的丝绸、云纱等织物是相当的偏爱,尤其是在下此次要购入并且囤积的青霭紫云纱,更是公主的最爱。” 秦淼一下子就懵了,这马鞭是南赵国海珠公主的? 面前这个人竟然与南赵皇家还有所来往,可见其身份绝对不一般,所做的生意也绝非寻常的生意,要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跟皇家做生意的。 就是这么一瞬间,秦淼对邵曦的怀疑降低了一大截,刚刚的那条马鞭除了南赵皇室恐怕还真就没人有资格拥有,那是绝对皇家御用级别的东西。 “想不到邵公子竟还与南赵皇家有联系!敢问公子可是在朝中做官?否则寻常人如何能与这南赵的皇室搭上话?不但获得那南赵海珠公主的馈赠,赠送的竟还是如此珍贵的金龙蟒皮马鞭!在下斗胆问上一句,邵公子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 邵曦心中暗自庆幸,幸亏当初那丫头送了自己这条马鞭,不然自己说的话秦淼还真未必能相信。 “在下哪里会在朝中做官?只不过是个游商而已。不过在下有幸在去南赵做生意的时候,手中的几匹青霭紫云纱恰好被出宫游玩的海珠公主相中,在下得知对方是公主身份,哪里还敢要钱?便将那几匹云纱送给了海珠公主,不想那海珠公主倒也大方,竟以马鞭回赠。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下从公主口中得知我景元王朝与南赵国将要正式建立邦交,并开放两国之间的边地商贸,而且公主也说了,两国通商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大量地购买我景元江南所产的云纱。 “南赵女子也皆都爱美,这云纱进入南赵之后必定是大卖特卖,故而在下趁着江南云纱降价之际大量采购囤积,只待两国边地开放,这批云纱进了南赵那可就是上了天的价格,岂不是大赚特赚一笔?” 秦淼听到邵曦所说之事也是颇感兴奋,正如邵曦所言,这云纱若是进了南赵倒的确是能卖个好价钱。 不过他经商多年,想得自然是要多一些,低头沉思片刻后又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虽然邵公子所说不错,两国边地商贸开通之后,的确云纱在南赵能卖上一个好价钱,可待到这两国通商之后贩卖云纱的可不只有我们,那江南是云纱的产地,若是他们也参与这两国的云纱生意,价格上岂不是比我们更有优势?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云纱照样还是卖不出去呀!” 邵曦早就料到秦淼会有此顾虑,于是便解释道:“若是消息不确切,在下也不敢做这件事,朝廷在上半年的时候派使臣前往南赵,从时间上看使臣应该快返回京都了,那么待到圣上下诏开放两国边地商贸之时应该已经是冬天了。 “那个时候,江南的桑蚕产业几乎就是停滞的状态,江南的云纱制造也会随之降低,所以我们趁着此时大量地收购和囤积云纱,待到两国商贸开通之时由于此前我们大量的收购,必定造成他们的存货不多,到时候大批的云纱掌握在我们手中,价格自然是我们说了算。 “待到来年江南的云纱制造回升之时,我们手中的云纱也早已经卖空,把该赚的钱都已经赚到手中了。” 见秦淼一边听还一边不住地点头,邵曦知道对方已离自己的鱼钩越来越近了,于是急忙又补充道:“再说了,我又没说一定要等到两国通商之后才开始贩卖云纱,我与那南水郡的郡守有点交情,此时已经开始偷偷地在那边进行私下的交易了。 “这个时候正是价钱最好的时候,等到冬天价格可就没有现在这么高了,所以秦老板要参与可得趁早,赚钱的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 邵曦的这番说辞堪称完美,因为邵曦的确也是这么做的。 刚一离开南赵他便让陶青云派人前往余江郡通知那边开始囤积云纱,只待两国通商之后,他便要用江南的云纱大赚一笔。 此时他只不过是把这个套路拿来勾引秦家而已,真正赚钱的生意他怎么会轻易找人合作? 此时的秦淼已经心动了,但他依旧很谨慎,开口对邵曦问道:“邵公子说的虽有道理,不过你我毕竟初次相识,该如何让在下相信你呢?” 邵曦闻言微微一笑。 “秦老板问的正是,这就要谈到我们这笔生意的第二部分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二章 第二笔生意 此前邵曦便提到过他谈的这笔生意分两部分,刚刚说的第一部分已经让秦淼感到心动,此时见邵曦要提到这生意的第二部分了,秦淼不再像之前那么无所谓了,反而是对邵曦接下来要说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邵曦倒是不着急,转头招了下手将老吴叫到近前,在老吴耳边耳语了几句后,老吴抬头看了秦淼一眼便转身离开正堂出了大门。 秦淼被二人的举动一时弄得不明所以,心想他安排这名老奴去干什么了?与自己谈的生意有什么关系吗? 邵曦见老吴走了出去,这才转头对秦淼说道:“秦老板刚刚也看到那颗夜明珠了,想必心中也知道它的价值。这些年秦家与西域这玉石、玛瑙生意做得也是相当不错,不过在下看来,收购倒卖终究不如自己去寻找宝物的源头,若是找到了源头便无须再经他人之手,那岂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夜明珠、西域、宝物源头,邵曦似乎在秦淼的心中触发了这几个关键词,使秦淼瞬间便将这夜明珠与西域宝藏联系到了一起。 邵曦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手中一定是掌握着某些宝藏的源头,从而可以避开那些寻宝者中间的这一手,直接将宝藏挖出运至中原贩卖,如此一来利润空间必然是大出了许多。 刚刚看到的那颗夜明珠让秦淼意识到,若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宝藏的源头,那将会是一笔惊天的财富! “听邵公子之言,似乎公子手中掌握着一处宝藏,而这夜明珠正是那宝藏中的一部分,只是不知公子口中的这处宝藏位于何处?” 邵曦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秦淼,秦淼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急忙向邵曦拱手赔礼。 “在下一时好奇才有所失言,问得多了,请邵公子见谅!” 这珠宝生意不管是寻宝之人,还是贩卖之人,都有着自己的规矩,相互之间不能打听对方的事情,刚刚秦淼一时激动向邵曦问起了宝藏所处的位置,这在他们行内是个大忌。 人家把宝藏的位置告诉了你,你自己跑去挖,跑去找,人家还赚什么钱?这就好像寻宝人按照自己定的价格将东西卖给中间商人之后,人家卖多少钱,挣多少钱也与你无关,双方之间互不打听,互不干涉,各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若是有人想坏了这个规矩,插手对方的行当,除非你有绝对的实力,否则的话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秦淼在问到邵曦时,邵曦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秦淼便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 “刚刚秦老板不是问在下,你我初次相识,凭什么相信我?那么在下不妨就告诉秦老板,在下在西域发现了一处宝藏,那其中的财宝可说是富可敌国。 “只是实在太多,挖掘和运送需要大量的银钱支持,也要耗费很长的时间,以在下一人之财力确实是有些吃力,所以便想找个人与在下合作,至于此事是真是假,半日之内秦老板便会知道答案。 “既然在下想与你秦家做生意,自然是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和诚意,你秦老板可以不相信在下,但是秦老板是不是也不相信这个呢?” 说着,邵曦便从挎包中又将那泰和商行的金牌掏了出来放在秦淼的面前,秦淼经商这么多年,泰和商行的牌子他如何会不认得? 更何况这是一块金牌,是泰和商行大掌柜才有的随身信物,如今却被邵曦就这么摆在自己面前,这意味着什么?已经不需要邵曦再多言了。 能与泰和商行的大掌柜有如此交情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招摇撞骗之人?要知道,泰和商行大掌柜的随身金牌可不是随随便便就送给他人的,只能是彼此极其信任的生意合作伙伴或是关系相当至近之人才有此可能。 别看只是一块牌子,就是这块牌子他秦家这辈子都别想得到,因为他们与泰和商行相比还没这个资格。 而此时邵曦手中却拥有这样一块金牌,就等于是有泰和商行为邵曦背书,足以证明其背后的巨大财力。 “想不到邵公子竟与泰和商行有如此深的交情,就凭这块牌子便足以证明公子财力雄厚,诚信守诺,我秦某人自然不会再有任何怀疑。 “只是在下有些不明白,邵公子既然与泰和商行有如此关系,那么这两笔生意为何不与泰和商行合作,反而跑来找我秦家?要知道我秦家与泰和商行相比不及其万一,实在是不值一提。” 邵曦听了秦淼的问题,对着他神秘地一笑,轻轻地招了招手。 秦淼会意,便将耳朵凑了过去,邵曦在秦淼的耳边轻声地说道:“我若与那泰和商行合作了,便算是合伙人,寻来的那些宝物卖给谁去? “众所周知泰和商行的收购价格可说是天下最高的了,我若是与他们合作了,取来的宝物还要再卖给他们,这价格上自然是要打些折扣,岂不是很不划算? “再说了,泰和商行银资充足,他们出了足够的钱,我就算是想多分一点都不可能,搞得不好没准还要分得更少。与其这样,我不如另寻合伙之人,凭着我手中掌握着宝藏的源头还能多分上一成不是? “而得来的宝物再售与泰和商行,此时与他们便是买卖的关系,自然不用太看情面,在商言商。秦老板是生意人,应该也知道没有人会嫌钱赚得多,在下此举也是想多赚几个钱而已。” 秦淼听了邵曦此言之后,忍不住对邵曦竖起了大拇指。 “邵公子果然是好算计,不过在商言商,邵公子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为过,毕竟这生财之道也没说一定要与哪些人合作,当然是想着如何有利可图,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秦淼嘴上是这样称赞着邵曦,可此时心中却甚是震惊,因为此前邵曦提到了他发现的那笔宝藏就在西域,而他们父子这些年来一直也正在寻找一笔西域的宝藏,这也是当年为何他们父子俩会将卫平囚禁于地牢之中的原因。 秦淼心中暗自想着,邵曦发现的那笔宝藏不会就是他们父子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的吧? 只可惜那卫平这么多年来始终不肯将藏宝图交出来,害得他们父子这些年来一直奔走于西域各地,乌海国不知道去了多少趟,乌海边都被他们转遍了,却始终未有收获,难道这笔宝藏如今落到了邵曦的手中? 若真是如此的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想办法借助邵曦之手找到这笔宝藏,若是找到了这笔宝藏,绝不能与邵曦共同分享,只要宝藏到手便必定要让邵曦命丧西域,将其独吞。 只是在这之前,只能想办法与邵曦合作先寻得宝藏埋藏的地点,想不到这么多年从卫平那里未能得到的消息,如今竟从这样一个年轻人的口中得知,如此良机怎能轻易放过? 只要寻得宝藏,那卫平便失去了利用价值,到时处理掉便是。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决定是否与邵曦合作,在这件事上秦淼自己不敢做主了,看起来此事还是需要自己的父亲秦岳宗来做决定。 “之前我与秦老板说是一笔买卖,实际上这是两笔买卖,只不过秦老板若是想与在下一同做这第二笔买卖,那这第一笔买卖中在下所需要的银钱资助可是不能少的。 “要么这两笔买卖咱们当成一笔买卖一起做,要么就是这两笔买卖都不做,若不是这两笔买卖都太大了,我一个人实在是吃不下,否则的话又岂会轻易找人合作? “谁不知道钱赚得越多越好?只是目前在下手头的银资实在是短缺,无法将这两笔买卖一并拿下,所以才需要找人合作。秦老板,要不要好好斟酌一下?” 秦淼这会儿是真的动心了! 如果说之前的云纱的生意他还担心有些风险,不太敢相信邵曦所说的,可这西域宝藏之事可是他们父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苦心寻找的,邵曦能说得出来便证明此事不假。 这么看来,邵曦应该说的是真的,这两笔买卖都太大,所需银资甚巨,倒的确不是一家能够吃得下来的。 依照之前邵曦所展示出来的财力,他也并非是一般的商人,可说得上是财资雄厚,可就算是这样他一个人仍然吃不下的买卖,这到底得有多大? 若是秦家能在这其中插上一脚,先不说独不独吞的问题,就是与邵曦合作分利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更何况依照他们父子的一贯作风定会过河拆桥,若是那样的话,秦家所吞下的这笔财富真可说是空前绝后,无法想象。 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秦淼实在不想放过,可此时自己的确不敢做主,毕竟上面还有秦岳宗在,这种几乎要动用全部家资的决定必须要经过这位老太爷的首肯。 秦淼摆出一副踌躇的样子,故作犹豫地对邵曦说道:“邵公子的生意的确是不小,可这银资的投入甚巨,我虽身为秦家的家主也不敢妄做决定,此事看起来还是要请示家中老父,还是要由他老人家来做决定。” 邵曦了然一笑。 “秦老板你看,之前我就说最好是把老太爷请出来一块儿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三章 秦家老太爷 秦淼到此时才明白邵曦从一进门便已经有把握说服自己了,所以才一开始就张罗着让秦岳宗出来一起商谈此事,只是当时自己太自信了,以为不管多大的生意自己都能做主,却不想这邵曦一开口竟是这么大的一笔生意。 自己虽然现在已是秦家的家主,可这等大事他实在是不敢擅作主张,还是要与自己的父亲商量。 于是,秦淼起身向着邵曦一拱手,略带歉意地说道:“之前是在下怠慢了邵公子,实在是有违待客之道!邵公子请在此处稍候,在下亲自去请家父出来与邵公子一同商谈此事,毕竟这桩生意公子要求的银资甚巨,秦某不得不让家父来拿这个主意。公子请稍候,在下去去便来。” 邵曦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意思就是,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请做主的人出来吧! 秦淼转身出门去了后院,邵曦独自坐在正堂之中翘着脚,饮着茶,倒是一丁点都不着急。 今日自己对着秦淼吹的这个牛真可说是吹破了天,云纱之事虽然他的确在江南有所安排,但也没做到将整个江南的云纱全都包下来,等将来商贸开通后再都卖到南赵去。 他还没傻到去做这种行业垄断的缺德事,虽然可以赚到大钱,但这等于是自断后路。生财之道重在细水长流,贪图暴利只是那些贪婪的人才会做的事,而贪婪的人往往是短视的。 借着景元与南赵两国开通商贸的确可以在短时期内捞上一笔,但也绝不能断了同行的生路,所以邵曦安排的只是囤积部分云纱,待商贸开通后抢占先机卖一批高价云纱出去便打算收手,将后面的利润让给其他人。 共存,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把别人都给搞死了,最后只会是把自己也给饿死,可惜有的人就是不明白。 至于那西域宝藏之事就更是在胡扯了,邵曦连西域都没去过,哪里来的西域宝藏?此事只不过是借着老吴给自己的信息,知道那秦家父子正在寻找西域乌海国的那笔宝藏,所以便借此来刺激秦家父子的贪欲。 你想想,一个自己找了几十年的宝藏突然间知道被别人发现了,那得是个什么心情?不能独吞就算了,要是连分一杯羹的机会都没有的话,这二十几年来养着那卫平岂不是白养了?秦家父子还不得觉得自己冤出大天来? 再加上从老吴那里了解到这对父子的品行,就算是用猜也能料想到他们肚子里在打着什么样的算盘? 不过,邵曦心中暗笑他们想来过河拆桥,杀人越货,自己跟他们却来的是上屋抽梯,金蝉脱壳,到时候看看哭的人是谁吧! 邵曦之所以并不着急,是因为他知道秦淼去的时间不会太短,这父子二人碰头之后必定会先商量计划一番。 首先会判断自己的身份、实力以确定自己是不是登门招摇撞骗的;接下来便会判断自己到底有多大的财力、权势可以确保这笔生意顺利进行;最后父子二人定会计划如何在生意完成之后将自己除掉,夺取自己手中的那份利益。 虽然邵曦并没有亲身经历当年老吴所面对的一切,但是从老吴对自己的讲述和老吴见到秦淼后那愤怒的神情中便可知道,这父子二人当年是如何的卑鄙无耻,心狠手辣。 所以邵曦在来之前,其实便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考虑了进去,已经做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 今日从一进门,邵曦就是按照自己的计划在引诱秦淼上钩,进而调出背后的秦岳宗,只要接下来能够说服秦岳宗这个老狐狸,自己的计划便已经成功了一半。 至于秦家父子是否要对付自己邵曦并不担心,了不起最后翻脸用最极端的手段处理掉这父子二人,不过邵曦并不想这么做,此次的目的是要替老吴好好地出一出这口恶气,真正地做到杀人诛心,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以这个游戏邵曦是很有兴趣继续玩下去的,他也相信只要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就可以继续玩下去。 邵曦判断的并没有错,过了许久之后,这秦家父子二人才出现在了正堂的门口。 只见这秦岳宗身材瘦高,一身锦缎的袍子略显得有些宽松,也是留着五捋长髯,看上去慈眉善目,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样。 这秦家父子二人的样貌还的确是具有极强的欺骗性,若只是从外貌上看,不管是秦岳宗还是秦淼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谁也不会想到在这道貌岸然的外表之下,隐藏着的却是凶狠恶毒的狼子之心。 那秦岳宗一进门便热情地拱手与邵曦见礼,这一大把年纪的人见到一个年轻后生竟如此客气,若无利益驱使是断无可能的。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实在是老夫失礼!我这儿子虚知天命,到了这般年纪却还如此不懂礼数,这样的贵客前来也不早些告知老夫,着实是怠慢了公子,还请公子勿怪啊!” 嗯!邵曦对秦岳宗的表现很满意,从秦岳宗一进门的这股热情劲儿上看,自己之前对秦淼的诱导起到了作用,这父子二人经过商议之后应该是解除了对自己的猜疑,至少是觉得目前可以再试探试探自己。 秦岳宗出现的本身便已证明了秦家父子是对自己口中的这两笔生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否则以秦岳宗的身份和年纪,定然是不屑亲自前来接待一个像自己这样的年轻后生。 “哪里哪里!老太爷实在是太客气了,晚辈若不是有要紧的事,哪里敢前来打扰老太爷的清静?实在是此事秦老板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才要劳动老太爷纡尊降贵,晚辈实在是深感惶恐,是晚辈请老太爷勿怪才对呀!这里晚辈给老太爷见礼了。” 说着,邵曦正儿八经地对着秦岳宗深施了一礼。 秦岳宗见到邵曦的反应心中倒是颇为满意,按说邵曦此趟前来对秦家而言可算是财神爷上门,可眼前的这个财神爷却是谦和低调、彬彬有礼,倒是让秦岳宗对邵曦产生了几丝好感。 这就是邵曦聪明的地方,对方喜欢钱,同时又不讨厌自己,那么接下来的话题聊起来就会顺利很多。 一番虚头巴脑地客气之后,宾主重新落座,秦岳宗倒是也不兜圈子,直接开口便对邵曦问道:“适才听淼儿说起邵公子有两笔十分赚钱的生意想与我秦家合作,只是所需投入的银钱甚多,淼儿不敢自行做主,便想让老夫来拿个主意。在谈此生意之前,老夫倒是有一些事情想先问问邵公子,不知道公子可方便作答?” 邵曦心说这老家伙是想先摸摸自己的底,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还真是谨慎小心得很。 “老太爷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晚辈便是,晚辈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做生意嘛!很多事情先问清楚都是情理之中,晚辈又哪里有什么不方便不方便的?都是应该的!” 秦岳宗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便问道:“不知公子这收购江南的云纱囤货代售之举共投入了多少银钱?若是与我秦家合作,我们该出资多少?该如何分利?银子又要多久可以收回?” “晚辈此次收购江南的云纱囤货,目前共投入了两万两千余两,之所以来找贵府合作,只因近期与南赵有着大笔的私下交易。 “至于交易的安全老太爷可以放心,对方乃是南赵相国韩增,云纱进入南赵必不会被查扣,银货也会迅速交割清楚。贵府出资多少那要看你们能拿出多少?至于这分利嘛!我只从贵府纯利当中抽取一成即可。 “由于是从贵府临时借调银资,所以在此次交易完成之后贵府即可将所投入的银钱收回,我自己的银钱都压在了囤货之上,只等两国商贸开通便会大批销往南赵,所以贵府此次的投入是利润最高的时候,若是后续想继续投入银资入伙的话,晚辈倒也不拒绝。” 秦岳宗与秦淼听了邵曦的话,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 “想不到邵公子投入如此的巨大,而且这私下的交易竟然是在与南赵的相国做生意,果然是大手笔!却不知此次交易的利润如何?时间大概需要多久?毕竟这么多的银钱压在当中,时间若是太久的话恐怕会影响我秦家在怀昌城其他的生意。” “老太爷过奖了!此次交易的利润不多不少刚好翻上一倍,至于时间嘛!大概十五六天左右,那边交割完毕便会将银钱存入当地的泰和商行。只要消息送回来便可在这怀昌城本地的泰和商行将银钱提出。” 秦岳宗父子听闻利润居然整整能翻上一倍,二人眼中同时都露出了贪婪之色,要知道这是投入多少,拿回来的时候便是双份,这个利润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 而且对方也说了,与其交易的是南赵的相国,这种背景关系绝对不用担心银钱拖欠的问题,并且银资回收的时间也并不算久,这样的生意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你是说我秦家想投入多少银资你都会照单全收?” “一万两以上吧!少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一万两?” “对!一万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四章 进一步引诱 自古以来都是用“家财万贯”形容富庶之家,但那也只是形容,真正家财万贯的又有几家? 结果此时邵曦一开口就是一万两,也就是一万贯,正是真正考验秦家这个家财万贯是不是名副其实? 秦岳宗和秦淼这爷儿俩一听邵曦开口就是一万两,也是吓了一跳。 秦家的家产加起来虽然的确不止一万两,但手头能拿出来的现银和银票是万万不够的,就算是将各地自家生意的银资全部调配过来也是不够。 这么大的投入,秦岳宗心里犯嘀咕了,要知道这笔钱是要动秦家根基的,能赚多少先不说,若是折腾了一圈没赚到那就已经算是亏钱了。 如此巨额的投入,秦岳宗必须要确保有十成的把握,并且要能够获得足够丰厚的利益,否则的话他宁愿不做。 “邵公子,这笔生意的投入如此之巨,邵公子可有把握一定能够赚到钱?要知道,这么大的一笔银资我秦家也要从各地调拨大笔的银两过来,到时若是空折腾了一场岂不是冤枉?邵公子如何能保证盈利?” 邵曦知道这巨额的投入定然会让秦家父子产生犹豫,于是将提前准备好的那套话拿出来诱导他们。 “老太爷若是担心这云纱生意不太稳妥,晚辈也不妨对老太爷直言,我之所以敢投入如此巨额的银资在这生意上是因为有着西域宝藏为我托底,就算是云纱生意出了差错,损失了银钱,那西域宝藏所获得的利益也足以抹平之前的所有损失,眼下缺的只是前期财资的投入,所以才会到贵府商谈合作之事,若是真亏了钱算晚辈的便是。” 听到西域宝藏之事,秦岳宗有点坐不住了,要知道这西域宝藏他打了几十年的主意都未有结果,刚刚在后面听到秦淼提起此事也甚是震惊。 现在从邵曦的口中得知此事,他也急于想知道邵曦所说的宝藏是否就是自己当年一直在寻找的那笔宝藏?若真是如此,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将自己几十年的心血拱手让人的。 “老夫知道,在合作关系达成之前不该贸然询问此事,但老夫还是禁不住好奇想多问一句,邵公子口中的这笔宝藏可是在乌海国?老夫只是随口一问,邵公子若是不愿作答便不必回答,老夫也不勉强。” 秦岳宗的问题正中邵曦下怀,邵曦心里琢磨着我还就怕你不问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你们不是一直在寻找乌海国的宝藏吗?我若说不是你们在寻找的那笔宝藏岂不是对不起你们?又要如何引你们上钩呢? 邵曦此行本来就是打算利用秦家父子的贪念,再加上他们这么多年来对乌海国那笔宝藏心心念念的执念作为引诱他们上钩的鱼饵。 如今秦岳宗问及此事就如同鱼儿在水中试探那鱼钩上的鱼饵一样,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耐心,耐心地将他一步步地引向自己的陷阱。 与南赵云纱的交易是以利诱之,而西域宝藏之事虽然也是以利诱之,但更多的是通过满足秦家父子多年来的心愿作为诱饵。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多年的心愿即将达成,同时又可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财富时,这个时候人便会冲动,便会失去应有的理智,会盲目地去承担一些可能意想不到的风险,而邵曦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挑起他们父子的这种冲动。 所以说,人不能太贪心,太贪心就一定会被人利用,因为贪念才是一个人最大的弱点。 “原本此事晚辈并不该向外透露,不过今日既然老太爷问起来了,晚辈也就不隐瞒了。老太爷猜测得不错,晚辈口中所说的这笔宝藏,正是西域乌海国的宝藏,此宝藏就位于乌海,具体的方位晚辈便实在不方便透露了。 “不过老太爷只需相信这笔宝藏如今已在晚辈的掌握之中,要做的只是挖掘、转运以及售卖便会有大量的财富源源而来,可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邵曦对宝藏位于乌海国这个消息的确认,无疑是在秦岳宗父子二人心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他们父子二人欲寻此宝藏已近三十年了,这么多年来始终未能从卫平的口中获知藏宝图的下落,没有藏宝图他们就算是到了乌海也找不到。 而如今邵曦却告诉他们,这笔宝藏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让他们心里如何能不难受? 若是这笔宝藏真的被别人发现、挖掘,他们父子二人这么多年来岂不是白折腾了? 这已经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了,而是耗费了多少心血,动了多少心思、心机,最后落得一场空的感觉,这种感觉对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不趁着现在这个机会将这笔宝藏夺到自己手中,他父子二人的小半辈子就算是白白的浪费在这上面了。 为了这笔宝藏他们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当年连自己的同门师弟都忍心下手残害,如今面对一个陌生人他们又怎会轻易放过? 这父子二人也心知钓鱼需投鱼饵的道理,如今既然想打这笔宝藏的主意,看来这云纱的生意是一定要与邵曦合作才行,因为此前邵曦已经放言要么是两个生意一起做,要么就是都不做。 既然如此,不妨在这云纱生意上参上一脚,若是真的能赚到钱也算是在宝藏之事以外额外又赚了一大笔,哪怕就是赚不到钱,只要邵曦答应他们参与宝藏挖掘之事,他们便可寻机将邵曦主仆二人除掉独吞这笔宝藏。 这笔宝藏所获得的利益可远不是那云纱生意可比的,他们绝对相信邵曦所说的有宝藏托底,所以他才敢折腾这云纱的生意是实话,因为不管其他的生意亏多少,只要手握这笔宝藏便足以富可敌国。 同时,秦岳宗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面前的这个年轻后生居然比自己还贪心,已经掌握了乌海国宝藏,却还想在云纱生意上再赚一笔,还真的是钱多不怕咬手,看起来他的胃口的确不小。 贪心是好事,只要对方贪心,他便可以利用这一点。 可是他哪里知道?此时的邵曦也是同样的想法,正在利用他的贪心来对付他,在这件事上就是比谁更阴险、更狡诈,更能掌握对方的心理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动用秦家的根本,秦岳宗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谨慎的,对于邵曦是否真的掌握西域宝藏,并且是否有足够的财力在运作江南云纱的生意,他必须有一个相对确定的答案。 说白了,就是空口白牙不可信,还是要看到邵曦有没有足够的财力,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所以秦岳宗打算再试探试探邵曦,正欲开口却见一个罗锅的老者带着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来到了正堂门前。 因为此前老吴已经与邵曦进来过,所以走的时候秦淼也跟下人打了招呼,他再回来的时候不必通报,直接放他进来便是,所以此刻正是老吴奉邵曦之命将怀昌城泰和商行的陆掌柜带来,至于邵曦要做什么连老吴都不知道。 当老吴看到面前的秦岳宗时,也是强按心中怒火,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给邵曦添乱。 秦岳宗自然是认识泰和商行陆掌柜的,见陆掌柜此时登门也甚是诧异,虽然秦家与泰和商行有生意上的往来,但陆掌柜亲自登门还是第一次。 于是连忙起身迎接,却不想陆掌柜在与他父子二人见礼之后,便径直来到邵曦的面前。 “邵公子,您差下人到商行之中取此钱售卖玉石珍宝的尾数,因为数额较大,小人便亲自送过来了,还请邵公子点验,若是数额无误,咱们此次交易便算是完成了。” 邵曦摇着手中折扇,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不知此次交易除了此前结算的那五百金,这尾数又是多少?毕竟这些东西你们拿去估价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太久了,我都快记不清了。” 陆掌柜连忙拱手施礼,满脸歉意地说道:“实在是邵公子这批货的数量太大了,又都是些玉石珍宝,每一件都要请行家估价,所以耽搁的时日不免久了一些,还请邵公子见谅!此次尾数共计三百二十金,已经全数在此,请公子点验,若是无误,小人便回去了。” 邵曦将银票拿在手中只是随意地翻了两下,并没有认真去查验金额,便随手塞入怀中,对着陆掌柜一拱手表示感谢,陆掌柜也拱手还礼告退。 按照此前与邵曦的计划,陆掌柜转身走了两步,又似乎想起什么一般折返回来。 再次对邵曦说道:“邵公子此前从江南运过来的那二十车云纱此时正在我商行之中,公子真的不用我们商行提供的商队吗?要知道这么大批的云纱,公子亲自安排车队拉运还是有诸多不便之处,不如还是交给我们商行的商队代为拉运的好。” “不必了,这批云纱很重要,我须亲自安排人押运,就不劳烦陆掌柜了!到时我会派人前往商行将这二十车云纱提出来,陆掌柜只需替我雇好车马便是了,有劳了!” 正在邵曦与陆掌柜交谈之际,秦家父子正在互换眼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五章 真实的假象 三百二十金折合成银两就是三千二百两白银,再加上之前邵曦说已经付给他的五百金,也就是五千两,前后加起来足有八千二百两白银。 这只是一笔交易,在秦家父子眼中邵曦的一笔交易就差不多赚了他们秦家一半的家资。 这种刺激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这爷俩这会儿已经眼红到极点了!若是按照邵曦这个搞法的话,两笔生意便赚了一个秦家。 而且从言语之中提到的玉石珍宝,他们父子自然而然地联想到邵曦此次在泰和商行售卖的应该就是那批西域宝藏中的一部分。 邵曦独自挖掘、运输回来的宝藏便已经能卖出这个价钱,而邵曦要与秦家合作大规模的挖掘,那将会是多少财富他们简直无法想象。 通过陆掌柜与邵曦的对话,秦家父子二人也基本上确定江南云纱一事的确属实,证明邵曦此前与他们谈的这笔生意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要知道那是二十车云纱!就算是他秦家也没有这个实力一次性采购转运二十车云纱。 由此足见邵曦生意做得多大! 此时秦岳宗已经确定邵曦敢这么大手笔地做云纱生意,的确是与西域宝藏有关,若是没有那批宝藏给邵曦兜底的话,他绝不会一次性就拉着二十车云纱到处跑。 而且他基本确定这二十车云纱正是邵曦之前所说要与南赵私下交易的,一次交易这么多云纱到底能赚多少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过,老奸巨猾的秦岳宗还是想将所有事情都搞清楚再说。 “想不到邵公子的生意果然做得如此之大,竟从泰和商行一次便赚了近万两白银,还有这二十车的云纱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看来我父子二人还是见识少了,实在是惭愧呀!” 邵曦看了一眼秦岳宗,转头又看了一眼秦淼,笑着说道:“此前秦老板问晚辈为何不与泰和商行合作,现在你们看到了吧? “若是我与泰和商行合作的确在银资上不会欠缺,但所得的宝藏必然要与泰和商行进行分成,又由于是合作关系,手中的宝物又如何能卖上今日这般好的价格? “故而晚辈此次前来找贵府合作就是想将利益最大化,泰和商行太会做生意了,与他们合作总是会被他们占走便宜的。” 秦岳宗对邵曦的说法非常认同,多年来与泰和商行的合作自己基本上占不到什么便宜,毕竟泰和商行是全天下最大的商行,一切以利益为先。 秦家与泰和商行的合作只能获取一些薄利,真正的利润基本上都被泰和商行赚走了,所以此时邵曦这样说,秦岳宗也觉得十分有道理,自然对邵曦不再怀有疑问。 不过这二十车云纱让他还是有些不解,于是对邵曦问道:“老夫有一事不明,既然邵公子这二十车云纱是从江南进货,若是老夫猜得不错的话,这么大的数量应该不是销往中原,而应该是送往南赵私下交易的,却为何不从江南直接运至景元与南赵两国边境,而是要拉到怀昌郡再转运南赵?如此一来,岂不是徒增消耗,使云纱成本变高吗?” 邵曦并没急着回答秦岳宗的问题,而是眯起双眼,笑得很神秘。 端起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后,才缓缓地对秦岳宗答道:“老太爷都说了这批云纱是运去南赵私下交易的,既然是私下交易怎么可以直接从江南运往南赵边境?自然是要掩人耳目,故意向中原地界转运是让所有人都以为这批云纱是运往中原的,而到了怀昌郡再转向南行送至南赵边境进行私下交易。 “这也正是晚辈为什么坚持不用泰和商行商队的原因,这种事情当然要自己来做,怎么可以假手于人呢?若是让泰和商行摸到了这条商路,我们还赚什么?” 秦岳宗与秦淼二人恍然大悟,想不到这年轻人竟然思虑得如此周全,为了这笔生意的确是费尽了心机,用尽了套路,而且也足够小心谨慎。 虽与泰和商行有合作关系,却也只是在表面上合作,关键步骤还都是自己的来完成。 这让父子两个进一步打消了对邵曦的疑虑,原本还想着继续从邵曦这口中套话,却不想这陆掌柜的前来竟将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们怀疑谁都不会怀疑泰和商行做生意的精明,如今泰和商行的确是与邵曦在进行合作,而邵曦在这个合作的过程当中又在处处防着泰和商行。 这正符合牟取暴利而不与太精明的伙伴合作的原则,合作伙伴太精明,利润被分走的就更多。 可是他找自己合作,难道是因为自己很蠢吗?秦家这么多年发展到如此地步可没有人会认为秦家是笨蛋!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两笔生意的主动权都还掌握在邵曦的手中,找一个财力较自己弱一些的合作伙伴会更加容易掌控。 信息渠道在自己手中,财力又比对方强,这样的生意做起来自然是要放心一些,看来邵曦也正是看中了秦家的这一点。 有些实力,但与自己相比又不会太强,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利润分配的权力也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想到这里,秦岳宗已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他决定与邵曦合作做这两笔买卖,当然只是暂时合作。 只要云纱生意赚到了钱,他们便可以与邵曦进一步合作挖掘宝藏一事,到那个时候再对邵曦采取手段。 在秦岳宗眼中,云纱生意赚得再多都不如西域的宝藏,所以前期与邵曦合作做云纱生意也算是向邵曦投出的一个饵,一旦形成合作关系后,宝藏的开发自然是水到渠成。 而他要的正是那笔宝藏,这种搂草打兔子的事情他还是乐得去做的,既然眼下已确认邵曦的确在做这两笔生意,那么自己当然要参上一脚。 “看来邵公子无论是从财力上还是从各方消息上目前都有着巨大的优势,如今能找到我秦家合作也实在是我秦家之福。既然如此,我秦家便决定与公子合作一起做这两笔买卖,不过公子所求银资数额巨大,我秦家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来,公子可否容我父子二人几日筹措筹措。” 邵曦见鱼儿已经咬钩,自然不能太急于收线,既然秦岳宗能提出筹措银资一事,便说明他们是想动用家底了。 按照秦家目前的家产来看,想要拿出一万两现银和银票的确不太可能,就算将各地的银钱全部调往怀昌也依然不够,那么他们口中所说的筹措恐怕是要抵押产业和房产临时借贷一些银两以凑够所需银资。 若是这父子二人再贪心一些,将全部家财押上的话,一万七八千两应该是凑得出来,这也正是邵曦为他们设计好的圈套。 他们要借贷银资会去找谁?自然是去找财力雄厚的泰和商行,而邵曦此前已与陆掌柜计划好,对秦家给出最优惠的借贷条件,刺激他们将所有的家产全部押上。 只要这父子两个为了西域的宝藏敢孤注一掷,邵曦便要让他们血本无归,倾家荡产。 “这么大一笔钱,换做是晚辈可能也要筹措一两日,老太爷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那么晚辈便回去等老太爷的消息,过两日再来拜访。” 秦岳宗一看邵曦这就要走,心中有些急了,当初邵曦来的时候他们觉得来路不明,对邵曦并不放心,如今确定邵曦手中的确掌握着西域乌海国的宝藏,若是就这么放他走了,他一旦反悔不来了怎么办? 不如干脆将这个人留在自己家中,这样一来便等于是把这个财神爷留在了家里,也免得节外生枝再出什么岔子,这样才更保险一些。 想到这里,秦岳宗便对邵曦挽留了起来,十分热情地说道:“邵公子大老远地来到了怀昌城,怎么能再去住客栈呢?既然你我现在已是合作关系,自然是要请邵公子住到我们家中来,反正现在大家都不是外人了嘛! “公子那二十车云纱一直放在泰和商行也不是那么回事了,毕竟公子并不用人家泰和商行的商队,占着人家的院子难免会让人家有些微词,不如就将那二十车云纱拉到我秦家来,后院大把地方为公子停放车马,如此一来我父子二人也可安心地筹措银资,不知邵公子意下如何?” 邵曦闻言心中一喜,用眼角偷偷地瞟了一下老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之前老吴还在担心如何潜入秦家救出卫平,邵曦便曾告诉过他自己有办法让秦家人留自己住在府中,如今看起来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 故意犹豫了片刻,装作似乎有些顾虑的样子,但在秦家父子热情的挽留之下,邵曦最后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答应了留在秦家住宿。 在这之前要先去趟泰和商行,将那二十车云纱拉到秦家来。 老吴始终不太理解邵曦为什么要搞二十车云纱进秦家,这浩浩荡荡的折腾死人,到底用意何在? 邵曦对此却讳莫如深,只说是到时候就知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六章 各有各算计 整整二十辆平板大马车就这么浩浩荡荡地进了秦家,沿途引得不少路人围观,都在议论这秦家不知道又接了一笔多大的生意,竟然一次采购了整整二十马车的货品。 这二十辆马车上全都码放着刷了桐油漆的大木箱,这种木箱哪怕就是下再大的雨,箱中的货品也不会被打湿,箱子上面都挂着铜锁,贴着封条,这也是为了防止货品在运输途中被人调包。 将所有的车马全部停在秦家的后院之中,车夫也都安排住下,秦家父子摆下宴席招待邵曦与老吴二人。 老吴的身份虽然只是邵曦的仆人,秦家却不敢有丝毫的小看。 能够贴身跟随的仆人可想其地位,对于秦家而言,只要是邵曦身边的人便要以礼相待,毕竟这位财神爷身边的人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酒席之上,秦家父子免不得对邵曦又是几番试探,也都被邵曦完美地应对过去,其实秦家父子不放心的无非也就是邵曦口中这两笔生意的真实性。 而邵曦则是秉持着言多必失的原则始终说得遮遮掩掩、讳莫如深,这反而让秦家父子觉得是邵曦不想透露更多。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是神秘越让人觉得好奇,不说反而会让人觉得是你不想说,不想说是因为你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太多,越是这样他们越觉得此事可能是真的。 你若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们反而觉得你是编了一个完美的瞎话要骗他们,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自作聪明,最后反而被聪明所误。 一顿酒宴吃下来,秦家父子对邵曦更是确信无疑,于是酒宴散后秦岳宗便嘱咐秦淼第二日一早抓紧去筹措银资。 深夜,父子二人在书房中商谈此事时,秦淼对投入多少银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今日在酒宴上那邵曦说不论我秦家是投入一万两,还是投入两万两,他都会将其算在此次与南赵私下交易当中,也就是说我们交给他的银子,他会立刻拿去投入到江南的收购与囤货当中。 “而此次与南赵私下交易所得直接算到我们头上。若是这样的话,我们此次投入的越多获得的回报也就越多,要知道这一次的利润可是翻倍的呀!” “你的意思是……?”秦岳宗若有所思地问道。 “儿子的意思是反正我们此次要找泰和商行借贷一部分银资,与其这样不如就干脆多借一些,眼下看起来这笔生意的确是有搞头,不如我们多投一些进去翻倍翻回来的也多一些。 “他邵曦与泰和商行有合作,此事应该不会有假,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若是不抓住的话,岂不是浪费?” “话虽如此,可你要知道从那泰和商行借贷银钱出来利钱可是不低的,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一时之间我们拿什么去还?” 秦岳宗毕竟年岁已高,他可不想用自己的棺材本去赌,尽管此次生意的利益极高,可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总得给自己留点回头的钱。 可秦淼却不这样想,如此巨利摆在面前,若是不趁此机会多赚一笔回来,将来再想赚这笔钱就没那么容易了。 将来的秦家必定全都是他的产业,他自然想趁此机会将家业扩大,将来自己享受的也比自己的老爹要多一些,所以当秦岳宗表现出犹豫之时,他的内心之中是有些许不满的。 正所谓人越老,胆越小。 秦淼觉得自己老爹现在是老了,胆子也变小了,不敢担受风险,只是一心想图安逸,只想着安度自己的晚年,却没有替他这个做儿子的着想。 可是秦岳宗的担忧也并不是全无道理,若是真的将自己家产全都押进去,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手头上连点过河的钱都没有了。 所以当秦岳宗提出此问时,秦淼也是产生了些许的犹豫,不过明日前往泰和商行借贷银资之时,他还是打算将家中所有产业的房契、地契全部都带上。 若是利钱过高,为了少担风险自然是凑够一万两即可,若是觉得偿还并无太大困难,他便打算私自做主将所有家产一次性押上,狠狠地赚他一票。 正在秦淼心中暗自打着自己主意的时候,秦岳宗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淼儿,不要只图眼前之利,我们答应与此人合作此生意最主要的目的还是那西域乌海国的宝藏,只要得到了那笔宝藏,我秦家世世代代便可享用不尽,眼前的云纱生意少赚一些并无大碍,切勿因小失大。” “父亲提醒的是,儿子记住了。”秦淼躬身应道。 秦淼虽然口头答应着,心中想的却是哪有人嫌钱多的? 那乌海国的宝藏我秦家要得到,这云纱生意的利益我们也要赚取,这银子是多赚一两是一两,自己的老爹怕是惦记那乌海国的宝藏已经成癔症了。 在那笔宝藏没得到之前,难道赚取的银子就不是银子了吗?万一要是没得到那笔宝藏,眼下的银子又没赚到,岂不是鸡飞蛋打? 做生意原本便是有风险的,若是怕风险,当年秦家又如何起家? 父子二人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害怕过遭报应,如今只是投些银钱做个云纱生意竟如此胆小! 看来自己的父亲真的是老了。 “父亲,押在地牢中的那个卫平如今该如何处置?既然这乌海国的宝藏已经有了着落,我看此人不必再留了,养了他二三十年什么都没说,倒是吃了我秦家不少的粮食。” 秦岳宗皱着眉头,捋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心中暗自盘算着。 如今这个叫邵曦的年轻人所提供的线索处处都证明是自己寻找了二三十年的乌海国宝藏,想来是在某种机缘巧合下无意中发现的,那么现在卫平手中的藏宝图恐怕就没有太大的价值了。 不过,在此事没有最后落定之时,还不能急于将卫平给除去,万一邵曦这边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只怕自己会追悔莫及。 “已经养了他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先留着他吧!以防万一!等到与那邵曦做完了这云纱的生意,一同去寻乌海国宝藏之后,确定了宝藏的存在再将他处理掉也不迟,凡事还是要有些耐心,不要操之过急。” “最近还要不要继续去逼问他?”秦淼又继续问道。 “暂时先不用了,先看看这边所言是否属实,若是证实了确实是乌海国宝藏,卫平也就没有逼问的价值了,到时候你也知道该怎么做。” 父子二人沉默了片刻,秦岳宗突然间又对秦淼说道:“此次你我父子二人等于是押上了秦家的家业,为的只是那西域的宝藏,不过这笔钱交给了邵曦之后,你须亲自跟随车队前往南赵边境,确保云纱交易顺利完成,我说的是你亲自,此事重大,不可假手于人。” “儿子明白,儿子会亲自押运这批云纱前往南赵。” 秦淼心中其实是有些不满的,这南赵国山高水远,路途难行,却要自己跟着车队风餐露宿,自己好歹也是秦家的家主,如今却被自己的老爹当成了跑腿儿的来用。 秦岳宗讲白了还是对邵曦不放心,这么大的一笔钱,几乎将秦家的家底都押上了,若是这小子拿着钱半路上跑路了,秦家就真的血本无归了。 让秦淼跟着车队,至少还有这二十车的云纱在,只要交易顺利完成,将银子收回,此事才算是万无一失了。 所以钱可以交给邵曦,但是货一定要由秦淼亲自盯着,毕竟这算是秦家的一次豪赌了,赢了就是世世代代荣华富贵,输了便是倾家荡产,父子从此身无分文。 他秦岳宗算计别人算计了一辈子,可不想临老了被别人给算计了,若不是为了那西域乌海国的宝藏,这个险他是断然不会冒的。 只是自己几十年来在此事上未得寸进,如今这样一个大好良机摆在面前,他实在是不想放过。 因此,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就在秦家父子商量此事之时,邵曦与老吴也正在房间内商量着他们自己的事情。 老吴始终对邵曦搞了二十车云纱来不能理解,此时终于是忍不住向邵曦问起了此事。 “我说你让陆掌柜过来做做样子给他们看,我倒是明白你的用意,可你莫名其妙地搞了二十大车云纱来是什么意思?我们还要从秦家将卫平救出去,你弄了二十车云纱在这儿不是累赘吗?难不成我们救个人还要给他秦家父子留下些补偿?” 邵曦坐在桌旁,悠哉悠哉地喝着茶水,语气颇为调侃地说道:“你是觉得我傻,还是你自己傻?二十大车云纱那得多少钱?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 “那后院的二十大车是什么?”老吴一脸疑惑地问道。 “破布喽!上面加层隔板,摆上一层云纱,二十车用的云纱还不到一车,为了救个人花一车云纱,你不会那么小气连这都舍不得吧?” “救人跟云纱有什么关系?” “人救出来了难道你背着他跑啊?这点想象力都没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七章 小师弟卫平 “你是说……” “我说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们为什么要住进秦家?不就是为了救人方便吗?人救出来了往哪里安置?若只是单纯为了救人倒还好说,如今是要坑他们秦家父子一笔,所以救出人之后我们是不能离开秦家的,当然是要找个地方先藏起来,回头再大大方方地将人带出秦家,总好过你背着个人到处跑。” “哦——!” “哦个毛线哦!平日里你这老家伙像个老狐狸一样狡猾得很,怎么如今遇到了秦家就变得如此迟钝?我看你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来提醒?” 老吴被邵曦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挠着自己的脸“嘿嘿”地傻笑,可立马又开始担忧了起来。 “你弄了这二十车的破布,跟秦岳宗父子两个说是云纱,还说这批云纱的收入算是他们的,他们如何会放心让我们将这云纱拉走?必定会派人跟着我们一同押运,到时候我们不会真的带着他去南赵吧?再说卫平在车上,有人跟着我们如何将他弄出来?” 邵曦从怀中掏出陆掌柜白天交给他的银票,一张一张地数着。 “你们都是做过贼的人,江湖中那种下三滥的手段难道你不会用吗?我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老家伙会让秦淼亲自跟着车队押运,到时候你弄点蒙汗药将他麻翻,将车夫都打发走,把那家伙扔在荒郊野外不用管他,一把年纪的人了,应该认识回家的路。” 老吴抬手捻着下巴上那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一边点头,一边表示自己明白了邵曦是如何计划的。 “你用乌海国的宝藏作为诱饵,诱使他们与你合作做这云纱生意,他们父子二人这么多年为了宝藏挖空心思,如今为了能跟你合作就算倾尽家财也要投一个饵给你,希望从你这里得知宝藏的所在,等找到宝藏了再对付你,可你的目的却是要实实在在地吃掉他们的这个饵,你小子够狠的!” 邵曦对着老吴一翻白眼,一脸的不乐意,将折扇“刷”的一下展开,“哗啦哗啦”地扇着风。 “说得好像我是为了他们家的那点钱似的,我的主要目的还不是为了帮你把人救出来,再替你出了当年的那口恶气?他们当年对你不够狠吗?我现在若是对他不狠一点,如何对得起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我还不是为了帮你?别搞得我像个坏人一样!” 老吴连忙嬉皮笑脸,贱兮兮地凑到邵曦的身后,给邵曦捶着肩膀,觍着个脸奉承道:“嘿嘿!我家少爷怎么会是坏人呢?我家少爷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少爷,哪家的少爷会为自己家里的老仆报仇费这么大的心思?” 邵曦摆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听着老吴的奉承,“嗯嗯啊啊”地答应着,时不时地还会指挥老吴敲敲这边,捶捶那边。 老吴一开始还将就着他,可搞着搞着看这小子有点得寸进尺,抬手照着邵曦的后脑勺就来了一巴掌,打得邵曦一个激灵。 “给你两句好话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哄你一会儿你还来劲了!老头儿我敲累了,不敲了!” 说着,老吴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水独自喝起来。 这下子又换成邵曦嬉皮笑脸,贱兮兮地凑过去,开始给老吴捶起肩膀来,老吴摇头晃脑地享受着,只是手里的那杯水再也喝不到嘴里,每次递到嘴边就发现这小子手上的力道会加重一些,弄得自己撒得满身都是。 “我说你成心的是不是?让你敲还不如让乌球儿给我敲,你瞧瞧你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邵曦在老吴的肩膀上又是敲又是揉的,拿出了专业技师的精神。 “老东西,你就知足吧!这次住进秦家都没敢带他过来,怕吓到那爷儿两个,等我们把人救出来了,离开了怀昌郡你再让他给你捶肩膀好了,这会儿你就将就将就吧!” 老吴一颗脑袋被邵曦敲得如同水缸里的葫芦一样东摇西晃,一开口说话全是颤音,就这还不忘跟邵曦聊聊救卫平出来的事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救人?要不要我先去探探路?” 邵曦一边用力揉着老吴的后脖梗,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探什么路?你二十几年前不是已经探过了?我今天大概看了一下,他们秦家要是不特地再挖一个地牢的话,就地面上的这些房间,我们两个半个时辰都不用就能全划拉一遍,估计人还在原来的地方,在出手救人之前最好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免得打草惊蛇。” 此时老吴一脸的愧疚,想想自己二十几年前逃走之后便再没机会回来救出他的师弟。 这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师弟这些年都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而自己却在风家心安理得地过着太平日子,此时倒真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小师弟。 若是不知道他在这里也就罢了,明知道他在这里受苦,还将他扔在这儿这么多年,怎么想都是自己太自私了。 可是也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没本事呢?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一样没有能力独自将卫平救出来,幸好自家的少爷有本事,若是师弟未死的话,希望他能原谅自己吧! 邵曦见老吴这会儿一声不吭,便开口问道:“我说老吴,你跟着我爹这么多年,好歹也算是朝廷的人,若是想救你那个师弟只需跟我爹说一声,让‘敬承司’派批人过来,不说灭了秦家,至少把那卫平救出来不成问题,这事你怎么不跟我爹说呀?我爹肯定会管的。” 老吴重重地叹了口气,看得出心中颇为无奈,想来当初可能也动过这种心思,只是没有开口。 “我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凭什么让朝廷派人来救一个贼呢?你要知道,那秦岳宗与我和卫平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我们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江洋大盗,我让朝廷派人来将卫平救出去,救完之后怎么办?是放了他还是法办了他?再说了,江湖上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事江湖了,动用朝廷的力量会被江湖上的人耻笑的。” 邵曦一听这话就不服气了,在老吴的后脖颈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掐得老吴一咧嘴。 回头骂道:“小兔崽子,你想要老头的命吗?下手没轻没重的!” 邵曦一撩袍子坐在了老吴的对面,拿出折扇继续“哗啦哗啦”地扇着,嘴里嘟嘟囔囔的。 “你能跟着我爹在‘敬承司’做个密探,你那个师弟的本事应该也不比你差多少,凭什么他就不能?再说了,你们那个什么狗屁的江湖规矩,还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个江湖规矩,卫平在地牢里被关这么多年,值得吗?” 老吴也是满脸的无奈。 “你不了解我师弟这个人,他是个最恨朝廷的人,若是知道我为朝廷做事了,可能连师兄弟我们都做不成了,而且他这个人特别重视江湖规矩这一套,我若是动用朝廷的力量把他救出去,他宁愿自己跑回来。 “总之这个人性子很怪,他若不是这般性格,这么多年下来秦岳宗早就撬开他的嘴了,就是因为他这个人执拗,所以连秦岳宗都拿他没办法。” 老吴这么一说,邵曦想想也对! 若是卫平这个人对朝廷本身就有成见的话,老吴还真没办法让风长临派人来救卫平。 这么说起来,那卫平倒也算是个有原则、有个性的人了,虽然有些古怪,但至少是为自己活着,被囚禁在秦家虽是身不由己,但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对了,你那师弟卫平当年是怎么搞到那乌海国藏宝图的?又是怎么被秦岳宗父子两个囚禁在自家的地牢里的?按说你们一个师父教出来的,本事应该都不差的。” 被邵曦这么一问,老吴仿佛回忆起了当年他们师兄弟在一起的情景,脸上不禁浮现出自豪的表情。 “这小子打小就聪明,师父最喜欢的就是他,所以将手底下最好的偷盗本领都传给了他。当年那张藏宝图听说是他从乌海国皇宫里盗出来的,你看看这小子多大本事,跑到皇宫里偷东西居然还让他偷出来了! “至于被秦家父子囚禁那是因为秦岳宗狼心狗肺、见利忘义!原本卫平是来找他一同去寻宝,却不想他见财起意竟想独吞宝藏,当他发现卫平的身上并未携带藏宝图便软硬兼施想逼卫平交出来,卫平在看清了他真面目后自然是不愿意交给他,所以两个人就这样对着耗到如今。” 邵曦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见老吴在自己的行当中对一个人如此佩服,承认自己不如人家,看起来这卫平的本事的确不小。 “这世上真有乌海国宝藏吗?若是真有的话,乌海国皇家为何不去挖掘?会不会只是个传说?” 老吴摇摇头,否认了邵曦的想法,很认真地对邵曦说道:“乌海宝藏的确是存在,只是历经了五百余年,如今已无法找到确切的方位,那个藏宝图所提供的也只是个大概的方位。” “切——!为了个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的宝藏,搞得同门反目这么多年,真是吃饱了撑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八章 贪婪与吝啬 第二日一早,秦淼便离开秦家前往泰和商行,一来是要将秦家各地存在泰和商行的银资汇总提出,二来是从泰和商行借贷一部分银钱以补足手头现银及银票的不足。 陆掌柜见来的是秦淼,十分热情地将其让入了后堂。 除了将秦家在各地的银资整理兑换成银票后,又将秦家存在泰和商行的现银也都兑换成银票,以便由秦淼携带回秦家。 毕竟现银这种东西弄得大箱小箱的用马车往回拉实在是太麻烦了,泰和商行的银票可说是天下通兑,基本上与现银无异,大额的买卖交易基本上都会采用银票的形式。 否则的话,双方做生意不但要用马车送货,还要用马车来拉银两,不仅不方便,而且太过于高调,极容易被贼匪盯上。 而银票这种东西随身携带非常的方便,唯一的缺点便是比较容易损坏,要经常前往泰和商行更换新票,这也是银票仅有的不便之处。 陆掌柜帮秦淼将各地银资及本地的现银兑换汇总之后,笑着对秦淼说道:“看来贵府这是又有大生意要做啊!此次提出这么多的银两还是前所未见,贵府这笔生意做下来怕是要抵得上过去二三十年的总和了吧?” 秦淼一边清点着手中的银票,一边一脸愁容地说道:“生意大虽大,可是无本难求利呀!如今手头的这点本钱还是不够啊!陆掌柜帮我汇总之后也不过才八千多两,可人家要求最低投入也要上万两,看来要从陆掌柜这里借贷一些才行啊!只是不知这利钱是否还和过去一样?” 陆掌柜一边拿笔在账本上记录着秦家此次从商行中提走的银两,一边看似随意地对秦淼问道:“这利钱嘛!要看秦老板从我们这里借多久,不知道秦老板此次打算从敝行借贷多少,又要借多久呢?” 秦淼低头琢磨了好一会儿,他知道陆掌柜问这句话的意思。 泰和商行的借贷规矩是一千两才起贷,分为长期借贷和短期借贷。 长期借贷是半年起步,月利二分,超过半年以三个月为一计利时限,每年一清利。 短期借贷时限三个月,月利三分,以三个月为一个计利时限,每三个月一清账。 长期贷是半年起步,在这半年内无论何时将借贷的银资还回泰和商行,都是以月利二分来收取六个月的利钱,超过半年在九个月之内,则以月利二分收取九个月的利钱,以此类推至借贷期满一年。 满一年后,必须将本年利钱返还泰和商行,若是未能按期将利钱返还泰和商行,将被追还本金与所计利钱。 而短期贷是三个月之内必须连本带利返还泰和商行,以三个月计利,若是超过三个月还未返还,泰和商行将按两期短期贷计利,追讨本金和利钱。 比如,有人从泰和商行借了一千两的长期贷,若是在半年之内返还银子,则是需要将本金一千两加六个月的利钱一百二十两,共计一千一百二十两一同返还。 借贷期满一年后,本金可以不还,但当年的利钱二百四十两必须在年内返还泰和商行,第二年以借贷本金数额重新开始计算利钱。 同样是一千两白银,若是短期借贷则必须在三个月之内将本金一千两与三个月的利钱九十两,共计一千零九十两一同返还。 当然,所有的借贷都必须要有抵押才可以,无论是房契、地契,只要是能够明确估算价值的都可做抵押。 但此时想起秦岳宗头天晚上对自己的嘱咐,秦淼还是有些犹豫了。 他的确是想从泰和商行一次性短期借贷大笔银资,尽可能凑足两万两,如此一来这批与南赵交易的云纱便可为他秦家再赚回两万两。 但秦岳宗并不同意他的这种做法,因为借贷这么大的一笔银子秦家是需要将家中所有的房契、地契全部都抵押给泰和商行的。 逾期这笔钱还上倒还好,若是还不上,连本带利人家泰和商行可是要到你秦家收房收地的。 你做生意亏不亏钱人家不管,到期还钱那是天经地义,所以如此借贷有好处,但是也有极大的风险。 正在秦淼犹豫之际,陆掌柜又开口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这句话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说给秦淼听的,但的确是让秦淼感到兴奋不已。 “唉!最近江南云纱价钱降得太厉害了!那些云纱老板手中的钱又都够用了,如今到我们泰和商行来借贷的人越来越少了,弄得近来利钱都下降了,这么下去我们还赚什么?这生意真的是越来越难做了!” 一句话里面被秦淼听出了两个重要的信息,第一个是江南云纱降价,按说此事发生的时间并不长,像泰和商行这样的大商家会在第一时间得到降价的消息并不奇怪。 近期从江南进货的云纱老板知道这个消息也很正常,这便证明了邵曦近期的确是在江南采购过云纱,否则云纱降价的消息他不会这么清楚。 第二个便是这泰和商行放贷的利钱下降的消息,既然降利了,眼下自己从泰和商行借贷所要支付的利钱应该比过去更少了。 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向泰和商行借贷的数额更大了,这对秦淼来说倒的确是个好消息。 “陆掌柜刚刚说贵行向外放贷的利钱下降了,不知如何个降法呀?可否说与在下听听?” 陆掌柜并没有停下手中写写画画的动作,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秦淼,无奈地摇摇头,看上去很是不情愿。 “长期借贷的利钱降到了一分半,短期借贷比以前降得更厉害,降到了二分,而且短期借贷的时限缩短到了一个月,也就是一个月之内连本带利都还回来的话,只按一个月计利,就这样还没几个人来借贷。” 秦淼听了心中一动,他们秦家此次只是临时周转,若是与泰和商行借贷的话肯定是借的短期借贷。 之前借贷一万两的话,每个月是三百两的利钱,三个月下来就是九百两,可如今不但每个月的利钱被降到了二百两,而且只要在一个月之内本利结清便只需要返还两百两的利钱。 也就是同样只借一个月,之前的利钱是九百两,而现在只需要二百两,这中间就是省下了整整七百两。 若是只借两千两的话,只需要四十两的利钱,这让秦淼好一番纠结。 眼下有一个赚大钱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投入一万两和投入两万两所赚取的利润相差是整整一万两。 如果只借两千两的话,在泰和商行这里比之前能省下一百四十两的利钱,可是如果是借一万两的话,就能省下整整七百两的利钱。 一边是赚钱,一边是省钱,数额都是如此巨大,如何不让人心动?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当发觉有便宜可占的时候,常常会贪心不足,总是想在占便宜的基础上再占点便宜,往往倒霉的就是这种人。 秦淼在心中盘算了一番之后,竟然想着若是能再省下一点钱的话岂不是更好?于是就开口向陆掌柜提出了一个与他此时身份极其不符的请求。 “陆掌柜,您看我此次周转仅需半个月,能不能从您这里只借半个月呢?这利钱也按半个月来计算,您都说了最近这借贷的生意不好做,在下此次借贷的数额也不算小,您看您能不能通融通融?” 什么叫越有钱越小气?有钱人往往觉得自己的钱是凭本事赚来的,是凭着自己精打细算省出来的,所以贪婪和吝啬这两个词常常伴随着那些所谓的有钱人左右。 倒不能说这是错的,不过算计到如此程度也只能说秦淼抠门的可以。 秦家在怀昌城内可说是家大业大,首屈一指,如今却在这借贷之事上斤斤计较,想着只借半个月便可再省下一百多两银钱。 平心而论,一百两银子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但对他秦家而言过万两的生意都做了,需要在这百八十两上精打细算吗? 只能说他们没有钱,谁还能有钱?相比之下,邵曦倒是显得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常常还将手中的钱财拿去救济一些完全看不到回报的穷人。 可奇怪的是,邵曦的生意却是越做越大,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也许是因为邵曦的运气好,但邵曦对钱财的定义也决定了他一定会变得更有钱,因为在邵曦的眼中钱只是他的奴隶,而在秦淼的眼中钱是自己的主人,这就是两个人在格局上的不同。 邵曦的不求回报使他结交了更多的朋友,而他的财富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朋友才得来的。 而秦家父子眼中只有利益,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与人的交往也只以利益为算计,这样的人就算是眼下发了点财,财运也不会长久。 这个道理身为泰和商行掌柜可以说是再清楚不过了,陆掌柜在内心中对秦家父子是相当鄙夷的。 只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使他不得不与秦家父子有所交往,所以此次配合邵曦搞倒秦家,陆掌柜心中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半个月?秦老板你真的是精打细算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六十九章 只有一万两 “我说秦老板,你们家大业大的,此次做的生意又这么大,怎么会跟我这个小小的掌柜计较这百八十两的银子?你这算得也实在是太细了!” 秦淼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面子不当钱花呀!能省下来的那才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 “陆掌柜,咱们都是老主顾了,凡事还是能够通融通融吧?这次生意虽然的确很大,但手头上的银两确实紧张,您给通融一下,回头买卖成了我请您到得月楼喝酒。” 陆掌柜一脸的为难之色,坐在那里捋着胡子琢磨了半天,秦淼也在一旁不停地说着好话。 陆掌柜挑着眉毛看了一眼秦淼,心说就算你如此的精打细算,最后还是躲不过被人算计的下场。 那邵公子果然并非寻常之人,竟然连这秦家的小气劲儿都算计到了,此前与自己商量对付秦家之事时,便已想到了借贷之时对方会贪图这些小便宜。 半个月!半个月只会使秦家死得更快!既然你想死,我也拦不住。 常言道,阎王难留该死的鬼!你想半个月倾家荡产,那就成全你吧! “秦老板,你若只想借贷半个月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借贷的数额却不能太小,否则的话我这里岂不是成了杂货铺?一天到晚零敲碎打的,还不把我忙死?” 秦淼见陆掌柜终于吐了口,心中大喜,连忙满脸堆笑地应承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刚刚陆掌柜将我秦家现有可调拨的财资汇总过,共是八千四百两,如今我便在陆掌柜这里再借贷一万一千六百两,凑足个两万两!待这趟生意回来我便马上前来还钱,绝不再给陆掌柜添麻烦!” “秦老板,真是大手笔啊!这一开口就是借一万一千六百两,如此看来就算只借上半个月也还说得过去,只是借贷如此大的数额,秦老板可将抵押之物带来了?” 秦淼连忙从怀中将秦家的房契、地契掏了出来,递到陆掌柜面前。 “陆掌柜请过目,这可说是我秦家所有的家产了,不仅有怀昌城内的房地产契约文书,就连其他各地的房屋、土地的契约凭证也都在此了,暂且由陆掌柜代为保管,待半个月后我来还钱之时陆掌柜再交还与我便是。” 陆掌柜接过那厚厚的一叠契约文书放在桌案上一张张地展开,又一张张地仔细查验起来,时不时地还拿起笔来在纸张上进行着计算。 抵押之物必须能够与借贷的本金数额相抵,否则的话抵押就没有意义了,说白了只不过是临时将实物套现,回头偿还借贷之时则将这些抵押的契约文书还回去。 像泰和商行这样大的商家是绝对不会冒一些无谓的风险,秦淼自然知道这些规矩,所以在陆掌柜查验之时他也并未催促,只是陪着笑脸在一旁等待陆掌柜最后的查验结果。 经过一番计算之后,陆掌柜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满桌案的文书重新整理好收了起来,又提笔书写了一份借贷的契约文书。 在上面写明了借贷的金额、日期、利钱数额、借贷的期限、偿还借贷的日期以及抵押物的内容,再写明经手人、借贷人,最后再由双方签字、盖章。 凭证是一式两份,待到将来秦淼前来清账之时,两份凭证会当面销毁,并将抵押之物还给秦家。 将这一切办妥之后,陆掌柜摘下腰间的钥匙打开身后的木柜,将抵押的房屋地契及刚刚签好的借贷契约一同放入其中,又从中拿出一叠银票仔细清点后将多出的放回柜中锁好,然后转身将手中的银票递到秦淼面前。 “秦老板请当面点验清楚,离了这泰和商行回头再来说数额不对,我们可是概不负责的。” 秦淼连忙伸手接过那一叠银票,此时他的眼中都在放着光,仿佛手中的这叠银票很快就会翻上一倍。 经过一番点验,秦淼从其中抽出一千六百两的银票与此前秦家汇总调拨的那批银票放在一起,凑够一万两塞进了怀中的左边,又将剩下的一万两塞进了怀中的右边。 陆掌柜站在一旁看着秦淼的举动,只觉得哭笑不得。 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了,放东西却像小孩子在藏宝贝一样,也不知道他将这银票分成两叠收放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但是他知道,这些银票最后都会通过邵曦的手回到自己的面前。 到时候,秦家将会变得一无所有,而秦家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将来都会被纳入邵曦的名下。 此时,陆掌柜看着秦淼就像看着一个小丑一样,一个既贪婪又吝啬,还自以为聪明的小丑。 能让秦家这样怀昌城的大户在半个月之内倾家荡产,陆掌柜不免在内心暗暗感叹还是大掌柜有眼光,将金牌所托之人竟有如此的能力,的确是配得上大掌柜的结交。 秦淼将银票收好之后,对着陆掌柜拱手称谢,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泰和商行,返回秦家。 陆掌柜看着秦淼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轻轻地摇摇头。 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赚的钱?牟取暴利便要承担获得暴利的风险,而这种风险往往会大概率地成为现实。 被贪欲冲昏头脑,最后注定是会落得个凄惨的下场,陆掌柜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秦家父子最后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样子。 这对父子这么多年来靠着各种坑蒙拐骗,不择手段弄到手中的财富,如今也注定被别人用他们常用的手段夺走,这对他们而言也算是一种报应。 不义之财注定会不翼而飞,这是陆掌柜对秦家父子最后的总结。 秦淼回到家中之时,正看到秦岳宗与邵曦坐在正堂之中饮茶聊天,于是上前与邵曦见礼问好后便坐在一旁,等着自己父亲最后的决定。 秦岳宗见秦淼已经返回家中,心知这钱款财资之事已经办妥,于是放下之前与邵曦闲聊的话题,直接聊起了关于生意的事情。 “邵公子,老夫昨夜与淼儿商量了一下,决定与公子一同合作来做这两笔生意。 “此前邵公子提出由我秦家提供一部分银资,再将此次运往南赵云纱所得的一部分算作是我秦家的利润,所以老夫决定如公子所言,便投入一万两的银资以作合作之用。 “待此次云纱生意结束以后,我们便一同合作那西域乌海国宝藏的生意,邵公子对此若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不妨此时便说出来。” 邵曦听到秦岳宗此言,内心其实多多少少是有点失望的,一万两虽然可以让秦家伤筋动骨,但还不至于让他们倾家荡产,邵曦心中暗自嘀咕这陆掌柜到底有没有使上劲啊? 按说这秦淼前去借贷银资,陆掌柜按照邵曦的安排必定是用尽了诱惑的手段,勾引他将秦家全部家产押上。 当初邵曦的预计怎么也得一万五六千两才对,如今秦岳宗这个老狐狸似乎是留了一手。 就算这一万两拿不回来,至少秦家的房产、地产还都在,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了这些底子秦家早晚还是有机会翻身的。 这个可不是邵曦想要看到的,他的想法是这一闷棍便直接将秦家彻底放倒在地,再无翻身的机会。 所以当邵曦听到秦岳宗说只投入一万两银资的时候,并未觉得开心,反倒是觉得十分的不爽。 于是邵曦便将这份不爽毫不掩饰地挂在了脸上,手中依然是摇着折扇,似乎是对秦岳宗口中的那一万两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只是很随意地回道:“行吧!这一万两对你们秦家来说已经不算少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再怎么说也是聊胜于无吧!那就这样,待这趟云纱交易完成后,你秦家便有一万两的利润。” 秦岳宗听着邵曦的话,心里那个不舒服! 这一万两他秦家不说是砸锅卖铁,但也可说是剜门盗洞地凑起来的,到了邵曦的嘴里就变成了蚊子腿,还聊胜于无?要知道,拿出这一万两来秦岳宗是如何的肉疼? 如今见邵曦丝毫不将这一万两放在眼中,虽然心里不爽,但从另一个方面也证明了邵曦的财力雄厚,更进一步地证明了那乌海宝藏的确是存在。 秦岳宗心中暗想,这小子还是太年轻了!搞到点钱便目中无人,以为自己财大气粗便可对自己说话如此放肆。 将来若是找到了那笔宝藏,定要在除掉他之前好好地嘲讽他一番,让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让他为今日的狂妄追悔莫及。 可他不知道的是,邵曦早就猜到了他如今的想法,他现在是怎么想着对付邵曦的,将来便是邵曦怎么对付他。 只不过眼下邵曦还要将这出戏演下去,毕竟卫平还没有救出来,也就还没到翻脸的时候。 好歹先将那一万两银票骗到手中,就算拆不了秦家的这副骨架,至少也要扒他几层皮。 “淼儿!取笔墨来,写一份契约文书,待签字画押之后便将那一万两银票交给邵公子。” “不用了,契约文书我这里已经写好了,添上个数额,签个字画个押就行了,而且我这里还有另一份。” “另一份?” “对,关于宝藏分成的契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章 逼狗入穷巷 “关于宝藏的契约?邵公子,你我两家合作一同挖掘乌海宝藏不是之前已经谈好之事吗?这还要签什么契约?寻到的宝藏难道不是五五分账,一家各得一半的吗?” 邵曦将此前已经写好的两份契约往桌案上一扔,一副懒得解释的态度。 懒洋洋地对秦家父子说道:“这宝藏是晚辈找到的,现已开始挖掘,只是挖掘的进程没有那么快,所以晚辈需要有人合作一同挖掘来加快进程。 “可这并不代表参与之人便有资格与我平分这笔宝藏,你们只是参与进来拿你们该得的那份,老太爷不会以为这一万两的本钱不但能再赚回一万两,还能得到一半的宝藏吧? “咱们当然要先小人后君子,不但要将宝藏的分成谈好,还要签下契约文书,贵府连这区区一万两都要让我签字画押,乌海宝藏这么大的一笔财富,难道不需要一份契约?” 邵曦的这一手,打得秦家父子猝不及防,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邵曦与他们合作一同去挖掘宝藏,却并未打算与他们一人一半,而是他们投入了多少便分给他们多少? 说起来就很合理,但在秦岳宗的眼中这却变成不合理了。 在他看来,既然双方已经合作,所得到的宝藏理应是一人一半,可他就是没想想若是真有这笔宝藏,邵曦的前期投入到底有多大? 他只觉得自己拿出的那一万两已是倾尽全力,所以理应得到更多,这就是贪心!不管拿出了多少本钱都想分走人家一半的利益,而且还觉得理所当然。 可眼见邵曦不惯着他这个臭毛病,此时又不好发作,只想着将来有机会再收拾这小子。 “那么邵公子觉得如何分成才合理呢?不妨说出来让我父子二人听听,也好再做计较。” 秦岳宗这便是拿话敲打邵曦,那意思你要是太过分了,我们连这一万两都不拿了,你就自己折腾去吧! 虽然只是在言语上的一种威胁,但他心中也知道这种威胁对于邵曦并不会有多大作用,毕竟现在宝藏的源头在邵曦的手中捏着,云纱生意也都是邵曦在一手运作,他秦家不过是拿出一万两做个投资罢了。 若是真不合作了,邵曦大不了是另找别家,可他秦家不但这笔云纱生意赚不到钱,就连那乌海国的宝藏也都不要去想了。 所以,此时的秦岳宗也不过是色厉内荏地说句硬气话,这个时候他心里比谁都虚,倘若邵曦真的脾气不好,翻了脸,他还得想办法将此事拉回来,与邵曦再慢慢商量。 不过,在完全没有办法之前秦岳宗还是不想服软的,毕竟利益这种东西能硬吃的话,绝对不能软求,否则自己将会处于极其被动的位置。 “秦老太爷,我想有一件事您老人家还没搞清楚,你们秦家如今拿出这一万两不过是因为我手头上周转不过来,临时借给我拿来周转江南云纱的收购一事,而且还不是白借你们的,让你们一次赚了个翻倍。 “至于乌海国宝藏之事,不过是因为你们出了这一万两,出于人情带着你们发点财,名义上虽然是合作,实际上不过是你们帮我一个小忙,之后我给你们一大笔好处。 “老太爷,您若是觉得你们出了这一万两就可以将那宝藏分走一半的话,那真的是想多了!这一万两你们该赚的已经赚到了,那宝藏我能分你们两成已经是给你们很大的面子了。 “而且就只是这一万两,你们还搞出份文书来,弄得好像我跑到你们家里来就是为了骗你们这一万两一样。 “既然如此,我也有理由怀疑你们出这一万两只是为了贪图我手中的那笔宝藏,与你们签上一份契约文书也没什么不妥吧?” 邵曦这一口气将秦岳宗怼得哑口无言,人家说的一点毛病都没有,你只出了区区一万两,而且还在半个月之内便能翻倍地赚回来,如今却要跟人家大谈特谈平分宝藏之事,也的确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这就好像你借了人家一万块钱,人家半个月之后还给你两万,回头你还张罗着要平分人家的家产?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人家邵曦答应带你们去乌海宝藏搞这一下,能分你两成已经算是白给你的了,就像邵曦说的一样,这还是看在之前借钱的人情上,否则的话人家可以不带你玩。 现在你拿出钱来能赚钱,回头还有机会跟人家去分宝藏,这个时候你要是再上蹿下跳,那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秦岳宗此时心中虽然十分不爽,但是那乌海国宝藏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看来眼下只能将此事忍下来,委曲求全地让邵曦答应共同挖掘宝藏之事,剩下的事以后再做计较。 邵曦之所以突然间翻脸,说出如此刻薄之话,一方面是因为看到秦岳宗这个老狐狸实在是既狡猾又小气,想发大财还要给自己留后路,心里着实是有些生气。 二来也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对方知道,这笔财富并不会如他们想象那般简单容易地得到手。 越是不容易得到手的,便越会让对方相信这是真的,同时也会刺激对方,挑起对方心中的那份执念。 邵曦相信秦岳宗这个老家伙为了这笔宝藏一定会对自己做出让步,因为这是他多年来心心念念的愿望,同时邵曦也坚信这老家伙心中一定是另有打算。 从他当年对待卫平和老吴的举动来看,一旦发现宝藏这父子二人绝对会对自己下手,能独吞宝藏他们绝对不会与人分享,这是他们一贯的行事风格。 只要他们心里揣着这种想法,那么眼下什么委屈他们都能忍下去,只会想着将来从自己身上如何报复回来? 正是利用这一点,邵曦便故意刺激秦岳宗,逼他为了将来的利益而放弃眼前的原则,只要此时他肯放下原则,邵曦的目的便达到了。 “若依邵公子之言,我们秦家如何才算是有公子达成合作关系呢?难道是要将这一万两的银资作为合作的本钱交到公子手中才算是真正的合作吗?公子要知道,做生意都是为了赚钱,公子如何保证我们投入的这一万两一定能得到回报呢?” 邵曦听完秦岳宗的话,脸上露出了略带轻蔑的笑容,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扔在桌案之上。 “老太爷要的保证我给不了,不过这些是我之前从乌海国带回来的宝物在泰和商行售卖后所得的银钱收入,共计八百二十金,也就是八千二百两白银,我身上的那颗夜明珠价值几何您可以问问秦老板,看看他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价钱。 “如今,我在江南采购云纱的账目上还押着两万多两,后院中的二十车云纱价值几何我想秦老太爷自己心中也有掂量,老太爷觉得晚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你手中这区区一万两吗?要说怕被人坑,恐怕那个人应该是晚辈我吧? “晚辈已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但看起来老太爷还是比较看重手头的这一万两银子,是否合作老太爷可以与秦老板再商量商量。晚辈明日便要出发前往南赵,到时候若是你秦家给不出一个结果的话,晚辈大不了晚些再去采购江南的那批云纱。” 说完,邵曦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合,将桌案上的银票又收回怀中,转身离开正堂回了后院自己的房间。 老吴回头狠狠瞪了秦家父子一眼,跟在邵曦身后也一同离开,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秦家父子愣在当场。 这刚刚双方还客客气气,有说有笑的,想不到邵曦翻脸翻得如此之快!竟然只因为一纸契约便与他父子二人闹得不欢而散。 看起来的确是因为这一万两还要签字画押才能拿走而惹恼了邵曦,这做大生意的人脾气果然是大。 貌似是因为一些小钱而不信任他,使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此时的秦岳宗心中也开始有些后悔。 正如邵曦刚刚所说,这区区一万两对秦家而言可能是一笔巨款,但是在邵曦眼中也不过是临时拿来周转的一笔财资而已。 如今弄得大张旗鼓地让人家签字画押,倒的确是自己有些欠考虑了。 可眼下邵曦已经拂袖而去,而且放言明日便要离开,这笔生意做得成做不成只看今日这一天秦家要做何决定。 邵曦等于是把所有的压力都甩给了秦家父子,这一手的确是有点儿“逼狗入穷巷”的意思。 你们不是贪财吗?不是想得到那笔宝藏吗?若是不放下眼前的这点原则,后面的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这种利诱加威逼对于秦家父子这样的人一定会有效果,所以邵曦在离开时脸上是带着微笑的,他知道入夜之前秦家父子必定会再找自己。 因为他投下去的鱼饵实在是又肥又香,而秦家父子这条肥鱼正是因为贪嘴才会吃到如今这么肥。 贪嘴的鱼怎么可能会不咬钩?而邵曦又怎么可能放过摆在自己面前的这条肥鱼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一章 肥鱼已咬钩 邵曦离开之后,秦家父子二人开始犯难了,现在先别说签不签契约文书的事儿啦!人家邵曦现在愿不愿意接受你这一万两的投入都不一定了。 秦岳宗此时被邵曦搞得也有点儿懵了,又看了看同样是一脸懵的秦淼。 满脸愁容地叨咕着“这小子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到底是真的因为财大气粗看不上这点小钱,觉得我们侮辱了他,还是因为图谋不轨,自己心虚而故意虚张声势呢?” 秦淼看着自己老爹发愁的样子,心中其实是发着各种牢骚的。 年纪大了,小心谨慎虽然没错,可是做生意哪有没风险的? 如今,这个财神爷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自己的老爹反而一再地怀疑人家,那邵曦手中的夜明珠他可是亲眼所见!这种东西的价值恐怕他手中的这一万两银票也未必能买得下来。 再加上泰和商行是当着自己和老爹的面将银票交到人家邵曦手中的,那可是八百二十金呐! 秦家把各地的财资全部调拨过来与本地的现银、银票加起来才多少啊?就这还是从泰和商行借贷之后才凑出表面上的这一万两。 人家邵曦怀里等于是揣着半个秦家在跑来跑去,这个时候老爷子居然还在怀疑人家! 后院那二十大车的云纱都能把秦家给买下来了,人家就那么随意地往后院一扔,现在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如今还想着跟人家一块儿去挖掘那乌海国的宝藏,那宝藏是何等价值?别说手里这一万两,就算是把从南赵赚回来的那一万两也砸进去都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与那巨额的财富相比,秦家的这一点点又算得了什么? 老爹如今守着秦家这点财富死都不肯撒手,这将来如何能让秦家变成富可敌国的巨富之家? 看来老爹真的是老了,这种事情让他来拿主意的话多半是要误事,还是要靠自己这个秦家的现任家主出头才能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据为秦家所有。 “父亲,儿子倒觉得这个邵曦的确是个做大生意的人。别的不说,他身上的那颗夜明珠和那八百二十金的银票可是我们亲眼所见,这么一笔巨富之财他居然就这样随意地带在身上,这个人的本事便可想而知。 “他身边的那个老仆人身手也是相当的了得,他若真是有心想夺我秦家家产恐怕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儿子现在甚至担心将来找到宝藏之后,我们父子二人联手之下能不能对付他们? “所以他会不会骗我们这件事情我倒不觉得担心,这样的人如今肯与我们秦家合作,对于我们而言应该是天大的机缘!这一万两交到他手中就算不签契约文书,那二十车云纱我是跟着沿途一路押运的,只要云纱在银子就在,应该也无须担心。 “待到这批云纱交易完成之后,我们便可将赚到的那一万两收入手中,而这一万两就算是我们与他合作挖掘宝藏的投入也并无不妥,父亲想想那乌海国宝藏可不知道有多少个一万两啊! “若是到时候我们父子二人得手的话,就算用这一万两银子把他埋了也只是区区小钱而已,我觉得我们眼光应该放得长远一些,毕竟这样的机会恐怕不会再有了。” 秦岳宗虽然心中还隐隐有些不安,但是因为此前邵曦撂下狠话,不管结果如何,明日便会带着那二十大车的云纱离开怀昌前往南赵,这事情已经逼到眼前拖不得了。 如今再听了秦淼的这番解释,最终还是贪念压过了自己的理智,一向谨慎小心,见兔放鹰的他终于还是决定冒一次风险,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却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秦淼见老爹已经认可了此事,心中顿时感到雀跃,此时的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两堆在自己的面前。 于是恭恭敬敬地将秦岳宗送回房内休息,自己则是将邵曦此前扔在桌上的那两份契约文书收了起来,转身便朝着邵曦与老吴的房间而去。 刚刚让秦家父子吃了瘪,老吴心中暗暗喊爽,回到房间后拿着小酒壶一边喝酒一边嘿嘿地乐着。 邵曦看着他那个样子就知道,刚刚自己怼了秦岳宗,也算是替老吴出了一口气,不过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办,需要提前准备准备。 “老家伙,别傻乐了,今天晚上咱们就救人,当初的那条密道和地牢你如今到底还记不记得?别到时候我们去了找不到不说,再把自己关在里头,那可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老吴咧嘴一乐,“臭小子,你放心吧!我还没老到记性那么差,那密道就在秦岳宗的书房中,书架上有个花瓶,只要转动一下书架便会移开,后面就是通向地面下的地牢的通道,这种地方我进过一次就记住了。” “那行吧!今天夜里速去速回,就算你与你的小师弟多年未见也没时间叙旧,将人救出来立刻藏到后院装云纱的箱子里,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明早便可随车队将他带出秦家。”邵曦点了点头说道。 邵曦一提到晚上要去救人,老吴将原本已经递到嘴边的酒壶想想又放了下来,看得出来他对今夜救人之事十分重视,应该是怕喝酒误事。 这么多年来,邵曦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吴对一件事情如此上心和重视。 “你不是说过卫平不喜欢朝廷的人吗?将他救出来之后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是个做官的,免得徒增麻烦。” 老吴点了点头,难得邵曦想得这么周到,不过对于救出卫平之后的安置问题他又开始犯起了愁。 “少爷,将人救出来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安排?总不能将他带回京都大梁城吧?可是他被关了这么多年,把他一个人扔在外面我又实在是不放心,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邵曦瞥了老吴一眼,“你真是瞎操心,人家一个大活人用你安排?救出来之后,他愿意干嘛就干嘛!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我们给足他银钱便是。” “你说的轻巧,我们师兄弟两个这么多年没见,不是想着在一起多相处些时日吗?”老吴忍不住抱怨道。 “你快拉倒吧!人家被关了这么多年你也没来救人家,人家指不定愿不愿意搭理你呢!你别自作多情。” 邵曦一句话就把老吴给怼了回去。 虽然邵曦的话不中听,但老吴也不得不承认的确是如此。 这么多年来将师弟扔在这里,如今虽然是自己亲手将他救出去,但也不知道师弟会不会埋怨自己。 邵曦似乎是看出了老吴的心思,也知道此时的老吴心里难受。 于是便开口安慰道:“老家伙,你也别想那么多,好歹最终是你将他救出去的,他就算埋怨你两句,最后心中也是感激你的,至于将来何去何从你最好是尊重他的意见,关了这么多年他想去哪儿别拦着他。” 老吴觉得邵曦的话是有道理的。 是啊!关了这么多年,终于是自由了,干嘛还要把他拴在自己身边?天大地大的,他爱去哪就去哪吧! 放下心中那么多想法之后,老吴顿时也觉得轻松了许多,忍不住又掫了两口小酒,看得邵曦哭笑不得。 正在此时,邵曦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忍不住嘴角轻轻上扬,他知道那不死心的鱼儿终于要咬钩了。 邵曦打开房门,将刚刚走到门口的秦淼吓了一跳。 “邵公子,刚刚老父言语上有些冒犯,实在是因为年纪大了,行事有些谨慎,还请邵公子不要见怪。” 邵曦一抬手将秦淼让入房中,二人在桌前坐下,老吴上来给两人倒了两杯茶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靠到窗边又喝起小酒。 此时的秦淼只是一门心思地想要达成与邵曦的合作,之前父子二人所担忧的风险,此刻他已完全抛在了脑后,满脑子做的都是发财梦。 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一万两银票,放在桌上推到邵曦面前。 “邵公子,这里是一万两银票,另外你之前准备的那两份契约也一并还给你。做生意嘛!相互信任还是要有的,这一万两交给你也不需要什么凭证,只要明日我们一同出发将这批云纱送往南赵即可。” 邵曦瞥了一眼桌上的银票,并没有去接,不过嘴里却说道:“秦老板,这样就对了嘛!做生意原本就是要相互信任,别搞得好像我是来骗你们秦家钱一样的,做生意哪有不出本钱的?” 秦淼连忙附和道:“没错,没错!邵公子所言在理,只是不知道邵公子是否愿意接受在下再多投入一些?” 邵曦听了心中一动,看来这家伙背着秦岳宗留有后手啊! 于是装作毫不在意地回道:“秦老板想要追加投入自然可以,既然是合作嘛!当然不会在意让你多赚一点,只是不知秦老板要追加多少?” “再加一万两,邵公子看如何?” 邵曦一听心中暗喜,还要再追加一万两?这一万两是哪儿来的?肯定是从泰和商行借贷的呀!也就是说秦淼把秦家的家产都押上了! “哦?再追加一万两?只是不知道这一万两贵府的老太爷可愿意?” “家父并不知道此事,还请邵公子替在下保密,等这笔云纱钱赚到手了,在下才敢告诉家父。” 肥鱼终于咬钩了,而且这一口咬得还挺死,那你就怪不得别人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二章 秦淼奉家财 秦淼偷偷将秦家的家产全部抵押出去,背着秦岳宗又多借贷了一万两,做这件事他是有私心的。 作为秦家的现任家主,很多事情还要由自己的父亲来做主,这是多年来秦淼心中一直觉得不舒服的一件事,既然自己已是秦家家主,为何很多事情自己不能说了算? 如今这样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摆在面前,他想凭着自己赚到这笔钱,让自己的老爹看看,只有将秦家真正地交到他的手中,才能积累更多的财富。 他要让秦家不仅仅只是一个地方的富户,而是可以拥有庞大家资,成为俯视天下商界的巨富之家。 另外一个让他下定如此决心的重要原因,正是今日邵曦在正堂对他们父子所说的那些话。 既然想得到乌海国宝藏的消息,就必定要与邵曦进行合作,而这个合作的信任程度主要就是取决于秦家愿意投入多少财资。 若是按照秦岳宗的想法,只是想动用较少的本钱,甚至根本就不出本钱便想得到邵曦的信任,从而探知宝藏的所在,秦淼觉得根本不可能。 若是不拿出足够的诚意,如何能获取邵曦的信任?邵曦又如何肯将宝藏的确切位置透露给秦家? 反正此次南赵的云纱交易能将这钱赚回来,为何不多投入一些?一场云纱交易的结束便可让秦家回本,而赚到的钱便成了秦家与邵曦合作的资本。 若是这样的话,反正自己又没有动用老本,岂不是赚得越多就等于秦家投入得越多?当邵曦认为秦家有诚意与自己合作之时,秦家对于宝藏也就更容易下手了。 秦淼的想法就是,若鱼饵投的不够香,鱼儿就不会咬钩,他想把邵曦当成那条肥鱼来钓。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秦岳宗的谨慎是有道理的,因为秦家才是邵曦眼中的那条肥鱼。 邵曦看着秦淼从怀中又掏出了厚厚一叠的银票放在桌上,其实此刻内心是很激动的。 他并不是因为看到了这么多钱而激动,而是因为自己为秦家父子设下的这个陷阱终于是发挥作用了。 他终于是可以按照最初的想法完成对秦家的复仇,只要这笔钱拿到自己手中,从此秦家也就算完了。 尽管内心无比激动,但邵曦表面上却是异常的平静,依然只是用眼角瞟了一眼那些银票。 看似随意地对秦淼问道:“秦老板背着老太爷偷偷又多投入一万两,将来若是被老太爷知道了,恐怕是要埋怨在下的,我看秦老板还是仔细考虑清楚再说吧!毕竟做主之人还是老太爷,秦老板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邵曦实在是太缺德了! 他其实早就看出来,这秦家父子因为家中之事谁做主已经产生了嫌隙,尤其是秦淼作为秦家现任家主,凡事还要由秦岳宗来做决定,长期以来心中一定是不舒服的。 所以此时邵曦故意用这样的话来刺激秦淼,那意思你还是个做不了主的,如今你偷偷摸摸地跟自己合作,要是被能做主的知道了,到时候自己跟那个真正的秦家家主不好交代。 这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在提醒秦淼,你在这个家中不过是挂了个虚名而已,你并不是真正的秦家做主之人。 这句话直戳了秦淼内心最难受的那个点,激起秦淼的逆反心理。 为了证明自己,他一定会违背秦岳宗的嘱咐,私自做主将这一万两投入进来,这也正是邵曦想进一步吃死秦家的策略。 要让对方求着自己收下这两万两,到最后倾家荡产的时候你也埋怨不得别人,因为是你自己求着要把钱给我的,你能怪谁呢? 邵曦就是要用这种最恶心人的方式来好好地报复报复这对秦家父子,老吴当年在他们手里吃了多少亏,邵曦便要成百上千倍地替老吴讨回来。 这些与利益无关,这就是纯粹的恩怨,为了这个恩怨,邵曦不择手段用最诛心的方式来进行报复。 秦淼明显是被邵曦给刺激到了,面色阴沉,语气有些不甘地说道:“这银两邵公子只管收下,再怎么说在下也是秦家现任的家主,这点事情我还是做得了主的。只是希望邵公子能言而有信,此次云纱生意结束之后,能够一同合作挖掘那乌海宝藏。” 邵曦笑着点了点头,显得对秦淼的表现十分满意,于是趁着这个机会又开始给秦淼画起了大饼。 “这个是自然!说起来在下也不是有意要难为你们父子,若不是在下生意上遇到了点难处,也不至于来找你们秦家合作,手头上的财资周转你们能帮我多少,我必定是加倍回报。 “如今,既然秦老板这么有诚意,那么在下也不妨给秦老板交个底,此前你们只拿出一万两,我说宝藏挖掘出来后分你们两成,眼下秦老板拿出的两万两虽然还不足以让在下感动到与你五五分账,但分秦老板四成还是可以的。 “咱们也算是交个朋友,将来若是再有大生意还可以继续合作,不过目前还是先将这批云纱的生意结束掉,我们好一同前往乌海国挖掘宝藏。” 听了邵曦此话,秦淼心中一喜! 他喜的并不是邵曦承诺可以分他四成宝藏,而是通过邵曦的承诺,他基本上确定已经获取了邵曦的信任。 只要获取到邵曦的信任,这宝藏之事便算是敲定,接下来要准备的便是如何从邵曦的手中将这笔宝藏完整地夺到自己手中,让它成为秦家的财产。 看起来自己多投入一万两这个诱饵对于邵曦还是有吸引力的,起到了获取信任的作用。 只要这趟云纱生意做完,自己便可将秦家的财产赎回,接下来做的那可真的就是无本的买卖了。 至于这两万两将来邵曦还不还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左手倒右手倒出个家财万贯让秦淼心中暗暗得意。 今后的秦家,也必定是由自己来做主,至于自己的老爹,将来还是好好的颐养天年吧! 邵曦将自己此前准备的那两份契约文书又塞回怀里,又将两万两银票点验之后转手便交到了老吴的手中,让他将这两万两送去泰和商行,说是转往江南以作采购云纱之用。 如今的老吴也已经知道了邵曦的计划,于是一声不吭地接过银票,转身出门去了泰和商行。 这都不用想,老吴到了泰和商行,用这两万两银票换回来的必定是秦家的所有房契、地契,就这还能剩下八千多两,当然此前邵曦承诺陆掌柜的好处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自然是要让泰和商行从中赚到一笔,另外还要将此前从人家手里借来的那八百二十金的银票还给人家。 但就算是这样,他不但拿到了整个秦家的家产,还平白地净赚到手里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 而秦家父子,从此刻起便注定一无所有,什么也得不到。 不过现在还不到摊牌的时候,毕竟最重要的那件事情还没有做,只有将卫平从秦家救了出去,邵曦的计划才算是基本完成了。 “既然此次秦老板要与我们一同前往南赵,那便早些回去准备行装,明日一早在下通过泰和商行雇佣的那些护卫便会前来贵府接我们启程,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可并不太好过,秦老板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好。” 秦淼见邵曦安排得如此周全,心中自然不疑有他,于是连忙起身与邵曦行礼之后便赶回自己的房间准备此次出行的行装去了。 他哪里知道?这趟跟邵曦出门,他是注定到不了南赵的。 邵曦安排得如此周到,一切都只是演给他们父子二人看的一场戏而已,人家刚从南赵回来,怎么可能再去? 见秦淼已经离开,邵曦开始在心中盘算着今晚救人之事,这件事不能想得太顺利了,毕竟是在人家秦家。 而且密道的入口就在秦岳宗的书房之中,也不知道这老家伙有没有深夜秉烛夜读的习惯,若是他一直不离开书房的话,自己与老吴便没机会下手。 就算是夜里书房无人,他们也不能太早前去,只因府里的下人们睡的可没有主子那么早,若是太早了,惊动下人同样是个麻烦。 可又不能太晚,因为已经定下明早车队便出发,天不亮那些车夫们便会起床喂马、套车准备出发。 他们必须赶在一个所有人都在熟睡未醒的时间段来做这件事,毕竟将人救出之后还要带到后院,再将人藏入装云纱的箱子之中。 这说起来简单,真的做起来是很容易惊动他人的,所以邵曦初步的打算是在子时过后,丑初之时采取行动。 这个时候晚睡的也都睡熟了,已经睡着的轻易也不会醒,凭着他和老吴的身手应该是问题不大。 邵曦正琢磨着,老吴从外面兴冲冲地回来了,一进门便从怀里掏出一大叠的契约文书放在邵曦面前。 翻查了一番后将这些房契、地契找了块布包好塞到挎包之内,从此刻起,秦家产业便为他邵曦所有了。 与老吴又商量了一下之后,二人便早早地睡下,只等着夜深人静之时,前去秦家地牢将卫平救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三章 密牢救卫平 深夜里,邵曦与老吴几乎是同时醒来,大概算了一下时辰,觉得应该差不多已是丑时了。 二人换上一身短衫,将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摘下来放在房间中,从后窗悄悄跳到屋外,再将窗户轻轻虚掩上,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点了下头,便双双纵身上了房顶。 只要身法够好,在房顶的反坡面行走反而比在地上更安全,另外就是在房顶可以选择直线距离,不用兜兜绕绕更省时间。 邵曦跟在老吴后面一路来到了秦岳宗的书房屋顶,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趴在屋顶轻轻地抽开瓦片朝里面看去,只见书房中一片漆黑,秦岳宗此时并未在书房之内。 于是二人由房后跳落地面,打开后窗先后潜进书房之中,因为进了书房之后便不能再凭借月光观看室内摆设,邵曦从怀中掏出了那颗夜明珠。 别看这东西光线并不怎么强,但在一片漆黑之中却也隐隐能起到一点点照明的作用。 老吴凭着当年的记忆,一点点摸到了书架旁,沿着书架的木格又一点点摸到了那个花瓶,轻轻转动之后只听书架发出轻微“咔啦啦”的声音。 片刻之后,整个书架向一侧挪动开来,露出书架后的一道小门。 老吴摸到门栓轻轻打开后将小门推开,由于密道之中常年点着油壶灯,此时隐约已能看到密道的楼梯。 于是二人进入小门后,将小门轻轻虚掩上,沿着楼梯一路向地下而行,没走多远便看到了一条不算太长的甬道,借着墙壁上油壶灯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甬道的尽头有一道厚实的铁门。 铁门上横着一道粗大的铁栓,铁栓的头上挂着一把硕大的铁锁,二人轻手轻脚地跑到铁门前蹲下身来,仔细观察那把铁锁。 邵曦看了看老吴,轻声问道:“有办法没有?” 老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摸了起来,感觉就好像头上哪里痒,他忍不住去抓一样。 还没等邵曦再开口问他,便见他从发髻中抽出两条弯弯的铁片。 邵曦如同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心说自己跟着这老家伙这么多年,怎么从来没发现他居然在自己的头发里还藏着这个东西? 看着那两条又弯又软的铁片,邵曦实在是想象不出该如何用这个东西来开面前的这把铁锁。 老吴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也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那两条铁片掰直后对着那把大铁锁的锁孔捅咕了起来。 邵曦虽然对锁的具体结构并不十分了解,但是他知道古代的锁是没有锁簧的,只是靠一把钥匙旋转锁芯将吊扣锁定,所以锁头有没有打开并不能通过吊扣的自动弹开来判断,而是要转动锁芯后拉动锁身,只要吊环从锁身中退出来锁头便是打开了。 邵曦看着老吴认真开锁的样子,心中暗想要是给这老家伙一个保险柜,不知道他能不能弄开?估计能把他愁得胡子、头发全白了! 不过,就算是眼前这把看似简简单单的铁锁,若是想在短时间内打开也并没有想的那么容易。 邵曦不懂开锁,只能蹲在一旁看着老吴在那里忙活着,看起来这老家伙年轻的时候没少干这种事。 正在邵曦等得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只听到那锁头里面“咔嗒”的一声,老吴急忙抬手去拉锁身,那吊扣果然从锁身中退了出来。 此时的老吴看上去有些兴奋,抬手迅速地将锁头从那铁栓上摘了下来,随后便将那铁栓向一头抬起。 抬的这一头是挂锁头的一头,而另一头是连在墙上的一个轴上,将铁栓抬起后铁门才能打开,这是个双保险,可以有效地避免铁门内的人用暴力破门的方式出来。 将铁栓头上的短铁链挂在墙上的一处铁钩上之后,整个铁栓便吊在那里,不会再掉下来。 老吴拉开铁门,带着邵曦走进铁门之内,才刚一走进去,邵曦便被扑面而来的骚臭味搞得差点直接一头晕倒在地上,这个味道太打鼻子了!简直是臭到了极致! 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奇怪,一个人被关在这里二十几年不见天日,吃喝拉撒全都在这里,地牢之中要说不臭那才有鬼,可是这也实在太臭了! 老吴看起来却似乎完全不在意地牢里这骚臭的味道,而是借着地牢内那微弱的一点光线迅速地扫视着空间不大的地牢,只是一瞬间便将目光锁定在了地牢的一处墙角。 那处墙角正是光线最暗的地方,隐隐约约只看到一个人缩坐在那里,身体靠着墙壁,当走近此人时那股骚臭的味道变得越发的浓烈。 再仔细看去,只见那人衣衫破烂,头发几乎将整个面孔都遮住了,与其说脑袋上那些是头发,不如说是一些打了结的毛毡。 整个人瘦骨嶙峋,皮包骨头,严重的营养不良,如同一块又脏又臭的抹布被扔在了那处墙角。 此人似乎对邵曦、老吴二人的到来没有丝毫的反应,就如同是一个死人一般靠在那里。 也许这二十多年来,他早已经习惯了缩在这里,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外界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再对他产生任何的影响了。 老吴凑到近前,抬手将他面前的头发撩了起来,当看到他的样子时,禁不住被他的样貌吓了一跳。 只见此人满脸的胡子都已经长到了胸口处,脏脏地黏在一起,一张脸瘦得皮包骨,颧骨高高地隆起,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双眼如同瞎了一般。 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看不出有丝毫的生命力。 老吴禁不住眼眶一红,开口轻声地呼唤道:“卫平!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谁?你还认得我吗?” 那人看上去还是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皮似乎都没有力气抬一下,只能通过嘴巴上胡子的抖动才能看得出他还有呼吸,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已经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估计老吴就是一直这样叫下去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邵曦轻轻拍了拍老吴的肩膀,那意思先把人带走再说,有什么话回头再问。 老吴也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于是点了点头,伸手便将此人拉起来搭在自己背上,背着便朝地牢外走去。 出了地牢的门之后,邵曦又将门关上,将铁栓放下,再将门锁挂上去重新锁好,从表面看上去就像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一样。 他相信秦家父子两个平日里也是在门外问话,里面的那股骚臭味想来他们也接受不了。 而通过老吴的口中,邵曦知道卫平此人极有个性,很可能秦家父子每次问话他都不搭理人家。 这样一来就算人被救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可能秦家父子也无法发现,这一点对自己来说倒是非常有利。 将门锁好后,邵曦跟着老吴身后通过甬道,又来到了连接书房的入口处,由于门比较小,老吴便将卫平放在台阶上,自己先钻到门外,再将卫平拖进书房之中。 而邵曦随后跟上,将那个小门关好重新拴上,正在准备去转动那书架上的花瓶时,卫平却抬手一把拉住了邵曦的裤腿,把邵曦给吓了一跳。 由于书房中光线极暗,邵曦看不到卫平的表情,便在黑暗中轻轻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却听见了卫平用沙哑的,十分虚弱的声音回答了他一句“花瓶……花瓶里面……” 花瓶?花瓶里面有什么?再说了,他说的是哪个花瓶? 可是,就在下一个刹那间,邵曦立马便反应了过来,卫平提醒自己的那个花瓶有可能就是自己正要转动的那个花瓶,难道那花瓶里有东西? 邵曦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对的,反正秉承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原则伸手便朝着花瓶中摸去,可立刻便发现花瓶的颈部太细了,自己的手根本就伸不进去。 可这会儿手中又没有类似于细铁丝一类的工具,如何能知道那花瓶中有没有东西?有的话又怎么取出来? 此时他忽然间想起在五龙山楚不去传授他乾坤手时曾经提到过,乾坤手四种手式中的爪式在使用擒拿招式时可催动元气产生吸力,将对方吸在自己的手心之中,但这种用法只能在“化气境”之后才能使用。 如今自己已是“化气境”,还从来没有试过,于是邵曦将手扣在花瓶口上运转气海,催动内力,运用乾坤手爪式逆行元气之法猛地往手中一吸。 感觉有一块软软的东西落入自己手心之中,邵曦连忙一把将其抓住,抓在手中之后才感觉到那应该是块布料一样的东西。 邵曦连忙转头轻声问道:“可是一块布?” 黑暗中又传来了卫平那沙哑而虚弱的声音,“是……” 邵曦在得到了卫平肯定的回答之后便转动花瓶,将书架又恢复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打开后窗,帮助老吴将卫平抬到了窗外后自己也跟着跳出窗外,将窗子再次轻轻关好。 老吴重新背起卫平,二人又一次纵身上了房顶,朝着自己房间的方向飞奔而去,所过之处依旧是弥漫着那股骚臭的味道,闻着令人作呕。 看来今天是没时间让他洗澡了,等离开秦家再说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四章 竟是二师兄 邵曦与老吴并没有直接将卫平带到后院藏进马车上的箱子里,卫平实在是太虚弱了! 邵曦担心就这么把他塞箱子里,搞不好会把他闷死在里面,于是二人先将卫平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进了屋子之后将门关好,老吴将魏平放在床上,先是倒了杯水让卫平喝了下去,看得出此时卫平身体极度虚弱,但又不能一下子让他喝太多东西,否则反而会伤到他的肠胃。 于是老吴找来了一个陶碗,将随身带的干粮掰碎后用水泡软,一点点地喂到卫平的嘴中,一边喂还一边嘱咐他慢一点。 这卫平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进食了,就连吃东西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只能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吃,慢慢咽,明显身体的进食功能都已经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老吴在给卫平喂了半碗干粮之后,不敢再让他吃了,这种时候只能慢慢地让他适应,若是一次给他吃得太饱恐怕会将胃肠给撑坏。 不过,就算是这一点点的进食也明显看得出卫平的气色恢复了很多,至少呼吸逐渐变得有力起来,老吴又开始扒卫平身上的衣服,如果那还算得上是衣服的话。 在地牢里被关了二十几年,恐怕卫平身上的衣服也就穿了二十几年,从来都没换过。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那股骚臭的味道,但也没办法!这个时候不可能让他到院子里去换衣服或者清洗身体,一切事都只能在房间里做。 而且房间里只能点上一盏小灯,不敢弄得光线太亮,恐怕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和怀疑。 在将卫平身上那如同抹布一般的衣服脱下来后,老吴从包中翻出一套自己换洗的干净衣物,在给卫平换上之前又帮他简单擦拭了一下身体。 在擦拭的过程中,老吴看到卫平的身体已经有多处溃烂,想来是这二十多年那地牢中潮湿的环境再加上卫平无力活动才造成的。 大概的擦拭过后,老吴又给卫平溃烂的地方上了一些药粉,也甭管有用没用,总好过不处理。 最后才将衣服给卫平穿上。 饮过水,进过食的卫平,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后终于是能坐在床上了,虽然依旧需要靠着床头,但好歹是恢复了一些体力。 老吴看着自己当年那个英俊帅气,调皮捣蛋的师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一时忍不住也是老泪纵横。 若不是因为深更半夜怕惊动他人,估计这老家伙很有可能会咧着他的大嘴嚎上一会儿。 “卫平啊!是师兄我不好,自从二十多年前未能将你救出之后,我便再也没有来救过你,不是师兄不想来,是师兄真的没有那个本事。如今师兄终于来了,这晚来了二十几年,卫平你不会责怪师兄来晚了吧?” 卫平并没有回答老吴,只是轻轻地“呵呵”笑了一下,没有人能理解他这一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被囚禁二十多年被解救出来后的喜悦?还是老吴刚才的那番说辞让他觉得可笑?又或是对这个世界感到了无比的失望? 卫平没有解释,也没有人能够猜到他此刻的心情,只是这一声笑中让人感受到了无尽的凄凉与心酸。 一个被囚禁了二十多年的人,离开囚禁之地后原本都应该是喜极而泣的,而卫平却与众不同,既不喜也不惊,只是轻轻一笑,仿佛是对这整个世间都充满了蔑视。 就像是在说,用了二十几年也没能将我打垮,世间的磨难也不过如此。 邵曦看着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老吴,又看着卫平那漠视一切的神情,心里也觉得很不是滋味。 一对师兄弟竟是以这种方式分别了二十余年,如今相见却又说不清应该是何种感受?不知道应该是惊喜,应该是开心,还是应该难过,又或是应该去愤恨?这种重逢既尴尬又无奈。 如果邵曦是卫平,此刻应该也会纠结到底还应不应该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个师兄?一个将自己抛在这里二十几年都没有来救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关心自己? 当年的秦岳宗也是自己的师兄,还不是做出了这样的事?那么,如今面前的老吴又会不会也是为了自己的那张藏宝图呢? 反正如果邵曦是卫平的话,邵曦一定会在心里这样琢磨。 “二师兄……” 二师兄? 邵曦听到这个称呼后,脑子里面跳出来的第一个形象便是那个当年无比熟知的肥头大耳的家伙。 合着原来老吴也是个二师兄啊? 当邵曦将“二师兄”这个词与老吴联系在一起后,心中突然间有了忍不住想笑的感觉。 “你还肯认我这个二师兄?你还肯叫我二师兄?师弟!二师兄对不起你,这么多年后才来救你。” 卫平的这声二师兄叫得老吴激动不已,这么多年来深藏在内心的愧疚之情一直是压在老吴心中一个沉重的负担,如今卫平还肯叫自己一声二师兄,对于老吴而言无异于是一种救赎。 “有酒吗?” 老吴激动的表现并没有对卫平造成多大的影响,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地靠在床头,只是简简单单地问了这么一句,仿佛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酒?有!有有有!” 老吴见卫平向自己要酒,连忙一边答应着,一边将自己的那个银酒壶打开后递到了卫平的嘴边。 卫平看着老吴,难得地笑了一下,虽然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他终于抬起手,从老吴的手中接过了酒壶,看起来之前吃下去的那些干粮对他体力的恢复还是起到了作用。 可是这个时候喝酒,这是不想要命了吗?邵曦本想上前阻拦,可是想想还是算了。 一个在地牢里被关了二十多年的人难道对生命看得不比自己更透彻吗?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么多年,若是能喝到自己喜欢的美酒,就算死了其实也比活着更幸福。 卫平举起老吴的那个银酒壶,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大口大口地灌酒,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这么多年没喝过酒,还能保持如此定力,看得出此人是个意志坚定,自控能力极强的人。 喝了几口之后,卫平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表情,眼前的这几口酒也许是他这么多年来尝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过了许久,卫平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们此时还在秦岳宗的家里,对吗?” 卫平的问题很简短,问问题时候的语气也异常的平静,似乎对眼前的形势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站在一旁的邵曦心中略感惊讶,一个在地牢里被囚禁了二十余年的人,被救出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狂喜和激动,而是依然能够冷静地判断眼下的形势。 不知道是这二十几年磨炼出他如此平静的内心,还是他原本便是一个内心平静、头脑清醒的人? “你的相貌变化很大,又在自己的脸上搞七搞八了吧?你们是混进秦家来的,对吧?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如何把我弄出去?” 说着,卫平转头看了一眼邵曦。 他并不认识邵曦,但是看到邵曦与老吴在一起,他便能够确定这个年轻人一定是跟与老吴的关系非常亲近,否则老吴向来是独来独往的,轻易不会与他人合作。 卫平做贼的手艺怎么样,邵曦并不太清楚,但是此时邵曦可以确定此人头脑极其冷静,对自己周边形势的判断十分准确,这也就难怪当年他能够从乌海国的皇宫中将那藏宝图盗出来了。 其实做贼最重要的除了手头上的功夫外,还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和极其灵活而又思维清晰的头脑,而这些条件,邵曦从卫平的身上全都看到了。 就目前而言这是一件好事,卫平能够准确地判断眼前的形势,那么接下来便能更好地配合自己的计划,最大程度上地避免了意外情况。 “对!师兄又易容了,我们是混进秦家的,这次救你出来是我们家少爷的计划,接下来的事他全都安排好了,而且这一次会让那秦家父子为当年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说着,老吴也转头看向了邵曦。 “少爷?你说他是你家少爷?你什么时候沦为别人家的仆人了?当年你一个人走南闯北,自由自在,何其潇洒,怎么会成了别人家的奴仆?” 还没等老吴开口,邵曦便将话头接了过来。 “这么多年,你一直都被关在地牢之中,应该并不清楚老吴当年曾经为了要救你出来而被秦岳宗打伤,又被秦淼带人追杀差点丢了性命,幸好是我祖父救下了他。 “所以后来他一直留在我家里做仆人,十年前我家中也遭遇突变,幸好是老吴将我救了出来,否则也就不会有今日我与他一同前来救你了。”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连累了二师兄,二师兄并没有忘了我。” 卫平又转头看向了老吴,眼神中充满着感激,也许这些年里他心中曾经埋怨过老吴,但此刻当他知道一切后,他心中剩下的只有感动。 “卫前辈,这是你的东西,现在应该物归原主了。” 说着,邵曦将从花瓶中取出来的那块布递到了卫平的面前。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五章 试探与认可 卫平抬眼看了看邵曦手中的那块布片,又抬头看了看邵曦,有些意味深长地对邵曦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手中拿的是什么吗?” 邵曦对卫平微微笑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在刚将你救出来时,你还能特地嘱咐我从花瓶中取出来的东西,除了那乌海国的宝藏图以外,还能是什么?” 卫平有些意外地看着邵曦,似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让他感到了有些与众不同,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既然你知道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为什么还肯将它还给我?你不知道它意味着什么吗?” 邵曦将手中的藏宝图放到了卫平的腿上,打开折扇“哗啦哗啦”地又扇了起来。 说实话,这会儿他真的不是为了装逼,只是因为卫平的身上的确实在是太臭了,他多少有点扛不住了。 “难道就因为我知道它是藏宝图,我便要将它据为己有吗?它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自己留下?就算它代表着万千财富,也是二十几年前卫前辈你凭着本事得到手的。 “虽然如今我救了你,但这并不代表我有权拥有它,你才是它的主人,或者说乌海国的皇室才是它的主人,既然前辈是在晚辈之前得到的宝图,那么也只有前辈才有权力处置它。” 卫平对邵曦欣赏地点了点头,难怪这个年轻人能够跟老吴一同来救自己,的确是有他的特别之处。 “难道你就不奇怪这藏宝图为何会出现在那只花瓶之中吗?” 既然邵曦知道自己从花瓶中取出的正是自己当年从乌海国皇宫中盗出的藏宝图,可直到现在邵曦却从未向他问起那藏宝图为何会出现在花瓶中。 邵曦的这种表现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邵曦的确对这件事不感兴趣,所以不想问。 第二种可能便是邵曦已经猜到了藏宝图出现在花瓶中的原因。 若是第一种可能,证明邵曦是一个极有个性之人,对与自己无关的事懒得多问。 第二种可能证明邵曦是一个心思极其细腻,头脑非常灵活之人,很多事不需要问便能自己找到答案。 因此,卫平此时向邵曦发问实际上是想通过这个问题来判断邵曦是一个怎样的人,而邵曦的回答也让他有些感到意外。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它会出现在那里便证明前辈当年前来秦家之时,身上的确是带着这张藏宝图的,只是当前辈发现秦岳宗图谋不轨之时,为了不让他得到这个藏宝图,同时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临时起意将藏宝图塞到了那花瓶之中。 “以前辈这么多年行盗的本事,应该在一进入秦岳宗的书房时便发现了他的书架是一处暗道的入口,而这个花瓶应该就是那暗道机关的启动之物。 “像这样的东西,秦岳宗平日里是绝对不会让下人去碰的,也就是说这个花瓶平日里是没有人能够触碰到的,将藏宝图藏在这个秦家父子每次启动密道开关都要转动的花瓶之中,反而是更安全的。 “那秦家父子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他们每次前往地牢向你逼问索要的那件东西,其实就在他们每一次进出地牢时所转动的那个花瓶之中,前辈这藏东西的手法证明了前辈深知灯下黑的这个道理,足见前辈行盗的本事。 “不过这东西藏在哪里却与晚辈无关,反正这个东西又不是我的,前辈怎么藏,藏在什么地方,晚辈就算看出来了也着实没有必要再去刨根问底地探个究竟。” 邵曦的回答就如同当年自己身临其境,亲眼看着卫平将藏宝图藏进花瓶之中一样。 同时邵曦对待藏宝图的态度也让卫平感到很是意外,但凡有点贪念之人,在得知这个藏宝图的价值后都无不是心有所动的,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似乎对自己手中的这个藏宝图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不知道他到底是视钱财如粪土,还是因为自己拥有足够多的财富,连宝藏都已经无法打动他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邵曦的表现至少证明了他救自己出来并不是为了自己手中的这个藏宝图,而的确是如老吴所说的那般,只是单纯地想为当年之事替老吴报仇,让秦家父子为当年自己所行之事付出代价。 不以利益为目标的行动,目的就显得单纯了许多,不过卫平还是小看了邵曦,邵曦并不是不要利益,只是他更喜欢凭着自己的本事来获取自己想要的利益。 也许对邵曦而言,这样做更有成就感吧? 邵曦也的确并不缺钱,对邵曦来说就算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他自己又能用得了多少呢? 他的原则始终都是钱够用就好,并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对财富有着无尽的欲望,心中有着无尽的贪婪。 所以藏宝图中所指的宝藏不管有多少财富,其实对邵曦来说都是一样的,反正他现在手里的钱也花不完。 他之所以要坑秦家的钱,更主要的目的还是出于报复,顺手再给自己捞上一笔,像秦家父子那种平白夺人财富的事,邵曦是不屑于去做的。 与自己毫无恩怨的人,自己凭什么去抢夺人家手中的财富? 邵曦的这种想法和处事方式在大多数人眼中看来是不可思议的,是不能理解的,因为这世上的人大多贪婪,没有人不想手中的钱变得更多。 所以当卫平听到邵曦的回答后,多少也是有些惊讶的,他没想到一个如此年轻之人竟能将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趋之若鹜的财富看得如此云淡风轻。 对于手握藏宝图的自己来说,不贪婪的人才是最安全的,更何况这个人是刚刚与自己的二师兄一同将自己解救出来的人。 此时的卫平,心中对邵曦倒是有着几分欣赏与赞许。 “你很不错!配得上让我二师兄叫你一声少爷,的确是与其他的年轻人有所不同,很好!” 邵曦对卫平的这句夸赞,心里反而有些不太高兴。 心说我配不配得上让老吴叫少爷还用你来说?你一个在地牢里蹲了二十多年的人对如今外面的世道又了解多少?我好不好还用得着让你来称赞? 不过不管怎么说,卫平好歹也是老吴的师弟,说起来也是自己的前辈,所以邵曦还是表现出一些谦逊之态。 “前辈过奖了,眼下大概的情况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此处也不是说话之地,还是请前辈抓紧将余下的半碗干粮吃下,再给你带上一些,将你藏到后院车上的木箱之中,明日好随我们一同离开秦家,有什么话咱们等出了秦家之后再细谈吧!” 此时老吴也反应过来,时间不能耽误得太久,还是要抓紧先将卫平给安顿好,待明日离开秦家之后再与自己的师弟共叙往日之事。 于是老吴将剩下的那半碗干粮端给卫平让他吃下,又从干粮包中拿出几块饼子和一个水囊包裹好之后交给卫平,与邵曦一同将卫平背到了后院停放的那二十辆大车之处。 邵曦选了一辆大车,将上面的木箱打开,又把里面摆放云纱的隔板挪到一旁,露出了下面木箱中那还算不小的空间,将卫平放入木箱之后,二人对卫平又嘱咐了几句。 卫平在地牢中关了二十余年,早就习惯了缩卧在狭小的空间,所以也并未觉得有任何的不适。 邵曦之所以选这个木箱,是因为之前与陆掌柜已经商量好,在这个木箱上留出了透气的孔洞,以免卫平在木箱中会被憋死。 将卫平安顿好后,邵曦又将隔板和云纱重新摆放上去,将木箱盖上锁好,将封条又重新封好。 邵曦凑到透气孔附近对木箱中的卫平又低声嘱咐道:“前辈暂且在此再委屈上几个时辰,等我们离开了秦家,寻一处地点将事情解决好后便让前辈从木箱中出来。” 木箱中的卫平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里面轻轻地“嗯”了一声。 邵曦见一切已经安顿妥当,便与老吴又一同返回房间,将此前卫平换下的衣物用布包好塞到床脚处,以便明日一同带出秦家,免得被秦家人发现。 当一切都弄妥之后,邵曦与老吴这才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时间二人也不敢再睡了,只是熄了灯之后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天亮。” 在寅时天还尚未发亮,邵曦与老吴二人便听到了后院大呼小叫的声音,那是车夫们起床开始喂马、套车,为今日的行程提前做着准备。 二人躲在房间之中也没敢出去,因为这个时间起床活动的除了车夫,也就是秦家那些起早的下人,自己与老吴若是起得太早便会显得有些反常。 于是二人便在房间中这样捱到了卯时,此时天已发亮,二人再起床活动也就显得正常了许多。 打点好行装,车队准备出发之时,便看秦淼又赶了过来。 邵曦知道他是唯恐自己会将给他落下,毕竟这二十车云纱对于秦淼来说算是那两万两银子最后的一点保障,若是看不住的话就会鸡飞蛋打。 邵曦猜想,秦淼这一夜大概睡得也不怎么踏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六章 黄粱梦已醒 车队的出发对于秦家来说可算是相当隆重的一件事,毕竟此次生意秦家投入大笔的银资。 秦岳宗也是一路跟着送到了城外,邵曦与秦岳宗行礼辞行,秦岳宗还不忘了嘱咐这一路上要多多关照秦淼,邵曦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二人各怀心腹事的一番表面客气之后,邵曦招呼车队出发,众人一路向南行进。 说起来,这是在走回头路,原本邵曦与老吴从知秋镇前来怀昌郡是一路向北走的,此时为了迷惑秦家父子又要重新往南行进。 不过这次的回头路老吴倒是没有任何的抱怨,因为他心中知道,邵曦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进行计划的最后一步。 秦岳宗看着邵曦带着老吴和秦淼二人骑着马带领车队越行越远,心中的那份担忧却还始终是隐隐的存在。 虽然秦淼亲自跟着押运这批云纱,但秦岳宗心里老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可一时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想想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于是摇摇头上了马车返回怀昌城内。 邵曦带着老吴和秦淼走在车队的最前面,赶路赶得倒是不急。 秦淼虽然心中急着早日赶到南水郡与南赵完成这批云纱的交易,但是看邵曦与老吴似乎并不着急的样子,也不好一再催促。 只想着半月之内若是能完成此次交易,便能及时将秦家的家产收回,毕竟此次担着如此大的风险,他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踏实的。 车队这样一路不紧不慢地行进,走了整整一天,说实话这个速度倒的确是不快,与当初邵曦和老吴骑马赶来时的行程相比,这一天下来也就走了之前一半还不到。 其实邵曦这样故意放慢速度是有自己目的的,走得太快了赶到下一个镇县之时,便要入住客栈或是驿馆,那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很不方便了,所以故意这样拖到天黑,车队也只是走到了一片树林附近。 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也只能临时露营将就一夜,第二日一早天亮后再继续行进。 车夫及护卫们常年在外行走,倒是习惯了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可秦淼常年养尊处优,这样在野外露宿的确是让他觉得很不习惯。 晚上,护卫和车夫们围在篝火旁吃着干粮,喝着烧酒,有说有笑。 邵曦与老吴和秦淼则单独围在一处篝火,吃吃喝喝自不必说,只是秦淼对目前车队行进的速度十分的担忧,于是便与邵曦提及了此事。 “邵公子,我们整整走了一天才走了这么远!这样走下去怕不是要耽误了行程?也不知半个月之内能否到达南水郡完成此次交易?” 秦淼此时也不敢催得太厉害,毕竟如今银子在邵曦手中,云纱也在人家邵曦手中,所有主动权都不在自己这里,所以也只能试探性地问一问,希望对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后面的行程能够加快一些。 邵曦自然知道此时秦淼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笑着安慰道:“秦老板请放心吧!这头一天出发,不管是人还是马都要适应一下,从明日开始便会加紧脚程,半月之内必定能到达南水郡,陈老板不用担心,一切事情我心中自然是有数的。”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那一切就全都仰仗邵公子了。” 从邵曦那里得到了还算满意的回答后,秦淼也多多少少放心下来。 此时,老吴凑到秦淼身边,将自己手中的酒壶递了过去。 “秦老板不必担心,我家公子做这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凡事只要听他安排自然不会有错,秦老板别想得太多了。来!喝几口酒暖暖身子,夜里湿气重,免得着凉了,我这酒可是极品的花雕佳酿。” 秦淼被邵曦与老吴二人忽悠得总算是有些安心了,心想着邵曦跑这云纱生意肯定是比自己有经验,于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接过老吴的酒壶喝了两口后,谁知老吴却不依不饶地劝起酒来,说大家都是男人嘛!出门在外没有女人,酒若是再不多喝几口那就太亏了,搞得秦淼也不好意思拒绝。 一来二去地将酒壶中的酒喝去了大半,秦淼心中原本紧张的情绪因为酒力的作用也平复了不少,于是便靠着身旁的那棵大树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老吴还不忘拉过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说免得夜里着凉。 看着秦淼睡去,篝火旁的邵曦与老吴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二人继续烤着饼子,喝着酒,一直到了差不多子时的时辰,两人起身开始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 秦淼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发现周围还是一片漆黑,连篝火的光亮都消失了,心中好一阵子纳闷,想着自己睡的时间应该不短了,这天怎么还没亮? 于是便想抬手揉揉眼睛,可是这一抬手却发现手肘似乎撞到了什么,还发出了“咚”的一声。 于是伸手去摸,却摸到了旁边似乎有一块像木板一样的东西,正在纳闷之际,一抬腿发现膝盖也撞到了同样像木板一样的东西,发出了“咚”的一声。 在这一刹那,他似乎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于是便伸手向四周摸去。 这一摸才发现周围全都是平坦的木板,用手一敲都是“咚咚”的发响,他立马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靠在那棵大树上,而是被人装进了一个木箱之中。 于是在摸索了几下之后,便伸手向头上摸去,同样也摸到了一块木板,用力的向上一推,竟真的将头上这块木板给推开了。 木板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一缕刺眼的光线照在了秦淼的眼睛上,他只觉双眼一阵刺痛,半天都睁不开眼睛。 等到自己渐渐地恢复之后,睁眼向周围看去,心中大惊,口中大呼了一声“不好,被骗了!” 只见此时的秦淼正坐在一个装云纱用的大木箱中,在他这个木箱的周围又摆放着数十个同样的大木箱,这些木箱正是前一天那二十辆马车拉出来的。 此时这些木箱正乱七八糟地被扔在树林当中,而那二十辆马车以及车夫、护卫,包括邵曦和老吴二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秦淼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应该已经过了午时,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一下子睡了这么久? 昨夜只是喝了几口酒而已,为什么这会儿如此的头痛? 也顾不上难受,他急忙从箱中爬了出来,转头便看到了刚刚被自己推开的那块板子上面放着数匹云纱,由于刚才自己的挪动,有几匹云纱此时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再看看那空荡荡的箱子,他立马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跑到其他箱子边,将每个箱子一个个打开。 此时,他才发现每一箱云纱都只是隔板上摆了一层,而将隔板打开后,箱子里全都是一些烂布,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被骗了。 原来这二十车云纱只是在每一箱的上面摆了一层,而下面除了破布却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二十车云纱都是假的,那么自然也就不存在与南赵的什么云纱交易了。 邵曦从自己手中拿走的那两万两白银自己根本没有机会再赚回来,别说赚回来了,此时就是那两万两白银他都不知道找谁去拿回来。 此时他根本就不知道邵曦和老吴二人已经去了哪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这荒郊野外,面对着一大堆空荡荡的木箱,这个时候他连哭的心都有。 他知道完了,邵曦亲自登门找他谈这笔生意,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 他们父子二人不仅被骗了,而且自己被骗得更深,甚至瞒着自己的父亲从泰和商行靠着抵押家产又多借贷了一万两,此时全都在邵曦的手中。 如今别说是这两万两的银子,恐怕自己抵押出去的秦家家产如今也都保不住了。 秦淼如同发疯了一般,将几十个箱子一个个打开,一个个观看,越看心里越寒,越看心里越慌,最后忍不住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嚎叫。 完了!他知道秦家从今日开始彻底的完了! 没了这两万两银子,秦家的家产他是无力赎回的,半个月之后若是不能将借贷的银钱还上,泰和商行便会登门讨债,最后的结果便是他们父子二人被扫地出门,秦家家产全部被泰和商行收走用以抵债。 在经过一番疯狂的发泄之后,秦淼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他终于明白这从头到尾都是邵曦为他们秦家所布下的一个陷阱。 从给自己看泰和商行的金牌和那颗夜明珠开始,邵曦便一直在引诱他们父子二人入局,如今将他秦家家产已经全部骗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父子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将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这个时候秦淼才想起来昨夜老吴为何一再地劝他喝酒,而自打喝了那壶酒之后自己便一睡不起,此时的头痛也告诉秦淼那酒中被老吴加了料。 眼前自己面对的这一切全都是邵曦与老吴二人计划好的,就连劝自己喝酒也是计划中的一步。 想到这里,秦淼简直要气疯了。 “邵曦!不要让我找到你,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这声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嚎叫,惊得林中群鸟四散飞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七章 报应终不爽 头一天骑着马走了一天的路程,如今秦淼却要凭着自己的两只脚一二一地走回怀昌城,这说起来简直就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一天前,自己还是怀昌城最大的富商,秦家的家主,而一天后竟已落魄到要凭双脚自己走回家去,如果那个家还算是他家的话。 当秦淼走到怀昌城外时,已是第二日的上午,虽然秦淼也身怀武功,可常年的养尊处优再加上这一天一夜的水米未进,也已经让此时的他虚弱不堪,一路走下来,两只脚都快被磨烂了。 当他看到怀昌城门的时候,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自己辛辛苦苦走回来还有什么用?这里已经没有自己的家了,自己的家如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这个样子被来来往往进出城路过的人们看在眼中,都以为这个人的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其中也有一部分人认出了他是秦家的秦老爷,却没人敢上前与他搭话,只是低声地窃窃私语议论着,这怀昌城的首富怎会莫名其妙地坐在城外如此失态地放声大哭? 只因平日里秦家在怀昌城一向与官家勾结,横行霸道,所以也没什么人敢上前与他搭话,询问他究竟是为了何事而哭。 秦淼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城外哭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是哭累了,情绪也发泄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接着往前走,终究还是要进城回家的。 只是他不知道回到家中该如何与自己的老爹交代。 原本秦岳宗还以为只是投了一万两银子进去,可是他却自作聪明地押上了秦家的家产,又借贷了一万两,如今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他该怎么开口跟自己的老爹说自己干的这些事情? 秦岳宗若是知道了他的所为,怕不是会扒了他的皮?别看他五十来岁的人了,想到自己老爹发脾气的样子,他还是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可如今事已至此,怕也没用了,还是赶紧回去将此事告诉自己的老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够补救的办法。 这个时候的秦淼,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边朝着秦府的方向走着,心里面一边在打着鼓,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秦岳宗。 来到自己的家门前,秦淼又开始犯愁了,他实在是不愿意走进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秦岳宗。 于是在门前来来回回地打转,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在自己家的门前徘徊而不敢进去的感觉。 最后还是府中外出采买的下人认出了他,大呼小叫地喊着老爷回来了,这才让秦淼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自家的大门。 他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的将是来自于秦岳宗的狂风暴雨…… …… “什么?你刚刚在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秦岳宗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那茶杯瞬间被拍得粉碎。 秦淼颤颤巍巍地将自己的遭遇小心翼翼地又复述了一遍。 秦岳宗听后,气急败坏地追问了一句“那两个人呢?那两个人哪里去了?我那一万两银子呢?那二十车云纱也是假的?” 秦淼带着哭腔地说道:“我被他们用蒙汗药迷倒,醒来后哪还能见到人?银子在出发的前一日便交给了他们,那二十车装云纱的箱子我一箱一箱地仔细查看过,假的,全都是假的!与南赵的云纱交易肯定也是假的,我们父子被他们给骗了。” 秦岳宗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被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看上去气宇不凡,一身贵气的年轻后生给骗了。 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坑别人,却想不到如今自己竟会被别人给坑得这么惨,而且这一下子坑得他损失掉了整整一万两白银。 那可是他秦家所有的现银、银票加起来的总和,外加还借贷了一千多两,这等于是他半辈子都白忙活了,一夕之间全都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他是真的不甘心呐! “报官!赶紧去报官!赶紧让郡守联络周边各郡立即通缉抓捕此人,若是将人抓到,没准还能将银子追回来,快去,快去!” 正在秦岳宗张罗着要报官的时候,秦淼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将秦岳宗给浇得蔫了下来。 “父亲,我们拿什么去报官?我们手里连他们借钱的凭据都没有,如何证明我们被他们骗了银钱?就算是官府真的帮我们找到了那两个人,我们也告不了他们啊!我们手里没证据啊!” 完了!这下子完了!秦淼说的一点都没错,要报官就要拿出凭证来证明自己被人骗了钱财,可如今他们父子手中什么凭证都没有! 之前秦岳宗还打算让邵曦签一份接收银钱的契约文书,却不想被邵曦耍了一通臭脾气,父子二人也是财迷心窍,竟莫名其妙地同意了不要任何凭证。 如今钱财已经被骗,就算是想报官自己手中也是什么证据都没有,正如秦淼所说,就算是官府把人抓到了,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邵曦身上的钱财是从他们这里骗走的。 这实在是太恶心了!这真是打掉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了! 就算秦家与官府的关系再好,这无凭无据官府也不敢帮他们,那邵曦若是反咬一口,说他们父子诬告他岂不是又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想到这里,秦岳宗禁不住胸中一阵的气闷。 窝囊!实在是太窝囊了!他这一辈子不知道坑了多少人,却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 现在怎么办?报官也报不了,人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这一万两看样子是怎么样也追不回来了。 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的心绪平复,秦岳宗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脸刚吃完屎的表情,对着秦淼说道:“唉!罢了!你我父子这么多年来用尽手段才赚取了如今的家资,却想不到一朝失算竟被人骗走了将近一半的家财,只能怪这么多年来太顺了,让你我父子二人都失去了警惕之心。 “此事也不能都怪你,为父也是老糊涂了,就这样吧!只当是你我父子二人买了一个教训,从今以后遇事小心谨慎便是,还好当初没有太贪心只投了一万两进去。” 可接下来秦淼的又一番话,让秦岳宗彻底的崩溃了。 “父……亲……,其实我们投进去的不是一万两,而是……两万两,此前我偷偷将我们秦家的房契、地契全部都押给了泰和商行,又借贷了一万两,也全都交给了那小子…… 这一万两若是……半月之内未能还回泰和商行,人家便要来收房收地,你我父子二人恐怕……从此便一无所有,将要流落……街头了。” “什么……!” 秦岳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儿子竟会背着自己干出这种事情来! 原本被骗走了一万两,他还安慰自己好歹秦家的家底还在,缓上几年,他们父子再多坑几个人,也许就能把失去的那一万两再赚回来。 可如今秦淼告诉他现在的秦家居然连家底都没了,等于整个秦家都被邵曦给骗走了,这个消息对秦岳宗来讲简直就如同五雷轰顶,晴天霹雳! 他这大半辈子用尽心机,费尽心思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才把别人手中的家产搞到自己手里,如今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人家一锅给端了。 半个月呀!半个月他上哪去弄一万两银子? 秦淼的话等于是判了秦家的死刑,半个月后他父子二人便会被泰和商行从家中赶出去,秦家的房产、地产和所有的生意、产业将全部都收归泰和商行所有,这对秦岳宗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这一辈子都白忙活了。 用尽心机,机关算尽,最后自己就如同当年被他们坑过的那些人一样,将会走投无路,身无分文,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一辈子给别人挖坑的人,最后自己掉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大坑里,这简直就是对他这一生最大的嘲笑,最大的讽刺,最大的报应。 秦岳宗气得忍不住上前一脚将跪在地上的秦淼踹倒在地,上去又多补了两脚,秦淼被自己的老爹连踢带踹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个时候,秦岳宗就算是要了他的脑袋,他都不敢再吭一声,贪得无厌,自作聪明,偷偷地将秦家的家产拿出去抵押,最后换来今日的结果。 秦岳宗就算是再怎么打他骂他,也是他应得的,既然当初贪心,如今就活该承受这样的结果。 “你……你……你这个不肖子,秦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一个废物?你老子这辈子是贪心,可没像你这样贪得连脑子都没有了。 “你竟然连我秦家的家产都敢拿出去抵押?好!很好!反正老子我也没有几年活头了,什么都没有了,我看后半辈子你自己怎么办?” 秦淼爬到秦岳宗的脚下,搂着秦岳宗的大腿苦苦哀求着。 “父亲!儿子知道自己错了,父亲你可不能不管儿子啊!” 秦岳宗抬起腿一脚将秦淼踹到了一边,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 “滚!我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儿子,我没有你这样的混账儿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八章 是个潇洒人 就在秦家父子情绪崩溃的同时,邵曦和老吴已经带着卫平返回了怀昌城,此时正坐在泰和商行的后堂之内与陆掌柜一起喝着茶。 此时的卫平经过沐浴更衣又饱餐了一顿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已经大不相同,双眼中也有了光彩。 此刻几人正在谈着秦家父子眼下会是一个什么反应,这其中最开心的莫过于老吴了,这一次既将自己的师弟救了出来,又报了当年的一箭之仇,正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态。 “哈哈哈哈!不知道这会儿秦岳宗有没有将秦淼的腿打断?想起来我就开心!这对父子这会儿可能正闹心呢吧?真是活该呀!” 卫平略有担心地对邵曦问道:“邵公子,你和师兄将我救出来倒没什么,可是与我们一同出发的那些车夫和护卫会不会受到牵连?秦家父子会不会报官将这些人拿回去逼问?” 邵曦一摆手,胸有成竹地对卫平说道:“前辈请放心,这些车夫和护卫都只是拿钱受雇,雇主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官府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找他们麻烦的,再说那父子两个拿什么报官?手里什么凭证都没有。” 此时陆掌柜在一旁喝了口茶水后,笑眯眯地插话道:“邵公子的这一手实在高明,竟然在拿了那父子二人的两万两白银之后没有留下任何的字据凭证,这一下子他们就算是想告邵公子恐怕也难如登天喽!” 邵曦乐呵呵地对着陆掌柜一拱手。 “此事能成还全凭陆掌柜帮忙,在下要谢谢陆掌柜啊!此事在下心中记下了,将来若是见到章大掌柜定会推荐陆掌柜到京都去。” 陆掌柜一听邵曦这话,连忙摆手说道:“别别别!邵公子可别这么说,一场生意而已,我泰和商行这一次也是有赚头的,谈不上帮忙。邵公子也别推荐我去京都,我在这呆得挺好,京都的麻烦事太多,太操心了!” “陆掌柜,秦淼从你这里借贷已经过了三天,半个月期限一到,登门要账之事还要有劳陆掌柜啊!” “好说,好说!银子他是从我这里带走的,到了日子自然我会前去找他们要账,他们拿不出来我就收房收地,你邵公子的钱我泰和商行毕竟也拿了,总是要为主顾做事的吧?” 邵曦哈哈一笑,“对对对!陆掌柜说得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看陆掌柜的了,等秦家的家产尽数收回之后,在下必定还有重谢。” “邵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生意就是生意,我们泰和商行拿了邵公子的银子,自然是要替公子办事,谈什么谢不谢的?见外了,见外了!” 卫平见邵曦与陆掌柜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来劲,也听出了邵曦当初是如何进行计划和布置的,心中不免对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高看了一眼。 能将此事安排得面面俱到,又有胆色亲自登门秦家,将这秦家父子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确是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没想到邵曦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的谋略与胆识。 “邵公子,我原本以为你与师兄只是混入秦家将我救出,然后便会杀死秦家父子为我们当年之事报仇,却不想你竟将此事安排得如此复杂,让这父子二人在临死之前还要承受这倾家荡产的惨痛之感,实在是完美的复仇。” 邵曦当初决定这么干完全是出于想替老吴出口气,不过眼下的结果也的确是帮卫平报了当年之仇。 “哼!他们父子两个当年干了多少缺德事我不管,但是他们囚禁了卫前辈导致老吴为了救卫前辈不成,被他们父子打伤差点丢了性命这个事情我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她们算账的,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要让他们在临死之前体会一下一无所有的感觉。” 从邵曦的话中,卫平也听出了邵曦这么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替老吴出当年的那口气,而解救自己也只是因为这是老吴的心愿。 此时卫平开始明白当年老吴为何会甘心情愿地到别人家里做个奴仆了,因为老吴口中的少爷竟然愿意为了自家的一个奴仆而如此大费周章地复仇,这份感情已经不是主仆关系那么简单了。 陆掌柜这会儿见他们已经谈到了打生打死的事情,觉得自己不再适合在场听他们谈话了,于是便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后堂。 不该听的自然不要去听,不该知道的也不要去知道,人在某些时候稍微糊涂一点对自己总是有些好处的。 “卫前辈,待到陆掌柜将他秦家的产业全部都收回之后,便将这些产业全都交到卫前辈的手上,秦家父子这些年对你做的事除了要让他们用自己的命来还之外,秦家的财富也算是对卫前辈的一点补偿吧!” 卫平听闻此言急忙摆了摆手,一脸云淡风轻地说道:“千万不要!我这辈子自由自在惯了,弄这么一堆房子地皮的交到我的手里让我来打理,劳心劳力实在懒得去弄。 “再说,他们关我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我手中的藏宝图吗?说起来财富这个东西我应该是最不缺的。” 老吴听到卫平这么说感觉有些不开心了,自己的师弟被秦家父子迫害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师弟竟连一点补偿都不要,他都替师弟觉得亏得慌。 “卫平,你被秦家父子关了二十几年,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就这样消失了,否则以师弟你的本事早就是家财万贯之人了,如今拿了他秦家的产业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师兄和邵公子的好意我心里都明白,不过被关了这二十多年我也想明白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如今你们让我获得自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馈赠,今后的岁月我打算周游四方,游览这天下的名山大川,尽享这世间之美。钱财嘛!都不重要了。” 邵曦与老吴见卫平已经这么说了,也不好再多讲什么。 人各有志,也许当年卫平是为了财富而去盗了乌海国的藏宝图,可经过这二十几年的囚禁生活,应该也是将这世间的一切都看透了。 既然他志不在此,也确实没有必要勉强他接手秦家的产业。 正如他所说的,接受了这些东西,就等于把自己绑在了这块土地上,从某种程度上岂不也是另一种囚禁? 他既然选择了要周游四方,尽情地享受自由,不如就由着他去吧!只要胸怀广阔,整个天下都是自己的,又怎会在意那一房一地? 不过邵曦还是从怀中将此前陆掌柜交给他的那五千两银票掏了出来,放在了卫平的面前。 卫平见邵曦有此举动,一时没明白邵曦是何用意,自己刚刚说过不需要钱财,这年轻人为何又将这么一大叠银票递给了自己? 邵曦一脸诚恳的笑容,完全是一副晚辈孝敬长辈的恭敬姿态。 对着卫平说道:“前辈不要误会,既然前辈不肯接受秦家的产业,这游历天下也是离不开银钱的,总免不了有些花销,这些银票前辈拿去只管用,将来若有何需求,尽管到京都大梁城来找晚辈,但有所需晚辈无敢不从。” 邵曦这么一说,倒把卫平搞得不好意思了,连忙推辞道:“邵公子刚刚救我于水火,如今怎好再接受邵公子如此丰厚的馈赠,万万使不得!” “欸!前辈此言差矣!这可不是晚辈的钱财,这是他秦家父子的,既然前辈不肯接受秦家产业,只好由晚辈代为打理,这五千两银票也是他秦家父子拱手送上的,前辈带着也不会束缚手脚,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吴见邵曦这么说,也急忙表示赞同,劝卫平将这银票收下。 卫平想想,邵曦说的倒也在理,自己被秦家父子折磨这么多年,拿他点钱财作为一点补偿倒也不为过,于是便爽快地收了下来。 不过如今的这一切都是邵曦一手策划并实施的,卫平多少还是觉得自己欠了邵曦挺大的一个人情,却又不知自己该如何来还这个人情。 于是从怀中将之前邵曦交还给自己的那张破布片,也就是乌海国的藏宝图递给了邵曦。 邵曦与老吴二人被卫平的这个举动也是搞得一时愣住了,当年卫平为了这张藏宝图费尽了心机,秦家父子关了他二十几年都没能让他交出来,如今就这么随随便便地送给邵曦了?这倒是让人感到大大的意外! 卫平也是哈哈一笑,满脸笑容地说道:“当年太年轻,对财富这东西太执着,如今想明白了,只要能活得自由自在,这些财宝算得了什么?看得出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这些财富也许对你更有用,就把它留给你吧!” 邵曦倒也爽快,并未推辞。 伸手将那已经有些破烂不堪的藏宝图接了过来,也没细看,卷了卷塞入怀中,对卫平拱手道谢。 卫平也是摆了摆手,这种时候也说不清应该谁谢谁了,道谢这种举动也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好了!有邵公子在,相信那秦家父子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我也就不留在这里看他们那倒霉的样子了,咱们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吧!” 卫平不顾老吴的挽留,还是坚持离开了,还真是一个性情独特之人,说走便走,毫无留恋与牵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人哪儿去了 卫平这说走就走的脾气,虽然老吴多年前便知道,可师兄弟二人分别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相见却还没相处上两日,这卫平便拍拍屁股走人了,这让老吴内心多少有些失落。 不过他也能理解,卫平本就是一个潇洒不羁的性子,被那秦岳宗父子两个囚禁了二十几年,如今终于脱困,必定是如同出笼的飞鸟一般,自然是要四处逍遥,纵横山水。 当年自己就管不住他,如今二人也都是一把年纪了,就更没必要去管着他了,只不过老吴对自己的这个小师弟还是百般的心疼。 当年虽然在自己的身边有些调皮捣蛋,但二人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眼看着他从当年那个英俊潇洒的年轻后生如今也变成了和自己差不多的老头子一个,几乎半生都未享受到这人世间的美好,着实是心中替他有些不甘。 不过想想人家卫平自己都如此看得开,他再跟着瞎难受顶个屁用? 如今卫平游山玩水去了,可是秦家父子还没有得到最后的惩罚,如今事情还没做完,自己与邵曦二人自然是不能离开怀昌城。 不过,这段时间也不方便露面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泰和商行便是。 …… 说起来,这几日的秦家可说是鸡飞狗跳,自打秦岳宗知道的秦淼将秦家的家产全都抵押了出去后,便将家中的下人全部遣散,现如今的秦家哪还用得起下人? 如今,父子二人要么是变卖家产偿还债务,要么便是等着泰和商行来将自家的家产收走。 总之,这父子两个知道自己再过些日子就会变成无家可归,流浪街头的乞丐了。 这个时候,秦岳宗已经没有了当年坑害别人的那股精气神了,如今的他已是焦头烂额,每日都在想着失去家产后父子二人该如何生存下去? 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比当年,若是再重操旧业做起偷盗之事,他自己都觉得太勉强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这时他是真后悔当年没将自己的手艺传给秦淼,至少干着翻墙入户的勾当还能有口饭吃。 如今他这儿子已经五十来岁,再学这一行已经来不及了,看来今后只能靠自己养活儿子了。 而这段时间秦淼倒是很务实,在尽可能地将家中可卖之物偷偷卖掉,存些银钱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可这与他秦家失去的财富相比只是九牛一毛,顶多也就是让父子二人在短时间内不至于饿死。 做惯了富贵人,自然就养了一身富贵的毛病,失去家产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适应做一个穷人的生活。 眼看着泰和商行催债之日将近,这日秦岳宗将秦淼唤到书房,父子二人看着眼前这偌大的宅子即将易手他人,心中也是百般滋味。 不过眼下父子二人还有一件麻烦事要处理,那便是关在地牢中的卫平。 要知道,宅子被人收走之后,你家中有个密道,密道里有间密室这都不算奇怪,可这密室里若是关着一个大活人那可就是件麻烦事了! 这种事情若是被泰和商行发现了,拿去报官的话,他父子二人在没有了家财作为支撑的前提下,可别指望郡中的那些官员会对他们有所关照。 到时候将他父子二人拿到牢中逼问缘由,当年的那些腌臜事情怕不是要露馅儿了? 所以,秦岳宗今日将秦淼找来便是商量如何处置这卫平之事,到底是趁着这些日子加紧逼问卫平藏宝图的下落,还是趁着宅子没被人收走之前抓紧将卫平处理掉? 如今此人就像是悬在父子二人头上的一颗定时炸弹,搞不好爆了,便会让他父子两人彻底万劫不复。 “淼儿,如今我秦家可说是倾家荡产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切的源头都只因你我父子二人一心想得到那乌海国的宝藏,如今走到这一步,关在地牢中的卫平我们该如何处置? “若是留着,就必须要在家产被收走之前逼问出藏宝图的下落,否则的话就要尽早将他处理掉,不然你我父子二人必定会因为此人牵连而吃上官司,你觉得眼下我们该如何去做?” 自打知道自己被邵曦骗了之后,回到秦家被秦岳宗几番打骂、训斥,如今的秦淼看到秦岳宗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今日突然被自己老爹叫到书房,原本心中还在打着突突,以为秦岳宗又会对他进行一番打骂,却不想自己的老爹如此的平静,竟然与他商量起关于处置卫平之事。 说起来毕竟是父子连心,这个时候能够彼此出个主意商量的人也只有这父子二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缺德的事做得太多,老天爷都看不下眼了?秦家到秦淼这儿便再无后人,秦淼这么多年妻妾成群却始终未能有后。 此事搞得秦岳宗都纳了一堆小妾,想要再生一两个儿子,可惜毕竟年岁大了,终究未能如愿。 所以如今秦家只剩这父子二人,可以预见的晚景凄凉。 但不管怎样,目前有事总还是有个人一同商议,此时的秦家父子才真正有了相依为命的感觉。 秦淼见老爹今日如此心平气和地与自己商议卫平之事,便也冷静下来权衡利弊,最后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卫平这个人如今是万万留不得了!我们将他关了将近三十年,只是想得到那藏宝图的下落,他却始终未曾开口,看起来如今他也不会开口,与其再留着他给我们制造麻烦,不如趁早将他处理掉,我秦家已然遭逢大难,经不起再受重创了。” 秦岳宗虽然觉得秦淼所言在理,可是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对当年那藏宝图之事依然是心有不甘。 如果不是为了藏宝图,他也不会将自己的同门师弟关在地牢里二十几年,若不是为了那藏宝图,他也不会被邵曦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后生耍得像个猴子一样。 如今已是家财尽失,这笔宝藏已变成了他秦家最后翻身的希望,此时若是再将卫平弄死了,他秦家就彻底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了。 秦岳宗始终都想,能不能再从卫平的嘴里抠一抠,没准儿关了他这二十多年,如今他也已经扛不住了呢? 若卫平真的是将藏宝图的下落告知他父子二人,就算如今失了家产,将来若能寻得到乌海国的宝藏,也未尝不能扭转乾坤,卷土重来。 同时,也正如秦淼所说,这么多年卫平都不肯开口,如今还有可能让他开口吗? 秦岳宗的内心是忐忑不安而又焦虑的,他不甘心却又充满着不确定,于是最后他决定在处理掉卫平之前,最后再去逼问一次。 不管卫平说与不说,都要取了他的性命,若是说了,秦家也就还有希望翻身,若是不说,也是万万留他不得,免得再给自己增添麻烦。 今日无论如何卫平都要死,秦岳宗抱着赌一赌的心态想要最后再去尝试一下,希望能得到的藏宝图的秘密。 “你说的的确不错,我对他也不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了,不过在此之前你我父子二人还是最后再去试试吧!若是他真的说了,我们秦家便还有希望,若是不说他就更该死。” 此时的秦岳松咬牙切齿,各种不甘与愤恨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当年若是卫平老老实实地将藏宝图的下落告知自己,也许如今的秦家早已是富甲天下,又怎会落得如今这般凄凉的景象? 秦岳宗始终觉得是卫平挡了自己的财路,却从来没想过那藏宝图原本便不是他的东西,只是他的贪念促使他想从别人的手中夺取过来。 也许是这念头持续的年头太久了,他竟觉得是卫平从他的手中偷走了藏宝图,他竟真的认为那东西是自己的,竟还恬不知耻地恨起了卫平。 若是别人挡了他的财路,他恨也就恨了,如今他是要断了别人的生路,夺了别人的财路,这便宜没占到他反而觉得自己是吃了大亏。 现实中,这种占不到便宜算吃亏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 秦岳宗对卫平的恨可以说是毫无道理却又恨得理直气壮,这就是贪婪、扭曲的内心所诞生的疯狂。 秦淼见自己的老爹这么说,知道他还心有不甘,不过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最后再去尝试一下,不管能不能问出藏宝图的下落,今日卫平都必须得死。 于是秦岳宗走到书架前,转动那个花瓶打开了密道的入口,父子二人一同进入密道,前往地牢。 他们打算再逼问一次卫平,希望能从他的口中得到藏宝图的下落。 这也是二十多年来父子二人的最后一次,这次过后不管怎样,他们都要将卫平弄死,并趁着晚上弄到花园之中将他埋在树下,从此毁尸灭迹,以免家产被收走之后让人发现他父子二人当年干的那些龌龊之事。 来到那地牢的门前,秦岳宗从腰间抽出一把长长的钥匙将门上的那把铁锁打开,父子二人将那铁栓抬起,打开地牢的铁门走进地牢。 当秦岳宗父子两人走入地牢之后,却禁不住同时大吃一惊! 人呢?人哪儿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章 沮丧两父子 秦岳宗和秦淼全都傻眼了,明明在不久之前二人还曾前来过地牢。 虽然以往来逼问卫平只是站在门外问话,并未进入地牢之内,但就算卫平不愿意搭理他们,至少也会扔块石头打在铁门上回应他们一下,然后一言不发以表达自己绝不透露消息的决心。 为了让卫平承受更多的折磨,除了秦岳宗会偶尔过来打开铁门伸手放个水罐子进去,一般都会相隔三四天才会扔一袋食物进去。 始终让卫平吃不饱,饿不死,就这么苟延残喘下去。 就在邵曦前来他们秦家的前一天,秦岳宗才刚给卫平送过一点水和食物,当时在将铁门关上之时,卫平还朝门上扔了块石头,足以证明在此之前卫平还在地牢之中。 而今日卫平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让秦岳宗在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邵曦与老吴,可这两个人是如何知道自己家中有个地牢的?又如何知道这地牢之中藏着个人的? 若不是对自己家中有所了解,他书房书架的后面藏着一个地牢是不可能被人发觉的,除非此人对他们秦家是知根知底的。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现在看来,已经不是单纯的坑骗他秦家财产这么简单了,这两个人对他秦家应该是知根知底,甚至连他家中这么隐秘的布置都能了如指掌。 看起来此次他们进入秦家并不只是为了骗取秦家的家产,而是知道卫平这个人在自己的手中。 如今将卫平救出去,那便一定是与乌海国的宝藏有关。 想到这里,秦岳宗才终于明白自己不仅仅是被人算计了,而且是被人有计划地算计了。 对方布这么大的一个局,最终的目的并不是那两万两银子,也不是他秦家的家产,而是乌海国的宝藏。 这个时候的秦岳宗感觉天都黑了,想不到邵曦竟然连他最后的退路都给断掉了,秦家不要说将来还有没有机会翻身,单是卫平被救出去,他秦家父子二人就已经是性命危矣。 此事若是被公之于众,他父子二人怕是在劫难逃。 不过,秦岳宗又转念一想,邵曦主仆二人既然能将卫平救出去,可见其目的一定是乌海宝藏。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便不会将这件事公布出去,因为如此行事就等于是将乌海国的宝藏也公开了。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宝藏,他们一定是希望越少人知道此事越好,这么看起来的话,他们父子二人吃官司的可能倒是并不大。 但想想眼下秦家父子二人可真的是人财两空!家产没了,连最后翻身的希望也被邵曦给弄走了,算是彻底断掉了他们所有的念想。 秦岳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道:“是他,一定是他!知道我囚禁卫平的人只有他,能找到这里的人也只有他,可是那邵曦又是什么人?为何会帮他做这件事?” 秦淼此时也被惊呆了,再看着自己老爹的反应,他一时也有些懵逼。 “父亲,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将我秦家摸得清清楚楚?” “淼儿,你还记不记得二十几年前我那个二师弟吴健人来到咱们家做客?当时被他发现了你我父子二人囚禁卫平之事,他欲救出卫平被我打伤,你又一路追杀他,最后不知所踪,想不到二十几年后他又回来了。” 秦淼当然记得此事,只是秦岳宗的话让他有了一些困惑。 “父亲的意思是,此次那个叫邵曦的前来我们秦家行骗,并将卫平救走是当年那吴健人安排的?” “不!其实他每日就在你我父子二人的面前,只是我们没有认出他来,你忘了他的绰号了?他除了身法好以外,最擅长的就是乔装易容。” “父亲是说那邵曦就是吴健人乔装改扮的?可怎么看也不像啊!那邵曦看起来就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他吴健人的易容之术就算再高明也不可能把自己变得如此年轻啊!” 秦岳宗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一眼秦淼,无奈地摇摇头。 “那邵曦并未乔装,乔装易容的是他身边的那个老仆人,那个人就是我的师弟吴健人,想不到这些年他这乔装的本事又涨了,我竟然一时之间没有认出他来。 “只是让我不明白的是,当年的吴健人可说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身法好之外,他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可你却说他武功不错,至少也有“御气境”的境界,难道这二十多年他竟已修炼到了如此地步了? “还有就是那邵曦到底是什么人?与他是何关系?为何能够与他一同合作来做此事?吴健人向来独来独往,这个年轻人能够与他合作,想必二人关系绝不一般。” 秦淼被秦岳宗这么一提醒,倒是也反应了过来。 就说嘛!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丑陋之人?邵曦身边那个老仆人他一直都觉着丑得实在是有些离谱。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连家中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都近身不得,就连他都无法相信,在二十几年前被自己一路追杀,狼狈逃窜的那个人如今武功境界竟与自己都差不多了。 要知道,这二十多年来自己也是在不断修炼的,当年追杀老吴之时他自己都已经是三品境界,这二十多年也才不过到了四品后期。 而这个老家伙怎么可能在同样的时间内武功的进境如此之快,同样也进入了“御气境”? 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难道这一切都与他身边那个叫邵曦的年轻人有关? 不过现在再想这些似乎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如今就算他父子二人想找老吴报仇,也不知道老吴和邵曦此时此刻跑到哪里去了? 眼下要面对的是秦家倾家荡产的现实,卫平也被邵曦他们救走了,这也意味着他们父子二人从此再无翻身的机会了,那乌海国宝藏对他们而言终究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美梦。 现在该做的是要面对现实,而不是再去想那些没用的了。 “父亲,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家产没有了,卫平也被他们救走了,难道我秦家就此没落,再无翻身机会?” 秦淼这句话问得秦岳宗心里那个窝囊啊!他很清楚这一次并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父子二人的疏忽,而是人家存心设局对他们秦家父子进行的报复。 骗光他们的家财,又将卫平也给救走,对方的目的无非就是两个。 一是为了报当年之仇,对他秦家父子二人进行报复;二就是奔着那乌海国的宝藏而来。 归根结底救走卫平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而骗光他们的家财只是顺手对他们进行进一步的报复。 秦岳宗知道这一次他是一败涂地,对方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后路,此时该考虑的是一些更现实的东西,自己就算再不甘心,再恨得咬牙切齿也是毫无意义的。 秦岳宗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辈子一直都自以为聪明,想不到如今却遇到了高手,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虽然觉得窝囊,但也无可奈何。 还是想想今后的日子里父子二人该如何生存下去吧? 于是从地上站起身来,垂头丧气,满脸沮丧地拍了拍秦淼的肩膀。 “淼儿啊!我们输了,我们输得彻彻底底,输得干干净净!如今我们父子二人就不要再想太多了,想想几天之后家产被泰和商行收走,我们今后该如何生活吧! “你父亲我当年是做盗贼起家,后来做了生意,也没想着将这门手艺传给你,如今走到了这一步,我能管你一时却不能管你一世,你也该想一想今后自己要如何活下去,过去的一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了。” 秦淼听秦岳宗这么一说,顿时整个人也麻了。 这么多年来,自己也只是跟着老爹学着怎么坑蒙拐骗地做那些所谓“一本万利”的生意,除了随父亲修炼武功之外,别的本事什么也没学呀! 若说今后做小买卖,可哪里有本钱啊?当年自己老爹的本钱也是靠着偷鸡摸狗得来的,可这本事自己没有啊! 如今自己老爹年岁这么大了,再重操旧业顶多也就是维持父子二人温饱,可是将来老爹不在了,他自己又能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秦淼不禁一阵的头大,对那未知的将来心中竟充满了恐惧,难道终有一日自己只能落得个靠拦路抢劫为生,做个混迹江湖的贼匪? 可看看自己的这把年纪,恐怕就算是做贼匪也做不了几年吧?搞不好最后也只能沦为沿街乞讨的一个老乞丐。 想到这里,秦淼不禁心中发寒,自己从小到大虽谈不上锦衣玉食,但也说得上是衣食无忧,怎么有一天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父亲,难道我秦家从此便再无出头之日了吗?难道你我父子二人从此就只能流落街头,沦为乞丐?儿子不甘心啊!若有一日让我找到那二人,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否则实在是难解我心头之恨呐!” 秦岳宗一脸的苦笑,现在秦淼说这些又有何用?人家二十多年后前来实施报复,又怎会没有想好退路? 报仇?恐怕自己此生是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一章 陆掌柜讨债 在秦岳宗父子二人还在为了将来去哪儿乞讨伤尽脑筋的时候,邵曦与陆掌柜这边已经着手准备好要接收秦家的产业了。 虽然此前老吴已经从陆掌柜那里将秦家的产业契约文书都拿了回来,不过如今陆掌柜要去秦家讨债,这些东西又必不可少。 于是陆掌柜主动写了一份借用文书从邵曦手中将这些房契、地契又都借了回去。 原本邵曦并不介意此事,奈何陆掌柜一再坚持,说这种事情还是要清清楚楚,毕竟涉及到这么庞大的产业,借用就是借用。 虽然此事实际上是在帮助邵曦接收秦家产业,但同时也是在维护泰和商行的声誉,要知道从泰和商行借贷了巨额银资之后,若是泰和商行不能按时追讨归还的话,对今后的借贷生意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邵曦觉得陆掌柜说得也在理,于是便将这文书收下,待陆掌柜完成讨债后将那些契约文书交还自己时,再将此文书归还给陆掌柜。 这种合作关系就是要在彼此信任的同时,又要掌握好信任的尺度。 既不对合作者抱有怀疑态度,也不能由于相互的信任而忽略了对双方利益的保护,往往这种合作关系才是最稳固而长久的。 邵曦与陆掌柜都是明白人,都清楚在进行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时,除了要保证自己的利益,同时也要保证对方的利益,只有合作者的利益得到了保障,双方的合作才能继续下去。 在邵曦的整个计划中,其实泰和商行并没有付出任何成本,只是陆掌柜陪着邵曦演了一出戏而已。 但就是演了这出戏,邵曦就分给泰和商行三千多两的所得,这对于陆掌柜来说就如同是一笔大风刮来的钱。 首先,以邵曦的身份若开口要求陆掌柜配合自己的计划,就算没有任何好处,陆掌柜也会全力而为。 另外,整个计划都是邵曦一个人制定完成,泰和商行在这其中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但在整个计划中的分量并不是特别的重。 就只是这样,邵曦就能分给泰和商行如此一大笔银钱,已是让陆掌柜对邵曦的为人与行事作风深感钦佩。 所以这去秦家讨债之事上根本就不需要邵曦操心,陆掌柜自己便会张罗着将此事办妥。 其实邵曦对于陆掌柜登门秦家讨债并不着急,对于秦家的报复,邵曦真正追求的其实并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若是只追求结果的话,邵曦大可以闯入秦家将秦家父子拿到官府。 就凭他们这么多年来用那些龌龊手段坑蒙拐骗得来的家财,以及将卫平囚禁二十余年之事,只要用自己的身份对官府稍加施压,这父子二人便要将牢底坐穿,甚至有可能会人头落地。 再极端一点,邵曦可以亲手将这父子二人小命取走。 邵曦将事情搞得这么复杂,目的就是要让这对父子在活着的时候便承受这种担惊受怕,心力交瘁的感觉。 真正的报复不是简单地弄死对方,而是要让对方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死了还不能瞑目,焦虑地活着,憋屈地死去,邵曦既要取他们的性命,也要诛他们的心。 所以在等待陆掌柜上门讨债的这段日子,才是邵曦整个报复计划中比较精彩的那一部分。 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秦家父子眼下如何,但邵曦猜都猜得到这父子俩这些日子必定是寝食难安,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而且他也能想得到,以秦岳宗的心思必定已经发现了卫平的消失,同时也一定想到了自己与老吴,但这个时候他们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只能等着命运审判的无力感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报复。 让一个人知道他会有一个悲惨的结果,这个结果又不会马上到来,而是让他慢慢地等待,一点一点地为自己倒计时,这种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这种报复才是邵曦最享受的,包括现在的老吴都在享受着这个过程,这才是复仇能够带来的真正快感。 人这一辈子什么是最宝贵的?除了性命以外,人这一辈子毕生追求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 那么,在取走他们性命之前先从他们手中夺去他们人生中最宝贵的东西,这就是完美的复仇。 不管是对于秦家父子还是对于邵曦和老吴,剩下的这几天感觉上都是过得飞快。 秦家父子觉得过得快是因为越怕有人上门讨债,这讨债的日子就感觉来得越快,而邵曦与老吴觉得过得快是因为这个过程他们还没享受够。 但最终还是到了秦淼从泰和商行借贷银款的期限,陆掌柜倒也不是特别着急,没有踩着半个月的时限便去上门讨债,而是专门多等了一天,让这半个月完整地过去。 陆掌柜带着人前往秦家拜访,在没有翻脸要钱之前,陆掌柜当然是客客气气地以拜访的名义前往。 当秦岳宗父子二人看到陆掌柜时,其实跟见鬼了没什么分别。 这天下经商之人不管你拥有多大势力,没有人能赖掉泰和商行的账,泰和商行生意能做遍九州不是没有原因的,若是没点实力的话,怎么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 所以泰和商行的账不但赖不掉,一旦有了赖账的记录,那么将来在这商界也别想再做下去了。 泰和商行会凭借着自身的影响力全方位的对其进行打压,到时候任谁这个生意都是没办法再做下去的。 像秦家父子这样,虽在怀昌郡有些势力,但是与泰和商行比起来他们是打死都不敢赖账的,否则别说将来甭想经商了,恐怕连门都不敢出了。 所以,当陆掌柜笑眯眯地出现在秦岳宗与秦淼面前时,这父子二人只觉得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他们知道,不出半个时辰,眼下自己手中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要变成泰和商行的资产了。 而他们父子俩的能做的就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陆掌柜带人清点自家产业,最后将自己赶出家门。 “秦老太爷,秦老板,在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想来也不用多说,秦老板应该是最清楚的,当初前来我泰和商行借贷之时讲好是半个月为限,到了期限就会归还银钱。 “其实昨日便已到期,在下想着可能是秦老板生意太忙没来得及前来泰和商行,所以今日在下便亲自登门,也实在是因为借贷数额较大,还请秦老太爷和秦老板多多体谅。 “您二位这次生意做得这么大,想来也没少赚,二位看看这借贷的银款是否方便归还啊?” 陆掌柜的每一句话都如同锤子一般锤在这父子二人的心上,还钱?拿啥还呢?钱都让那个王八蛋给骗走了! 哪还有什么生意呀?赚个屁的钱! 面对着这无钱可还的境况,经过了这半个来月的心理建设,父子二人此时倒是也很坦然。 秦岳宗直截了当地对陆掌柜说道:“陆掌柜,实不相瞒,我们父子二人此次算是阴沟里翻船,被一个年轻后生给骗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生意,我们手中的银钱也全都被那人骗走了,别说还你泰和商行的钱,现在就是我们自己的生意都无法正常运作了。 “我们也清楚你泰和商行的钱是万万欠不得的,既然当初是在陆掌柜你的手中借贷的银款,如今我秦家既已无钱可还,你陆掌柜也无需客气。 “清点验算一下吧!看我秦家财产可够拿来抵债,我秦家此次遭此厄运怪不得别人,欠债还钱的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此时,陆掌柜心中暗笑。 心说,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在我面前还在装模作样,当年自己做过什么缺德事,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都已经混到家财尽失的地步了,还端着那张脸在我的面前装什么君子,若不是泰和商行实力雄厚,势力庞大,以你们秦家父子平时那个尿性,不赖了我的账才怪! 如今我来了就是收账的,不出三日你秦家所有产业就都是邵公子的。 尽管内心里是这样嘲讽父子两个,但陆掌柜毕竟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手,面子上的事他还是很会做的。 于是故作震惊地问道:“秦老太爷爷此言可是当真?你秦家在怀昌郡可是出了名经商有道的商贾之家,怎么会被人给骗了呢?老太爷与秦老板都是经商多年,这商道上的经验应该比在下都丰富,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掌柜说的这话,其中不无嘲讽之意,这怀昌郡内经商之人哪个不知道他秦家奸诈狡猾,坑蒙拐骗? 与秦家做生意的商人,不知道被他们坑了多少个? 如今陆掌柜说这个话其实就是在暗戳戳地嘲讽他们父子二人多行不义,终遭报应,只不过是话说得很委婉。 秦岳宗父子二人也不是听不出来,但就是挑不出人家话中的毛病,被噎的难受也只能忍着,只因他们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发脾气的资格。 此时的秦岳宗也已经没有了往日那嚣张跋扈的姿态。 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对陆掌柜说道:“唉!此事不提也罢!我们还是来办正事吧!” 陆掌柜微微一笑。 “既然如此,那就请秦老太爷恕在下得罪了。来人呐!将秦家府中财物清点清楚,折算银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二章 出城再下手 秦家财产的清点进行得十分顺利,原本陆掌柜便是有备而来,手底下的人做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半个时辰下来便已将秦家能够估算价值的东西都清点折算出来,至于秦家在怀昌城内及周边各地的生意产业,陆掌柜早已经派人去进行估价了,此时也都得到了回报。 陆掌柜将手中的账本一一核对过之后,确定秦家的家产足够与之前借贷的银额相抵,于是起身对着秦家父子客客气气地一拱手。 “老太爷,秦老板,虽然在下知道如此行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但是在商言商,咱们还是要守这商道的规矩,今日在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如今秦家的财产已经清点折算完毕,足够与之前所借贷银额相抵,所以当初的这个借贷文书此时我们便可将其销毁了,你秦家在我泰和商行借贷一事也就此终止。” 秦岳宗又叹了口气,说道:“有劳陆掌柜了,只要与贵行所借贷的银款能够相抵就好,今后我秦家的产业便是你泰和商行的了。还请陆掌柜容我父子二人半日收拾一些细软,我们会尽快离开此处。” 陆掌柜依旧是十分客气,拱手对秦岳宗回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既然所欠之债已经还清,在下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老太爷与秦老板需要收拾整理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那么在下就先将秦家其他产业先行收回,至于府上这宅子在下明日再过来接收便是,您父子二人今日还可在这宅子中再住一日。” 谁知秦岳宗竟然一摆手,态度坚决地说道:“感谢陆掌柜好意,这几日我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只需半日,午时一过我父子二人便离开此宅,今日便不再住在这里了。如今我秦家既已落魄至此,多住一日也是无益。” 陆掌柜闻言一愣,想不到这秦岳宗已是七十出头的人了,倒是还有几分骨气,或者说是有几分傲气。 不过他父子二人今日住不住在这里对于陆掌柜而言都无关紧要,只要能按时将秦家的财产收回来,自己到时对邵曦也就有个交代了。 “既然秦老太爷去意已决,在下也不便挽留,一切就依着老太爷的意思办吧!这宅子中被我们贴了封条的东西还望二位不要带走,午时过后在下再前来收这宅子。两位请便,在下这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陆掌柜带着手下之人离开了秦家,只等午时过后再前来收宅子,这会儿回去便可将身上所带秦家产业的契约文书还给邵曦了。 从此刻起,秦家所有的财产便都归邵曦所有了,只不过是秦家父子此时还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估计这父子二人会被气得吐血身亡。 不过这些都不是陆掌柜要操心的事了,到目前为止,他在这整个计划中所要做的事都已经完成了,至于后边邵曦再要干什么便与他无关了。 不过邵曦嘱咐他留下来偷偷监视秦家父子的人手,他还是依照邵曦的吩咐照办了,秦岳宗与秦淼离开秦家后所有的动向将会及时回报到邵曦那里。 陆掌柜离开之后,秦岳宗与秦淼父子二人看着住了几十年的宅子如今已不属于自己,心中顿时升起悲凉之感。 想不到堂堂的怀昌城首富,今日却要流落街头,居无定所,从原本的人上人变成了现如今的人下人,这种心理落差还真不是短时间内便能适应的。 父子二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彼此看了看对方,此时已是相对无言。 秦淼扶着好似一下子衰老了许多的秦岳宗回房去收拾包裹,准备在午时之前离开秦家宅子。 …… 此时的陆掌柜已回到了泰和商行,进入后堂时正看到邵曦与老吴在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陆掌柜走过去将秦家所有的房契、地契掏出来还给邵曦,邵曦将此前陆掌柜所书写的借用文书也还了回去。 陆掌柜又将刚刚在秦家所见所闻与邵曦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邵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陆掌柜的讲述,时不时地点几下头。 最后陆掌柜告诉邵曦,秦家父子离开之后无论在哪里落脚,安排监视这父子二人的伙计都会赶回来报信。 邵曦对陆掌柜的执行力十分满意,于是起身道谢,陆掌柜一边摆手一边回礼,只说是自己的应尽之义。 几番客气之后,陆掌柜离开后堂去前堂照顾生意了,只留下了邵曦与老吴继续坐在后堂。 这时老吴忍不住对邵曦问道:“你安排人监视他们父子二人,可是打算要对他们动手了?” 邵曦点了点头,一边若有所思,一边回答老吴道:“没错!我是打算对他们动手,不过不能在怀昌城内。” 老吴也明白邵曦所说不能在怀昌城内动手,是要考虑到各方面的影响。 一是不能给怀昌郡的官家增添无谓的麻烦,二是这怀昌城内很快便会传开秦家破产的消息,而秦家刚刚破产这父子便死于非命是极不寻常的,很容易引起他人关注。 所以要尽可能地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秘密下手,让这两个人从世间蒸发,要给怀昌城内所有的人造成父子二人已经离开怀昌郡的印象。 既然人都离开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关注他们的去向,那么这两个人自此消失便不会有人再去关心。 可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少爷,我知道你打算在远离怀昌城的地方下手是不想引起他人的怀疑,可现在如何才能让这父子两个离开怀昌城呢?你又如何确定他们一定会按照你说的离开呢?” 邵曦挑着眉毛用眼角瞧着老吴,如同在看一个智障病人。 “我就说你这辈子没富裕过,体会不了有钱人的心态,一个当地的首富如今落魄到一文不名,你觉得他们还有脸呆在怀昌城吗?钱虽然没了,但是那面子他们是放不下的,这父子两个会在第一时间选择离开此地远走他乡,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去。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不肯离开这里,我也有很多办法来对付他们,当初他们是首富,没人敢得罪他们,可眼下已经今非昔比,随便花钱雇几个人当街嘲笑他们几句,你觉得他们还有脸留在怀昌城吗?” 老吴一拍大腿,朝着邵曦竖了个大拇指,此时的他是打心里佩服自己的这个少爷,真的是将人的心理拿捏得相当到位。 这道理其实是很简单,但就是很多人想不到这些。 正如邵曦所言,秦家父子在当地做了这么多的缺德事,如今落魄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他们的笑话,他们如何有脸再留在当地? 如今身无分文,不管是沿街乞讨,还是那秦岳宗重操旧业,都不可能留在这怀昌境内,必定是要远离此地,到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寻求生计。 而只要他们离开了怀昌城,便不再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趁着这个机会让这两个人从此消失正是最佳的时机。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这个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江湖竟然没有想到,老吴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脑子已经开始不够用了? 同时也佩服自家少爷的手段,就算秦家父子不肯离开,他居然能想到这么缺德的办法去逼这对父子离开怀昌城,不知道应该说这小子是聪明,还是说他心眼太坏了?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只见陆掌柜又走入后堂,来到邵曦近前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邵曦轻轻点了几下头,嘴角轻扬露出一丝诡秘的微笑,坐在一旁的老吴看得心里头一颤,他知道这小子的诡计肯定又得逞了。 老吴猜得没错,正是监视秦家父子的伙计派人送回了消息,通知邵曦此时的秦家父子正朝着怀昌城的北门而去,看架势是要出北门离开怀昌城,至于要去哪里并不知道。 此时监视之人还在暗中跟踪,如有新的消息便会及时回报。 从眼下的情形来看,秦岳宗与秦淼这父子两个的确是有离开怀昌城的打算了,之所以向北应该还是不想离开原州地界,这也正中邵曦下怀。 因为若是向东或是向南沿途城镇较多,而向北或是向西则相对比较荒凉,正适合行野外劫杀之事。 只不过此时还不用太着急,毕竟这父子二人步行较慢,短时间内走不了太远,还是等着后面的回报再说。 不过此时也应该准备行装了,以便随时出发,于是邵曦将此事交代给老吴去办,自己则是坐在泰和商行的后堂等待进一步的消息。 如今终于是将那秦家父子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接下来便是要帮老吴找他们好好地清算一下当年的旧账。 这对贪婪、残忍的父子终究是要为当年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他们最后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自己的生命,邵曦对此没有丝毫的迟疑和犹豫。 现在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便可完成这计划中的最后一步,彻底地替老吴讨回二十多年前的公道。 这些年,老吴为自己做了太多,现在终于轮到自己为老吴做件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三章 破庙了恩怨 临近黄昏之时,又有伙计返回泰和商行来报知秦家父子的去向。 让邵曦和老吴没想到的是,这次得到的消息竟然是秦家父子已在怀昌城北郊外十里一处的废旧破庙中落脚。 让邵曦觉得意外的是,想不到这父子二人走得还真是不慢,只是小半日而已,他们已经走出了十里,看起来这父子二人的武功还是不弱的。 不过,如此早便寻找落脚之地,想来也应该是因为多年的养尊处优,虽然走得很快却由于是步行而未能持久。 得到这个消息后,邵曦决定与老吴立刻出发,赶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追出城去。 离城十里之地,已经算是够远了,一个荒郊野外的破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倒也的确是个下手的绝佳地点。 于是二人与陆掌柜辞行后,骑马赶出城外,出城之后二人便将速度慢了下来,目的只是为了等天黑。 原本出发之时便已是黄昏,所以出城没走多久天色便渐渐黑了下来,因为二人是骑马,十里远的路程并未觉得有多远。 待到二人看见前方那处破庙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只见破庙中隐隐约约有火光闪动。 想来应该是他们父子二人拢起了篝火借以照明取暖,毕竟现在已是中秋之际,要在此处过夜,更深露重之时还是寒意颇浓的。 邵曦二人来到破庙外将马拴好,老吴也知道一会儿走进去将会发生什么,于是将自己的那把短刀抽出刀鞘藏于袖中,躲在破庙的门外,等着邵曦随时叫他进去。 此时,在这破庙中烤火的正是秦家父子二人。 白天里两人在家中收拾好细软离开住了多年的宅子,便在路边的店铺中随便买了一些饼子作为干粮,直接离开怀昌城一路向北而行。 这也是临行前父子二人商议好的,如今秦家已落到如此地步,只剩他父子二人再没有留在怀昌城的必要了。 当年在怀昌城内,他秦家虽风光无限,但这些年为了积攒家资也的确是坑害了不少人,被他父子害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着实不少,甚至还发生过逼良为娼之事。 做尽了这些丧尽天良的事,如今落魄了若是再留在城内必会被人嘲笑,与其如此还不如干脆离开此地。 寻个无人认识他父子二人的地方,哪怕就是沿街乞讨也不会遭人耻笑,不得不说他们的这个打算的确是被邵曦一点不差地猜中了。 虽然二人眼下并无明确的目的地,但一路北行却很明确。 因为秦岳宗当年发迹便是在原州,再怎么说也比其他地方要熟悉,所以父子二人打算继续在原州境内碰碰运气,希望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 其实以他父子二人的武功,若真说找一个护卫的活计来维持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可这么多年来做老爷做惯了,如何能做寄人篱下的营生? 与其给人做护卫,他们宁愿沿街乞讨做个自由自在的乞丐,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说有些人的想法并不能用常理去判断。 此时父子二人坐在篝火旁啃着手中的饼子,喝着水囊中的冷水,秦淼虽心中百般不情愿,却不敢有丝毫的抱怨,毕竟自己的老爹还什么都没说呢! 而秦岳宗年轻之时也是吃过苦的,如今这般境地虽然让他心中有些不愿接受,但面对现实他只能选择忍耐。 父子二人似乎已无话可说,只是各自默默地吃着自己的干粮,此刻的气氛极度压抑,二人的沉默似乎都体现着两个字——不甘! “秦老太爷和秦老板还真是好兴致啊!想不到在这夜凉如水之时,竟选了一个这么特别的地方来体验一番穷苦人的生活,这是打算为今后的买卖提前在做准备吗?” 秦岳宗父子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都是身子一颤,他们永远也忘不掉这个声音,这声音的主人害得他们如今倾家荡产,栖身于这破庙之中,却在此时此刻突然间出现。 二人心中的第一感觉其实是有那么一丝的恐惧,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这个人出现就准不会有好事情,可是紧接着愤怒便盖过了所有的情绪,涌上二人了的心头。 害他们落到今日这个下场的不正是这个人吗?找还找不到呢!想不到如今他竟自己送上门来。 此时若是能将这个人杀掉,不但是报了秦家的一箭之仇,更有可能从他的身上将那两万两白银找回来。 若是那样的话,秦家便可重新恢复往日的荣华。 如今那乌海国的宝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只要能拿回那两万两白银,对如今的秦岳宗父子二人来说就是人生中最大的胜利。 这父子二人同时用一种杀人的目光看向正在迈步走进破庙门口的邵曦,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人将他们父子二人害惨了。 秦岳宗和秦淼此时恨不得将邵曦剥皮抽筋,敲骨吸髓!他居然还敢出现,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带着满脸的嘲笑之意。 秦淼是第一个跳起来的,他用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地瞪着邵曦,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此时的秦岳宗虽然心中也是愤恨不已,却还强作镇定,缓缓起身,负手而立,面沉如水,目光阴寒。 “邵公子真是好手段呐!仅凭着泰和商行大掌柜的一块金牌和一颗珠子,再加上邵公子的一张巧口便将我父子二人耍得团团转。 “不但骗了我秦家的财产,还将那卫平也一并救走,果然是个一石二鸟的妙计,看起来邵公子打我秦家主意已经很久了,计划得如此周详,实施得一环扣一环,邵公子果然是位高人。 “老夫今日只想知道邵公子可是与我秦家有什么过节?今日有什么话便不妨直说,反正今夜能走出这破庙的只能是你我双方的其中之一,我们之间也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秦岳宗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今夜一定有人要将命留在这破庙之中,但是不管是谁要留在这里,他都希望能将话说明白。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底气的,毕竟如今他已是五品中期,江湖之上一般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他在说出此话之时,实际上是等于告诉邵曦,今日你说出实情是死,不说也是死,既然自己有办法折磨卫平二十几年,那就有办法折磨你,逼你开口说出实情。 他打算得很好,只是他做梦都想不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已入了“化气境”,他父子二人就算联手在人家面前也过不了一个回合。 邵曦倒是显得很有耐心,见秦岳宗如此讲话也并不生气,反而是满脸的笑意。 “秦老太爷不必如此激动,俗语有云,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秦家父子这些年都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们也别太高看自己了,在我登门拜访之前并不认识你们父子,对付你们也不过是我临时起意,略施手段,你秦家还没资格让我花费心思多打主意。 “我这么做,只不过是让你们为当年自己所作的恶付出代价而已。” 秦岳宗闻听邵曦此言,心中一动,心里暗想果然自己猜得不错!看来此人便是自己二师弟请来的帮手,既是为了救出卫平,也是为了报复自己。 “老夫这些年的确得罪了不少人,但是能如此报复我秦家,并且知道卫平囚禁之处的却只有一人,既然来了为何不肯露头?你我兄弟二人多年不见,难道就不想进来叙叙旧吗?” 此时话已说得如此明白,躲在门外的老吴也没有必要再隐藏了,于是迈步走入破庙之内,站在秦岳宗的面前,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 曾经的同门师兄弟,今日终于因为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恩怨又重新站在了对方面前,只不过这一次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老吴当年逃,一是为了活命,二是为了将来能有机会将小师弟卫平救出,如今卫平已被救了出来,于老吴而言多年前的遗憾已经得到了弥补。 今日面对自己的大师兄秦岳宗,他不会再选择逃避,无论生死,今日定要做个了断。 “幸亏二十多年前是我命大没有死在你的手里,今日终于有机会看到你是如此下场,卫平已经被我救了出来,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他。” 秦岳宗仰头哈哈大笑,眼神中除了阴冷,又闪现出了往日的贪婪。 “想不到二师弟也在打那乌海国宝藏的主意,看来你将卫平救出来也是为了那张藏宝图吧?别跟我说什么同门情谊,你吴健人向来独来独往,什么时候如此在乎过自己的师兄弟?” 还没等老吴开口,邵曦便在一旁接话道:“别以为人人都如你父子这般贪婪无耻,心如蛇蝎!我二人救卫前辈从来就没想过要得到那张藏宝图,不过说来让人羡慕,卫前辈却将那张藏宝图就这么白白地送给了我。” 说着,邵曦从怀中掏出那张藏宝图当着秦家父子的面在手中掂了掂,满是挑逗之意。 秦岳宗与秦淼看着邵曦手中的那张乌海国藏宝图,此时眼睛都红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四章 武与侠之义 邵曦用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父子二人,语气中充满着调侃地问道:“你们要不要猜猜当年卫前辈将这张藏宝图藏在了何处?” 秦岳宗被邵曦问得一愣,藏起来了就是藏起来了,自己怎么知道当年卫平将这藏宝图藏在了何处? 不然的话,也用不着耗费二十几年的时间不停地逼问他了,邵曦如今问的这不是句废话吗? 邵曦挑着眉毛,撇起一侧的嘴角不屑地一笑。 晃了晃手中的藏宝图,对秦岳宗说道:“说起来真是遗憾!这东西就放在你面前二十几年,你居然从未发现? “卫前辈就将它藏在了你那书架之上启动密道机关的花瓶之内,你大概没想到吧?你每次去转动那花瓶的时候,这张藏宝图就在你的手中。” 刺激!没有什么比邵曦此时说出的话更刺激了! 二十几年来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那幅藏宝图居然就在每一次自己前去逼问卫平时启动机关的那个花瓶之中,这是秦岳宗死都想不到的事情。 正如邵曦所说,每次他去转动那个花瓶的时候,藏宝图其实就在他自己的手中,而他却完全不自知,就这样与卫平对耗了二十几年。 此时秦岳宗心中恨意滔天,他恨当年卫平耍了他,他更恨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邵曦也在耍他。 这种事情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后内心那种惊讶、遗憾、不甘一同涌上了心头,一个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就捏在自己的手中,却又苦苦寻找多年。 当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它的时候,它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有人告诉你这个东西曾经就在你自己的手里,这是种什么感觉? 秦岳宗此时甚至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当年没有想到这一点? 原来这二十多年来,竟是自己亲手替卫平保管着这幅藏宝图,秦岳宗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人戏耍的猴子一样。 再看到此时邵曦脸上的表情,他恨不得立马冲上去将邵曦手中的藏宝图夺过来,再将邵曦撕碎。 这种感觉在秦岳宗和秦淼父子二人的心中不停地蔓延。 此时既然已经看到了藏宝图就在邵曦的手中,他们父子二人心中都已下了同一个决定,那就是今日邵曦和老吴两个人谁都别想再离开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决定要杀人夺图。 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父子二人也已经同时出手了。 在他们眼中,就算如今的老吴已是“御气境”,他们将邵曦二人拿下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于是父子两个很默契地一个直奔邵曦手中的藏宝图,而另一个则是奔着老吴而去。 他们的想法是秦岳宗先将邵曦手中的藏宝图夺到自己手中,再顺势将邵曦杀掉,而秦淼为了避免让老吴再一次逃脱,直接便对着老吴下了杀手。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邵曦并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在秦家父子纵身朝着自己和老吴飞扑过来之时,邵曦第一次使用了仙人踢的脚法。 秦岳宗还没看清邵曦是如何踢出这一脚的,便见一只元气所化成的巨大脚掌朝他踢了过来。 此时他人正在空中,邵曦的这一脚又出其不意,他也是避无可避,结结实实被邵曦的这一脚踢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在了破庙当中那巨大的佛像上,那佛像抬起的手掌都被他撞断了。 秦岳宗摔在地上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便再无力起身了。 而另一边的秦淼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自恃武功境界高过老吴,心中已是有些大意。 抬手抓向老吴之时,却不想老吴手臂轻挥,袖中的短刃甩出一道几乎肉眼无法看到的细小气刃,直接便将他右手的四指斩断。 不过秦淼这一下虽然并没有抓到老吴,但那断指的手掌却还是打到了老吴的身上,将老吴一下子从庙门里面打到了庙门外边,摔了个结结实实。 而落地后的秦淼抱着自己的右手,疼得不停地嚎叫。 邵曦纵身过去又是一脚,将秦淼同样踢飞出去,摔在了秦岳宗的身边。 当秦淼抬头看到自己的老爹也伤得如此之重时,他才意识到原来邵曦的武功比自己老爹这个五品中期还要高,不禁一脸惊骇地抬头望着邵曦,就如同看到了鬼一般。 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双方都只是刚一接触便又迅速分开了,但结果已出,胜负已分。 秦家父子只在一招之内便双双身受重伤倒地不起,别说他二人有些托大,就是联手全力一击也无法在邵曦的手中过上一招。 而在大意之下,此时的二人都已是心脉受损,命不久矣。 不要小看邵曦踢出的这一脚,虽然邵曦并未使出全力,但是“化气境”踢出的这脚仙人踢,就算父子二人全力开出气盾也依然会身受重伤,更何况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 邵曦看着倒在地上的秦岳宗和秦淼父子二人,表情奇怪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感叹着父子二人的自不量力,还是感叹他们的极度贪婪已经无可救药? 总之,邵曦是摆出了一副十分失望的样子。 此时在秦家父子眼中,邵曦的这个表情充满着讽刺的意味,似乎是对他父子二人的嘲笑。 邵曦走到二人面前蹲了下来,还是一脸阳光般的笑容。 “很意外吧?没想到我也会武功是吗?是不是更没想到“御气境”在我面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看在你们父子快要死的份上,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吧!其实我是七品,你们死在我的手中一点都不冤,只不过你们太大意了。” 七品!“化气境”! 当父子两个人听到邵曦说自己是七品的时候,差点没直接死过去。 面前如此年轻的一个后生,连二十岁都不到的人,竟然已经是七品“化气境”! 虽然正如邵曦所说的,死在七品高手的手中并不冤,可是这种打击却让他们无地自容。 秦岳宗已是七十出头,秦淼也已五十来岁,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差不多是七个邵曦了,最高的却只有五品中期。 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存在,对他们父子二人简直就是一种羞辱,此时他们的心中都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着他们——白活了! 邵曦似乎并没打算就此结束对他们二人的刺激,此时又从怀中将秦家的房契、地契那一大叠的契约文书又掏了出来,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们吗?因为我想让你们好好地体会一下失去一切的感觉,在你们临死之前我要让你们看到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如今都已经握在了我的手中。 “你们要找的那个藏宝图在你们身边放了那么多年,最后也落在了我的手里,原本你们手中拥有的一切,我都从你们的手中夺走了,而你们却拿我毫无办法。 “现在我就算是要取走你们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你们当初是如何从别人手中夺走了财富,夺走了他人的性命,今日我就如何从你们的手中夺走你们的财富和性命。 “很不甘心,是不是?不甘心就对了!我就是要让你们活的不甘心,死的也不甘心,你们现在有没有觉得心里很憋屈,很愤怒,却又无能为力?” 爬起来重新走进破庙,站在邵曦身后的老吴听着他说的这些话都觉得全身发冷,邵曦说话的语气极其平淡,而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的冷酷残忍。 自己面前的这个孩子已经不是当年草原上对着自己胡闹的那个臭小子了,如今的邵曦对身边的人依然是充满着关心与疼爱,可是面对仇敌之时他的这种平静和冷酷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怕。 回想起来,邵曦的这种变化就是从青山郡之事后开始发生的。 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懂得了这个世上有些人,有些事凭着侠义与善良是无法感化的,只能用比对方更加冷血、更加残忍的方式报复回去才是对那些曾经的受害者最好的交代。 恶人理当承受恶报!对付这些人只能用他们曾经残害别人的方式将伤害还给他们,让他们切身地体会一下他们曾经施加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老吴虽然对邵曦的这种变化心中隐隐地有些担忧,但是他却并不反对邵曦这样做。 原谅与宽恕只适合对那些犯下无心之过或是知错能改的人,而对那些以作恶为乐,作恶多端之人,原谅他们便是对别人,同时也是对自己的残忍。 修武不仅仅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别人。 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善良的人都懂得保护自己,而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站出来。 止戈为武!止的不仅仅是暴力,更是邪恶,如果每一个人都自扫门前雪,这个世间将再无善良和道义可言。 这个世间永远都有暴力存在,但使用暴力的目的却是不同的,有的人以暴力作恶,而有的人则是以暴力止恶。 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要看他们乱的是什么法,犯的是什么禁! 若是这世间的规则只是纵容,甚至是保护恶,那么侠就应该存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五章 好像少个人 邵曦的一番诛心之辞让秦家父子悔恨不已,他们后悔的不是自己做错事,而是后悔轻信了邵曦,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能发现这幅藏宝图? 如今不但什么都没得到,就连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产也全都落在了邵曦的手中,而此时的自己又将面对死亡。 正如邵曦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心里觉得憋屈! 活着的时候失去了所有,而此时就算是即将面对死亡也觉得万般的不甘,父子二人此时脸上的表情比哭都难看,真是欲哭无泪。 不过,他们并没有丝毫的悔意,他们只觉得是自己太不小心了,是自己没有斗过邵曦,如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邵曦的手中让他们觉得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邵曦依然是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又转头瞧了瞧老吴。 开口问了句“这个结果,你可还满意?” 老吴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不管怎么说面前的终究是与自己一同长大的那个大师兄,虽然曾经害过自己和卫平,但此时看着他们父子二人即将送掉性命虽并未心软打算放过他们,却也感到一丝悲凉。 想不到原本朝夕相处,亲如兄弟之人竟反目成仇,走到今天这种地步,这并非老吴的初衷。 可是他也明白,妇人之仁只会害了自己,今日他父子二人的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 于是老吴微微地点点头,转身出了破庙的大门,他不想亲眼看着秦岳宗死在自己面前,接下来的事情交给邵曦便是了。 邵曦看着老吴走出破庙,心中也明白老吴所想,又转过头来看了看秦岳宗父子二人。 “有一件事我没有骗你们,老吴的确是我的仆人,这还要感谢你们父子二人当年对他的追杀,当年若不是你们将他打伤一路追杀,他也就不会成了我们家的仆人。 “这次对你们的报复并不是他主张的,而是我这个做少爷的要替他出头,你们心里要怪就只能怪自己当初惹错了人,让你们父子多活了二十几年,他算是对你们仁慈了。” 秦岳宗面无表情地看着邵曦,他知道事到如今他们父子二人已经没有活路了,只能引颈待戮。 而此时的秦淼却似乎还心有不甘,想要活下来。 于是开口对邵曦哀求道:“我们知道错了!还求邵公子高抬贵手放我们父子二人一条生路,如今我们拥有的一切都已经被你拿走了,求你饶我们一命,我们此生此世感念邵公子的大恩大德,从此再也不敢作恶了。” 邵曦撇了下嘴,冷冷地回了句“可惜你们悔过得太晚了。” 说完,邵曦探出双手扣住秦家父子二人的咽喉,双手只是稍一用力,只听同时发出了两下“咔嚓”声,父子二人的喉咙已被邵曦捏碎。 秦岳宗与秦淼父子二人瞪大着双眼就这样走上了黄泉之路,正如当初邵曦所言,这父子二人死不瞑目。 此时的秦家父子就如同被邵曦捏在手中的两个破布口袋一样,垂着脑袋瘫软在那里。 邵曦将双手轻轻向前一抛,父子两个便双双倒在地上。 这对无恶不作,贪婪无耻的父子就这么被邵曦轻描淡写地取走了性命。 邵曦起身拍了拍手,转身也走出了破庙,刚一出门便见老吴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拿着酒壶拼命地灌着酒。 看得出老吴并没有因为成功的复仇而感到丝毫愉悦,相反此时的心情看起来似乎更加沉重。 邵曦明白此事对于老吴而言并不轻松,虽然当初看着秦家父子二人倒霉,老吴很是开心,可如今真的取了这对父子的性命,老吴反而高兴不起来。 毕竟是曾经的师兄弟,虽说几十年来的恩怨在心中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可此时真的看着当年自己的师兄就这么被邵曦杀了,老吴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邵曦拍了拍老吴的肩膀,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作恶多端竟还死不悔改,实在是不值得宽恕,如今的下场是他们罪有应得。” 老吴抬头看了邵曦一眼,虽然面无表情,眼神中却满是感激。 一边点头,一边轻声叹气道:“你说得没错,虽然我们有同门之谊,却早已走到了对立面,这么多年的恩怨已是不死不休,今日这个结果也是注定的。少爷不必担心,我还是想得开的,还是要感谢少爷为我做了这么多。” 邵曦知道此刻老吴心里并不好受,也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事情都过去了,如今卫平已经被你救了出来,这件心事也算是了了,多年前的恩怨也已了结,我想我们两个应该抓紧赶路了,不知道在灵羽山还要耽搁多久?但愿不要耽误我们两个返回京都向圣上交差。” 老吴这会儿还不忘了替邵曦操心,对着邵曦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怀昌城秦家留下的这些产业该如何处置?你就算是想做个甩手掌柜的,也要提前安排好才是。” “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提前与陆掌柜交代过了,秦家留下的这些生意暂时都由陆掌柜替我打理,将来我会安排人手过来与他交接。” 老吴见邵曦早已有了安排,也算是安下心来,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二人便要前往灵羽山了?” 邵曦又点了点头,转头向破庙里看了一眼,说道:“今日你我二人就在这破庙中暂时将就一下,明日天一亮便启程前往灵羽山,不过里面那两具尸首你是打算将他们埋了,还是拖到山上喂野狗?” 老吴也抬头朝破庙里看了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不管怎么样也总算是同门一场,如今他落得如此下场虽然也是罪有应得,可再怎么样也曾经是我的师兄,还是将他们父子二人埋了吧!” 这种事邵曦自然是要听取老吴的意见,既然如今老吴打算将秦家父子二人就地掩埋了,他也不能嫌麻烦,自然是依着老吴的意愿而为。 二人从破庙中找到了很久以前遗留下的一些农具,就在这破庙的后面挖了个大一点的坑,将秦家父子二人拖到坑内就地掩埋。 这秦家父子一辈子都在追求荣华富贵,贪恋钱财,如今死后却连张草席都没混上,就被人这样拖入土坑草草地掩埋了,真是一辈子费尽心机,最后落得一场空。 如此凄凉的下场也可说是他们生前作恶太多所应得的报应,老吴能张罗着将他们掩埋入土,也算得上是对他们最后的仁慈了。 从此这世上便少了这样一对无恶不作的父子,也算是邵曦为这怀昌城除去了一害。 将秦家父子草草掩埋之后,二人又回到破庙之中,借着之前的那堆篝火在破庙中度过了一夜。 这一夜,二人只是坐在篝火前等待天亮却并未睡去。 虽然刚刚完成了一次复仇,二人却并没有多开心,老吴似乎也不愿意开口多说什么,两个人就是这样在破庙中坐到了天亮。 天亮后,当二人整理行装准备出发之时,老吴似乎一下子想起哪里有什么不对,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邵曦。 邵曦被老吴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是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还是哪里不对?有话你就说,别像看怪物一样这样盯着我看。” “少爷,我想我们必须得回怀昌城一趟。” “事情不是都办完了吗?还回去干嘛?我们直接启程赶往灵羽山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去?” 老吴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少爷,你没发现我们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吗?” “忘了事情?忘了什么事?” “你没觉得我们好像少个人吗?” “……!我靠!坏了,我们把胖子落在城里了。” 说起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的一件事情,两个聪明绝顶的人在怀昌城内完成了一个聪明绝顶的复仇计划,却糊里糊涂地将乌球儿落在了客栈里。 那小子现在有吃有喝,从来不打听他们二人的事情。 也许是邵曦和老吴两个人最近这些日子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对付秦家父子上,对乌球儿这个毫无存在感的人竟然完全给忽略掉了。 光想着出城一路追杀秦岳宗父子,直接从泰和商行便出发了,结果将那胖子扔在客栈十来天,竟完全将他给忘记了。 邵曦忍不住抬手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上次在知秋镇害得老吴和乌球儿一整天都没饭吃,如今倒是吃喝管够了,却将那个家伙完全给丢在了怀昌城里,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嘛? 自己这个师父实在是太不合格了,竟然能把自己的徒弟都给弄丢了! “唉!我真是个混账,怎么会把他给丢了?赶紧赶紧,我们两个赶快回怀昌城,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告诉乌球儿,实在是太特么丢人了!” 这会儿老吴也不敢像以往那般嘲笑邵曦了,因为这件事情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如果说邵曦是个不合格的师父,那他这个师祖做得也不怎么样。 于是二人急忙上马转头又朝着怀昌城的方向急急忙忙地赶了回去。 这一老一少都是一脸的尴尬,心中暗骂自己糊涂得可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六章 快去看热闹 邵曦与老吴这对糊涂蛋匆匆忙忙地赶回到怀昌城,没有再去泰和商行,而是直接赶往客栈。 也幸亏他们两个赶了回来,若是不回来的话,估计就算把乌球儿卖了也不够结账的。 当邵曦听到客栈的账房告诉他最后结账金额的时候,简直都被惊呆了,乌球儿这货也实在是太能吃了! 这些日子他与老吴在外面跑来跑去的忙着自己的事情,将乌球儿一个人留在客栈十来天的工夫,竟被他吃掉了三十两银子,平均一天要吃掉三两。 客栈的伙计都说,再让他这么吃下去客栈马上又要大量采购食材回来了,否则的话其他客人怕是都没得吃了。 邵曦听完也是觉得哭笑不得,三十两银子对他来说虽然不算什么,可是对寻常人来说可能是十年,甚至是十几年的全部收入,竟然被这小子十来天就吃了进去,说他是个吞金兽都不为过。 说起来这客栈也算是厚道,养了这小子十来天,从来都没饿着他。 邵曦连忙向客栈掌柜的道歉,说是这些日子外面生意太忙也没空赶回来,感谢这些日子以来客栈将乌球儿照顾得很好。 结账时直接甩出了五十两银子,算是表达一点谢意,搞得客栈掌柜受宠若惊一般。 说实话,这两天掌柜的也有点犯难了,当初邵曦交代他照顾好乌球儿,哪知道这货这么能吃? 再这么下去,他客栈的银钱都要周转不过来了,幸亏邵曦及时赶来结账,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邵曦又安排掌柜的准备了大量的干粮以备路上之用,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又再次离开怀昌城。 这一次向北而行,便真的是要赶往灵羽山了。 这一路北行,邵曦与老吴二人尴尬得要死,两个人都觉得之前将乌球儿落在怀昌城内实在是说不过去。 于是这一路上二人对乌球儿是百般关照,嘘寒问暖,搞得乌球儿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琢磨着自己的师父和师祖怕不是吃错药了吧? 将自己扔在客栈十来日不闻不问,如今为何要如此热情? 不过,乌球儿也并未多想,对于心思单纯的他来说,有吃有喝便已足够,只是不知道他若知晓了自己这糊涂师父和糊涂是师祖之前差点将他丢在怀昌城内,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邵曦与老吴对此事也是缄口不提,实在是觉得太丢人了。 几人一路就这样向北而行,水路越来越少,这陆路走起来倒是要快上了许多,这一路还算是顺利,不知不觉便走了八九日。 直到这一日的黄昏时分,终于是到了灵羽山的山脚下。 抬头望去,只见灵羽山钟灵毓秀、暮染烟岚、余霞成绮、叠翠流金,一眼便看得出是一处风水宝地。 邵曦瞧着此地的美景,忍不住感叹道:“这千羽门的老祖宗还真是会选地方,选了这么一处龙盘虎踞、福地洞天的好地方开宗立派,的确是很有眼光!只可惜这山上住着的是群女人,不知道会不会阴气太重?” 老吴在旁边忍不住翻了邵曦一眼。 “这山上只不过是住了一群女人而已,又不是住了一群女鬼!你这话若是被千羽门的那群师姑师婆们听到,小心跟你纠缠不清!” 邵曦手搭凉棚,抬头望着山顶上那隐约可见的高大山门,似乎对老吴所说之话毫不在意。 “一群女人跟我纠缠不清也是因为小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你这又老又丑的家伙怕是没份儿了。” 老吴听了邵曦此话,恨得牙根儿都痒痒,这小子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专门提他的年纪和相貌。 “哼!不用你现在臭美,到了山上见到那些老太婆你就知道她们有多难缠了,当年若不是我腿脚麻利跑得快,恐怕要在她们手中吃些苦头,你别以为这些老女人那么好讲话,她们可比五龙山的道士难搞得多。” 邵曦连看都没看老吴一眼便开口揶揄道:“你这副尊容,看上去一副贼头贼脑的猥琐相,人家当然瞧不上你,小爷我就不同了,上了山看小爷是怎么对付这群女人的。” 老吴对着邵曦狠狠地“呸”了一下后,将脖子一扭,一脸不爽地再不搭理邵曦。 这个事情老吴还真没办法去反驳邵曦,他发现这小子的厚脸皮不管走到哪里似乎用来对付女人都很管用,那副死皮赖脸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对那些女人那么有杀伤力? 两个杠精刚抬完杠,就听到乌球儿肚子里那如同打雷一般的咕噜声,不用问,这货又饿了! 于是三人就近在山脚下临时找了一片树林,打算在此将就一夜,第二日一早再登门拜山。 毕竟此时已是黄昏,等上了山天都黑了,黑灯瞎火的几个大老爷们跑到一群女人住的地方,到时候就算不是黑的也变成黑的了,不好解释。 几人身上带的都是现成的干粮,也懒得再拢一堆篝火。 待到吃饱喝足之后,天色刚好黑了下来,几人便从马上取下毯子各自往身上一裹,席地而卧。 三人打算就这么睡上一夜,天亮后趁着一大早便上山。 好在这灵羽山不似五龙山那般地势险要,虽不能直接骑马上山,但至少可以牵到山上去,否则还要将乌球儿留在山下,那还倒真是个麻烦事。 一夜无话,待到第二日三人睡醒之时天已放亮。 在山脚下的小河边简单地洗漱一番后,将头发、衣服简单地整理了一下,毕竟这千羽门是一群女人,登门拜山总是要注意一些仪容。 就在三人刚刚整理停当,准备各自牵着自己的坐骑上山之时,却见树林外远远地来了一队人马,往少说也有六七十骑。 这么大的一队人马眼看着从远处疾驰而至,卷起阵阵的扬尘。 三人抬眼望去,只见这队人马清一色身着蓝袍,身背银剑,只有为首二人与众不同。 只见这二人一老一少,年长者一身赤红长袍,须发花白,精神矍铄,两眼放光,一眼便能看得出来是一个内力深厚之人。 而那年轻一些的则是一身淡黄色锦袍,头顶金色小冠,弯眉细目,白面朱唇,看起来倒是一副斯文样貌,只是整个人的气质中却隐隐透着冷傲之感。 马鞍上挂着一柄金色长剑,一眼便看得出并非俗物。 这队人马浩浩荡荡地从几人所在的树林前奔腾而过,被带起的尘土四处飞扬,搞得站在树林边的三人又是满头、满脸、满身都是灰尘。 刚刚的那番梳洗全都白费了工夫,气得老吴忍不住开口骂道:“他娘的,马多了不起啊?搞得老头子我又是一身的土,赶路都不带眼睛的吗?真是他奶奶的晦气!” 邵曦与乌球儿也在一旁拍着头上和身上的尘土,虽然并未说什么却也是一肚子的不满。 可那队人马似乎并未听到老吴的骂声,只是径直地朝着灵羽山千羽门方向而去。 几人无奈,只好又回到河边重新梳洗整理,费了好一阵工夫总算是又各自将自己弄干净。 于是几人牵着坐骑,沿着那队人马刚刚跑过的路线也一路朝着千羽门的山门而去。 一边走,邵曦还一边向老吴问道:“老家伙,你可知刚刚过去的那队人马是何来历?我看他们可不像一般的江湖门派,而且来气势汹汹,为首之人明显武功不弱,尤其是那年轻人马鞍上所挂的那柄宝剑也并非是一般的寻常之物,你可识得他们?” 老吴望着刚刚那队人马上山去的方向,捻着下巴上的胡子,皱眉思索着,仿佛是在努力地回忆着什么。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这群家伙应该是十年前与我一样曾经来过这里的天昀宗。” “天昀宗?” 邵曦这么多年从未听老吴对自己提起过这个江湖门派,今日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感到颇为陌生,自然是忍不住要问上几句。 “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天昀宗这个江湖门派?是这门派平日里十分低调,还是因为没什么名气?当年你与我谈及江湖之事怎么从未提到过?” 老吴对着邵曦摆了摆手说道:“这天昀宗可不能说是江湖门派,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武林门派,说起来天昀宗的武功也是传承了近百年的,只不过这个门派很少参与江湖武林之事,所以总显得若有若无,但却不容小觑。” “这么说就是一个比较低调的武林门派咯?可今日前来灵羽山却为何如此的高调?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热闹。” 老吴看着邵曦那一脸八卦的表情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喜欢凑热闹,也不怕给自己招惹麻烦上身,活脱街头巷尾的三姑六婆。 “你别什么热闹都想凑,千羽门与天昀宗之间的恩怨都是几十年的事了,十年前我来时恰巧赶上天昀宗前来千羽门挑战,双方要以本派的镇派神兵和武功秘籍作为比武的代价。 “不过因当时千羽门的少掌门还是个小女孩,所以双方约定十年之后由天昀宗的少宗主与千羽门的少掌门进行一场比试,可按说这十年之约本该在今春便完成了,怎么天昀宗此时才来?” 邵曦听了一脸的兴奋,“有打架的热闹还不快去看?” 说完,牵着马屁颠儿屁颠儿地朝山上跑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七章 无礼少宗主 老吴看着邵曦像个欠儿登一样赶着去看人家的热闹,心说你小子心里有点数没点数,我们是来干嘛的? 居然还有这份闲心,这简直就是没长心嘛!别到时候人家还没打起来,自己先被人追着屁股后面砍! 可是邵曦平日里的那副德行老吴再清楚不过了,有热闹要是不让他看,他得难受死。 于是也只能摇摇头,带着乌球儿跟着邵曦身后追了上去,但愿这小子别又吃饱了撑的惹出什么祸端来? 这趟前来灵羽山,原本便是要上山向千羽门赔礼道歉,并将当年所取之物原样奉还。 虽然翠羽剑与《飞羽剑法》秘籍被偷,但时隔十年之久,宝剑和秘籍能失而复得对千羽门来说原本应该是天大的好事。 老吴担心的是人家会追究自己当年之错,但如今事已至此,也只能想办法尽力弥补。 不过老吴也很清楚山上的这些女人实在是不好打发。 一来是自己当年所做之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二来不得不说女人还是比较记仇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女人。 这千羽门的少掌门自打从袁幽手中接过掌门之位后,实际上自己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只因为身边还有四位师叔伯,这四个老女人脾气那是一个比一个古怪。 当年自己为了躲避这四人的追杀,差点连腿都跑断了,如今十年过去,也不知道她们更年期过了没有? 若是她们再像当年那样追杀自己,恐怕自己就有点吃不消了,毕竟如今自己年纪大了,若没有邵曦护着自己,只恐是再难脱身。 老吴就这样一路心情忐忑地跟在邵曦身后上了灵羽山,足足走了有一个多时辰才来到山门之前。 此时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山门前那几十号人马在为首二人的带领之下,正与一群身着青色长裙的千羽门女弟子相互对峙着,看上去气氛并不融洽,反倒有些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在下乃是天昀宗三长老曾竹先,此次奉我宗主之命陪同我家少宗主前来你们灵羽山千羽门赴十年之约,你等为何将我们阻拦在这山门之外,难道这就是你们千羽门的待客之道吗?” 说话之人正是为首二人中的那位红袍长者,此时不但语气严厉,也已是面露愠色。 看来被一群千羽门的女弟子拦在山门之外,让他觉得自己很丢面子,所以才出言指责。 对面众位千羽门女弟子中走出了一人,对着曾竹先一拱手说道:“在下千里门弟子素莹,在此给前辈见礼!前辈所说十年之约,我千羽门当然记得,晚辈已差人前去通报,只是前辈带着这大队人马突然而至,实在是不太方便让你们都上山去。” 曾竹先闻言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哼!半年之前是你们千羽门派人告知我们要将这十年之约延期半年,如今我们来了,你等却又不准我们上山,这究竟是何意?难道你千羽门想反悔这十年之约吗?” 素莹笑着对曾竹先又一拱手说道:“还请前辈不要误会,我们灵羽山千羽门皆是女弟子,所以平日里是少有男子上山,如今前辈与少宗主既然是前来赴十年之约,二位上山自然是理所应当,可这浩浩荡荡的几十号人还请在山门之外等候。” 曾竹先一脸的不满,回头看看自己身后的那几十名天昀宗弟子。 转过头又对素莹说道:“这些皆是我宗内弟子,是为了护我少宗主周全才一同前来,如今不让他们上山,只允许我们少宗主只身前往,我们如何能够放心?我天昀宗弟子定要与少宗主一同上山,你等休要刁难。” 谁知素莹面对眼前这位武功高强的前辈,脸上却毫无惧色,只是不卑不亢地微微一欠身子。 “晚辈觉得前辈此言差矣!我千羽门中皆是女弟子,这么多男人上山岂不是坏了我们宗门的规矩? “再说少宗主前来只是履行十年之约与我们少掌门比武切磋,我们自然有责任保证少宗主的周全,又何须贵宗如此兴师动众地派这么多人上山? “还是前辈觉得我们会趁机谋害贵宗少宗主?以前辈的武功陪在少宗主身边,难道还觉得不踏实吗?” 素莹这番话说得很聪明,先是讲明自己宗门的规矩,提醒对方自己是主,对方是客,来了就要客随主便。 既然对方以保护自己少宗主的名义带了这么多人来,那么千羽门也可以表明自己有能力保护对方少宗主的周全。 最后就是连敲打带奉承地将问题抛回给对方,搞得曾竹先一时之间竟有些哑口无言。 本来嘛!人家说的也没问题,你们呼啦啦地带着这么一大群人来,说上人家山就上人家山,说进人家宗门就进人家宗门,岂不是跟群土匪一样? 如今人家已经向你们保证上了山能绝对的安全,你又有什么理由质疑人家主人? 再说了,人家小姑娘开口前辈,闭口前辈,不管是从辈分上还是从武功上人家都捧着你说了,难不成你真说怕人家害自己? 要是翻起脸来,你既然不给人家留面子,人家自然也不会给你留面子,最后只会搞得大家都不好看。 就在曾竹先正欲开口答应只两人上山之时,谁知道站在他身后的那位少宗主却不干了。 “久闻这灵羽山天灵地秀,千羽门乃是武林名宗大派,怎知贵派竟如此无礼?我天昀宗与你们千羽门十年前便有约定,可你们却编出一个宗门至宝失窃的荒唐理由一再拖延。 “如今此事已延宕半年有余,我们主动前来赴约,你们这群小小的宗门弟子竟在山门前横加阻拦,又岂是贵派的待客之道? “还是说你千羽门又想要耍什么花样,不敢接下我天昀宗的挑战?你等速速让开,若是再不让开,休怪我们今日要强闯你这千羽门。” 曾竹先见自己的少宗主来了脾气,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实在太了解自己面前的这位少宗主了,自小天赋异禀,少年奇才,年仅十八便已将天昀宗的四方剑法修炼至五品中期,所以身上自然有着作为少宗主的傲气。 原本此趟过来比武便是抱着教训对方的想法,如今被对方的一群弟子拦在山门之前,自然是觉得颜面有失。 这位大少爷平时是谁的劝也听不进去的,除非是宗主亲自前来,否则他做出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 可眼下双方僵持在这里,难不成还真的要动手闯山? 那这个事情的性质可就变了! 若从原本的比武赌约变成了强闯山门,入山强抢,这事情说出去那可真的就好说不好听了。 这天昀宗与千羽门之间几十年来恩怨不断,直到十年前两派定下掌门比武之约,谁输了就将自己的镇派之宝双手奉上,两派恩怨从此了结。 如今若是强行闯山,只怕是旧怨未了,又添新仇,事情岂不是会越弄越麻烦? 虽然明知劝了无用,可曾竹先还是打算要提醒一下自己的这位少宗主程星琰,别忘了宗主临行前的嘱咐。 不可将事情进一步激化,只需打败对方的少掌门将千羽门的翠羽剑和《飞羽剑法》赢到手便可。 “少宗主还请三思而行,切莫忘了我们临行之前宗主的嘱咐,我们此趟前来只为比武赢得赌约,切不可再节外生枝啊!” 哪知程星琰对他的话却不以为然,将双手背在身后,下巴一扬。 满脸傲气地说道:“我天昀宗虽然往日很少参与江湖武林之事,那也只是我的父亲行事低调,可我天昀宗却并非什么小门小派。 “他千羽门今日如此怠慢,岂不是未将我天昀宗放在眼里?今日便要让她们知道我天昀宗的分量,你闯山便是,有什么事我来承担。” 曾竹先心中暗自叫苦,这程星琰只要是一离开他老爹就没人能管得了,可他的号令自己又不得不听,也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于是只好转身,又对着素莹说道:“我们少宗主的话你可听到?原本此次比武在半年前便应该进行,如今你们已经拖了半年。我们前来赴约你们又以此等理由阻止我们上山,说起来也是有些没道理,还望你们速速让开,否则休怪老夫要动手了。” 素莹虽然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却是一个极有主见之人,见对方态度如此强硬,并未因自己的年纪比对方小,武功比对方弱便有丝毫的退让之意。 “少宗主,曾前辈,按说二位远来是客,本不应该阻拦,可二位此趟前来却带着如此多的人马,若是就这样放你们进入山门岂不是要乱了规矩? “天昀宗也是江湖武林中名声显赫的宗门大派,实在不该如此强人所难,我只是千羽门的一个普通弟子,万万不敢违背宗门规矩放这几十号人马上山,还请两位见谅。 “之前已差人上山通报,想来此刻掌门与众位师叔伯也正在赶来此处,不如二位稍等片刻,有什么事与掌门和几位师叔伯相谈便是,又何必要急于这一时半刻呢?” 曾竹先回头看向程星琰,那意思不行就再等一会儿吧! 谁知程星琰却将手一挥。 “等什么等?闯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八章 山门初交手 邵曦三人虽然只是远远地看着,却也将双方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这天昀宗的少宗主程星琰确实是有些过分了,人家千羽门原本便是个女子宗门,平日里鲜有男子上山,自然是有着人家自己的规矩。 可如今你竟仗着人多势众竟然要强行闯山,这已经不是无礼之举了,这简直就是横行霸道! 邵曦忍不住在心中暗骂程星琰是个混账东西,可这毕竟是人家两个宗门之间的事情,自己顶多也就是个看戏的,所以与老吴和乌球儿依旧是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热闹。 他倒是挺想见识见识这两大宗门之间动起手来会是个什么样的? 可此时老吴站在一旁却是有些心里发慌,毕竟人家这两个宗门之间比武是有赌注的,而且千羽门所要付出的赌注便是十年前被自己盗走的翠羽剑和《飞羽剑法》秘籍。 如今这两样东西都在邵曦的身上,这千羽门与天昀宗比武谁输谁赢暂且不说,自己十年前干的这件好事搞得人家千羽门手里连赌注都没有了。 这会儿又遇上这天昀宗上门为难,真不知道千羽门的那位少掌门和那四个老女人该如何应对? 倘若真的是千羽门输了比武却拿不出赌注来,那千羽门上下可就真的要恨死他了。 首先是这十年搞得人家少掌门没办法继续再修炼飞羽剑法,其次在这比武当中手里没了镇山之宝翠羽剑,若是比武输了也完全可以算在他的头上。 到那个时候别说道歉,就算扒了他的皮人家都不解恨。 想到这里,老吴身上一哆嗦,心说这天昀宗好死不死的你晚来两天也好,偏偏赶上这个节骨眼来,这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可如今这破事情已经摆在面前,怎么办? 老吴禁不住看了一眼邵曦,可是邵曦完全就没注意到他,此时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即将动手的双方身上,哪有工夫搭理他? 老吴紧张得直挠脸,心说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这双方要是就此动手打了起来,自己就算把东西送回来怕是也已经晚了。 想不到自己捅的娄子这么大,如今想堵都堵不上了。 老吴闹心的这会儿工夫,其实曾竹先也正闹心呢! 他这会儿心里嘀咕着此趟前来还有正事要办,那便是通过比武将千羽门的镇派之宝赢到手中,带回去交给宗主。 可如今这少宗主刚到人家山门就非要与人动手,若是因此搞得双方不欢而散,不但东西带不回去,反而使两个宗门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 虽然在千羽门掌门袁幽离世之后,天昀宗是长期处于上风的,可再怎么样他天昀宗在武林中还是要些名声的,总不能让人说天昀宗恃强凌弱,胜之不武吧? 可此刻程星琰已经命自己动手,虽然从辈分上自己是程星琰的长辈,可从宗门地位上来讲,少宗主的号令自己若是不服从的话也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在无奈之下便走上前去,对着素莹说了句“此事我已言明,既然你们不肯让开,那便休怪老夫了。” 说完,曾竹先将双掌平举至胸前,催动元气,突然提掌向前一推,只见一道强劲的元气波浪朝着素莹等一众千羽门女弟子汹涌而去。 据邵曦观察,这些女弟子的武功境界最高的也只有素莹,不过四品巅峰之境,而其他的女弟子虽然有些四品的,可最多也不过中期,甚至有一些还在三品之境。 这样的一群女子,若是被这道掌风击中,会不会受伤先不说,肯定个个是要被击飞出去。 对于女子而言,被人打得东倒西歪就已是颜面尽失,近乎羞辱,更何况那曾竹先看上去武功的品阶差不多已达到了六品中期,这一下子必定有不少人会因此而受伤倒地。 看到天昀宗竟对着千羽门的一众女子这样大打出手,邵曦在一旁心里的确是有些不太舒服。 心说,你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你们少宗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竟然对一群武功比你低了两三品的女子动手,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简直是臭不要脸! 至于那天昀宗的少宗主程星琰就更不用说了,邵曦现在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就像以前自己看到那些开着豪车,长了一身得瑟肉的富二代一样。 你程星琰也不过是凭借着老爹的本事和地位给自己提供的便利,才有了如今的武功境界,现在却跑到别人家的门前耀武扬威、蛮横无理,简直就是一副仗势欺人的嘴脸。 眼看着曾竹先的掌风将至,素莹等一众千羽门的女弟子心知自己与对方的武功境界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此时别说是还击,就算是接下曾竹先这一招都是不可能的。 可自己作为千羽门的弟子,在自家的山门之前却不能有丝毫的退却,哪怕是明知道这一招自己接不住,也必须要硬接下来。 事关宗门尊严,就算是因此而丢了性命,以素莹为首的这群女弟子也是绝不后退。 于是,一众千羽门的女弟子们纷纷开启气盾,打算要硬接下曾竹先这招。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一招接下来自己这边可能非死即伤,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躲闪、逃避。 看着这群女弟子开启气盾,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邵曦三人在内都是心中一紧。 因为但凡是个修炼武功的人都能看得出双方品阶上的差距,也都能看得出这一次硬碰之后,千羽门弟子们将会是怎样的结果? 原本这只是两个宗门之间的矛盾而已,邵曦作为一个旁观者可说与自身并无任何关系。 但他此时就是看不惯天昀宗以强凌弱,以大欺小的做派。 一个六品中期的人在明知对方武功境界、品阶远不及自己的情况下竟然还要向对方出手。 而且出手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想强行闯入人家的家里去,这不就是土匪强盗的行径吗? 可是此时的自己又的确不好插手此事,毕竟人家千羽门到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地将自己搅进两个宗门之间的纷争,那纯粹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此时无论邵曦心中如何不爽,也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事态的发展,这趟前来灵羽山是来解决十年前的问题,而不是制造新的问题。 不过眼前发生的事让邵曦对于这个叫做天昀宗的宗门有了极负面的感官,将来自己若是撞见这个宗门必定不会给对方留任何的情面。 就在素莹等千羽门弟子严阵以待,准备强行接下曾竹先这山呼海啸般的一招时,忽然从众弟子身后同样涌来一股气势磅礴的气浪。 这股气浪与曾竹先发出的掌风就在千羽门众弟子的面前对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 虽然是替千羽门弟子挡住了曾竹先的掌风,但两股气浪对撞所产生的波动依然是将众弟子震得纷纷后退,武功品阶稍低一些的弟子甚至跌倒在地上,可想这两股元气对撞后产生的波动劲力如何强大。 能够将曾竹先这一招强行对掉,说明对方的武功品阶必定也在六品之上,甚至比曾竹先品阶更高。 人未到,气先至。可见对方定然是个武功高强、内力深厚之人。 这突如其来的应对也让曾竹先和程星琰不禁一愣,在这个时候能出手的肯定是这千羽门内的高手。 而目前灵羽山上称得上高手的人足有四个,那便是前任掌门袁幽的同门,现任掌门栾秀的师叔伯四人。 看来素莹所言不虚,她的确是派人上山通报了,而此时山上也的确是有人下来了。 曾竹先通过刚才的对招以感受到对方的实力,于是收敛气息,对着山上一拱手。 “在下天昀宗三护法曾竹先,陪同我家少宗主前来赴十年之约,敢问对方是哪一位?还请现身!” 话音刚落,只见五道清长身影从山门牌楼之后闪了出来,看上去是四老一少,少者居中。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灵羽山千羽门的掌门与她的四位师叔伯。 居中的少女面容清秀、柳眉杏眼、目光灵动,一张樱桃小口似是嘴角自含笑意,几捋碎发垂于额前,生得秀丽乖巧,一身青色长裙,手中提着一柄翠色宝剑。 此人正是千羽门的现任掌门栾秀,如今已是二八年华,姿色初现。 而在她左右四人就是他的四位师叔伯,分别是刘妍懿、杜文姝、吕殿青和伍月柳,这四人武功皆在六品之上。 只不过大师姐刘妍懿与二师姐杜文姝是六品后期,而作为师妹的吕殿青和伍月柳是六品中期。 刚刚出手之人正是排行第三的吕殿青,虽武功品阶与曾竹先相同,却也比曾竹先略胜上半筹,故而能够做到后发先至,及时对掉曾竹先的那一招,救下自己门中弟子。 几人走到众弟子身前,直面天昀宗众人,也都是面色不善。 作为千羽门资历最老,武功最高,现任掌门栾秀大师伯的刘妍懿上前开口问道:“既然二位是来赴十年之约,为何要在我千羽门山门之前无故出手,欲要伤我门中弟子?还请少宗主与三长老给个合理的解释。” “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八十九章 解决的办法 曾竹先一时间被刘妍懿问得有些语塞。 是啊!你来赴十年比武之约人家没说不欢迎你,可你刚到人家山门之前便出手要打伤对方的门中弟子,这种行径简直是霸道至极。 曾竹先忍不住用眼角瞟了一下程星琰,心说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你非要强行闯山,现在可好! 如今人家几个主事的都出来了,你是闯也闯不进去,自己所做之事又没什么道理,这不是给自己找尴尬吗? 正在曾竹先不知如何回答之时,程星琰一脸傲气地说道:“是你千羽门有失待客之道,我们前来赴约比武本就是客,而你门中弟子却将客人堵在门外不让上山是何道理?莫不是你千羽门怕比武输了,故意安排这些弟子阻拦我们,想要耍赖?” 邵曦站在远处听到程星琰此话,心中忍不住“呸”了一下。 难道真当大家都是瞎了吗?明明是你在人家山门之前无理取闹,几十号人都带到山上去,谁会惯着你? 邵曦此时觉得这个所谓的少宗主应该是打小被他老子惯坏了,走到哪里不知天高地厚。 刘妍懿听了程星琰这番话,也是眉头一皱。 年轻气盛她可以理解,可是这种嚣张跋扈便是品性问题。 此子虽然看上去资质不错,是个修武的材料,可再怎么样毕竟年轻,若想步入高手之列尚需不短的时日,如今年少得意便如此猖狂,着实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身为晚辈,对前辈讲话如此的不客气,甚至有些无理,不免会让人心生厌恶之感。 “这位想必就是天昀宗的少宗主程星琰程公子吧?不知贵宗宗主平日里在教导公子修炼武功之时,可有告诉你修武先修德,修武之人当以德为先? “修炼武功的最终目的是自我的修行,而不是凭借自身的武功恃强凌弱,欺辱他人,蛮横霸道。看程公子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怎么一开口尽是些无礼之辞?” 其实这也不怪刘妍懿会出言讥讽,这程星琰也的确是不识礼数。 好歹人家是个前辈,不主动上前见礼问候已是失礼,此刻却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言语中尽是指责之意,换成是谁听了他刚才那番话都会感到心里不爽。 更何况刘妍懿是眼下千羽门实际的主持者,怎么可能对程星琰的无礼会忍气吞声呢? 看得出程星琰平日里在天昀宗应该也是嚣张跋扈习惯了,刘妍懿的讥讽他竟完全不当一回事,反而是继续摆着他那少宗主的架子。 “我们今日是来比武的,不是来讲道理的,我这几十人马若是不能一同上山,本公子也不会上山与你们的少掌门比武。 “此前你们已经失约一次,如今若是这比武之事取消了,也是因为你们阻止本公子上山造成。 “我天昀宗必定会在武林中将此事公布出去,是你们千羽门违约在先,怪不得我们天昀宗。” 看着程星琰这撒泼耍无赖的嘴脸,刘妍懿也是眉头紧锁,身后的杜文姝几人皆是一脸的不悦。 心说这世上怎么有此等无赖?你比武就上山比武,凭什么让你带着几十号人马在我们灵羽山上四处晃荡? 可若说这比武之事取消又不可能,毕竟在十年之前此事便已在武林中传开了,虽然并不是公开比武,但结果终究是要被武林中各大门派知道。 倘若被天昀宗传成千羽门害怕输掉比武而阻止他们少宗主上山,那还真不太好解释。 这世上之事就是如此,绝大多数人是不会看过程的,而只会注重结果。 只要他们认定是千羽门阻止天昀宗少宗主上山,那必定是认为千羽门怕了天昀宗,到时候就算你再怎么解释,人家也是这么认为。 此时的刘妍懿也有些为难了,这几十号人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到山上去的,可对方又如此胡搅蛮缠,如今这场比武该如何进行下去呢? 她转头看了看站在原地一直都是一声不吭的栾秀,低声问道:“不知道掌门对此事如何看?将这么多人马放到山上是万万不可,但这比武之事又不能取消,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栾秀见刘妍懿问到了自己,还没说话就先笑了。 她原本便生得乖巧可爱,这一笑显得尤为灿烂,仿佛是一个毫无心机、城府,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般,看上去更加清纯可人。 “我们千羽门的规矩自然是不能破坏,这十年的比武之约也要履行,既然这样的话也不必请他们上山了,就在这山门之前比武好了,这样两件事就都解决了,也免得为此再起争执。” 刘妍懿听栾秀这么一说,想想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办法。 既然对方来得气势汹汹,也没必要再请他们到山上去,干脆就在这山门前将双方恩怨了结。 而此时她最担心的便是栾秀能否战胜程星琰,虽然二人武功的品阶相当,栾秀并不输于对面的那位少宗主,但毕竟男女之间还是有些差别。 尤其是栾秀这孩子自幼心软善良,平日里与自己的师姐、师妹之间的切磋总是习惯性地手下留情,宁愿自己吃些亏也怕伤到对方,久而久之便会养成了手软的毛病。 双方比武,虽然表面上说是点到为止,不伤及彼此的性命,但实际上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事关两大宗门的颜面与实际利益,对方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若是不能全力而为的话,必定是要吃亏的。 最重要的是,由于十年前翠羽剑和《飞羽剑法》秘籍的失窃,导致栾秀不仅没有了兵器的辅助,更是影响了剑法的修炼,与程星琰对战之时恐怕难免会有些吃力之处。 想到此处,刘妍懿不禁心中愤恨,当年那个潜入千羽门盗走镇教之宝的窃贼实在是该死。 若不是这两件宗门至宝被窃,今日的比武也不至于如此担心。 那天昀宗原本在与千羽门多年的较量之中便是一直处于下风的,然而这十年来她与自己的三位师妹可说是每日都在提心吊胆,恐怕在这场比武中栾秀会落败。 虽然这十年她们四人以尽可能将自己最好的武功传授给栾秀,但与手持翠羽剑,施展飞羽剑法相比还是显得太过勉强了。 今日比武若是栾秀输了,更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因为自己一方手中已没有了赌注,比武输了以后人家要的东西千羽门根本拿不出来,如今实在是被逼得无路可退了。 不管心中如何担忧,但事情已经摆在面前了,就算是硬着头皮也得面对。 这次比武在武林当中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毕竟是两大宗门都压上了自己的家底,哪一方输了都会从此再难翻身,十年前双方定下赌约之时都已将话说死,已无转圜余地。 如今唯一的希望便只能放在栾秀身上,希望这孩子在比武当中能够用尽全力赢得此战。 不仅能保住千羽门百年声名,更是不至于因为拿不出赌注而使千羽门的名声败落。 虽然栾秀说今日就在这山门之前比武,但至少也要征求对方的意见。 于是,刘妍懿转身对着程星琰与曾竹先说道:“我已征求过掌门意见,我们掌门的意思是贵派这么多人马实在不便于上山。 “为了不耽误双方比武之约,不如就在这山门之前进行比试,如此一来你我双方既履行了约定,也避免了诸多麻烦,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曾竹先见刘妍懿这么说,转头看向程星琰,那意思是想征求他的意见,今日比武之人是这位少宗主,最后答不答应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原本程星琰此行便是意气风发,信心满满,巴不得能与对方早些比试,以显示自己的武功修为。 此时见对方这么给机会,当然是乐得早些比武,又见曾竹先看向自己的目光,基本上确定他也是这个想法。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曾竹先希望在这里比武的主要原因是不想让他再这么闹下去,免得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程星琰点了点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你们的少掌门都这么说了,在这里比试倒也无妨,抓紧打败她也好抓紧收了你们的镇派之宝,早日回去向我父亲交差,那便来吧!” 程星琰此话说得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完全是没将对方放在眼中,仿佛这场比试对他而言只是儿戏一般,将千羽门的镇派之宝取走轻松得如同探囊取物一样。 如此近乎狂妄的自信让刘妍懿等四位千羽门的前辈心中对其深感不满,倒是栾秀一脸平静,似乎并未被程星琰的过分言辞所影响。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在此处比武,两派弟子自然是非常自觉地向四周散开,将场地让了出来。 比武之前,双方各自的前辈还要对他们嘱咐一番。 曾竹先对程星琰的嘱咐不过是让他小心谨慎,不可轻敌。 而在千羽门这边,刘妍懿来到栾秀身边,语气中不无担忧地说道:“今日比武非同小可,只能胜,不能败!我们实在没有输的本钱。这十年来,我与你另外的几位师叔伯已是尽了全力,接下来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栾秀又笑了,依然是笑得那么甜,那么灿烂!仿佛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是一件让自己很开心的事情。 “大师伯请放心!我不会败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章 对战四方剑 看到栾秀有如此的自信,刘妍懿自然感到欣慰。 这孩子自幼乖巧、聪明、懂事,在武功修炼上从未让这些师叔伯们操太多的心。 今日比武若是栾秀能够取胜,不仅保住了千羽门的名声,同时也能将天昀宗的镇派之宝四方剑与《四方剑法》秘籍赢到手中。 此消彼长之下,自己的宗门不仅少了一个劲敌,同时又多出了一门上乘武功,相反若是输了,千羽门从此便会一蹶不振,渐渐淡出武林。 祖师创下的百年基业就此毁在自己这一代人手中,这是千羽门四位长辈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结局。 如今他们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栾秀的身上,只盼栾秀能够为千羽门赢下这场事关宗门生死存亡的比武。 伍月柳走上前来对栾秀说道:“掌门请放心,你大师伯会在一旁观看以避免对方使诈,我与你二师伯和五师叔盯着其他人,以防有人在你们比武之时暗中做什么手脚。 “你只需专心比武,将这些年修炼的本事拿出来,我们相信掌门定能打败对方少宗主维护我宗门的声誉。” 栾秀笑着回道:“有几位师叔伯在此,我自然不必担心。栾秀知道此次比武事关宗门存亡,必定会竭尽全力,绝不辜负几位师叔伯多年来的培养,作为掌门这是栾秀义不容辞的责任,请师叔伯们放心。” 刘妍懿等人也知道这孩子懂事,此时见栾秀如此说也安心不少,于是闪身站到一旁,将比武的场地留给栾秀与程星琰二人。 栾秀走入场中,对着程星琰一拱手说道:“在下灵羽山千羽门掌门栾秀,今日比武无论结果如何,你我两个宗门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请少宗主多多赐教。” 程星琰早就听闻千羽门的新任掌门是个小丫头,十年前接任掌门之位时也不过才六岁,这也正是为什么天昀宗会安排自己前来比武的原因。 当年便是约定安排同辈中出类拔萃者进行这场比武,所以天昀宗的宗主作为前辈自然不能以大欺小,因此便由少宗主程星琰出战。 尽管如此,在程星琰的眼中,栾秀依旧是个小丫头。 修炼得比自己晚不说,由于千羽门前掌门袁幽离世的早,这位新任掌门并未真正得到袁幽的真传,靠的不过是几位师叔伯的指导。 而自己则不同,自幼便受到老爹的悉心培养,武功进境之快,功底之扎实他自认是栾秀无法相比的。 所以当他看到栾秀之时,心中不禁生出轻视之意,出于礼貌他也对着栾秀一拱手。 “原来千羽门的新任掌门竟然如此年轻,看起来本事定然不小,一会儿动起手来在下可不会有任何的留手,还希望掌门拿出些本事,不要被我这个天昀宗的少宗主打败哦!” 双方还没动手,程星琰便说出如此轻蔑之言,意在激怒栾秀,可是栾秀却依然是一脸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有生气的意思。 这让站在远处的邵曦心中感叹,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个好脾气!不是天生单纯就是心理素质过硬,感觉外界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无法对她产生影响。 栾秀总是能保持乐观开朗的心态,这种心态在比武之中往往会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 栾秀笑容依旧灿烂。 “少宗主,请赐教。” 说完,将手中那柄翠色长剑从鞘中拔出。 那是一柄看起来与翠羽剑极其相似的宝剑,却没有翠羽剑那缤纷流转,霞光璀璨的七彩流光,被栾秀拿在手中看得出也还有着一定的分量。 邵曦心中暗自琢磨,这柄剑虽看上去还不错,但定然是千羽门为了掩盖宗门至宝被窃的消息而打造的一柄与翠羽剑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这柄剑和翠羽剑相比只不过是一柄普通的宝剑而已,反正这天下见过翠羽剑的人凤毛麟角,想来也没有人会怀疑千羽门掌门手中所持之剑会是假的。 说起来,这天下武林各门各派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能做出类似这样的事情也并不奇怪。 不过今日比武,栾秀手中没有翠羽剑自然也就失去了神兵利器的加成,只能全凭自己的本事了。 而程星琰则不同,此时他从剑鞘中抽出的那柄四方剑可是天昀宗真正的镇派之宝。 四方剑,剑柄是圆的,分成三节,剑身厚重,形状为四方形,每一边中间都有一条凹槽。 此剑握于手中略显笨重,刺杀能力很强,被其刺入体内后伤口是很大的,会造成大量出血,就算是不死,那也是很难医治的。 与四方剑配合修炼的四方剑法也正是体现了这柄剑的特点,所发剑气若是打在人的身上,最终造成的结果也是相同的。 所以天昀宗的武功一直以来都是以强悍霸道,破敌伤命而着称。 与手持四方剑,施展四方剑法之人对战若是不能取胜,一旦受伤必有性命之忧,所以天昀宗一直以来在武林中相对低调也与此多少有些关系。 毕竟一个经常伤人性命的宗门在武林中很容易成为公敌,使得天昀宗历代宗主都不得不尽可能地保持低调,很少与人交手。 武林中各派也知道四方剑与四方剑法的威力,很少有人与其结怨,久而久之天昀宗在武林中便渐渐少有人提起,却又不敢轻视这个宗门。 程星琰瞧了一眼栾秀手中的宝剑,忍不住出言讥讽道:“这就是千羽门的镇山之宝翠羽剑?看起来也不过如此!与我手中的四方剑相比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看起来你千羽门也只不过是虚有其表,徒有其名。” 栾秀面对程星琰的嘲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说道:“比武所比试的是武功修为,而并非手中兵器,兵器再好,落入无能之人的手中也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而已。” 栾秀的这番话是所有修武之人公认的事实,再好的神兵利器在修武者手中也只是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一个人武功的高低不可能通过手中的兵器体现出来,真正的武学高手甚至不需要兵器便可做到以气化兵,兵器反而成了一件多余的东西。 所以栾秀此言没有人会认为不对,但此时说出来却多多少少有些在打程星琰的脸。 什么样的人才会炫耀自己手中的兵器?只有对自己武功修为不自信的人才会干这么幼稚的事。 二人的这番对话充分体现出了两个人在武学理解上的差距,在武学认知上高下立判。 在场的千羽门四前辈与曾竹先在听到这番对话后,自然也都有着自己的判断。 刘妍懿等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栾秀虽然年纪不大,却在武学上有了正确的认知方向。 曾竹先虽未做出任何表示,心中却暗暗叹气,自家的少宗主与对方尚未交手便以先输了一成。 程星琰自知在口头上没讨到便宜,心中不免有些恼怒。 口中喊了句“你可小心了!” 提起手中的四方剑,挺剑便向栾秀刺去。 这四方剑与其他的剑不同,由于剑身的形制决定了在四方剑法中劈砍、横斩、上撩等有些开合的招式见得极少,更多的是以刺为主。 程星琰所发出的剑气如同打出的一枚四角形的气质炮弹一般,向着栾秀直飞而去。 这剑气的样子与程星琰手中四方剑一样呈四角形,就连凹槽都一模一样,这样的剑气若是打在身上,必会打出一个四方形的大洞,伤口极其难愈合。 武林中人与天昀宗对战时都会特别注重运用身法来闪避对方的剑气,只因在硬碰之下若是未能抵挡住的话,会有性命之忧。 虽然四方剑法配以四方剑杀伤力极大,但也有其弊端。 因为四方剑法中劈砍、横斩和上撩的招式极少,所以很难形成范围攻击,这就要求修炼者更加追求攻击的准确、快速。 然而四方剑本身便略显笨重,给修炼者在准确、快速这两个修炼方向上增加了不小的难度。 栾秀面对着如同炮弹一般的剑气却是不慌不忙,飞羽剑法原本追求的便是轻灵多变,而并非是一蹴而就,利用剑法多变的招式从不同的角度发出多道剑气给对方造成应接不暇的麻烦。 故而栾秀并不会硬接程星琰此招,而是选择启动身法在避开对方剑气的同时,挥动手中长剑发出一道翠青色的剑气与程星琰的剑气擦身而过,朝着程星琰打了过去。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让程星琰心中暗自一惊,心知自己的第一击已不能建功,急忙也运用身法向另一侧避开,同时手中四方剑再次打出炮弹一般的剑气。 此招所打的方位恰是栾秀在闪避前一道剑气时所要稳定身形之处,程星琰这次学聪明了,知道对方身法轻灵,直接攻击不能收到成效。 于是这一次便打了个提前量,这样做不但有更大的概率打到对方,而且就算打不到,对方也没有还击的机会。 栾秀仓促之间只能再次启动身法进行躲避,如此一来他便掌控了这场比试的主动权。 只不过他想是可以这样想,但栾秀却未必会按照他想的那样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一章 强攻断翠羽 程星琰本以为自己的第二次攻击要么是会打中栾秀,要么是会逼栾秀继续躲闪,却不想栾秀在闪避的过程中竟然跃身而起。 当栾秀身体移动到原本的停顿之处时,整个人已经悬在空中,而程星琰的第二击正从栾秀的脚下擦身而过。 与此同时,栾秀再次挥舞手中长剑接连打出两道剑气,两道剑气一前一后直奔程星琰而去。 这个打法有点像当初邵曦劈死石金堂时所用的方法。 当初邵曦便是接连打出三道剑气,第一道剑气直接对掉对方的攻击,第二道剑气打掉对方的气盾,而第三道剑气则是直接取走了石金堂的性命,将他一劈两半。 如今栾秀虽然只打出了两道剑气,意图却与当初的邵曦相同。 只因程星琰刚刚发出第二次攻击,一时之间无法再快速地打出第三击。 而此时栾秀发出这两道剑气的用意则是以第一道剑气打掉程星琰应急之时所开出来的气盾,第二道剑气才是真正的杀招。 栾秀只打出两道剑气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她手中的长剑并非是真正的翠羽剑。 要知道,翠羽剑拿在手中如同无物一般,挥动起来轻快无比,连发三道剑气也是轻而易举。 然而,栾秀手中之剑只不过是翠羽剑的一件复制品,毕竟显得有些沉重,加之栾秀身为女子,挥舞起来自然不如邵曦手持翠羽剑时那般迅捷轻巧。 所以此时栾秀能够连发两道剑气已是相当不错,至少在邵曦看来,栾秀已将飞羽剑法修炼得相当熟练。 若此时将自己身上的翠羽剑交到栾秀手中,相信连续打出三道剑气对她来说也并非难事。 程星琰看到栾秀的应对,心中大吃一惊,此时才发觉之前自己的确是有些托大了。 想不到自己眼中瞧不上的这个小丫头武功修为并不比自己差,应变能力甚至要强于自己。 面对着栾秀接连打来的两道剑气,程星琰的心中也迅速做出了判断,他知道此时若是开启气盾,自己便是要被动挨打了。 可若是不开启气盾,就必须要发出招式对掉栾秀的两道剑气,但自己刚刚发出过第二道剑气,要紧接着发出第三道剑气实在是太过为难。 当在场的所有人都认为程星琰避无可避,挡无可挡之时,却不想程星琰让众人看到了四方剑与其他兵器的不同之处。 只见程星琰手持四方剑的手腕迅速地左右扭转两下,四方剑上那原本呈现为三节的剑刃前面两节突然脱离剑身飞了出去。 飞出的两节剑刃恰巧与栾秀打出的两道剑气对撞在一起,发出“砰砰”的两声后,栾秀的两道剑气被抵消而尽。 而四方剑发出的两道剑刃却迅速地又收回到四方剑上,重新与剑刃的最后一节连接在一起,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这个变化让在场众人大感惊奇,想不到天昀宗的四方剑竟还有如此出人意料的构造,难怪程星琰此前夸耀自己手中的兵器,原来这柄宝剑竟还有如此奇特的机关设计! 在来不及发出剑气时,此剑可将剑身的三节分别向外射出,以起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奇效。 剑身内有精钢打造的细丝,在发出后通过剑柄上的机关按钮可将射出的三节剑刃随时收回。 若不是刚刚栾秀逼得程星琰走投无路,让他展示出这四方剑的特别之处,恐怕一般人与其对战之时会在这上面吃个大亏。 此时就连站在一旁观战的千羽门四位前辈也是在心中大呼万幸! 幸好程星琰是将此法用来防御,若是在对战中以此法来向栾秀发起攻击的话,恐怕会打得栾秀一个猝不及防,搞不好这就成为决定胜负的一击。 而此时栾秀逼得程星琰用出了这一招,后面的对战中便有了心理准备,可以对此做出相应的应对。 邵曦站在远处看到四方剑还有此独特之处,心里琢磨着原来这对战用的兵器也可设计出暗器的功能。 这也提醒自己将来在与他人对战之时,也应该小心对方手中的兵器会发生一些让自己意想不到的变化。 程星琰收回飞出剑刃的同时,栾秀也已经落在了地面之上,双方没有再继续向对方发起进攻,而是都选择观察起对方来。 经过刚刚的交手,此时二人都意识到对方身上有自己意想不到之处,自然也都变得谨慎起来。 程星琰意外的是,想不到栾秀在武功修为上竟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的确是一个比较难对付的对手。 而栾秀则是被刚刚程星琰手中的四方剑给震惊到,她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一柄宝剑,居然可以在对战中出其不意,收放自如。 面对这样一件兵器,栾秀知道这次比武当中的变数增加了无数倍。 因为剑在对方手中,在对战时程星琰何时使用这种方法自己是完全无法预测的,最多就是有个心理准备。 而这种心理准备会让自己在对战中变得畏手畏脚,所有的招式都要留有后手以应对随时飞向自己的剑刃,这样打起来就很辛苦。 不用尽全力,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战胜对方,可是用尽全力又怕对方故技重施,以此方法来偷袭自己,这种威胁的存在让她无法完全放开手脚。 此时不仅仅是栾秀本人,就连千羽门的四位前辈,甚至是站在远处的邵曦也都在心中琢磨着如何应对程星琰手中的这柄四方剑。 对于邵曦而言,程星琰对自己完全构不成威胁,毕竟武功境界的差距摆在那里,但这不代表与其同境界的栾秀能够应对。 邵曦是在将自己摆在与程星琰同境界的角度去琢磨如何应对这柄四方剑,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将来会不会遇到类似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会儿程星琰琢磨的是如何应对栾秀快速敏捷的出剑对自己形成的密不透风的攻击。 栾秀在琢磨的则是如何应对程星琰手中的那柄四方剑。 虽然在敏捷上强于对方,但对方那看似笨重的四方剑却有着向自己发出突袭的危险,她实在无法保证自己在快速密集的进攻中不会犯错。 一旦被对方抓住破绽便极有可能被四方剑飞出的剑刃打中,要知道无论是四方剑本身还是与其配套的四方剑法,都是以一击致命而着称的。 也许他打自己一百下都没打到,但只要他第一百零一下打到了,便有可能直接结束这场比武,甚至是结束自己的性命。 虽然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但那指的是快到极致,而如今的栾秀还达不到这种境界。 自己的快最多是让对方疲于应对,从而露出破绽,若对方没有犯错,自己有没有把握能在快的前提下保证自己不露出破绽呢? 在二人武功修为相当时,所要比的便是谁在对战中少犯错。 飞羽剑法与四方剑法的区别就在于飞羽剑法是通过快速密集的攻击增加对方犯错的概率,而四方剑法是通过致命的攻击增大对方犯错的代价。 此时的栾秀与程星琰二人都在感到头疼,因为两个人都不敢保证自己在接下来的对战中不会犯错。 二人在对峙了片刻后,虽然都未找到破解对方的办法,但比武还是要进行下去,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你看我,我看你吧? 于是这一次栾秀先动了。 只见她突然启动身法,围着程星琰跑了起来,在跑动中向对方发出一道剑气,程星琰也毫不犹豫地挺起手中的四方剑,同样发出一道剑气与栾秀的剑气相碰。 就在两道剑气碰撞在一起之时,栾秀又连续发出两道剑气,只不过这一次发出的两道剑气并不在一条直线上,而是在移动中从不同的方向发出来。 程星琰站在原地被栾秀这样转圈围着跑转得自己有些心烦,见对方的两道剑气飞来,于是又故技重施将手中四方剑的前两节再次打出去对掉栾秀发出的剑气。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当程星琰这么做的时候,栾秀却突然间欺身向前冲到了程星琰的面前,由一开始双方的远程对轰变成了贴身近战,挺剑便朝着程星琰刺了过去。 程星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栾秀有这么一手,此时自己手中的四方剑在打出前面两节之后只剩下第三节,由一柄长剑变成了短剑,想要挥剑格挡栾秀的这一刺已是相当困难。 在被逼无奈之下,只好迅速开出气盾来硬接栾秀刺出的这一剑。 砰…… 咔嚓…… 当啷…… 栾秀这一剑刺到程星琰开出的气盾上,剑身上是灌注着元气的。 由于双方武功境界相近,这一剑虽将程星琰的气盾破掉,但气盾元气劲的反弹也使栾秀手中的那柄长剑瞬间便崩断了,断掉的剑刃掉落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情况让双方都禁不住愣在原地,围观之人更是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天昀宗少宗主开出的一个气盾竟然将千羽门镇山之宝翠羽剑崩断,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会相信? 在一旁观战的千羽门四位前辈看到眼前的情景,皆是忍不住心中一震。 她们的心中都有着同样一个想法,那就是坏了!看来翠羽剑失窃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而此时曾竹先的表情却有些怪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二章 翠羽剑重现 千羽门至宝翠羽剑竟然被天昀宗的少宗主开个气盾便震断了,这个事情别人可能会信,但作为天昀宗三长老的曾竹先在剑断的那一刻便立即意识到栾秀手中的翠羽剑必定是假的。 想当年袁幽手中的翠羽剑可以说是闻名天下,哪个人不知道千羽门的镇山之宝翠羽剑是一柄可以斩金断石,柔韧无比的神兵利刃?怎么可能被程星琰的一个气盾给震断了? 曾竹先虽从未亲眼见过翠羽剑,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终究是有所耳闻。 从刚才栾秀现身,他便注意到栾秀手中所提之剑虽在形制样式上与翠羽剑非常相近,却让他疑惑为何栾秀要将这柄剑提在手中? 因为众所周知翠羽剑是一柄软剑,平日是可以盘在腰间的。 在栾秀出剑之时,曾竹先也发现栾秀手中之剑与传闻中相去甚远,并未看到传说中剑身周围的霞光流转。 并且此剑看起来有些分量,也不如传说中那般轻巧,这就更增加了曾竹先心中的疑惑。 栾秀与程星琰对战之时,看栾秀挥舞长剑的姿态,曾竹先也感觉到栾秀手中的这柄剑挥舞起来并无相传中的翠羽剑那般灵动。 如今剑断更加证实了曾竹先此前的判断,不过就算栾秀手中之剑并非是真正的翠羽剑,曾竹先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翠羽剑是千羽门的镇山之宝,人家掌门平日里舍不得带在身上,舍不得在比武中使用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此刻栾秀手中持着一柄断剑,接下来的比武又该如何进行呢?难道还要等着换一柄剑吗? 曾竹先的困惑在下一刻便得到了答案,因为程星琰并未打算等栾秀换一柄剑再将比武进行下去,而是秉持着趁你病要你命的原则趁势发动了进攻。 程星琰手中四方剑的前面两节虽然射了出去,但由于剑内有精钢丝相连,能够迅速将其收回,所以此时他手中的四方剑已恢复了原状。 此时面对栾秀手持断剑,正是趁机取胜的大好时机,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如此良机? 不等栾秀反应过来,程星琰已趁此机会对着栾秀再次发出剑气,逼得栾秀不得不移动身形闪避他的攻击。 由于此时栾秀手中只是持着一柄断剑,无法顺利将元气灌注在剑身之上,虽然勉强发出过两道剑气,却明显能感觉到十分的别扭,所发出的剑气也颇显滞涩,再无之前那游刃有余的流畅。 此时的栾秀已彻底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不停地被程星琰追着进攻,已再无还手之力。 刘妍懿与杜文姝等四人看在眼中也只能是干着急,因为此前双方并未提及兵器损坏是否终止比武、更换兵器。 既然此事没有提前说,那便等于默认了比武过程中兵器损坏也要继续将比试进行下去。 所以此刻她们也不好伸手干预,叫停比武,那样便会被对方认为他千羽门是输不起,找借口打断比试。 可看着栾秀手持断剑被动挨打,已是渐渐落入下风,她们四人又如何能够不着急? 但又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栾秀在场中不停地躲避着程星琰不断发起的攻击。 场中二人你来我往,虽然程星琰此刻掌握着主动权,但他却发现自己每一次攻击总是会被栾秀巧妙地避开。 此时的栾秀已没什么还手之力,但程星琰若是想在短时间内打败栾秀看起来也并非易事。 打着打着,程星琰心中来了火气,心说此前自己占不到什么便宜,如今对方手中拎着柄断掉的长剑,自己却依然拿她没有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岂不是很掉面子? 若是自己在如此有利的情况下都不能短时间赢得这场比试,哪怕就算是赢了说出去也并不光彩。 此时,程星琰的心中发起了狠,无论如何也要用尽手段以最快的速度击败栾秀,反正在比武当中死伤难免,不如干脆用杀招算了。 想到这里,程星琰看准时机一道剑气朝栾秀打去,在栾秀跃身闪避之时,程星琰再次利用四方剑上的机关将第一节剑刃打向栾秀。 栾秀见势不妙,连忙纵身跃起,可当人停在空中之时才发觉程星琰已将手中四方剑的第二节又朝自己打来。 此时身在空中的栾秀手持断剑,已无力发招对抗,不得已之下只能开出气盾硬抗这第二道剑刃。 可气盾才刚刚打开,便看到程星琰手中的四方剑只剩下一只剑柄握在他的手里,而第三道剑刃紧跟着第二道剑刃也朝着自己打来。 这个意图就很明显了,利用第二道剑刃打破气盾,而第三道剑刃栾秀必定是避无可避。 此时身在空中的栾秀也无法再做出任何闪避的动作,此刻看上去对于栾秀而言已是个必死之局。 站在一旁观战的刘妍懿等人此时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在她们看来,栾秀已是必输无疑,甚至还有性命之忧,此刻已到了千钧一发,生死存亡之时。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突然间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接剑!” 没有人知道这一句是谁喊出来的,只是在听到这一句之后,看到一道挟着七彩霞光的翠色光芒从远处射向空中的栾秀。 栾秀听到这一声后,也注意到了这道光芒,没容自己多想便将手中的断剑抛掉,伸手向那道翠色光芒抓了过去。 当栾秀感受到手心中的是一柄剑的剑柄时,才明白了刚才那一声提醒的意义,只因这柄宝剑接到手中竟是毫无重量,就像什么都没拿一样。 她也来不及看自己刚刚接到的这柄剑是什么样子,便抬手挥出两道剑气,当两道剑气发出之后才惊讶地发现自己出手速度竟然如此迅捷。 于是下意识地又挥出了一道剑气。 这是她自修武以来第一次在这一瞬间挥出三道剑气,已经超出了她以往快速发出剑气的极限。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虽然只是一瞬,却在栾秀的下意识中在刹那间完成。 只见之前发出的两道剑气分别击中了程星琰射来的两道剑刃,而第三道剑气却是直奔程星琰而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局势竟然会在眨眼之间发生逆转,栾秀竟然在绝境之中转守为攻,向程星琰发出了这致命的一击。 包括程星琰自己都没有想到,刚刚明明还是一个必胜之局,怎会在转瞬之间便发生了如此的惊天逆转? 眼见着自己已将四方剑的三道剑刃全都打了出去,却全部都落空,而此时自己将要面对的却是栾秀打来的第三道剑气。 自己若是不能及时将这道剑气抵挡下来,恐怕将是一个非死即伤的结局。 可由于刚刚以为已是胜券在握,心中过于放松,此时再想催动元气已经是来不及了。 手中只剩下四方剑的剑柄,就算是能够催动元气也无法发出剑气抵消栾秀的攻击。 此刻自己连开出气盾的机会都没有了,眼看着那道翠色的剑气朝着自己袭来,此时他能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等待自己生命的结束。 就在栾秀的那道剑气已飞到程星琰的面前,他的心中感叹命运无常,只能束手待毙之时,曾竹先终于是忍不住出手了。 曾竹先也是迫不得已。 宗主让他陪同少宗主前来灵羽山与千羽门完成十年前约定的这场比武,本来的主要任务就是要他确保少宗主程星琰的周全。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要保证不能让程星琰受到任何损伤。 而此时比武进行到了这种程度,程星琰已是必败之局,若是这道剑气真的打到了程星琰的身上,恐怕也是非死即伤的结果。 曾竹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的,无论比武的结果如何,少宗主的人身安全必须是首要的保证,哪怕自己的出手会遭人诟病,他也必须要完成宗主对自己的嘱托。 所以当他看到程星琰面对栾秀的剑气毫无办法的时候,他不得不出手保护自己的少宗主。 于是他发出一道掌风,在程星琰命悬一线之际将栾秀的这道剑气给挡了下来,终于是救下程星琰的性命。 只不过他这样做的后果就等于是承认了天昀宗在这场比试中的落败,不过就算他不出手也是败局已定,出手了至少还能保下程星琰。 他这一掌打出之后,随即闪身来到程星琰的面前,将其挡在自己的身后。 对面的栾秀见这位前辈出手,也知道今日比武的胜负已定,便站在原地没有再次出手。 而此时她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抬起手中的那柄宝剑,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当他看到手中这柄剑的样子时,差点惊讶地叫出声来。 这不正是自己小的时候看到师父手中所持的那柄翠羽剑吗?这不正是十年前千羽门丢失的那件镇山之宝吗? 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自己的手中?到底是谁将翠羽剑抛给了自己,助自己赢得了这场比试? 想到这里,栾秀忍不住抬头四处张望,想找到那个为自己递剑之人。 当她的目光落到远处邵曦身上的时候,只见邵曦正背着一只手摇着折扇,笑眯眯地看着她。 仿佛是在对她说:“别客气,不用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千羽门之人 当栾秀看到邵曦的表情,她心中便明白了手中的翠羽剑刚刚就是邵曦扔给她的。 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帮助她赢得这场比武,栾秀在一瞬间内心对邵曦是充满感激的。 但她并未注意到,站在一旁看到这一切的四位师叔伯此时的表情却是相当复杂。 要知道这翠羽剑可原本就是千羽门的镇山之宝,丢失了十年有余,此时却突然间又出现在了千羽门,而让它出现的竟是这样一个他们从未见过,不知道是谁的年轻人。 在这一刻,他们心中闪过了无数的想法,消失了这么多年的宗门至宝今日重现,按说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可是翠羽剑出现的却如此诡异。 要知道,当年他们四人为了追捕那个盗贼可是费了好一番手脚,最终还是没能将翠羽剑追回,就连《飞羽剑法》也一同失窃。 今日翠羽剑的突然出现,让他们第一时间便联想到当年的那个窃贼。 可让他们感到困惑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看上去也就是个二十不到的年纪,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十年前潜入千羽门,盗走翠羽剑和《飞羽剑法》的那个人。 那么翠羽剑是如何到了他的手中的呢?今日他又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千羽门的山门之前,并在栾秀比武最危急的时刻将翠羽剑交还到栾秀的手中? 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谜团笼罩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但是眼下并不是探究此事的最佳时机,比武虽然已经获胜,但接下来千羽门与天昀宗之间的恩怨还是要做一个了断的。 事有轻重,眼下的确是没时间去深究翠羽剑之事。 刘妍懿走上前来,对着程星琰和曾竹先一拱手说道:“少宗主,曾长老,今日比武结果已出,我们这十年之约也算是就此完成。 “既然比武已经分出了胜负,按照十年前的约定,从此之后我千羽门与天昀宗之间便再无恩怨纠葛。 “另外,天昀宗也该将镇派之宝四方剑与《四方剑法》交与我千羽门,还望二位能够信守承诺,履行约定,以便了结此事。” 按说刘妍懿的要求并不过分,因为比武的赌注是十年前双方共同约定好的事情,如今比武已经分出胜负,那么输的一方必定是要履行承诺将十年前定下的赌注交给对方的。 可要知道这四方剑和《四方剑法》乃是天昀宗的镇派之宝,是天昀宗在武林中立足的根本,一场比武便要让他们交出宗门至宝,这样的事情不管是放到谁的身上都会觉得肉疼。 尤其是像程星琰这样少年得志的少宗主,一旦失去这两样东西,将来他接替了自己的老爹成为天昀宗主后,在武林中也会变得没什么存在感了。 成为一个没落宗门的宗主并不是什么值得喜悦之事,因此程星琰并不甘心就这么将东西交出去。 于是开口争辩道:“比武乃是我二人之事,为何中途有人插手?这场比武的结果我不承认。” “诶!这位公子,你这样讲话就不厚道了!比武当中这位姑娘手中的长剑断掉人家都没叫停比试,凭什么中途换了一柄剑你便不承认比武结果?貌似并未规定说比武中途不准更换兵器吧?如今胜负已分,你为何又要耍赖不承认比武的结果。” 还没等刘妍懿开口反驳,那个刚刚送上翠羽剑的年轻人却开口替千羽门争辩起来。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邵曦摇着手中的折扇,悠哉悠哉地迈着小方步走入场中,对着千羽门四位前辈及曾竹先二人一拱手。 笑眯眯地对众人自我介绍道:“在下邵曦,晨曦的曦,只不过是一个初入江湖的无名之辈,今日能见到两大宗门进行比试真是三生有幸,冒昧插言还请诸位见谅!” 在场众人此时都是一脸懵,之前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比武这件事上,没有人注意到居然还有这么个人物存在。 而就是这么个大家并未关注到的角色,竟在这场比试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若不是他将翠羽剑交到栾秀手中,这场比武可能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而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在场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他,正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大家眼中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无名之辈。 可是这样一个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此人究竟是谁?来此到底是有何目的?为何翠羽剑这样的武林至宝会出现在他的手中?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而此时见他已来到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说法,解开众人心中的困惑。 此时心中最感惊讶的非曾竹先莫属了,因为通过刚才邵曦将剑抛给栾秀,他看得出此人对双方比武的局面看得非常清楚,给栾秀递剑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 正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这一举动,才使栾秀将当时不利的局势逆转。 能够对局面做出如此精准判断又果断出手之人,绝对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人畜无害。 此人来路不明,身份不详,却绝对不能小看,这个人定然是个非同一般之人,还是先摸清底细再说。 “这位邵公子,不知阁下是哪门哪派的高手?为何今日会出现在这比武的地方?刚刚的比试之中,栾掌门手中的长剑断掉是她自己的事情,公子中途插手递上兵器实在是扰乱了正常的比试,如今这个结果的确是让人难以信服,不知公子有何见解?” 邵曦笑着一拱手说道:“既然双方是比武,那么比的便是真本事,贵宗的少宗主凭借手中兵器上的机关取巧占得上风是不是也不太公道呢?既然如此,这位栾掌门在比武中途更换兵器又有何不妥?” 程星琰听到邵曦此话顿时觉得不爽了,比武当中他利用四方剑特殊的构造取得优势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今遭到邵曦的诟病,他觉得对方是没事找事,成心与自己作对,于是毫不客气地对邵曦斥责起来。 “你是何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我手中的四方剑就是这么个用法,也是我天昀宗四方剑法招式之一,你凭什么说我是取巧?” 邵曦见程星琰搭话,此刻心中也觉得不爽了。 本来从一开始他对程星琰的言行便看不顺眼,此时这家伙竟然自己冒出头来,邵曦自然是不打算惯着他。 “这位便是天昀宗的少宗主是吧?若是如你所说,你这四方剑上的机关构造也是你天昀宗剑法招式之一的话,那么千羽门掌门原本便是用两柄剑,一柄剑受损之后立刻更换第二柄剑也是千羽门飞羽剑法的招式之一,这又有什么不妥呢?” “你……!你这是狡辩!” 程星琰被邵曦这一句给噎得够呛。 人家说得没毛病,既然你剑上的机关是你剑法的招式之一,那么人家中途更换兵器也是人家剑法中的招式之一,凭什么你能用,不让人家用? 邵曦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不打算给对方争辩的机会。 “狡辩?这怎么能说是狡辩呢?倘若今日比武你面对的是唐门之人,难道人家向你打出第一支暗器后,就不能再打出第二支暗器了?那不也是更换兵器吗?难道这道理不是一样的吗?” “……” 程星琰被邵曦怼得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貌似他说的是有些道理,可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明知道他是在狡辩,却又抓不到他的破绽,这让程星琰感到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 心说,这哥们是哪儿冒出来的?这没理辩三分的本事简直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倒还真是自叹不如。 曾竹先见邵曦如此的能言善辩,搞得程星琰有些狼狈,于是急忙帮腔道:“就算如邵公子所言,栾掌门比武中途更换兵器是飞羽剑法中的招式之一,那么为她递上兵器之人也应该是千羽门之人。 “刚刚老夫便问过邵公子出自何门何派,公子却一直避而不答,公子中途插手岂不就是外人参与到了比武当中?借助外人之力,就算是千羽门赢得了比试也是胜之不武。” 曾竹先这个老家伙还的确是狡猾得很,他见邵曦之前一直咬着程星琰手中四方剑上的机关构造不放,于是故意引导转变话题,将争议的重点引向了邵曦的身份。 倘若邵曦无法证明自己是千羽门之人,那么为栾秀递上兵器便可被他说成是外人介入双方比试。 换句话说,就是千羽门借助外人帮忙才取得了比武的胜利,这样的话他们便可以不承认比武的最终结果,也就不必将天昀宗的四方剑与《四方剑法》拱手交给千羽门。 讲白了,就是想变着法地耍无赖,不想承认比武输了,不想将之前讲好的赌注交出来。 听着这老家伙提出的质疑,邵曦心中也忍不住骂了句娘,心说你玩不起就说玩不起,找什么借口呢? “你又怎知我不是千羽门的人呢?谁告诉你千羽门只有女弟子?” “哦?这么说来,邵公子也是千羽门的人?只是不知道千羽门的掌门及几位千羽门的前辈是否能证明公子你的身份呢?” 说着,曾竹先转头看向了栾秀、刘妍懿等人。 “不能证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四章 秘籍亦奉还 “哈哈哈!既然连她们都不能证明公子的身份,公子岂不是白说?” 曾竹先觉得邵曦说自己是千羽门之人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世人皆知千羽门只收女弟子,还从未听说过门中出现男弟子。 千羽门的前掌门袁幽早在十多年前便已离世,唯一的内门弟子栾秀被立为新任掌门,刘妍懿等人这些年来都是在悉心培养这位新掌门。 从来未听说袁幽生前还收过什么其他的徒弟,眼下千羽门中的人就更不可能知道邵曦是何许人也了。 既然无人能证明邵曦是千羽门中之人,那么邵曦说出的话自然也就是不可信的。 在曾竹先看来,邵曦说自己是千羽门的人,只不过是为了之前给栾秀递兵器而寻找的一个蹩脚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又实在是太过牵强,所以他才会觉得十分的可笑。 邵曦并没在意曾竹先的嘲笑,而是用手中的扇子指了指栾秀,又指了指栾秀所持的翠羽剑。 “这位是千羽门的掌门应该不会有假吧?那么你可以问问这位掌门,她手中所持的是不是翠羽剑?既然这柄翠羽剑是我递给她的,便证明之前此剑是在我手中,翠羽剑是何物?何人才有资格拥有翠羽剑?” 其实曾竹先就算不问也看得出栾秀此时手中所提的正是千羽门的镇山之宝翠羽剑。 虽然此前他并未见过此剑,但通过江湖传闻对翠羽剑也是略知一二的,单从那翠青色的剑身和剑刃上的纹路,以及剑身周围那七彩的霞光便可认定此剑乃是千羽门的至宝翠羽剑。 此事被邵曦这么一说,曾竹先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搞不清邵曦与千羽门之间的关系了。 正如邵曦所说,这翠羽剑乃是千羽门的无上至宝,别说是持有,外人就算是想看一眼都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而刚刚也的确是邵曦将这柄翠羽剑递到栾秀的手中,千羽门中持有翠羽剑的人,就目前所知只有掌门才有这个资格,而邵曦手中能持有此剑,可见其在千羽门中身份极其特殊。 就算他不是掌门,至少也得和掌门的级别相当,要知道在千羽门中就算是刘妍懿等人都没有资格持有此剑。 从这一点上看,邵曦倒还真的极有可能就是千羽门之人。 只是刚刚邵曦说千羽门中的人并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这又是为何呢?难道这邵曦与千羽门还有着什么特殊的过往? 但不管怎么说,由于邵曦的出现使之前比武的形势逆转,造成了天昀宗的落败,这便是让曾竹先心中感到十分不舒服的地方。 双方比武了结恩怨,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利益使然,而邵曦间接地帮助千羽门赢得了比武,这便是损害了天昀宗的利益,曾竹先作为天昀宗的三长老又怎会轻易低头认输? 之前程星琰以更换武器为由未能在邵曦这里讨到便宜,此时邵曦这存疑的身份曾竹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虽然邵曦说自己是千羽门之人,可单凭一柄翠羽剑也不足以让人信服,曾竹先打算咬住这一点,以外人介入比武为由来否定这场比武的最终结果。 于是曾竹先对着邵曦摇了摇头,说道:“邵公子这个解释还是不能让人信服,难道这翠羽剑是你递给栾掌门的便能证明你是千羽门的人?只不过是一柄剑而已,虽然平日里是掌门才能持有,但此剑在你手中也依然无法证明你就是千羽门之人。” 邵曦本来说自己是千羽门中之人便是想蒙曾竹先和程星琰,也猜到了对面的这个老家伙不会那么容易糊弄,果然曾竹先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存在着很大的质疑。 “那么如果我手中还有这个呢?” 说着,邵曦从自己的挎包中又掏出了那本《飞羽剑法》的秘籍,将其举在手中在曾竹先的面前晃了晃。 这下子别说曾竹先吃了一惊,就连站在一旁的栾秀和刘妍懿等人也全都是大感震惊。 怎么十年前失窃的这些东西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如何得到翠羽剑和《飞羽剑法》的?难道他与当年上山行窃之人是有着什么密切的关系吗? 栾秀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翠羽剑,又转头看了看刘妍懿,刘妍懿也是一脸的茫然。 如果说这个叫邵曦的年轻人真的与当年的那个窃贼有什么关系的话,他今日为何要带着这两样东西登上灵羽山?这不等于是自投罗网吗? 而且,此时他已将剑交还给栾秀,现在又将《飞羽剑法》拿了出来,难道他不知道这两样东西当年是被人从千羽门偷走的? 就算不知道是被偷走的,从他的言语中也看得出,他知道这两样东西原本便是属于千羽门的。 难道他就不怕千羽门会向他将这两样东西讨要回去?或者说他此次上山就是来还这两样东西的? 十年前将东西偷走,十年后又将东西还回来,天下真的有这样的窃贼吗? 这个时候刘妍懿突然间想起了十年前翠羽剑和《飞羽剑法》被盗之后,她们曾在失窃之处发现过一张字条,那字条上倒的确是写着“暂借一用,将来必还。” 难道此人前来真的就是兑现那字条上的承诺,来归还这两样东西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窃贼,将东西偷走十年之后还会还回来,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刘妍懿忍不住转头与身边的杜文姝和吕殿青、伍月柳低声议论了起来。 既然如今这些东西又都重新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将这两样东西拿回来,绝不能让千羽门丢失多年的宗门至宝再离开灵羽山。 只不过此时要先将这比武之事掰扯清楚,栾秀辛辛苦苦赢下这场比武,看样子对方是想抵赖。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个邵曦为什么会如此热心?竟然这么卖力地在帮千羽门与天昀宗的少宗主和三长老为比武结果之事竭力争辩,难道他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吗? 几个人低声商量了一番,决定先看看邵曦到底要做什么。 刚刚他说自己是千羽门之人,可几个人从来都没听说过千羽门中还有这样一个弟子,而且还是个男弟子。 千羽门成立百多年来可从未收过男弟子,就算是前掌门袁幽,他们也从未听说收过男弟子,那么邵曦的这个宗门身份又是从何说起呢? 看来这一切只能等比武之事处理完之后再向其询问了。 不知道程星琰是何感想,但当曾竹先看到《飞雨剑法》秘籍时却是两眼放光,要知道这套剑法可是千羽门的不传之秘,只有历代掌门才能单传。 想不到就连这样东西邵曦都能拿得出来,难不成他真的是千羽门破天荒招收的男弟子? 尽管如此,曾竹先却依然不想认可邵曦的身份,此时他并不是不相信,而是实在不能承认比武的结果。 邵曦的身份是他最后能够拿来质疑的,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随便拿出一本写着《飞羽剑法》四个字的书便说是千羽门的剑法秘籍,老夫又如何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无论你拿出什么东西来都不可能证明你就是千羽门之人,谁知道你们在耍什么花样?老夫可没那么容易蒙骗。” 邵曦心说你个老东西成心跟我找别扭是不是?翠羽剑和《飞羽剑法》我都拿出来了,你居然还啰啰嗦嗦的,就是想耍无赖不承认自己比武输了。 越是如此,小爷我便越要证明给你看看,让你心服口服,无话可说。 邵曦算是看明白了,对方就是成心想耍赖,只要找理由不承认比武结果,千羽门似乎也拿他们没什么别的办法,这种输不起的人邵曦是最瞧不上的。 既然对方自己都不要脸了,那也没必要再给他们留什么面子,干脆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跟千羽门的这笔赌账是赖不掉的。 当年老吴偷了人家千羽门的东西,搞得人家鸡飞狗跳,这十年来也肯定是忧心忡忡,说起来也是坑人不浅。 如今自己终于有个机会为千羽门出头解决掉这桩麻烦事,也算是为当年之事做出一点补偿。 希望到时候千羽门的这个小掌门和那几位师叔伯能好说话一点,原谅当年老吴所犯下的错误,也原谅自己偷学武功之事。 想到这里,邵曦转身走到了栾秀面前,看着满脸笑容的栾秀。 同样是笑眯眯地说道:“栾姑娘,请将手中的翠羽剑借给在下一用,用过之后再还与姑娘。” 栾秀被邵曦说得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这柄翠羽剑,这刚刚不就是邵曦递给她的吗? 此刻邵曦却开口说是向自己借,这让栾秀一时间反而觉得有些别扭。 倒是一旁的刘妍懿等人闻言心中又有些紧张了起来,刚刚才将翠羽剑还给栾秀,此时又说要借用,他不会借过去以后又不还了吧? 可让她们感到意外的是,当邵曦从栾秀的手中接过那柄翠羽剑的时候,却同时将《飞羽剑法》的秘籍交到了栾秀的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五章 千山飞羽式 虽然眼下并不知道邵曦交给栾秀的《飞羽剑法》秘籍是真是假,但也多多少少减轻了刘妍懿等人的一些疑虑。 尽管几人直到今日还深深地痛恨当年从千羽门盗走翠羽剑和《飞羽剑法》秘籍之人,但眼见着邵曦如今能将这些东西归还到栾秀手中,几人心中的喜悦之情自是溢于言表。 更何况此时邵曦正在替千羽门出头解决比武结果的争端,哪怕到目前为止她们还搞不清楚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做出这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但至少从眼下的形势来判断,他是站在自己一方的。 在没有详细了解内情的情况下,邵曦好歹也算是与自己一方是同一阵营,虽心中尚有疑虑,但依然可以抱着谨慎的态度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于是几人暂时将心情放松了下来,看着邵曦如何处理眼下的事情。 只见邵曦从栾秀手中接过翠羽剑后走到曾竹先面前,拱手抱拳说道:“既然你觉得我拿出任何东西都无法证明自己是千羽门之人,那么我想你一定曾听说过千羽门的飞羽剑法中有一招‘千山飞羽’名动武林,就算是你没见过,大概也应该有所了解吧!” 曾竹先听到“千山飞羽”四个字不禁眉毛一动,武林之中谁不知道千羽门飞羽剑法中那名满天下的一招? 当年袁幽曾在灵羽山上各位武林大家面前展示过此招,在场的武林名宿无不震惊不已,自己虽从未见过,但也是久闻其名。 要想完美施展这一招,必须要将武功修炼至“化气境”才能将元气化作那铺天盖地的七彩飞羽,几十年来也只听说过千羽门的前任掌门袁幽将此招修炼至大成,见过的人可说凤毛麟角。 这世间若是有人能施展出“千山飞羽”,没有人敢怀疑他千羽门人的这个身份。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突然间提到这享誉武林的一招,是想要向自己证明什么呢?难不成他年纪轻轻便已修炼至“化气境”并已修炼成此招了?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当年袁幽修炼到这种境界已是五十多岁,这还被武林各家称赞为武学大家,一代高手! 这个年轻人怎么可能会达到那种境界?那岂不成了神话? 想到此处,曾竹先面露傲然之色,对着面前的这个晚辈语带讥讽地说道:“这天下谁人不知当年千羽门的前掌门袁幽那惊艳武林的一招?也正因此,千羽门的飞羽剑法才能享誉武林。 “这一招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施展出来的,若未将武功境界修炼至“化气境”,想要施展此招那简直就是自不量力,不知道邵公子对老夫提起这个是何用意?” 邵曦将手中的翠羽剑挽了个剑花,随着剑花飞舞,剑刃上的七彩的霞光如同一道流动的彩虹,惊艳得在场之人禁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曾竹先见邵曦对手中的翠羽剑如臂使指,也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赞叹,想不到邵曦如此年轻便已将手中的宝剑使得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虽已看得出这个年轻人并不简单,但他始终无法相信邵曦能够施展出“千山飞羽”这样的绝世剑招。 邵曦望着曾竹先,笑着说道:“那就要请三长老多多指教了。” 话音刚落,便见邵曦挥动手中的翠羽剑,在一瞬间分上、中、下三路各打出一道剑气,分别打向曾竹先的双腿、身体及面门。 曾竹先被邵曦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这翠羽剑到了邵曦的手中竟比刚才栾秀所发出的剑气更加密集、快速和凌厉,栾秀与邵曦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邵曦的剑气更具杀伤力,对对手更有威胁。 慌忙之中,曾竹先来不及多想,也接连打出三道掌风分上、中、下三路迎击邵曦打来的剑气。 随着三声如同气爆一般的巨响,曾竹先算是勉强接下了邵曦这三道剑气,要知道曾竹先在不了解邵曦武功境界的情况下可是使出了全力的。 在那一瞬间,曾竹先甚至曾幻想过自己的掌风在对掉邵曦的剑气之后,还能对其造成一些威胁。 直到自己亲眼看到双方元气对碰后相互抵消,曾竹先这才意识到原来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武功境界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要知道自己的武功可已经是达到了六品的中期,而这个年轻人的武功境界难道也已经达到了六品之境? 其实他哪里知道,邵曦在面对他时只不过才用了五成的功力,便已将他逼到了极限。 都说内行看门道,邵曦与曾竹先刹那间的对招已经让一旁的千羽门四位前辈看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此前吕殿青与曾竹先对的那一掌便已经感受到曾竹先的武功境界,而此时邵曦所发出的剑气曾竹先明显是勉强接下,此时几人才发觉原来邵曦的武功并不弱,甚至有可能还略胜于曾竹先。 一个如此年轻之人,竟能与曾竹先正面对决,足见其过人之处。 而且翠羽剑在他的手中竟能使得如此轻松随意,足见其对剑法的修炼已远超出同龄之人。 此时的几人不免对邵曦多了几分重视,看起来此人并非是寻常之人,必定是有些来头。 既然能将千羽门的宗门至宝给带回来,想必也绝非是个等闲之辈,看来等眼下之事解决之后,几人有必要请他上山一叙。 也许他能将几人心中的疑惑解开,为十年前翠羽剑与《飞羽剑法》失窃之事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想到这里,刘妍懿伸手轻轻地拉了栾秀一下。 此时的栾秀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邵曦与曾竹先之间的对决,被刘妍懿这么一拉,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意识到是自己的大师伯有事找自己时,急忙转过身轻声问道。“师伯可是有事?” 刘妍懿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对栾秀说道:“等眼前之事解决了之后,千万要请这位邵公子上山一叙,我感觉得到他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翠羽剑和《飞羽剑法》失窃这么多年,今日他突然带回千羽门,这中间必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许只有他能告诉我们。” 栾秀听了刘妍懿的话也跟着点了点头。 邵曦从出现便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英俊潇洒、能言善辩,此时看来又是武功高强,作为情窦初开的少女自然是忍不住要对他多些关注。 此时听到大师伯说要请他上山,栾秀心中自然忍不住一阵欢喜,转头看向邵曦的眼神更加的意味深长,就连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灿烂了许多。 在与邵曦对招之后,曾竹先对邵曦不敢再有丝毫的轻视,能够逼得自己使出全力的人在整个天昀宗也没有几个,而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却做到了。 当他用惊讶的眼神看向邵曦之时,却发现邵曦却是一脸的笑容,仿佛刚才与自己的过招只是轻描淡写的随意之举而已。 曾竹先的内心不免紧张了起来,对方那一脸轻松的表情证明刚刚的那一击似乎并未使出全力。 在邵曦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能将自己逼到极限,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个二十不到的年轻人极有可能武功境界要高于自己。 至于高出多少?此时的曾竹先自己心中也已经没底了,曾竹先此时有些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面对邵曦,此时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视,他已经意识到在二人之间自己没有丝毫进攻的余地,就算是防御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完全防住。 这会儿他有点后悔之前一再质疑邵曦的身份,若邵曦真的是袁幽在不为人所知的情况下秘密传授武功之人,那必定是得到了袁幽的真传。 就算自己的武功再高,也还没狂妄到觉得自己能比袁幽更强的程度。 可是从年纪上看,这个年轻人怎么都不像是个能够拜袁幽为师的人,要知道袁幽在十多年前便已离世,十多年前这个年轻人应该还是个娃娃,如何能得到袁幽的真传? 可若他不是千羽门之人,他又如何能将翠羽剑用得如此出神入化?又怎么会在这般年纪便修炼到如此高的武功境界?若是没有得到名师指点,如此年纪怎么可能会有这般成就? 此时的曾竹先面对邵曦心中竟在不自觉中有了那么一丝丝的畏惧之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畏惧什么。 自己一生见过高手无数,从来没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仿佛是邵曦的笑容中或者是他身上自带着某种让人感到不安的东西。 此刻他不敢再有分毫的大意,因为他不知道邵曦下次攻击是何种程度,自己能否接得下来。 而此时的邵曦看着面前的曾竹先,心中却是觉得一阵的好笑。 之前还以一个高手的姿态质疑自己的身份,否认比武的结果,只是在自己的一击之下便露出了惧怕慌张之色,的确只是一个色厉内荏之辈。 邵曦并未打算给曾竹先太多犹豫的时间,平举手中的翠羽剑对着曾竹先说道:“你不是想看‘千山飞羽’吗?那就看你能不能接得住这一招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一招震灵羽 邵曦这句话的意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懂,但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明显邵曦是在提醒曾竹先,他将要施展武林中很多人只听闻却未曾见过的“千山飞羽”,这个几十年都难得一见的绝世剑招。 几乎没人会相信以邵曦这个年纪能够施展出来,因为他实在是太年轻了,先不说此剑招的修炼难度有多大,单就是要将武功修炼至“化气境”,这世上能做到的人又有几个? 他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在二十岁之前就达到这样的武功境界? 这在所有人心中都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化气境”是那么容易修炼的,这天下岂不遍地都是“化气境”的高手了? 武林中很多能够将武功修炼至“化气境”的都是些须发皆白的老头子,就算是天赋奇高之人,也从未听说有在五十岁之前能够进入“化气境”的。 所以当人们听闻邵曦是要施展“千山飞羽”时,心中都觉得有些可笑。 一个愣头青的小伙子,竟要施展千羽门前任掌门袁幽的旷世绝技,这难道不是自不量力吗? 就算你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二十岁之前进入“化气境”吧? 未入“化气境”,那么施展“千山飞羽”就是一个笑话,顶多是将元气化作气浪向前推出,怎么可能呈现出漫山飞羽的奇观? 就连刘妍懿几个千羽门的前辈此时都在怀疑邵曦是不是在说大话,自家掌门绝技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并非自家门人的年轻公子轻易修炼而成? 若是那么容易,自己几人岂不是早就修炼成了吗? 就连刚刚亲身感受到邵曦实力的曾竹先听到这话也觉得难以置信,他承认邵曦的实力也许是在自己之上,但这与施展“千山飞羽”是两回事。 要知道,想施展那一招是需要跨境界的,而就是这一道境界之限便犹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 所以,他虽然面对邵曦变得谨慎了起来,但此时心中依然觉得邵曦只是口放狂言。 他凭什么能施展出“千山飞羽”? 可是有些让人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会发生在你的面前,当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不可能的时候,往往就是“啪啪”打脸的时候。 只见邵曦舞动手中的翠羽剑,运行气海催动元气将飞羽剑法中的飞羽诀形神化意,使元气随剑诀的意境而变化,逐渐地凭空化出一支支七彩飞羽。 在所有人惊讶的眼神中,邵曦终于是将催动出来的元气化成大片大片的彩色飞羽,看上去铺天盖地,几乎整个灵羽山都被这七彩的飞羽所包围。 此时不要说是曾竹先了,就连所有千羽门的门人弟子也都几乎是被惊掉了下巴。 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刘妍懿四人在当年真正见过袁幽施展“千山飞羽”时的情景,此时他们四人瞪大双眼,满脸的惊愕。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年掌门所施展的“千山飞羽”今日会在自己的面前又重现出来,看着那漫山遍野,铺天盖地的七彩羽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所施展出来的千羽门绝世剑招。 此时几人也明白了,他们之前对邵曦的判断还是太过保守了,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居然已经修炼到了“化气境”,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在他们所有人面前邵曦是当之无愧的武林高手,是真正能够碾压他们的人。 虽然他们都是修炼了几十年的人,但此时在邵曦面前他们就如同武学后辈一般,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对邵曦再做出任何的评价。 这就是境界之间的差距,只要跨过了那条天堑,人和人之间就有着难以逾越的天地之别。 看着施展“千山飞羽”的邵曦,栾秀的心几乎要从自己的胸膛之中跳出来了,若说此前她对邵曦是一种欣赏,那么此刻她对邵曦便是一种仰慕,甚至在这种仰慕中还隐隐地夹带着一丝丝的倾慕之情。 一个与自己同龄的人,却在武功修为上超越自己整整一个境界,作为千羽门的现任掌门人,栾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受到了打击。 栾秀自幼便在灵羽山上刻苦修炼武功,所有人都说她天赋奇高,虽然年纪轻轻便接任了千羽门的掌门之位,却没有人对她产生任何质疑,都觉得她是掌门人的最佳人选。 可此时她突然觉得自己不配,只因为她看到了邵曦,在邵曦面前她竟有了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曾竹先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做梦也想不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真的已经修炼至“化气境”,竟然真的在他面前用出了“千山飞羽”这一招。 他突然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自己辛辛苦苦修炼数十载,如今也只不过是六品中期,这在很多人面前已经算是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生还有没有机会进入“化气境”,可眼前这个二十不到的年轻后生却已经站在了他需要仰望的那座山巅。 要知道,进入“化气境”就意味着在武林中进入了真正的高手行列,自己在邵曦的面前就如同一只随时可以被碾死的蚂蚁一般。 现在回想起之前邵曦打出的那三道剑气,曾竹先才明白那只是邵曦手下留情罢了,此时的“千山飞羽”不要说自己能不能接住,而是自己有没有资格来接这一招? 就算自己拼尽全力,在一个“化气境”高手的面前,想要接住这将元气以意化形的一招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这个时候的曾竹先,已经不敢幻想凭借自己打出的掌风来与邵曦发出的七彩飞羽对碰了。 只见他全力催动体内元气,迅速开出一道凝实厚重的元气盾来护住自己,尽管他知道此时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但至少全力的防御也许能够救自己一命。 此时他脸色凝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内心却是忐忑不安。 他知道自己是接不住这一招的,但他只求在邵曦这一击之下能够苟留性命不死,这是他此时最大的目标。 漫天的七彩飞羽斑斓夺目,气势磅礴,先不说这一招的攻击力如何,单从这气势上便足以碾压在场的所有人。 能将自己体内的元气凝化出如此的意境,这几乎是每个修武之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而这种梦想是绝大多数人毕生都无法实现的。 所以当人们看到邵曦做到此事时,除了心中百般艳羡之外,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仰。 武林之中向来是以武为尊,能够达到如此修为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此时在所有人的眼中,邵曦就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一个能将自身元气凭空化出奇异景象之人难道还不算是个神吗? 人们看着空中飘飞的彩色飞羽,如同看着梦中之物,这些人此生是何其有幸能够亲眼见识到当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千山飞羽”。 只见邵曦收剑入怀,将空中元气所化的飞羽引向自己手中的翠羽剑。 那些元气化成的彩色羽毛纷纷向翠羽剑上飞来,如同百鸟归巢,悬浮在翠羽剑的剑刃周围不停地旋转,整柄翠羽剑如同被彩色的羽毛包裹起来一样。 当这些如同羽毛的元气在剑刃上凝聚成团之后,邵曦突然向前一步,将手中的翠羽剑对着曾竹先刺了出去。 原本包裹在剑刃上的那些飞羽就如同加特林机枪的子弹一般,密集而快速地,源源不断地打向曾竹先。 曾竹先眼见着这种程度的攻击,此刻连哭的心思都有。 一个化气境的高手以如此密集的方式发动攻击,试问在场的哪一个人能接得住? 这就好像一个脱光了衣服的人面对着密集射来的箭矢一般,就算再怎么挣扎也注定是要被射成刺猬的。 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几乎让曾竹先想选择放弃了,就算自己全力开出了气盾,在这种高强度、高频率的攻击之下,自己的气盾也只是如同纸张一般脆弱,也仅仅算是聊胜于无。 此时的曾竹先已经是紧张得全身冒汗,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会有一日要面对“化气境”高手的攻击,而这攻击竟来自于一个自己眼中乳臭未干的后辈。 他此刻开始后悔自己之前的狂妄和傲慢,甚至开始怨恨起程星琰的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程星琰招惹来这些麻烦,自己若不是为了维护这位少宗主的颜面,又怎会得罪这面前之人? 之前他就应该劝程星琰俯首认输,交出天昀宗的四方剑与《四方剑法》,那样就不会有此时的性命之忧,可看着眼前向自己飞来的那一支支七彩飞羽,他知道一切都来不及了。 在这一瞬间,他心中又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什么。 自己毕生修武不就是为了能见识到这天下的绝世武功吗? 如今自己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之中的“千山飞羽”,而且自己有可能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亲身感受此招之人,说起来就算是死倒也是死得值了。 作为一个修武之人,这应该也算得上是死而无憾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七章 武林话语权 所有人都认为曾竹先会必败无疑,而曾竹先本人也已做好了在邵曦这一击之下赴死的准备。 此时就连刘妍懿都已认定,就算加上他们千羽门四老也无法抵挡邵曦这石破天惊的一击。 所有人都看着那密集的飞羽打向曾竹先的气盾,可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就在那七彩缤纷的飞羽触及曾竹先气盾,将气盾击破的一瞬间突然改变了方向,几乎是成九十度角地向另一侧的树林方向打去。 只见那片树林如同被机关炮扫射一样,大片的树木纷纷倒地,就算是没倒下的也都被打得千疮百孔。 原本栖息在树上的鸟雀被大片大片地惊起,“呼啦啦”地朝着天空中惊飞而去。 如此密集、快速、强悍的攻击,别说是打在一个人身上,就算是打在一群人身上估计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留下完整的尸首。 这景象看上去真是蔚为壮观! 在场所有人皆是看得目瞪口呆,面对邵曦的这招“千山飞羽”别说是曾竹先,就是天昀宗派来的这几十号人马加起来在这一招之下怕是也无一人能够生还。 这就是“化气境”高手施展“千山飞羽”时所产生的效果。 在这一招之下,寻常的修武者就是如同蝼蚁一般的存在,别说是反抗,就连抵挡的能力都没有。 场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原本做好必死准备的曾竹先在气盾被击破的那一瞬间内心闪过无数种想法,甚至把自己这一辈子做过的所有的事都在心中过了一遍。 可就在自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时,情况却发生了完全超出他想象的变化,就在邵曦随时能够取走自己性命的刹那间,竟然操控元气使攻击转变了方向,并没有让那些飞羽打在自己身上。 能够将打出的元气如此随心所欲地改变方向,这让曾竹先见识到了“化气境”高手对元气操控的能力。 在进入“化气境”之前,修武者打出的元气只能在元气脱体之前来操控元气的方向与气劲的强度,而当元气脱体之后自己是无法再对元气进行任何操控的。 这就像是从枪膛中打出去的子弹一样,打出去之前你可以控制它的方向,可以控制打多少,可当子弹一旦脱离了枪膛就无法再控制它。 而邵曦刚刚让所有人看到的是,自己发出的元气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可以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随时可以让其改变方向,就如同“御气境”后期可以隔空操控兵器一般。 “化气境”可以隔空操控元气,这是一种本质上的提升,因为兵器是实质存在的物件,利用元气隔空操控虽有难度却有着明确的元气导向。 而“化气境”隔空操控元气凭借的却是对元气如臂使指般的随心自如,这对武者控制元气能力的要求极高。 飞羽对那片树林的扫射进行了好一会儿,千羽门山门前的这片树林被扫掉了一大片,倒掉的树木东倒西歪地叠在一起,就如同一片伐木场。 看起来这些树木回头搬到山上去又能盖不少间房子了。 在场的百十号人就这样看着邵曦将这片树林在自己的面前清理掉,全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整个千羽门的山门前霎时间竟变得寂静无声。 在邵曦施展出这招“千山飞羽”之前,所有人对此招的了解都只是停留在传闻之中。 如今亲眼所见无不震惊,想不到这千羽门的旷世绝技果然是名不虚传,这一招祭出虽不敢说扫尽天下,可在武林之中也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这也难怪当年千羽门能在中原武林屹立不倒百余年。 今日在场之人也都算得上是不虚此行了,能在有生之年得见千羽门的宗门绝学是何其幸运?更何况此时施展这绝学之人竟是一个在武林中毫无名气的后辈新人。 此人将来在武林中的成就是可想而知的,看起来武林中的一代新人已经成长起来,将来必会创造新的武林传奇与神话。 当飞羽消散,邵曦收招之时,曾竹先才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震惊了许久。 原本邵曦的这一招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取走他的性命,而邵曦却选择在飞羽打到他的那一瞬间改变了攻击方向,留了他一条性命。 可见邵曦从一开始便没有杀他的打算,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武功修炼比的并不是谁的年纪大,真正的高手也许就是你觉得那个最不起眼的人。 也许这只是邵曦想给他一个教训,而这个教训对他而言是如此的深刻,此时的曾竹先对邵曦已是心服口服。 虽然二人年纪相差甚多,但在武功修为上曾竹先甘拜下风,甚至愿意以邵曦为师。 如此年轻的“化气境”武者,在他看来就是天纵奇才,中原武林未来顶尖的存在。 此时见邵曦已经收招,曾竹先急忙对着邵曦拱手说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之前是在下狂妄了,还望公子不要与在下一般见识。 “公子能够施展出千羽门的宗门绝学,没人再敢怀疑公子这千羽门人的身份,今日比武天昀宗输得心服口服,这便将四方剑与《四方剑法》奉上,之前有得罪之处还请公子原谅。” 这就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想同别人讲道理首先要具备与人讲道理的能力。 之前天昀宗对比武的结果百般抵赖不想承认,可此时却认的比谁都要快,说白了还不是因为看到千羽门出了一个“化气境”的高手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这让邵曦突然间想起从前听到的一句话——我读书是为了能和别人好好说话,我习武是为了让别人能好好跟我说话。 说白了,这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讲道理的,读书是为了让自己不要成为浑蛋,而修武是为了对付浑蛋。 常常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就是你与人讲道理的时候,如果对方是个无赖,凭着拳头大不肯与你讲道理,唯一的办法就是亮出你比他更大的拳头。 对于那些不懂道理的人只能是以力压人,再以理服人,若只是一味地对牛弹琴,别人笑话的不是牛太笨,而是你太蠢。 曾竹先转头对程星琰说道:“少宗主,这场比武的确是我们输了,愿赌服输,我们还是将四方剑和《四方剑法》交出来吧!既然已经输了,就别再让天下人看我们的笑话了。” 此时的程星琰虽然心中有万般的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面对着千羽门“化气境”的高手,别说是自己,就是自己的老爹来了,恐怕也只能俯首称臣,甘拜下风。 刚才邵曦的那一招“千山飞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不敢想象自己这辈子有没有可能达到这种境界,反正自己的老爹是没做到。 如今所要交出来的是天昀宗的宗门至宝四方剑与《四方剑法》,也是天昀宗在武林中的立足之本,一旦交出来,未来的天昀宗将会失去武学传承,逐渐走向没落。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比武输了就要将赌注交出来,程星琰从怀中掏出《四方剑法》秘籍与手中的四方剑一同交给了曾竹先。 作为天昀宗的少宗主他实在不想再丢这个脸,将东西交给曾竹先后,垂头丧气地带着那几十号人离开千羽门的山门先行下山去了。 这一趟来得意气风发,走得灰头土脸,着实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眼看着程星琰带着天昀宗弟子下山去了,曾竹先转身走到邵曦与栾秀面前躬身而立,将手中的四方剑与《四方剑法》秘籍举过头顶递到二人面前。 “十年赌约,今日了结!我天昀宗愿赌服输,将宗门至宝奉上,从此后天昀宗与千羽门之间再无恩怨纠葛,请邵公子与栾掌门笑纳。” 栾秀被曾竹先这个举动搞得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在栾秀眼中曾竹先毕竟是武林前辈,如今却对自己如此恭敬,实在是觉得自己有些承受不起。 栾秀不自觉地转头看了邵曦一眼,邵曦则是满脸笑容地对着曾竹先手中之物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让栾秀将东西收下,毕竟这是千羽门应得的。 尽管失去这些东西天昀宗会走向没落,但在武林之中当断则断,不可心肠太软,既然是比武赢来的,那也只能怪天昀宗自己技不如人,宗门没落也是迟早之事,无需同情。 栾秀见邵曦如此示意,便伸手从曾竹先的手中将四方剑与《四方剑法》秘籍接了过来。 对着曾竹先客客气气地说道:“有劳前辈,今日比武侥幸获胜,今后千羽门与天昀宗之间再无恩怨,希望将来你我两个宗门能和平相处,再无纷争。” 此时的栾秀并不知道,现在自己说的话在曾竹先的心中是极有分量的,因为她是千羽门的掌门,而千羽门如今是一个拥有“化气境”高手的宗门。 从这一刻起,千羽门在武林中的地位再度提升,而栾秀作为千羽门的掌门人,在武林中也变得更有话语权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八章 自己解释吧 一场比武就此结束,曾竹先在将四方剑与《四方剑法》秘籍交给栾秀后,对着邵曦和栾秀及身后的千羽门四老躬身行礼后,悻悻离去。 此时如果说他的内心是不甘,不如说更多的是庆幸,庆幸自己从一个“化气境”高手的手底下捡回一条性命。 比武输了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趟他知道了千羽门又出了个“化气境”高手,这意味着天昀宗从此以后再无资格与千羽门竞争。 就算武林中其他的门派,今后与千羽门也很难再相比,千羽门的这位“化气境”高手实在是太年轻了。 从此以后,千羽门在武林中的地位将会持续得比其他门派更久,在武林中的影响力也会比其他的门派更大。 邵曦今日的这一手“千山飞羽”基本上已经奠定了未来数十年千羽门在武林中的地位再难被人撼动。 哪怕是五龙山太常教,如果不能在未来二十年内再出一个“化气境”高手的话,也终将会被千羽门给比下去。 看来今后不会再有什么人轻易登上灵羽山来挑战千羽门了。 直到走到山脚下,曾竹先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惊出他一身的冷汗,直到此时他还心有余悸。 在山下等他的程星琰看到他的样子后知道今日他们差点下不了灵羽山,也没敢再多发牢骚,只是乖乖地跟着曾竹先返回天昀宗去了。 他知道,从今日起天昀宗将会一步步走向没落,最后会从中原武林中逐渐的消失,这已是天昀宗注定的命运,就算是他的老爹也无力改变了。 邵曦与栾秀看着曾竹先离开后,栾秀对邵曦露出甜甜的笑容,拱手说道:“今日之事多亏公子出手相助,还替我们解决了这比武的争端,在下作为千羽门的掌门向公子表示感谢,感谢公子的仗义之举。” 其实这会儿邵曦还是有些尴尬的,毕竟这趟他们是来道歉的,如今对方的掌门却要对自己表示感谢,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 刚刚自己所做之事说起来都是理所应当的,谁叫当年老吴给人家造成了这么多的麻烦?如今自己有机会亲自出手帮人家解决掉这些麻烦,本就是应该做的事。 此时他内心暗自庆幸自己来得正是时候,倘若是来得再晚一些害千羽门输掉这场比武,只怕是自己连弥补十年前过错的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邵曦连忙拱手回礼道:“栾掌门实在是太客气了,在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向千羽门的各位赔罪,恰好赶上此事,在下出手也是应尽之义,实在当不起栾掌门的道谢。” “赔罪?” 栾秀对邵曦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一个“化气境”的高手愿意出手帮他千羽门解决宗门的危机,怎么突然间又说起要来赔罪? 先不说对方哪里得罪过千羽门,就凭眼前之人的武功境界,他千羽门如今受不受得起对方的赔罪都还是两说。 栾秀一时之间被邵曦的话说得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话。 此时一旁的刘妍懿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从邵曦将翠羽剑递给栾秀那一刻起,刘妍懿便一直在琢磨邵曦与十年前翠羽剑和《飞羽剑法》失窃之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再加上刚刚邵曦在她们面前施展的“千山飞羽”,如今听到邵曦提到赔罪之事,她心中也已经大概有数了。 看来十年前潜入灵羽山偷窃千羽门宗门至宝之人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必定是有着莫大的关联,而这个年轻人能够施展出“千山飞羽”更是证明了他已将千羽门的飞羽剑法修炼至大成了。 邵曦此次前来灵羽山定是与当年之事有关。 提起十年前的那件事,她们师姐妹四人自然是免不得心中有愤恨之念,可此时她们也明白,面对邵曦她们就算联手也绝无丝毫的胜算。 与其自取其辱,不如将他请到山上详谈此事,看看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看看他如何向千羽门交代。 说起来也幸亏邵曦如今的武功境界达到了“化气境”,不然的话大概又要闹出五龙山太常教那种鸡飞狗跳,被人追得满山跑的笑话了。 这就是武林,这就是江湖,一切都凭实力说话。 只要你有了实力,就算当初犯过一些什么过错,别人也会心平气和地听你解释,否则的话你可能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倘若如今的邵曦武功境界没有达到“化气境”,想必千羽门四老此时早已经动手要将邵曦拿下问罪了。 可此时他们不敢,因为他们知道一个修炼至“化气境”的人能够带着曾经属于千羽门的东西主动前来,必定内心是无所畏惧的。 同时能够主动将东西还回来,也说明对方并非是什么贪得无厌、卑鄙无耻之辈。 既然如此,能好好说话还是尽量不要动武的好。 于是,刘妍懿走上前来对着邵曦一拱手,转头又对栾秀说道:“掌门,邵公子今日帮了我们大忙,而且看邵公子将翠羽剑和《飞羽剑法》带了回来,想必是与当年之事有关。 “这山门之前说话也不方便,我看我们不如请邵公子上山一叙,既然邵公子能带着这两样东西主动前来我们千羽门,想必也是想给我们一个交代。 “既然如此,我们不如上山后再详谈,无论当年之事出于何种原因,我们总要听听邵公子的说法。” 刘妍懿这几句话说得是相当客气,与其说是对栾秀说的,倒不如说是给邵曦听的。 既然人家现在已经是个“化气境”的高手了,刚刚又帮了千羽门的忙,就算是真的与当年之事有关,现在也没必要去得罪人家。 事情已经发生了,武功已经被人家学去了,与其将其得罪了还不如卖个人情给他,也许将来会对千羽门有所助力也说不定。 刘妍懿的这个想法很现实,也很理智,先不说当年之事的对错,至少眼前得罪不起的人就没有必要非去得罪。 而且看邵曦能主动带着两样东西前来千羽门归还,想来也一定是有所交代的,既然这样大家不如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解决问题,而不是给自己又带来新的麻烦。 毕竟一个“化气境”的高手实在是没必要得罪,而是应该极力拉拢。 栾秀经刘妍懿这么一提醒,也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有些失礼了,邵曦帮了千羽门这么大的忙,理当将其请到山上以宾客之礼相待。 于是对着邵曦拱手施礼,邀请他上山一叙,这倒是正合邵曦之意,所以也不推辞,向着远处招了招手。 这个时候千羽门众人才发现原来在之前邵曦立足之处还有两个人,只不过走来的这两个人在形象上反差实在是有点太大了。 一个又瘦又矮的干巴老头和一个高大健壮如同小山一般的大汉,那大汉手中竟牵着一头如同大象一般的大青牛,怀里抱着的那个铁球竟大得如同面盆一般,实在是让人觉得有些夸张。 二人来到众人面前之后,邵曦向栾秀和刘妍懿等人介绍道:“这位年长的是我家的老仆人老吴,这个大块头是我的徒弟,名叫乌球儿,此次与我一同前来,看来要给贵派添些麻烦了。” 俗话说,能人必有异相。 看到他这两个人的外貌形象,刘妍懿等人便心知此二人也并非等闲之辈,于是客客气气地邀请邵曦他们三人一同上山。 老吴原本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怕此次前来灵羽山会像之前在五龙山一样被人家又追又打,尤其是面前的这四个老女人当年可是把他追惨了。 可如今看来,她们因为邵曦刚刚施展了“千山飞羽”似乎心中有所忌惮,竟然对自己一行人客客气气,此时倒也是安心了不少。 于是拉着乌球儿跟邵曦等人一同进入山门前往千羽门。 众人上得山来,一路上邵曦只见千羽门的房屋简洁整齐,丝毫没有其他宗门教派那雄伟壮观之感,反而显得极其低调,看上去如同普通的民居一般,可见山上这群女子平日里都是清心寡欲,专心修武。 栾秀直接将邵曦等人请进了正堂入座,命门下弟子端上灵羽山特产的青羽茶请邵曦几人品尝,众人请茶之后便话入正题。 刘妍懿作为千羽门实际上的主事之人,率先开口问道:“邵公子,请恕我直言,今日公子来到我灵羽山千羽门所带之物正是我宗门十年前失窃之物,而公子此次前来似乎是来还东西的。 “却不知这十年前我宗门至宝失窃之事与公子是否有所关联?而且公子此前施展的‘千山飞羽’乃是我千羽门的不传绝学,看起来公子在这十年当中已将飞羽剑法修炼至大成了。 公子能主动前来必定是没有恶意,不过我们还是想听听公子有何说法?对于十年之前从我宗门之中盗走翠羽剑和《飞羽剑法》作何交代?” 邵曦见对方说话客客气气,虽然知道是对自己的武功境界有所忌惮,但能做到如此心平气和也算是足够大度了,于是一抬手将老吴叫了过来。 “当年你自己干的好事,如今自己跟人家解释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三百九十九章 做掌门师兄 老吴见邵曦叫自己去说,扭扭捏捏地站起身来,哼哼唧唧,支支吾吾地搞了半天也没说出点啥来。 邵曦在一旁看着那个来气,心说当初干都干了,现在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再说了,眼前的这几位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太难讲话,这老家伙怎么弄得自己像个娘们儿一样? 于是没好眼色地瞪了老吴一眼。 老吴见邵曦完全没有替自己讲话的意思,只好涨红着脸开口说道:“我就是当初被你们四个追了一天一夜,差点没让你们给弄死的那个盗贼,这两样东西十年前是我从千羽门偷出去的,今日特地前来赔罪。” 刘妍懿与杜文姝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其实刚才邵曦让老吴来说这件事,她们便已经猜到面前的这个干巴老头可能就是十年前的那个盗贼。 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面前这个人与她们想象中差距也太大了! 身形瘦小就算了,长得那个丑啊! 一张脸生得如同枯树皮一样,两个黄眼珠,几捋狗油胡,浑身上下哪哪都透着猥琐。 这与十年前那个身形矫健,身法了得的盗贼给他们留下的印象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当年她们四人为了抓住这个窃贼差点没把自己给累死,结果到最后还是让他跑了,想不到眼前这个毫不起眼的老头居然就是十年前的那个身法高手,只是这巨大的形象反差实在让她们有点难以接受。 刘妍懿此时面沉如水,眼含愠色地问道:“当年你为何要潜入我灵羽山盗取我宗门至宝?你可知道你的所为导致我千羽门掌门在这十年当中不能继续修炼飞羽剑法,更是在与天昀宗的比武中险些落败,幸得邵公子及时相助,否则的话你便成了我千羽门的罪人。” 老吴被刘妍懿说得一缩脖子,他当然知道自己当年的所为给千羽门造成了怎样的麻烦。 今日与邵曦上山亲眼目睹两大宗门的比武,倘若不是来得及时,恐怕此时自己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其实刘妍懿当着邵曦的面对老吴发出质问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毕竟此事老吴做得的确过分了。 若说千羽门中之人对此事不介意那才是假的,宗门中这么重要的东西被人偷走,十年后虽然送回来了,但毕竟对千羽门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当然要将心中的愤怒表达出来。 不过刘妍懿在最后也是把话又拉了回来,毕竟邵曦在场不好一点面子都不留,所以最后才提及邵曦出手相助这件事,也算是打一巴掌揉一下,避免自己言语过激得罪了邵曦。 这说起来似乎有些可笑,一个武林前辈此时竟要顾及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后辈的感受,只能说邵曦的实力摆在那里才让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刘妍懿作为千羽门辈分最高的人,考虑的事情自然比别人要多一些,虽然邵曦已经偷学了千羽门的武功,但终究如今已经达到了“化气境”。 刘妍懿倒不是怕得罪了邵曦之后,千羽门今后无法在武林中立足,她此时想的是既然邵曦已经修炼了千羽门的武功,而且如今的武功境界也已达到了如此的高度,也许将来千羽门可以在某些方面得到邵曦的助力。 虽然千羽门百余年来从未收过男弟子,可依如今的形势来看,若是邵曦愿意,她们倒是可以破例让他成为千羽门人。 如此一来,千羽门今后也算是有了倚仗,毕竟宗门拥有着这样一个年轻的“化气境”高手,将来宗门在武林中的地位将会变得更加稳固。 只是此事她不知道邵曦是否会答应下来,所以在提出这个想法之前无论如何不能给邵曦留下不好的印象。 其实她的这种安排对于此事的处理倒是一个极佳的方法,若邵曦愿意加入千羽门,十年前翠羽剑和《飞羽剑法》被盗一事自然也就可以轻描淡写地略过去了,完全可以当成是为宗门培养一个武学奇才所应付出的代价,同时也避免了双方因此事而形成的尴尬局面。 虽然刘妍懿此时心中的想法已经形成,但是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上一做的,毕竟她们千羽门四位前辈也是要面子的嘛! “我且问你,你当年从我们这里将这两样东西盗走,可是为了让邵公子修炼我千羽门的武功?” 老吴重重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看来自己不得不实话实说了。 “实不相瞒,十年前我们庄中遭逢大难,全庄上下六十六口皆死于贼人之手,只有我与我家少爷侥幸逃了出来,被人一路追杀逃至北境草原避难。 “为了将来能够为庄中枉死之人讨还公道,不得不让少爷从小开始修炼武功,只是在下一生只修炼身法,并未修炼什么像样的武功,而我家少爷虽然自幼聪明伶俐,却无名师指点。 “无奈之下,老头子我只能出此下策,前来灵羽山盗取了贵派的两样镇山之宝,这才让我家少爷经过十年的刻苦修炼终有所成,只为能报当年之仇。 “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给贵派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今日我与我家少爷前来便是要给你们赔罪,并将当年盗走之物原样奉还,几位若是想惩罚在下,在下绝无二话甘愿受罚。” 老吴说得情真意切,听得刘妍懿等人心中也不免为之动容。 看着眼前这又矮又瘦的老头儿为了自家的少爷甘冒风险,想着的只是为曾经的家主复仇,也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忠心的仆人,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虽说不上好,但至少他肯定不是个为非作歹的奸恶之徒。 不过,他当年所做之事对千羽门造成影响也的确是不小,若是如此轻易地原谅他岂不是让千羽门颜面有损? 既然他们主仆二人前来是为了给自己的宗门赔礼道歉,想必自己这边提出一些条件他们应该也不会拒绝。 如今邵曦已经修炼了千羽门的飞羽剑法,而且超出所有人的意料,竟已修炼到了如此境界,对于千羽门而言倒也未必是件坏事。 刘妍懿自问就算是她们师姐妹四人或者是现在的掌门栾秀都不可能在十年之间便达到邵曦如今的这般境界。 既然如此,说起来倒是千羽门成就了邵曦,那么若是提出让邵曦拜入千羽门大概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刘妍懿故意阴沉着脸对老吴说道:“不问自取,谓之偷。当年你从我们这里将翠羽剑和《飞羽剑法》秘籍偷走,这的确是让人难以原谅之事。 “虽然今日邵公子替我们解围,算是做出了一些弥补,但这还远远不够,你刚刚说无论我们提出怎样的条件你们都会答应,此话可是当真?” 邵曦此时也站起身来,对着栾秀和刘妍懿等人一拱手说道:“老吴当年虽有行为不当,但此事的起因皆是因为在下,栾掌门和几位前辈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只要是在下力所能及必定是无有不从,定当尽力而为。” “好!既然邵公子这么说了,那么便君子一言,言之无悔。邵公子修炼了我千羽门的武功,便等于是我们宗门的不传绝学已经外泄。 此事今日已被天昀宗所见,若是在武林中传开对我千羽门名声影响极坏,邵公子若是想挽回这种影响便只有一个办法……” 说着,刘妍懿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看着邵曦,把邵曦看得有点发毛,心说这么大年纪的女人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怎么感觉好像哪里不对? “不知前辈所说的是何种办法?” “假戏真做。” “假戏真做?晚辈没太明白,还请前辈明示。” 刘妍懿对着邵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笑得邵曦心里那个没底。 “此前在山门前比武之时,你虽口称自己是千羽门人,但天昀宗的人也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我们与你并不相识,只不过是碍于你使出了“千山飞羽”的招式,逼得他们不得不承认。 “但此事在武林之中终究是瞒不住的,若是要保住千羽门的名声便只有假戏真做,邵公子你真正拜入我千羽门成为千羽门人,如此将来无论是何人问起此事都不再有假。 “这翠羽剑与秘籍被盗之事也可就此掩盖过去,既能保住了我千羽门的名声,也能保住邵公子你的名声,这对你我双方都是有利之事,不知邵公子意下如何?” 邵曦一听就懵了。 啥?让自己拜入千羽门?拜入一个全是女人的宗门? 这些武林门派怎么都是这个毛病? 此前在五龙山太常教就是被人逼着出家当老道,如今可倒好!又让自己拜入千羽门。 那自己跟着千羽门的弟子们是算师兄弟呢?还是算师姐妹呢? “呃……!前辈,就在下所知,贵派百余年来只收女弟子,从来不收男弟子,如此决定是否会违背千羽门的祖训呢?另外在下散漫惯了,怕是受不了贵派的约束,到时候做了什么违背门规之事岂不是会影响千羽门的名声?” “无妨,你只需拜入千羽门成为掌门的师兄,至于门规你可不必遵守,也不限制你的自由,只需在宗门需要之时施以援手即可。” “做掌门的师兄?” “对,师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章 全都是宝贝 自古以来,师门排位是以入门先后而论,而不是以年纪而论。 栾秀自幼拜入千羽门,若是邵曦拜入了千羽门,也只能是做栾秀的师弟,甚至是千羽门所有弟子的师弟。 如今刘妍懿却说让邵曦做栾秀的师兄,那岂不是除了她们四位前辈之外,邵曦成了所有千羽门弟子的师兄? 说起来这是不符合师门规矩的,可是刘妍懿却有着她另外的一套说辞。 “虽然师门排位理应按照入门先后而论,但是以你当前的武功境界若是成了千羽门最小的一位弟子,岂不是会遭到武林同道的笑话?无论是对于千羽门还是对于你个人都是颜面无光之事。 “既然刚刚我已经说过你可以不必遵守宗门任何规矩,那么你的排位也无需遵守任何规矩,以你的武功境界当得起千羽门这个大师兄!” 刘妍懿的这个决定是给邵曦留足了面子,也是将邵曦捧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既然想将他招入千羽门,自然是要让他在千羽门中拥有一定的地位。 否则一个“化气境”的高手每天被一群小姑娘师弟师弟地叫着,岂不是很没面子? 从这一点上不得不说刘妍懿想得很周到,做得也很聪明。 邵曦心中当然知道刘妍懿的用意,心里暗自嘀咕这老女人心眼儿真多! 虽然知道我已经修炼了千羽门的武功,却因为我如今是“化气境”,他们拿我没什么办法,于是干脆把我招进千羽门来给他们撑门面,将来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还可以找我相助。 明知道我自觉理亏,如今又把我捧到了大师兄的位置上,摆明了是怕我拒绝拜入千羽门。 这江湖武林中上了年纪的个个都是老狐狸,而且这老狐狸还不分公母,真是一个比一个滑头! 既然不要求自己遵守任何的门规,也不限制自己自由往来,那讲白了就是让自己在千羽门做一个挂名弟子,而且还是大师兄。 此事说起来倒也没什么坏处,反正自己此趟前来千羽门也是为了赔罪,如今对方并未怪罪自己和老吴,只是要求自己做个挂名弟子倒也无妨,不如就答应下来,也好将这十年前之事就此了结掉,也算是了却一件心事。 想到这里,邵曦对着面前的四位前辈一拱手,说道:“当年之事是我们主仆二人之错,几位前辈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如今还愿招晚辈入千羽门,晚辈实在觉得惭愧。 “既然几位前辈有此美意,晚辈从命便是,只不过晚辈身上俗务繁多,怕是不能长期留在灵羽山上,还请各位前辈见谅。” 刘妍懿等人见邵曦竟然真的答应了下来,都禁不住心中一喜,不管怎么说从今日起灵羽山便有了一个“化气境”高手坐镇,今后千羽门在武林之中便有了足够的话语权。 而且刘妍懿等人也看得出邵曦身上的本事应该不只有他千羽门的武功,虽然不便多问,但也知道邵曦已是武林年轻一辈中顶尖的存在。 “还有一事希望公子能够答应,那便是你们三人在这灵羽山上多停留些时日,趁此机会多指点指点掌门所修炼的飞羽剑法,同时也希望你能将这‘千山飞羽’的修炼法门传与掌门。 “虽然掌门目前的武功境界并不算高,但相信她终有一日定会达到“化气境”,所以希望你这个做师兄的能多指点她几日?” 邵曦一听,你们这不是让我做师兄啊!是打算让我做师父啊!只不过是碍于师门辈分才这么安排,否则的话你们几个是不是也要来向我请教? 现在看起来怎么好像自己偷学千羽门的武功还成了一件有理的事了? 不过刘妍懿等人提出的这个要求也并不算过分,既然自己已经决定拜入千羽门,那么作为千羽门掌门的师兄指点一下掌门武功修炼也是在情理之中。 于是邵曦便点头答应了下来,对于他而言指点栾秀的修炼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对于千羽门的几位前辈和身为掌门的栾秀来说,这可是个天大的喜讯。 要知道武功修炼除了自身的刻苦,若有高人指点会少走很多弯路,这就如同邵曦当初在五龙山上受到孙不在的指点一样。 有些东西虽然看上去只是一层窗户纸,但若是有人能够帮你点破这层窗户纸便会助你在短期内进步神速。 既然现在自己已经身为千羽门大师兄,自然要对千羽门承担起一些责任,尤其是助力掌门的武功突破,更是义不容辞之事。 邵曦决定与老吴和乌球儿在灵羽山上停留一些时日,待到自己将这些年修炼飞羽剑法的心得都传授给栾秀之后再继续赶路返回京都大梁。 反正到目前为止,当年老吴惹来的麻烦都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无债一身轻,自然乐得在这灵羽山安乐上一段时间。 伍月柳一脸喜色地走上前来,对栾秀说道:“掌门,如今邵公子愿意拜入千羽门做你的师兄,这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喜事!掌门快快上前来拜见自己的师兄。” 栾秀见邵曦答应拜入千羽门做自己的师兄,更答应了愿意留在灵羽山上指点自己的武功修炼,可以说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她自己。 此刻被伍月柳这么一叫,栾秀急忙走上前来对着邵曦躬身深施一礼,口中说道:“师妹栾秀拜见大师兄!” 邵曦见状也急忙躬身拱手回礼道:“邵曦拜见掌门师妹!” 此刻的千羽门四位前辈真是喜上眉梢,虽然十年前千羽门的镇山之宝翠羽剑与不传绝学《飞羽剑法》被偷走,可她们做梦也想不到十年之后不但这两样东西都还了回来,竟还给千羽门带回了一个“化气境”的武学奇才。 里外里这样一算,千羽门反而是大赚特赚,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如今的千羽门算是真正拥有了一个“化气境”高手坐镇,掌门的武功也有了高人指点,将来千羽门在武林中的前景真可谓是一片光明。 这个时候,吕殿青又走了上来对邵曦说道:“邵曦,如今你既已拜入千羽门下,我们几人作为长辈自然是应该送你一些东西作为你的入门之礼。 “不过我见你身上都是一些不俗之物,腰间还另盘一柄软剑,想来也是这世间难得一见的神兵,实在是不知道应该送你什么好。 “就将我们身上最珍贵的一些东西送与你吧!虽然与你身上的东西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但也是我们几位长辈的一番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着,吕殿青从自己的衣袖中抽出一条玉带递到邵曦的面前。 “我见你只是将软剑随意地盘在腰间,这条玉带便送给你,这玉带上有特制的剑槽,你可将软剑的剑鞘镶于剑槽之中。 “今后你再将软剑盘于腰间既不会觉得不舒服,看上去也会美观许多,身为‘化气境’高手,身上的一些小细节自然不能太随意了。” 被吕殿青这么一提醒,邵曦还真就发觉自己腰间盘着的软剑只是简单地用布带束着,确实感觉既不舒服也不怎么好看。 于是行礼谢过之后,邵曦伸手接过玉带将其束于腰间,再将自己的那柄流云剑盘在玉带的剑槽之中,扣好之后的确感觉既美观又实用,再无之前的累赘之感。 刘妍懿见吕殿青都送了礼物,自己身为大师伯自然是不能没什么表示,于是将袍子的双袖撸起,从手臂上摘下一对银丝手甲递给邵曦。 “这对银丝手甲是当年我前往东海拜见一位世外高人时受那位高人所赠,虽不能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对双臂也有着极强的防护作用。你不能常年留在灵羽山,在江湖中行走身上多些护身之物总是有些好处的。” 邵曦也是急忙施礼道谢,接住那对银丝手甲之后,将其扣在袍袖内的小臂之上。 这样一来,今后行走江湖就算遇到危机之时,双臂也可以成为自己身上的第一道防护。 接下来杜文姝送给邵曦的是一面玄铜护心镜,分成前后两块,将其穿在衣袍之内,前后心便可承受巨大的攻击之力,也算是一件用来保命之物。 伍月柳送给邵曦的东西看似普通,实则也是一件难得的宝贝。 那是一只乌丝编织而成的挎包,材质看上去极其特别,就连伍月柳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由何物编织而成。 但此挎包的特别之处在于,无论是何种娇贵易碎之物放入挎包之内后,不管如何摔打、碰撞,包内之物都会丝毫无损。 这让邵曦感觉完全是违反了物理常识,根本就无法用正常的原理去解释,但这个挎包对于邵曦而言却是件极其有用之物。 邵曦身上瓶瓶罐罐太多了,有了这个挎包便不必再担心随身物品的损坏,今后的行动也变得更加方便。 原本此次前来灵羽山千羽门是为了归还当年从人家这里偷走的东西,同时要给对方赔罪道歉,想不到如今却成了一家人,还收了这么多宝物。 邵曦此趟可说是收获颇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零一章 跟抢劫一样 邵曦一下子收了这么多礼物,可是一时之间自己却不知道应该拿什么来作为还礼。 琢磨来琢磨去也只有身上所剩不多的“仙女之泪”和琉璃珠了,虽然加起来刚好四颗,可自己总不能一下子都送出去吧?谁知道将来还会遇到什么事需要用到这些东西? 所以邵曦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将最后仅剩的两颗“仙女之泪”从挎包里掏了一颗出来。 “感谢四位师叔伯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弟子此次来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品,这里有颗‘仙女之泪’,权当是弟子一点答谢之意吧!” “何谓‘仙女之泪’?” 刘妍懿几人听到邵曦言称此物名为“仙女之泪”,顿时都来了好奇之心,纷纷围上前去观看邵曦手中之物。 这一看之下,几人不自觉地大感震惊,如此晶莹剔透、色彩斑斓、形状奇特之物竟是她们平生未见。 女子喜美丽之物,这是一个常理,而且不分年龄,不分身份,对漂亮的东西女人有一种天然的喜好,眼前的这几位师叔伯前辈虽然年纪都不小了,但仍逃不过这女人该有的特质。 看着邵曦手中的“仙女之泪”,几人脸上此时露出了欣喜之色,只因此物看上去实在是太漂亮了,喜爱之情已是溢于言表,似乎忘记了她们的身份。 刘妍懿从邵曦手中将“仙女之泪”接过来,举到有光的地方仔细地端详起来,杜文姝与另外两位师妹也围上去一同欣赏。 这种东西虽然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但对于女人来说,只要漂亮就已经足够了。 她们同门四人在这灵羽山上待了大半辈子,毕生都醉心于武功的修炼,并未尝试过人世间的男欢女爱,也只是喜欢些漂亮的物件,此时看到这世间少有的美物,自然是喜爱的无以复加。 邵曦从几人的表情中已经看出,自己的这份礼物她们的确是很喜欢。 于是开口对几人说道:“几位师叔伯,此物乃是琉璃所成,虽然并无什么实用之处,却坚硬无比,斧凿难破!献给几位师叔伯平日里把玩,只是弟子的一点小小敬意,还望几位师叔伯不要嫌弃这份礼物太薄了。” 刘妍懿一脸喜色地摆了摆手。 “不薄不薄!你的这份礼物一丁点都不薄!这么漂亮的琉璃是我们此生头回见到,如此珍贵之物怎么能说只是薄礼?你实在是太客气了! “想不到你今日前来竟给我们带来了如此多的惊喜,不但带回了翠羽剑和《飞羽剑法》,更是助栾秀赢得了与天昀宗的比武,如今又送了我们这么贵重的琉璃,实在是我千羽门的贵人。 “今后你在外面无论有什么需求,只要差人前来告知我们,千羽门上下必定会前往相助,毕竟如今我们已是一家人了。” 邵曦忍不住心中暗笑,这天下之人都一样,送了好东西就要好说话一些,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江湖武林,腥风血雨,无不是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只要坚守住人性的底线,好东西谁又不喜欢呢? 虽然当初从老吴的口中听闻此四人性情有些乖张比较难讲话,但此时看来只要相处融洽,她们也不过和寻常的长辈一样,对后辈疼爱、关怀,对新鲜事物充满了新奇与喜好,说到底也都是平常人。 原本此次前来灵羽山是做好了所有最坏的打算,却不想山门前的一场比武竟将所有的麻烦都化解于无形之中。 虽然这几位前辈与自己交好有些利弊之心,但也不得不说她们同样也是充满着诚意。 此时,邵曦倒觉得这几位上了年纪的师叔伯在面对“仙女之泪”时,竟露出了她们性情中的纯真一面,也都充满着喜爱美物的女子之心。 邵曦忽然有些感慨,其实拜入千羽门也挺好的,有几位异性前辈的关心,仿佛又感受到了那一丝丝的母爱。 不过这个念头被邵曦及时地掐灭在心中,心说怎么自己在心里莫名其妙地就开始认妈了?自己可是要纵横江湖,闯荡天下之人,怎么可以在这个一群女人的地方贪图安逸? 实在是想不到刘妍懿等人竟会对这颗“仙女之泪”如此的喜欢,只见几人低声商量了一番,刘妍懿竟将桌上的四方剑与《四方剑法》秘籍一同捧到邵曦面前递了过来。 邵曦被对方的这个举动搞得一愣。 此前山门比武双方赌的就是对方宗门的神兵与秘籍,如今千羽门赢得了比武,这天昀宗的东西自然是归千羽门所有,而此时刘妍懿却将这两样东西递给自己,难道是要送给自己? 可此前她们已经送给自己这么多东西了,若是再收的话,邵曦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 当年从人家这里偷走了翠羽剑和秘籍,此次自己是来物归原主,赔礼道歉的,怎么这会儿倒像是来上货的?收了一样又一样,这么一搞人情岂不是欠大了? 如今自己身上只剩下一颗夜明珠,一颗云霞琉璃珠和一颗“仙女之泪”,难不成要再送一颗出去? 这种东西送一颗是宝,送多了就没意思了,可邵曦实在是找不出身上还有什么其他可送之物。 于是急忙推辞道:“几位师叔伯,此前弟子已经收了你们这么多的礼物,如今怎可再收这天昀宗的宝物?这两样东西是掌门师妹比武赢的,弟子实在是受之有愧,几位师叔伯的心意弟子心领了,只是这东西弟子不该收。” 刘妍懿几人听闻邵曦此言,都禁不住点了点头。 此子虽然天赋异禀,修武奇才,少年得意却是不骄不躁,谦恭有礼,亦不贪婪,不仅武功好,人品也是奇佳,正是几人最喜爱的。 于是,刘妍懿转身将这两样东西递到了栾秀手中。 笑着说道:“邵曦说得的确不错,这两样东西是掌门在比武中赢来的,该如何处置自然是由掌门自己来拿主意。 既然邵曦不肯收下,那便交给掌门处置吧!掌门若是想将它送给谁,便是掌门的意思了。” 刘妍懿不愧是身为大师伯之人,处理事情的确是能够顾到所有人的面子,既然邵曦说这东西是栾秀在比武中赢来的,那么她便将东西交到栾秀手中,同时暗示栾秀以掌门身份再将这两样东西送给邵曦。 如此邵曦便不好拒绝了,掌门所赠之物怎可轻易拒绝?这么一来,东西也送给邵曦了,邵曦的面子也顾及到了,免得让他觉得自己占了便宜。 刘妍懿几人的这个举动着实是让邵曦的心中小小地感动了一番。 要知道天昀宗的这两样东西可是与千羽门的翠羽剑和《飞羽剑法》秘籍同等的宝贵,如今在千羽门的手中还没捂热乎便赠送给自己,可说这几位师叔伯对自己真的算是诚意满满了。 栾秀将东西接过来后,二话不说抬手便塞到了邵曦的怀里,依旧是一脸甜美灿烂的笑容。 “这些是师叔伯们的心意,同样也是我的心意,你就收着吧!掌门所赠不可拒绝哦!今日你将遗失了十年的宗门之物送了回来,又助我在两大宗门的比武中获胜。 “如今你又拜入了千羽门,我们已是师兄妹了,可说是喜事连连!这些喜事皆是因你而来,送你一些东西作为答谢自然是情理之中,既是一家人了就莫要见外。” 邵曦也是被在场的这几人搞得哭笑不得,只听说过从别人手中强行抢夺东西的,这变着法强行将东西送给人的事情倒还真是不多见。 不过既然几位师叔伯和掌门都已经发话了,自己若是再不收的话便是有些不给人家面子。 于是邵曦伸手将四方剑与《四方剑法》的秘籍接过来,转身又递到老吴手中,对着栾秀和四位师叔伯躬身拱手,施礼道谢。 站在一旁的老吴此时已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心说好家伙!十年前老头子我偷偷摸摸爬上山来才偷了两样东西走,如今你小子上山怎么跟抢劫一样?一来就从人家手里搞走了这么大一堆东西,还是你小子有一套啊! 只是这四方剑和《四方剑法》看起来并不适合邵曦使用和修炼,只因有些笨重,并不符合邵曦以身法和剑招变化为修炼方向的原则。 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闻名天下的神兵与武学秘籍,将来没准用得上。 东西既然收了,自然是不能白收,这天底下没有白占的便宜。 虽然从一开始刘妍懿等人商量让自己拜入千羽门,邵曦便知道她们对自己是有拉拢之意,所以才会对自己百般关照,但来而不往,非礼也!与人相处总要懂得投桃报李。 如今自己已是千羽门的大师兄了,自然是要有个大师兄的样子,要承担起大师兄的责任。 更何况此前自己便答应过几位师叔伯要指点栾秀的武功修炼,自己既已答应了就要将承诺兑现。 于是邵曦对着刘妍懿等人一拱手,说道:“承蒙掌门师妹与几位师叔伯厚爱,如今弟子已拜入宗门,对师妹武功修炼之事自是义不容辞,从明日起我便开始指点掌门师妹的修炼。” 刘妍懿等人闻言大喜,费了这么大的劲,她们想要的就是这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零二章 欢乐灵羽山 邵曦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就这么住在了灵羽山上,因为千羽门原本都是女弟子,突然间来了三个大老爷们,在这住宿安排上也着实是费了一番心思。 总不能白天晚上,出来进去,男男女女老是碰面吧? 这山上除了小姑娘就是老姑娘,以前也没个男人,平日里在生活上也不是特别的注意。 如今突然间有男人住在山上,无论是吃饭、睡觉、说话、做事,就连走路都要注意分寸。 最让邵曦哭笑不得的是当时安排给他们住的院子,刚一进院就见院子里的竹竿上乱七八糟地挂着一大堆女人的衣服,若都是外衣也就算了,居然连肚兜都有,着实是让众人尴尬得要死。 一阵子的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是把这院子给几个男人腾出来了,邵曦三人算是勉强有了个睡觉的地方。 可吃饭又成了麻烦事,这千羽门平日里开饭都是四位长辈带着宗门众弟子在专门的膳堂里开饭。 如今多出三个大男人来,男男女女挤在一起吃饭只怕又会闹出笑话来,无奈之下只好给他们三人开了小灶。 邵曦平日里在这山上走动遇到千羽门的女弟子,碍于邵曦大师兄的身份,这些女子都会主动上前见礼打招呼,却不敢与邵曦多聊半句。 弟子们每次都是打了招呼后转身就跑,搞得邵曦一度怀疑自己的长相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为何这些女子见到自己都像见到瘟神一样? 其实这千羽门倒不像望舒阁那般要求门下弟子不得与男人接触,入门后要断情绝爱。 只不过是这些女子长期生活在山上鲜与男子接触,所以遇到男人会感到害羞而已。 最让邵曦感到崩溃的便是他们几个男人如厕之事,讲白了就是上茅房。 这山上原本从来就没住过男人,自然也就没考虑过这些事情,可结果是他们刚住下来的头一天晚上便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乌球儿这家伙能吃能拉的,晚上吃饱了要出去找茅厕,居然还拉老吴陪着他去,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是找到了,可是刚蹲下便听到有女子向这边走来的声音,听上去还不是一个两个。 乌球儿就算是再憨也知道这如厕之事男女有别,慌乱之下急忙起身打算提裤子,结果原本便要低头钻进去的茅厕棚被他一头便掀了棚盖,搞得隔壁的老吴差点掉到茅坑里。 这下子把外面的那些女子吓得大呼小叫地掩面而逃。 最后这个事情闹到了栾秀和刘妍懿那里,搞得他们也是哭笑不得,这才反应过来考虑这考虑那,最终却把最要命的一件事情给忘了。 于是便紧急告知门中的弟子,在邵曦几人下山之前,他们住所附近的那处茅房弟子们暂时先都不要去了。 邵曦三人第二日一大早便起来修茅房,毕竟把人家的茅房弄坏了,总得给人家修好啊! 一边修邵曦还一边在笑话老吴和乌球儿二人出的糗事,乌球儿这个憨货第一次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可是怎么看上去就那么别扭? 而老吴这个老家伙本来就是个厚脸皮,面对邵曦的嘲笑倒是无所谓,只是一直嘟嘟囔囔地埋怨乌球儿差点把他埋在茅厕之下。 不仅是乌球儿闹了笑话,就连乌球儿的大青也是四处闯祸。 原本这山上的马厩便不大,三人的坐骑只有邵曦与老吴的马匹被安排在马厩喂养,大青的个头实在是太大又是个牛脾气,与山上的马匹无法和平相处,于是干脆散放到山上。 反正这一天它溜达够了,入夜之前自己便会返回住所附近。 可没过两日就有门中弟子又跑到栾秀和刘妍懿那里去告状,说那头大青牛将山上的茶树都给啃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羽山的青羽茶味道特别的好?这个畜生上山以后就认准了人家的茶林,每天都跑去啃人家茶树。 门中弟子看着大青的个头那么大,脾气又不太好,也没人敢去将它赶走,于是大青便每日跑去开餐,搞得负责茶林的弟子心态都崩了,只能每日跑到掌门那里去告状。 可不管是栾秀还是刘妍懿等人,给的解决办法都是随它去吧!大不了以后少喝点茶。 总之,邵曦三人上山没几天便将灵羽山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而栾秀与刘妍懿等人每每听到又搞出新的事情来,反而笑得特别开心。 也许是这灵羽山上沉闷太久了,突然间来了这么几个现世活宝显眼包反倒是给山上平添了几分欢乐。 尤其是原本平日里严肃的几位师叔伯,最近总是被邵曦几人的事情逗得乐呵呵的,甚至有的时候还会主动向门中弟子打听最近他们又闯了什么祸,搞得弟子们都好生郁闷。 因为只要他们几个闯祸,倒霉的肯定都是门中弟子,可是几位师叔伯却好像一直乐在其中,简直就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弟子们的痛苦之上。 闹笑话归闹笑话,可是正经事邵曦却是一点都没耽误。 自打在山上住下来,邵曦便与栾秀约定每日前往后山的凤尾崖一同修炼武功,邵曦对栾秀的修炼进行一些必要的指点。 可这凤尾崖毕竟是处于灵羽山的后山,是个极其僻静之处,孤男寡女相约在此也怕被人误会。 因此邵曦干脆每次都带着乌球儿一同前往,也刚好借此机会将沧海诀传授给乌球儿,让他抓紧修炼以便早日再次提升品阶。 栾秀每次前往凤尾崖也要带个作伴之人,于是便将那天在山门前将程星琰和曾竹先拦下的素莹每日拉着陪自己一同前往。 这么一来在凤尾崖上每日便是四个人一同修炼。 其实邵曦平日的修炼更喜欢独自一人,只不过为了指点栾秀,同时也是指点乌球儿修炼,他不得不暂时改变自己的修炼习惯。 栾秀不愧为千羽门中的后辈天才,对武功的修炼果然是天赋极高。 邵曦在指点她修炼的过程中发现这个女孩子冰雪聪明、伶俐机敏,而且又十分好学,对于邵曦的指点总是认真听取,用心领悟,乖巧懂事得让人忍不住发自内心地喜欢。 与她相比,乌球儿便显得迟钝了一些,虽然乌球儿对武功修炼的天赋也并不差,但与栾秀相比却显得领悟的要慢上许多,相较之下显得憨憨笨笨,倒是与他的那个形象十分的相符。 在这期间最开心的莫过于素莹了,原本她是没资格被邵曦亲自指点的,可如今因为沾了栾秀的光,一同修炼时又好学多问,自然也受到了邵曦不少的指点,对于她而言这一次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不得不说邵曦在进入“化气境”之后,整个人对武功修炼的体会和经验的确是比其他人要丰富不少,于是在他的指点下,几人武功修炼的进境也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提升。 在此过程中邵曦发现栾秀以往的修炼方式存在着很多桎梏之处,似乎一直遵循着千羽门老的修炼方法,有些墨守成规了。 于是邵曦给栾秀提出了一些自己独有的见解,这些见解对栾秀帮助极大,原本便天赋极高的她在邵曦这些日子的指点下竟有着突飞猛进的提升。 刘妍懿等几位师叔伯知道栾秀在邵曦的指点下,短期内武功进境提升得如此之快,一个个都欣喜不已,都在庆幸当初她们做了正确的选择。 若是一开始几人心胸狭隘一些,追究起邵曦偷学千羽门武功之事,想必双方必定会闹得不欢而散,也就不会有今日这皆大欢喜的结果。 如今,一切事情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无论是栾秀还是整个千羽门都可说是未来可期。 为了不打扰几人的修炼,刘妍懿还下令门中弟子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前往后山的凤尾崖,以避免打扰到几人在此修炼。 这些日子灵羽山上的每个人都自得其乐,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也都在享受着各自的快乐。 唯独有一个人无聊郁闷到要死,那就是老吴。 人家邵曦和乌球儿每日在后山有美女相伴,门中各个弟子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刘妍懿和杜文姝等几位宗门中的师叔伯也都忙着自己的修炼和处理宗门各项事务,唯独把他这个老家伙给闲了起来。 闲倒不怕,可是没人搭理他了! 原本他这个十年前潜入灵羽山的盗贼身份便不怎么讨喜,再加上他这个酒蒙子的本性,一天到晚都是醉醺醺的一身酒气。 结果这个又老又丑,一身恶习的老家伙成了整个灵羽山上的人都避之不及的存在,山上众人一个个全都对他敬而远之。 老吴心里那个不痛快啊!每日都在心中暗骂邵曦这个臭小子有异性,没人性,一天天拉着乌球儿带着两个漂亮女子往后山一钻,也不搭理他了。 最要命的是山上没有酒给他喝,他每日都要屁颠颠地跑到山下十几里外的镇子去打酒,仿佛上山下山,打酒喝酒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全部。 他这些日子满肚子的怨气没处撒,看到谁都好像欠他钱的样子,一天到晚吹胡子瞪眼看谁都别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零三章 酒楼起风波 人与人相处久了,总会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几日的相处下来,栾秀对自己的这个师兄除了仰慕之情外,倾慕之感日浓。 千羽门并不限制弟子平日里与男子接触,只是宗门的大环境造成门下的女弟子们很少接触到男子。 栾秀自幼在灵羽山上长大,最远的地方也只是去过山下的小镇采购日常所需,所以当邵曦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心中便已经有了奇妙的感觉。 而这段时日的相处让她觉得自己的这位师兄不仅武功高强,更是人品、相貌极佳。 在春心萌动的年纪遇到了这样的男子,在不自觉中便有了心动的感觉,只是少女的羞涩让她只能将这种感觉深深地藏在心里。 邵曦也不是傻子,几日接触下来虽然栾秀在武功修炼方面与自己的交流颇多,可一旦聊到了别的话题便会满脸通红,词不达意,显得十分紧张。 邵曦虽不是情场老手,但自打回了中原之后接触的女子也并不在少数,他自然看得出栾秀的心思。 既然自己心中并无想法,自然也不必道破,只要装糊涂便好。 走到哪里都被女人喜欢,对很多男人来说是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可对邵曦来讲却成了一种烦恼。 他并不是一个无情冷血之人,别人喜欢自己的那种心情他是完全能够理解的,可既然自己对人家无意,便不可能表现得主动,而这种不主动常常是会被对方误会的。 所以邵曦要时时拿捏好这个分寸,既不能让对方以为自己对其有意,又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有厌恶之情,保持一种平淡的相处方式其实并不如想的那么容易。 如今自己身为栾秀的师兄,指点她的武功修炼就不可避免地要每日朝夕相处,甚至在指点的过程当中还会有肌肤之间的接触。 纵使邵曦心中没什么其他的念头,可栾秀却日渐开始享受这样的感觉,对一个人喜欢,哪怕被对方多看一眼,夜里都会辗转反侧兴奋得不能入睡,只因心中时时都惦念着那个人。 就这样各怀心思地相处了几日后,恰逢这一日正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门中的女弟子们难得在这节日之际可以结伴下山游玩。 栾秀自然也是早早的便与邵曦约定一同前往山下镇中去逛中秋灯会。 虽是师兄妹的关系,但是离开宗门下山游玩也不可能只有邵曦与栾秀二人单独前往,还是要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及千羽门中其他的众位女弟子这么呼呼啦啦的一大帮人。 作为掌门和大师兄,栾秀与邵曦二人自然是并肩而行,走在前面,老吴一个人拉着个老脸晃晃悠悠大老远地跟在后面。 最让老吴觉得不爽的是乌球儿这家伙居然不搭理自己了,而是屁颠屁颠地跟着素莹那丫头走到了另一边,看起来这个大块头好像有点开窍了,居然对身边的女子产生了兴趣! 至于其他的门中弟子则是“叽叽喳喳”地走在最后面,这女人多了话题自然也多,七嘴八舌地吵得老吴脑袋都大了一圈。 因为镇子离灵羽山足有十几里,所以每个人都牵着自己的坐骑,来到山脚下后便都骑乘而行,直到午时众人才来到了十几里外的石门镇。 这镇子因为东、西、南、北四方各修有一道石门,因而得名。那石门看上去年代甚久,也不知道在此地存留了多少年? 这个镇子算不上大,但因地处往来官道附近倒也称得上繁华,平日千羽门的弟子很少下山,此时来到镇中个个都兴奋得不得了,东走走,西看看,不知不觉已过了午时。 虽然下山前都带着干粮,但既然来到了镇中,自然是要尝尝当地的一些特色小吃,谁还会去啃那干巴的面饼? 于是便有人张罗着要找一些食档吃些东西,此趟一同下来的足有二十几个人,如果都挤去了一家,估计会把商家吓得关门歇业。 于是经过一番商量之后,众人分成了几队各自找吃饭的地方,相约傍晚时分在镇中心举办灯会之处集合,这期间便各自四处逛逛。 约定好之后,众人相继散开各自离去,邵曦则是带着栾秀、素莹及老吴和乌球儿几人直接便奔着镇中最大的那家酒楼而去。 来到这家名为富贵轩的酒楼前,栾秀抬头看了看这酒楼的规模,偷偷拉了拉邵曦的衣袖,红着脸低声说道:“师兄,此趟下山我没带多少银钱,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邵曦被栾秀的话给逗乐了,这丫头的确是心思单纯,只想着自己身为掌门这吃饭付账之事必定是要由自己来做,却不知道他这个师兄多有钱。 漫说是吃顿饭,就是将这酒楼买下来也只是抬手之间。 还没等邵曦开口说话,老吴便抢先说道:“小丫头,你不用担心,你的这位师兄可是个大财主,在这吃顿饭对他来讲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我先进去找位子,你们在附近再逛逛,找到好的雅间了我就出来叫你们。” 说完,也不等别人搭话,老吴一头便钻到了酒楼之中。 这些日子可把他给憋坏了,今天终于能在酒楼好好地吃喝一顿,他显得比谁都积极。 邵曦看着老吴那急火火的样子,也是一脸的苦笑,知道这些日子在山上清汤寡水把他馋得够呛。 虽然每日到镇中打酒,可是老家伙身上的银钱不多,也只能是买些酒水回去养养酒虫,今天终于自己出钱请客,这个老东西大概又要让自己出点血了。 不过说起来也的确是有些难为他,在灵羽山上自己和乌球儿每日都在凤尾崖上修炼,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的确是显得有些孤独。 今日不如就让他吃喝个够,算是一点补偿吧! 邵曦带着栾秀几人走进附近的一家丝绸庄,随意地看了起来。 邵曦知道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在灵羽山上门中的弟子大多都是统一样式的青色衣裙。 不是她们不想穿一些漂亮衣服,而是这山上的弟子大多来自贫苦人家,在山上修炼又没有银钱的来源,都是靠着宗门提供的衣食住行,自然没有太多的选择。 就连栾秀这个掌门身上所带的银钱也都是准备替宗门采购日常所需之用,额外的花销实在是不多。 所以邵曦打算趁这个机会给栾秀与素莹买些丝绸布料做几套像样的衣裙,也算是自己这个做师兄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可当栾秀听说邵曦要为自己破费之时,却连忙摆着双手拒绝,因为她知道丝绸锦缎之类的布料都是价格不菲,若是收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回礼相赠。 邵曦却笑着说她想多了,也不管她们肯不肯收,反正是让这丝绸庄的掌柜给她们二人每人两种花色各扯了两套衣裙的布料。 栾秀被邵曦这个举动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素莹则是在一旁将那两块丝绸在身上比来比去,开心得不得了。 乌球儿站在一旁看着素莹“嘿嘿”的傻笑,却将掌柜笑得直发毛。 原本邵曦是想安排丝绸庄为二人定制衣裙,可栾秀说这样要额外多花费银钱,不如将布料拿回山上她自己裁制更加划算,邵曦惊讶地看着栾秀,想不到这小丫头居然还有这种手艺! 于是便将这几块丝绸打**好,素莹抱着那两块装好的丝绸布料开心地蹦蹦跳跳。 正当几人有说有笑地从丝绸庄中走出之时,却听到刚刚酒楼的方向传来了吵闹之声,紧跟着便见到有人从酒楼二楼的窗子里被扔了出来。 还好此人身法了得,在落地之时稳住了身形,但样子看上去却是十分的狼狈,邵曦几人正觉好奇之时,只见从楼上被扔出来的人转过身来,却将邵曦几人吓了一跳。 原来被扔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先一步进了酒楼的老吴。 邵曦心说,这老家伙不是进去定位子吗?怎么莫名其妙地便从酒楼的二楼被人扔了出来?而且看起来好像被人揍得不轻,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 几人急忙走上前去,老吴看到邵曦几人已经回来了,便连忙拉着邵曦朝楼上指去。 嘴里边骂骂咧咧地说道:“真他娘的混账王八蛋!老头子我已经定好的位子他们说抢便抢,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简直是他娘的一群土匪,今天这个事情没完!” 邵曦被老吴这番话搞得一头雾水,怎么好好的定个位子他也能和人家吵起来?而且看这个架势双方还动了手,老吴还吃了亏,不知道这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老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让你去定位子,怎么就这么点事儿你还能跟人家吵起来?” 老吴刚要开口说话,便见从酒楼的门里跑出一个伙计,来到几人面前急忙作揖道歉。 “实在抱歉,实在抱歉!都是小店招呼不周才闹了这样的误会,这位老先生切莫动怒,我们这就给您重新安排上好的雅间。 “今日的确是我们的错,还请客爷千万不要怪罪,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这佟家在本地势大,我看客爷不是本地之人,还是不要得罪他们的好。” 邵曦一听就不乐意了。 “什么人如此猖狂,竟在此地称王称霸?我倒是要会一会他们。”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零四章 石门镇佟家 邵曦也不管那伙计再说什么,抬腿便朝酒楼内走去,老吴也是大呼小叫地跟在身后,把那伙计吓得一路跟着走进酒楼,还一路不停地劝着。 邵曦对着乌球儿使了个眼色,乌球儿抬手拎着伙计的衣领,如同拎小鸡一般放到了一边。 酒楼内的伙计与掌柜被吓得连声都不敢吱了,看起来这几位大爷也不是好惹的主,只盼着一会儿他们与佟家人打起来的时候能轻点砸,别让自己亏太多的钱。 邵曦带着老吴等人一边上楼,一边问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吴又骂骂咧咧地说道:“他娘的这帮下三烂!我跟酒楼的伙计都已经订好了那临街靠窗的雅间,突然间来了六个人说这雅间他们要了。 “我自然是不答应,他们却说我是个老不死的,没资格跟他们佟家在一个酒楼里吃酒,便动手过来打我,哪知道我如今都四品了居然还打不过他们。 “他们当中居然有个五品的,手上的功夫还挺硬,居然将我从窗户扔了出去,真是他娘的太窝囊了!今天说啥也得出这口气!” 之前在酒楼外便听到伙计说这佟家在当地不太好惹,如今再听老吴这么一说,邵曦心里顿时就不痛快了。 仗着自家势力在本地横行霸道,这是邵曦最看不惯的,更何况这几个人好死不死地惹到老吴,居然还对老吴动了手,一向护短的邵曦对这种事情绝对是忍不了的。 于是跟着老吴便来到了此前的雅间门口,刚一到门口便见雅间之内的圆桌旁坐着六人,看上去个个虎背熊腰、体格健壮、孔武有力。 身上所着衣袍样式、颜色一样,一看便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护卫。 邵曦心说,此地佟家的势力这么大吗?家中护卫在外面都如此猖狂,可见其家主也并非是什么善类。 都说打狗看主人,看起来今日要打狗给主人看了。 于是,还没等身后几人跟着走进雅间,先一步进了雅间的邵曦也不开口说话便瞬间出手,施展乾坤手中的“拿”字诀,三下两下便将雅间内的几人排着队地从窗户扔了出去。 就连之前将老吴扔出去的那位也没能幸免,五品又如何?在邵曦面前还不如同一只小鸡一样? 听到窗外一阵惊呼之后,便又听到那几人骂骂咧咧的声音。 邵曦走到窗前,将手中折扇“刷”的一下抖开,一脸冷笑地对楼下几人说道:“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不过是些府中的护卫,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横行无忌,出手伤人。 “今日便是教训教训你们,若是觉得心中不服,回去叫你们家主来与我说话,趁着小爷我今日心情还算不错,还不赶快滚?” 楼下那几人虽然心中不服,口中骂声不断,却也没人再敢上楼来与邵曦比划比划。 他们也不傻,就刚才那一下便看出邵曦武功在他们所有人之上,连他们五品的那个头头都被邵曦像扔破布包一样从窗子里扔出来了,其他几人就更不用说了。 为首那人指着楼上的邵曦不服气地嚷道:“好小子!有本事你在这里不要走,待我们家主来了有你好看,在这石门镇竟然敢招惹我们佟家,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你给我等着!” 邵曦一撇嘴,回了句“有工夫在这儿放狠话,不如赶紧回去叫你们的家主过来,要是觉得刚才没摔疼的话,我不介意在你们每个人的屁股上再补一脚送你们回去。” 几个人本来就在揉屁股,听邵曦这么一说顿时觉得屁股好像更疼了,于是一瘸一拐,边走边骂地离开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几个家伙肯定是回去叫佟家的家主去了。 邵曦抬手招呼几人进到雅间之中落座,让老吴去招呼伙计,哪知道跑上来的居然是掌柜的,走进雅间哆哆嗦嗦、恭恭敬敬地来到邵曦面前。 “几位客爷,二位姑娘,知道你们几位是贵客,可是小的还是劝你们抓紧离开吧!这佟家在本地势力不小,刚刚应该是这位公子将那几人扔出去的吧? “您这下可闯了大祸,若是那佟家家主前来恐怕您几位都会有麻烦,小店不是不做生意,只是为几位着想,劝几位早早地躲出去,莫要与他们撞上。” 邵曦见富贵轩的掌柜怕成这样,足可见这佟家在石门镇有多霸道,弄得人心惶惶,避之不及。 越是这样,邵曦便越是想管这档闲事,既然当地有这样的恶霸存在,邵曦倒不嫌麻烦为本地除害。 于是一脸毫不在意地对掌柜说道:“掌柜的不必担心,我还巴不得他们会来找我。你放心!到时候若真是动起手来,就算是将你这酒楼拆了我也会照原价赔偿,你只管给我们上酒上菜好生招待,其他事你不必操心。” 这酒楼掌柜的从栾秀和素莹的打扮其实也已看出是千羽门的弟子,再看邵曦气宇轩昂、举止不凡,也知道并非是等闲之辈。 尤其是看到乌球儿的样子,更是想到刚才单手拎起酒楼伙计的情景,掌柜的知道这几个人也都不是好惹的,就算佟家的家主前来恐怕也要给几分面子,毕竟在这灵羽山的脚下没有人不知道千羽门势力的存在。 想到此处,掌柜的也算是稍有了一些心安,既然邵曦都已经说了所有损失由他负责,自己也实在没有理由和本事将人家赶出去。 做生意嘛!来者是客,客人间的恩怨他也不好过多参与。 于是招呼小二将酒楼中最好的酒菜给邵曦等人上了一桌,事情都闹到这个份儿上了,还点什么菜?把他们招待好了,免得到时候给他们酒楼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酒菜上桌,老吴这个不长心的刚刚才挨过揍,此时肚子里又是馋虫乱动,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了起来。 乌球儿则是邵曦特别嘱咐伙计通知后厨给他煮了一大锅的羊肉,让他抱着锅坐在一边自己去吃。 栾秀与素莹坐在桌上,看上去十分的局促,尤其是看到老吴与乌球儿的吃相更是一脸的窘迫,坐在那里连筷子都不敢往起拿。 栾秀是真的不好意思,而素莹这丫头两只眼睛望着桌上的酒菜滴溜溜地乱转,摆明了是馋得不行,可是见自己的掌门都不动筷,也只能强忍着陪坐在那里看着。 二人的样子让邵曦都觉得不自在,见老吴伸手去抓桌上那只烧鸡,邵曦抬起手中的扇子照着老吴的手背“啪”的就是一下,打得老吴一哆嗦,将手缩了回去。 邵曦不是好眼色地瞪了老吴一眼,老吴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太不注意形象了,于是自顾自地喝起酒来,不敢吃喝得太过分了。 邵曦笑着对栾秀与素莹说道:“我们都在一起相处好几日了,怎么还是如此见外?今日坐在这里的又没有外人,只是吃顿饭而已,你们不用那么紧张,这么一桌若是不吃岂不是浪费了?” 栾秀红着脸低声说道:“虽然从小到大从未来过这样的酒楼,但看这桌上的菜品也知道并不便宜,师兄实在不必如此破费,这让我们如何当得起?师妹实在不知该如何回报。” 邵曦听了哈哈一笑,栾秀这丫头果然心思单纯、性情纯朴,总是怕占了别人的便宜,老是想着如何回报,着实是老实的可以。 若是性情一直如此纯良,今后这千羽门的掌门岂不是做得相当辛苦? 于是邵曦打算趁着这顿饭要好好地开导开导她,要让她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非此即彼的,要学会变通,也要学会接受和拒绝。 必须要让她明白,有些东西是可以坦然接受的,而有些东西是必须要断然拒绝的。 “师妹,你对这石门镇的佟家可有了解?” 栾秀点了点头,说道:“是知道一些,从我懂事起便常常会听到关于佟家欺压当地良善之事,不过也都只是耳闻却并未见过佟家之人。 “这些年师叔伯们也总是嘱咐我,若是遇到了佟家人,只要不是对方故意挑衅,能不理则不理,没有必要与他们结怨。” 邵曦眉毛微微动了一下,停下手中摇动的折扇,继续问道:“从你懂事起便听闻过佟家的恶行,这么说起来佟家在这石门镇本地是作恶已久了。” 素莹在一旁插嘴道:“的确如此,掌门平日里下山的机会不多,而我们这些门中弟子经常会来到此镇,深知这佟家的恶名,他们的确是很可恶。” 邵曦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对栾秀问道:“师妹,同样是这一桌酒菜,今日是我请你,你不肯吃,那么若是佟家人请你吃呢?你会不会吃?” 栾秀闻言果断地摇了摇头。 “当然不会吃!我与他佟家又不相熟,而且佟家这么多年恶名在外,我如何能同这些恶人同桌而食?” 邵曦一听就笑了。 “他们请你,你不吃。我请你,你也不吃。难道师妹觉得我与那佟家的恶人一样不值得你同桌而食?” 栾秀被邵曦给问愣住了,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抬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盘中的藕片便吃了起来。 邵曦点头笑着说道:“这样子才对嘛!不是所有的获取都要考虑回报,也不是所有的便宜都能占,重要的是能够分得清善与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零五章 二爷佟飞虎 栾秀是何其聪明的女子,她当然明白邵曦的用意。 邵曦是在告诉她,亲近之人的善意是可以坦然接受的,不必考虑回报,因为对自己充满善意之人的付出本身便是不求回报的。 相反,对于陌生人的给予却是要谨慎接受,因为很多人是抱着目的与你交好,这样的人给的好处必定是要索求回报的。 所以邵曦要让她明白,不要拒绝真的善意,却要懂得拒绝虚假的善意,有些东西你接受了并不代表是占便宜,而有些东西你拒绝了也并不代表你吃亏。 正如邵曦所说,重要的是要能够分得清善与恶。 这世上分不清善恶的人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是贪婪之人,不分善恶地索取,只图自身的获得。 要么是极度清高之人,不将他人的给予放在眼中,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都一并拒绝,绝不接受。 邵曦觉得这两种做法,这两种人都是有问题的,所以邵曦要引导栾秀明辨是非善恶,凡事懂得取舍,只有这样将来才能带领千羽门继续在武林中立足。 既然明白了邵曦的用意,栾秀也放下了心中那不该有的负担,与素莹二人展现出了少女该有的天真与调皮,两人不仅吃得起劲,时不时地还会争抢盘中的菜品,倒像是两个孩子一样。 邵曦看着她们的样子,心中也甚感愉悦,当年在家中他便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未曾体会过兄妹之间的亲情,如今看着眼前的两个小丫头,倒还真的找到了一丝做兄长的感觉。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提醒自己要照顾好身边的人,身边的人快乐便是他的快乐,此时杯中的酒喝起来似乎也觉得香醇了许多。 结果这五个人坐在雅间之中通通都不顾吃相地大吃大喝起来。 栾秀与素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酒楼,桌上的酒菜也多是二人从未见过的,此时放开了的二人也吃得分外畅快。 邵曦一边饮着酒,一边随口问道:“关于佟家,你们二人知道多少?不妨与我讲讲。” 栾秀停下手中的筷子,眨着眼睛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道:“我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佟家在这凤阳郡中开设了不少的赌坊、青楼,是凤阳郡中出了名的黑道家族。 “家主佟焘听说是当今户部尚书的远房亲戚,也不知是真是假?佟家祖上便是这石门镇之人,所以家族产业虽在凤阳城内,家族中的多数人还是住在这石门镇。” 素莹在一旁连忙补充道:“这佟家家主常年住在凤阳城,而石门镇这边住的是他的两个儿子佟飞龙和佟飞虎兄弟两个。 “这两个家伙比他爹还坏,在这石门镇一带欺男霸女,抢占民宅,无恶不作,搞得当地百姓怨声载道,却又对他们敢怒不敢言。 “虽然我们都看不惯,但奈何师叔伯们不想我们闯祸,所以只要他们不招惹我们千羽门的人,我们便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听了栾秀二人对佟家的介绍,邵曦心中大概也有数了,这佟家也是仗着自己朝中有人横行乡里、恃强凌弱,俨然已成为当地一害。 提到这户部尚书虞吉,邵曦忍不住想起此前在上元节灯会被自己收拾过的那个虞鸣,那不正是他的儿子吗? 看起来这为祸一方、作恶多端似乎是他们这个家族的传统,怎么这一家子都是这种货色? 那虞吉虽然与邵曦见过几面,却从未有过什么交往,此前在宫中赴宴曾与自己打过招呼,却似乎并未瞧上自己。 这掌管天下钱粮之人,若家中都是些品行不端之人,岂不是景元国一个暗藏的隐患? 此前邵曦碍于虞鸣是那虞吉的儿子不好做得太过分,如今这远房的亲戚倒是让邵曦打起了主意,他虞吉是忠是奸只要看看自己招惹了佟家之后他是个什么反应便可窥见一二。 这么一想,邵曦反倒是对佟家来了兴趣,心说有这层关系在,就算你不来招惹我,怕是你的麻烦也要上门了。 想着想着,邵曦忍不住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丝坏笑,而坐在对面的栾秀和素莹二人看到邵曦的这一笑,皆是不明所以,心说这大师兄怎么听了佟家之事像是捡到了宝一样? 不过这两个小丫头倒也没多想,邵曦想做什么她们自然不知道,在她们的心里邵曦只是一个武功高强,挺有本事的师兄,至于他什么来历?想做什么?根本就不是她们要关心的。 于是两个小丫头又闷头吃起菜来。 一番风卷残云之后,几个人都吃得酒足饭饱,起身下楼结账。 富贵轩的掌柜见几人从楼上下来,急忙迎了上去,询问邵曦几人可还吃得满意? 赵曦点点头,抬手便扔给他一两银子,掌柜的接住银子一脸惊讶的表情,连忙说用不了这么多,邵曦一摆手只说多的算是赏钱,便带了几个人走出了富贵轩。 栾秀看着邵曦出手如此阔绰,心中也不免纳闷,之前给自己和素莹买绸缎的时候便是花了足足一两银子,而邵曦似乎只是花小钱一般毫不在意。 如今吃顿饭居然又是扔给人家一两银子,她实在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师兄到底为何如此富有? 栾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腰上的荷包,里面的几十文钱还都是这个月给宗门置办日常所需之用,和邵曦比起来简直是穷酸的可以。 想到邵曦竟为自己花了如此多的银钱,栾秀心中又开始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一两银子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邵曦转头看到栾秀脸上的表情,心中对她的想法也猜到了十之八九,这千羽门虽在武林中名声显赫,却想不到宗门的日用所需竟如此拮据,看来自己在临走以前应该再为千羽门做些什么。 如今已与此前赔罪之事无关了,而是自己作为千羽门弟子,实在是不忍看门中的女弟子们在如此花样的年纪却连一件喜欢的衣服都穿不上。 正在邵曦一边想着,一边走出富贵轩大门之际,却突然从周围冲出一群人来,将几人围在了富贵轩的门前。 酒楼掌柜的一看外面便知道来人是谁,急忙跑了出来对着为首之人躬身施礼,唯唯诺诺地说道:“原来是佟二爷啊!不知佟二爷今日前来小店,小的有失远迎,请佟二爷楼上坐。” 从掌柜的话中邵曦听出这为首之人正是佟家的二少爷佟飞虎,看眼前这个架势是刚刚的那群护卫跑回去告了状,这位佟家的二少爷便带人前来寻自己的晦气。 那佟飞虎瞥了掌柜的一眼,只是回了一句“这里没你的事,滚到一边去,不然二爷我连你一块儿揍。” 富贵轩掌柜的一听这话吓得身上一哆嗦,连忙退了下去,转身临进门之前还偷偷地看了邵曦一眼,似乎是在提醒邵曦要多加小心。 邵曦笑着对掌柜的微微一点头,转过头来将手中折扇一展放于胸前,只是笑吟吟地看着面前这一脸络腮胡须,高大黑壮的汉子,仿佛对他的到来早就有所预料。 这佟飞虎此来足足带了二十几个护卫,其中就包括之前被邵曦从二楼扔下来的那六个。 那个护卫首领此时正一脸委屈地指着邵曦对佟飞虎说道:“二爷,就是此人将我们几人从楼上扔了下来,他的武功不弱,连我这个五品的在他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今日就看二爷你能不能替小的们出这口气了。” 其实也不怪他觉得委屈,在江湖中五品的存在已是让人极其羡慕的了,更何况是做一个护卫。 要知道,当初邵曦收了同为五品的付彪做护卫时还在感叹有些屈才了,所以养得起五品护卫的人的确是不多。 看得出这佟家也是财大气粗,从江湖上招揽了一批武功不俗之人作为家中的护卫,能招到五品之人肯定也是花了不少的银钱。 可如今连这五品的护卫在外面都被人揍了,佟家人自然是感到心中不忿,想他佟家在本地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敢主动得罪他们。 就算是这附近灵羽山上的千羽门与他们也只是保持互不往来,互不得罪,不知道今日是哪个不长眼,活得不耐烦的家伙竟敢对他佟家之人动手? 不过佟飞虎也知道,能将身为五品的护卫首领轻松打败的人,武功品阶至少也要在六品之上,所以身为六品初期的他面对邵曦之时虽眼神犀利,面色不善,心中却也不敢有分毫的大意。 不过对于得罪他佟家之人,他自然也没有客气可言。 于是上下打量了邵曦一番后,毫不客气地开口问道:“小子,你是何人?是个什么来头?为何敢在这石门镇动手打我佟家之人?你可知道你给自己惹了怎样的祸事上身?” 邵曦摇着手中的折扇,依旧是笑吟吟地看着佟飞虎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搞得佟飞虎一时有些发懵,不知道邵曦到底是没听懂他说什么,还是懒得搭理他? “他娘的,老子在问你话呢!你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装聋作哑,信不信老子今日打断你的狗腿?” 邵曦仍然是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一句话都没回他。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零六章 没看到出手 佟飞虎见邵曦还是一副不把他当回事的样子,顿时心中有些恼怒。 远了不敢说,在这石门镇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无视,如今眼前的这个人竟是一脸戏谑的表情看着自己,就如同是看一个笑话一样,这让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他如何能够忍受? “竟敢戏弄我,你找死!” 说着,佟飞虎挥起他那沙包大的拳头隔空对着邵曦一拳打来,拳头打出来的拳风也比别人的要大上不少,看上去如同一个元气弹一般。 栾秀见对方竟然动手要伤害邵曦,不自觉地向前跨上一步,想要挡在邵曦身前,却不想被邵曦伸手一把拦住。 紧接着栾秀便感觉邵曦的袍子下摆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却没看清邵曦做了什么动作,只见邵曦身前却突然间出现了一道元气刃向着佟飞虎的拳风迎了过去,轻而易举地便将对方的拳风给挡了下来。 栾秀当然知道以邵曦的武功境界并不会吃亏,于是也就安心地站在一旁看热闹了。 佟飞虎见自己的拳风竟莫名其妙地被对方挡下,却根本就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出手的,一时之间也有些诧异。 按说对方出招自己不可能看不见,可他这道气刃到底是如何打出来的呢?难道站在那里就能发出元气? 佟飞虎有些不信邪,于是猛催元气横着又挥出一拳,这次的拳风形成一道巨大的气刃向邵曦横斩而去。 可邵曦站在那里依然未动,仍是袍子下摆轻轻动了一下,又是发出一道气刃将佟飞虎的拳风挡下。 这就搞得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有点懵了,怎么可能不出手便能发出气刃?这不是闹鬼了吗? 正在佟飞虎感到纳闷之际,邵曦终于是开口说话了。 “刚刚你说什么来着?你说要打断我的腿是吧?” 前面这两下子没打中邵曦已经让佟飞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他料想过对方的武功境界可能也是六品之上,但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易的便化解掉自己的攻击。 那便证明对方的武功一定是高过自己的,至于高多少他现在实在是看不出来,是六品中期还是六品后期? 但从年纪上看,对方至少也要比自己小上二十几岁,武功境界怎么可能如此之高?自己活了四十几年,如今也不过才勉勉强强达到六品。 这还是因为当年自己的老爹不惜花重金请了武林中的一些奇人异士,打小便教他们兄弟二人修炼武功,再加上他们哥俩天赋极高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可对方看上去怕是连二十岁都还不到,如何会有这么高的武功境界? 在他的认知中,将武功修炼到六品以上的就没见过年纪小于四十岁的,这还得说是天赋异禀,是个修武奇才。 可眼前的这个人却打破了自己对武功境界的认知,不但是六品以上,甚至还高过自己。 佟飞虎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了,再看看邵曦身边两位女子的打扮似乎是千羽门的弟子,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也许是遇到什么不好招惹的人物了。 刚要开口问邵曦来自何门何派,却只感到一阵风从脸上吹过,只见对方的身影瞬间闪到自己的身前,就在刹那间又回到了原来站立之处。 紧接着便听到“咔嚓”一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向地上倒去,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之感从他的右腿迅速传来。 “啊……” 当他低头去看的时候,竟将自己吓了一跳,虽然在家中护卫们的搀扶下自己并未倒在地上,可自己的右小腿就如同是挂在大腿上一样,以一种奇特而扭曲的形态搭在地上。 此时,右脚朝前的居然是脚跟。 佟飞虎原本便疼痛难忍,当看到自己的右腿已经彻底断掉之时,那种疼痛感显得更加的强烈了,痛得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佟家的那些护卫此时也都慌了,原本将二爷请出来是替他们出气的,如今二爷的右腿却被对方打断,这一下子他们算是闯了大祸。 几名护卫上前搀的搀,扶的扶,总算是没让佟飞虎就这么倒在地上,算是保住了他最后的一点颜面。 可腿断了就是断了,随着痛感愈发的强烈,佟飞虎竟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抬手指着邵曦已有些语无伦次。 “你你你……你……” 邵曦依旧摇着折扇,乐呵呵地点头回道:“对,是我!刚刚你不是说要打断我的腿吗?怎么样?这腿断的滋味可还好受?” 此时的佟飞虎已经痛得脸色发白,虽然那张脸原本长得黝黑,但此时依然看得出苍白之感。 他做梦也想不到,以自己的六品之境在邵曦面前竟然如同一只被戏耍的猴子,原本自己是来替家中护卫出头,如今却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看着自己从膝盖处已经彻底断掉的小腿,他知道这条腿算是废了,就算是找名医接骨将腿接上,这条腿将来也不能弯曲了。 邵曦出手如此迅捷、狠辣是佟飞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一个摇着折扇,满脸笑容,不太开口说话的翩翩公子出手竟然这般不留余地,直接断其右腿,这等于是废了他一半的武功。 腿断了,将来也就失去了身法的加持,一个没有身法的六品武者在江湖武林中顶多也就算个二三流。 而且因为经脉受损,今后武功也不会再有什么进境了,所有的修炼只是为了维持现状。 武学一道,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肢体受损便是经脉受损,经脉受损便会导致武功境界跌落,此后所有的修炼也只能是为了维持当前的境界品阶,再想提升是难上加难。 这对于修武者而言是最大的痛苦,就如同一个病人倾尽毕生所有只是为了保住自己不死,却永远看不到病愈的希望,这是一件何其崩溃之事? 修武者也是一样,后半生的修炼只是维持当前的武功境界品阶,却再无提升的希望,这会让修武者对自己产生严重的怀疑,对修炼丧失原有的信心。 无论是混迹江湖,还是行走武林,修武者最怕的事就是身体受到硬伤害,所谓的硬伤害便是会导致经脉受损的肢体、脏腑的损伤。 所以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对兵器的控制并不严格,却对甲胄极其重视,哪户人家若是大量的制造、收藏甲胄被朝廷知道,必是以谋反之罪祸及全家,这也是从侧面反映了防护对于修武者的重要性。 只要身体不受到硬伤害,便不会彻底丧失战斗能力,无论是江湖还是在战场都是一样的道理,这正是为什么当初邵曦在泰和商行的拍卖会上花那么高的价钱去买“软金缠”。 武功再高强的人也会怕自己受伤,所以使用各种甲胄对自己的身体进行防护已经成了所有修武者的一个共识,只不过像邵曦身上“软金缠”这样的宝甲可并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邵曦断了佟飞虎的右腿,让他从此变成一个瘸子,除了将来没办法施展身法之外,也破坏了他体内的经脉,等于是断了他后半生的修炼之路,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 不过邵曦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下手若是不狠的话,如何能够刺激他佟家背后的虞吉? 让佟飞虎觉得最窝囊的是他完全没有看清邵曦是如何出手的。 自己的两次攻击都被邵曦莫名其妙地挡了下来,紧接着便是突然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没搞清楚邵曦做了什么,他便又回到了之前站立之处。 其身法之快,如同鬼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邵曦是如何断掉他右腿的,用的什么武功或是用的什么兵器,甚至邵曦是何时出手的? 他作为当事者都完全不清楚,更不要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人。 “走!快走!回去找我大哥。” 佟飞虎连声音中都充满着恐惧,此时他眼中的邵曦简直就是一个如同恶魔般的存在。 想想自己身为六品武者,在江湖武林中虽算不上高手之列,却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强者了,想不到如今在邵曦的面前竟然连一招都过不了就被其瞬间断掉右腿,对方的武功境界明显比他预判的还要高。 此时在他眼中,邵曦已从此前的六品中期、后期变成了六品巅峰。 只能说见识限制了他的想象力,他做梦都不会想到此时的邵曦早已是七品“化气境”,只因在他看来邵曦实在是太年轻了。 一个如此年轻之人能够修炼至六品巅峰已经是如同妖孽一般的存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眼前的这个人与“化气境”联系到一起。 也正是因为这种错误的判断,才让他有了如今的这个结果。 若是从一开始他就知道邵曦的武功境界,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敢对邵曦如此挑衅。 不过邵曦也是故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若是让对方一下子便知道了自己真实的实力,恐怕接下来就没得玩了。 看着佟飞虎在家中护卫的搀扶下狼狈地逃离,不管是富贵轩的掌柜、伙计还是附近看热闹的人群,都在心中暗暗叫好。 佟家在石门镇作恶几十年,如今终于有人出来教训他们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零七章 佟家遇灾星 别人不知道邵曦是如何将佟飞虎的腿打断的,可老吴却很清楚,因为整个过程中邵曦施展的都是在五龙山跟孙不在学来的仙人踢脚法。 当然,最后踢断佟飞虎右腿的时候邵曦用的便是仙人踢脚法中的戳脚,直接将佟飞虎右腿的关节踩碎。 同时邵曦配合自己脚法所用的身法正是在对战中最适合用的瞬间移动身法“花间舞”。 这些武功别说栾秀和素莹没见过,就连乌球儿也并不完全了解,所以在其他人的眼中看来,邵曦几乎是什么都没做,便莫名其妙地将佟飞虎的右腿给打断了。 只能说进入“化气境”的邵曦在瞬间短距离的对战中出招速度实在太快,已经隐约向着顶尖武学高手那无招胜有招的境界靠近了。 只不过此时的邵曦还只是刚刚进入高手之列,并不能真正达到顶尖高手那身形不动,气随心念而动的境界。 而且在与佟飞虎对战之时,邵曦还有意压制自己的境界,没有真正展现出“化气境”高手该有的实力。 邵曦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怕佟家会知难而退,与其追着屁股后面去找人家的麻烦,倒不如引诱对方主动来找自己,一来是自己师出有名,二来也省得自己四处去找他们。 邵曦与老吴虽然心里明白,可站在一旁看热闹的栾秀和素莹此时却是看得一脸的懵。 她们实在是没看懂邵曦是如何将对方击退的,可越是看不懂就越觉得自己的这个师兄高深莫测,难以琢磨。 一时间那种少女对英雄的崇拜之情也变得越发的浓烈。 可崇拜归崇拜,邵曦招惹的毕竟是佟家,原本千羽门与石门镇的佟家便是互不招惹,可如今邵曦偏偏又是千羽门的弟子,若是与佟家结仇便等同于千羽门与佟家结怨。 这样一来,就不简简单单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了,而是这灵羽山一带两股势力的对抗了,所以素莹此刻不免担心了起来。 “掌门,师兄,虽然今日教训了那佟家之人,可我们也违背了师叔伯们一直以来的嘱咐,若是真的得罪了佟家,怕是在这灵羽山一带我们与佟家会从此结怨。 “以后我们千羽门的弟子下山也有可能会遭到佟家人的攻击,今后便会有无休无止的麻烦,我们回去该如何向师叔伯们交代?” 栾秀听了素莹的提醒,顿时也是一脸愁容。 虽然现如今她身为千羽门的掌门,可毕竟还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对于这些江湖武林的恩怨她了解的不多,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一直以来都是几位师叔伯在为她出谋划策,甚至有的时候会亲自出面帮她解决。 今日邵曦对佟家的出手,也确实是打破了这么多年以来灵羽山一带两股势力之间的平衡。 倒不是说千羽门怕了佟家,只是实在没有必要招惹这样的麻烦,这就如同在路上看到一坨狗屎,既然能绕过去就没必要去踢它一脚。 可如今这狗屎已经粘在鞋底上了,恐怕是甩也甩不掉了,看来回头回到山上要与自己的几位师叔伯好好地商议商议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佟家的报复。 毕竟这佟家不像千羽门,凡事还讲究个前因后果,黑道世家从来都是不讲道理的,而且往往是有仇必报。 此次事件若是千羽门不能压制住佟家,恐怕对宗门的名声也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不能不说栾秀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可邵曦却不以为意。 “交代什么?既然不是我们的错便没必要给任何人交代!他佟家在此地作恶多年,之前不搭理他们不代表今后会继续纵容他们作恶。 “放心吧!师兄绝不会让此事牵连到宗门任何人,既然他们是个麻烦,趁此机会将他们连根铲除便是,从此还地方上一个安宁。” 栾秀和素莹听了邵曦的话,眼睛都瞪得老大,师兄刚刚说什么?说要铲除佟家? 让她们二人感到震惊的有两点,第一点是她们知道佟家不仅在这凤阳郡势力极大,更是在京都朝中有人庇护,对于这么庞大的势力,邵曦竟然开口便说要连根铲除。 这是得有多大的自信?同时会有多大的实力? 邵曦的武功境界有多高她们都很清楚,但是武功高不代表势力大。 在武林中以武为尊,武功境界越高武林地位就越高,可在江湖和世俗当中可不单单是只看武功,看的更多是背后拥有多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和多高的权势地位。 所以当邵曦说出要铲除佟家时,才会让她们感到无比震惊,因为她们不知道邵曦的身后究竟有些什么。 至于第二点让她们感到惊讶的是邵曦说出此话时表情淡然,语气轻松,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似乎对于他来说铲除凤阳郡的佟家易如反掌,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要知道铲除一个家族是什么概念?那是要死很多人的! 除了破坏这个家族在本地的权势地位,更是要将家族之人也一并铲除,以做到斩草除根,再不给翻身的机会。 而邵曦将此事说得如此轻松,足见其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更足见其面对仇敌之时也是一个冷血残酷之人。 冷血、残酷在某些时候并不一定是个贬义词,面对作恶多端,十恶不赦之人一味的仁慈不仅是对自己的残忍,更是对那些曾经被恶人欺凌、压迫之人的残忍。 虽然面对天下苍生当有慈悲心怀,但面对恶魔以暴制暴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而做这种事的时候心肠若是太软只会贻害无穷。 栾秀与素莹毕竟是女子,女子大多心软,所以当听到邵曦说这番话时,二人心中的震惊之感自不必说。 栾秀对邵曦是无条件相信的,她相信邵曦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更相信邵曦能够做到这样的事。 只是邵曦这样做的话,便有很多人会因此而丢掉性命,身为女子的她始终觉得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就尽量不要采取武力的手段。 于是轻声地对邵曦说道:“师兄,我相信你有这样的本事能让佟家从此在此地消失,可是这样做必定会伤及很多无辜的性命,你看我们是不是能与佟家将事情讲清楚,双方不必为了这些小事刀兵相见。” 邵曦自然明白栾秀的顾虑,一来是女子心软,二来是不想给千羽门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三来也是怕自己在此事中会受到什么伤害。 于是邵曦笑着拍拍栾秀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作为女子你有慈悲之心并不是错,反而证明你品性纯良,与人为善,不过软心肠要分对什么人。 “这佟家在此地作恶数十年,你们也都知道他们是黑道世家,这样的家族世代以作恶而获利,他们是不会有悔改之意的,与其苦口婆心地劝他们向善,不如直接灭掉他们的恶。 “至于他佟家之人,这么多年来已没有什么无辜可言了,你没见只是家中的几个护卫在外面便如此猖狂,恃强凌弱,他佟家又有几个是善类呢? “师妹请放心,师兄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在我离开灵羽山之前必将他佟家从凤阳郡连根拔起,绝不会给千羽门留下任何的麻烦。 “相反,我还要让千羽门成为本地抑恶扬善的庞大存在,今后任何欺压百姓,横行乡里之人都无法在此地立足。放心吧!师兄还有这个本事。” 栾秀不知道邵曦到底为什么如此自信,但是她相信邵曦既然这么说便一定能够做到,也许自己的这位师兄背后也有着什么强大的势力作为支撑。 虽然自己不好开口询问,也并不是特别想知道,但只要他说他能做到,栾秀便愿意相信。 老吴在一旁看着栾秀的表情,知道这个丫头是在担心邵曦,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小丫头放心吧!你这个师兄的本事可比你想象的要大,如今这佟家被他盯上只能是自认倒霉了,这个家伙对有些人来说是救星,可对有些人来说就是个灾星啊!” 听到老吴这么说,栾秀也安心下来了,毕竟老吴是邵曦身边的人,应该对邵曦最为了解,既然他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便证明邵曦绝对有能力做到他想做的事情,也更加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邵曦会怎么做她并不关心,她只是希望邵曦能平平安安的。 虽然自己心中已对邵曦产生了男女之情,但她也知道自己身为千羽门的掌门,与自己这个师兄终生相伴的可能并不大,所以只要邵曦能够平安快乐,哪怕是在千里之外,她也愿意在灵羽山上为他祈求喜乐安康。 佟家人在富贵轩两次被邵曦打走,这让石门镇中的百姓无不感到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同时也不免为这几人担心了起来。 那佟家毕竟不是好相与的,必定会来报复他们。 邵曦几人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接着在镇中逛起街来,似乎对佟家即将到来的报复毫不在意,也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邵曦给的底气。 就这样四处闲逛,吃吃玩玩,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石门镇上的中秋灯会也渐渐地热闹了起来。 千羽门的弟子们都赶往举办灯会之地集合,打算一同参与这一年一度的庆祝活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零八章 香囊寄真情 石门镇虽然称为镇子,但是规模却着实不小,差不多都快赶上一个小县城了,只因此地临近官道的交通要冲,因而带动了当地的商贸,也吸引了不少人口的入住,所以经过这么多年扩充定居的人口越来越多,当地自然也就繁华热闹了不少。 这中秋节灯会镇中的家家户户皆都赶来参与,一时间镇中心倒也是人头攒动,显得有些拥挤。 千羽门的众弟子在附近的街道处集合碰头以后,依旧是三五成群地逛着灯会,彼此却不会离得太远,以便回山之时免得相互寻找耽误了时辰。 邵曦几人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东瞧瞧,西看看,走着走着老吴和乌球儿带着素莹便不知被挤到哪里去了,只留下栾秀与邵曦单独相伴而行。 邵曦倒并未在意,栾秀其实早早便发现与素莹几人走散了,但却没有张罗寻找,对她而言这是难得与邵曦单独相处的机会,心中倒还有些暗自庆幸。 此时她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在观灯之上了,而是一直小心翼翼地挤在邵曦身边,唯恐同邵曦也被人挤散了。 二人逛着逛着便来到了一处书画摊前,此处乃是一些文人墨客乘着节日之兴在此书写诗文,展示才华之地。 摊位的老板倒是很会做生意,提供了文房四宝供人使用,哪位书生秀才愿意在此提笔行文只需付上一文纸墨之钱即可,写好的东西可留在此处展示,也可自行带走。 前来的客人虽然不算多,但也的确有人一时来了雅兴,愿在此提笔写上几句,一来是为节日助兴,二来有些人也是为了讨身边女子欢心。 原本经过此处时邵曦并未在意,可谁知栾秀却动了心思。 于是拉了拉邵曦的衣袖小声说道:“师兄,今日正逢中秋之夜,是万家团圆之时,你我有缘成为同门,过些日子你便要离开了,今后恐怕再难有共度中秋团圆之日,可否在此留下几句笔墨给师妹作为留念?” 邵曦心中自然知道栾秀所想,虽然自己对栾秀只有同门之谊,最多也就是有些兄妹之情,但别人喜欢自己总不能拦着人家吧? 再说栾秀的要求也并不过分,只不过是想留个念想而已,自己也不能太过不近人情了。 于是邵曦便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二人来到那书画摊前,摊位的老板见是少男少女前来,显得十分热情,在他看来这红男绿女借诗文互诉衷情倒也是平常之事。 于是伸出一根手指,那意思是写一次一文钱,谁知邵曦抬手便扔给他一两银子,将摊位的老板惊得目瞪口呆,心说这是哪家的阔少爷?写几个字居然赏了一两,今日这个摊出的可实在是太划算了! 老板连忙堆出一脸的笑容,转身从身后的木箱中取出上好的洒金纸、紫豪笔和松烟墨,又取出一方上好的石砚,专门给邵曦研了墨,将那紫豪笔蘸好墨汁,舔好笔尖,双手恭恭敬敬地递到邵曦的手中。 邵曦接过笔看了一眼摊位旁的那盆雏菊,未做太多思索,抬手在那洒金纸上信手而书: 金秋月半满庭光, 酥手摘得幼菊黄。 嫦娥广寒逐玉兔, 揽斧倚桂睡吴刚。 写完后,邵曦将笔还给老板,将写好诗文的洒金纸拎在手中抖了抖,待墨迹干透之后转手交给了栾秀。 栾秀将那诗文捧在手中小声地吟诵了两遍,从手腕上解下一条细细的缎带将那张洒金纸卷起后绑好,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小巧精致的挎包之中。 收好后抬头满眼柔情地看着邵曦,一时间竟将邵曦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暗想这丫头是不是会错意了?可又不好开口解释。 一旁的书画摊老板却误以为面前的二人是一对小情侣,于是拱手祝福道:“二位郎才女貌,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在下祝愿两位心心相印、永结同心、白首偕老、儿孙满堂。” 邵曦一听,好家伙!你这说话一套一套的,在这摆个书画摊实在是太屈才了,应该到婚庆公司去当司仪。 可是你这说的都是哪跟哪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在这里乱点鸳鸯谱? 心中虽略有不满,但看着身边那满脸通红的栾秀也不好多做解释,免得让她觉得更加尴尬,于是拱手道谢后拉着栾秀连忙离开此处。 心说,赶紧离他远点,就这么会儿的工夫都给整出白头偕老、儿孙满堂来了,若是再呆下去还不得弄出个生要同衾,死要同穴? 遇到这种好心办坏事,充满善意的大嘴巴,你是怪他也不是,不怪他也不是,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邵曦拉着栾秀走出去一段后,回头再一看,只见栾秀的那张脸如同喝了一坛老烧一般,比刚才红得更厉害了。 再低头才发觉自己原来一直拉着栾秀的手,此时邵曦已感觉到那柔软的小手中已经微微有些湿润,明显是紧张得手心中都冒汗了。 意识到自己失礼的邵曦赶紧松开了手,连忙向栾秀道歉。 这不道歉还好,一道歉栾秀那张脸红得更厉害了,额头上已经微微地冒出了细汗。 从小到大还从未有男子拉过自己的手,这些日子邵曦指点自己武功时虽然偶尔两人的手会有触碰,但也是稍触即离,从无逾矩。 邵曦如此实实在在地将自己的手握在他手心里这么长时间,让栾秀平生第一次感到了一个男人宽大手掌的有力和手心中的温度。 在现代世界里,与女孩子拉下手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可是在邵曦穿越这么多年以后,渐渐地也开始遵循古代的礼制。 虽说景元王朝风气开放,对女子并无太多束缚,但是这男女肌肤亲近之事却仍然是较为敏感的。 虽未达到拉一下手便要将人娶回去的程度,可是这男女之间拉手至少也得是两情相悦或是关系极近之人才行。 邵曦如今与栾秀虽身为同门,可毕竟不是亲兄妹,这样拉着手在大街上跑来跑去的确是显得有些过于亲近了。 虽说是邵曦的无心之举,却等于是在栾秀的心湖之中投下了一枚石子,所激起的这一串涟漪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够消散? 面对着栾秀,邵曦抓了抓脑袋,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此时只剩下一脸的尴尬。 栾秀看着平日里那个意气风发,潇洒不羁的邵曦竟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终于在一件事上与邵曦找到了平衡之处,原来面对这男女之事他也不比自己勇敢多少。 虽然内心对邵曦充满着爱慕之情,但栾秀也很清楚,邵曦年少有为,未来必定是不可限量,终有一日会成为整个武林乃至整个天下被人仰望的存在,而自己不过是灵羽山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 虽然身为千羽门的掌门,但是在邵曦的面前她却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根本配不上这个未来会被万人敬仰的武学奇才,自己与他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此生能与他成为同门以师兄妹相称已是万般的幸运,理应心满意足。 邵曦看着栾秀这个丫头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他只希望这个丫头别误会了自己。 于是便没话找话地对栾秀道:“走吧!我们去买些中秋糕饼带回去孝敬几位师叔伯,免得到时候她们说我们只知道贪玩,把她们都给忘了。” 栾秀又露出了她那甜美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着幸福与满足。 对她而言,能与邵曦拥有这么一段相处的时日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事,于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竟主动拉着邵曦的胳膊继续朝前走去。 二人买好了糕饼之后,才发现这大包小包地拎着已经没法好好逛灯会了,于是便在人少之处找了一棵大树,二人坐在树下吃起了糕饼。 还好买得足够多,不然之前说孝敬几位师叔伯只怕会成了一句空话。 两个人坐在树下就这样你一块,我一块地足足吃掉了一包糕饼,栾秀将最后一块糕饼塞到嘴里后拍了拍手,算是吃饱了。 接过邵曦递来的水囊,仰头喝了两小口后又递了回去,看着远处那成片成片的灯笼和拥挤的人群,栾秀轻轻地叹了口气。 伸手从自己的小挎包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做工漂亮的香囊,直接便塞到了邵曦的手里。 邵曦看着手中的那个香囊,一时竟然愣住了。 这东西也能随便送的? 一般来说,香囊都是女子送给男子的定情之物,难不成这丫头真的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是对她有意? “师兄别想多了,我知道你只是把我当成你的妹妹,我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强求,无论你是否对我有意,你都不能阻止我喜欢你,送你这个香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这香囊中装的是灵羽山上独有的凤羽草,每一棵都要生长百年之久才能成熟,唯一成熟的那一棵被我做成了这个香囊,你将它带在身边吧! “就算没有运功修炼,它也会自然而然地滋养你的气海,是提升内力的绝佳上品,如今我将它送给你,希望将来你成为武道至圣我也出过一份力。” 栾秀在说这些话时,眼睛依然望着远处的人群,但邵曦却从她的眼中隐约看到了闪闪的泪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零九章 灯会起骚乱 栾秀送给邵曦的这个香囊内装的是灵羽山上的凤羽草,这种东西对于气海的滋养虽然十分缓慢,但却好在经年累月持续不断。 哪怕就是在吃饭睡觉的时候也等于是在以极慢的速度修炼气海。 千万不要小看这微乎其微的作用,它对气海的滋养是持续性的,可以说是每时每刻都在提升内力的修为,只不过这凤羽草百年一成熟,功效的持续也恰好是一百年。 栾秀做的这个香囊正是在她小的时候,师父袁幽从灵羽山上采到的唯一一棵完全成熟的凤羽草,经栾秀自己亲手制作而成。 这些年她内功修为的提升与此香囊也有着很大的关系,如今她肯将此物送给邵曦,足见邵曦在她心中的分量。 邵曦看着手中的香囊,又抬头看了看正在望着人群的栾秀,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自己曾经听刘妍懿说起过栾秀的身世,这个小丫头自幼父母双亡,四岁那年被人拉到街上像货品一样出售,是袁幽路过时看她可怜,才将她买下带回灵羽山收做自己的徒弟。 她从小便对自己的父母没有什么印象,在她的人生中袁幽这个师父便是亦父亦母的存在,只可惜好景不长,在师父身边没有享受几天父母般的关爱,自己的师父竟也撒手离去。 所以从小到大栾秀都是一个极其懂事的孩子,几位师叔伯们跟她也很少操什么心。 如今她遇到自己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男子,自卑的心理让她自觉配不上邵曦,可喜欢就是喜欢了,爱慕就是爱慕了,这种感情一旦产生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法抑制。 可她又不得不抑制,因为自己身为千羽门的掌门,身上背负着整个宗门的责任,又因邵曦太过优秀,她不想因自己而对邵曦造成某种困惑,所有的一切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这个世间的痛苦有很多种,得而复失与爱而不得就在其中,这也是栾秀曾经历的和正在经历的。 邵曦知道栾秀将这香囊赠给自己,更多的是想让自己记住她,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此前让自己写首诗送给她应该也是想留一样能够让她记住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里,邵曦也从自己的挎包中掏出了一样东西,默不作声地塞到了栾秀的手中。 栾秀原本还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远处的人群,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感觉邵曦将什么东西塞到自己手里,连忙低头去看。 只见是一个小小的布包,她抬头看了看邵曦,邵曦则是笑着朝她扬了扬下巴,那意思是让她打开看看。 栾秀知道这一定是邵曦送给自己的礼物,脸上顿时露出了如同花儿绽放一般的笑容,急不可耐地将布包打开,只见其中是一颗小小的琉璃珠。 举起后迎着远处的灯光看去,那琉璃珠里还有彩色云霞浮在其中。 说起来邵曦这个家伙也真是够可以的,每一次送给女子的礼物都是云霞琉璃珠,不过此时的这一颗已是他身上的最后一颗了。 他也希望别再遭遇这样让自己窘困的感情,最好今后不要再有人靠着一样东西来日夜思念自己,他觉得那样是自己对他人的一种亏欠。 在男女之情中,拒绝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拒绝后又不伤害别人,可这种事又如何能够避免伤害呢? 佛家三苦中的苦苦,其中生、老、病、死是世人在这世间必定要遵循的规律,不可避免,无法绕过。 而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却是寻常人一生中最苦之事。 栾秀失去父母,失去恩师,经历过爱别离之苦,如今对邵曦欲求不得,承受着求不得之苦。 所以无论邵曦如何以委婉温和的方式去拒绝,对于栾秀而言终究是无法消除内心痛苦的。 同样的道理,邵曦此前所遇到的纱女、程白秋又都何尝不是如此? 感情之事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永远都是剪不断,理还乱,这其中没有谁对谁错,只有愿与不愿,甘与不甘,无法阻止,也无法改变。 这也是人在除了亲情、友情之外唯一心甘情愿所承受之苦,很多人明知是苦却依旧甘之如饴,不肯抛弃。 诚如栾秀此前对邵曦所说,无论邵曦如何看待她,都不能阻止她对邵曦的喜欢,哪怕明知道这种喜欢是没有结果的,栾秀依然无法控制自己。 爱情,也许是这个世间最复杂的感情,它能将两个原本素不相识的人莫名其妙地连接在一起。 最后却能远超亲情与友情之谊,使人甘愿放弃一切,付出所有,毫不犹豫地去牺牲自己,只为了那个后半生不知道能否成为自己亲人或是朋友的人。 总之,爱了就是爱了,不计得失,无关对错。 栾秀的眼中闪着欣喜的光,这份欣喜并不是来自那云霞琉璃珠本身,而是来自这份礼物是邵曦所赠。 栾秀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琉璃珠重新包好放进自己的挎包中,抬头对邵曦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谢谢你,师兄!” 看着栾秀脸上的表情,听着栾秀言不由衷叫出的那声师兄,邵曦心中忍不住一酸。 记得自己当初失恋的时候,老妈曾经说过,很多人一生中的第一段感情往往都是无疾而终的,失恋往往是初恋的最终结果,那是痛苦的,但也是很多人在人生中必要经历的。 而栾秀作为一个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女子,人生中第一个喜欢的人竟是自己得不到的,心中的那段爱情还没有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那种痛苦应该比曾经拥有过,后来又失去更让人难受吧?因为她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此刻邵曦的心情很沉重,但是却不想让眼下的气氛也变得同样沉重,于是故作轻松地抖开手中折扇。 乐呵呵地对栾秀说道:“这世间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是值得让人留恋的,当有一天我们懂得敞开心扉便会发觉我们所拥有的不止是眼下的。 “有很多我们不曾发现的等着我们去拥有,有些东西也许无法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可如果你将双手打开,一切就在你的手中。” 栾秀似乎听懂了邵曦说的,歪着脑袋看着邵曦,举起张开的手掌在邵曦面前晃了晃。 抿嘴笑道:“哦?这么说无论你走到天涯海角,只要我张开自己的手,你便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邵曦被栾秀给逗乐了,心说这丫头到底是什么脑回路?若是按照她的这个说法,这天底下的猪狗牛羊也都在她的手掌心里,那自己岂不是与那些畜生画了等号? 不过看着栾秀那调皮的样子,邵曦也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栾秀听了进去,虽说不上已经打开心结,至少今后她也明白该如何处理自己心中的这份感情了。 只要自己的出现没有给栾秀造成长久的烦恼,邵曦内心中的愧疚之感也就能减轻许多。 虽然感情之事没有谁对谁错,但因为自己给对方造成伤害,终究是邵曦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正在邵曦与栾秀二人彼此看着对方傻笑之时,忽闻远处传来了一阵骚乱之声,人群中不时传来尖叫声和孩子的啼哭声,同时也听到了阵阵的叫骂声。 两人觉得有些诧异,这灯会逛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间发生如此骚乱? 看这架势可不像是谁踩了谁的脚这么简单,因为此时已经看到人群开始向四周散开,甚至有不少人拉家带口,拖儿带女地开始向自己这边跑过来。 看上去不像是单纯的吵架,倒像是发生了打斗才造成周边人群的恐慌。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起身朝着骚乱的中心而去,迎面涌来的人群挤得二人不时地停下脚步。 正当人群逐渐散去,二人又往前走了没多远,便见一道黑影朝着两人的方向飞来,邵曦用眼睛一扫便知这是从人群中被人扔出来的一个人,而这个人又好死不死地朝着邵曦砸来。 邵曦未加思索,抬手便将那人接住落在地上,定睛一看,我靠!怎么又是老吴? 这老家伙今天被人扔过一次了,这会儿怎么又被人扔出来了? “老家伙,你怎么回事?上五龙山之前你就是个菜鸡,上了趟五龙山下来你怎么还这么菜?白天的时候被人家从酒楼中扔出来,晚上逛个灯会你也能被人家扔出来,以后别说你认识我,我跟你丢不起这人。” 老吴一脸的憋屈,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一天被人家扔出来两次。 原本以为自己修炼了细月以后终于不必再被人欺负了,却想不到如今竟在一群小丫头面前把自己这张老脸丢得干干净净。 忍不住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说道:“真是太倒霉了!怎么今天遇到的个个都比我厉害?你自己去看看吧!胖小子正跟他们打呢!这会儿没准也吃亏了。” 正说着,就听不远处发出“砰”的一声,紧跟着便是一股强烈的元气波动以声音发出之地为中心向四周剧烈地扩散开来。 不少还没来得及逃离的人群被这股波动推得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摔在了地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章 佟家恶长子 从这元气波动的强度和范围,邵曦已经判断出这是乌球儿发出的威力强悍的范围攻击。 这种攻击没有特定目标,就像当初乌球儿与自己比武时那样,前后左右身体周围这一圈但凡是有对手皆会被无差别地攻击到。 邵曦知道乌球儿一旦用这种攻击,一定是被逼到没办法了,否则周围这么多的百姓,他是绝对不会轻易使用这样的攻击。 邵曦判断此时乌球儿的处境一定不容乐观,于是拉着老吴一同飞身跃起,朝着他们之前交手的地方奔去。 以邵曦的身法若是着起急来,奔行的速度是没人能跟得上的,老吴被邵曦拽得胳膊都要掉了才算是勉强跟上他,栾秀就更不用说了,早被二人远远地甩在后面,在拼命地追赶。 当邵曦来到打斗之处,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心中不觉大怒。只见乌球儿抱着大铁球坐在地上,身上是一道道的伤痕,每道伤痕都是巨大的伤口,也就是仗着乌球儿的皮糙肉厚,换做旁人如此大的伤口恐怕血都流干了。 乌球儿周围一圈倒着数人,兵器掉落在一边,而素莹与千羽门众弟子正手挺长剑站在乌球儿的身旁,面对着周围的敌人做着警戒的姿态。 此时,千羽门的弟子也已有数人重伤不起。看得出来刚刚他们被人围攻,乌球儿奋力发出了最后一击,此时整个人已丧失了战力,只有素莹这个小丫头还在奋力做着最后的抵抗。 邵曦恨得咬牙切齿,动手将老吴扔出那么远,如今还把自己的徒弟伤成这个样子,对于他而言身边的人受到伤害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然出手伤害老吴和乌球儿。 邵曦低喝一声,以手中的折扇作剑向前横甩出一道巨型的气刃。他这一声低喝倒是也提醒了正在围攻乌球儿与素莹的诸人,当回头看到气刃飞来时都连忙开出气盾,因为都看得出这道气刃不是谁都能接得住的。 随着一连串的 “砰砰”声,气刃所到之处所有人的气盾全被击破,被击中之人皆是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邵曦的这一出手将在场之人都惊得连连后退,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此时所来之人的武功境界是远远超出此前老吴几人的。 刚刚被邵曦击中的那些人在飞出去后,全部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可见这一击的威力有多大。 邵曦来到场中,走到乌球儿的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不无疼惜地问道:“乖徒弟,怎么样?你看起来伤得不轻,还撑得住吗?”乌球儿抬起头看到邵曦前来,居然咧嘴嘿嘿地笑了出来,只是这一咧嘴一股鲜血从嘴角边流了下来。 邵曦抬起衣袖给乌球儿擦了擦嘴上的血,又看了看乌球儿身体上的伤口,伸手从挎包内掏出两个小瓷瓶。 将其中一个瓷瓶中的赤血丹倒出来塞到乌球儿的嘴里让他吞服下去,将另一个小瓷瓶放到乌球儿的手中。 “这个瓶子里是凝血散,你自己将它洒在伤口上有及时止血的作用,不要乱动了自己运功疗伤,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师父吧!”在邵曦面前乌球儿永远乖得像个孩子,邵曦说什么,他就是什么,邵曦让他别动运功疗伤,他就乖乖地坐在那里没有起来。 邵曦转身走到素莹的身边,开口问道:“你没事吧?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你们为何会起冲突?”素莹眼睛始终盯着面前那为数不少的敌人,口中回道:“这些都是佟家之人,此前师兄你打伤了佟飞虎,想必是他回去搬了救兵。 “如今他的大哥佟飞龙前来替他的兄弟报仇,他就站在你的面前,想不到他们报复来得这么快,居然跑到灯会上来找我们,还打伤了胖哥哥。”胖哥哥? 邵曦被素莹对乌球儿的这个称呼给搞得一愣,想不到素莹对乌球儿的称呼竟然如此亲昵。 素莹说佟飞龙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邵曦抬头看向站在自己前方之人。只见其身材高大,看上去长得很健壮,穿着一身土黄色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铜冠,面色惨白,垂眉短须,怎么看与个佟飞虎都不像是一个妈生的。 此人的手中提着一柄又宽又厚的长剑,剑身漆黑,对于寻常人来说那算是一柄重剑了,可被此人提在手中却如同提着一柄单手剑一样。 看得出他也是一个力量奇大之人,无论是从身材还是从武器的重量,与乌球儿相比都要差上一些,但此人却能将乌球儿伤得这么重,可见是在武功境界上高出乌球儿许多。 在这人身后,几个护卫正架着断了右腿的佟飞虎站在战圈之外看热闹,这明显是佟飞虎被自己打断右腿之后,回家将自己的大哥佟飞龙叫了过来替自己找场子。 原本邵曦之前便动了要铲除佟家的念头,如今再看到佟飞龙将老吴和乌球儿都打伤,邵曦也是动了肝火。 既然你佟家兄弟找不痛快,那今日便成全你们,回头再找你们那个老爹佟焘算账。 不得不说他们佟家也真是倒霉!招惹到邵曦也就算了,居然还打伤邵曦身边之人,那只能说是他们自己找死了,此时邵曦心中更是坚定了要铲除佟家的念头。 于是将手中折扇往腰上一别,伸手便将腰间的流云剑抽了出来。邵曦手提长剑,面色阴沉地对佟飞龙问道:“人是你打伤的?”佟飞龙从刚刚邵曦打出的那道气刃便判断出此人便是打伤自己弟弟的人,两眼死死地瞪着邵曦,脸上的肉都在不停地抽动。 “我弟弟是你打伤的?”邵曦突然间乐了,他是觉得挺可笑的,自己质问对方,想不到对方竟然反过来质问自己。 想想其实佟飞龙倒是理由挺充分,谁让他弟弟的腿是被自己打断的呢? 不过邵曦可没打算跟对方讲道理。跟群土匪讲道理,那是迂腐的文人才做的事。 “不错,你弟弟的腿正是被我打断的,你想报仇来找我便是,为何要伤及其他人?”佟飞龙一脸阴森的冷笑,咬着牙,抖动着嘴角说道:“今日所有参与打伤我弟弟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既然你自己出现了也省得我再去找,想好临死前的遗言了吗?”邵曦心中一阵好笑,心说这还没动手对方便如此狂妄,这是在地方上横行霸道时间太久了,觉得自己老子天下第一了? “是吗?我倒是挺想看看阁下拿什么来杀我?难道是用你手中的那根烧火棍吗?”佟飞龙手中的那柄剑又宽又厚,明明是柄重剑,可是到了邵曦的口中却变成了一根烧火棍,这明显就是在嘲讽佟飞龙不过是个伙夫而已。 佟飞龙原本便心怀怒气,此时被邵曦这么一嘲讽已是忍无可忍,挥舞手中的重剑对着邵曦一剑便劈了过来。 此时他也不想跟邵曦废话,他打算将邵曦打伤后当众好好羞辱一番,最后再将人杀死吊在镇中心示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石门镇得罪了他佟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兄弟从前这样的事可没少做,凡是得罪了他佟家的人都会遭受他们最恶毒的报复,此时在佟飞龙的眼中,邵曦他们与从前的那些人没什么分别,唯一不同的只不过是眼前的这些人还懂得反抗。 这也正是让佟飞龙愤怒之事,在石门镇竟然还有人敢反抗他佟家,简直是自己找死。 在整个凤阳郡都没有人敢得罪他们兄弟二人,想不到在这石门镇竟然有人敢将他弟弟的腿打断,这就是在挑衅他们佟家,是在自寻死路。 身为佟家的长子,未来他佟家的家主,佟飞龙绝不允许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必须要杀鸡儆猴,杀一儆百,让所有人都看看反抗他佟家是什么后果。 所以佟飞龙挥出的这一剑不留任何余力,全力攻向邵曦。那漆黑而狂暴的剑气夹带着浓浓的杀意,给人的感觉这不像是剑气,倒像是杀意凌厉的刀罡,迅猛而直接,没有丝毫的试探之意,出手便是要置对方于死地。 邵曦心中暗骂,果然是凶狠毒辣之辈,出手便是要取人性命,既然你不留余地,那就别怪我不给你留退路。 邵曦催动元气,运行沧海诀,自下而上也挥出一道澎湃的剑气,那气势瞬间碾压了佟飞龙。 只见两道剑气对碰之后,随着一声巨响整个镇中心灯会的现场连地面都在颤动,如同发生了地震一般,惊得周围百姓四散奔逃,原本还热闹拥挤的灯会此时除了佟家人便只剩下邵曦等人与千羽门的众弟子。 此时的双方剑拔弩张,好好的一场中秋灯会已变成了双方对峙的战场。 邵曦此剑依旧是有所保留,因为在他看来佟家的家主佟焘出现之前自己还没必要直接灭了石门镇的佟家。 既然已经有了铲除佟家的打算,那就让他们佟家父子凑个整整齐齐,一同上路,只要将他这两个儿子全部打残,不信他佟焘不来找自己。 想到这里,邵曦对着佟飞龙劈出一剑,以剑气逼迫佟飞龙防御,同时启动身法欺身向佟飞龙扑去。 施展乾坤手中的扣字诀,伸手直接扣向佟飞龙的肩头锁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一章 沧海显神威 面对邵曦突然发动的攻击,佟飞龙一时间竟有些手忙脚乱,一是他没想到邵曦会一言不合就动手,二是他没想到邵曦的身法如此之快,攻击来得竟会如此突然。 眼见邵曦的剑气快到面前了,他只能回剑将这道剑气挡下,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邵曦整个人跟在剑气之后向着自己直扑过来。 看邵曦的手形他便知道对方是要拿他的臂膀,于是佟飞龙在挥剑抵挡邵曦剑气的同时,侧身想要躲过邵曦扣拿自己肩膀的那只手。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邵曦的这一招也是虚招。当他身体开始动的时候,只见邵曦在空中突然间拧转身子,整个人如同在空中横向旋转的陀螺一般,紧跟着又是一剑朝着他的下三路攻击而来。 这道剑气可比之前迎面打来的那道剑气来得更加凌厉,虽看上去不大,却贯注了足够的气劲。 这个时候的佟飞龙因为之前需要挥剑抵挡邵曦的第一次攻击,又要侧身躲避邵曦的第二次攻击,面对这第三次攻击他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看着那道剑气朝着自己打来。 佟飞龙这个时候再想催动元气开启气盾已是完全来不及了。情急之下,佟飞龙只能选择最狼狈的方式躲避邵曦的攻击,整个人向着一侧翻滚过去,这样虽不太好看,但至少不会被邵曦袭来的这道剑气将自己的双腿斩断。 只可惜他还是慢了半拍,在向一旁翻滚之时,自己的左腿被拖在了后面,收得稍微慢了一点。 只听 “噗”的一声,当他翻身再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起身了。 低头看去,佟飞龙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啊……!”只见此时的他比佟飞虎来得还要痛快,佟飞虎虽然右腿被邵曦用戳脚给踩断了,但至少还有筋肉相连,接骨之后虽然是个瘸子,可还能行走。 而此时的佟飞龙却没有他兄弟那么幸运,只见他的左腿也是自腿弯之处被邵曦的剑气整整齐齐地切了下来,人虽然翻滚到了一侧,但腿却留在了原地,此时大腿上的伤口正在汩汩地向外冒着鲜血。 佟飞龙疼得满脸大汗,脸上已没有了一丝的血色,手中的那柄大剑也掉落在一旁。 此时,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左腿,痛苦地哀嚎着,丝毫没有了此前那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神气。 双方只是这么一交手便在须臾之间分出了胜负,将在场佟家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原本指望大哥为自己出气的佟飞虎此时表情僵滞,呆若木鸡,如同一尊雕像般傻立在那里。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回家搬来的救兵,六品中期的大哥在邵曦面前也如此的不堪一击。 当他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邵曦时,只见邵曦已将流云剑收入腰间,重新又将腰间的折扇拿在手中, “刷”的一下展开,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看着地上疼得打滚的佟飞龙。此时的佟飞虎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如同恶魔,而就是一个恶魔! 抬手之间没有丝毫的犹豫,出手毫不留情,狠辣、冷血、无情!这么多年与他佟家秋毫无犯的千羽门竟然出现了一个足以灭掉他们佟家的高手,而这个人似乎也并不畏惧的佟家背后的势力。 要知道,若是一般的江湖侠客,武林高手在招惹上他们佟家这样的黑道势力时都会有所顾忌,虽然这些人自身武功高强,但是行走于世间便避免不了要对一些权势有所忌惮。 而他从邵曦的脸上却没有看到丝毫的忌惮之色,这也就意味着邵曦不但能灭了他佟家,同时也有底气承担此事造成的所有后果。 有如此自信之人除了自身的本事,一定是拥有着强大的背景,这个背景强大到连佟家背后的势力都无法撼动。 他佟家多年来在朝中的倚仗便是户部尚书虞吉,虽然只是远房的亲戚,但由于佟家在地方上势力的拓展,也的确是替虞吉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 虞吉也乐得暗地里扶植像佟家这样的黑道势力来替自己办事,故而一拍即合,相互扶持。 这也是佟家这么多年在凤阳郡和这石门镇横行无忌的资本,因为虞吉的存在,地方上的官员也都不太敢招惹他们佟家。 做官嘛!赚的只是朝廷的俸禄,犯不上连命都不要了。要知道,这佟家做事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若是哪天自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府衙之中也照样是死无对证,所以他佟家几乎是成为了整个凤阳郡实际上的掌控者。 佟家在此地为恶几十年,如今是第一次遇到了真正能够威胁到他们家族存在的一个人。 而这个人又恰是千羽门弟子,这就意味着他们佟家在此次事件中若是落败的话,今后此地真正的主事者将只剩下千羽门这一股势力存在。 佟飞虎不顾一切地扑向倒在地上的大哥,将自己的袍子撕开裹在佟飞龙的腿上想要帮他止住不停流淌的鲜血。 看着自己大哥那满脸痛苦的表情,佟飞虎也是目眦欲裂,恨从心起。此时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 “给我杀!杀死一个赏银百两,杀死这个领头了赏黄金千两,都给我杀了!”此时的佟飞虎已经近乎疯狂,自己的腿断了,如今大哥的腿也断了,作为佟家这么多年来最有修武天赋的兄弟两人,原本在武学之道上还有着大好的前程,将来没准能称霸黑道在江湖上有一番大作为。 如今两人全都被邵曦给废掉,也注定佟家从今日起将走向没落。既然自己的希望被对方抹杀了,那么他也不惜与对方拼个鱼死网破,你死我活。 站在周围的佟家护卫一听佟飞虎开出如此高的价码,也不禁激动了起来。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财帛动人心,为了钱财很多人都会铤而走险,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些护卫明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一个他们根本就无法撼动的存在,此时想的却都是就算杀不了邵曦,杀几个千羽门的弟子也能赚上个几百两白银,万一在打斗当中捡漏真的杀了邵曦的话,这辈子岂不是就吃喝不愁了? 于是在钱财的刺激下,这群护卫也像发疯一般地冲了上来。此时已经赶过来的栾秀见此情景,也知道已无退路,一声令下,还有战力的千羽门弟子与这些佟家护卫便混战在一处。 这一刻镇中心的灯会现场俨然已经成了战场,原本观灯的百姓们,做生意的小商贩们早已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能听到双方兵器的碰撞声和厮杀声,还有就是不停对轰元气发出的 “砰砰”声,一时间场面相当的混乱。佟飞虎的这个决定让邵曦觉得很意外,原本他以为将这兄弟二人废掉之后便会将在场所有的人都镇住,却没想到反而扩大了事件的规模。 看起来这混黑道的人还真的都是亡命之徒,靠正常的震慑手段一下子还真压不住他们。 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就不用再客气了,只见邵曦转动身形,瞬间冲入战圈之内。 邵曦身法之快在众人眼中留下道道残影,同时施展出乾坤手中指法打穴的手法,所过之处佟家护卫一个个全部被打中身上的要穴,被打中者非死即伤,不过在几个呼吸之间,佟家护卫便都倒在地上。 而千羽门的弟子们由于邵曦的及时出手,并未有太多损伤,几个之前被佟飞龙震伤的弟子此时也都被其他弟子护在身后。 邵曦看了看倒得满地都是的佟家之人,再看看跌坐在一旁的佟家兄弟,语气冰冷地说道:“原本只想取你们兄弟每人一条腿,让你们再多活几日。 “看起来还是我太仁慈了,若是再让你们活着只怕会有更多的人要遭受你们的毒手,既然如此我今日便送你们上路好了。”话音刚落,只见邵曦腰间的流云剑再次出鞘。 所有人都没看清楚邵曦是如何出招的,只见一片巨大的海浪从邵曦脚下涌出,一路涌向佟家兄弟二人。 佟家兄弟两个眼看着向自己涌来的波涛,顿时心中大骇!忍不住异口同声地喊了句 “化气境……!”还没等二人将话喊完,便见那波涛将兄弟二人淹没。当许久之后,波涛渐渐平息下来,一切竟恢复如常,似乎那片惊涛骇浪从未出现过一样,而原本佟家兄弟所在之处早已不见了二人的身影。 在场所有千羽门的弟子都被震惊得无以复加,想不到邵曦的这一招竟如此的气势磅礴,竟能凭空化出这巨大的海浪将对手吞没。 可想而知,佟家兄弟已被这片海浪彻底地撕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就是 “化气境”高手的境界,竟能将元气化成如此令人震撼的形态,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能杀人于无形。 就连站在邵曦身旁的栾秀和素莹二人也都被震惊得张大嘴巴,瞪着双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邵曦除了她们千羽门的飞羽剑法之外,竟还修炼了如此凌厉霸道的剑法。 她们眼中的邵曦此刻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令人仰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二章 宗门共进退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好好的一场中秋灯会如今被搞得一地鸡毛。邵曦看着四周打烂的灯笼有不少已经被烧毁,原本悬挂灯笼的竹架也都是东倒西歪,此时周围一片狼藉,禁不住叹了口气。 当地百姓这一年一度的中秋之夜就这么被他们给搅了,心里倒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佟家兄弟已灰飞烟灭,死得倒是痛快,可是倒在地上的这些佟家护卫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死掉了倒还好说,没死的都是身受重伤,有些尚未昏死过去的此时正在哼哼唧唧地呻吟着。 远处偶尔能看到一些胆大的百姓躲在墙角处探头探脑地望向此处,大概到现在还没搞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搞得这么大动静? 栾秀轻轻拉了下邵曦,低声问道:“我们是不是闯祸了?好像还是一个不小的麻烦。”邵曦无所谓地笑了笑,回道:“的确是闯祸了,这个麻烦也确实不小,不过你不必担心,有我在没有人敢找灵羽山的麻烦。 “这件事情还不算完,我说过我要将佟家从此地连根拔起,如今就算他们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他们的晦气。”栾秀不无担心地说道:“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不过你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毕竟佟家在此地已经几十年,听闻他们在朝中还有靠山。 “尤其是佟家的家主佟焘此时还在凤阳城内,若是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死于你手,必定会与你不死不休。” “你放心,不将此事办妥我是不会离开灵羽山的。我们先回去同师叔伯们商量一下,今后千羽门便是此地唯一存在的势力,就算是官府前来我也有办法让他们乖乖地闭嘴,你放心好了!”栾秀见邵曦已经这么说了,也知道邵曦心中有着自己的打算,于是点点头转身招呼素莹等人扶着受伤的弟子们前去取了马匹坐骑,同邵曦等人一同返回灵羽山,打算与刘妍懿几位师叔伯共同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毕竟如今此事已经不再是邵曦一个人的事情,千羽门已经被牵扯其中,想必接下来必定会有不少的麻烦找上门,自己与几位师叔伯作为千羽门的主事之人总要想办法看看怎么应付。 至于邵曦会做什么,栾秀并不想多问,她相信邵曦一定有他自己的办法。 ……当刘妍懿等人看到邵曦他们回来时的样子被吓了一跳,心想怎么一群弟子下山去逛中秋灯会竟会弄得如此狼狈? 有几名弟子还是负伤而归,猜想定是在山下惹了什么麻烦,与人交手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于是急忙安排将受伤的弟子送去后堂诊治,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是消停了下来,此时刘妍懿才对栾秀几人问起了此事。 “你们只是下山去逛灯会,怎会搞成如今这个样子?在山下是与何人交手竟然还伤了好几个?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栾秀不敢相瞒,便将此前在石门镇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了几位师叔伯。 刘妍懿几人听了栾秀的讲述,也不免心中大惊,这些年千羽门虽与佟家并无恩怨,但也的确是看不惯他们在当地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出于宗门安定考虑才未曾与他们交恶,想不到如今竟发生这样的事。 而且这邵曦一出手便将佟家的两位少爷全部都给击杀了,想必回头佟家必定会以雷霆手段对千羽门进行报复,今后宗门岂不是不得安宁? 但几人又见邵曦神态自若,似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不知他到底是作何打算。 毕竟邵曦是千羽门唯一一个 “化气境”的高手,他做什么事几人似乎也没能力阻止,只能是心平气和地耐心与他商量。 于是刘妍懿向邵曦问道:“邵曦,我知你嫉恶如仇看不惯那佟家所为,这些年我们对佟家其实也有看法,可如今与佟家结怨只怕宗门此后难得安宁,你对此事可有什么打算?”邵曦笑着对刘妍懿几人说道:“几位师叔伯为宗门考虑无可厚非,不过还请几位长辈放心,这个祸我闯得起,自然也就担得起。 “这些年佟家在此地为非作歹,想来几位师叔伯也早已经看不过去了,不过是碍于的佟家家主与几位师叔伯的武功境界相近,又在官场上有些背景,不想与其纠缠罢了。 “如今有弟子在,几位长辈大可放心,此次我不但要将这佟家从凤阳郡彻底铲除,还要扶持我千羽门成为此地唯一存在的江湖势力,以扩大我宗门在江湖中的影响力。 “那些宵小之辈今后不会敢在灵羽山地界立足了,至于官府那边弟子自会解决,在这景元王朝内还没有哪个州府郡县能奈何得了弟子。”在场几人听了邵曦的话都是心中一惊,想不到邵曦不仅武功高强,竟然在这江湖与官场之中似乎还有着不小的势力。 她们想不明白,邵曦这么年轻,为何身后竟有如此大的势力?竟然放言整个景元王朝内各州府郡县都奈何不了他,这说明邵曦在京都之内必定是有着一个强大的背景,这也就难怪邵曦在对佟家兄弟出手之时会毫无顾忌了。 在武功上自不必说,那佟家的家主佟焘也不过是个六品后期的境界,邵曦自然是不用怕的。 而如今佟家在朝中的背后势力竟也不被邵曦放在眼中,足可见邵曦的身份也绝非一般,只是邵曦自己若是不肯说的话,她们几个也不方便问。 不过邵曦既然如此有信心,她们也就安心下来了,她们相信邵曦所说的绝不是狂妄之言,必定是有所倚仗才敢如此自信。 吕殿青此时开口说道:“既然邵曦说此事他有办法解决,我想我们也不必担心,虽然不知道邵曦在朝中有何依仗之势,但他既然这么说了必定是有他的道理。 “而且那佟家在凤阳郡作恶这么多年,铲除他们也算是侠义之举,就算是佟焘找上门来我们对他又何惧之有? “如今有邵曦在,我们不如就趁此机会为地方除此一恶,也不枉我千羽门在江湖武林中名门正派之名,想来过不了两日那佟焘便会找上门来,大不了我们与他一战便是。”吕殿青果然是一个性情率真之人,说话做事都是干脆利落,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如今千羽门中有了邵曦这么一个人存在,更是让她对宗门充满着信心。 此前邵曦说要让千羽门成为此地唯一存在的江湖势力,她相信邵曦说的绝不是大话,从这个年轻人上山的那一刻起,她便对他充满着信心与信任。 她相信如此年轻的武学奇才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游侠,这样的人在朝堂之中拥有强大的背景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若真如邵曦所言,如今千羽门对他佟家便是有着碾压之势,如此一个为民除害的大好良机,吕殿青觉得实在是没有瞻前顾后的必要。 所以他对邵曦有绝对的信心,就算是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凭他们千羽门眼下的实力也不足为惧,更何况还有邵曦的存在。 刘妍懿等人见吕殿青都这么说了,自然也放下了心中的顾虑。此时的栾秀也走上前来,开口道:“身为千羽门的掌门,我愿意无条件相信师兄,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我千羽门都一定是师兄身后最坚定的助力,师兄为宗门带来了改变的机会,我们自然也应该给师兄最大的支持!”栾秀虽是晚辈,但终究是掌门,如今掌门都这样讲了,作为师叔伯的几人自然是责无旁贷,无条件地支持掌门的决定。 更何况铲除佟家本就是侠义之举,而且此次还可借机拓展千羽门自身的势力范围,是一举多得之事,的确是不需要再有什么顾虑。 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不管是想得名还是想得利,终究是要付出些代价。 眼下千羽门所要面对的这点麻烦,因为邵曦的存在也都不再是麻烦,既然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呢? 千羽门有了邵曦,不仅是在武林之中,如今在这江湖和朝堂之中竟也有了如此强悍的倚仗,对于千羽门来说只需无条件地支持邵曦便可在江湖武林中立宗门之威,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 事情既已商定,刘妍懿几人便开始合计如果佟焘找上门来该如何应付? 邵曦则是一副 “没啥大不了”的表情。倒是栾秀内心有些紧张,自己身为掌门,遇到麻烦却全都要倚仗自己的师叔伯和师兄,她实在是想为宗门能做些什么,可眼见目前自己的实力实在是插不上手,心中自然不免有失落之感。 由此栾秀在心中暗下决心,趁着邵曦未离开灵羽山让他对自己多些指点,誓要让自己早日达到 “化气境”,让自己成为千羽门真正的依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处都依赖邵曦。 她也是要向邵曦证明,自己其实也可以像别的女子一样优秀,一样能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如今她能为邵曦做的便是全力支持他,与他共进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三章 灵羽山危机 中秋灯会上所发生之事,这两天不要说是在石门镇,在整个凤阳郡都成了极其轰动的一件事。 所有人都知道凤阳郡的佟家根基深厚,势力庞大,几十年来没人敢惹,想不到在一夜之间佟家的两位少家主竟同时被人取走了性命。 据活着回去的佟家护卫所说,杀死两位少家主的正是灵羽山上千羽门的弟子,可让人感到震惊的是佟家兄弟可都是六品以上的高手,这在江湖当中已算得上是横着走的存在了。 这千羽门中到底是出了个怎样的高人,竟能同时将这两兄弟击杀?最近这两天凤阳郡一带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贩夫走卒,大家都在谈论、猜测到底佟家是招惹了什么样的人物才会被搞得家破人亡? 也都好奇佟家家主佟焘接下来将会做出何等举动?佟焘这一辈子只有这么两个儿子,而且个个都是武学奇才,如今全都折于他人手中,想必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看起来这佟家与千羽门之间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民间的百姓和寻常的江湖人士个个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巴不得要看一看这两大势力是如何斗得个你死我活的。 而这两天千羽门中的各人心中也是惴惴不安,尤其是栾秀,她身为千羽门的掌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让人头疼的事情。 虽然邵曦已经给她吃了定心丸,可她始终都觉得千羽门与佟家这一次的针锋相对必定会相当激烈。 而刘妍懿等几位师叔伯这两天也都在商议着如何应对佟家的报复。很多事情担心是没有用的,担心不代表就不会发生,在中秋夜之事发生的隔天上午,邵曦正带着栾秀在后山的凤尾崖修炼。 而刘妍懿几位师叔伯正在正堂中一边饮茶一边商议接下来的事情时,只见一名门中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禀报几位师叔伯,大事不好了!山门前来了一群人竟然强行闯山,门中弟子已有不少被其打伤,此刻已经闯入山门,正在朝山上而来。” “什么?”刘妍懿等人闻言,忍不住同时站起身来,虽然她们心中隐隐地感觉到来者可能正是佟焘,但打伤他千羽门弟子强行闯入山门,不管是于情于理,还是从千羽门的颜面上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 吕殿青此时已是面露怒色,想不到这佟焘竟如此猖狂直接打上山门,这简直是不将他千羽门放在眼中,难道这佟家真的以为千羽门是怕他们不成? 这些年来,千羽门不愿与佟家有所交集,一是不想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二是的确打心里也瞧不上他们这些江湖黑道世家。 过去千羽门出于自保不愿招惹这些麻烦,可并不代表对佟家的所作所为就能接受。 如今门中既有 “化气境”高手,又在江湖和朝堂中拥有可依靠之人,何惧与他佟家发生正面冲突? 于是,吕殿青对刘妍懿说道:“师姐,若是所料不错来人应该正是佟焘,如今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邵曦乃是我门中弟子,栾秀乃是我门中的掌门,我们理当出面。 “他佟家这些年在此地作恶我们也是忍得太久了,既然他如今来找麻烦,不如我们就趁着今日给他们一个教训,也算是替本地除害。”刘妍懿原本便对佟家在本地所作所为早有不满,如今听说佟焘竟然对门下弟子动武,强闯山门,虽理解他有失子之痛,但也的确是没给他们千羽门留丝毫的颜面。 既然是要撕破脸,那也没什么客气可言,于是一挥手带着杜文姝、吕殿青和伍月柳,四个人一同走出正堂向山门方向而去。 几人并未走出多远,便见自己门中的数名弟子被山下前来的一群人逼得一路向山上退来。 吕殿青让前来报信的弟子带领其他弟子赶向山门方向,前去照料被对方打伤的那些门中弟子,自己与师妹伍月柳则是快步向前拦住对方去路。 伍月柳厉声喝问道:“来者何人?竟敢打伤我千羽门中弟子强闯我山门,就算是不懂武林规矩,难道连起码的登门拜访之礼都不懂吗?”只见来的这一群人个个手提刀剑,面容狰狞,如同凶神恶煞一般,其中竟还有官府衙役打扮之人。 而为首的二人,一个是身着一身黑袍,须发花白、精神矍铄、目光如炬、身姿挺拔,一副老当益壮的模样,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佟家的家主佟焘。 而他身边之人身着五品官袍,体态臃肿,一张圆脸上眉毛胡子都是稀稀拉拉,长着一副笑面,看上去也不知道他此时是在笑还是没笑。 刘妍懿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凤阳郡的郡守李瑞。佟焘听到伍月柳的问话,恨恨地一声冷笑,咬牙切齿地反问道:“登门拜访之礼?你千羽门弟子在中秋夜灯会之上将我两个儿子杀死,又打死打伤我佟家多名护卫,还没说给我佟家偿命,居然还好意思和我谈什么礼不礼?”刘妍懿走上前来,对着佟焘说道:“此事我已细细询问过,是你佟家的两位少家主先对我门中弟子发起挑衅,原本只是略施惩戒。 “却不想竟然在灯会之上又对我门中弟子大打出手,打伤我数名弟子,更是痛下杀手要取我门中弟子的性命,难道出手自保竟也有错了? “要怪只能怪你家的两位少家主没有好好地约束自己,与我千羽门何干?事情是因你佟家而起,我门中弟子受伤之事还没有找你们理论,你今日又将我弟子打伤闯入山门,难道是觉得我千羽门怕你佟家不成?”其实这种事情就算刘妍懿不说,佟焘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早已经问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他佟家在此地横行多年,怎会觉得那是自己的错呢? 他们伤人害命只需给郡县的官员塞些银两便可不了了之,可如今自家儿子的性命被人所伤,他却是不肯罢休。 此次将凤阳郡的郡守李瑞都给抬了出来,便是要前来灵羽山千羽门为他死掉的两个儿子讨要个说法。 既然因此事自家已与千羽门结怨,他更是有意趁此机会打压千羽门,使自家在此地从此后一家独大。 如果是在十几年前,他断不敢有此想法,毕竟袁幽是一个 “化气境”的高手,他前来找麻烦等于是给自己寻不痛快。可袁幽已离世多年,这灵羽山千羽门中的四位长辈武功最高的也不过和他一样是六品后期,但他手中却掌握着此地的黑道势力和官府势力,无论是直接动武还是以势压人他都并不吃亏。 所以此次前来,佟焘并不单纯是为了给自己的两个儿子报仇,更多的是想借此机会打压千羽门,甚至是将千羽门从此铲除。 没有了这股势力对他的威胁,从此后他便可在此地一手遮天,别说是这灵羽山一带,就是整个凤阳郡他也能呼风唤雨。 “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公地道。你千羽门的弟子杀了我的两个儿子,打死打伤我家中护卫,此事不管说到哪里你们都讲不出道理。 “今日凤阳郡守亲自带府中衙役前来拿人,你们若是不肯将凶手交出来的话,可别怪我们要自己动手了,到时候若是有所死伤也只是你们拒捕抗法,咎由自取。”这个时候,李瑞迈着两条肥胖的短腿,挪动着他那如同圆球一般的身体走了上前来,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几位武林高人,我知道各位都是武林中人,你们武林中的事自有你们武林中的解决办法。 “不过此事发生在石门镇内,正是在下官的所辖之地,这就不是单纯武林中的事了,下官作为本地的父母官,辖地之内发生命案自然是要缉拿凶犯以正法纪。 “我劝几位高人还是将凶手交出来的好,若是武力拒捕抗法,逼得下官要调动本地兵马前来围剿的话,那事情可就不太好收拾了,还请几位高人要三思而行。”刘妍懿一听李瑞此言,不禁有些面露难色。 正如李瑞所说,若只是双方以江湖武林的规矩讲个道理的话,事情倒还好说,可如今这佟焘竟将官府搬了出来,将此事变成了官府要插手所管之事,这就变得难办了。 不管是江湖势力还是武林势力,面对着官家的势力总是要慎重行事,毕竟若真是李瑞调动本地兵马前来围剿灵羽山的话,此事可就真的不好收场了。 再强大的江湖武林势力在朝廷势力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若真的与其对抗的话,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她实在想不到佟焘竟如此卑鄙,原本双方都是江湖武林中人,若是以江湖武林的规矩讲明道理,大不了是双方以武力解决此事。 可如今他却将官府势力搬了出来强压千羽门,如此一来千羽门若是再敢动武便会被扣上一个拒捕抗法,反叛朝廷的罪名,到时候被朝廷兵马围剿镇压,只怕千羽门会从此覆灭。 正在刘妍懿等人感到为难之时,却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大人好大的官威呀!我倒想看看谁敢调动兵马前来围剿灵羽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四章 以权势相压 在场众人听到这一句话,都惊讶地朝着说出这句话的方向看去,只见邵曦正好整以暇地站在刘妍懿等人身后的不远处,栾秀与素莹就跟在他的身边。 刘妍懿见邵曦前来,急忙迎上去低声说道:“这个时候你怎么跑出来了?此人乃佟家家主佟焘,这趟过来就是要找你麻烦的,你们还是先回避一下,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邵曦听了刘妍懿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看来如今这千羽门已经完全将自己视为门人了,竟愿意出头替自己扛下此事。 越是如此,邵曦便越要出面解决此事,绝不能让千羽门为了自己而受到任何的伤害,照顾好身边之人是邵曦一直以来的原则。 邵曦凑到刘妍懿的耳边轻声说道:“师伯不必担心,既然当初这个麻烦是我惹下来的,现在自然要由我自己来解决,方才你们的对话我已听到,一个郡守而已,我还对付得了。”刘妍懿听到此话感到十分惊讶,听邵曦这话的意思,堂堂的一个郡守在他的眼中似乎还不够分量,难不成邵曦身后真的有什么强大的倚仗,能让他有如此的自信? 邵曦也不等刘妍懿搭话便转身走到了佟焘与李瑞的面前,垂着眼皮瞄了瞄二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这位便是凤阳郡的郡守大人吧?方才你说什么?要调动本地的兵马来围剿灵羽山?李大人好大的本事啊!居然为了此地一个黑道家族势力而调用朝廷兵马,这假公济私之事李大人倒是做得很溜嘛!”佟焘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想不到此人年纪轻轻居然以这种语气对凤阳郡守如此说话,仿佛是完全没将自己一行人放在眼中,不禁有些诧异。 李瑞见邵曦对自己讲话一点都不客气,不免心中不悦。于是摆着官架子,昂起他那大大的圆脑袋对着邵曦质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官如此讲话,本官身为这凤阳郡的一郡之首岂容你如此质问和诋毁?难道就不怕本官治你的罪吗?年轻人说话做事还是收敛一点的好,免得惹祸上身。”邵曦语气轻蔑地有意调笑道:“李大人这么健忘?刚刚不是还说要让这千羽门交出凶手吗?如今凶手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还要问我是谁?看来李大人这差事办得还不够尽责呀!” “什么?你便是在中秋灯会上出手杀人的凶手?”佟焘与李瑞二人闻言都惊讶地看着邵曦,他们两人都没想到有能力杀死佟飞龙与佟飞虎的凶手竟然是个如此年轻之人。 要知道那佟家兄弟二人可都是六品以上的境界,面前的这个人如此年轻,是怎样做到一举将他兄弟二人击杀的? 佟焘已年过花甲,他好不容易将自己修炼到了六品后期,而自己的两个儿子已经算是在武学上天赋极高之人,修炼到六品之上也已是四十多岁。 眼前之人看上去年纪不超过二十,如何能将两个六品高手轻松击杀?那他得是何种境界? 又如何在如此年纪便将武功境界修炼到可以同时杀死两名六品高手的? 这简直就是违背常理之事!佟焘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原本他以为是千羽门中哪个一直闭关修炼的门人突然出现,而在他心中此人年纪至少也在四五十岁。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一个年轻人,难道此人竟在如此年纪便将武功修炼到了与自己同样的境界品阶? 否则无法解释他是如何击杀佟飞龙和佟飞虎的。于是佟焘上前一步问道:“你是说我的两个儿子都是死在你的手上?” “不错,你那两个恶子都是被我亲手所杀,不光是他们,今日你也会死在我的手上。”邵曦说这句话的语气轻松而平静,似乎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情理之中,没有丝毫的夸大。 佟焘被邵曦气得胡子都在发抖,瞪着双眼厉声喝道:“好一个狂妄小儿!不要以为侥幸伤了我两个儿子的性命便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老夫今日前来便是要为我的两个儿子报仇。 “千羽门今日若是敢对你有分毫的庇护,郡守大人便会以反叛朝廷之罪剿灭千羽门,让你整个宗门从此在江湖武林中彻底消失,今日没人能救得了你,你拿命来吧!”邵曦听了佟焘的话,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是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那表情看得佟焘和李瑞心里那个不舒服。 “我说你也一把年纪了,出门之前不看天气吗?开口说话之前不看看风大风小吗?你就不怕闪到自己的舌头?武林之中是以武为尊,未交手之前谁也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你佟家本就是黑道,做尽打家劫舍、烧杀抢掠之事,在江湖中已是不得人心,如今竟还与官府勾结,你以为一个区区的凤阳郡守,一个肥头大耳的贪官就能唬住小爷我了?”李瑞一听这话,立马就跳脚了。 “大胆!当街杀人已是触犯景元律例,如今不肯束手就缚,反而还口出狂言辱骂朝廷官员,我看你小子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哦?看起来李大人很清楚死字怎么写,在下我书读得少,不如大人来教教我这几个字念什么?”说着,邵曦从挎包中摸出一块牌子直接怼到李瑞的面前。 由于举得离李瑞的脸太近,李瑞在看牌子上那几个字的时候两眼不知不觉地就变成了斗鸡眼,惹得对面栾秀与素莹两个小丫头忍不住掩嘴偷笑。 李瑞发觉自己出了洋相,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才看清牌子上的字。当看到 “敬承司”三个字的时候,李瑞脸上那堆肥肉禁不住一抖,连忙瞪着他那双绿豆大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邵曦,脸上顿时便露出了畏惧之色,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你是……?你是‘敬承司’的?这牌子……这牌子是四品督检史的腰牌,你……是督检史?” “怎么?李大人在这凤阳郡做官做得久了,竟然连朝廷的礼制都忘了?见到本官不是应该行礼参拜的吗?难道李大人还等着本官给你行礼不成?”李瑞听到邵曦这句话,被吓得忍不住两腿一软,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忙拱手过顶行礼跪拜。他是真的怕了! “敬承司”是何等的存在? “敬承司”的督检史又是何等人物?那可是随时都能取走自己项上人头的! 更何况今日自己与佟焘一同前来千羽门假借官府之名,实则是报私怨,这种事被 “敬承司”撞个正着,这不是作死撞见阎王爷了,想不死都难? “下官凤阳郡守李瑞在此拜见 “敬承司”督检史大人,下官不知大人前来我凤阳郡有失远迎实在是罪过,今日之事想必一定是个误会,此前有冒犯大人之处还请大人宽宥,下官向大人赔罪,求大人原谅下官无心之错。”这场面反转得太快,搞得在场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竟然全都愣在了当场,心说这什么情况? 刚刚还在抖官威的李瑞怎么只是看了邵曦的一块牌子便吓得跪地求饶? 听他口中所提 “敬承司”和督检史这些与邵曦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口中的那个 “敬承司”督检史就是邵曦?这怎么可能?如此年纪怎么可能是一个朝廷重要部司的四品大员? 那些朝廷大员个个都是熬了几十年的老家伙,邵曦如此年轻怎么就已经身居如此高位? 此前竟没有任何人知道此事,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最感到震惊的还是栾秀,她想不到邵曦不仅武功已达 “化气境”,身份背景竟也如此深厚,她越来越看不懂面前之人到底还有些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刘妍懿等人此时也是大感震惊,此前虽然邵曦与她们讲过,自己并不惧怕凤阳郡守,可她们实在没想到邵曦的身份竟如此特别。 现在看起来,当初将邵曦收入门中不仅仅只是个明智之举,千羽门此次简直是赚大了,不光是收了个 “化气境”的弟子,竟然还是收了个朝廷的四品大员成为门人。 “敬承司”是干嘛的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有这样的人坐镇灵羽山,只怕是除了当今圣上没人敢动她们。 邵曦看着之前还颐指气使的李瑞此时却是一副卑颜奴膝的样子,心中不禁觉得好笑。 果然是一个见风使舵,翻脸快过翻书之辈,这样的人掌管着一郡之地,当地百姓也难怪会被佟家这样的势力所欺压,看来这贪官平日里也没少收佟家的好处。 既然自己此次打算铲除佟家,不如顺手将这贪官也一并铲除了,也算是为当地百姓除了此害。 邵曦此时甚至都已将凤阳郡未来郡守的接替之人想好了。 “慢着!一个黄口小儿就凭着手中的一块牌子便证明自己是‘敬承司’的督检史?这是何等可笑之事!李大人切莫被这小子蒙骗了,他如此年轻怎会身居朝廷高位?李大人不要轻信此人!”佟焘在刚刚的那一瞬间虽然也感到震惊,但他却始终无法相信面前这个年纪轻轻之人竟会如此了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五章 没有挑战性 佟焘的这一句提醒好像让李瑞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此时李瑞心想佟焘说得对呀! 如此年轻的一个后生,怎么可能身居朝堂高位?只是拿出一块牌子来唬自己,谁知道他这块牌子是从哪里来的? 若是自己被这小子唬得团团转,还给他跪下行礼,自己这个堂堂的五品郡守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于是连忙又站起身来,一脸怒色地对邵曦问道:“你仅凭一块‘敬承司’督检史的腰牌如何能证明你的身份?没准这块牌子是你从哪里捡来的?你当本官是好骗的吗? “若是拿不出其他的凭证,休要怪本官打你个冒充朝廷官员,欺君罔上之罪,到时候只怕砍头都是轻的,上报朝廷后判你个凌迟处死都不为过。”邵曦一听,哎哟我去! 这是想垂死挣扎呀!我是不是这个身份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看样子这是想装傻充愣,不承认自己这个身份啊! 行!你们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们。想到这里,邵曦冷冷一笑,对李瑞说道:“李大人这见风使舵的功夫可真是炉火纯青,仅凭那佟焘的一句话你便敢质疑本官身份?我看李大人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既然你想要验证我的身份,你可不要后悔!”说完,邵曦从自己的挎包中又将官印和鱼符掏了出来,直接甩给李瑞。 “睁开你的狗眼,自己好好看看,这官印和鱼符可有作假?”李瑞接过邵曦的官印和鱼符,仔细查验一番后彻底傻眼了。 若说仅凭一块腰牌他还有质疑邵曦的可能,但是官印和鱼符却是朝廷按照统一的标准制作,是不是真的他一眼便看得出来,因为他自己身上也带着这些东西。 查验过邵曦的官印和鱼符后,李瑞这回是彻底软了, “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再次向邵曦赔礼道:“求大人恕罪!下官刚刚听信小人谗言,下官知错了,求大人宽恕!”此时的佟焘也傻眼了,之前以腰牌有假质疑邵曦的身份,他本就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态,因为他实在不敢相信邵曦这般年纪便能身居如此高位。 可此时查验过官印和鱼符之后,李瑞都已确认无疑,他又如何再敢怀疑? 不过如今事已至此,他就算是跪地求饶也知道邵曦不可能再放过他,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若将眼前之人就地击杀,到时候李瑞也是骑虎难下,只能任由自己摆布,配合自己围剿了灵羽山千羽门,陪着自己一路走到黑。 想到这里,佟焘哈哈大笑,斜眼恶狠狠地看着邵曦说道:“就算你是‘敬承司’的四品督检史那又如何?今日你人在此地,只要老夫将你击杀,随便找个理由便可将此事栽到千羽门的头上。 “到时候你们千羽门被朝廷兵马剿灭,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杀了我两个儿子,还想要灭了我佟家,今日你必须要死。”邵曦听了佟焘之言,也是哈哈放声大笑,把佟焘笑得浑身发麻,他不明白眼前的这小子已经死到临头,为何还能如此肆无忌惮? 难道他有信心从自己的手底下活着离开?这个时候的李瑞听着佟焘的话,心里可是七上八下地打起了鼓。 如今已经确认邵曦的身份,听佟焘的意思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想要强行击杀邵曦,拉着自己一同谋害朝廷官员以求自保。 他只是一个五品郡守,若是跟着佟焘干了这种事与谋反何异?自己岂不是被佟焘拉下水了? 再想想自己如今已然是将邵曦得罪了,看眼前这个架势邵曦灭了佟家之后肯定也不会放过自己,恐怕自己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可难道就因为如此,便要孤注一掷谋害朝内高官?这样做一旦事发,自己一样会死得很惨啊! 这个时候的李瑞,心里可是在暗暗地骂着佟焘,你自己想死就算了,干嘛要拉我下水? 这么折腾下去自己横竖都不落好。此时李瑞不免犹豫起来,到底是该向邵曦求饶,还是该配合佟焘不计后果地将此事做绝? 这是一个极难的选择。李瑞本就是一个平庸之辈,坐上凤阳郡这个郡守也是当年靠着银钱铺路才给自己换了这么个官,若是今日一步走错,可不是丢官这么简单,搞得不好怕是连脑袋都保不住了。 因此李瑞这会儿是一声不吭,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做着自己的算计。 而佟焘看到李瑞这副德行,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他可没少给李瑞塞银两,要的便是在有事之时能助他一臂之力。 可这会儿看李瑞这副窝囊相,当初的那些银钱怕是白花了,如今只有自己动手将事情做绝,当一切都成为既定事实之后,也不怕他李瑞不配合自己。 只要杀了邵曦,威逼李瑞调动本地兵马围剿了灵羽山,后面的一切事情便都好办了。 想到此处,佟焘面露阴狠之色。 “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督检史,今日你都不能活着离开此地,既然你不打算给我佟家留活路,那就别怪我佟焘心狠手辣将你除掉。”说着,佟焘从怀里掏出一对黑铁手套戴在自己的手上,那手套五指的尖端皆是利刃。 看起来佟焘所修炼的武功应该是一种手爪的功夫,配合上这副黑铁手套便能增加自身的攻击力,这倒是邵曦头回遇见。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个地步,邵曦与佟焘之间已是必死之战。邵曦缓缓从腰间将流云剑抽出,流云剑上那萦绕的雾气让在场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刘妍懿等人看到邵曦手中的这柄流云剑,不禁心中感叹原来除了归还的翠羽剑之外,邵曦手中竟还有着如此罕见的神兵利器。 想来邵曦修炼的武功应该不止有千羽门的飞羽剑法,看来今日便能见识到邵曦身上其他的本事。 只是不知邵曦今日所要施展的武功与他千羽门的飞羽剑法有何不同?前些日子已经见识过了邵曦施展的 “千山飞羽”,不知道今日邵曦又要施展出什么令他们惊叹的招式。 “李大人,为官圆滑一些虽并不为过,可似你这般如同墙头草一样,确实让本官感到不齿。 “今日本官便当着你的面将此地佟家这为祸一方的黑道势力就此铲除,你也算是有幸能在当场做个见证。 “身为朝廷官员竟然与地方恶势力勾结残害百姓,你的罪责我回头再与你计较。”邵曦的话说得李瑞浑身一抖,他知道今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看眼前这位大人的架势是要亲自动手与佟焘大战一番。 他心中还在盘算着此时自己最好还是不要表态,谁胜谁负犹未可知,还是等他二人比斗的结果出来之后,自己在选择何去何从? 若是此时做了选择,万一所支持的一方落败那便是毫无转圜余地了。这位 “敬承司”督检史大人虽说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但若是此时自己真的与那佟焘站在一边,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那便是必死无疑。 倘若真的佟焘杀了眼前这位大人,自己倒还可以想办法再去讨好佟焘,反正不管怎么说,就算是失了富贵也不能丢了性命。 李瑞这个家伙的确是油滑得很,对眼前之事竟还在权衡利弊,等待结果。 邵曦见他耷拉着脑袋也不搭话,便知道这个家伙心里在打着什么算盘,心说待此事完结之后也别指望自己能轻易放过你,就算不取你的性命,你这官职也别想再保住了。 此时的佟焘带好那副黑铁手套之后也不再与邵曦废话,随即运转气海,催动元气,一爪朝邵曦打了过来。 六品后期虽未入 “化气境”,但已隐约有了以意化形之感,这一招打出来只见五道爪风如同五把利刃一般朝着邵曦斜斩过来。 邵曦倒也不慌不忙,用他自己的话讲,如今在自己的面前 “化气境”以下不过都是小儿科的存在。只见邵曦剑尖下指,缓缓上划,顿时身前呈现出流云碧海之象。 邵曦施展的这一招正是此前在盈月岛上与程白秋切磋时所使用的那一招云海一色。 只见邵曦脚下波涛涌起,头上流云转动,在灵羽山前呈现出云海并存的异象,当佟焘意识到情况不对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邵曦将剑尖向前一指,口中喊了一声 “去!”那流云碧海同时朝着佟焘汹涌翻滚而去,佟焘此时才知道眼前这个被他看不顺眼的年轻人武功境界竟已远远高于自己,从发出的这一招所化异象便知对方已是 “化气境”的境界。佟焘心中大呼不好,可此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只见那云涛海浪直扑而来,佟焘急忙开启气盾想要凭着自身深厚的内力勉强接下此招。 此时,他已经不再想能不能杀死邵曦,而想的只是能否将自己的这条性命保下来,可事实证明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那云海涌至佟焘的气盾之上,顿时发出震撼山岭的巨响,瞬间便将他的气盾打破。 佟焘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便被那云海之波淹没其中。邵曦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佟家的家主也如此没有挑战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六章 辞离灵羽山 整个过程并没有多复杂,佟焘在邵曦的这一招之下竟然与他的两个儿子一样瞬间便灰飞烟灭。 在场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这场对决便已经结束了。尽管栾秀和素莹二人此前已见过邵曦是如何击杀佟家兄弟二人,但再次看到这种情景依旧是感到无比的震撼。 邵曦自从修炼至 “化气境”之后,此次铲除佟家是第一次体会身为 “化气境”武者面对六品以上武者施展自己修炼多年的武功是何种感受。 此前在知秋镇救援阮浩扬之时他没有机会出手,这一次可是实打实地将佟家父子三个六品修武者轻松击杀。 这也让他认识到自身在进阶至 “化气境”后与 “御气境”根本上的差距。平心而论,此时的邵曦在击杀佟家父子后,并未感到有太多的惊喜,也许是自身武功修为进步得太快,此时的他在面对 “御气境”武者时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挑战了。也许有人觉得邵曦如此年轻便修炼到这种境界是与他的武学天赋有关,也是因为他机缘不断,修炼的过程太过顺利,可只有老吴明白这孩子这么多年来到底付出了多少。 老吴心中也开始有了隐隐的担忧,眼下虽然看起来邵曦年少得意,鲜有对手,但实际上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未来他所要面对的是更高层次的对手和敌人,那个时候他所要面对的挑战与危险又何止是现在的千倍万倍? 只是老吴一直以来并没有刻意地提醒邵曦,他不想打击邵曦的信心,更不希望他为自己的将来感到忧虑。 对于刚刚进阶至 “化气境”的邵曦来说,让他在一定时期内体会到武功进阶后的优势也是对于邵曦自信心的一种建立。 老吴知道,必须要时刻督促他的修炼,因为眼下的成就并不代表今后会一直顺风顺水。 邵曦接下来要做的便是不断地修炼提升自己,毕竟现如今的邵曦还只是刚刚步入高手之列,未来的武学修炼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眼见着邵曦瞬间击杀了佟焘,之前还气势汹汹打上山来的佟家打手们与郡府的衙役们此时都变得鸦雀无声,甚至开始一点点地向后退去。 连家主在对方面前都过不了一招,他们这群杂鱼自然是不想再上前送死。 而跪在地上的李瑞已经被吓得快要尿裤子了,眼看着称霸一方,横行数十年的佟家父子竟在邵曦的手中被这么轻轻松松地击杀了,佟家势力注定从此要在凤阳郡彻底消失。 面对着武功高强,又身居高位的邵曦,此时若是再不识时务的话,恐怕真的要小命不保了。 于是连滚带爬地来到邵曦身前,如同捣蒜一般地对邵曦磕着头,口中求饶道:“大人饶命!下官也是被这佟焘胁迫不得不与他前来。 “这佟家在凤阳郡势力庞大,更是在朝中拥有强大的背景所倚仗,下官也是招惹不起,还请大人念在下官迫于无奈只是一时糊涂,饶恕下官吧!”邵曦看着眼前这个见风使舵的贪官实在是连斥责的心情都没有,自打进入中原自己已经见过太多这样贪赃枉法,鱼肉百姓的地方官员。 景元王朝若是在这些人的治理下,又能太平多久?一个帝国就算有个再好的皇帝,下面的官员若都是阳奉阴违、假公济私、欺上瞒下的话,如何能使国家富足,天下太平? 最后出了乱子所有人都在骂皇帝是个昏君,可谁又真正想过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地方上的底层官员才是毁掉整个帝国的罪魁祸首。 而在他们之上,那些身居朝堂却心怀叵测,图谋不轨之人则是更加让人痛恨。 人有私心并不是错,然而身居高位却不能忧国忧民,反而为一己之私鱼肉百姓,藐视苍生,不惜毁掉整个天下,这样的人才是最大的祸患。 而邵曦如今身为 “敬承司”督检史便是要替景元王朝清除这些附骨之疽,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安乐,还帝国朝堂一个安定清明。 “李瑞,你身为朝廷官员竟与地方黑道势力勾结,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你这个父母官做得如何你自己应该心中有数。 “现在便带着你的衙役返回凤阳城听后发落,待我回了京都禀呈圣上后再对你进行处置,在此期间你自己好自为之。”这会儿的李瑞对邵曦的话不敢再有半分质疑,眼见着邵曦手刃佟焘,他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没有立刻动手砍了他的脑袋便已经算是对他的宽宥了,于是连忙点头称是。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下官这就带人离去,不敢再来叨扰灵羽山上的各位高人,大人若有什么吩咐随时差人前往凤阳城知会下官,只要是大人安排下官去做的事,下官必定尽心竭力,绝不敢有半点的马虎。”李瑞不停地朝着邵曦点头哈腰地行礼,连忙招呼手下与此前佟家的那些打手一并从山上撤了下去。 一路上李瑞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看样子自己如今是官身不保了,能不能留住这条性命还要看那位大人的心情。 想不到这么多年在此地不可一世的佟家竟被这位年轻大人以雷霆手段瞬间铲除,自己这些年来助纣为虐,不知道最后会落一个什么下场? 看着李瑞等人离去,邵曦转身对栾秀与刘妍懿等人说道:“此事到这里还不算完,他佟家在凤阳郡这么多年必定是积累了不少的财富,此次将佟家铲除若是不及时接手佟家产业,恐怕会有人暗中伸手将其瓜分。 “弟子在山上停留的时日也不算短了,不如就趁今日与各位告别前往凤阳郡处理佟家产业之事,几位师叔伯这些日子也要有个准备,我会将佟家产业全数转至千羽门下。 “今后此地的一方平安便全要仰仗掌门师妹和几位师叔伯了,待将来有机会,弟子定会重返宗门来看望掌门师妹和几位师叔伯。”栾秀与刘妍懿等人一听邵曦开口便说要走,也都觉得很是突然。 邵曦上山的这些时日,不管是几位千羽门的长辈,还是门中的弟子都已与邵曦等人之间建立了深厚的同门情谊,如今邵曦突然说要走,众人心中一时不免有些难以接受。 可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当初邵曦拜入千羽门时,刘妍懿等人便承诺并不会限制邵曦所有的行动,再加上如今知道邵曦乃是朝中官员,身上必定背负着皇命,要离开此地返回京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刘妍懿作为大师伯,对于宗门之中有了这样一个弟子深感欣慰。语重心长地对邵曦说道:“邵曦,虽然当年你偷学了本门武功,可如今你所做的一切已远远超出了你该做的,千羽门有你这样一个弟子乃是我宗门的幸事。 “今后无论在外面遇到什么事情,只要你需要宗门必定会全力相助,师伯对你就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将来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要忘记自己是千羽门人,你代表着千羽门。”刘妍懿此话既是完全认可了邵曦作为千羽门弟子的身份,同时也是希望邵曦将来在外面能够替宗门树立威信,使千羽门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在栾秀真正成长起来之前,邵曦可以说是千羽门在武林中唯一的脸面和倚仗,沉寂多年的千羽门如今因为邵曦的加入将再次拥有往日的荣光。 “师伯请放心,弟子在外行事绝不会辱没了宗门,弟子会谨记自己乃是千羽门人,定会行侠仗义,多行善举,助宗门重返武林巅峰。 “也请几位师叔伯与掌门师妹多多保重,将来若是宗门遇到什么难处只管差门中弟子前往大梁城去寻弟子,弟子也必定会赶来相助。”既然打算要走了,邵曦自然也不会拖泥带水,这两天乌球儿的伤势也有所恢复,于是邵曦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再次与千羽门众人道别。 在邵曦离开之时,栾秀带着素莹一路将邵曦三人送到山脚下。刘妍懿等几位长辈虽然原本也打算前去相送,但也明白栾秀与邵曦虽相处时日不多,可二人的同门感情甚笃,于是便没有跟随前往,给他们年轻人留下一些说话的机会。 下山的这一路,栾秀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邵曦也知道此时栾秀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却不知如何向自己倾诉。 直到山脚下,邵曦才对栾秀说道:“师妹,其实你我皆知对方心中所想,只不过这世间之事自古难全,师兄希望你好好修炼,将来带领千羽门完成袁幽师父的理想,使千羽门成为武林领袖,人生总有取舍,你也不必太过纠结。”栾秀自然明白邵曦的意思,只是如今邵曦即将离去,心中不免是有着万般不舍。 “你的话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并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我只希望在今后的岁月里你不要将我忘记,仅此而已。”邵曦听到栾秀这么说,心中不禁一酸,而脸上却未显露出分毫。 “我当然不会忘了你,无论是作为师妹,还是作为妹妹,你始终都是我不可能忘记的人。”栾秀又露出了与邵曦初次见面时那灿烂的笑容。 有邵曦这句话便足够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七章 终于回来了 邵曦几人离开之时,乌球儿还不停地回头望向素莹,他虽不懂得自己对素莹是何感觉,只是知道现在要离开了,心中舍不得。 栾秀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人,虽然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但眼眶中却早已噙着泪水。 她不是不想挽留邵曦,只是她知道她留不住,她也很清楚自己在邵曦的心中最多就是一个如同妹妹一般的存在,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去喜欢邵曦。 如今邵曦离开了,也许今生今世两人都可能再也没机会相见,但她依然不能去挽留,她不能成为邵曦前行路上的障碍,也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 对于她而言,邵曦也许会是她内心当中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印记,既然自己会永远地记住他,又何必要将他强留在自己身边呢? 栾秀甩了甩头,仿佛是要将心中的烦恼甩掉,转回身朝山上走去。邵曦的人生中会有很多事情要做,而自己的人生中就只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完成师父的理想,带领千羽门重回武林巅峰,延续宗门往日的辉煌。 离开灵羽山的几人临时改变路线前往凤阳城,原本是要继续北行返回京都大梁,可如今邵曦打算将佟家产业转移给千羽门,此事便需要凤阳郡守李瑞的配合。 虽然此前李瑞刚刚返回凤阳城,但邵曦并没打算去追赶,而是与老吴和乌球儿三人慢悠悠地往凤阳城而去。 佟家此时已是大乱,虽然家族还有不少人住在石门镇,但家族的主事之人没有了,家族中也是一片混乱,争夺家产之事自是不可避免。 邵曦也懒得去管佟家在石门镇的那点产业,他此时关心的只是将佟家正当的产业以官府的名义收缴上来,而其他旁门左道的产业自然是查封的查封,没收的没收。 总之,从此以后佟家在凤阳郡只能做平头百姓,而不复当年之威。来到凤阳城后。 邵曦几人也没多做停留,而是直奔郡守府,这一下子可把李瑞吓坏了,心说前脚刚放自己回来,后脚便追了过来,难不成是这位大人后悔了,又要来找自己的麻烦? 战战兢兢地将几人迎入府衙之后,一番交谈才明白原来这位大人是看上了佟家原有的产业。 如今佟家已无家主,李瑞自然不用再去考虑维护佟家的利益,于是完全按照邵曦的意思,只在两天之内便将整个凤阳郡佟家产业全部查没,并按邵曦的吩咐将一些正当产业的契约文书差人送往灵羽山。 邵曦在临离开凤阳城之前表示对李瑞这两日的表现还算满意,也算是他将功折罪,不过此前这么多年的罪责却不可免,提醒他在新任郡守到任之前必须将郡中之事处理妥帖。 做得好了他还可以降职做县令,若是做得不好照样还是会抄家砍头。这可把李瑞吓坏了! 对着邵曦是千恩万谢,一再地保证一定做好,如今对他来说当不当官都是次要的,先把自己的脑袋保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切事情办妥之后,邵曦几人便启程向京都大梁城而去。这趟出来折腾了足有半年,眼看着再过不了多久便是自己与唐门七子九月初九望月楼之约,所以现在得抓紧赶回去了。 这一趟出使南赵,沿途可算是办了不少事,也发生了不少事,回头想想这半年当中不仅认识了很多人,武功境界的提升也是突飞猛进,让邵曦感觉恍若隔世,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当初离开京都大梁城时,自己还不过是五品初期 “御气境”的修武者,而如今返回京都时,自己已是一个 “化气境”的高手,已经能够与当今圣上身边的那些贴身侍卫一较高下了。 当然,这也只是个想法而已,真跟圣上身边的人动手,除非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回程的这一路,邵曦回想着此趟出使行程较为重要的一些事。在五龙山与孙不在学来的五龙推山掌最后一式眼下还没有最适合的功法要诀与之相匹配,暂时还不能用。 余江郡的崔岐和南水郡的陶青云是自己要向萧常毅举荐之人,此事也很重要。 然而最重要的两件事,一件是此趟南赵出使以达到目的,接下来便是与南赵缔结邦交之约。 另外还有一件事,便是当初答应了程白秋要前往西域寻找关玉城的遗骨,这也是一路处理十年前那些事情中唯一一件还有待完成之事。 至于对十年前风家庄之事的调查,虽然眼下已经确定此事为萧玉智所为,但似乎这其中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有很多事至今尚未确定。 所以此事还需继续查下去,除了萧玉智以外朝中的另一股力量到底是谁? 是否与当年之事有关?出于何种目的?这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查明白的。 所有这一切都需要极大的耐心一点点地去挖出来,不过十年前风家庄灭门之仇是一定要报的。 不管当年的事情有多复杂,一手策划和带人亲自前往风家庄做了此事的人的确是萧玉智不假,因此邵曦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先放下这些事不说,离开的这半年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梅若嫣和鸣凤坊可还好? 自己的那些生意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白锦卿等人春闱会试的结果如何? 家中宁儿与付彪等人可还安好?这一切都只有回了大梁城后才能知道。 所以此时的邵曦可说是归心似箭,在解决了所有计划之中的事情后,现在唯一的目标便是快些回到家中,毕竟离开了半年说不想念是假的,尤其是想念梅若嫣。 如今已进入了原州,一路都是骑乘坐骑陆路而行,再加上归家心切,一行人赶路自然是快了许多。 只是十几日的光景,在九月初三的这一天几人终于是赶到了京都大梁城的城外,还没看到城池便已感觉到官道上人来车往,热闹了起来。 三个人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快到家了,心切之下不免又快了几分。当进入大梁城的那一刻,邵曦与老吴心中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回家的感觉,而乌球儿虽然此前曾与南赵使臣一同来过大梁城,可真正这样走入街道集市却是从来未有过的。 于是这一路上东张西望,那傻乎乎的表情惹得邵曦与老吴不禁发笑,再加上他那硕大的体型惹得过往行人都驻足观看,时不时还指指点点地议论几句,大概是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长成这样的人吧? 乌球儿倒是表现得见怪不怪了,反正他这个样子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觉得新奇,还时不时地抬起他那蒲扇大的手掌与路两边看向他的行人打招呼。 一路穿街过市,几人终于是回到了自家的 “霜雪楼”,刚走到门前便有家中仆人认出了邵曦与老吴二人。于是有人急忙跑过来行礼牵马,有人则是大呼小叫地跑进院内去通知宁儿与付彪等人。 邵曦与老吴的马匹仆人都牵走了,可唯独这个大青是谁都不让碰,再说这么大的一头大青牛,正常人看了都会觉得害怕,家里的仆人自然也是躲得远远的,也只好由乌球儿自己牵着前往后院马厩。 邵曦与老吴二人才刚走入院中,便见宁儿像只蝴蝶一样从里面飞了出来,连句招呼都没打便直接扑到了老吴的怀里。 老吴也是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搂着宁儿这丫头问长问短。开心了好一会儿,宁儿这才想起来邵曦还在旁边,于是走过来对着邵曦道了个万福。 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宁儿得意忘形了,忘了与哥哥打招呼,请哥哥不要见怪。”邵曦一听宁儿开口这么说话,顿时一脸惊讶,心说自己这才走了半年,当初的那个小叫花子,四处疯跑的小丫头如今这是长大了,看起来竟如此的矜持有礼。 忍不住笑着问道:“宁儿这半年变化好大,你这是跟谁学的?”宁儿转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回道:“哥哥真是健忘!半年前哥哥走时不是拜托若嫣姐姐照顾家中之事吗?这半年来都是若嫣姐姐教宁儿要知书识礼,尊长爱幼,宁儿与若嫣姐姐学了好多东西,回头哥哥便知道了。”邵曦恍然大悟,原来这半年来家中之事一直都有梅若嫣在照料,而且看起来还照顾得不错。 此时付彪从后院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来到邵曦面前拱手行礼之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道:“公子,后院那个大块头是你带回来的吗?好家伙,还有人长成这个样子!他的那个坐骑也是与众不同,真的是大得可以!”邵曦哈哈一笑,对付彪说道:“那是我在南赵收的徒弟,以后也要住在家中,他身材特殊,这家中住宿饮食之事以后你们还要多多照顾。”邵曦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刘福连忙应道:“公子请放心!家中这些事交给小的便是,我这就去安排。”邵曦点了点头,转头对付彪问道:“最近若嫣可有来家中?”付彪表情有些凝重地对邵曦说道:“公子,小的有话与你讲,是关于梅姑娘的,还请公子移步书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八章 付彪的猜疑 “与若嫣有关的事?”邵曦看着付彪的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还要到书房单独详谈? 不过与梅若嫣有关的事邵曦都会敏感一些,于是暂时也没有多问,只是带着付彪前去楼上的 “曦言阁”。进了书房,邵曦坐于案前,将家中仆人提前沏好的茶倒了两杯,招呼付彪坐下慢慢说。 付彪直接坐在了邵曦的对面,喝了口茶以后见邵曦没有问自己任何问题,也知道是在等自己主动开口。 于是稍微想了想对邵曦说道:“公子刚刚回来,有些事情可能还没听说,三天前陵王府突然闯入刺客,大半夜的闹得满城搜捕,虽然陵王殿下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过听说被惊得不轻,而且刺客至今都未找到。” “哦?有人竟敢夜闯陵王府行刺?这胆量倒的确是不小!我刚刚回来,没听说此事也不奇怪,想来这种事城中百姓也不敢当街议论,若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会行刺二皇子殿下?你叫我上楼来,难道你有什么消息?”付彪踌躇了一番,最后仿佛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抬头盯着邵曦说道:“原本这种事与我们无关,谁要行刺,成没成功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不过,这件事发生之后梅姑娘便三天没来我们霜雪楼了,昨日我曾前去鸣凤坊,本是想打听梅姑娘最近这两日在忙什么?却不想被杨妈妈拦了下来,说姑娘这两日身子不适。 “原本我倒也没多想什么,可就在我打算离开之时,却见菲儿姑娘从梅姑娘的房中出来,手中端着的盆中似有血水,还有包扎伤口用的布条。 “若说是梅姑娘不小心受了什么伤倒也不会让我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可是当时看菲儿姑娘的表情异常紧张,似乎是怕被我发觉什么,这便让我不得不多想一层,若只是寻常的受伤又何必要瞒我呢? “再联想三日前的陵王府闯入刺客一事,小的心中便更加疑惑,所以才将此事说与公子,不知道公子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邵曦听了付彪的话眉头微微一皱,两件毫不相关的事却被付彪就这样联系到了一起,陵王府闯入刺客与梅若嫣这个出身艺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有何关系? 若说是付彪想多了,按理说也不应该,付彪毕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兵,对周遭的事情极度敏感,这已经是他身为军伍之人的一种习惯。 可邵曦怎么也想不通,就算是梅若嫣不小心受了什么伤,总不至于将她受伤与陵王府之事联系到一起吧! 是不是付彪太过敏感了呢? “付彪,你说看到菲儿端出的那盆水是清洗过伤口的血水,里面还有包扎伤口的布条,你如何这么确定?难道就不会看错吗?”邵曦之所以提出这种问题,是因为他觉得并不能通过一盆血水和一个布条便确定那是包扎伤口之用。 毕竟女人嘛!每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的,谁知道付彪看到的会不会是他最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菲儿避开他岂不是再正常不过?谁知他这问题刚一问出来,付彪便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我绝不会看错!公子你忘了?我曾常年在前方征战,见过无数死伤之人,那包扎伤口用的布条是什么样子,浸过血水后那盆中的水该是什么颜色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当我第一眼看到时便十分确定梅姑娘一定是受了什么伤?” “嗯……”邵曦一时陷入了沉默,在这一点上他绝不怀疑付彪,一个常年征战沙场之人可以说什么样的伤口都见过,什么样的伤口也都包扎过。 对于付彪而言,那是刻在脑子中的记忆,他相信付彪这么说绝对是有十足的把握并未看错。 若真是如此的话,梅若嫣是因何而伤?为何杨妈妈和菲儿要极力替她隐瞒受伤之事? 不过就算梅若嫣有什么事不想让别人知道,付彪又是如何将陵王府的事情与梅若嫣联系到一起的呢? 若是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邵曦始终觉得就这样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还是太过牵强。 “我并不怀疑你的判断,不过若嫣就算受了什么伤,你又如何将她受伤之事与三天前陵王府闯入刺客之事联系到一起的?你是怀疑若嫣就是那个刺客?怀疑的依据是什么?”付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邵曦一眼,他知道梅若嫣与邵曦的关系十分特殊,邵曦打心底里并不愿相信梅若嫣与陵王府之事有什么关联。 如今自己提出了对梅若嫣的怀疑,从情感上自然是违背了邵曦的意愿,可是身为邵曦的贴身之人,他不能向邵曦隐瞒任何让自己产生疑虑的事情,哪怕这会引起邵曦心中不适,他也必须要尽到自己身为贴身护卫的职责。 所以付彪在略微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向邵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三天前,也就是在陵王府事发的当天,梅姑娘曾到咱们家里来,不过在黄昏时分菲儿姑娘突然登门来寻找梅姑娘,二人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只不过菲儿姑娘来了之后,梅姑娘便匆匆忙忙地与她一同离开了,紧接着晚上便发生了那件事。 “我原本只是出于好奇,便在第二天前去陵王府附近打听了一下,虽只是传闻,但不少人都说当夜被搜捕的刺客从身形体态上看应该是一个女子,而当时陵王府侍卫在发现刺客后一路追捕,那刺客恰巧是在鸣凤坊一带消失。 “当夜陵王府的侍卫也前往鸣凤坊搜查过,听说当时梅姑娘就在坊内,还因王府的侍卫夜闯鸣凤坊与侍卫们争辩了几句,这一切虽然看似平常,单独某一件事拿出来都与梅姑娘无关,可将这几件事凑到一块儿总是让我觉得不像是巧合。”听了付彪的陈述,邵曦又沉默了,不得不说付彪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 正如付彪所说,事发当天梅若嫣突然离开霜雪楼,传闻王府刺客是一个女子,刺客消失在鸣凤坊一带,另外还有梅若嫣受伤一事,这些事情单拿出来似乎梅若嫣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将这些事情综合到一起,这个指向性就变得很强了。 可是自己认识梅若嫣这么久从来就没发现过她是个修武之人,难道是梅若嫣有意向自己隐瞒了懂得武功之事? 那么当初她被万天等人堵在自己的房间里是有意示弱隐瞒自己武者身份,还是不屑于与万天等人动手? 他又为什么要向自己隐瞒此事呢?两人认识这么久了,按说这种事有很多机会告诉自己,而梅若嫣却只字未曾提起过,难道她还有什么别的身份? 那么她对自己隐瞒这个身份的原因又是什么呢?眼下付彪对梅若嫣的怀疑还只是怀疑,若真的是凑巧倒也没什么,可现在连邵曦自己都觉得这不像是个巧合。 因为不可能在同一天这么多巧合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那只能说明这些巧合只是因为梅若嫣的隐瞒造成的,她到底在隐瞒什么? 邵曦突然间觉得自己内心七上八下的,本来自己就面对着一大堆的难题,如今却连自己身边这个最在意的人都变成了一个谜,这让邵曦突然间觉得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以梅若嫣与自己的感情,若不是极其隐秘,极其特殊的身份,她绝不可能隐瞒自己这么久。 之所以向自己隐瞒,一定是背后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有可能会关系到梅若嫣的生死。 可梅若嫣以这么特殊的一个身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这本身是种巧合还是梅若嫣有意而为之? 若是梅若嫣故意接近自己,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她是经人授意来接近自己,还是出于她自己的目的? 如果是受人之命来接近自己,她或是她身后的那个人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此时的邵曦猛然想起,其实自己的身份何尝不是个秘密?在这个世界他真实的身份是风家庄主的儿子风玉言,同时又是皇室萧家之人,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个秘密。 梅若嫣若是受人指派接近自己,会不会就是想探明自己的身份?若是派她前来之人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那么此人会不会也是冲着自己身上的九彩琉璃扣而来? 还有眼下需要搞清楚的一件事便是她如果真是入陵王府行刺的那个刺客,她进入陵王府真的是为了行刺吗? 或是有什么其他目的?这一连串的联想让邵曦不觉心中一震,倘若梅若嫣的身份真的有问题,那么自己如今要面对的处境也许已是相当凶险了。 想到这里,邵曦忍不住对付彪开口问道:“在我离开的这半年,她是否经常到家中来?平日里与谁接触最多?经常谈论哪些话题?谈到我的时候她都问过一些什么?”付彪见邵曦有此一问,连忙回道:“梅姑娘经常会到家中来,主要是来照顾宁儿小姐,平日到来与我交谈甚少,倒是与宁儿小姐交往甚密,也许公子可以问问宁儿小姐,可能会问出一些什么来。” “立刻去将宁儿叫到书房来,现在就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一十九章 她到底是谁 “遵命!小的这就去请宁儿小姐前来。”付彪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书房。 邵曦转头看着窗外渐浓的秋意,碧青色的天空中没有一丝的云彩,如此天清气朗的景致却无法改变邵曦此时内心的阴郁。 梅若嫣有些自己的小秘密,邵曦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自己同样也对梅若嫣隐藏着自己的身份。 邵曦心里觉得有些难受的是梅若嫣若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为何不对自己说呢? 难道她不相信自己?或是她原本就只是逢场作戏,并未对自己动过真情? 换做他人,邵曦也许会一笑而过,也许会用最理智的方式去分析对方的动机和目的,可如今这个人偏偏就是梅若嫣,这让邵曦不免有些心烦意乱。 倘若连自己倾心之人都是某些阴谋中的棋子,他觉得这个世界就实在是太阴暗了,自己将内心最纯净的一块地方留给了她,若她只是利用自己的这份真情来达到某种目的,邵曦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难道如今的自己也和曾经在现代世界中的自己一样,注定在感情经历上要一败涂地? 难道自己真心的付出注定最终只是落得一场空?人有的时候的确是很双标,邵曦因为梅若嫣对自己有所隐瞒而感到难过,却并未觉得自己对梅若嫣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有什么不对。 如今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才开始真正的反思自己到底有没有权利去责怪梅若嫣。 坦诚是相互的,若是连自己都没做到又有什么权利去责怪别人对自己做了同样的事呢? 此时的邵曦内心无比纠结,他想知道梅若嫣都经历了什么,可在这之前是不是也应该将自己的经历毫无隐瞒地告诉梅若嫣? 也许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一段无可奈何又不愿为人所知的秘密,如果对方不愿意讲出来,自己有没有去探究的必要? 正如自己内心的秘密愿意被他人所知吗?有些事情能说,可有些事情就只能埋在心里,自己是如此,梅若嫣亦是如此,那么双方应该如何面对彼此心中的秘密呢? 邵曦不知道梅若嫣到底要做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也许自己与梅若嫣之间需要一次深入的交谈,哪怕双方都不愿意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但至少也应该告诉对方自己内心是有秘密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相互的猜疑。 正在邵曦胡思乱想的时候,付彪已将宁儿请到了 “曦言阁”,宁儿进了书房之后,付彪很自觉地退了出去,独自守在门外避免邵曦与宁儿二人交谈时被人打扰。 作为邵曦的护卫,付彪很清楚什么话能听,什么话不能听。他将梅若嫣的事情告诉邵曦完全是出于对家主的忠诚,无论任何人都不可以有伤害到家主的可能,哪怕这个人是邵曦的红颜知己。 宁儿原本是在后堂缠着老吴打听这半年来他们在外面的所见所闻,正对老吴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胡吹乱嗙听着津津有味的时候,却突然间被付彪叫到此处。 进了书房后的宁儿也是一脸的懵,在她印象里自己的这位哥哥每天都在忙着正事,此时特地将自己从老吴身边叫到这里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来!宁儿坐下来陪哥哥喝杯茶,哥哥这趟出远门也没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这里有匹青霭紫云纱是哥哥特地留给你的,一路亲自带回来,回头你去做几套衣裙,免得老是让你爷爷花自己的酒钱给你做衣服。”宁儿从邵曦的手中接过那匹青霭紫云纱,一脸的惊讶与新奇。 对于女子来说,这青霭紫云纱似乎是有着某种魔力,那如梦如幻的色彩总是能将她们的目光深深地吸引。 “哇!真漂亮!这么美的布料若是做成衣裙穿出去,一定会让别人羡慕死的,谢谢哥哥!”邵曦笑着给宁儿倒了杯茶,看似随意地问道:“哥哥与爷爷离开这么久,平日家里都是谁在照料?”宁儿放下手中的青霭紫云纱,端起那杯邵曦倒给她的茶水,一边吹着杯中的热气,一边歪着脖子,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认真地想了想。 “平日里家中之事都是管家刘福在操持,不过若嫣姐姐也经常来到家中,她说哥哥临走的时候曾经嘱托她要来照顾宁儿,所以姐姐每隔一两天便会到家里来看宁儿。” “嗯,的确是哥哥拜托她与柳小姐要经常来陪陪宁儿,那么平日里她来到家中都与宁儿聊些什么呢?能跟哥哥说说吗?”宁儿浅浅地试着喝了一小口杯中的茶水,被烫得直吐小舌头。 听到邵曦的问话,也是很认真地答道:“聊的都是些女儿家的东西,什么琴棋书画的我听不太懂,但是聊些女红绣工,胭脂香料什么的我还是能听懂一点。 “若嫣姐姐和柳姐姐还经常教宁儿写字画画,教导宁儿要知书识礼,不能再像个小乞丐、野丫头一样到处乱跑,她们说哥哥是有身份的人,宁儿不可以在外面折了哥哥的面子。 “有的时候若嫣姐姐还会抱怨两句哥哥走了这么久还不回来,看得出来若嫣姐姐挺想念哥哥的。”邵曦欣慰地笑了笑,看来自己离开的这半年梅若嫣与柳菱二人的确是将宁儿教导得很好。 如今的宁儿言行举止都不再有当初那个小乞丐的影子了,看上去倒像是一个乖巧伶俐、知书识礼的小家碧玉。 “那你的若嫣姐姐跟你聊起哥哥来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向你打听哥哥的事情?”一听邵曦问起这个,宁儿顿时兴奋了起来,开心地回道:“当然有,当然有!若嫣姐姐特别关心哥哥的事情,总是拉着宁儿问东问西的,问哥哥的武功厉不厉害?平日里在家中都做些什么?都有哪些朋友? “甚至连哥哥平日里有什么习惯姐姐都会问到,不光是哥哥,若嫣姐姐有的时候还会打听一些爷爷的事情。可惜宁儿知道的不多,只能告诉她一些宁儿平日里看到的。”邵曦听到此话心中一沉,若只是单纯地作为自己的红颜知己,打听这些倒也无可厚非,可如今梅若嫣的身份存在疑问,对自己打听得如此详细不得不让邵曦怀疑她打听这些事情的动机。 想要了解自己武功的境界,平日的行止,与何人交往,甚至连自己的生活习惯都要知道,更甚者连自己身边的老吴都要摸摸底,这就让邵曦不得不怀疑她的目的了。 难道她真的就只是出于最简单的关心吗?可是这些事情此前她完全可以直接来问自己,却为什么要从宁儿这里侧面的打听呢? 难道是怕直接向自己询问会引起自己的怀疑?那么她为什么会怕自己怀疑她? 有些事情直截了当地来问自己,其实反而不会让自己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这样暗中打听才显得极不正常。 她到底是因何要向自己隐瞒修武一事?隐瞒此事本身是出于何种动机? 虽然眼下邵曦并不确定自己与付彪对梅若嫣的猜测是否准确,但这已经让邵曦对梅若嫣产生了一丝疑虑。 现在回想起自己同梅若嫣相识至今似乎对她的过去并不怎么太了解,当初是考虑到怕勾起她那些不愉快的回忆,所以才没有多问,而梅若嫣似乎也并未太多打听关于自己的事情。 这在当初并未让邵曦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假如梅若嫣真的没有想得那么简单的话,对自己打听得少也许是因为之前便对自己的身份有所猜测,所以也没有打听的必要,只要想办法证实一些东西就够了。 而极少谈及自己的过往,也是不希望邵曦对她了解得太多,以免得邵曦会通过某些蛛丝马迹查到她的真实身份。 如此想来,当初自己与梅若嫣的相识并不是偶然。只是让邵曦感到有些困惑的是,梅若嫣为何要去行刺陵王萧玉智呢? 要知道那陵王府可不是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地方,到底是出于什么动机才让梅若嫣不惜担这么大的风险要潜入陵王府? 她此去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还是因为身上背负着某种任务? 自己同萧玉智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难道梅若嫣也和自己一样,同萧玉智有仇? 若是私人恩怨倒还好解释,若是受某人之命前去做这件事,她身后的那个人是谁? 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对萧玉智下手?无论如何,邵曦都觉得这个选择并不明智,按照当前的形势判断,自己才是对付萧玉智的最佳选择,若是这个时候选择亲自下场,岂不是将自己暴露于天下? 要知道二皇子陵王殿下遇刺可不是一件小事,这个时候有必要将火引到自己的身上吗? 如果是邵曦便绝不会这么做,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而且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合理,一时之间让邵曦也有些想不明白了。 现在有几件事要弄清楚。梅若嫣到底是谁?她身后到底有没有人?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眼下对自己知道了多少?潜入陵王府的人是不是她?如果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章 久别重相聚 邵曦让宁儿离开后,再次将付彪叫入房内。 “付彪,近日可有使团返回京都的消息?” “有!只因公子这趟出门时日太久了,家里人都盼着公子早些回来,所以近来小的经常前往白鹭书院向白老先生打听使团的消息。 “听白老先生说,使团已经差人提前赶回京都送信,大概就在最近两日使团便会返回京都,只是没想到公子竟提前回来了。”邵曦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返回大梁后自己要处理的事情。 头等大事便是先要进宫向萧常毅交差,这趟出使南赵已将景元帝国南境的隐患暂时消除,也得到了南赵小皇帝赵红锦的明确答复,这对萧常毅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 自己身为使团的使臣,返回京都后的头一件事理所应当的便是进宫面圣,将出使的结果回复给圣上。 接下来便是要前往白鹭书院去给白鼎公和柳行斋两位老先生请安,毕竟这一走就是半年,身为白鼎公的门生理当抓紧前往问候,这也是作为门生的应尽之义。 顺便也是去看看,这两位老先生替自己操持的造纸坊和印刷坊如今都经营得如何了? 同时也要打听一下白锦卿等人春闱会试的结果如何,如果都是顺利高中的话,这几个人应该已经被朝廷任命,此时应该都已经有了官身。 也不知道自己的书局现在的生意如何了?再就是自己一手创办的玉言堂不知道怎样了? 如今可是莘莘学子济济一堂了?等这些事情都处理完,还要同老吴一起去一趟当年静慈庵的旧址,那里如今虽然已是一片废墟,但按照当初普静所说,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应该还在那里。 还是要抓紧将东西取回来,邵曦也很想知道当年百里映雪到底给风玉言留了什么东西下来? 虽然猜测会是剑谱和兵器,但每次想起来,邵曦总是觉得心里痒痒的,想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另外,大理寺那边也要走一趟,此前安排龙期泰盯着小六子,不知道这半年来可有什么发现? 进宫和前去白鹭书院的事需要明日一早便动身,而其他的事情则可以稍微延后并不是特别急。 邵曦打算今晚便前去一趟鸣凤坊,梅若嫣的事始终让他心里觉得不踏实,无论能否问出些什么,自己回来总要先与她见上一面,有些事情也只能见面之后再说了。 而且这一趟邵曦打算要与梅若嫣开诚布公地坦率直言,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她,他不想再像对朝中那些官员一样旁敲侧击,百般试探。 邵曦相信只要是梅若嫣愿意告诉自己便一定会说,若是不愿意告诉自己如何试探都没有意义,他们两个人之间若是还需要动用如此心机的话,那么此前二人相互承诺的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付彪,你也去换一身衣服,今晚陪我去一趟鸣凤坊。” “是,公子!小的这就去准备。”付彪当然知道邵曦今晚带自己前去鸣凤坊是什么目的,既然自己已经将发现的事情告诉了邵曦,邵曦若是想前去探查一二,自己当然是要陪在邵曦身边以听候自己家主的吩咐。 无论邵曦做出何种决定,付彪都会无条件地配合。吃过晚饭之后,邵曦与老吴和宁儿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付彪出门前往鸣凤坊。 京都大梁城依旧如往日般繁华,虽然此时已是九月,天气渐凉,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可城中的热闹景象却是丝毫不减。 人们依旧会在夜晚之时走上街头,享受着大梁城独有的喧嚣与惬意。虽然已经离开大梁城半年之久,但此时的邵曦并没有什么心情去欣赏京都的夜景,而是带着付彪一路快步赶往鸣凤坊。 此时他内心的疑惑需要找到答案,但更多的却是即将要见到梅若嫣的兴奋之情。 在邵曦的内心深处,无论梅若嫣对自己隐瞒了什么,无论她接近自己是怀着什么目的,但在这一切被揭开之前,她仍是自己曾经认识的那个梅若嫣,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女子。 二人刚一走到鸣凤坊的门前便被门口负责揽客的坊中婢女认了出来,急忙迎上前来行礼问候,恭敬地将二人让入坊中。 此时正在大厅之中招待客人的杨妈妈转头看到了邵曦,一脸笑容,一路小跑地迎了过来。 “哎呀!公子你可回来了,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可苦了那梅丫头,一天到晚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抱怨你将她扔下不管了。 “如今公子终于是回来了,我这就去叫梅丫头,你们两个久别重聚肯定有很多话要讲,我这便去准备些酒菜让菲儿那丫头给你们送到楼上去。”邵曦看着杨妈妈依旧是如往日般热情,自然也知道她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客气,毕竟现在自己才是鸣凤坊真正的老板,她自然是要表现得亲近一些。 更何况在名义上梅若嫣还是她的义女,以自己和梅若嫣的关系,杨妈妈自然是会百般张罗。 至于她说的梅若嫣愁眉苦脸,唉声叹气,听听也就罢了,以邵曦对梅若嫣的了解,她绝不是那种多愁善感,无病呻吟之人。 杨妈妈一路走在前面,邵曦带着付彪跟着杨妈妈一路上楼,来到了梅若嫣的房门前。 此时菲儿正站在门前随时听候梅若嫣的召唤,见邵曦跟着杨妈妈前来,脸上在闪过一丝惊喜之后,紧跟着便是难以掩饰的慌张。 虽然菲儿在努力地强装镇定,但邵曦依然从她的脸上看出自己的到来似乎让她感到太突然了,好像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一样。 不过邵曦并没有马上表现出什么,而是与从前一样摇着折扇,乐呵呵地看着菲儿,菲儿急忙走到邵曦面前躬身行礼,开口问好。 邵曦笑着点了点头,轻声地问道:“若嫣可在?我离开京都的这半年她可还好?”菲儿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回道:“托公子的福,姑娘一切都好!请公子在此稍候,我这便进去告诉姑娘公子回来了。”一旁的杨妈妈也是开心地对菲儿说道:“快去,快去!公子走了半年总算是回来了,梅丫头不是一直都在盼公子回来吗?快让她出来与公子相见!”菲儿并未答话,只是抬眼看了一眼杨妈妈,眼神有些复杂。 走到门前,菲儿又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邵曦,见邵曦正在看着自己,连忙又将头转了回去,以最快的速度将门开了一道缝,闪身进到门内又马上将门关上。 她的这个举动让邵曦觉得着实有些反常,原本自己回来对于梅若嫣来讲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菲儿作为梅若嫣的贴身婢女应该是主仆心意相通,看到自己回来本该表现得开心才对。 而此时看去,她却似乎有些紧张和不情愿,就连开门进入房间的动作都显得如此小心谨慎,好像是怕自己无意中会看到房间内的情景。 难道房间内有什么东西是怕自己看到的吗?梅若嫣正在房间内做什么? 为何会让菲儿对自己如此提防?邵曦心中虽怀着这些疑问,但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的表现,而是故意与杨妈妈大声地聊着天,仿佛是在告诉房中之人自己此时就在门外。 而与此同时,他已用眼角给了付彪一个眼色,付彪立刻心领神会,转身下楼出了鸣凤坊,直接奔着鸣凤坊的后院而去。 邵曦是让付彪到后院去看看梅若嫣的后窗有什么,是有人从后窗离开还是从后窗丢什么东西出去? 既然房间内有怕自己看到的东西,那么在自己进入房间之前,要么是藏在房间里,要么是从后窗处理掉。 以梅若嫣对邵曦的了解,她肯定知道这么久不肯出来见邵曦,一定会引起邵曦的疑心,若是将东西藏在房间内免不得会被邵曦发现,而仓促之间的处理就只能通过后窗。 所以此时邵曦算是预判了梅若嫣的预判,提前便安排付彪前往后窗查看,若是真有什么东西被从后窗扔了出去,第一时间便会被付彪发现。 过了一会儿,这个一会儿已经远远超出了菲儿应该进入房间内正常通报的时间,只见房门缓缓打开,梅若嫣依然是一袭红裙,缓缓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看到邵曦的那一刻,她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只因杨妈妈与菲儿在场,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来到邵曦面前款款一礼,开口道:“你终于回来了,这一走便是半年之久,此次出使南赵一切可还顺利?”邵曦微笑着点点头,回道:“这其中虽有些波折,不过好在最后还是不负圣上所托,一切都还顺利!我将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便提前赶回来了,这两日使团应该也快返回京都了。” “顺利就好!我们到房中讲话吧!我让菲儿去准备些酒菜,也算是我为你接风洗尘,分别半年,我有许多话想要与你讲。”听到梅若嫣这么说,杨妈妈十分识趣地拉着菲儿向楼下走去,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嚷嚷道:“对对对!你们二人分别这么久,自然是有许多话要说,我这便与菲儿去准备酒菜,你二人先在房中说会儿话。”看着杨妈妈与菲儿下了楼,邵曦伸手便拉起梅若嫣的手,二人一同走入房间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一章 真心换真情 邵曦拉着梅若嫣来到房中,二人落座后梅若嫣为邵曦泡上一壶茶。一边为邵曦倒着茶,梅若嫣一边说道:“你这趟出使南赵虽然明知道去的时日不会太短,可这半年来我还是时时为你担心,毕竟是去的南蛮之地,博州又素来民风彪悍,真担心你到了那边之后与那南赵之人话不投机,他们会对你不利。”邵曦一脸轻松地说道:“那些南赵人的确是不太好对付,我刚到南水郡之时对方便想给我一个下马威,而且前往南赵都城的路上使团还遇到刺客袭击。 “不过好在一切都是有惊无险,想办的事都办成了,这一路上倒是认识了很多人,遇见了不少的事,增长了一些见识,也算是有不小的收获。”梅若嫣听到邵曦说出使的这一路有不少见闻,似乎也来了兴趣,便让邵曦给自己讲讲这一路上都遇到了哪些人哪些事? 有什么事让邵曦觉得印象深刻?也算是让自己长长见识。邵曦想了想,故意将五龙山、盈月岛和灵羽山的经历跳了过去,因为提到这几个地方便要提及十年前的事情。 邵曦并不希望梅若嫣现在就知道自己的过往经历,尤其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并不是想故意隐瞒,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于是他便讲述了在余江郡,在南赵国永川城以及回程中在知秋镇的部分经过,当然这其中较为敏感的事情他也都自然而然地过滤掉,只是拣了些能说的讲给梅若嫣。 梅若嫣将胳膊拄在茶案之上,用手托着香腮认真地听着邵曦讲述的这些事情,仿佛对这些精彩的故事都非常的感兴趣。 听到余江郡纱女时,她还故意问邵曦是不是喜欢上了纱女?弄得邵曦一时有些尴尬,不过邵曦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告诉了梅若嫣。 “纱女的确是个好姑娘,我想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她,倘若我说我对她没有一丝心动,我想你也不会相信,但喜欢归喜欢,和彼此托付终身是两回事。 “对于我而言,之前有紫鸢,现在有了你,我不可能再对其他女子动什么念头,再说我与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道的人,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梅若嫣莞尔一笑,似乎对邵曦的回答很满意,她并不介意邵曦承认喜欢纱女,因为她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如此淳朴善良、心灵手巧的女子,邵曦如果说不喜欢,她反而会觉得邵曦在说假话,见邵曦如此坦诚地承认自己内心的感受,这证明邵曦并不想说谎话来骗自己。 梅若嫣是一个内心豁达的女子,她并不介意邵曦会对其他女子产生好感,只要邵曦的心一直留在她这里,她便觉得足够了。 正说到此处,杨妈妈与菲儿已经将准备好的酒菜送了过来,一番忙活将酒菜摆好之后,杨妈妈和菲儿也识趣地都退出了房间。 梅若嫣为二人将酒杯斟满,举杯对邵曦说道:“一是为你出使南赵顺利归来,二是为你刚刚的坦诚让我知道你心中如今只有紫鸢姑娘和我,这杯酒我该敬你。”两人饮尽杯中酒后,梅若嫣又催促邵曦继续讲他出使南赵之事。 当听到邵曦居然将南赵的海珠公主打了屁股,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只骂邵曦不懂得怜香惜玉,胆大包天,竟然连人家公主的屁股都敢打。 邵曦倒是不以为然,有些得意地说道:“谁让那丫头刁蛮任性?摔起板凳来就跟不要钱一样,我也不过是替她的皇兄管教她而已!真是不打不成器,那丫头后来居然还拜我为师,让我教她修炼身法。” “哼!还说人家刁蛮任性,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居然动手打一个女子的确是有些野蛮。” “这你可就是冤枉我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对她可是恭恭敬敬、礼遇有加,谁知道她蹬鼻子上脸,非逼我跟她动粗才老实。”梅若嫣看着邵曦如同小孩子一般为自己争辩,顿时又是笑得不行,想不到曾经在自己面前文武双全的翩翩公子也有如此纯真可爱的一面。 接下来当邵曦讲述到在知秋镇与阮浩扬和叶知秋相识,几人于知秋阁中抽题作诗之事,梅若嫣不禁对这双神仙眷侣羡慕不已,竟问起邵曦可愿与自己远离世俗,也过起这样的生活? 邵曦重重地叹了口气,告诉梅若嫣就在那日夜里阮浩扬被仇家追杀,为了保护叶知秋而战死方亭,叶知秋则是在第二日阮浩扬出殡之时投湖殉情。 讲到此处,邵曦也是唏嘘不已。梅若嫣听到此处,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她实在不敢相信如此的神仙美眷,结局竟是如此的惨烈。 他欣赏阮浩扬的温文尔雅、文采武功,同时也赞赏叶知秋的温柔贤淑、忠贞不渝,更是被二人彼此以命相托的爱情所感动。 梅若嫣竟忍不住为二人落泪,在她的心中同样愿意为了邵曦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也相信邵曦会像阮浩扬一样为了保护自己而不惜以命相搏。 她为自己能拥有这样的感情而感到幸运,同时也为阮浩扬和叶知秋的结局感到惋惜。 当她知道叶知秋的尸首至今还未寻到,更是替他们二人感到难过。梅若嫣感叹上天的不公,为什么这样一对彼此相爱,与世无争的绝世佳侣竟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间? 为什么到死上天都要将两人拆散,不能合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之言何时得以应验过?这世间有人不劳而获、垂手而得,有人在拼命抗争却常常是得而复失,最后一无所有,为何上天总是要惩罚善良的人,却纵容那些无恶不作之辈? 梅若嫣端起酒杯走到窗前,对着窗外的苍天躬身三拜,将酒洒于地上,这就算是自己对阮浩扬与叶知秋的一种祭奠吧! 回身重新坐下,面色凝重地对邵曦问道:“紫鸢姑娘也是这样的人吧?”一句话,如同在邵曦的心上狠狠地剜了一刀。 是啊!叶紫鸢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当初她何尝不是为了自己而死?仅仅是为了自己的一句承诺,她便是死也要为自己保住清白之身,为此不惜咬舌自尽,不也是同样的惨烈,甚至有些悲壮吗? 而自己又为她做了些什么?自己没能像阮浩扬保护叶知秋一样去保护她,也没能像叶之秋为了阮浩扬投湖一样随她而去,就连曾经害她殒命的那些仇人自己至今都未能将其手刃。 自己有什么资格为别人感叹?与他人相比自己竟然什么都不是,自己什么都没做到,自己如何对得起叶紫鸢? 如何对得起她曾经对自己的那份深情?想到这里,邵曦感到羞愧,感到无地自容,在自己还没有为叶紫鸢完成身后之事的时候竟然就能爱上另外一个女子,与阮浩扬,与叶之秋,与叶紫鸢相比自己算个什么? 此时的邵曦只觉得羞愧难当。坐在对面的梅若嫣似乎看懂了邵曦的心事,轻轻将自己的手覆在邵曦那微微有些颤抖的手上。 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调对着邵曦说道:“不要难过,更不要觉得愧疚,接下来的事我会同你一起去完成。 “相信紫鸢姑娘也不愿意见到你始终孤独一人,她一定也希望你的身边有个人能够照顾你。她对得起你!而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在梅若嫣的安抚下,邵曦的情绪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他静静地看着梅若嫣,仿佛是在看着一个他一生都看不够的人,像是要将她印在自己的心里。 “若嫣,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保护你,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你为什么留在我身边,紫鸢对于我来说是个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而你绝不会成为第二个。 “我一定会像阮浩扬保护叶知秋那样保护你,会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所以无论你的身上发生了任何的事都一定要告诉我,不要隐瞒我。 “哪怕你所做的事情会伤害到我,我也愿意为了你而去承受这些伤害,只要你能平安,只要你能快乐,让我付出什么我都不在乎。”梅若嫣在听到邵曦的这番话后,身子微微地抖了一下,似乎是被邵曦深深地感动,又似乎是被邵曦戳中了什么? 一向平静自若的她,一时间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像是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又欲言又止,仿佛内心中充满着纠结与挣扎。 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不敢与邵曦对视,好像心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此时被邵曦发觉了。 看得出此刻梅若嫣的内心充满着痛苦,想要释放出来却又只能紧闭闸门,将那份痛苦死死地关在心中。 邵曦看着她并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走到后窗前,对着窗外看了一眼。站在窗外楼下的付彪将手中之物对着邵曦挥了挥,邵曦微微点了点头,又转身回到桌案前坐下,静静地看了梅若嫣好一会儿。 最后终于开口问道:“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到底是谁伤了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二章 又一笔新账 梅若嫣被邵曦问得愣在当场,可即刻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对于邵曦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并未感到奇怪。 “你是如何知道我身上有伤的?”邵曦微微扬了下嘴角。 “原本我并不确定,在我今日返回家中之时,付彪给我讲了最近两天大梁城内发生的事情,最先猜到你身上的并不是我,而是付彪。 “当我来到你门前之时,我大概可以确定付彪猜测得不错,听到我回来的消息你就算是现换一身衣服也用不着那么久,除非当时你是正在房中给伤口换药,而你走出房间与我说话之时,我已经闻到了你身上金疮药的味道。 “进门之时我伸手拉你实际上是在探查你的脉象,你应该不知道我六七岁的时候便已经翻阅、研习过大量的药医典籍,对医理、药理还是略知一二的,通过脉象探查你身上是否有伤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另外,进入房间后我便看到了那个……”说着,邵曦抬手指了指屏风旁的面盆架,此时铜盆中尚有水迹。 “盆中有水迹却没有水,说明这个盆你刚刚用过却将水倒掉了,而你脸上的妆容看起来并不像是刚刚画上去的,你一定不是刚刚洗过脸,这便证明你在换药之前曾经擦拭过伤口。 “为了确定这一点,我吩咐付彪到你的后窗去查看过,地上有刚倒过的水渍,还有被你扔到窗外刚刚换下来包扎伤口的布条,方才我站在窗口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我想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吧? “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为何潜入陵王府行刺?你是如何受的伤?是谁伤了你?我问这些没有别的目的,只是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与你一同面对,只希望你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梅若嫣平静地听着邵曦将这些话讲完,她知道自己终究是瞒不过邵曦的,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邵曦心思竟然如此缜密,刚刚所说的一切如同是亲眼看到的一样。 邵曦来时自己与菲儿虽略显仓促,但也自认在情急之下算是处理得干净,不想还是被邵曦看出了这么多的破绽。 而这一切都只是些不起眼的细微之处,却被邵曦一一发现,足见其观察与辨析能力有多强? 梅若嫣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只能向邵曦坦白道:“你说的都没错,我的确是受伤了,而且也的确是在陵王府受的伤,那行刺之人确实是我,也许你会觉得奇怪我不过是一个艺坊的伶人,为何要潜入陵王府行刺当朝二皇子?”邵曦摇了摇头,一副心中了然的表情对梅若嫣说道:“你潜入陵王府行刺之事我并不感到奇怪,甘冒如此大的风险行这极有可能丢掉性命之事无非是出于两种原因。 “一种是你与那陵王萧玉智有不共戴天之仇,另一种便是受人指使行刺客之事,我想知道的是你属于哪一种?”梅若嫣不禁在心中暗自赞叹,邵曦仿佛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了然于胸,并且能得出正确的答案,此时向自己发问也只不过是想在这些答案中找到最准确的那一个。 看来若是不将话讲清楚,他便会靠自己去猜测与探查,最终找到他想要知道的东西,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免得让他再继续猜下去。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与那陵王萧玉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之前我从未对你提起,其实我本是潭州人士,原本我家在潭州也是一方首富。 “当年萧玉智与潭州郡守勾结,欲在当地豢养私军,找到我父亲要我家出银钱资助,我父亲知道此乃是谋逆反叛之举,故而每一次萧玉智派去的人和潭州郡守找我父亲详谈此事都被我父亲严词拒绝。 “谁知那萧玉智就此怀恨在心,竟然栽赃诬陷我父亲,使家父含冤入狱,最后被他们活活折磨致死,所有家产也被萧玉智强行夺走据为己有,我与姐姐当年还小,自此流落街头。 “所幸此间得贵人相救,不但抚养我们长大,还请人教导我们姐妹二人习文修武,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前抚养我们长大的义父因病身故,自此家道中落,我与姐姐再次失去依靠。 “更不幸的是姐姐身染重病,因无钱看病最终不幸离世,只留下我一人在这世间,于是我便凭着当年所习练的歌舞本事在这鸣凤坊中做了一个伶人,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萧玉智当年害死我父亲,夺走家产的血海深仇。 “我在鸣凤坊做伶人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也是在寻机刺杀萧玉智,为我父亲、姐姐报仇,这便是我因何前几日夜入陵王府行刺,你可相信我所说的?”邵曦心中暗骂这萧玉智真是罪孽深重,害了一家又一家,当初害了风家,害了静慈庵,如今在自己这里又添了一笔新账。 既然他是梅若嫣的仇人,也是自己的仇人,如今更没有理由要放过他了,不过他身为陵王殿下,当朝二皇子,可并不是像梅若嫣这样闯入王府行刺便能报仇的。 萧玉智一直以来野心勃勃,对当朝太子不满,想要夺取太子之位,甚至有内外勾结,起兵谋反的意图。 所以针对萧玉智的复仇绝不是简单地将他杀死。按照邵曦的复仇原则那样太便宜他了,邵曦的复仇方式是要让他的希望彻底破灭,让他知道在费尽心思,机关算尽之后最终是落得一场空。 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并不难,击碎一个人的梦想才是最有效的报复,邵曦觉得梅若嫣夜入陵王府行刺实在是有些莽撞了。 梅若嫣对邵曦所说的这一切,邵曦都愿意选择相信,但选择相信并不代表没有任何疑虑。 “此事当初你为何不曾对我提起?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梅若嫣摇摇头说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可是我将这一切告知于你,与你又有何益处?我知你身为朝廷官员是要效忠当今圣上的。 “而那萧玉智又是当今圣上之子,我将此事告诉你也只是给你徒增烦恼,向萧玉智复仇之事本就有违你对圣上的忠诚,我怎么可能让你为难?”对于梅若嫣的这个说法,邵曦是相信的,同时心中也颇为感动。 在面对杀父之仇时,依然不忘顾及到自己的处境,可想梅若嫣已将自己放在她心中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 既然如今萧玉智已是自己与梅若嫣共同的仇人,那么邵曦为自己报仇的同时也等于是在替梅若嫣复仇,这让邵曦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 此次出使南赵这一路邵曦可说是收获不小,已经收集到了萧玉智不少的罪证,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这些罪证交到当今圣上萧常毅的手中。 在权力面前从来没有亲情,相信萧常毅在得知自己的儿子有了谋逆之心后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虽然未必会立即取了他的性命,但对于萧玉智而言失去了萧常毅的信任,断绝了他一生渴求权力的希望之路会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感到痛苦。 更何况萧玉智所干的这些事情也注定萧常毅不会将他留在这个世上,哪怕是自己的儿子。 没有人愿意将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自古皇家多薄情,当面对权力的传承,江山的稳固,亲情这种东西往往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既然如今自己已有的扳倒萧玉智的心思,那便不可能再让梅若嫣去干行刺这样的傻事。 于是,邵曦起身来到梅若嫣身边,轻轻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轻声说道:“我答应你,你父亲与姐姐的这个仇由我来替你报,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做,也不要打听我会如何去做,总之今后你不要再做行刺这种傻事。 “复仇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你却选择了最不聪明的一种,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该如何是好?从今日起,你便留在这鸣凤坊中安心养伤,什么都不要管。 “我向你保证,萧玉智定会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而让他付出代价并不需要你再以身犯险,你只需耐心等待结果便是。”梅若嫣将头靠在邵曦的肩上,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她相信邵曦说的话,她相信邵曦既然说出这样的话便一定能够做到。 所以,当邵曦告诉她不要问,不要打听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怀疑和犹豫,她知道只要是邵曦做出了承诺,哪怕是付出再大的代价都一定会将其兑现,只因邵曦是个一诺千金之人。 二人靠在一起许久,邵曦终于又开口问道:“你是如何受的伤?是谁伤了你?”这已是邵曦第三次向梅若嫣问起此事,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所伤,他当然想知道是怎么伤的? 是被谁所伤?对于害自己女人的人,邵曦是绝不会原谅的。梅若嫣似乎对自己受伤一事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随口回道:“我的伤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潜入陵王府萧玉智卧房之外时被他发现,想不到他的武功并不差,一时大意竟被他的剑气所伤。” “哦?你现在的武功是何境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三章 相思的补偿 梅若嫣朝着邵曦努了努嘴,笑盈盈地说道:“你猜!”邵曦顿时一头黑线,一个个怎么都那么无聊? 动不动就让自己猜,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不过貌似自己这种事情好像也没少干过,老吴就是那个最大的受害者。 “敢只身潜入陵王府行刺,你的武功绝对在 “御气境”,不过在京都隐藏自己的身份这么久才选择动手,证明你对自己并没有多大的自信,也就是说你在面对王府侍卫之时内心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此次行刺你负伤而归,我猜你最多是四品巅峰,了不起是五品初期,因为在这个年纪能达到如此境界已经算是天赋很高了,若是没有什么大的机缘奇遇的话,很难再高过这个品阶。”梅若嫣惊奇地看着邵曦,虽然此前他知道邵曦的武功天赋极高,武功境界也早在自己之上,但她依然惊奇邵曦对武学认识的深刻。 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一般人在二十岁左右能达到 “御气境”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想要达到五品以上不过而立之年的是少之又少。 至于再往上要么是靠着年长日久孜孜不倦的刻苦修炼,要么靠的便是遇到大的机缘奇遇或是得高人指点,就算是这样一般达到六品也要在四十岁以上。 能够达到 “化气境”以上的无一不是天赋、性情、气运极佳之人,而且必是修炼了这天下顶尖的武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机会步入高手之列,追求更高的武学境界。 纵使如此,能够触碰到九品之境的人数十年也未必能出现一个,就算是有也都成了老神仙的样子,可想越到后面武功境界提升的难度就越大。 所以眼下梅若嫣被邵曦猜到是四品巅峰到五品初期已经是对她很高的评价了,不过不得不说邵曦分析得的确很有道理。 夜闯陵王府这样的地方靠的不仅仅只是勇气,更多的是自信,而这自信就来自于武功境界的跨度。 “凝气境”的人就算胆子再大也不会妄想能够从陵王府这样的地方全身而退,而从梅若嫣一直谨慎地寻找时机和负伤逃出来看,也只是 “御气境”的低品阶段。若是五品后期或是六品初期,虽行刺未成也不至于这么容易被伤到,所以当邵曦得出结论时梅若嫣才感叹他猜得太准了。 “你猜得不错,我的确只有四品巅峰的境界,这还是在你离京出使南赵期间我才刚刚达到的,你走之前我只到四品后期。 “也许是这段时间武功的进境提升得较快才给了我自信,让我有了入王府行刺的勇气,只是很可惜最后还是失败了。 “真想不到那萧玉智的武功品阶竟然已经达到了六品,不得不说的确是我轻敌了,能从他的手下活着逃出来已算是万幸。”邵曦听到萧玉智的武功竟然已经达到了六品,心中倒是感到有些惊讶。 皇家子弟虽也有修武的传统,但通常来说只有太子才是皇家重点培养的对象,一般皇子修武虽然也能得到名师指点修炼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绝学,但与太子所享有的资源相比却极其有限。 虽然萧家一族一直以来在武学方面都有着异乎寻常的血脉传承,几乎每个萧氏子孙在天赋方面都是绝佳之才,但萧玉智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已达到六品还是让邵曦感到十分的意外。 按说萧玉智常年生活在京都大梁,除了能修炼到一些上好的武学秘籍,再就是能得到一些被皇家认可的名师大家指点,至于机缘方面,像邵曦这样奇遇不断的机会几乎为零。 那么便不得不说萧玉智的武学修炼天赋的确是令人叹为观止,不知道自己的武学天赋是不是也是因为身上有萧家血脉的缘故? 难道萧家人在武学修炼方面都拥有着惊为天人的超强能力?其实说起来这也不算奇怪,若不是这样,当年萧白霆的武学修为又怎会恐怖如斯? “你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与萧玉智的武功品阶相差这么大居然也敢前去行刺?这是逃出来了,受伤都已经算是幸运的了,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连性命都要留在那里,以后不可以再去做这种傻事了,报仇之事交给我。”此时的梅若嫣表现得出奇的乖巧,听话地点了点头。 却又突然开口对邵曦问道:“你如今身为朝廷官员,理当尽心尽力为皇家办事,这当朝圣上的二皇子与我有如此的深仇大恨,你愿意帮我报仇,我心中自然欢喜,可为此你可能就要从此得罪皇室,这对你的前程影响甚巨,这么做难道你不后悔吗?”邵曦微笑着摇了摇头,干脆与梅若嫣实话实说道:“既然今日你将自己与萧玉智之间的恩怨都讲给我听了,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你,其实我同你一样与他有着切骨之仇,而且更甚于你。 “我自幼便失去父母,是义父收养了我,在我六岁那年萧玉智带人杀了我全家上下六十六口,满门被灭!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却不想来到京都不久便误打误撞地进入了官场,如今竟也是官袍加身。 “不过报仇一事我从未忘记,如今得知他竟也是你的仇人!如此新仇旧恨不要说是丢了前程,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更何况眼下我手中已掌握了能置他于死地的把柄,也许你我之仇并不用我们亲自动手便有人替我们取了他的性命。 “而且在他临死之前必定要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绝望,他曾经加在别人身上的伤害一定要加倍还到他的身上,哪怕他是陵王,哪怕他是圣上的二皇子,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梅若嫣见邵曦如此坚定,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原来你与他之间的仇恨竟比我还深!既然如此,报仇便是我们的共同目标,你说你已有了把握我也不再多问,只希望你能万事小心,不管此仇能不能报得,我都不希望你有事,你是我未来唯一的依靠。”邵曦抬手摸了摸梅若嫣的面颊,满怀深情地说道:“若嫣,你不必为我担心,此事我已有了完整的计划,无论是曾经伤害过你,还是将要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我只希望你能安心养伤不要再做傻事,报仇之事有我就好,待你伤好之后,我再寻一门适合的武功给你修炼。 “将来大仇得报,我便辞去官身,你我二人携手共游江湖,从此不问世间恩怨,就像阮兄与叶知秋姑娘那样做一对神仙眷侣。”梅若嫣对着邵曦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着对未来的渴望与向往。 希望真能如邵曦所说的那样,两个人也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从此隐居,不问世事,没有恩怨情仇,二人携手一同惬意地生活,共度余生。 虽然这一切眼下还都只是一种美好的向往,但梅若嫣却好似已经看到一切就在眼前。 她相信邵曦说的都是真心话,她也相信邵曦一定会用尽全力为二人实现这个梦想,只不过眼下邵曦似乎还有很多事要做。 在梦想的一切成为现实之前,她必须要给邵曦最多的理解与支持,帮助邵曦去完成他人生中必须完成的那些事。 爱一个人,并不是看他能给你带来什么,而是要在最艰难的时刻能够共渡难关,一同向着心中那最美好的未来携手而进。 所以在那之前无论邵曦要做什么,梅若嫣都会暗暗地支持他,也许将来邵曦做的某件事可能会伤害到自己,但那对梅若嫣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是邵曦想做的,就算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失去自己所有的一切,她也要成为邵曦的助力,而不是累赘。 “邵曦,你想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今后一切我都听你的,我也许帮不了你太多,但我一定不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阻碍,我发誓!”邵曦笑着抬手在梅若嫣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傻丫头!别动不动就乱发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从今日起你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地待在鸣凤坊,若是无聊了便与柳小姐到家中去找宁儿。 “此次回来我还带了几匹上好的云纱,今日来得匆忙就没带过来,回头我命人送一匹过来给你。 “今日就先这样吧!接下来的几日可能会忙一些,待忙过这一阵子我们便约上白锦卿他们一同出去游湖,离开了这么久,我们也该聚一聚了。”梅若嫣脸上的阴郁之色立刻烟消云散,拉着邵曦的手撒起娇来。 “不要让我等得太久,与你分别半年让我尝尽相思之苦,可不是用一匹云纱,一次游湖便能补偿得了的!等你忙过这阵子定要好好地陪陪我,你若说话不算数,今后我便再也不理你了,我生起气来可不是那么好哄的!”邵曦看着梅若嫣的眼神充满着怜爱之情,离别半年说长虽不长,可说短也不短,让她这样等了自己半年,也的确是该好好地补偿她。 想到 “补偿”二字,邵曦突然间起了坏心思,抓过梅若嫣的肩膀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还没等梅若嫣反应过来,邵曦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今天先补偿这么多,剩下的以后慢慢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四章 忠孝可两全 梅若嫣眼看着邵曦走出房间,一时愣在原地,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看着邵曦消失在门口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抿着嘴回想着那一瞬间的感觉,脸上不禁有一片红霞浮现。 幸好刚才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不过他临走前说什么?以后慢慢补?想到邵曦临走时的那句话,梅若嫣忍不住面红心跳,心中竟还有着些许的期待。 邵曦说要帮自己报仇,这让梅若嫣感到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邵曦竟然肯为自己承担如此大的风险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担忧的是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将是无尽的杀机与危险,每一步都将如临深渊。 这就如同一个猎人进入到一片猛兽成群的山林之中,需要万分小心,只要稍有大意,自己同样也会成为猛兽口中的猎物。 梅若嫣相信以邵曦的智慧想要全身而退并不难,可如今邵曦有了牵挂,他的这个牵挂便是自己。 假如有一天自己成了邵曦的软肋,也许对邵曦是致命的。梅若嫣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也许自己能帮上邵曦的并不多,但至少不能让自己成为给邵曦带来危险的那个人,不能成为他的负累。 梅若嫣叹了口气,有些话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对邵曦说,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能挣破这世俗与仇恨的囚笼,到了那一天自己与邵曦便可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倾诉自己的心声。 离开鸣凤坊的邵曦叫上付彪,二人一同返回家中。路上付彪看着邵曦的神情,很纳闷自家的公子刚刚在楼上与那梅姑娘都谈了些什么? 但邵曦既然不说,他便闭口不问,他所要做的便是阻止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家主,至于邵曦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去打听。 回到 “霜雪楼”的 “曦言阁”,邵曦命人将老吴叫了过来。老吴刚一进门,邵曦便开口对老吴问道:“老吴,当年你在‘敬承司’做密探时想来对各州府郡县所发生的事情都有所了解,关于潭州你知道多少?”老吴纳闷邵曦为何突然间对潭州来了兴趣? 竟然会打听与他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潭州之事。 “关于潭州的事我倒是了解一些,只是不知道你问的是何时的事情?那些年潭州我去的并不多,而且潭州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你到底想要问的是些什么?” “十年前吧!据你所知十年前的潭州都发生过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让你注意到?”老吴翻着白眼努力地回忆着,可是想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十年前?那不正是我们风家庄出事的前后吗?那个时候庄主早已经辞官还乡多年,我虽仍然替庄主打探消息,但已不是密探的身份,所能探听到的事情也极为有限。 “你到底想问什么事干脆直接说,我知道便知道,不知道便不知道,别在这给我兜圈子!”邵曦见老吴有些急了,于是也不绕弯子了,直接问道:“潭州当年的首富是哪一家?如今怎样了?”老吴斜眼看着邵曦,心说这小子打听当年潭州的首富干什么? 难道还嫌自己的钱不够多,如今又打起了人家潭州首富的主意?按说不应该呀! 人家潭州梅家从来都没招惹过他,如今他为何莫名其妙地打听人家?这小子是不是又从哪儿听说了什么? “好好的你打听潭州梅家做什么?当年人家梅家在潭州那可是正经的生意人,从来没干过作奸犯科的事情,再说那梅汝安早在十年前便已过世,梅家如今早已没落。” “当年潭州的首富的确是姓梅?你口中的梅汝安是怎么死的?”老吴瞪着他那两只黄眼珠盯着邵曦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间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脸坏笑地对邵曦问道:“你打听梅家,难不成是潭州的梅家与那梅若嫣姑娘有什么关联?”邵曦本来还不想将话讲得那么明白直接,可是老吴这个老狐狸实在是太狡猾了,单从一个梅姓便已经联想到自己打听潭州梅家的目的。 此时邵曦见已经瞒不住了,也就彻底不装了,干脆直截了当地向老吴打听起来。 “老家伙,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就说你不知道,东扯西拉地干什么?”见邵曦有些急了,老吴一脸 “被我抓到”的表情,哈哈一笑。 “既然事关梅姑娘,那我倒是要仔细地与你说说。 “当年这梅家乃是潭州首富,只因潭州地处产粮之地,梅家做的便是粮食生意,那梅汝安诚信经商又生得一副菩萨心肠,每到灾年便会开仓放粮,救济当地百姓,所以多年来在潭州一地声名甚佳。 “不过在十一年前梅汝安却突然被当地官府缉拿入狱,罪名竟是因当年旱灾梅家米麦行囤积居奇,哄抬粮价,更是在粮食中掺沙子作假坑害灾民!别人不知道,反正这个罪名我是不信的。 “再后来,便听说这梅汝安因身体羸弱多病,在狱中没能熬住而病死于大牢之中,此事当年倒是引起了庄主的一些注意,也曾让我去打探过。 “不过,因为当年主要的心思都放在了探查朝中有人密谋造反之事,所以才未深查此事,难不成这梅汝安与那梅姑娘有什么关系?”邵曦不耐烦地看了老吴一眼,没好气地反问了句 “你说呢?”老吴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说道:“那梅汝安膝下无子,家中只有两个女儿,当年事发之时他那两个女儿也不过才五六岁,这梅姑娘难道是他那两个女儿中的一个? “从年纪上来看倒是十分相符,你小子今日去了趟鸣凤坊,回来便向我打听潭州梅家,看来是知道了梅姑娘的身世吧?”邵曦将倒好的茶推到老吴面前,面色凝重地说道:“还不止!当年梅汝安是遭人栽赃诬陷,含冤入狱,在大牢中又受尽折磨,因酷刑而死! “罪魁祸首便是萧玉智,当年他勾结潭州郡守打算在潭州之地豢养私军,逼迫梅汝安以家产相资,被梅汝安严词拒绝后便与潭州郡守勾结将其害死,侵吞了梅家产业,害得若嫣姐妹两个流落街头。 “最后若嫣的姐姐染病身亡,她这才独自一人在鸣凤坊做了伶人,这些年一直在寻机报仇,三日前陵王府闯入刺客一事想必你也听说了,此事正是若嫣所为。 “她如今武功境界已达四品巅峰,不过还是行刺失败,负伤而逃,想不到当初我们都被她瞒过去了,更想不到萧玉智如今已是六品之境。”似乎是邵曦这段话中的信息量实在是有些大,老吴竟然愣了一会儿。 “当年梅汝安入狱一事我虽觉得蹊跷,却没想到此事竟又与萧玉智有关,看起来咱们这位二皇子不只是在余江郡豢养私军,在这潭洲也是经营了多年,这么说起来保不齐在其他各地也还有不少类似之事。 “这梅姑娘是个修武者,你都没看出来,我就更不用说了!想不到这个小丫头竟然已经达到了四品巅峰,武学天赋倒也不低,不过她胆子也太大了!那陵王府是她说闯就能闯的地方吗?此举实在是太鲁莽了! “至于你说萧玉智已达六品之境,此事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要知道你们萧家之人世代武学天赋极高,他又身为皇子,自然是各种武学典籍、名师大家都不缺,三十多岁达到六品之境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像你这种妖孽恐怕也只有当年的初祖萧白霆能有一比,若是将来修炼了化龙诀和九州元气,想必你的成就不会在初祖之下。如今你知道了这些,可是有了什么打算?”邵曦撇了撇嘴,眼神中露出一丝愤恨之色,将茶杯中的水喝尽后直接将杯撴在茶案之上。 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什么打算?旧账未了,如今又添新账。他萧玉智害我风家灭门不说,竟也害得若嫣家破人亡,还出手伤了若嫣,我若是放过他还算是个男人吗? “明日一早我便进宫,虽然不能手刃仇人,可他身为皇子豢养私军,密谋造反,篡权夺位,有了这些罪证那皇帝老小子势必不会放过他。 “他不是一心想要谋取太子之位,将来能君临天下吗?我便让他变得一无所有,让他的亲爹和哥哥替我风家,替谭州梅家,替所有曾经被他所害之人报仇,我风家与他十年的恩怨终究是要有个了断。”老吴看着眼前的邵曦,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邵曦虽不是风长临亲生之子,可看到如今邵曦欲为风家复仇的迫切心情,老吴觉得当年自己与风长临对这个孩子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明知自己并非风家之人,明知风家的仇人乃是自己的皇族手足,邵曦却能毫不犹豫地做出抉择,可见风家在这孩子心中有多重要! 所幸萧玉智所为同样也被皇家所不容,如今邵曦手握萧玉智的罪证,既是为风家报仇,也是为皇室萧家除害,也算是做到了忠孝两全。 不负风长临当年的养育之恩,也不负身为皇家子嗣,景元臣子之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五章 御前递罪证 “既然明日一早便要进宫面圣,那你就早点歇着吧!刚到家就跑去找梅姑娘,还真是年轻人精力旺盛啊!老头子我可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着,老吴转身便朝门外走去。 临到门口时又停了下来,转身对邵曦说道:“看来明日一天够你忙活的,有什么事赶在明日抓紧办完,后日你与我一同前往静慈庵去将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取回来。 “过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东西还在不在了?但愿别被人拿走了,那可是你母亲和你小姨生前最珍贵之物,但愿能顺利找到。”说完,老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曦言阁”,留下邵曦一个人独自坐在书房内琢磨着明日进宫之事。出使南赵前萧常毅交办之事如今差不多都已办妥,明日进宫只要交个差就好了。 而对于邵曦来说,最重要的是揭发萧玉智在余江郡豢养私军,密谋造反,又在南赵试图勾结傅佐良在景元帝国南境制造混乱之事。 至于潭州之事虽目前尚无实证,但有了前面这两份证据,只要邵曦提上一嘴,萧常毅便必会差人秘密前往潭州暗查此事,一旦证实便又是给萧玉智添上一笔。 既然有了这两三件事,相信萧常毅会继续深挖萧玉智的黑料,到时候绝对不止自己知道的这些。 只要圣上亲自着手查办此事,萧玉智便没有任何掩盖的机会。十年前风家庄满门六十六口被杀,如此大仇明日便将得报,邵曦一时间内心竟然激动不已。 这些年下来,他几乎快忘记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如今他竟真的觉得自己就是风玉言,或者说是萧玉言。 风家大仇十年得报,这些年来竟也成了他最大的心愿。邵曦这一夜没有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就在书房之中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醒来后的邵曦揉了揉脖子,又捏了捏肩膀,打开门将付彪叫了过来,并让他将自己的官服也一同带了过来。 今日进宫他要带着付彪一同前往。付彪一听要带着他去见当今圣上,紧张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邵曦笑着提醒他想多了,只是一同进宫而已,面圣他是没有机会的,所以不必紧张。 付彪虽然嘴上答应,但看得出整个人此时弦都绷得紧紧的,竟然跑回房中又去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邵曦看了也是哭笑不得地直摇头。 因为今日进宫算是正式面圣,要将圣上交办的公事做一个交代,所以不得不穿官服出行,穿了官服自然便不能再骑马,于是邵曦又让刘福准备了马车,与付彪一同上了马车朝皇宫而去。 邵曦有着宫中行走的特权,所以付彪也被邵曦顺利地带入银台门。一进银台门便有太监引着邵曦二人朝御书房而行,路上太监嘱咐着付彪在离御书房百步之时便要收住脚步原地等候,不得靠近半步,免得宫中侍卫找他的麻烦。 付彪连忙应承着,心说本来以为还能见到当今圣上,想不到连圣上御书房的门可能都看不太清楚。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自己见了圣上手忙脚乱的再出什么差错,那岂不是给自家公子添麻烦? 刚一来到御书房门口,便见曹公公站在这门前。眼见前来的是邵曦,曹公公一脸笑容快步迎了上来,一把拉住邵曦问长问短,好不热情! 二人半年未见,显得格外亲近。 “哎呀,我说邵大人呐!您总算是回来了,您可不知道您走的这半年圣上有多想您,连老奴都在日日惦记着邵大人。此次邵大人出使的南赵乃是那南蛮烟瘴之地,想必邵大人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实在是不易! “昨日圣上还与老奴提起邵大人,说是走了半年了,前些日子收到使团有人回来送信,说这两日便能见到邵大人了,这圣上果然是金口玉言,刚念叨完邵大人您就来了,还真是应了圣上的心意呀!”甭管这话是真是假,至少人家曹公公这份热情便让邵曦觉得心里很舒服,出门在外有人惦记,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终究不是坏事。 萧常毅盼着自己回来,自然是惦记着此趟出使南赵所办之事是否妥当? 至于曹公公,兴许是口头客气客气,也不排除又想自己荷包儿里的银票了。 如今人家一番好话自然不能让他白说,更何况此趟出去邵曦着实是没少捞好处。 于是,三百两银票就这么又到了曹公公的手中,那曹公公作为宫中老人用手一捏那叠起来的银票薄厚便心中有数了,看都没看便塞进袖中,对着邵曦又是一番热情,邵曦倒也觉得很是受用。 两人寒暄了一阵后,曹公公便进入御书房向萧常毅通报邵曦的到来,片刻后出来通知邵曦圣上召见。 进了御书房,只见萧常毅已从御案之后站起身迎了过来,邵曦连忙给萧常毅行了跪拜之礼,既然身着官服,这礼数自然也就不能再免了。 萧常毅让邵曦起来后,一摆手便让曹公公退了出去,只留邵曦与自己二人在御书房内对话。 “邵曦,朕听使团派回来的人说,在前往南赵之时你在我景元国境内便是离队独行,这回来你又是自己先走的,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去办吧? “不过这样也好,你比使团回来早上几日也免得我再多惦记几日,那就先与朕说说正经事吧!此次出使南赵结果如何?可有什么收获?”邵曦见萧常毅直入主题,便低头从身上的挎包中将赵红锦写给萧常毅的那份密约及出发前曹公公交给自己的那份出使手诏一并递到萧常毅的面前。 “微臣幸不辱命,此次前往南赵已将那南赵小皇帝安抚住,并将圣上的密约交给了小皇帝赵红锦,那小皇帝也不是个傻子,有好处的事情他自然不会拒绝。 “所以微臣也没费多大力气便说服了他,小皇帝也拟了一份密约让微臣带给圣上,两国建交之事已是水到渠成,接下来只需按部就班地签订盟约,此事便已经算是成了。”萧常毅伸手接过邵曦递来的南赵密约和那份手诏,将手诏放在一边,打开密约仔细地看了两遍。 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邵曦说道:“你也不用与朕谦虚,此行有多艰难朕心中自然是有数的,能将此事促成你已是大功一件,朕自然是不会亏待你,剩下的事交给礼部的章玉政去办就好了,现在说说朕交给你的第二件事吧!”邵曦心说,难怪人家都说圣上日理万机,这处理事情的效率的确不低,三言两语便将与南赵建交之事给安排过去了。 不过,此时提到的这第二件事说起来可能就有些复杂了,恐怕萧常毅没那么容易快刀斩乱麻。 虽然事关当今的二皇子,陵王萧玉智,但复仇的决心让邵曦没有丝毫的犹豫,再次低头从挎包中掏出了用布包着的那厚厚一叠书信与文书,双手递到萧常毅的面前。 萧常毅接过布包,打开布皮一看里边是这么厚厚的一叠,便转身绕到御案之后坐了下来,一份份仔细地观看了起来。 邵曦站在一旁看着萧常毅的脸色越来越差,观看文书和书信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那微微抖动的双手便能得知萧常毅此时心中的愤怒。 身为帝王原本便不怒自威,此时脸上露出不悦之色,更是让邵曦感受到了来自帝王的威压。 萧常毅反反复复将所有的证据看了不下三遍,抬起头来眼中含怒地盯了邵曦许久之后才开口说话,这一开口便将邵曦给吓了一跳。 “邵曦,你胆子可真是不小,你可知诬陷当今皇子该当何罪?”邵曦一听心里就毛了! 怎么着?这么一大堆的证据摆在面前,你还说我诬陷他?你这是摆明要护短呐! 这小子可是要谋权篡位啊!你皇帝老小子这个短可是护得不明智啊!虽说虎毒不食子,可这个狼崽子你要是这么护着的话,怕不是要自食恶果? “圣上!摆在圣上面前的这些证据桩桩件件都有人证、物证,皆都是确凿无误,何来微臣诬陷一说? “既然圣上此次派微臣出使南赵包括暗查与外邦勾结的奸细,如今微臣不但查到这陵王殿下有与南赵朝臣勾结的企图,更是在我景元境内查出他与地方官员相勾结私增税收,暗中豢养私军,这每一件事都是查证落实的。 “而且余江郡的私军在微臣与郡丞崔岐的配合之下已经剿灭,所有军资今已充公入库,这些此前都已差人奏报与圣上,如何做得假? “微臣以为,凡是危害我景元王朝利益,意图颠覆皇权谋朝篡位者,不管他是何身份,臣都理应揭发检举为圣上消除隐患,以保我景元帝国江山稳固,万世太平。”邵曦话音刚落,就听萧常毅 “啪”的一声将手拍在御案之上。这一声惊得邵曦心里一哆嗦,琢磨着这皇帝老小子是要发飙啊! 是不是自己的这番话戳了他的肺管子?不过此时邵曦顾不得那么多了,这是难得为风家复仇的机会,就算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他也要试上一试。 可谁知道萧常毅紧接着竟然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啊!”邵曦心说,这是被气糊涂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六章 帝王的无奈 萧常毅看着邵曦那一脸懵的表情不禁一笑,站起身来到邵曦面前。拍了拍邵曦的肩膀,说道:“朕刚刚只不过是试试你的胆识,当初同样是在这间御书房内,你为了叶紫鸢姑娘鸣不平在我面前告了御状。 “后来得知她是你的结发之妻,朕便在想当初你不畏生死与朕争辩会不会是因为此事关乎你自身,你才如此不顾生死?倘若有一日发生了与你自己无关之事,你又会不会不畏权势冒死而谏? “朕所需要的良臣不仅仅只是口中说着心怀天下之言,更是要敢于为天下之人不畏生死,不惧强权,此次出使南赵你在途中所行之事朕皆知晓,你并没有让朕失望。 “就在方才,你为余江郡的百姓,为这天下的百姓不惜冒着得罪朕的风险慷慨直谏,揭发萧玉智之罪行才是让朕真正对你刮目相看。”邵曦忍不住在心里又开始骂娘了,就算知道这个皇帝老小子跟自己是亲戚关系,这么试探自己也让邵曦觉得心里十分不爽。 刚才邵曦是真的被他吓了一跳,再怎么说这件事也牵扯到他的亲生儿子,他若真是跟自己翻脸,自己还真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伸长了脖子等着砍脑袋,如今看来他倒真是一个贤君。 可是你做好皇帝就做好皇帝,动不动就拿你这皇帝的身份来吓唬人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 人都说君心如渊,匪夷难测,还真是一点儿不假!这不按常理出牌,对属下臣子百般试探倒的确是为君者常用的伎俩,只不过你老是在我的身上用是不是就有点过分了? 邵曦虽心有不满,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躬身对萧常毅奉承道:“微臣敢于直谏便是心中深知圣上乃贤明之君,胸中所怀是天下百姓。 “若是有人做出残害百姓,祸乱朝纲,危害天下之事,就算是圣上之子,微臣也深信圣上必然不会有丝毫的偏私之心。 “圣上当初亲口说过,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无论是谁为祸天下,圣上必将一视同仁。”邵曦这话在拍马屁的同时其实也是将了萧常毅一军。 当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身为皇帝是为天下之人请命,如今你自己的儿子干出这种事情来,倒没人逼你弄死自己的儿子,不过你自己要是做不到的话,当初说的话就如同放屁。 身为帝王,自己说的话都不算数岂不是打自己的脸?邵曦这个时候甩出这句话就等于是不软不硬地告诉萧常毅,如今已是证据确凿,看着你如何做的可不止我一个,而是全天下的人。 你若自诩是个贤明之君便要公事公办,要是舍不得自己的儿子,那以后就少吹喇叭唱高调,你这个皇帝的话将来也不会再有什么人相信了。 再说了,萧玉智的所作所为本身也是在危害皇家的权威,就算他是你的儿子,这个事情你若是处理得不好的话,就等于是给开了个先例,将来萧家后代若也是效仿必定会动摇萧家对景元王朝的统治地位。 这个可就不是眼下这么简单了!将来若是萧家失了天下,你萧常毅就是萧家的千古罪人。 所以邵曦等于是一句话便将难题抛给了萧常毅,你这个儿子你若不处置,那么将来产生的所有恶果便都会算到你萧常毅的头上。 萧常毅是何人?那可是景元王朝的当今皇帝!当年也是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坐上如今这个位置,他如何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邵曦的这番阴阳怪气,他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看着邵曦一脸恭敬地嘲讽自己,萧常毅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这个小子才能超凡,胆识不俗,面对自己竟然也敢含沙射影、指桑骂槐,还真是个不怕死的! 不过,邵曦越是如此,萧常毅的心中也越是感到欣慰。不管邵曦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在明知萧玉智身份的前提下对于萧玉智的罪行他还敢如此的直言不讳,倒也的确是难能可贵。 “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不过你也不用对朕言语相讥,你以为朕真的就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都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吗? “朕是看着他们长大的,他们的所言所行无时无刻不在朕的关注之中,只不过也正因为他们都是朕的儿子,所以有些事朕才不好亲自去做,你身为臣子自当是要为朕分忧,朕不好做的事便要由你来做。 “萧玉智身为陵王,当朝二皇子竟然做出这些事来,朕自然是不会偏袒,而你揭发萧玉智罪行有功,朕也会对你有所奖赏。 “朕要让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知道,在朕的面前无论什么人皆都是有功当赏,有罪当罚,就算是朕的亲生儿子也不例外。”邵曦一听,心说好家伙! 原来你这个老小子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好动手,所以才利用我来帮你搜集证据,揭发检举,然后你再来个顺水推舟把事情办了。 最后再演上一出君贤臣良的戏码来给天下人看,既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好皇帝,也没人会诟病你身为一个父亲竟然弄死自己的儿子。 毕竟是儿子有错在先嘛!而且是臣子揭发出来的,你作为皇帝秉公而行并未徇私,倒是给自己博了一个好名声。 将来若是出了个什么差错你也不用背负骂名,把我推出来顶包打个诬陷皇子之罪就行了,你他奶奶的从一开始就一直把我当枪使,简直太不厚道了! 原来天底下最狡猾的那只老狐狸就是坐在皇位上的这个!想到此处,邵曦只觉得有一只乌鸦带着一大串省略号从自己头上飞过。 原来在这件事上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自作聪明,原来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个皇帝老小子的掌控之中。 邵曦突然觉得自己被人耍了,而且耍自己的这个人还是自己最惹不起的,就算自己再想骂娘也得憋着。 看着萧常毅那面带笑容的表情,邵曦此时恨不得上去给他一个大逼兜,不过也只能是想想就算了。 萧常毅看着邵曦的咬牙切齿,比哭都难看的表情,似乎还觉得挺开心。 这小子的确是能力不凡,只是派他出使了一趟南赵便帮自己解决了这么多难题,倒真是一个可造之材。 年轻一辈中有这样的人出现,对于整个景元帝国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要知道治理天下可不仅仅只是靠一腔热情! 除了文韬武略、治世之才以外,更是需要坚韧的性格,百变的心思与不同常人的手段。 目前来看,这些条件邵曦都已经具备,只是如今年纪尚轻,阅历尚浅,相信经过时间的打磨,善加培养,邵曦定会成为一个心思沉稳,手段老辣的治世奇才。 而且萧常毅看得出邵曦本是一个品性纯良之人,虽然行事有些乖张诡异,但人品却是清澈如水,洁白如玉。 人的底色是干净的,那么行事的动机便不会是邪恶的,哪怕用出一些超出常人认知的手段,那也只是手段而已,只要最终的目的是正确的就足够了。 说白了,正人君子的形象只不过是人为构建的一种人设,表面看上去一本正经的道貌岸然之辈也不在少数。 正如自己这个景元帝国的皇帝,为了维护形象不是也常常会用出一些略显龌龊的手段? 见邵曦愣在原地没有回自己的话,萧常毅便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有不忿,感觉自己被朕利用了,不过朕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作为一国之君要有帝王之威,可同样身为人父又要有父之严慈,朕也有朕的难处啊! “虽身为帝王,可有些事也不是自己想做便能做的,很多时候是要靠像你这样的臣子来为朕分忧,甚至是要替朕来背负一些骂名。 “其实这也并非是朕之本愿,很多事情也常常是不得已而为之,朕身边能够相信的人并不多,不知道朕能不能够相信你呢?”邵曦忍不住又是一阵腹诽,这老小子对自己说这些话算不算是打了个巴掌又给了个甜枣? 把自己利用完了,现在又跑来安抚自己,好让自己将来接着替他卖命? 不过萧常毅说的倒也并非是全无道理,他虽身为帝王,倒也确实不是什么事都能自己做的,很多时候为了维护自己这个帝王的形象,诸事也只能是假手于他人。 凡事常常只能心中运筹,却绝对不能宣之于口,身边若是没有两个亲信之人,很多事怕也是做不成的。 这也难怪自古以来做皇帝的都是孤家寡人,实在是身边可信之人太少,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说不准哪天为了自己屁股底下的这个位置而行章甫荐履之举。 “圣上,既然您与微臣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微臣也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与圣上,只不过微臣这话可能不太中听会冒犯到圣上,还请圣上恕微臣言辞不当,冒犯之罪。”萧常毅见邵曦这么说,倒是来了兴趣,于是笑着回道:“此处并无旁人,今日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不管中听不中听,朕都恕你无罪。”邵曦撇了撇嘴。 “我说圣上,你太不厚道了!你成心玩儿我是不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七章 君臣两相帮 萧常毅被邵曦的这一句给整得愣了一下,心说难怪这小子提前跟自己打招呼,这何止是冒犯? 这是质问自己啊!而且质问的语气还这么随意。不过邵曦能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讲话,也说明邵曦并未对自己有太多的防范之心,若是换做寻常的臣子哪里敢跟自己的君王这样讲话? 这倒是体现出了邵曦的真性情,摆明了此刻并没把自己当做什么皇帝,而只是将自己当成一个长辈来对着自己发几句牢骚。 既然此前自己瞒着邵曦让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心中有些不满倒是也能理解,只要不是太过分,他想说什么便让他说就是了。 “哦?你先说说朕怎么不厚道了?又怎么是玩你了?”邵曦也不客气,反正萧常毅已经干了将自己当枪使的事情,难道还不让自己发几句牢骚? 这前前后后出去折腾了半年,好不容易替他查出了这朝中密谋反叛之人,哪知道竟是他的亲儿子,搞得自己提心吊胆地硬着头皮向他揭发了出来,谁知他竟然早就知道。 这不是拿自己当猴耍吗? “圣上,您当初安排我前去南赵出使,微臣只当是圣上的信任,这一路上微臣办事也是尽心尽力,时刻不敢忘记圣上的嘱托。 “您看看我,该查地方官就查地方官,该查二皇子就查二皇子,虽然明知道这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微臣却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如今好不容易查出结果了,好家伙!回来跟您一说,您告诉我您什么都知道,只不过是想借着我的手将此事掀出来。圣上,您不信任我呀! “你若早跟微臣交代清楚,微臣定会与圣上您合作将此事完成,结果您现在什么事都瞒着我,找个借口让我把活儿干了,搞得我回来向您禀告的时候还提心吊胆的。 “弄了半天微臣只不过是您手中的一把刀,刀把子一直都捏在您的手里,您说您这事办得是不是不厚道?您这不是玩我是什么?”萧常毅一听敢情这小子是因为这个心里不平衡了,这是怪自己瞒着他,觉得自己对他不信任了。 忍不住哈哈大笑,对着邵曦说道:“想不到你竟是为此事怪朕,说起来倒是朕的不是了!如今你将此事办得如此稳妥,也足见你的办事能力与你对朕的忠心。 “此前对你隐瞒此事倒的确是因为朕的心中还有些顾虑,不过如今看来朕并没有看错人,今后有事朕便不会再瞒着你,而是会与你一同商议,甚至有些事可能还会让你来帮朕出出主意。 “你也别那么小家子气,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替朕去办这种事的,若不是朕欣赏你的能力和胆识,并且相信你对朕的忠心,朕又怎么可能会给你如此大的权利为你提供方便?这次只当是朕欠你个人情,有机会定会补偿与你。”人家做皇帝的都放低姿态了,邵曦也知道自己应当适可而止,差不多就得了,若是蹬鼻子上脸搞得萧常毅不高兴了跟他翻起脸来,那他可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圣上您都这么说了,我个做臣子的还能说什么?既然圣上早就知道陵王殿下有问题,那么除了微臣提供的这些罪证之外,微臣还知道一些眼下并无实证的事情,不如一并告诉圣上,圣上在查办此事的时候顺手一并查查,兴许还会有些收获。”萧常毅略微感到有些意外,这小子出趟门到底是折腾出多少事情来? 眼下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这些罪证,萧玉智便已是罪无可赦,他这又从哪里搞来了一些新的消息? “除了这两件事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到时候朕也一并查处。”邵曦只稍微想了一下,便将梅若嫣对自己讲起的当年梅家之事原原本本地又对着萧常毅学了一遍。 最后还不忘提醒萧常毅一句 “这陵王殿下在潭州豢养私军的年头可不比在余江郡时间短,圣上要办此事可得调动精锐兵马进行围剿,那些私军只听命于陵王殿下,无法招安。 “另外我看当地的那个郡守似乎也不能留了,咱们这派兵马一围剿当地必定大乱,圣上应当派遣一个合适之人前往接替郡守一职才是。”萧常毅瞥了邵曦一眼,邵曦给自己提这个建议明摆着就是在向自己讨要官位,他当然不是为自己要的,看起来这小子身边定然也是有了些知近之人想要扶持。 如今既然自己想要扶持他,自然是要支持他在朝中建立自己的一方势力,那么他要扶持的人自己当然也要多行方便,只要他不是在朝中一方独大便好。 帝王之术离不开制衡,当今朝中各方势力也是一种相互牵制的状态,邵曦作为萧常毅想要亲手扶持的一方当然是要予以一定的照顾,不过不能过度,只要让他与朝中其他各方势力足以抗衡即可。 同时也是要让邵曦明白,他与各方的相互制衡也是为了能够让他自己在朝中更好的立足,没有对手他永远都不会发现自己有什么不足。 “看起来你这是又有人要向朕举荐了?此前你从余江郡呈上来的奏折朕已看过,那崔岐与卢居就地接任当地的郡守和县令一事朕已准奏,将来若是有合适的职缺再行擢升。 “至于这潭州之事也不是三两日便能办完的,不如这样吧!你回去之后写一个折子,将你想要举荐之人,包括你认为合适的职缺一并呈报上来,朕尽可能地替你做些安排,你看如何?”邵曦一听这敢情好啊! 原本便想让陶青云去接替凤阳郡守一职,毕竟那里也算是个肥缺。再加上此次回来还没见到白锦卿等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今都有没有做官? 回去打听一下,拣上几个合适的职缺举荐上来岂不就在朝中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嫡系? 想不到这皇帝老小子还挺上道的,这么一来也算是他为一直把自己当枪使给的一点补偿了。 “微臣此次出使,一路上倒的确是为圣上觅得了那么一两个可用之才,也查处了一些贪官、庸官,既然得了圣上应许,那么微臣回去之后便写份折子呈上来给圣上做个参考。 “若是圣上觉得合适,便适当擢升或是调任,若圣上觉得不合适也不用给微臣面子,毕竟微臣的眼光不如圣上长远,思虑也不如圣上周全,一切都依圣上的意思。”邵曦这话说得是客客气气,十分谦虚,说得好像自己是在替圣上寻找人才一样,至于找来的人合不合用全看圣上的意思,自己的举荐没有半点私心,一切都听圣上的。 可是萧常毅也不傻,他当然听得出邵曦这是提前把自己摘干净,到时候把人提拔上来了,别弄得好像给他面子一样,先把这结党营私之嫌给推了个干干净净。 萧常毅被这个鬼头鬼脑的家伙也是搞得哭笑不得,看起来这小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今也学会处处防着自己了。不过既然是他举荐之人,倒的确是要好好地考察一番,若真是可用之才,将来尽都可以招入朝堂与邵曦一同辅佐自己。 以后邵曦可能还有很多事情要替自己去办,身边也确实需要一些得力的人手,既然是他自己亲自挑的人,将来自然也都要放在他的手底下。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再说些什么漂亮话,像这种事你我君臣二人心照不宣便是了。此次前来见朕,除了出使南赵朕交办的这两件事和此前你与朕提到的几件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啦?若是没什么事了就回去吧!”邵曦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向萧常毅说出了此前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一些想法。 “圣上,可还记得微臣曾经与您提到过朝中的两股势力?在微臣暗查陵王殿下之事时发现了朝中的另外一方势力,这一方势力肯定是与陵王殿下相敌对的,开始的时候微臣以为此方势力是为了维护朝堂稳定与陵王殿下暗中抗衡。 “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微臣发现这股势力似乎是与陵王殿下有着同样的目的,只不过他们是各自为战又相互抗衡,当初白夜国使臣遇刺一案必定是他们其中一方所为,不知道圣上对此事可有何看法?”萧常毅低头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心中盘算朝中各方势力有哪一方可能是邵曦口中提到的。 最后,萧常毅只是对邵曦淡淡地说了一句 “此事你可以继续查下去,但要确保行事低调,不可张扬,若是有了什么发现及时奏报与朕。 “你刚刚出使回来,近日朕不会有什么事交办给你去做,临近年底之时青山郡为叶紫鸢修建墓园之事便由你亲自去督办吧!”邵曦见萧常毅并未正面回应此事,也不知道这个皇帝老小子心里边又在算计着什么?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懒得再去问他,还不如自己查来得痛快。萧常毅提到年底之时青山郡要为叶紫鸢修建墓园,安排自己亲自去督办的目的不言自明。 既然张罗给叶紫鸢修墓园了,便说明青山郡之事已经被查办清楚,萧常毅虽未明说,但让他去的主要目的应该是想给他一个亲手报仇的机会。 于是邵曦再次行了跪拜之礼,躬身告退。才刚走到御书房的门口,便听身后的萧常毅来了一句 “京城里咱们合作的生意听说还不错,年底别忘了把我那两成分红拿来。”邵曦顿时一头的黑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八章 皇家有奇才 萧常毅的一句话差点让邵曦直接撞到门上,这还是个皇帝吗?皇帝不是应该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的吗? 怎么一天到晚光惦记自己手里的那两成分红?不过眼下自己的生意越来越大,涉及的行业也越来越多,该说不说两成纯利的分红也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邵曦猜想这个皇帝老小子肯定是听说自己接手了江南的云纱产业,知道这里边有利可图,虽然嘴上提的是京城的买卖,但是年底分红的时候自己敢不把那云纱生意的两成纯利分给他? 一个做皇帝的把皇家内帑拿出来做投资,躺着净赚两成纯利,自己却要撅着个屁股跑断腿,还不敢有任何抱怨。 毕竟这生意都是人家照顾你的,一个不高兴别说是两成纯利,都给你拿走你也没脾气。 邵曦心里一阵无奈,都穿越这么多年了,好像自己转来转去还是沦为一个打工的,只不过这一次这个工打得高级了一点,是给皇帝打工。 走出御书房正遇见站在门外的曹公公,见到邵曦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走出来,曹公公还以为邵曦被圣上训斥了。 急忙上前关切地问道:“看邵大人满面愁容,可是惹圣上不高兴了?老奴早就提醒过邵大人与圣上讲话时要把握分寸,圣上日理万机,难免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今后再与圣上说话的时候小心一点就是了。”邵曦心说,还我惹他不高兴? 现在是他惹得我不开心!那老小子关起门来满脸的狡黠与市侩,你们是看不到,他哪还有个皇帝的样子? 简直就是个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 “多谢曹公公关心,下官与圣上倒是相谈甚欢!只是为圣上办事下官时时谨慎,不敢出错,恐怕会辜负了圣上的鸿恩,故而显得有些忧虑。不过还是要多谢曹公公的提醒,让公公您费心了,下官在此谢过!”说着,邵曦对曹公公拱了拱手,曹公公连忙躬身回礼。 如今邵曦在曹公公眼中那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这年轻人通情达理,长于世故,对自己这个宫中的阉人倒是礼遇有加,曹公公自然乐得与其交往。 更何况邵曦如同个善财童子一般,几乎每次见面都会塞一些银两给他,像这样的人他肯定要多提点提点。 毕竟邵曦混得好了,对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便是邵曦经常塞银两给他的主要目的,当双方有利益绑定时,就算自己不开口相求,对方也会主动出手相助,所以说求人帮忙不如拉人入伙。 邵曦为什么特别喜欢跟人合伙做生意?因为合作之人未必拿得出你需要的本钱,但他身上一定有你需要的东西,眼中只盯着银钱的人注定生意是做不大的,人脉资源才是最大的财富。 邵曦与曹公公客气了一番后,便离开御书房准备带着付彪离宫返回家中,正在朝着银台门方向行去时,却听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转头看去,只见是成王萧玉展正笑眯眯地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邵曦一见连忙上前躬身施礼问候。 付彪头回进宫谁都不认识,但见邵曦对萧玉展如此恭敬,便也连忙跟邵曦一同向萧玉展行礼。 萧玉展乐呵呵地对邵曦说道:“可是好久没有见过邵大人了!听说邵大人这半年来出使南赵,今日是进宫来向父皇复命。 “邵大人一进宫,太子殿下便得到了消息,特地让我在此等候邵大人,想请邵大人前往东宫一叙,不知邵大人可有这个空闲?”邵曦心说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太子殿下召见哪个敢拒绝?说得倒是挺客气,我敢说我没这个空闲吗? 不过这个成王萧玉展也许是因为年纪尚轻,每一次与自己见面讲话总是很随意,没什么皇子的架子,今日若不是因为付彪在自己身边陪着,兴许他跟自己说起话来会更随便。 在这皇宫的深墙大院之中,他看起来像是唯一一个心思单纯,没什么烦恼的人,似乎这皇家的权力之争都与他无关一样。 不过说起来也不奇怪,他身为三皇子,甭管是太子之位,还是将来的皇位之争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本来便是妃子所生,并非嫡长,这皇室的权力传承他自然是想都不必想,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被卷入权力相争的漩涡之中。 如此他整个人自然也活得要轻松一些,其实有的时候做个安逸的王爷也并非是什么坏事。 “太子殿下与成王殿下召见下官,下官理应前往请安,又岂敢说什么空闲不空闲的?成王殿下真是说笑了!既然要前往东宫,那便有劳成王殿下了。”这东宫就如同是皇宫中的一个小皇宫,宫中不管是建筑格局还是各级官员的职能都与当今圣上几乎一样,只是规格小了许多。 历代皇子被册立为太子之后都要入主东宫提前参与朝中政务,讲白了就是作为储君要一直在这个小皇宫中进行实习工作,为将来接掌皇位提前做准备。 所以进入东宫见太子跟在皇宫见皇帝大体上是差不多的,朝中各级官员对太子也是万般尊重,毕竟这是将来要做皇帝的人,现在若是将他得罪了,将来搞不好会被穿小鞋。 文武百官都有着见太子如同见皇帝一样的默契,只不过口中的称呼不同,但心中的忌惮之意是一样的。 邵曦虽然有御赐宫中行走的腰牌,但是要进入东宫也只能是在太子召见的情况下,也不是说拎着个腰牌想进就能进的。 不过今日有成王萧玉展跟着,自然是连腰牌都不用拿了,萧玉展的那张脸在宫中走到哪里比腰牌都管用。 几人一路走着,萧玉展还时不时地向邵曦问东问西,打听这半年来邵曦在出使的沿途所见所闻。 聊着聊着,萧玉展突然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付彪,随口问了句 “这是邵大人的护卫?”邵曦连忙回道:“回成王殿下,此人是下官家中护卫,下官在京城时他便跟在下官身边,下官离京公干时他便留在家中守家护院。” “想不到连邵大人身边的护卫都有五品,要知道这宫中的侍卫也不过才是四五品,父皇身边的贴身侍卫才能达到六七品之境,看来邵大人也招揽了不少人才呀!”邵曦略有些惊讶地看着萧玉展,语气谨慎地问道:“想不到成王殿下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得知他是五品,不知成王殿下是如何看出来的?”萧玉展看上去就如同一个毫无城府心机的孩子,笑眯眯地对邵曦直言道:“你可不要小看我哦!我与太子殿下和陵王都是自幼修武,教我们的都是这天下有名的名师大家,我们修炼的也都是这天下的上等武学。 “只不过我与太子殿下修武的热情不如陵王那么高涨,太子殿下更醉心于研习治世之学,我是喜欢看一些杂书,什么都涉猎一些,所以平日里满朝文武都知道陵王勤于修武。 “但其实如今太子也已经修炼到了七品‘化气境’,我和陵王也是六品,父皇老是当着陵王的面夸我的武学天赋,搞得二哥为此事不开心了好一阵子。 “你这护卫体内元气外泄,显然进阶至五品一年还不到,再修炼一些时日使元气内敛,便不那么容易看出来了,邵大人武功高强,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邵曦听了萧玉展的话,心中更是惊讶,想不到当今太子竟然也已经修炼至 “化气境”,就连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居然也已是六品之境。 想想自己十五岁时还在四品后期挣扎,这得是怎样的武学天赋和怎样的修炼条件,竟能让他有着如此进境? 看来当初老吴说得不错,这天下比自己武学天分更高的人也不在少数,难怪老吴一直像个老妈子一样在自己的耳朵边督促自己要勤加修炼。 现在看来,如果不是有了在五龙山和盈月岛这两次大的机缘巧遇,恐怕如今自己在萧玉展的面前都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此时的邵曦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同龄人的巨大压力,看起来自己不能仅仅满足于当前的武学修为,倘若稍有懈怠便会被面前的这个少年无情地超越和碾压。 此时,邵曦开始有些相信萧家之人的确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武学修炼的血脉传承,萧常毅的这三个儿子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不知道如今的萧常毅武功境界达到了何种程度? 自己身上若不是有着萧家的血脉,恐怕就算是遇到什么机缘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修炼到 “化气境”。难怪这景元王朝在萧家手中数代传承,历经百年的战乱却依然坚若磐石,稳如泰山。 邵曦突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压力倍增,尤其是来自于太子萧玉明和成王萧玉展的压力,这两个人已经完全打破了武功修炼的正常规律。 萧玉明竟然在四十岁之前便达到了 “化气境”,而萧玉展年仅十五岁也已修炼至六品,目前自己与他们相比虽然不遑多让,但依然有着随时被他们超越的可能。 倘若自己不能维持在武功修炼方面的优势,将来便有可能会成为别人刀俎下的鱼肉。 不能松懈,绝对不能松懈!自己的命运只能握在自己的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二十九章 太子萧玉明 因为此次萧玉明与邵曦只是私下见面,并非正式召见,所以萧玉展便带着邵曦一路直奔太子的书房。 据萧玉展说,他这位大哥一年当中至少有大半年的时间都是呆在这里,每一次他来找皇兄都是直接奔这里来,都不知道这位太子一年到头的待在书房中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看不完的书? 从小到大萧玉展就从来没见太子出过宫,可每每谈及天下大事萧玉明却又开口就来,说得头头是道,好似真的去民间查访过一般。 后来才知道太子虽不出宫,却在景元境内各地都安排了信鸽坊,每日都会将各地的消息通过信鸽及时传递到太子的手中。 也正是因为平日里查阅大量各地呈报上来的各类文书与消息,所以太子如今已是人在房中坐,便知天下事! 不得不佩服这位太子做得的确是尽职尽责,毫不懈怠。只不过萧玉明平日里从不接见朝中官员,无论是谁有什么事,若是来找太子绝对会被太监告知太子的意见就是让他们去问当今的圣上。 萧玉明这么做其实是很明智的,身为储君的确不该与朝中文武官员交往过密,以避免有结党之嫌,有什么事都推给自己的皇帝老子,倒是显得他对自己身份的认知非常清楚。 如此一来倒也让萧常毅放心不少。可这么做也有它的弊端,身为太子竟然不与朝中官员来往,难免会惹来众多的猜疑和非议。 很多人会觉得太子处理政务的能力不足,凡事都推给当今圣上,没能承担起太子应尽的义务,实在是能力有限不能胜任太子之位。 而有的人则是觉得太子谦和稳重,处事有度,专心好学,倒是未来君主接班人的最佳人选。 日子久了,这两派便逐渐形成了对立的局面,有的人觉得太子不行,反而是二皇子萧玉智更显锋芒,处事果决,很有帝王之风。 另外的一拨人则是认为太子成熟沉稳,处事慎重,倒是掌管天下的不二人选。 随着太子与二皇子年纪渐大,这多年相争不下的两拨人更显得泾渭分明,在朝中隐隐已有了相互对抗,彼此倾轧之势。 这些人在朝中被称为太子党与皇子党,萧玉智与皇子党平日里自然是过往甚密,而太子党倒似乎是自发形成的,因为这些人平日里与太子并没有任何的接触。 虽然这两边的人每日吵吵闹闹,钩心斗角,相互算计,但萧玉明身为太子却似乎是对这些毫不在意,别人闹别人的,他做他自己的太子。 他每日里还是尽心尽力地处理父皇交给他的政务,闲下来的时间便是躲在书房中看自己的书,倒是给人留下一个与世无争的印象。 萧玉智一直都觉得凭能力自己才是册立太子的最佳人选,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想法,平日才明里暗里地跟萧玉明较劲,无论在什么事情上都想压萧玉明一头。 而萧玉明身居太子之位,面对萧玉智明明有着巨大的优势,却从未见他针对过萧玉智,反而是处处摆出身为兄长的姿态,凡事也从来不与自己这个二弟相争。 这样一来,也就难怪萧玉智会野心膨胀,想要密谋篡夺萧玉明的太子之位了,可由于萧玉明平日里行事低调,做事谨慎,萧玉智从来都抓不到萧玉明任何把柄,没有把柄也就无从下手,兴不起弹劾之事。 尽管萧玉智在萧常毅面前处处极力表现,却从未看出萧常毅有重新废立太子之意,日久便让萧玉智心怀不满,自然也就有了后来这豢养私军密谋夺权的想法和举动。 所以说这皇家权力之争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为了权力兄弟、父子之间都会势同水火,你死我活。 可就算萧玉智这么折腾,最后萧玉明还是稳稳地坐在太子之位上。倒是最小的这个三皇子萧玉展平日里与他这个太子皇兄走动得相当频繁,常常黏在太子身边不管是习文还是修武总喜欢让萧玉明为他指点一二。 而萧玉明也极有兄长之风,总是耐心地解答应对,从未见有过不耐烦的时候。 所以萧常毅的三个儿子中,成王与太子是走得最近的,而二皇子陵王萧玉智虽经常会看望萧玉展,却很少与太子萧玉明有什么来往。 虽然萧玉智密谋夺权篡位之事朝中未必有几个人知道,但是兄弟三人的关系可是朝中众大臣人尽皆知的事情,邵曦自然也有所了解。 虽然之前初见这兄弟三人时表面看似和睦融洽,但邵曦已经察觉太子与陵王之间似有不睦。 只是萧玉智表现得更明显一些,而萧玉明则显得平和许多,看上去并不想与自己的这个二弟多做计较。 但凡事也要看两面,萧玉明身为太子被自己的这个弟弟疯狂针对,却能稳居太子之位岿然不动,难道真如其他人眼中看到的那样什么都没做吗? 也许大家以为他什么都没做,但其实他什么都做了,只是他做事的方式与萧玉智不同,不像萧玉智那么张扬、明显,但邵曦相信他绝对是干了什么。 否则的话,他不可能坐在这如同火堆一般的太子之位上还能泰然自若,也许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 三人来到太子书房,都没用太监通报,萧玉展便带着邵曦直接进了书房,至于付彪依然是百步之外远远地候着,搞得付彪心中也是一阵郁闷。 好不容易跟自家公子进了一趟宫,圣上没见到也就算了,如今却连太子都没见到,不过好歹算是见到了成王,也总算是长了点见识,没白跑一趟。 见自家的家主在这皇宫之内居然如此受欢迎,皇帝见完太子见,付彪倒也觉得与有荣焉,暗暗为自家公子高兴。 可是他哪里知道?这皇宫之内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他们家的这位公子也是凭着一己之力在这里搅弄风云,若是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邵曦随萧玉展来到书房之内,正见到太子萧玉明坐在书案之后,手中捧着一本书仔细地阅读着。 听到有人走了进来,萧玉明微微抬起眼皮朝门口处瞄了一眼,见进来的是成王萧玉展,便又垂下眼皮继续读着手中的书。 随口问道:“我让你去请邵曦邵大人,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是邵大人还在父皇的御书房中,还是你去晚了,人家邵大人已经离宫回去了?”跟在萧玉展身后进了书房的邵曦刚好听到萧玉明问话,连忙双膝跪地拱手行礼,口中说着 “微臣邵曦叩见太子殿下,成王殿下去得正好,微臣与圣上刚谈完事情一出来便遇到了成王殿下,听闻太子殿下召见,微臣特来给太子殿下请安!”萧玉明显然是没想到在萧玉展的身后便跟着邵曦,见到邵曦正在给自己行礼,连忙放下手中的那本书,绕过书案来到邵曦面前,双手将邵曦扶起。 “邵大人不必如此多礼,这又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我也不过只是个太子而已,何须大人对我行此大礼?邵大人快快请起!”邵曦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太子殿下乃是玉堂之龙,微臣只是个臣子,怎敢怠慢太子殿下?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过太子殿下为人和蔼亲善,平易近人,来见太子殿下倒不似去见圣上那般惶恐了。”这一句话既拍了太子的马屁,也间接地称颂了当今圣上的帝王威严,又显得自己谦逊有礼,邵曦的这番操作倒是很适合在这种场合。 无论是谁听了邵曦的这番话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反倒会觉得邵曦不但谦卑而且还很会讲话。 不管到什么时候,这好听的话永远都是不得罪人的,更何况萧玉明这个太子邵曦原本并不熟悉,如今也只是第二次见面,讲话自然是要谨慎许多。 萧玉明显然对邵曦的话很是受用,于是笑着说道:“邵大人不愧为白老先生的内门门生,果然是知书识礼,颇有君子之风,不过我与父皇相比还差得远呢!邵大人与我讲话不必太过拘谨,随意一些就好。” “早闻太子殿下稳重温和,睿智勤奋,上次只是匆匆一眼,未能有机会与殿下深谈,想不到还有机会再次见到殿下,实在是微臣之幸!刚刚进门之时见殿下手捧书卷看得仔细,却不知殿下所读是哪部经史典籍?”见邵曦问起,萧玉明转身从书案上将刚刚看的那本书拿了起来递到邵曦面前,满面笑意地问道:“我正在研习白老先生与柳老先生合着的《治世论》,这是不久之前刚刚刊发的。 “我差人前往白鹭书院取了初本回来,研习之下的确是受益良多。怎么?邵大人回来后还未前往白鹭书院拜见过两位老先生吗?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还不知道,你这个做门生的可是有些对不住尊师哦!”邵曦没想到白鼎公与柳行斋这两位老先生居然这么快便将《治世论》合着而成,倒还的确感到有些意外。 “微臣昨日刚刚返回京都,今日一早便进宫来面见圣上,本打算离宫之后便前往白鹭书院给恩师请安,这不是就被太子殿下给叫到这儿来了吗?说起来殿下您也有责任呢!”萧玉明被邵曦的不讲道理给弄得一愣,紧接着便是哈哈大笑。 “邵大人说得不错,此事怪我,怪我啦!哈哈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章 全都是套路 说归说,闹归闹,千万别拿太子开玩笑!邵曦也知道,萧玉明今天把自己给叫过来绝对不是单纯的因为想跟自己聊聊天。 平日里不怎么与朝中官员来往的太子,突然间主动召见身为四品督检史的自己,虽然此前萧常毅说过让他们多走动,但是邵曦相信萧玉明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改变自己以往的一贯作风,为了自己而破例。 让成王萧玉展前去找自己,应该就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以为太子与自己之间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就算被人撞见了,也只能说是成王与自己接触的比较多,作为三皇子的萧玉展可以替太子挡下很多非议。 “微臣久闻太子殿下平日里不与朝中官员来往,今日殿下特地让成王殿下将微臣叫过来,想来必然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还请太子殿下明示。”萧玉明一看邵曦还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自己此次召见他的目的,看来自己想问他什么他也是心中有数的。 于是萧玉明也不兜圈子,直接对邵曦问道:“邵大人此次受父皇之命出使南赵,这一路上闹的动静可是不小!我虽身居东宫这些消息却也都有所耳闻,我听说邵大人在余江郡查办了郡守赵家一族。 “又剿灭了其秘密豢养的私军,调整了当地的税额,可算是为当地百姓除了一害!只是这赵华俊仅仅只是个郡守而已,如何有胆量敢豢养私军?这可是谋逆之罪!邵大人就没查一查其背后可有人指使?”邵曦听完,心中一阵冷笑。 看来当初自己判断得没错,这太子萧玉明的确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相信以他的消息如此灵通,应该早就得知这赵家背后的指使之人便是二皇子萧玉智了,可此时他却对自己明知故问,明显他已经对当前的形势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这萧玉智豢养私军密谋造反,若是被当今圣上萧常毅得知,必定会想办法处置萧玉智,而最有可能采取的手段便是让身为太子的萧玉明暗中将萧玉智处死,以绝后患。 如此一来身为皇帝的萧常毅便不必背负弑子的恶名,将这个黑锅直接甩给太子,到时候事情传出去最多就是太子与二皇子因权力之争而手足相残,并非父子间的皇权之争。 将事态降级为皇子之间的斗争,而自己身为皇帝却未参与其中,而且此事本就是萧玉智犯错在先,太子将其处置也在情理之中,朝中文武百官就算是心有不满也不敢有所诟病。 可是这么一来,身为太子的萧玉明却要背负一个因争夺权力而弑杀兄弟的恶名,虽然是自己的父皇授意却没有明面上公开的指示,只会通过暗示让自己去做这件事。 那么作为太子,他也必须要想办法为自己的行为寻找一个合理性,以证明自己这么做并不是单纯地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或是因多年来兄弟相争而趁此机会对自己的二弟下黑手。 必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名正言顺的理由,以证明自己此种行为虽并非是父皇指使却也要合情合理,证明自己是为了朝堂稳定,天下安定不得已才将自己的二弟置于死地。 讲白了就是萧常毅不想自己背这个黑锅要甩给太子,太子又不得不背。 但是萧玉明要想办法让朝中的文武大臣,天下百姓都觉得这个黑锅他不是为了自己而背,而是为了景元王朝的未来而背。 要给所有人留下一个太子不惜自损声誉也要稳定朝堂,安定天下,给自己立一个忍辱负重的人设出来。 此时邵曦心中暗想,这太子萧玉明果然不简单,因为这余江郡之事是自己亲手查办,若是能从自己的口中提出对萧玉智的怀疑,甚至是有确凿的证据,那么便进一步地印证了萧玉明接下来处置萧玉智的合理性。 到时候在所有人眼中看来,萧常毅身为萧玉智的父亲不忍对儿子下手,而作为太子的萧玉明却是替父亲背负骂名大义灭亲。 最后就是上演了一出帝王仁慈,太子大义的戏码,将原本皇子密谋造反夺权的糗事变成萧常毅与萧玉明父子二人明君贤储的一桩美谈。 以此而维护皇家的颜面,同时也稳固了朝堂,安抚了百姓,封住了这天下之人的悠悠众口。 不得不说,这父子两个一个比一个算盘打得响啊!这明摆着就是个阳谋,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个事情处置的结果所有人又都找不到诟病之处,最后就都只能选择闭嘴。 而在这其中,亲手查办此事的邵曦就变成了一个极其关键的人物。太子所作所为的合理性要由邵曦来证明,事后皇帝虽然会假意斥责太子,但最后一定是会选择原谅太子,这个合理性也要通过邵曦来证明。 邵曦存在的作用便是证明萧玉智有密谋夺权的企图和行为,为萧常毅和萧玉明父子二人后面的行为提供一个有力的依据。 这爷俩话虽然没明说,却已经是将邵曦放在了烤架上。就等于是告诉邵曦,这个事儿我们就打算这么办了,你愿意不愿意都得被我们当枪使,谁让这事儿当初是你亲自查出来的? 想拒绝都不行。邵曦心中又是一阵腹诽,这点破事儿怎么老是要带上自己? 将来支持萧玉智的那一派朝中大臣到最后怪皇帝怪不到,怪太子怪不到,就只能全都怪到自己身上来。 虽然是萧玉智有错在先,但这个事情是自己给掀出来的,难免会被人诟病自己在朝中兴风作浪,搞得满朝上下,皇室内部不得安宁。 最后萧常毅和萧玉明这爷俩什么事没有,倒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来烤去,邵曦心中忍不住暗骂这父子两个实在是不地道。 不过邵曦倒也不是十分在意此事,原本自己的目的便是要向萧玉智复仇,至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都不是特别的重要,本来自己这个官就是萧常毅强塞给自己的,官场上对自己是什么看法他倒是不怎么在乎。 了不起将来辞官不做了,远离官场倒也逍遥自在,只要能将当年风家庄之仇报了,自己这十余年来的心事也算是了却了。 不过,自打从老吴那里得知自己是皇家后裔,萧氏子孙,再加上当年自己的父母与自己那段不幸的经历,邵曦倒也不介意在这皇室之中搅风搅雨。 当年你们对不起我的父母,现在我搞你们个鸡飞狗跳应该也不为过吧? 管你是皇帝还是太子,身为萧家之人终究是要为当年之事承担责任,眼下被你们利用一下倒也无妨。 “回太子殿下的话,微臣刚刚去见过圣上,已将此事向圣上禀明,此处虽无他人微臣也不敢妄言,这余江郡豢养私军,密谋起兵造反之事的背后主使之人是谁,还是等圣上告知殿下吧! “此事涉及甚广,微臣不敢有任何虚言,只能向圣上如实禀告,至于圣上打算如何处置,微臣不敢提任何意见,一切交由圣上与太子殿下圣裁,微臣只是尽臣子之责。”开玩笑! 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刚跟皇帝说过,转过头你太子便跑到我这里来探口风,就算我知道你心知肚明也不能随口乱说啊! 毕竟这事圣上自己还没告诉你呢!我若是先告诉你了岂不是越俎代庖? 邵曦的意思也很明显了,这事我已经告诉你爹了,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或者是等你爹把你叫去告诉你,你别想从我的口中得到任何确切的消息。 你想让我给你证明萧玉智有罪这没问题,但那是以后的事情,眼下我只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通过萧常毅之口将此事传到你太子那里是一个必要的过程,这个过程绝对不能略过去。 你太子知道二皇子的事情也只能是从你那个皇帝老子口中知道,绝不能从我这个臣子的口中知道,免得到时候让萧常毅觉得我这个做臣子的嘴松得像个老太太的棉裤腰一样。 现在这件事情虽然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但是该走的形式一步都不能落下,必须按部就班地让事情向下发展,只有这样才不会被人拿住把柄,落下口实。 所以眼下你太子问我此事背后主使之人是谁,这本来就是个不该提出来的问题。 不过邵曦知道,萧玉明问出这个问题的主要目的并不是想从自己的口中知道结果,而是对自己的一种试探。 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在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实际上自己如何作答才是萧玉明真正想要得到的结果。 若是自己直接告诉他背后主使之人是二皇子,估计他会把脸一翻,直接斥责自己未得圣上准许随意向外透露如此机密之事,那么自己在他这里便不存在任何价值了。 一个管不住自己嘴的人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所以邵曦此时给出了一个标准答案,那便是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问你的皇帝老子。 如此便给萧玉明留下了一个行事谨慎,中规中矩的印象。邵曦心里很清楚,萧玉明今天将自己叫到这里来为的并不是想从自己的嘴里问出什么。 他的目标就是自己本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太子论国事 萧玉明赞许地点了点头,邵曦果然如他想的那般低调且聪明,做事十分懂得把握分寸。 刚刚他的问话的确是对邵曦进行的试探,倘若邵曦真的直言相告,反而会让他觉得有些失望。 他需要的是个聪明人,耿直老实,听命做事的人他手底下并不缺,倒是像邵曦这般机灵应变,心思活泛的人才是他眼下最需要的。 这些年来,萧玉智私底下做什么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身为太子若是主动将萧玉智的所作所为揭发出来,虽然可以达到打压萧玉智的目的,同时也会背上为保太子之位戕害手足之嫌。 所以萧玉明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保持低调,就算被萧玉智针对也是采取忍让的策略,久而久之便在所有人的心中都形成了萧玉智咄咄逼人,而太子却始终都是宽容礼让的印象。 如今萧玉智的这层窗户纸被邵曦这么个人给捅破了,很大程度上也等于是帮萧玉明解除了一直以来的困境,之前邵曦在京城和出使南赵过程中的所有动向,他身为太子虽久居东宫却也都是清清楚楚。 他觉得自己父皇身边不但需要这样的人,将来自己的身边也同样需要邵曦这么一个人存在。 他相信自己的父皇如此重视邵曦,定然也是为自己将来继承景元皇位招纳人才,奠定基石。 如今朝中绝大多数的臣子都是前朝的老臣,虽然对当今圣上忠心不二,却有很多对自己这个太子饱怀争议,短时间内若是想改变这些人的想法似乎并不太现实。 与其如此,不如从当下便开始培植自己的得力之人,将来在自己继承皇位之后手底下也有那么几个股肱之臣,免得到时候面对那些既不听话,也不好用的老家伙,还要处处被他们所制约。 都说一朝君子一朝臣,每一个皇帝继位之后都会换上一批自己用着顺手的臣子,萧玉明自然也不例外,而邵曦正是他们父子二人都看好之人。 所以他想从现在便开始与邵曦多多接触,也算是为今后提前做些准备,而且以邵曦的聪明才智,在自己接掌权力之路上想必也能够出谋划策,帮自己解决困难和排除阻碍。 既然如今父皇与自己都想要重用邵曦,那么有什么事自然是要询问一下他的看法。 于是萧玉明笑着对邵曦说道:“邵曦,以后不是在什么正式的场合就不要太子、微臣的这样称呼了,听起来既生疏又麻烦。 “既然余江郡之事你不方便直接与我讲,那不妨谈谈出使南赵之事,这是两国之间的大事,也关乎我景元帝国南境的安定,不如说说你的想法吧!” “一句话,不能乱。”邵曦想都没想便回道。 “我当然知道不能乱,只是为何不能乱?怎么能够让它不乱?作为景元国的臣子,你认为应该怎么做是对我们最有利的?”邵曦看了眼太子书房中木架上挂着的舆图,走上前去对着景元国疆域周边用手划了一下。 “殿下对我景元王朝目前的疆域可还满意?”萧玉明一时间没有明白邵曦所问何意,但作为一个庞大帝国的皇室子弟,其野心自然也与当今圣上无异,对目前的疆域范围自然是觉得不甚满意。 他当然也有着开疆拓土一统天下的野心,或者说是雄心壮志,故而虽未回话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殿下,目前看起来我景元帝国似乎是九州之中最强大的帝国,但仔细看去便会发觉周边已是群敌环伺,我们身处其中却并无一个可以依托之处。 “北部河州草原各部虽不团结,常年相互征伐,但与我景元王朝也是常年敌对;东部的东穆国独占齐、临两州,虽与我朝尚有差距,却是最大的威胁,两国间常年征战,相互拖累,导致农商各业发展缓慢。 “西域金州各部落小国看起来虽貌似零碎,但若是有一天出现一个能够一统各国的强权人物将各国势力统合,对于我朝来说西部也算是一个隐患。 “而此次我出使的南赵虽表面看起来只是一个南陲小国,却民风彪悍,普遍尚武,如今在他们大将军傅佐良的多年经营之下也算是兵强马壮,近年来吞并周边各蛮族部落,实力已不容小觑。 “眼下看来,其中任意一个方向都不足以对我朝形成足够的威胁,可若是三方,甚至是四方齐动的话,将会严重压制我朝,所以眼下我们该做的是尽可能地安抚各方,与其交好,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 “如今北、西两个方向并未形成统一的军事合力,短时间内可以采取怀柔的策略将其安抚,那么现在就剩下东、南两方,既然东穆国是我们的死敌,不可能有所缓和,那么将南方的南赵国安抚住便是当务之急。 “哪怕是眼下我们吃些亏,多给他们一些好处也是无妨,等我们压制住东穆国后,其他各方只要手段得当,将来可逐渐蚕食,通过缓慢吸纳的方式将各州渐渐并入我景元王朝版图。”萧玉明一边看着邵曦在舆图上比画着,一边听着邵曦的讲解,似乎也觉得邵曦说得有道理,不停地点着头,同时又似乎在心中盘算着什么。 邵曦话音刚落,他便再次向邵曦开口问道:“刚刚你说我景元帝国没有依托,此言何意?若是依你所见,我景元王朝要一统各州须得缓缓而行,不能操之过急,可这要等到何年何月?难道在我的有生之年就不能完成一统九州的宏愿吗?”邵曦摇了摇头,心里嘀咕着这太子怎么跟他那个皇帝老子一样,老是惦记着在自己有生之年便一统天下? 武力征伐短期内倒是可以实现这个目的,可穷兵黩武的结果只会使自己的王朝变得短命,这古代的帝王怎么就不明白他们心中的千秋万代是不能够靠急功近利的方式来实现的? 一个个老是想着让自己青史留名成为千古一帝,而实际上一个王朝想要延续得绵长久远正是要靠那些甘于平凡,看似平庸的帝王们一点点地发展建设,奠定国家的坚实基底才能最终实现天下大同的目标。 “殿下,我刚刚所说我景元帝国没有可依托之处,指的是我们身处四战之地,若是我们像东穆国一样背靠大海,虽是绝境却不必担心身后,若是金州在我景元帝国版图之内,我们也可背靠沙漠与东穆国处境相近。 “或者南靠群山,北依草原,总之可以避免腹背受敌,而如今我景元王朝却恰好相反,前后左右皆是隐患,所以当下我们应该做的便是尽可能地消除各方隐患。 “只要其中一方被我们击破,我们便从此有了依托之处,到时其他各州自然可以徐徐图之,至于应该如何去做很早以前我与圣上便谈过此事,殿下若是有兴趣可与圣上好好谈谈。”萧玉明有些惊讶地看着邵曦,虽然邵曦所分析的局势与自己一直以来所认为的并无太大差异,但邵曦所提到的寻找依托的言论却是他第一次听说。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景元帝国独占四州,而且是最好的四州,钱粮皆都富足又人口众多,向周边兴兵讨伐都占据着极佳的局面。 可如今依照邵曦所说,正是四面皆危,若是被周边各国群起围攻的话,搞不好版图会不断地向中间收缩,最后被各国瓜分殆尽。 再就是邵曦所提到的徐徐而图之的想法,长久以来他与自己父皇都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以强势而短促的攻势将对方消灭、占领。 而邵曦的策略则是长年累月地从各方面进行渗透,逐渐将周边各方与中原同化,慢慢蚕食吞并,使他们与中原形成极强的认同感。 他不得不承认这么做虽然看上去耗时甚久,但却是最稳妥,也是成本最低的方式,而且用这种方式一旦将周边各州并入帝国版图后便可长久统治,不必担心会起刀兵之乱,如此才是能够长治久安,千秋万代之策。 看起来若是想达到这个目标,靠一两代帝王很难实现,但经过数代帝王的努力一旦达成这个目标之后,便可将所有的人力、财力、物力都用于农商、手工、种植、冶炼等提升国力的产业。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国富民强,将景元帝国真正变成一个不朽的帝国。萧玉明低头沉默了起来,似乎是在认真地揣摩着邵曦刚刚与自己说的那些话,看起来一副认真的样子,倒的确有些一国之君忧国忧民,为王朝的未来殚精竭虑之感。 过了许久,萧玉明突然又对邵曦问道:“虽然此事未必会发生,但倘若有一日我景元帝国真的要同时面对四方之敌时,我想知道你有什么破解之策以保我景元帝国平安无虞?”邵曦意味深长地看着萧玉明,缓缓地摇了摇头。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殿下不要对狼群抱有什么仁慈的幻想,若方略得当,我们可以慢慢地将周边各州蚕食,但若是真到了四方皆敌的那一天,被分食掉的就是我们自己。 “千万不要指望着有人站出来力挽狂澜,若是一个帝王不能处理好与周边各邦国的关系,竟然搞得自己帝国四面树敌,也不会有人再愿意为这样的帝王和王朝耗尽自己的心血了。”听到邵曦的话,萧玉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二章 伴君如伴虎 “殿下,圣上曾经说过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天下,殿下当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年初祖开创大业,自身功绩当然不必多说,但也离不开天下百姓的拥戴。 “谁能让天下安定,让百姓安乐,天下百姓就拥戴谁,若是有人想破坏这份安定,这份安乐,第一个不答应的便是这天下千千万万普普通通的百姓。 “所以不管是圣上也好,还是殿下也罢,在定这天下大计之前理当首先想到能够带给天下百姓什么?若是只有战乱、饥荒,那么无论是哪个王朝都注定不会长久。 “我知道圣上与太子殿下皆非寻常之人,都有着平定天下、一统九州的雄心壮志,都想为子孙后代打下一片辽阔富足的疆土,可在此之前首先应该想到的还是百姓。”萧玉明似乎是听懂了邵曦的话中之意,深以为意地点了点头,认真地思考着之前邵曦对自己的提醒。 的确如邵曦所言,虽然如今这天下都说是他萧家的天下,可若是没有这天下的百姓,他萧家所谓的天下又何以为天下? 这庞大的景元帝国他萧家又能占上几分?若是以为自己身为天下之主,便可为了实现个人的抱负而不顾天下百姓的死活,那么这个景元王朝的帝王,这个天下之主,萧家又能够做多久呢? 若真的因为一时之念而造成天下大乱,造成景元帝国兵祸四起,对于百姓而言,这样的皇帝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君主。 身为帝王心怀壮志并不是什么错,但实现这个志向所用的手段却必须要有所权衡。 若是能在不损害百姓利益的前提下达成夙愿,那才是真正的贤君明主,否则便是一个穷兵黩武、昏庸无道的不义之君。 其实邵曦说出的这些道理并不算深奥,也都是萧玉明老早就明白的,只不过当有人替自己权衡利弊,真正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摆在面前时,才让萧玉明感受到自己如今身处的这个地位所要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要慎之又慎。 因为这不仅仅是关乎自身,而是与千千万万人的身家性命息息相关,自己的一个错误决定可能就会让千万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不该是一个手握天下之人想要看到的。 百姓们的身家性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同样皇家的命运也掌握在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百姓手中。 君主与百姓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利益绑定的关系,君主制定政策,带领百姓有规划地将国家建设好,从而使自己与百姓共同获利。 虽然看似君主得到的利益要远高于百姓,但实则君主所要承担的责任也是更大的。 一个能够合理地平衡国家与百姓利益的君主才是被百姓爱戴的君主,若是只考虑国家层面的利益而忽略了百姓的利益,那么就算君主做出的决定于国家有利,一样是得不到百姓拥护的。 身为帝王应该明白民为国之根本,百姓才是这天下真正的主人,皇家只是百姓的引领者与管理者,所有方针政策的制定必须要同时兼顾国家与百姓的利益。 其实绝大多数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够温居饱食,没有战乱灾祸,他们便会觉得当下的这个君主已是个贤明之君了。 所以身为统治者也必须要摆正自己的心态,不可视百姓如草芥,不可为一己之私而不顾百姓死活肆意对外发动战争,挑起战乱,这么做就是在挑战天下百姓的底线,在破坏他们最基本的生存条件。 国与国之间的很多事不能以发动战争为第一选择,凡事能谈则谈,若是能通过利益交换达到平衡,就最好不要通过战争手段来解决。 因为战争对于两国百姓来说都是灾难,所以从长远的角度来看,邵曦提出的循序渐进,吸纳融合的政策才是天下一统的最佳策略。 虽然这样做耗时甚久,却可以在不伤害百姓利益的前提下,用比较小的代价,用相对平和的非战争手段使帝国强盛壮大起来。 国家以强有力的军力作为基础的保障,再以包容的政策让所有人都可以太平祥和地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最后实现天下大同的理想,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 血腥杀戮,暴力掠夺所能带来的只是一时的成就而已。可惜的是,很多统治者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是明白这个道理却急功近利不愿这样去做,最后都不可避免地走向没落与衰亡。 自己带给天下人什么,天下人就会还给你什么,这便是邵曦此前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世间往往最简单的道理,也是最容易被人忽视的道理,所以帝王身边需要时常有人谏言,提醒帝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能够直言相谏的臣子虽未必是个能臣、贤臣,却一定是个忠臣,是真正能够为皇家利益,为百姓利益直抒己见,劝诫帝王莫冲动,少犯错,以达到皇家与百姓之间利益平衡的人。 皇室虽然高贵,却不可与民争利。这个道理需要有人时时地对帝王做出提醒,以督促帝王勤政爱民,提醒帝王行事慎重,改正错误。 在萧玉明的眼中,邵曦正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能够直言不讳,明陈利害,敢于直接否定他们父子激进想法,并且提出自己建议的人。 “邵曦,你说的有道理,我今日的确是受教了。我与父皇曾经是一样的想法,心中只想着让帝国早日强盛起来,那样便可开疆拓土,建立千秋的不朽霸业,以期可青史留名。 “如今看来,身为帝国之君真正该考虑的不应是自己的一时功绩,而是该为帝国的稳固延续多用心力,真正的强盛并非是有能力四处征伐,而是要让四方臣服,心甘情愿地加入。”邵曦对着萧玉明一竖大拇指,虽有些恭维却也是发自内心地称赞道:“太子殿下不愧为太子殿下,果然是能够从更大的方面去思虑天下大势,有殿下辅佐真乃是圣上之福!相信来日太子殿下也必定会是一个仁德之君,贤明之主,此也是景元百姓之福!”萧玉明笑着对邵曦摆了摆手。 “过誉了!我如今虽然身为太子,却也是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唯恐犯下什么大错,天下之事绝非我一人之力所能左右,身边还需要像你这样的贤臣能士出谋划策,时时的督促方能让我做得更好。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仍需处处谨慎,步步为营,否则不知道哪一日便会被人从这太子之位上拉下来,既要忧虑国事又要分神自保,如今的我实在是有些筋疲力尽,疲于应对啊!”邵曦听这话风便知道萧玉明已对自己有了拉拢之意,想让自己成为他身边的一个助力。 相信最近这段时期萧常毅对自己的看重,自己在外面替萧常毅办的这些事都被他看在眼里,应该也是在对自己进行考察,看看自己是否有能力成为他未来权力之路上一个得力的帮手。 他对邵曦有想法,其实邵曦又何尝不是在心中对他有了某种想法?萧玉明想要拉拢邵曦,恰巧邵曦此时对萧玉明也有投靠之意,双方心中各自有着自己的盘算,其目的也都是不可言明的。 当初萧常毅将邵曦介绍给他的三个儿子认识,想必也是考虑到了他们会有今日之举。 这个皇帝老小子心机深得很,他明知二皇子萧玉智已经有了谋反的想法和举动,仍然给他提供认识邵曦的机会,看起来也是想借此来看看邵曦会投靠到哪一方? 若是投靠到太子一方,对于萧常毅来说倒并非是坏事,毕竟太子将来需要有人辅佐,没准邵曦将来会成为朝中重臣。 可若是当初萧玉智在拉拢邵曦时,邵曦选择了投靠萧玉智,恐怕邵曦最终也不会落得一个什么好下场。 这老狐狸在紧盯自己儿子的同时,居然也在考验邵曦,若邵曦是个可信之人那便委以重任,若是邵曦站错了队,保不齐哪天便会被萧常毅砍了脑袋。 邵曦现在想起来心中一阵后怕,忍不住在心中暗骂萧常毅这个老小子实在是太不地道,所言所行处处暗藏杀机,当初若是自己一个不小心犯了致命的错误,兴许真的就小命不保了。 如今自己亲手揭开萧玉智谋反一事倒是正合了萧常毅与萧玉明父子二人的心意,眼下看来这父子两个对自己貌似更加的信任和赞许。 可谁知道后面又会有多少的阴谋诡计和百般试探在等着自己?看起来,今后自己也要像萧玉明所说的那样,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一个无心之错便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与这些手中拥有的生杀予夺之权的人为伴还真的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邵曦心中暗自提醒自己今后要谨言慎行,处处小心,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要认真的思量,免得倒持太阿,授人以柄,最后落得个凄惨下场。 “微臣深知太子殿下不易,若殿下不弃,微臣愿为殿下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好!太好了!我等的就是你这一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三章 成王认大哥 萧玉明看起来并不是不想与朝中官员往来,而是要看对方是什么人。正如此前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现在朝中多是前朝的老臣,虽然对萧常毅忠心不二,可对他反而会形成某种程度上的牵制。 所以萧玉明平日里不与他们往来目的很明确,一来是想营造自己对皇位野心不大的印象,二来也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将来接过皇位之后再逐步将这些老臣替换掉。 只有在面对邵曦的时候他才会一反常态,极尽拉拢之事。这对邵曦而言其实并不见得是件好事,目前自己好歹还是萧常毅的臣子,投靠到太子这边,搞得不好便会被人扣上一个与太子结党的嫌疑。 若萧玉明出了什么差错,他也避免不了会有进谗之嫌。历朝历代皆是如此,成事了便是功臣,事败了那便是谗臣。 试想当年李世民玄武门兵变那是成功了,他手下的这些能臣名将个个都进了凌烟阁,若是当时失败了,史书指不定把秦琼、尉迟恭、程咬金这些人写成什么奶奶样? 所以萧玉明没事的时候,邵曦自然也没事,若是萧玉明出了什么事,他便成了罪人的狗腿子,太子未必会死,但他一定活不成。 这种事情邵曦的心里自然是清清楚楚,但如今这形势摆在眼前,别人的招揽他可以拒绝,可太子是储君,是未来景元王朝的帝王,在某种程度上拒绝招揽本身便是一种罪过了。 将来人家坐上皇位,若是小心眼一点的话,你在这景元王朝内就别想有消停日子过了。 更何况自己与太子往来,萧常毅似乎也并没有什么意见,反而看起来是有心促成,既然如此自己实在是犯不上把这两代皇帝一口气都得罪了。 将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准,不如暂且虚与委蛇,到时候再临机应变。 “今后殿下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差人告知微臣,微臣必定尽心竭力为殿下排忧解难,当初圣上将微臣引荐给殿下想必也是希望微臣将来能够在殿下左右尽力辅佐。 “毕竟殿下身为储君,是景元王朝未来的君主,也是这天下百姓未来的希望,微臣能够为殿下做事便也是在为圣上做事,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做事,微臣自当尽力。”看得出萧玉明对邵曦的这番表决心十分满意,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银色的牌子递给邵曦。 “方才不是已经与你讲过,今后在非正式的场合你不必称呼我太子,也用不着称自己微臣,没人的时候你我二人便以朋友相称,我不是什么太子,你也不是什么‘敬承司’的督检史。 “将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帮得上你只管开口,我知道你是一个心怀正义,嫉恶如仇之人,必不会做什么违背纲常,作奸犯科之事,所以有什么困难了就拿着这块牌子直接到东宫来找我。 “有此腰牌,这东宫之内没有人敢拦你,还希望将来你多来走动走动,你我二人多谈论谈论这治国之法,你身为白老先生的内门门生,在我的面前足可为师。”邵曦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殿下过誉了!我虽是白老先生的门生,却也只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弟子,并未从老先生那里习得一二,所谓的治国之论也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 “殿下若是想研习在下恩师的治世之论,在下可将恩师的草笺、文章代为转呈,至于为师一说在下实在是不敢承受,殿下实在是抬举了。”萧玉明将那银牌往邵曦手中一塞,哈哈一笑,此时他心中对邵曦十分的满意,邵曦这种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行事风格与他正是不谋而合。 “你也不必过谦,我早有耳闻,白老先生与柳老先生合着的《治世论》如今之所以能够广为流传,皆是因你创新造纸之术及活字印刷之术,于国于民你都是做了一件功在当下,利在千秋的大事。 “我听闻你还在京都之内开了数家不小的书局,为天下读书之人创造了更多读书的机会,并创办了玉言堂让更多穷苦人家的孩子有书可读,你如今所行之事是我身处东宫都无法办到的。 “我虽比你年长不少,但在很多地方你远胜于我,眼下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那便是你的书局之中若是刊发了什么新的书籍,一定要记得最先送一份到我这里来,让我先睹为快。”邵曦心里嘀咕着自己这点生意才搞了半年,怎么现在弄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了? 太子别是也想来分一杯羹吧?皇帝老小子那里已经拿走了两成的纯利,若是太子再插上一脚的话,自己岂不是彻底沦为打工的了? 连忙躬身回道:“在下做的都是应做之事,身为景元臣子自然是要让我景元百姓都读得起书,广开民智才能国富民强,这实在不是在下的功劳,都是蒙圣上隆恩。 “若非是圣上的鼎力支持,在下也做不成这些事,至于殿下想读书这个好办,书局是咱们自己开的,殿下想看什么书打个招呼便是,我会亲自为殿下送到东宫来。”邵曦这番话的重点在于提醒萧玉明我那几桩生意可都是跟你老子合作的,你就别跟着掺和了,不然到时候惹得你老子不高兴了你也没好果子吃。 萧玉明原本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邵曦这财迷自己想多了。不过邵曦这么说,萧玉明倒是觉得邵曦是个不骄不躁,踏实做事之人,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欣赏,忍不住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人正在谈话之际,原本已经离开书房在花园中闲逛的成王萧玉展又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 一进门便对萧玉明说道:“皇兄,刚刚我在外面遇到了父皇那边过来传旨的公公,说是父皇召你去御书房有事相谈,看样子还挺急的,皇兄你还是抓紧去一趟吧!别让父皇等久了。”萧玉明听了转头看向邵曦,邵曦也是笑着对萧玉明点了点头,彼此心照不宣,此时二人心中都明白萧常毅找萧玉明过去肯定是要谈这朝中有人豢养私军密谋夺权篡位之事。 此前邵曦虽并未向萧玉明透露出半分消息,但二人也都心知肚明,萧常毅是要将萧玉智交给萧玉明来处置。 至于萧玉明怎么做,自然是不关邵曦的事了,邵曦相信就以他们二人多年来的利益冲突,权力之争,萧玉明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萧玉智。 这样的机会这辈子可能也只有这么一次,若是萧玉明没有抓住这次机会将萧玉智除掉的话,恐怕从此以后便再无良机。 邵曦对着萧玉明拱手施礼,躬身告退,萧玉明也急急忙忙地随前来传旨的太监一同赶往萧常毅的御书房。 萧常毅没有说要召见三皇子成王萧玉展,萧玉展自然不能跟着去,于是便陪着邵曦一同前往银台门,也算是送邵曦出宫。 “邵大人,看起来你与皇兄相谈甚欢,好像甚是投机,那以后邵大人不如就经常过来与我们一同谈谈这天下大事可好? “我与皇兄甚少与朝中的文武官员接触,皇兄甚至连宫门都不出,也就只有我时常偷跑出去逛逛。 “若是你能经常来陪我们聊聊天,皇兄也不必整日将自己闷在书房之中,我也可以与邵大人多学学这治国之法,将来没准还能帮上皇兄。”邵曦对这个年仅十五岁的成王萧玉展倒是印象颇佳,虽然生于帝王之家却没有丝毫皇家子弟的骄气与架子,反而是如此的平易近人,单纯热情。 自打第一次见面之后,这孩子似乎就将自己视为兄长,开口闭口老是要跟自己学东西,邵曦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教给这位三皇子殿下的。 不过既然他跟自己如此亲近,自己自然也没有道理拒人千里之外。与这位三皇子接触起来反倒是感觉轻松不少,不用像面对萧常毅或是萧玉明、萧玉智兄弟两个时那么小心谨慎,处处提防,唯恐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被人拿住把柄大做文章。 邵曦心中自然而然的也与这位小皇子有些亲近之感。于是便笑着回道:“既然成王殿下对微臣不嫌弃,那么将来微臣便经常前来看望殿下,陪殿下聊天。不过微臣并不真正的懂得什么治国、治世之学,实在是教不了殿下什么,陪着殿下谈天说地,吹吹牛皮倒是不在话下的。”萧玉展闻言面露喜悦之色,仿佛邵曦答应经常前来皇宫与他聊天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值得开心之事。 于是一把拉住邵曦说道:“你可要言而有信哦!若是有机会我也会出宫去找你一同玩耍,以后你也别叫我什么成王,也别自称什么微臣,私底下我就叫你邵大哥,你看如何?”邵曦一听就慌了,连忙躬身对萧玉展说道:“殿下抬爱,今后我不称殿下为成王,也不自称微臣这都可以,可殿下万万不可称呼我为兄长,这若是被圣上知道岂不是要怪罪我不分尊卑?” “没事没事,我都说了是私底下才叫你邵大哥,不让父皇他们知道就是了嘛!是吧!邵大哥!” “……”我靠,你这是成心想害死我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四章 第二位老师 出了皇宫前往白鹭书院这一路上,邵曦都还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若说此前萧玉智和萧玉明与自己称兄道弟的套近乎是因为各自有着自己的目的,可是这个成王萧玉展开口闭口地要称呼自己为兄长就让邵曦觉得有些哭笑不得了。 难不成这皇家子弟因为平日里亲情淡薄,都这么喜欢认兄弟?不过说起来萧玉展称自己兄长似乎也没什么不对,自己本来就是萧家子孙又比萧玉展年长,从亲戚关系上论自己还真的就是他的兄长,倒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邵曦在这件事上倒是没有想太多,他只想知道萧常毅最后会不会如自己所料将萧玉智交到萧玉明手中处置。 更想知道萧玉明最后会如何处置萧玉智,希望这个太子在这种关键事情上不要像平日里表现出的那般唯唯诺诺,心慈手软。 否则的话,邵曦会对他大失所望。风家庄十年前的大仇能不能报如今就看这个太子的手段了。 此事还需要一段时日后才能有个结果,眼下邵曦能做的也只有等待。马车一路来到白鹭书院门前,邵曦穿着一身官袍一进书院便引来院中众学子的关注。 不少人一见是邵曦,都连忙上前行礼问候,毕竟在大多数门生面前邵曦可是有着师叔这个身份在的。 邵曦一路上与各位门生、先生相互见礼问候,总算是来到了后院白鼎公的书房。 如今书院中的造纸坊与印刷间早已步入正轨,白鼎公与柳行斋两位老先生也不必再像此前那样没日没夜地监督和劳作,否则那《治世论》也不会这么快便修着完成并刊印发行。 目前这部着作已在京都大梁城内广为流传,不少为学之士都挤破了头前往邵曦的玉言书局购买此书,以求从中学习到真正的治世理论。 也正是因为邵曦所创办的书局,使得白鼎公与柳行斋二人在学界的名气更胜从前。 想必用不了多久,整个景元帝国的文人墨客将会人手一本《治世论》,到那时这两位老先生的名声更是会在天下广为传颂。 刚一走到白鼎公的书房门前,便见杜文启从书房中走出来,想必是白鼎公将他叫到书房安排了什么事情。 杜文启刚一出门正与邵曦打了个照面,如今他面对邵曦可没了之前的那般傲气,要知道邵曦现如今可是四品朝廷官员,在书院之内的地位早就已经远胜于他。 当初对邵曦的刁难和冷嘲热讽,如今已成了白鹭书院内众所周知的关于杜文启以往的黑料。 此时见到邵曦,杜文启已是放下身段,急忙来到邵曦面前拱手施礼。客客气气地说道:“原来是师弟来了,师弟奉圣上之命出使南赵,这一走便是半年,两位老先生可是日日都在念叨你,不知师弟近来可好?什么时候返回京都的?”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当初杜文启曾对自己百般刁难,可如今见他已是放下脸面对自己如此客气,邵曦倒也不是小气之人。 便拱手还礼,说道:“杜师兄好!我昨日才刚刚返回京都,今日一早便进宫面圣,这不连衣服都没换便赶过来给恩师与柳老先生请安,还要劳烦杜师兄替师弟通报一声。”杜文启见邵曦也对自己这般客气,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依他的想法邵曦现在不收拾他,找他的麻烦便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却不想邵曦如今对他也是开口师兄,闭口师兄地叫着,倒是让他觉得自己此前对邵曦做的事情有些过分了。 于是连忙回道:“你我师兄弟,还说什么劳烦不劳烦?我这便去向两位先生通报,他们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十分开心,师弟请稍等。”说完,杜文启转身又进入书房。 只是片刻之后,从书房走出来的却不只是杜文启一人,而是白鼎公与柳行斋一同从书房中跟了出来。 一见到邵曦,白鼎公便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满眼欣喜与激动地上下好一番打量。 语气激动地说道:“你这一走就是半年,好像个子又长高了,身体也变得更壮了!你可知道我与柳先生这半年来如何想念你? “我二人在修着《治世论》之时还时常提起你,若是当时你也在的话,为我们两个多提一些建议,也许此书会更加完善。”柳行斋在一旁将话头接过来说道:“这孩子奉圣上之命出使南赵,也是为景元帝国百姓和天下的百姓去谋得一方太平,说起来才真是以行治世,以身践行,比我们两个老家伙只会行文着论可强多了! “再说了,这孩子回来了,我们的《治世论》还可以进行修撰嘛!也别在门外说话了,快到房中叙谈。” “对对对!快进到房中与我们两个好好讲讲你出使南赵这一路上可有什么新的见闻?对这天下之事你可还有什么新的想法?”说完,两位老先生便拉着邵曦进了书房,将杜文启一人丢在门外。 杜文启叹了口气,一脸落寞地转身离开,想不到半年前被自己刁难的这么一个年轻后生,如今在书院中的地位竟然已远在他之上。 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坐在书堂中读了万卷书的人还是比不上邵曦这个行了万里路的人。 进到房中,一番行礼问候之后,邵曦便打听起最近造纸坊和印刷间以及书局经营的情况。 只见白鼎公与柳行斋二人一脸得意之色,看得出这段时日两人已将这几处产业管理得甚好。 白鼎公一脸笑容地对着邵曦说道:“邵曦,你可知你开办这造纸坊、印刷间和那玉言书局,如今已成了这京都大梁城内所有读书人的福音。 “不但让更多的人读得起书,写得起字,更是因为书局的创办使这天下文章得以在读书人中广为传阅,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天下大事,也让更多的普通人明白了修心养德的道理。 “将来你的产业若是遍布景元王朝的每一处,这天下之人便都可以知理明德,这世间自此也就少了许多纷争,正是为天下的太平祥和奠定了基础,你可说是功德无量啊!”柳行斋此时也甚是激动,此前他虽觉得邵曦颇有才学,在这治世之论上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却想不到邵曦所做的一切竟对治世之论的传播起到如此重要的作用。 当初他还以为邵曦只是在帮助传播学说的同时,为自己谋些实际的利益,如今看来钱财都还是次要的,邵曦做的这一切是真正能够影响天下,影响后世之举。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当初对邵曦是有些误会了。可实际上,他不知道邵曦的目的还真就是为了赚钱,只不过是抓住了天下文章着作和学术理论流传不广的这个商机而已。 不过也不得不说,最终产生的结果倒还是好的,这一下子对于邵曦来说可算是名利双收。 “邵曦啊!老夫如今可是有些羡慕你的老师了,他居然有你这样一位门生实在是让老夫有些眼红啊!不知如今老夫再收你为门生可还合适?” “当然不合适!邵曦乃是我的内门门生,如今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来抢我的学生,岂不是我栽树你收果?你这老家伙太不地道了?”白鼎公见柳行斋开始打起邵曦的主意来,立马就不干了。 柳行斋见白鼎公跟自己急了,连忙摆手,笑着对白鼎公解释道:“鼎公莫要激动,老夫说要收邵曦为门生,也并不是说邵曦从此以后便不再是你的门生了。 “如今你我二人已经合着了《治世论》,我们两家的学说已经合而为一,将来自然也没有必要再分开教授学子,我看今后不如你我二人干脆就合作在邵曦所创办的玉言堂中共同向天下学子传授我们的治世学说。 “这么一来所有的学子门生便是你我二人共同的学生,这又有何不好?既然如今我们已经放下了当初的执念,自然也不必再有什么学派之争。 “那么,邵曦成为你我二人共同的门生又有何不可?合你我二人之力为天下百姓谋福岂不更好?”一番话倒是让白鼎公陷入沉思,不得不承认柳行斋的建议倒的确是让白鼎公觉得很有道理。 既然如今已经放下了当初的争执,若是真的能够做到相互包容,共同授学倒的确是个可行之法。 于是白鼎公转头看向邵曦,想看看他是什么意见。邵曦点了点头,说道:“柳老先生的建议我很赞同,为学之道本就不该固守学派之见,而应以包容之心纳百家之长,互补缺漏,相互完善。 “其实各家学派理论归根结底走到最后终是要趋于大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只有相互融合才能最终走向完善,所有继承两位老先生所授之学的学子便都是两位先生的门生。”白鼎公听了邵曦的话似有感悟,捋着胡须缓缓说道:“你说得的确不错!看起来是为师心中还未放下执念,既然如此为师便同意你拜柳先生为师,从此你便是我们二人共同的门生。”做谁的学生不是重点,重点是将来玉言堂便有了这两位名士坐镇,将成为大梁城内最好的学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五章 旧友今何在 邵曦答应做柳行斋的门生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想法,如今自己掺和到皇家内部权力斗争当中,谁也不知道哪天会有个一差二错,到时候若想保命,手段不能只有一两种。 而作为景元帝国声望最高的两位学士,白鼎公与柳行斋二人若都成了自己的恩师,可以说在舆论这一块自己便占了绝对的优势。 这两位老先生的学子遍天下,倘若有一天需要他们保自己,发动起天下的门生恐怕没人能顶得住这舆论压力。 舆论造势也许在这个时代还并不盛行,但邵曦在现代世界可是深切体会到舆论会带给人多大的压力,那动不动就网暴逼人跳楼的事情可是没少发生。 掌握了舆论的导向便等于掌握了社会的话语权,自己作为景元帝国的臣子若是想帮着皇室管理天下便离不开舆论宣传。 同样,若是皇室想对自己下手,只要舆论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便可反过来将压力施加给皇室,让其对自己投鼠忌器。 邵曦没什么野心,但是自保的手段是必须要有的,除了自身的本事,在朝堂内外培养自己的势力,掌握舆论阵地也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两老一少三人坐在书房中高谈阔论了好一阵子,白鼎公才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木盒推到邵曦面前。 “你走的这半年,造纸坊和印刷间的收入日渐增多,造出来的纸张和印刷的书籍都供不应求,我与柳先生便自作主张在大梁城内又寻了几处便宜的地方扩建出了几间,用以保证纸张和书籍的供应。 “扩建之后我们才发现这收入居然在半个月之内就翻了几倍,因不知你未来有何打算,所以没敢继续扩建,这半年来所有的收入都在这里,其中也包括锦卿他们帮你所管理的书局收入,你且收好。 “这笔钱财你打算用在哪里由你自己做主,至于我与柳先生你不必考虑,我们两个合着的《治世论》所用的纸张和书籍的印刷都是现成的,没有花我们自己一两银子,这便算是我们二人这半年来的酬劳吧!”听到白鼎公这番话,邵曦内心十分感动,这两位老先生加起来年纪都有一百多岁了,还在日夜操劳帮自己操持着造纸坊和印刷间的运作。 如今赚了这许多银钱,此二老却分文不取,竟只将《治世论》的纸张和印刷费用算作自己的工钱,这让邵曦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作为二老的门生,出资为二老刊印发行着作本就是自己分内之事,如今却让这两位老者成了给自己打工的人,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于是邵曦起身向两位老者深施一礼后,一本正经地说道:“二位虽是学生的恩师,可是为学生之事操劳这么久,若是就这么算了让学生将来走出去如何面对世人? “这些产业虽然最初的银资是学生所出,但两位先生所付出的辛劳却是最多的。我看不如这样,这产业便算上二老一份,两位恩师各占一成,无论将来赚多少二老都可从中分得一成。 “另外,既然两位恩师打算共同招收学子门生对外授学,那么这个白鹭书院目前的规模看起来就不够了,不如学生拿出一笔钱将白鹭书院进行扩建。 “今后两位先生共为山长,共同管理此学院,大批招收各地的文人才子,推行两位先生的治世之论,学院中的一切开销都由学生承担,两位先生看这样可好?”两位老先生听邵曦这么说,顿时就乐了,他们的这个学生可真是事事都能想到他们的心坎里去。 两个人都一把年纪了,这半年来也确实是操劳得够呛,如今邵曦说让他们二人在产业中各占一成,而且这一成无论到什么时候,无论产业发展得多大他们都是按比例分成。 如此将来的收入必定是水涨船高,从此便免去了两位老先生在生活方面的后顾之忧,可以专心研究学问。 而将这白鹭书院扩建一事也正符合二人的心愿,将来白鹭书院加上邵曦的玉言堂,可说整个景元帝国的教育界算是被他们彻底垄断了。 两位老者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想不到人到晚年竟然能实现毕生夙愿,也算是不枉此生。 邵曦见两位先生没有意见,便将木盒中的银票清点出来,将其中的两成分成两份,分别交到了白鼎公和柳行斋的手中,并承诺今后所有的收入都是如此的分法。 白鼎公与柳行斋分别看着手中那上千两的银票,不禁感叹邵曦的确是有着超出常人的头脑。 既帮天下读书人解决了读不起书的难题,也为自己赚取了大笔的财富,这才是真正利人利己的作为。 而且将来赚到的这些钱还可以再次用在这教育之上,如此便形成了良性循环,天下的读书人越多,他们便赚得越多,赚得越多便可以帮助更多的人读得起书。 此时二老才真正地感受到邵曦的不凡之处,仅凭他一人之力便将自己二人毕生所愿变成了现实。 如今在他二人心中邵曦就如同他们掌中的瑰宝,今后若是有人想要伤害邵曦,他们两个就算是拼尽全力也要以性命相护。 这正是邵曦想要的,两个门生遍布天下,掌握社会舆论的重量级人物若是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形成利益的绑定关系,那么将来自己需要之时,他们将成为自己一份强有力的助力。 邵曦非常清楚,再多的钱也买不来性命,将这些钱转化为社会人际资源才能真正地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 用钱来打开人脉之路,再通过人脉便可以赚到更多的钱,更重要的是人脉不仅仅可以用来赚钱,更是能替自己去办成很多事情。 如今自己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皇室的权力斗争之中都已是越卷越深,若是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和意愿进行倒还好说,倘若有一天真的出现什么意外,也许自己之前所建立的人脉关系便会成为最后救自己命的那根稻草。 所以财富这个东西自己够用便好,多出来的财富一定要用来帮人,要用来为自己建立广泛的人脉关系,谁也不知道在哪一天哪一个人会成为自己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存在。 邵曦一直以来从不吝啬钱财,无论是与人交往还是合伙做生意,都是让对方得到足够的好处。 他并不指望付出多少便得到多少回报,在最关键的时刻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回报都足以帮助自己渡过危机,这就是邵曦一直以来面对财富的态度。 三人各自将银票收好之后,白鼎公又颇为自豪地对邵曦说道:“你刚刚回到大梁城,应该还不知道吧?此次春闱会试锦卿有幸进入一甲,如今已在国子监任职,做了从六品的国子助教。 “那胡玉山进了二甲,因其在复考中成绩上佳,现今也是正七品的四门博士了,说起来他们从同窗如今已变成了同僚。 “只可惜韩绍光与郑元秀这两个孩子却只进了三甲,又因复考不佳已被外放出去做了地方官,听说就任的正是你此前提到过的青山郡万县,一个做了县令,另外一个做了县丞,好歹也算是有个伴了。 “只是这四个往日形影不离的孩子如今却不得不分属两地,日后再想相见恐怕已是难上加难,不过好在都有了自己的去处,也不枉这些年来寒窗苦读,倒也算是让人感到欣慰。”邵曦一听,好嘛! 这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自己的两个同窗好友居然跑到了张冲的地盘上去做官。 看起来年底前自己前往青山郡之时可以顺路再前去一趟万县,一群故人扎堆相见倒也是一件人生乐事。 如今白锦卿与胡玉山都已在国子监做官,也算了却了白鼎公的一桩心事,而且他们所在任职之处也正是可以大量招揽人才的地方。 他们两个将来必定也能招收大量的门生学子,在朝堂之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官员队伍,将来正可以与自己内外呼应,相互关照,成为景元朝堂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想到这里,邵曦忍不住对白鼎公问道:“不知何时可以见到景卿和玉山两人,学生这趟回来还未见到他们,分别半年有余实在是有些想念。 “如今他们也已在朝中为官,将来相聚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多,趁着我刚刚回来,圣上没有安排我其他的事情,正想与他们聚上一聚。”白鼎公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今时不同往日,这孩子现在我想见他一面都难,如今入朝为官已不是自由之身,待他返回书院之中我便让他去家中找你,你们分别这么久也的确是该聚聚,不过眼下实在是没有办法。”邵曦闻言也颇感无奈,有了官身便等于是将自己卖于帝王家,也只能是哪日得空了再与白锦卿与胡玉山相聚。 此次返回京都,自己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于是邵曦也未多作停留,与白鼎公和柳行斋两位老先生打过招呼之后便离开了白鹭书院,直接奔着大理寺而去。 走了半年了,也不知大理寺那边如今可有什么进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六章 把线放出去 邵曦才刚刚走到大理寺的门前,便见从门里迎面走出一个人,正与邵曦打了个照面。 邵曦定睛一瞧,这不是巧了吗?此人正是小六子,看上去行色匆忙,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小六子见来人是邵曦,便急忙上前拱手行礼向邵曦问好。 “邵大人可是好久没到我们大理寺来了,听说最近这半年邵大人是替圣上去南赵出使了,看来如今是已返回京都了,邵大人是来找龙大哥的吧?我带您去找他。”邵曦明知他是虚头巴脑的假客气,却是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是啊!昨日刚刚返京,这不今天就来看你们了?有劳兄弟带路了。”二人倒是有说有笑地一路进了大理寺内,小六子请邵曦在正堂落座之后,便跑去找龙期泰。 邵曦看着小六子的背影,心中又盘算了起来。看起来这半年龙期泰隐瞒得很好,并未让小六子察觉到什么,只是不知道这半年来可有从这小子身上找到些什么线索? 不过既然他是另外一股势力安插在大理寺内的暗桩,这次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想到这里,邵曦便开始琢磨应该编什么瞎话来给对方挖坑。只是过了片刻,便见龙期泰带着小六子一路从后堂小跑着来到了正堂,一见到邵曦便给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搞得邵曦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了。 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他怎么都觉得有点别扭。龙期泰似乎察觉到邵曦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于是也尴尬地笑了一下,两人落座后寒暄了几句,大体上也都是一些别人常常会问到的话。 比如出使路上顺不顺利?到了南赵怎样?一路可有什么见闻之类的。闲话过后,龙期泰转头看了一眼小六子,随口说道:“小六子,去把头些日子我带回来的那包上好的碧螺春泡上一壶给邵大人尝尝。”小六子应了一声,转身又去了后堂泡茶,见小六子走了,龙期泰才低声地对邵曦说道:“兄弟,你走的这半年我一直盯着这小子,平日里倒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看起来都挺正常的。 “不过我们一提到要查半年前那桩白夜国使臣遇刺的案子,他便会往城东的那间新景茶楼跑,那茶楼虽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但我亲自前往监视时却发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邵曦一听便来了精神,连忙问道:“可是发现小六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啦?是发现他与什么人有接触了,还是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龙期泰摇了摇头,回道:“我不是发现他不对劲,而是发现了另外的一个人,这个人很特别,所以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 “哦?原来还有意外的发现,不知道你口中的这个人是何人?” “这个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却一根胡子都没长,说起话来尖声尖气倒像是个太监,而且此人面色阴郁,目光犀利,虽不经常出现在新景茶楼,却好像是个熟客。 “每一次前去,茶楼的掌柜都对他毕恭毕敬,总是将他让到茶楼的后堂,我一直奇怪是什么样的客人才有资格进入茶楼后堂饮茶?此人身份看起来并不一般。”太监、面色阴郁、目光犀利,这几个词让邵曦脑子里立马便浮现出了一个人——高采! 以眼下的分析来看,新景茶楼应该是他们交换消息的地点,可问题是高采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按照此前邵曦的分析,黑袍人是萧玉智,而高采应该是听命于萧玉智的。 从之前吾日耶提刺杀白夜国使臣来看,他与小六子应该都是属于另外一方势力的,也就是说小六子和高采应该是分属于两方敌对势力的人。 可如今为何他们会出现在同一间茶楼?他们两个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联系? 这倒是让邵曦感到有些困惑了。此前琉璃珠之事他经过反复地询问调查,基本上可以确定当初是萧玉智从泰和商行买走两颗琉璃珠后,将其交给了白夜国使臣,而另外的那方势力派吾日耶提将白夜国使臣杀死,盗走使臣的两颗琉璃珠。 吾日耶提暴露之后被自己与龙期泰擒获,在大理寺内被人逼着服毒自尽,从而使小六子暴露出来,如今小六子却与高采出现在同一间茶楼里,邵曦绝对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可是不管从老吴的讲述,还是自己从风玉言的记忆中搜寻到的蛛丝马迹,都证明了十年前风家庄灭门惨案现场出现的人当中就有高采,而当时的黑袍人就是萧玉智。 那么高采与萧玉智之间的关系也是可以确定的。可现在却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高采居然与另外一方势力也产生了某种联系,这就让整个事情变得有些难以解释了。 难道高采也是另外一方势力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十年前他与萧玉智同时出现在风家庄又如何解释呢? 如今看来,高采的身份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也许接下来从高采的身上能够找到些什么? 问题是自己该如何接近高采呢?这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曹公公那么好说话,想跟他套近乎可没那么容易! 邵曦正琢磨此事的时候,小六子端着泡好的碧螺春又来到了正堂,为邵曦倒好茶后,小六子转身便站在了龙期泰的身后。 龙期泰看了邵曦一眼,眉头微微皱了皱,那意思他也不好太刻意地将小六子支开,毕竟平日里小六子都是以他的心腹、得力助手的身份一直跟在他的左右,若是二人谈话之时特意将他支开,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 邵曦见状微微一笑,故意对龙期泰说道:“我这一趟出使南赵,一路上发生了很多事,也正是因为发生了这些事倒是有了不小的意外收获。”龙期泰似乎领会到了邵曦的意思,当着小六子的面故意谈起这些事情,想必就是有意让他听到。 当初邵曦曾经对他讲过,既然知道自己的身边有奸细,与其将他抓起来逼问情报,还不如故意提供一些假的情报让他带给背后主使之人,充分利用他来误导对方。 所以此时邵曦故意对自己提起出使沿途发生之事,必定是有着更深层的用意,看起来邵曦是希望小六子带什么话出去。 既然明白了邵曦的用意,龙期泰自然是配合着邵曦故意问道:“邵兄弟这一路上都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都有些什么收获?快与龙大哥讲讲,也让大哥替你高兴高兴。”于是邵曦便将余江郡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遍,与其说是给龙期泰听,倒不如说是给小六子听的。 龙期泰听后也是大感震惊,想不到邵曦这趟出去竟然还办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不但在余江郡查出了赵家之事,更是借三郡兵马将余江郡豢养暗藏的私军全数剿灭。 整个过程听起来真的是惊心动魄,却又是精彩不断,倒是让他对邵曦又平添了几分钦佩之意。 不过余江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是个人都能想明白这绝对不是赵家凭一己之力就能够办到的,背后必定是有着主谋之人,看起来邵曦提及此事的重点也在于此。 于是龙期泰对邵曦问道:“此事背后必定有主使之人,邵兄弟口中所说的收获应该不止是剿灭私军,而应该是查出了这背后之人吧?” “龙大哥说得不错,此事最大的收获便是在剿灭私军之后,查抄赵家之时搜出了大量的证据,证明在朝中有人密谋起兵造反,篡位夺权。 “今日我进宫面圣已将此事禀于圣上,并将相关证据一并呈了上去,相信用不了多久此事便会有个结果出来,只不过眼下不方便透露更多。”龙期泰一拍大腿,满脸兴奋地道:“兄弟,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揪出乱臣贼子、逆臣奸佞,圣上必定会对兄弟你重重地封赏,看来兄弟将来平步青云,封侯拜相是指日可待呀!”邵曦朝着龙期泰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事让我联想到了半年前白夜国使臣遇刺之案,这两件事中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虽然不知道我想得对不对,但总感觉似有关联。”龙期泰很不经意地用眼角瞟了一眼站在自己侧后方的小六子,此时这小子似乎正在竖着耳朵仔细听着他二人的交谈,看起来对邵曦刚刚提到半年前白夜国使臣遇刺之事十分的在意。 其实此时小六子的表情邵曦看得是最清楚的,当自己说到余江郡豢养私军的背后主使之人与半年前的事情有关联时,他明显地看到小六子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 这说明自己所提到的事触碰到了小六子内心中某一根敏感的神经,这便证明了这两件事之间还的确是真的有些关联,至于是哪一种关联邵曦现在并不十分清楚。 不过既然小六子此刻已经有了这种表现,那便证明了自己试探的方向是对的,接下来便要看小六子对自己的话还会产生怎样的反应? 不管他会是什么反应,先把线放出去再说。龙期泰再次故意问道:“不知道这两件事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七章 瞒天过海计 “龙大哥可还记得当初白夜国使臣被杀之后,他存于馆驿之中的那两颗琉璃珠被吾日耶提盗走?当时我们都以为那白夜国使臣的两颗琉璃珠是准备要带回西域的。 “现在看起来,恐怕是白夜国使臣已将那琉璃珠交给了东穆国的使臣,并且已进献给了圣上,而那吾日耶提原本便是与白夜国使臣同谋之人。 “只不过在事情完成之后,受背后主使之命将白夜国使臣杀人灭口,以免与东穆国勾结之事因我们查到白夜国使臣的头上而泄露。”龙期泰虽然明知道邵曦是在当着小六子的面胡说八道,但此番解释倒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既然是要在小六子面前演戏那便要演个全套。 于是故作不解地问道:“邵兄弟,我还是没太明白,既然那幕后主使要将两颗琉璃珠交给东穆国的使臣,借以羞辱我朝讨好东穆,却为何要将琉璃珠交到白夜国使臣的手中? “若是由白夜国的使臣转交给东穆国使臣,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再说这吾日耶提如何与白夜国使臣成了同谋了?就算吾日耶提是为了杀人灭口,又如何能够证明呢?”此时站在龙期泰身后的小六子似乎也按捺不住了,插话道:“就是啊!邵大人,记得当初您不是说那吾日耶提是来抢夺白夜国使臣手中那两颗琉璃珠的吗?还说进献到圣上手中的是另外两颗琉璃珠。”邵曦看了看龙期泰,又抬头看了看一脸急切的小六子。 心说龙大哥知道我是何意,这小六子做密探可就有点不合格了,如此轻易便上套了,难怪当初手脚这般粗糙,一下子就被自己猜到了他有问题。 “这也不难解释,这幕后主使之人在余江郡豢养私军应该只是作为内应之用,而他的外援应该就是一直与我景元帝国敌对的东穆国,他之所以借白夜国使臣之手将那两颗琉璃珠交给东穆国的使臣应该是为了避嫌。 “若是由与他有直接关系的人来做此事,极容易被人发现和猜疑,于是他便借着白夜国使臣之手将那琉璃珠转交给东穆国使臣,这样就算被人发觉了也只是两国使臣之间的事,其他人并无权过问。 “而我之所以说吾日耶提与白夜国使臣是同谋,其实道理很简单,他们二人都是西域之人,极有可能当初是一同被主使之人所收买,吾日耶提前往泰和商行又买了两颗珠子下来便是为此前主使之人亲自购买两颗琉璃珠做掩护。 “这样一来,就算是有人知道白夜国使臣将琉璃珠交给了东穆国使臣,也完全可以解释为是当初吾日耶提所买的那两颗,无论之后有人如何深查此事都不会查到主使之人的身上。 “而当这一切事情都办完之后再由吾日耶提将白夜国使臣灭口,这样知道此事的人就只剩下吾日耶提自己,当初若不是我们设计将他抓住,他就算回去复命也难逃一死。 “更何况他竟然失手被我们擒住,那主使之人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这最后知情之人杀掉灭口,如此一来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便全都消失了,就算我们查到什么也是死无对证。”邵曦怕他们二人听不明白,啰里啰嗦地说了这么一大堆,说完后歪头看向二人,想知道他们有没有理解自己话中之意。 龙期泰自然不用说,尽管明知道邵曦说的都是假话,但所有的分析全都入情入理,似乎并没露出什么破绽,若是不知道邵曦是故意的,没准他还真就相信了邵曦的鬼话。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小六子嘴角又轻轻地抽动了一下,这细微的面部表情全部都被邵曦看在了眼里。 现在邵曦确定他是忍不住在偷偷地发笑,就连之前的那次抽动嘴角也是同样的含义。 或许此事在他心中是早有答案的,此时听到邵曦如此一番分析,虽然说得合情合理,但对于知道真相的他而言依然是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也许此时他正在内心当中嘲笑邵曦是在自作聪明,这一番伤神费力地分析只不过是在自己骗自己,实际上却是离真相越来越远。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邵曦观察到他脸上那细微的表情之后,便已然确定自己编的这套瞎话他肯定是没有信,所以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那么便证明之前自己所有的分析都是正确的,而此刻编造出来的这些理由的确都是错误的,由此同样可以判断出小六子是真的认为自己已经将这件事情想到一条歪路上去了。 邵曦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小六子越是认为自己查错了方向,便越是证明自己当初所调查的方向是对的。 同时小六子也必定会因此而放松警惕,让自己有机会顺着他这条线钓出后面更大的鱼。 邵曦故意将当初怀疑存在的另一方势力消除掉,而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如今已经被扯出来的萧玉智身上,就是要让小六子将这个消息传递给他身后的那个幕后之人。 一来是通过这个消息迷惑对方,使对方以为自己的确是调查错了方向,从此将此事的所有调查结果都归结到萧玉智那里,自此放弃对自己调查此事进度的关注。 二来也是想通过小六子传递消息的这个过程,顺着小六子的线索去探查其背后之人的真实身份,至少也要想办法先搞清楚高采在这整个阴谋之中到底是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为何当初在萧玉智鞍前马后效力之人会莫名其妙地与小六子扯上关系? 高采到底是萧玉智的人,还是另外一股势力的人?当初邵曦通过万刀门与鬼帝府的线索,曾经的确是将所有的疑点都集中在了萧玉智的身上。 可如今看来,高采若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那么万刀门与鬼帝府到底是在为谁效力还真的不好说。 若是他们真的另有其主的话,那么风家庄灭门与阮家惨案两件事在行事风格上的不同似乎也就找到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风家庄灭门之事的行事风格倒的确是很符合萧玉智的行事作风,而阮家惨案当初邵曦怎么都觉得不像是萧玉智所为,因为这两件事从过程到结果差异太大了,根本就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 万刀门与鬼帝府如果真的是一手托两家,同时为这两股势力效力的话,那么中间负责联络之人眼下来看只有高采最符合条件。 难道高采在为萧玉智效力的同时也在为另一股势力效力?如此左右摇摆的行为无异于是自己作死,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这样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难不成……?邵曦想到这里,故作得意地对面前的二人问道:“怎么样?你们觉得我此番分析可有道理?幸好我此次出使途中经过余江郡时查出了这密谋反叛的幕后主使之人,否则的话可能到现在还在胡猜乱猜!”龙期泰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故意摆出一副沉思的样子,仿佛是在细细地揣摩着邵曦刚刚对此事给出的解释,看上去好像还想在这其中找到某些疑点,继续探查此事背后的真相。 而此时的小六子见龙期泰似乎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便急忙连声称赞邵曦对此事的分析十分有道理,想借此打断龙期泰的思路。 “邵大人不愧为‘敬承司’的督检史大人,想不到这远隔千里两地之间的事情竟然能被邵大人如此联系在一起,从而探知事情的真相,小人对邵大人真是由衷的钦佩。 “大理寺能得邵大人相助终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实在是对邵大人感激不尽,邵大人离开这半年可把龙大哥给愁坏了!如今总算是将此事了结,龙大哥也终于能够松口气,晚上再带着我去喝一杯吧?”龙期泰斜眼瞪了小六子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事情刚有点眉目你就又想蹭我的酒喝?今日我若要请也是请邵大人喝酒,以此对邵大人表示感激之情。 “你这臭小子一会儿不用出去巡视吗?刚才你还急赤忙火地往外跑,怎么现在邵大人一来你就不急了?是不是又想喝酒不干活儿?”小六子被龙期泰说得嘿嘿的一阵憨笑,抬手挠着后脑勺,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年纪轻轻,老实本分,忠诚可靠之人,竟然是被人派来潜伏在大理寺中的一个秘密暗桩。 龙期泰偷偷瞄了一眼邵曦,邵曦朝着龙期泰使了个眼色。龙期泰心领神会地转头便对小六子说道:“今日你小子借了邵大人的光,先去君笑楼定下一桌酒席,我与邵大人随后便过去,算你小子今天有口福,为了邵大人今日好酒好菜全都管够。” “得嘞!龙大哥,你放心吧!我保证安排得妥妥帖帖,今日把你们二位伺候得舒舒服服!我这就去君笑楼把酒席订了,邵大人与龙大哥你们可要抓紧过来呀!”说着,小六子朝着邵曦与龙期泰拱手施礼后,屁颠颠地跑了出去。 邵曦跟龙期泰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八章 假痴而不癫 小六子离开之后,龙期泰急不可耐地对邵曦问道:“我说兄弟,刚刚你云山雾罩地说了那么一大套跟真的一样,到底是不是你真实的想法?被你说得我都差点相信了。” “当然不是真的!我只不过是顺着他们的意愿编了这么一套瞎话,让他们以为我们对此事已经有了最终的结论,这么一来他们就会以为我们对此事不会再查下去了。”邵曦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望着小六子离开时的门口,心中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 看起来小六子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说辞,接下来一定会将这件事告知那个幕后之人,所以今天他一定会再次前往新景茶楼,那么在小六子出现在新景茶楼之后,高采会不会再次出现呢? 邵曦不相信有巧合,如果小六子去了新景茶楼之后高采也出现在那里,那便证明小六子与高采之间一定存在着信息交接。 那么高采的身份就会变得极度的可疑,远远不止十年前在风家庄作为萧玉智帮凶那么简单。 他具体是个什么身份,邵曦现在说不清楚,但至少眼下要得到一个判断他身份的机会。 另外,若是小六子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幕后之人,虽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相信,但是至少自己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已经将所有的疑点全部都集中到了萧玉智的身上,以此来证明自己已经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那么此前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也就没有再调查下去的必要了,这么做可以先将对方暂时稳住,使其放松警惕,进而认为可以大胆地进行下一步行动。 若是将洞口盯得太紧,兔子是不敢出来的,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离开洞口一段距离后再设下陷阱。 当对方以为目前已经相对安全了,可以采取下一步行动时,自己才有机会抓到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 龙期泰明白了邵曦的意思后忍不住对着邵曦竖了个大拇指,从年纪上来讲邵曦比他小了不少,可是从这谋略、心机上,自己在邵曦面前却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虽然在大理寺做司直也有几年了,查办过无数各类棘手的案件,可是像邵曦这样能够纵观全局,洞若观火之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兄弟,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虽然眼下看似把对方忽悠住了,可总得搞清楚对方是谁,到底要干什么吧?如你所说,此前还是两股势力之间在相互较劲,我们还可以坐山观虎斗,从中得渔利。 “可如今这其中一方已经折在兄弟你手中,另外一方势力若是存心想将自己隐藏起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将他们揪出来了,兄弟你可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办法?”邵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我又不是神仙,哪里会提前将所有事情都想到?更多的时候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虽说此前两方势力相互争斗对我们而言是有利的,但也正是因为这两股势力之间相互牵制,所以他们才会更加小心谨慎,做起事情来也会更加隐秘。 “如今其中一方势力已然倒下,那么我想另外一股势力在失去了这种牵制之后,行事可能会变得更加大胆,尤其是今日你我有意放出烟雾迷惑对方,可能会让他们觉得潜在的威胁已经消除,只要他们有所行动,我们便会有发现的机会。 “不过此事我们还是要做得更加隐秘一些,不要让他们发觉到威胁并未解除,我现在要做的一方面是通过小六子查到他们当中最重要的那个联系之人,另外一方面则是等待对方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按照此前的判断,这股势力的目的应该也是想要密谋造反夺权,只不过做得没那么明显,可能查起来会更麻烦一些,但是只要他们有所行动便一定会露出马脚,被猎人盯上的猎物就算再狡猾,最后也逃不出猎人的手心。”龙期泰恍然大悟,他不得不佩服邵曦对眼前形势的判断比自己准确得多,同时他也发觉以自己的能力也许对邵曦的帮助实在是有限的。 因为邵曦想到的所有事都是他未曾想到的,这与他平日的查案不同,查办案件都是盯着眼前的线索,再顺着线索去寻找真相。 而邵曦所做的则是布局,是自己创造线索,让对方按照他自己布置下的线索去行动,从而探查事情的真相。 长久以来,自己已经习惯了被动的追踪调查,而邵曦则是主动出击,为自己创造出一个操作的环境,这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差距。 “看起来今日这顿酒席不会白吃,我猜你一定是想对小六子做什么,那就不废话了,走吧!咱们去陪这位神秘的六爷吃顿酒。”龙期泰想到这哈哈一笑,拉着邵曦一同走出大理寺,朝着君笑楼而去。 他虽然不知道邵曦接下来将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邵曦选择主动与小六子接触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毫无目的。 邵曦与龙期泰赶到君笑楼的时候,小六子早已在君笑楼定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这桌酒席当然是由龙期泰出钱来请,说是为邵曦接风洗尘。 分别半年之久终于重聚,当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要多打听打听邵曦前往南赵出使之事。 虽然有些话题目前尚不能谈及,但沿途的见闻也是听得龙期泰和小六子忍不住啧啧称奇。 别看他们在京都大梁城内当差,其实景元帝国之大,他们也没去过什么地方,所以当邵曦讲起各地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之时,他们倒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小六子还会时不时地向邵曦打听一些在各地的所见所闻,邵曦自然也是一一作答。 在这个过程中邵曦也在观察着小六子的反应,甚至有的时候故意将一些事情说得夸大一点,通过其面部细微的表情来观察他对自己说的话是否相信? 因为一个身为密探之人,就算有很多地方没去过,通过消息的传递也会对很多事情有所了解。 邵曦故意将某些事情夸大其词,便是想看看小六子是否还会露出此前那不屑一顾的表情。 最终,邵曦还是用事实证明小六子的确懂得很多,对自己吹牛的部分的确是露出了轻蔑之色。 这小子果然并不简单,既然已经进一步地确定了小六子的身份,那么邵曦也知道自己该从何处下手了。 三人推杯换盏,一桌酒席吃得不亦乐乎!邵曦也借此机会大吹特吹了起来,有意表现出因此次出使立下大功而得意忘形的样子。 邵曦越是如此表现,便越是让小六子感到不屑,邵曦的得意忘形恰恰是为了要让小六子将自己已经不构成威胁的消息传递给幕后之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三十六计当中的 “假痴不癫”之计?不过邵曦此时便是这样打算的。越是让小六子认为自己没有威胁,小六子便越会急于要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只要他有所行动,邵曦便有机会顺着他这条线索查下去。 自己今日在大理寺的那番言论,再加上此时的这番表现,前后呼应之下对方一定会相信自己此时已经认为万事大吉了。 他们应该觉得自己不会再去深究此前白夜国使臣被杀一案,也不会再深查朝中有人密谋造反一事了,因为现在所有的锅都被萧玉智背了下来。 邵曦就是要给对方留下一个此事圆满结束的感觉,只有这件事结束了,他们才会去着手进行下一件事。 而邵曦此时最想看的就是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打算怎样去做?酒过三巡,三人都已有些许醉意,于是龙期泰结了账,三人一同离开了君笑楼。 刚一走出酒楼,邵曦便脚下打晃歪在龙期泰的身上,龙期泰与小六子见邵曦有些醉得厉害,两人都连忙伸手将邵曦扶住。 龙期泰对着小六子说道:“你今日本就是当差之日,快些去城中巡视吧!免得到时候我大哥又说我袒护你,邵大人便交给我,我送邵大人回家。 “记得,今日我们吃酒之事可不要到处乱讲,若是被我大哥知道了,又要训斥我们两个玩忽职守。” “龙大哥,你放心吧!吃了你的酒我哪里还会乱讲话?小六子可不是那种没良心的人!不过龙大哥你一个人送邵大人回家行不行啊?我看你好像也有些醉意了。”龙期泰把眼睛一瞪,对着小六子嚷嚷道:“你小子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是吧?敢质疑我的酒量?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是不是以后不想跟着我出来喝酒了?”小六子连忙摆摆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说道:“别别别!龙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可就去办差事了!你与邵大人一路上慢些走,等回头回到寺中我给你泡上一壶醒酒茶。” “这还差不多,你小子总算是说了句像样的话,快去吧,快去吧!不要管我们!” “得嘞!那兄弟我就先走了。”说完,小六子屁颠屁颠地离开了。看着小六子逐渐走远,邵曦站起身来对龙期泰说道:“走吧!我们去看看这会儿他是怎么当差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三十九章 茶楼的马车 城东的新景茶楼看上去普普通通,与寻常的茶楼无异,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看上去客人寥寥,似乎生意也不怎么景气。 邵曦与龙期泰坐在对面酒楼的二楼雅间之中,看着新景茶楼那门可罗雀的景象,心中不免暗自琢磨这个茶楼若是个正经生意的话,做成这个样子还没关门倒闭,也只能说这茶楼掌柜的着实是够执着的。 城东的这条街真心算不上繁华,若是开个酒楼、布庄倒也是可以勉强维持生计,可在这么一处并不繁华的地段开这么一间茶楼,实在不是个明智之举。 不过这只是从做生意的角度去看,倘若是将此地作为一处情报与消息的交接之处的话,倒是显得极为合适。 生意冷清,自然避免了人多眼杂,只用这生意的铺面来掩人耳目倒的确是已经足够了。 对于寻常不做生意的人来说,并不会关心这间茶楼到底会不会赚钱,可偏偏邵曦自己便是个生意人,当第一眼看到这新景茶楼的时候,他脑子里首先想到的便是这茶楼每月能有多少盈余? 这么一算计下来倒是发现了这茶楼的不寻常之处,一个赔钱的买卖还做了这么久,只能证明开这茶楼的目的并不是茶楼本身。 那么接下来再往后猜的话,便不难猜到了。要么是茶楼背后有着什么不正当的生意,要么就是做着其他的勾当,总之这茶楼只是个掩护而已。 而当邵曦与龙期泰跟在小六子身后看着他走入这新景茶楼的时候,背后的勾当就不用再多猜了。 “龙大哥,这半年来你派人暗中盯着这茶楼,可有被他们察觉?” “当然没有!我派过来的人都是从别处调来的,连小六子都不认识。”龙期泰非常自信地说道。 “嗯,那么这茶楼里面你们可曾进去暗访过?有没有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有!这间茶楼开在城东这里,此处按说并不繁华,往来的客商也不多,出现在这一带的大多是一些手工匠人或是一些贩夫走卒,就算是要喝茶也应该只是喝一些廉价的碎茶、陈茶,可是这间茶楼里却没有廉价的茶叶。 “这茶楼所售卖的反而倒是些各地的名茶,今日你在寺中喝的那壶碧螺春便是我派人进入茶楼内暗访时打包买回来的,据探查之人回来所报,茶楼内并无廉价的茶叶,这就十分违背常理,哪里有人会这样做生意?”邵曦十分赞许地点了点头,的确不愧是大理寺,仅从茶楼所售卖的茶叶便判断出这茶楼不同寻常。 看来这些年大理寺屡破奇案也不无道理,寺中的每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也难怪朝廷会对大理寺如此倚重。 “这么说,此刻茶楼之内就有你所安排之人喽?” “有两个在里面,还有我们刚刚进来这酒楼时,酒楼门前的那位算命先生也是我们的人,另外走街串巷的几个小贩其中也有我们的人,为了避免出现太多的陌生面孔引起他们的警觉,这些人在这条街做生意已经做了半年了。 “这茶楼之中每日进出多少人,每个人来过多少次,都会有人上报到我这里,到目前为止除了小六子,让我们觉得可疑之人便是之前我与你提的那个,其他人倒没发现哪里有什么不对。 “不过,另外还有一件事让我觉得有些奇怪,那便是这茶楼进货的日期非常固定,无论他们每个月的生意如何,总是会在初六那天有辆马车前来送货,按说茶楼的生意如此之差,每月进这么多的货他们卖得完吗?这也是不合常理之处。”邵曦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龙期泰和他手底下这帮兄弟这半年来所做的调查十分满意。 观察得足够细致,记录得也足够详尽,看起来这专业的事情还的确是要专业的人来做,邵曦相信就算换做自己也不可能做得比他们更好了。 “茶楼中只售卖各地名茶,每个月初六会有马车在固定的时间前来送货! “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这送货的马车便是负责将各地搜集的情报交给这新景茶楼,再将上面的指示传达各地,所谓的采购名茶也不过是情报传送的一种手段罢了。 “将茶楼开在此处,又不售卖廉价的茶叶应该并不是他们不懂做生意,而是故意为之,茶楼的生意惨淡是为了避免人多眼杂,有人混入茶客之中对他们进行刺探。 “只能说他们是自作聪明吧!他们这样做反而让自己变得有些反常,只不过不细心观察的话很难发觉。”龙期泰虽然并不反对邵曦的说法,不过他还是感到有些诧异。 于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用马车来传递消息?那岂不是太慢了?若是用飞鸽传信的话不是更快?他们为何要选择用这种最笨的办法来传递消息呢?”邵曦微微一笑,耐心地对龙期泰解释道:“如今我们已经判断出他们所谋划和正在进行的是什么事,这种事一旦泄露不要说人头落地,甚至有可能会尸横遍野。 “如此重要之事怎么可能用飞鸽传信?飞鸽传信虽然足够快,却并不能保证安全,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要用人来传递,而且是人越少越好,他们用这种办法传递消息慢是慢了些,却能保证消息绝不会外泄。 “而且我相信他们一定是有飞鸽传信的这种方式存在,只不过是要分什么样的消息,能够用马车来传递的消息一定都是极其重要,极其隐秘,非常怕被人知道的。”邵曦的此番解释如同一句话点醒梦中之人,龙期泰恍然大悟! 原来对方采用看上去如此缓慢、笨拙的办法来传递消息,竟还有着这么一层重要的意义,倘若不是邵曦的提醒,也许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兄弟!既然这送信的马车如此重要,你看我们要不要派人暗中跟着这辆马车,看看他们到底都去过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有过接触?说不准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不用跟。” “不用跟?兄弟,如此重要的线索为何不跟?” “是没必要跟。” “为何没必要跟?”邵曦竟被龙期泰搞得一时有些无语了,于是无可奈何地对他解释道:“这辆马车去过哪里通过他们送来的茶叶便可得知,又何必派人一路跟着他们?这反而会增加被他们察觉的风险。 “只要知道了他们都送过什么地方的茶叶,便可提前安排人前往那产茶之地,到时候再就地跟踪岂不更好? “同时也可以了解一下当地都有哪些可疑之人?发生过哪些可疑之事?岂不是能够更好地了解他们在各地搜集情报的目的是什么?”龙期泰被邵曦一下子给说愣住了。 “呃……是我愚笨了,一时脑子没转过来!的确如你所说那样,只要知道他们都送过何地的茶叶,便可知道他们曾经去过什么地方。 “不过据我所知,他们所送茶叶品类繁多,若是如你所说那样提前安排人手的话,我大理寺一时可调派不出如此多的密探和暗桩。”龙期泰这次倒是提醒了邵曦,他只想着事情该如何办,却未考虑过大理寺的人手有限,如此在景元境内各地安插人手倒的确是有些难为大理寺了。 此前白夜国使臣被杀一案,大理寺作为缉查凶案的部司主查此事皆是在职权范围之内,而如今自己所要查的涉及到朝堂和皇室内部,这就不是大理寺能够随意插手之事了。 再说自己眼下所调查之事和所要调查的人,从严格意义上讲已经超出了大理寺的职权范围。 若是将此事全权交给大理寺去办的话,不仅难度很大而且将来极有可能会连累大理寺被人指责有越权之嫌。 若要求大理寺协助倒还说得过去,却不能让他们全面参与,看起来此事还得自己亲自去找章玉政商量要动用 “敬承司”的力量才可做到。毕竟 “敬承司”在景元境内各地都有人手安插,连临时调动都不用,只需一道密令传下去,各地的密探、暗桩便会听命行事,依令而动。 不过眼下自己毕竟只是 “敬承司”的四品督检史,只是个二把手!这种调用全国各地密探、暗桩的事情还是要得到章玉政这个 “敬承司”一把手的首肯才行。虽然自己手中有御赐的皇命手诏,但是在官场上行走,大家互相之间都是要面子的,能让对方卖自己个面子,最好还是不要以势压人,否则就等于是将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让人知道你手里有御赐皇命手诏,知道你有这份权力就够了,就冲着你手中的这份权力别人也会给你面子,但是能不直接拿出来用,最好还是不要直接拿出来用。 放低姿态会让对方觉得你也给了人家面子,那么人家不管是冲着你手里的权力,还是冲着你给的面子,办起事情来就容易得多了。 更何况章玉政原本便是风长临的老上司,冲着这层关系自己提点要求应该不会有多难办。 想到这,邵曦对龙期泰说道:“这个事情你不用管了,由我来办。”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章 他为谁效力 正在邵曦与龙期泰二人交谈之际,只见小六子已从新景茶楼中走了出来,出门后还左右看了看,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后便快步离开了此处。 龙期泰欲起身下楼跟上去,却被邵曦招手叫住,又让他坐了下来。龙期泰一脸不解地看着邵曦,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们难道不用再跟他着了吗?你今日不就是为了要知道他干什么才特地跟出来的吗?”邵曦淡然地笑了笑,对着龙期泰说道:“我跟着他却并不是为了他,跟着他到此处只是为了确定他是到新景茶楼来了,我要等的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难道……?” “是的,你没有猜错,我要等的便是连你都觉得可疑的那个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我应该认识。小六子离开此处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了,这会儿他应该是按照你的指示去巡视了,而你我二人在此便是等着那个人前来。”龙期泰被邵曦神神秘秘的表情搞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十分不解地再次开口对邵曦问道:“你如何确定那个人今日便会前来?”邵曦又笑了,并没有马上回答龙期泰的问题,而是开口反问道:“你仔细回忆一下,你每次发现那个让你觉得可疑的人出现,是不是都在小六子前来新景茶楼不久之后,那个人便会出现在这里了。”被邵曦这么一问,龙期泰立马皱着眉头回忆了起来,只是片刻之后,他惊讶地抬起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邵曦。 “还真是如此!你是怎么知道的?连我都忽略了这一点,你怎么会知道小六子离开之后那个人便会出现?”邵曦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很自信地对龙期泰说道:“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今日我们当着小六子面说的那些话和在君笑楼中我故意表现出来的样子,已经让他完全相信我们认为他身后的那个人是不存在的。 “他以为此前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被我们归结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上了,这个消息对他们十分重要,当潜在的威胁消除之后,他们在接下来必定会有所行动。第二个原因其实很简单,你看看那里有什么?”说着,邵曦抬手指向了对面新景茶楼的屋顶。 龙期泰顺着邵曦手指的方向看去,恰好看到几只白色的鸽子正越过房脊拍打着翅膀朝远方飞去,看那些鸽子起飞的方位应该正是新景茶楼的后院,龙七泰又是一脸的惊讶。 “那是……是传递消息的鸽子?你怎么知道他们会飞鸽传信?” “方才我已与你说过,他们利用马车传递消息是因为消息的重要性,因为怕消息走漏所以才用了最稳妥的方式,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用飞鸽来传递消息。 “只要是一些比较紧急、简短的消息,他们只需要将暗语写在字条上用鸽子快速将消息传出去,收到消息的人通过字条上的暗语便会赶到情报交接的地方来了解这消息的详细内容。 “说得简单一点,就是鸽子只是用来通知对方有重要的消息,真正的消息传递还是通过人与人之间来完成的,这样便能做到既迅捷又安全。”龙期泰终于明白了邵曦的意思。 “你是说新景茶楼用飞鸽传信通知那个人前来,将小六子刚刚提供给他们的消息告知那个人,再由那个人将此消息带回去给那个幕后之人?”龙期泰刚刚问完这个问题,还没等邵曦作出回答,他似乎一下子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又追问道:“等等!你刚才好像说了一句那个人你认识?如果那个人你认识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那个幕后之人你也认识?”邵曦用大拇指抵着下巴,认真地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只是说应该我是认识他,到目前为止还都只是猜测,而且就算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幕后之人是谁我也依然不确定。 “不过有一件事你应该没说错,那就是那个幕后之人应该也是我认识的某个人,至于是谁尚不好说,在没有很确定的答案之前你也不用问我,不确定的事我也不会说出来。”龙期泰这会儿就觉得很难受,他感觉邵曦明明心中是有着一个答案的,只是目前尚不确定。 可是邵曦也说了,不确定的事他不会说出来,但龙期泰又特别想知道那是个怎样的答案? 在明知道邵曦心里有着答案的情况下,却还要让自己去猜,这反而勾起了龙期泰强烈的好奇心。 邵曦越是不说,他就越是想知道,那种心里痒痒的,抓心挠肝的感觉实在是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不过他也知道,邵曦不肯说的事情也一定是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在大理寺当差这么久,他也深知有些事情该问,有些事情不该问。 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去打听,因为知道之后对自己未必有好处,若是因为好奇心惹祸上身的话,实在是有些不划算。 于是龙期泰将内心的好奇强压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追问邵曦,他相信有一天邵曦认为该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现在就只能安静地陪着邵曦等待那个人的出现。 他倒是很想知道,如果出现的那个人真是邵曦口中说认识的那个人,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酒楼的窗前,一边喝酒一边等着邵曦说的那个人出现,这一等时间可是不短,从午后未时一直等到了天近黄昏。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当中,邵曦始终面色平静,看不出内心有丝毫的波澜,端着酒杯小口地抿着杯中的酒,眼睛望着窗外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与商贩,似乎是一点都不着急,仿佛十分确定那个人今日一定会出现一样。 可是龙期泰却有点耐不住了,这等的时间也实在是有点长了!他虽然并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但是坐在这里一等就是小半天,估计换成一般人也都开始不耐烦了。 他看着面前的邵曦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也只好勉强耐着性子陪他一起这样等下去。 这城东与大梁城中心的繁华地带可不太一样,这里天黑之后各家商铺便都关门歇业了,因为在这一带没有什么人会在夜里出来逛街。 这可不像他们以往经常去的那些地方,商铺、酒楼、茶楼、艺坊等都是通宵达旦地开门营业。 所以他琢磨着等到天黑若是那人还不来的话,邵曦自然也就放弃了,也许改日再来还有机会。 龙期泰正在这么想着,却突然发现邵曦眯起双眼紧紧地盯着街道远处一辆缓缓行来的马车,此刻就连脸上的神情也都变得专注了起来。 他知道,他们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可能要出现了,于是也顺着邵曦的目光看向了那辆马车。 那是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就像是寻常富裕人家中用来代步的马车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那马车缓缓行至新景茶楼门前停了下来,车夫从车上跳下来将杌凳摆在车厢门前,将车门打开后恭恭敬敬地将车中之人从车上扶了下来。 只见从车上下来之人穿着十分的低调,只是一身面料稍显精致一些的青色衣袍,身材有些清瘦,面色白皙,细目尖颏,看上去貌似已年过花甲,脸上却无一根胡须,显得白白净净,看起来多多少少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若是放在现代社会,不管多大年纪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都是司空见惯之事。 可要知道在景元王朝的时代背景之下,这个年纪的男人若是没有胡子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不长胡须的男人出现在街上会显得非常扎眼,所以此人从马车上一下来便被邵曦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是别人,正是高采没错了!只见高采下了车之后也是左右看了看,随后转身便进了新景茶楼。 此时的邵曦虽然心中万分疑惑,却似乎又找到了某种不确定答案,脸上的表情不自觉地显得有些复杂,把一旁的龙期泰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原本他以为邵曦在看到此人后,要么会表现得有些惊讶,要么会显得十分平静,毕竟邵曦说过他认识此人,那么当他见到一个自己认识的人时,理应是以上的这两种表情,却为何此时脸上的表情会显得如此复杂? 看上去是在意料之中,又似乎略显惊讶,但更多的倒好像是困惑,难道此人出现在这里会让他感到奇怪吗? 龙期泰当然不知道邵曦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而此刻邵曦的内心的确是十分的困惑的,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直认为十分清楚的事情如今开始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高采的到来基本上可以确定是与小六子有关系,可为什么会与小六子有关呢? 难道高采的身份真的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到底是萧常毅身边的公公还是萧玉智身边的爪牙? 又或者还有什么其他的身份?难道他真的是同时在为几方势力效力?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萧常毅到底知不知情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一章 映雪追凝霜 高采的出现一时间让邵曦感到有些困惑,因为此前对所有的事情经过分析之后的确有很多疑点是集中在萧玉智身上的。 虽然邵曦一直对十年前风家庄和当初阮家之事持有保留的看法,另外因为此前白夜国使臣被杀,琉璃珠被盗之事让邵曦很确定另外一股势力的存在,但是当初邵曦始终认为只有万刀门同时参与了这两件事。 就算那两件事并不是同一股势力所为,万刀门可能也只是收钱办事的江湖门派而已,最多加上鬼帝府,了不起都是一些杀手的角色。 可是高采的身份却不同,首先他是萧常毅身边的人,就算是私底下与皇子勾结,最多也只当他是在萧玉智的身上下注,将来萧玉智得势之后他有个从龙之功。 那么,他在萧玉智和这些江湖门派之间穿针引线也算不上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但眼下萧玉智的罪证已经被自己交到了萧常毅手中,这也就注定了萧玉智最后的下场。 这个时候高采出现在另外一股势力所掌控的情报交接地点,是他察觉了萧玉智的失势转投别家,还是从一开始他就是在两头下注呢? 邵曦觉得第一种可能并不大,因为萧玉智所有的罪证他只是在今早才交到萧常毅手中,按说高采没那么快得到消息,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从一开始便与另外一股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样的一个人能同时在两股势力中存在这么久,自己还平安无事,难道真的是他做得天衣无缝,毫无破绽? 还是他的运气特别好,两边都没发现他有问题?是人就会犯错,邵曦绝不相信一个双面人这么多年会一点错误不犯。 此前邵曦便有一种感觉,却一直不敢确定,当此刻看到高采真的出现在新景茶楼的时候,邵曦心中的那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个高采绝对不简单,也许他留在萧玉智身边这么多年是别有目的,而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如今已经被自己偷偷发现了。 邵曦在心中又重新回想了一下十年前风家庄灭门惨案与阮家惨案这两件事情当中的不同之处,此时会发现在这两件事情的处理方式上的确是存在着极大的差别。 当初邵曦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萧玉智在同样的两件事上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处理方式? 也曾怀疑过这两件事背后的主使之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但当时也只是猜测和怀疑,而此时邵曦心中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看起来这两件事的确不是同一个人所为。 风家庄和静慈庵两地所发生之事行事风格极其粗暴简单,做事的手法很极端,倒是很符合萧玉智的个性。 而阮家之事的处理就显得十分有耐心,也理智了许多,与风家庄和静慈庵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那么便证明阮家惨案的背后主使极有可能是眼下自己正在调查的这个幕后之人。 这个人的性格与萧玉智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心思更加缜密,做事也更加谨慎。 在风家庄与阮家这两件事上虽然都有万刀门的参与,但鬼帝府却是在阮家之事当中才出现过,而且只是为了追杀阮浩扬。 这说明一开始本打算只利用万刀门将事情办了,只是后来出现了差错,才又安排鬼帝府出面帮助万刀门来收拾局面。 以高采的身份,在这两件事中必定都起着重要的作用,如果两件事都与他有关的话,就证明除了萧常毅之外,当年他的确还有另外两个主子。 那么哪一个才是他真心效力的呢?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当初尤易安从 “敬承司”的内部得到了关于风家庄的消息后,将消息透露给萧玉智,可同时他又参与了阮家之事,那么尤易安到底又是哪一边的? 以尤易安的身份绝对做不到像高采一样脚踩两只船还会平安无事,那么尤易安能够同时为两边效力一定是与高采有关。 也就是说,高采是真正为哪一边做事,尤易安便是配合着高采在为哪一边做事。 此时邵曦的脑子虽然有点乱,但他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但具体抓到的是什么他一时也说不清楚。 龙期泰看着邵曦一直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也知道邵曦心中一定是在琢磨刚才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邵曦认识这个人,却对此人在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感到有些困惑,龙期泰知道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自己应该知道的范围,于是也没有打算再多问什么。 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兄弟,要不要我去叫辆马车?等一会儿我们偷偷地跟着他,看他会去哪里。”邵曦并没有抬头看龙期泰,依然是垂着眼皮,似乎脑子里仍然在思索着自己的问题。 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回了句 “不用,我知道这个人会去哪儿,他去的地方这会儿你和我都去不了。”龙期泰对邵曦的这句话感到有些惊讶,邵曦怎么会知道此人会去哪里? 又怎么会知道此人所去之地连他这个 “敬承司”的督检史和自己这个大理寺的司职都去不了?在这京都大梁城中,在这个时辰他们两个人去不了的地方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难道邵曦对此人的底细竟如此的了解? 见邵曦没再说话,龙期泰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依旧盯着对面新景茶楼门前的马车,这会儿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盯什么,也许今日邵曦与自己前来此处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 邵曦已经确认了他猜测的那个人会来,那么接下来便是邵曦的事情了,自己似乎已经插不上手了。 看来接下来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只能看邵曦如何安排,自己能帮上多少就算多少吧? 没过多久,便见高采从新景茶楼中又走了出来,车夫将高采扶上马车后,坐上马车一挥鞭子,马车又如同来时那样缓缓地离开。 龙期泰低声地对着邵曦提醒了一句 “他已经走了。”邵曦似乎并不在意高采的离开,甚至都没有转头向窗外看上一眼,而是依然用大拇指抵着自己的下巴,低着头在琢磨着高采在这两股势力之间,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当中究竟是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里,邵曦与龙期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龙期泰独自喝着酒并没有去打扰邵曦。 不过眼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天黑之后酒楼也要关门歇业了。 正在龙期泰打算提醒邵曦的时候,邵曦似乎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眼中仿佛有一道光闪过,紧跟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邵曦从荷包中掏出块碎银往桌子上一扔,起身便朝外面走去。嘴里说了句 “今天就到这,龙大哥你也回大理寺吧?我要回家睡觉了。”一句话把龙期泰说得满头雾水,莫名其妙,心说这小子刚才还一脸愁容,怎么突然间就说要回家睡觉了? 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可是还没来得及多问,见邵曦已经下楼准备离开这家酒楼了,便也急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邵曦什么都没说,中途便与龙期泰分手回家去了。龙期泰一肚子狐疑地返回大理寺,虽然邵曦什么都没对他说,但是他看得出来邵曦似乎已经找到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只能等着将来邵曦自己告诉他,总之不该他问的,他绝不会胡乱打听。 邵曦返回家中,先是去了一趟后院的柴房。不用想,老吴肯定又在后院柴房里劈柴呢! 他就不明白这个老家伙为什么会对劈柴这件事如此执着?家里那么多下人什么活儿都用不着他干,可他每日还是要跑到柴房里来劈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很特别的嗜好? 天都黑了,这老家伙居然掌灯待在柴房里,拿着柴刀一块块地劈得正来劲儿,见邵曦进来了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邵曦从旁边拉过一个木墩坐在老吴的身边,一边帮他整理着劈好的柴禾,一边开口问道:“老吴,我们明日一早便要前去静慈庵的旧址寻找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当初你猜测我母亲留给我的可能是她和我小姨生前所用的宝剑和修炼的剑法秘籍,那到底是怎样的两柄剑和剑法,你能跟我说说吗?”老吴抬起眼皮瞥了邵曦一眼,手中劈柴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反而劈得更来劲了,不停地发出 “咔嚓”的声音。 “你母亲百里映雪与你的小姨百里凝霜当年可是天琼派天琼老祖门下最得意的两位弟子,自然是将最好的两柄宝剑和最得意的剑法都传给了她们,而且那两柄宝剑和剑法的名字也都是为她们而取,可想当年天琼老祖是如何疼爱自己的这两个弟子。”邵曦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连忙追问道:“你快与我说说,当年天琼老祖传给我母亲和小姨的是什么样的绝世神兵和惊世剑法?” “当年你母亲所用之剑被称作映雪剑,你小姨用的是凝霜剑,她们二人共同修炼的那套剑法名曰雪追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二章 等着被打脸 “原来我母亲和小姨的兵器是用她们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就连剑法都有我母亲和小姨的名字,看起来那天琼老祖对我母亲和小姨倒的确是挺看重的,天琼老祖是不是只有我母亲和小姨这两个徒弟?” “那倒不是,天琼老祖武功高强,可说是武林中最顶尖的那批高手之一,如今已年过百岁,一生收了不少徒弟,不过你的母亲和小姨倒是他最得意的两个徒弟,另外你的父亲也算得上是他的半个徒弟。” “半个徒弟?这徒弟怎么还有收半个的?难道是因为我父亲没有出师?”老吴被邵曦给逗乐了,这孩子居然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修武只修炼了一半的半桶水。 “傻小子!你以为你的父亲是一个做事半途而废的人吗?他并不是没有出师,而是他从来就没有正式地拜天琼老祖为师。 “虽然在武功修炼上得到过天琼老祖的指点,却并非真正意义上天琼老祖的徒弟,所以我说你父亲只算是他的半个徒弟。”邵曦终于想起此前老吴曾经与自己说过,当年自己的父亲与母亲正是在天琼山上相识并且相爱的,这才有了后来那些纠缠不清的事情。 而那个时候自己的父亲前往天琼山正是为了向天琼老祖讨教武学之道。 虽然老吴说自己的父亲只算是天琼老祖的半个徒弟,但是从这句话也听得出当年天琼老祖对自己父亲在武学修炼方面也的确是悉心指教过,否则也不敢说是人家的半个徒弟了。 “说起来,我的父母都是天琼老祖的徒弟,那他们相比起来到底谁更厉害一些?”听到邵曦这么问,老吴倒是有些面露难色了,停下手中劈柴的动作,低着头认真地想了起来。 邵曦见老吴这个样子,倒是越发的好奇了起来。自古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两个人的武功谁高谁低只要是双方比试过便是显而易见的,为何老吴看起来一副吃不准的表情? “你父亲和你母亲曾经一同在天琼山上修炼武功,这期间他二人私底下有没有进行过比试没人知道,而当他们离开天琼山之后,两个人彼此恩爱,相互尊重,从来都未在武功上进行过比试。 “不过从两人在武林中的名气上来讲似乎是你的母亲略胜一筹,但是你父亲的名号倒也是响当当,只不过由于你父亲从未拜入天琼派门下,所以在名气上自然比你的母亲和小姨要差一点。”邵曦点了点头,他相信当年自己的父母和小姨应该也是武林中闻名遐迩的青年武者。 别的不说,就冲自己母亲和小姨被人称作 “天琼仙女”和 “地瑶仙女”便足见当时的武林中人几乎没有不认识她们的。 “这么说来,当年我母亲和小姨所修炼的这套剑法应该也是相当厉害的,不知道当初她们的武功都达到了何种境界?”老吴放下手中的柴刀,似乎是在努力地回忆着当年的那些事情,口中缓缓地说道:“当年他们三人都算得上是当时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无论是武学天赋还是所拜的师父以及修炼的武功,都称得上是天下顶尖的存在。 “尤其是你母亲的武学天赋,当年被天下武林各派称为奇女子,实在是高出其他人太多了!我记得你母亲生完你去世之时才二十六岁,那个时候她便已经达到了七品巅峰的境界,这在当时武林各派的年轻人当中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了。 “只可惜你母亲与小姨一直都只是在天琼山上修炼,虽然天琼老祖是天下顶尖的高手,天琼山上又有着一处有助于修炼的天池存在,可是你母亲与你小姨因为一直呆在天琼山上很少在江湖武林中走动,所以自然也是错过了很多机缘。 “否则的话,以你母亲的武学天赋和修炼武功的刻苦用心,当时的武功境界应该还不止于此!那个时候你父亲和你的小姨也都已经是七品之境,虽然略逊于你母亲,但也足以让太多的人感到瞠目了。”邵曦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百里映雪在二十六岁的时候便已经达到了七品巅峰,而且还是在没有遇到什么机缘的前提下。 她当年如果也像自己一样服用过九龙抱柱,在星月潭进行过突破,又获得过像自己这么多有助于修炼的宝物,岂不是早就进了八品? 二十六岁进入八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跟那些八九十岁的老怪物是处在同一个武功境界的阶段,这是如何逆天的存在? 想到这里,邵曦出于好奇忍不住对老吴问道:“你知道我母亲当年突破至七品‘化气境’的时候是多大吗?”老吴看着邵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他知道邵曦是想看看自己如今的修炼天赋和武功进境与当年自己的母亲相比如何。 他想进行这样的比较并不奇怪,修武之人都会在不经意间想要跟其他人进行一番比较,看看自己的修炼天赋与武功进境到底是处在哪一个阶段? 以邵曦的武学天赋和如今的武功进境,可以说已经是堪称妖孽了。可由于多年来老吴一直对他提醒,这天下武学奇才可不只有他一个,甚至有些人的武学天赋可能还要远高于他,所以尽管邵曦如今的武功境界已经高出其他人一大截了,他还是会习惯性地将自己和别人进行比较。 尤其是遇到一些武学天赋极高的人时,邵曦就更想知道对方到底是比自己强还是比自己弱? 强的话强了多少?弱的话又弱了多少?虽然以邵曦的天赋和目前的成就已经是足以傲视天下了,可由于老吴多年来不间断地给他泼冷水,使他心中一直都有着危机意识,始终不敢放松自己在武学方面的修炼,唯恐稍有懈怠便被人超越或是远远地甩在身后。 这便是多年来老吴一直在给他培养的一种习惯,始终向上看并且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是最好的那一个。 “说起来你母亲突破至 “化气境”时与你现在相比要差上一些,是在十八岁那年进阶的,而你在十七岁便有了如今的成就。 “看起来你的身上已经继承了你父母在武学天赋方面的血脉传承,你能不能做得比你母亲更好,那就要看在你二十六岁之时能否突破至八品之境了。”邵曦虽然得知了自己突破至 “化气境”比母亲早了一年,可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母亲从突破至七品到修炼至七品巅峰,这中间只用了八年的时间。 要知道在进入 “化气境”之后,每个品阶之间的跨度是极大的,这其中每进阶一品,按照正常的进境少说也要二三十年的修炼。 而自己的母亲却只用了八年便已达到了对八品触手可及的程度,如此惊人的修炼速度,除了自身的天赋以外,不得不说在修炼方面母亲也定然是个极其刻苦用心之人。 “我靠,你开什么玩笑?二十六岁突破至八品,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够做到吗?你当我是神仙呐?”老吴狠狠地翻了邵曦一眼,看着他那副不争气的样子,有些嘲讽地说道:“你就当我是开玩笑好了!想当年你母亲可没有你如今这么多的机缘奇遇,也没有这么多的贵人相助,在二十六岁那年都能修炼至七品巅峰。 “若当年不是因为生你难产而死,没准她早就做到了,还轮得到如今你在这里发牢骚?你身上继承了你父母的武学天赋,但看起来好像并没有继承你父母的那份勤奋。 “投机取巧、藏奸耍滑的事你是一样都没少干,我也不敢指望你比你的母亲做得更好,你当然不是神仙!这个世上被人奉为神明的人无不是有着强烈进取之心的,你嘛!还是算了。”老吴的这番话说得邵曦心里那个不舒服! 搞得好像看透了自己,不对自己抱什么希望了一样。自己身上继承了当年父母的武学天赋,如今又有了这么多别人梦寐以求的修炼条件,老吴却依然觉得自己无法超越母亲,理由竟是因为自己的不够用心和不够刻苦。 这反而激起了邵曦的好胜之心,自己能在十七岁便突破至 “化气境”,证明自己在天赋方面并不比母亲要差,那么当年母亲能在二十六岁便修炼至七品巅峰,凭什么自己做不到在二十六岁进阶到八品? 这个老家伙阴阳怪气地嘲讽自己,这不是成心瞧不起自己吗?你不对我抱希望,你觉得我做不到是吧? 那小爷我便要做给你看看,到时候等我进阶至八品了看你打不打脸?到时候看看咱们两个谁嘲讽谁? 老吴自己都没想到,他的激将法对邵曦竟产生了如此大的作用,竟然勾起邵曦如此强烈的胜负欲。 “老家伙,你瞧不起谁呢?你最好烧香拜佛自己别死得太早,小爷就让你看看小爷二十六岁的时候能不能进阶到八品之境! “天亮了咱们两个就出发前去静慈庵,取我娘留给我的东西,从今以后我就修炼我娘留给我的那套剑法,你就等着被我打脸吧!”老吴看着邵曦那一脸的不服气,心中反而感到十分欣慰。 若是这孩子真的出息了,他这张老脸还怕被打?反正脸皮足够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三章 失踪的柳树 邵曦不知道是不是被老吴给刺激到了,这一个晚上就如同盼着过年的孩子一样翻来覆去的都没睡好,满脑子想的都是百里映雪给风玉言留下的兵器和剑法到底是怎样的? 按照老吴所说,那可是天琼老祖为百里映雪和百里凝霜量身打造的兵器和剑法,不用问也知道必定是惊世骇俗的神兵与武功! 就这么满脑子胡思乱想地捱到了天亮,窗外刚有些光线透进屋子里,邵曦便从床上蹦了起来。 穿衣、洗漱一番忙活之后,便跑去老吴的卧房 “咚咚咚”地砸起门来,搞得老吴叽叽歪歪好一阵子。在邵曦的一再催促之下总算是收拾停当,二人到后院牵了马匹出了家门。 管家刘福看着两个人一大早便要出门,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却不敢开口打听,只是问了句中午回不回来吃饭? 邵曦摆了摆手,说不用管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呢!二人再次出了大梁城的南门,一路向南而行。 当年的静慈庵就在大梁城南十二里处,远倒是不远,可若是没有马匹这十二里说起来也不算近。 两个人一路南行,邵曦虽有些迫不及待,可老吴却好像没睡醒一样磨磨蹭蹭,不急不忙地缓缓而行。 邵曦虽然在心里吐槽着,可也不好意思一再地催促,毕竟今天一整天的时间也没什么别的事,但是一大早把人家老吴从被窝里拉起来,也怪不得人家不太乐意。 不过好在两人走得也并不算太慢,卯时出发,刚到辰时两人便已经来到了静慈庵原本所在的那座小山下。 这山虽然不算大,却不太适合骑马上山,于是邵曦和老吴二人在山下寻了家农户将坐骑寄放在此处。 邵曦给农户的主人塞了串铜钱,嘱咐他们将马匹照顾好,等回头他们二人来取马匹的时候再行答谢。 这家主人看上去就是老实本分的种田之人,见邵曦给了这么多银钱,惊喜之余又是千恩万谢,一再地向邵曦保证会将二人的马匹照顾好。 马匹安排好了,邵曦与老吴二人便徒步向着小山上行去。这山原本就不大,所以也没个像样的名字,当年只是因为静慈庵建在了这座山上,所以当地百姓便随口给这座山起名叫尼姑山。 当年静慈庵倒是香客不断,这山上山下的还挺热闹,如今静慈庵已经不在了,周边看起来显得有些荒凉。 原本那些上山的石阶缝隙间也都长出了长长的杂草,只是过去了十年便已满眼物是人非之感。 邵曦与老吴踏着那长满了野草的石阶一路向山顶而行,山虽然不高,可石阶还是蛮陡的,当两人走到山顶时已经是有些气喘吁吁。 身法再好,登这种需要一步步爬上来的山,该累照样还是会累。来到山顶,呈现在二人面前的依旧是一片荒凉,唯独看起来有些不同的便是面前的这片废墟。 由于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此时看上去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破砖烂瓦,连个像样一点的房架子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低矮的破墙。 不过走近以后还是能够看得出当年静慈庵房屋大体的格局,哪里是正殿,哪里是后殿,哪里是卧房,哪里是厨间都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两人按照当初普静所说,径直奔着后院的方向而去,到了后院两个人就有点儿傻眼了。 柳树呢?普静口中所说的那棵大柳树在哪里?只见后院之处是一片光秃秃,哪里有什么柳树? 别说是柳树了,就算是像样一点的灌木丛都没有几处,这下子邵曦和老吴彻底懵逼了。 “我靠!这哪有柳树啊?那小尼姑不会是记错了吧?当初她说东西就埋在柳树的下面,可是柳树在哪?找不到柳树,我们到哪去找东西啊?”原本满怀期待的邵曦此刻感到十分的失落,兴致勃勃地赶到这里,居然发现情况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瞬间便在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 他满脸痴呆相地看着身边的老吴,此时的老吴也是一脸的懵,两眼不停地向周围扫视着,看上去依旧是不死心地在寻找着当年那棵柳树所在的位置。 “可能是当年的那场大火烧得太厉害了,连后院的这棵柳树也都一并被大火烧掉了,而被烧掉的树木与被砍掉的树木不同,可能连树根都死掉了。 “应该是因此而没有重新再长出新的柳树来,那小尼姑应该不会说假话,而且当年是她亲眼所见,也应该不会是记错了,我看我们两个还是再好好地找一找吧!”想想老吴说的也是,于是邵曦和老吴二人便分头在这后院各处找了起来,相信大火再怎么烧,最后这柳树也会剩下一截露在地面外的树桩。 可是找了一大圈,二人依旧没有发现类似于树桩的东西,这就让他们觉得有些奇怪了,明明普静说后院有棵大柳树,可如今这棵柳树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两人又反复找了几遍,依然没有结果,最后邵曦感到有些丧气,一屁股坐在一块石板上发起了牢骚。 “不找了,不找了!简直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哪来的柳树?连个柳树毛都没看到!那小尼姑的记忆也是她小时候的,没准是记错了。 “咱们两个也是!只是凭着人家几岁时候记忆中的一点印象,我们两个就像傻子一样跑到这里来撅着个屁股找东找西的。”老吴没有说话,也是一屁股坐在了那块石板上,捻着下巴上的胡子,似乎是在回忆当初普静与自己和邵曦二人讲述她记忆中的那段情景。 老吴相信那小尼姑并没有记错,只是眼下一时无法解释为什么他们找不到那棵柳树的所在。 邵曦见老吴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结果来,顿时不耐烦了起来, “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嘴里嘟囔道:“千里迢迢跑到余江郡去找人家,来来回回折腾了半年,结果屁用都没有!算了,不找了!回去吃饭,肚子饿了。”说完,邵曦转身刚要走,便听老吴在身后叫他。 “臭小子,你等等!”邵曦不耐烦地回头问道:“老家伙你又要干什么?” “过来过来,坐到你刚才坐过的那个地方。” “干什么?我都打算回去了,你还让我坐下干什么?难道是你年纪大了走不动了,还想让我陪你多坐一会儿?” “你哪那么多废话?我让你过来坐下你就坐下!”邵曦看到老吴有点急眼了,心里还纳闷这老家伙怎么莫名其妙的就急了? 不就是想让自己陪他再多坐一会儿吗?坐就坐嘛!这么激动干嘛? “老家伙,今天吃错药了?”邵曦口中低声地嘟囔道。不乐意归不乐意,可既然老吴这会儿还不想走,那就陪他再多坐上一会儿好了! 反正今天这一趟也是白跑了,早点回去,晚点回去也没什么差别。想到这,邵曦不情愿地走到那块石板旁,一屁股又坐了下去,可就在他坐下去的那一瞬间,明显感觉到屁股底下的石板晃了一下。 那感觉好像石板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垫着石板,使石板无法平整地铺倒在地面上。 邵曦诧异地抬头看了老吴一眼,只见老吴正低头看着那块石板,抬起屁股在石板上又用力地坐了几下,可石板又不动了。 老吴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邵曦,突然间又来了句 “你站起来。”此时的邵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对老吴做任何反驳,而是按照老吴的说的又站起身来。 就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老吴那一侧的石板明显向下落了一下,老吴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只见刚刚老吴坐的那一侧又重新翘了起来。 老吴看了邵曦一眼,让邵曦再去坐一下,邵曦听话地走过去又一次坐在石板上,然后老吴再次坐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然后就来了句 “你小子现在好像长胖了!”老吴的一句话,气得邵曦差点当场骂娘,这个老东西折腾自己半天,原来最后就是得出这么个结论,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邵曦第一次发现这个老家伙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无聊! “你个老东西是不是闲着了?我还以为你发现了什么,搞了半天在这里跟我玩跷跷板,看来以后我得找点事让你做,光是在柴房劈柴还是没累到你,要不今后家里挑水、喂马的事都交给你好了,免得你再这么无聊。”老吴连理都没理邵曦,双眼反而是盯着那块石板看了起来。 邵曦见老吴竟然无视自己,肚子里忍不住也是来了火气,骂骂咧咧地道:“我靠,你不会是得了老年痴呆吧?就这么块石板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你还能琢磨出什么新玩法来?” “玩个屁玩!你过来把这块石板给我掀开。” “你大爷的,你闹够了没有?你跟这块石板较什么劲?你要是觉得我比你胖了,你没压动我,你回去就多吃点,拿这块石板出什么气?”谁知道老吴这下子也急了,吹胡子瞪眼地对邵曦说道:“小兔崽子,谁在跟你闹?那棵柳树应该就在这块石板下面,赶紧给我掀开。” “啊?你说那棵树在这下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四章 映雪凝霜剑 邵曦没敢再跟老吴抬杠,按照老吴说的将双手往那石板的下沿上一搭,运转内力一点点地将那石板掀开,直到将石板彻底地掀翻。 在石板原本放着的地方,地上露出了矮矮的一截树桩,矮到几乎与地面齐平,也许是静慈庵的房屋经过那场大火之后常年废弃,才导致那块巨大的石板倒在此处,也恰好盖住了原本柳树生长的地方。 邵曦纳闷的是一棵大柳树长在房子旁边,难道当年静慈庵的那些尼姑们就没想过要处理掉吗? 老吴可没管那么多,疾步走上前去看了看那不知道被压了多少年的树桩,便开始观察树桩旁的泥土。 由于被石板覆盖不知道多久了,那树桩已经腐败不堪,就连旁边的泥土也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被雨水侵蚀,也显得松软不少。 老吴用手扒了扒树桩旁的泥土,终于是发现了一处泥土较其他地方更加松软,于是抬头看了眼邵曦。 邵曦心领神会,跑到附近找了几块瓦片、砖头过来,二人就以这些瓦片、砖头作为挖掘工具,开始在那处泥土最松软的地方挖了起来。 由于这些瓦片也被废弃了多年,很多已经变得酥脆不堪,没挖几下瓦片便都断掉了,两个人也不管那么多,几乎是一半用碎瓦片,一半用手,终于是将那些泥土挖开。 直到老吴感觉到手指触碰到某种硬物之后,两个人便沿着这硬物的方向又挖了一会儿,最终那条长长的木盒终于是显露出来。 不过经过这么多年在泥土之下的腐蚀,那木盒的边边角角也已经变得有些腐烂,好在木盒的木质坚硬,否则的话经过这十几年应该已经全都烂掉了。 将木盒周边的泥土又向下深挖了一些,最后老吴终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那木盒从土坑中捧了出来,放在了地面上。 邵曦瞧着眼前那破烂不堪的木盒,心中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心,在土里埋了这么多年,木盒已经腐朽到了这种程度,不知道装在盒子里的东西会变得怎样了呢? 老吴在木盒上摸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锈迹斑斑,几乎已经快烂掉的卡扣,着实是费了一点劲才将那木盒打开。 只见木盒里放着一个用丝绸包裹着的长条布包,老吴轻轻地将布包打开,又见里面是两长一方,用油布包着的三个包裹,可见当初在埋藏之时是包裹得相当用心。 老吴抬头看了看邵曦,邵曦也看了看老吴,两个人虽然都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经很清楚这盒子里装的正是当初老吴猜测的那几样东西。 两个长条布包里肯定是两柄宝剑,那个方形的布包不用说,一定是那《雪追霜》剑法秘籍。 老吴伸手将其中一个长条的布包拿出来,将绑在上面的麻绳解开后打开上面的油布,只见里面又是一层包裹着的白布。 老吴撇嘴笑了笑,若不是极其珍贵重要之物,没有人会里三层外三层的这样包裹收存,越是包得严实、仔细,便越证明这里面东西的珍贵。 于是快速将那白色的布皮也打开,终于是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当白布被打开之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那股刺骨的寒意使二人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 只见那是一柄淡青色的长剑,从剑鞘到剑柄仿佛都覆盖着一层霜花,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冰柜里取出来的一块金属在空气中将水汽凝结,迅速结霜一样。 老吴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顿感寒意逼人,用手在剑柄和剑鞘上轻轻地擦拭了几下,却发现那上面所覆盖的霜花根本就擦拭不掉。 那根本就不是凝结而成的霜花,而是因为这柄宝剑上彻骨的寒意而自然形成的,仿佛是已经雕刻在上面一样。 二人看着面前的这柄宝剑,忍不住暗暗惊叹,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奇特的神兵利器。 老吴看了看邵曦,一抬手将那柄宝剑递到邵曦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些都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最有资格查看的人也只有你,你来鉴赏一下这柄剑到底如何吧?”邵曦没有讲话,伸手接过那柄剑之后,感受着剑鞘与剑柄上那刺入指骨的冰寒之感,轻轻将宝剑从剑鞘中缓缓地拔出。 当剑出鞘的那一瞬间,仿佛整个静慈庵的后院都提前进入了寒冬一般,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已经凝固了一样。 同样是淡青色的剑身周围凝结着一团团的寒气,而剑身上也同样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花。 邵曦用手指在剑身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霜花也如同翠羽剑上的羽痕一样附着在剑身之上。 整柄剑被寒气所包裹,被霜花所附着,在持剑之人身体周围方圆几十步的范围内都如同走入了冰霜之地,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大感惊奇。 “好剑!真是一柄稀世的好剑!这剑上自带寒意,与手持此剑的人对战,还未动手便已被这寒意所慑,真是一件绝世神兵!”老吴看着邵曦手上的这柄宝剑,若有所思地说道:“若是老头子我猜得不错的话,这柄剑应该就是你小姨所用的那柄凝霜剑。 “如今看到此剑才明白当年武林中传说你小姨性情冰冷孤傲,极少与人交往,对战时总是面无表情,剑招犀利,毫不留情,如同冰霜仙女,原来所传之言并无虚假,果然是剑如其人。”邵曦闻言也觉得有些好奇。 “想不到我的小姨竟是一个如此性情孤傲之人,可此前听你对我讲起我的母亲却好像是一个性情温柔,重情重义之人,她们姐妹二人的性情为何会有如此的天差地别?”老吴不禁叹了口气,似有些惋惜之意,缓缓说道:“我虽从未见过你的小姨,但武林中关于你母亲与她的传说倒是不少。 “传闻你小姨原本性情并非如此,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恐怕很少有人知道了。”邵曦见老吴也说不清楚,便没有再多问,这毕竟是上一辈的事,而且以老吴在江湖中所接触的层面,应该也很难知晓当年百里映雪与百里凝霜身上所发生之事。 所以老吴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也并不奇怪,看来当年的那些事情也只有靠自己将来慢慢地去探寻了。 将凝霜剑收归剑鞘之后,邵曦拿过那块白色的布皮将凝霜剑重新包裹好,又将麻绳重新捆上,将它暂时放在了一旁,抬眼又看向木盒中那另外一个长条的布包。 老吴领会邵曦的意思,于是将另外一个长条布包也打开,布包才刚刚被打开,此前凝霜剑带给二人的那股寒意似乎又回来了。 只不过这股寒意与此前凝霜剑所发出的有所不同,并不似凝霜剑的寒意那般逼人刺骨,而是给人以微凉之感,并不会让人寒冷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微微的寒意不但没有慑人心魄的感觉,反而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就像是有一股淡淡的寒意笼罩在身体的周围,微寒而清凉,柔和而微凊。 再看布包中的那柄宝剑,一刹那竟将邵曦与老吴二人惊艳得目瞪口呆。 只见布包打开之后,露出的剑鞘与剑柄之上竟似有细细的雪花飘在剑身的周围。 这些细微的雪花像是被宝剑自身所吸引,不会飘向别处,只是围着剑身不停地飘动,仿佛那柄宝剑本身便是这飞雪之源。 整柄剑通体洁白无瑕,有如新雪一般,看上去优雅至极。老吴惊讶地张大嘴巴,半天都没合上,用双手缓缓将这柄剑捧到了邵曦的面前。 邵曦也是用双手接了过来,仔细看去不仅是剑身周围飘着细细的飞雪,剑鞘上也隐约有着雪花的痕迹。 缓缓将剑从剑鞘中抽出,剑身也如同剑鞘一般通体洁白,剑身的周围也有细雪飞舞,剑身从剑鞘中抽出之时,那些细雪便如同是从剑鞘中随剑身一同飞舞而出。 当整柄剑自剑鞘中抽出之后,二人惊奇地发现周围方圆数十步内就如此前被凝霜剑的寒意所覆盖那般,竟然有飞雪飘舞,仿佛这片范围之内已入初冬。 看着身体周围不停飞舞的雪花,邵曦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一柄宝剑所带来的。 此时邵曦才明白,原来这两柄剑在出鞘之后,便会在身体周围数十步内自然而然地形成天然的剑意之境,只要对手闯入这片剑意之境就等于是自己闯入了剑气所攻击的必杀范围。 这就意味着若是对手无法在武功境界上形成碾压之势的话,便没有丝毫与自己近战的机会。 这就如同具有强大杀伤力的超级气盾一般,而这个气盾不但不用自己运气催动,是兵器自身所形成,而且还不像气盾那样只能被动防守,只要进入此范围便会产生杀伤效果。 这种兵器简直就是自带攻击属性,用现代话讲就是兵器本身已经有了buff加成。 毫无疑问,这柄宝剑便是当年百里映雪所用的那柄映雪剑。邵曦做梦也想不到,当年百里映雪和百里凝霜所用的兵器竟是如此的超凡不世,与众不同,说是天下武林中的无上至宝也毫不为过。 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两柄剑都能为自己所有!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五章 立天池赌约 邵曦看着自己眼前这如同能卡bug一般的宝剑,简直是爱不释手。看起来这百里映雪果然是亲妈,给自己儿子留下的竟都是如此非同凡响之物,当年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六岁那年便死于萧玉智之手,不知会如何心痛? 好在阴差阳错自己穿越到了风玉言的身上,也算是延续了风玉言的生命。 既然如此,那自己便替风玉言将她留下的这珍贵之物继承下来吧!这两柄宝剑在泥土中埋藏了整整十几年,如今终于是重见天日,若是不能好好的利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想到这里,邵曦心中一阵的兴奋,原本自己腰间的这柄流云剑便已是享誉武林的至宝,想不到如今在这映雪剑和凝霜剑跟前一比竟显得有些相形见绌。 邵曦连忙将映雪剑又重新包裹好,也是用麻绳捆好,与此前的凝霜剑放在了一处。 这个时候老吴已经将那木盒中最后一个方形包裹打开了,依然是油布里面用麻绳捆着的白布包裹,将白布包裹打开之后发现里面又是一个小木盒。 邵曦心中暗笑,当年这静慈庵的尼姑们倒还真是用心,收存这几件东西竟然如同俄罗斯套娃一样,左一层右一层的,不到最后都看不见里面的东西。 老吴显然也是被眼前的小木盒子弄得一愣,大概也在琢磨不知道打开这个木盒子之后,里边是不是还有布包? 结果事实证明他想得一点都没错,打开小木盒之后,里面居然又是用白布包裹着的一个布包,再次将这个布包打开后才看到里面的东西。 此时,二人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包裹要包得更加严实,原来里面竟是一本剑法秘籍,倘若不包裹得严实一些的话,在地下埋了这么多年想必早就腐烂不堪了。 老吴没敢伸手去翻开那秘籍,鬼知道这东西埋了这么久,会不会伸手一翻便烂掉了? 于是直接递到了邵曦面前,邵曦看着老吴那一脸想逃避责任的表情,心中笑骂这老家伙倒是鬼得很。 这东西毕竟是少爷母亲留下来的,若是毁在他的手里,他也怕不好交代,所以干脆让少爷自己来查看,就算是弄坏了也与他无关。 接过那打开的白色布包,邵曦也没敢直接将那本秘籍从布包中拿出来,而是用手捧着那布包,看着放在布皮上的那本秘籍。 已经有些褪色的青色书皮上面写着 “雪追霜”三个字,连猜都不用猜了,这便是那《雪追霜》剑法秘籍。邵曦抬手小心翼翼地将书皮翻开,从手感上来看这个秘籍似乎并未因为埋藏过久而变得腐朽脆弱。 看着那已经发黄的书页上书写着的剑法招式与手绘的图解,邵曦心中一时兴奋不已,原来这就是当年自己母亲所修炼的飞雪二十四式! 于是翻阅的速度也变得快了起来,翻到后半部分时便是这剑法的要诀,只见剑法要诀的首页上写着 “清霜诀”三个字。邵曦忍不住有些不解地抬头向老吴问道:“我母亲与小姨修炼的这套剑法为什么招式叫飞雪二十四式,而剑诀却叫清霜诀呢?”老吴闻言向邵曦解释道:“此事我倒是听过一些传闻,但也只是些传闻而已,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也不敢确定。 “传说当年天琼老祖将这两柄绝世神兵和剑法传于你母亲和小姨之时,原本剑法的名字叫飞雪剑法,招式为飞雪二十四式,剑诀原本也是叫霜雪诀。 “可是因为你小姨自幼便是个好强的性子,抱怨天琼老祖太过偏心,创下的这套绝世剑法竟都是用你母亲的名字所命名,觉得有些不服气,毕竟两个人都是天琼老祖的爱徒。 “于是天琼老祖为了迁就你小姨便将剑法名字更名为雪追霜,招式还是叫飞雪二十四式,而剑诀改成了清霜诀,因为此剑法是你的母亲与小姨姐妹两人共同修炼,所以将名字如此更改倒也是合情合理。 “至于剑法的名字叫雪追霜,最开始的时候天琼老祖是改叫霜追雪,不过你母亲性情温婉,善解人意,很是迁就自己的妹妹,便主动提出将名字改为雪追霜。 “其寓意在武功修为之上自己是一直在追赶妹妹的,以此来照顾你小姨的感受,其实你小姨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武功修为并不如你的母亲,不过姐妹两个嘛!做妹妹的稍微任性一些倒也不为过。 “这就是我听说的传闻,至于是不是这么回事我也不很确定。”邵曦听着老吴的讲述,心中暗想当年的百里映雪与百里凝霜姐妹两个看起来在性格上差别倒是挺大的。 可以想象,百里映雪应该是温婉贤淑、性情温和、内心沉稳之人,而百里凝霜则应该是那种性格特点非常明显,有些孤傲任性、快人快语、爱憎分明之人。 从某种程度上,这姐妹二人在性格上应该是一种互补,从映雪剑和凝霜剑这两把兵器上便能够感受出二人性情上的巨大差异。 像这样性格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个人能够共修一套剑法,邵曦不得不佩服天琼老祖在武学修为上的高深。 先不说这两把宝剑是如何难得,单就是能创出如此刚柔并济、包容并蓄的盖世剑法,便足见天琼老祖的确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不世奇人。 邵曦在想,若是自己此生能有机会得到这样的人指点一二,恐怕自己的武功境界将会有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的进境,只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造化? 当想到这里的时候,邵曦突然间想起了老吴此前似乎向自己提到过,在这天琼山上好像还有一个什么天池。 于是向老吴问道:“老家伙,我记得之前你好像跟我提过,天琼山上有个什么天池,那个天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好像说那个东西对修炼有帮助,你对那东西知道多少?”不得不说,老吴这个老江湖的确是有如武林百宝囊一样,邵曦有什么不懂的都会问他,而老吴也很少有答不上来的。 此时见邵曦问起了天琼山的天池,老吴便缓缓地向邵曦解释道:“这天琼山上的天池说起来倒是与那盈月岛万星河上的星月潭有些相似,但不同之处在于盈月岛上的星月潭虽有辅助经脉和气海修炼的功效,但其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帮助突破。 “也就是说,在品阶与境界突破之时,星月潭对经脉之炁和气海的元气有迅速凝聚,迅速推进的功效,而天池则不同,天池才是真正能够在最大程度上对经脉和气海的修炼起到辅助作用,而且明显比星月潭的作用更大。 “不过在品阶与境界突破之时,天池就不如星月潭那般容易帮助经脉之炁和气海元气的快速凝聚和推进,总之天池与星月潭是各有优势的修炼之地,无论是在哪里,只要能进到这样的地方修炼,对修武者来说都有着莫大的助力。 “只不过一般像这样的地方都是各宗门教派的禁地,不是本派着重培养之人一般是没机会进入的,当年你的母亲和小姨,包括后来你的父亲都是可以进入天池修炼的,所以他们才会在当年成为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你小子现在向我打听天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可劝你一句,那天琼山可不是盈月岛,天琼老祖可没有程姑娘那么好说话,就算有一天你上了天琼山最好也少打歪主意。”邵曦一听老吴又在唠叨自己,顿时便是一脸的不耐烦,一边翻着手中的剑法秘籍,一边 “嗯嗯啊啊”地应付着老吴。 “知道了,知道了!这人还没去就先被你吓个半死,你怎么知道到时候天琼老祖不会看上我这个武学奇才,想要栽培我?没准到时候他还得求着我去天池修炼呢!” “我呸!你还真是臭不要脸!你以为天琼老祖是什么人?那是武林中顶尖的存在,那是天下屈指可数已达九品境界的武学高人!你以为是什么野猫野狗都能入他眼的?就你这一天不着正调的样子,还指望人家瞧上你?快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邵曦一听老吴又开始损自己,立马就不乐意了,瞪着眼睛,扯着脖子对老吴喊道:“我靠,你瞧不起谁呀?你等着瞧!有一天小爷非要到那天池中修炼不可,我不光要在那里修炼,我还要在那里洗澡,到时候就让你这个老家伙来给我擦背。”老吴也把两个黄眼珠一瞪,嚷嚷着说道:“擦背就擦背!你小子要是有一天有本事到天池里修炼,老头子就算给你擦背也认了!” “好!老家伙,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跟小爷我耍赖。” “我说的就我说的,只要你小子有本事,老头子别说给你擦背,给你洗脚都行。”这个世界上对邵曦用激将法有用的人,可能除了老吴就没有第二个了。 两个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抬着杠,邵曦却突然间停住了嘴巴,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那剑法秘籍中的一页,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我说老家伙,这剑法中怎么还有一个飞雪诀?这又是什么鬼?一套剑法不是应该只有一个剑法要诀吗?这飞雪诀是干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六章 喜获飞雪诀 “飞雪诀?原来传说中映雪剑上自带的飞雪诀竟然真的存在!我一直以为那都只是武林中的传闻而已,想不到居然是真的!”说着,老吴也凑了过来,双眼盯着剑谱上关于飞雪诀的内容。 一边看,一边向邵曦解释道:“当年你母亲与小姨名噪江湖之时就曾有人说过,发现你母亲的剑法意境与你小姨的剑法意境有些不同,常常能够化霜为雪,而你的小姨却从来没有做到过。 “后经一些知道内情的人透露,说是当年映雪剑在铸造而成之时,天琼老祖利用自身功法将一种剑法要诀强行融入映雪剑中,此剑法要诀便是飞雪诀,从此以后映雪剑中便自带飞雪诀。 “此剑诀与其他剑诀不同之处在于它是映雪剑自身所带,无需修炼,只要使用映雪剑者催动元气激发映雪剑中的飞雪诀,便可释放出飞雪诀的剑意,其具体的形态便是漫天飞雪,雪花自带杀伤之力。 “凡是被飞雪击中的敌人都会内外皆伤,除了会遭受皮肉之伤外还会遭受阴寒之力的内伤,清霜诀造成的内伤虽十分严重,但通过疗伤之法便可在短期内伤愈,可一旦为飞雪诀所伤便会成为长久难愈的内伤。”邵曦整个人都听懵逼了! 之前发现这两柄宝剑都自带剑意之境,只要剑出鞘便会在身体周围几十步内自然形成带有杀伤效果的保护范围,这已经是很逆天的存在了。 如今又得知这映雪剑自带剑诀,无需修炼,只要自身武功境界达到催动的要求便可释放出来,这不就是一个明摆着的bug吗? 这就相当于在游戏中找到了一把自带技能的武器,只要装备上这把武器便能使用武器上自带的技能。 用这么一柄宝剑来对敌,还没动手便已经先自带优势了,试问天底下还有第二把这样的兵器吗? 这天琼老祖还真是一个超凡不世的奇人,竟然能将自身的功法强行融入兵器之中,天底下能做到这件事的人会有几个? 想到这里,邵曦不自觉地摸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那枚九彩琉璃扣。当年景元初祖萧白霆不就是将自身的功法强行融入进这块琉璃璧中,使其成为化龙璧吗? 而后先帝萧沐川又将自身修炼的九州元气贯入化龙璧中,才有了如今的九彩琉璃扣。 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无不是武功大成的武道高人,虽然这飞雪诀与当年萧白霆的化龙诀可能无法相提并论,但是能做到将功法融入兵器当中已是世所罕见之举。 有这柄映雪剑在手,无论何时对敌都已是尽占先机,与人交手之时,还未动手便已是事半功倍。 以天琼老祖的武学修为,他所创的剑法要诀自然是非同凡响。那么既然这飞雪诀无需修炼,只要有元气催动便可释放,以如今自己的武功境界,只要手持映雪剑与人对战之时便等于是凭空多出了一种已经修炼至大成的绝世功法。 邵曦兴奋得忍不住将手中的《雪追霜》一把塞给老吴,转身又将那映雪剑从包裹中拿出来。 再次将映雪剑从剑鞘中抽出,在手中挥舞了几下,这时他才发觉身体周围那细落的飞雪竟随着自己手中之剑挥舞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变得越发密集。 邵曦忍不住运转气海,催动体内元气,将元气贯注在剑身之上,只见此时手中映雪剑的剑身竟如同造雪机一样有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剑身上飞舞而出。 随着剑身上贯注的元气越来越多,产生的雪花也越来越多。邵曦利用手中的映雪剑引导元气向不远处一块巨大的石头发出一剑。 只见那密集飞舞的雪花瞬时便随着元气催动的方向急速地旋转飞舞,如同一道螺旋的雪龙卷直击在那巨石之上。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响之声,那块巨石霎时间四分五裂,而所有碎裂的石块上还都附着着片片雪花。 邵曦来的这么一下可把老吴给吓坏了,要知道手持映雪剑和凝霜剑的人,身体周围可是有自带杀伤效果的剑意之境的。 在邵曦宝剑出鞘,催动元气之时,老吴早就施展身法躲出了老远,恐怕会伤及到自身。 当邵曦收起剑招之时,老吴已经跃出数十丈之外,大老远地伸长脖子在看着邵曦。 邵曦走到刚刚被自己击碎的那块巨石附近,只见一地被击碎的石块,他伸脚踢了一下其中一块,却不想那块碎石就在被他踢到的瞬间化作一片齑粉。 这让邵曦感到无比惊讶,原本能将这么大一块石头瞬间击碎已是超出了邵曦的想象,而如今被击碎的石块竟又化成了一片粉末。 这让邵曦想起刚刚老吴说的那具有阴寒之力的内伤效果,想来刚刚那一下已经让这被击碎的石块受了内伤吧? 邵曦捧着手中的映雪剑惊喜不已,原来当年百里映雪留给自己儿子的竟是如此超凡不俗,珍贵无比的神兵利器! 看来今后自己要行走于江湖武林之中,从此又多了一份保障。邵曦转身向远处的老吴招了招手,嘴里喊道 “行了,老家伙,别躲得那么远,就那么信不着我吗?”老吴见邵曦已经收了剑招,便几个纵跃又回到了邵曦的身边。 一脸不满地嘟囔道:“从未用过的兵器和从未施展过的功法,你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想玩就玩,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倘若你一个控制不好要了我这条老命,看看将来还有谁照顾你?”对于老吴此话,邵曦倒是没有去反驳,只是咧嘴嘿嘿一笑。 他也知道刚刚是因为自己太过兴奋一时忘形,也不怪老吴不乐意,于是乐呵呵地将映雪剑又重新包好,从老吴的手中拿回那本《雪追霜》。 满脸兴奋地对老吴说道 “我母亲留给我的果然都是宝贝,这套剑法无论如何我都要好好修炼,这绝对是我将来扬眉吐气,纵横天下的本钱。” “这还用你说?这可是天琼老祖所创的武功!这可是当年你母亲和小姨名震天下的剑法!若是连这你都不好好修炼的话,你小子这辈子都出息不了。” “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修炼这种事都不用你来提醒和督促,手里有这么好的兵器,有这么好的剑法,如果不好好修炼的话,我自己都觉得亏。”老吴见邵曦有如此决心也是倍感欣慰,于是对邵曦说道:“你有此决心便好,把东西收拾收拾我们就回去吧!这剑法的修炼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如今终于是帮你找到了当年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老头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值得回去好好地喝上几杯!”邵曦将《雪追霜》装回木盒之中,塞进挎包,将那两柄包裹着的宝剑拎在手中。 勾着老吴的脖子说道:“你说得不错,的确值得庆祝!咱们两个这便回家去,我陪你这老家伙一起喝上几杯,今晚我要好好地将这剑法秘籍研读一番,争取早日修炼有成。”二人兴高采烈地离开了静慈庵的这片废墟,从尼姑山上返回到山下已是午时,二人来到此前寄放马匹的那户农户家中。 邵曦因为今日得了宝贝,一时开心竟然直接递给这家主人一铤银子,这可把那老实巴交的农户吓坏了! 要知道,这一铤银子可足有五两!他这辈子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手里会一下子有这么多银钱,只道这一老一少两个家伙跑到山上去做了什么坏事,急忙连连拒绝不敢收下。 邵曦可不管他那事,将那铤银子往农户怀里一塞,乐呵呵地与老吴一同将马匹牵出来,上马之后二人一路返回大梁城。 邵曦今年多少岁,百里映雪与百里凝霜便离世了多少年,这映雪剑与凝霜剑和《雪追霜》剑法便是在这地下埋了多久。 如今几件宝物终于是重见天日,邵曦也算是替风玉言完成了原本他当年该完成的事情。 虽然自己已将萧玉智的罪证都交给了萧常毅,接下来萧常毅和太子萧玉明也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萧玉智,说起来自己也算是为十年前风家庄报了大仇。 可是邵曦总觉得这事情好像还没有完,由风家庄之事牵出来后面这么多的未解之谜,让邵曦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当年风玉言的父亲为什么将风玉言交给风长临之后便从此再无音信?为什么作为帝王传承信物的九彩琉璃扣会在风玉言父亲的手中? 又为何会将此物留给风玉言?萧玉智当年得到消息前往风家庄,造成风家庄灭门之事,给他传递消息和帮助他一手造成此事的尤易安和高采到底与另外一股势力有什么关联? 萧玉智干的这件事是完全出于他自身的意愿,还是被某些人利用了?若是被人利用,那么利用他的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邵曦感觉到风家庄之事的后面似乎还有着更大的阴谋,而风家灭门只是这个巨大阴谋中的一部分。 那么,萧玉智算不算是自己真正的仇人?或许自己真正的仇人到现在还没有露出真实的面目。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七章 作资本导向 邵曦带着刚得的宝贝与老吴二人开开心心地返回家中,才刚到门口便见刘福一脸喜色,急急忙忙地从门里迎了出来,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刘福来到邵曦与老吴二人面前,躬身行礼之后满脸喜悦地说道:“公子,刚刚泰和商行的曹掌柜差人过来送信,说是大掌柜回来了,想请公子前往泰和商行一叙。” “哦?章大掌柜回来啦?”邵曦和老吴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禁心中一喜,自从野狼坡一别,这转眼过去都快将近一年了,有时候邵曦都在担心章焕智带领商队前往草原一行走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如今听到章焕智回来的消息,自然觉得十分开心,想当初若不是有章焕智给自己的那块金牌,自己也没那么容易在大梁城内立足。 而且这么久以来,自己很多事情都没少麻烦泰和商行,若不是有章焕智的面子在,自己与泰和商行的关系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更不会有这么多的便利。 说起来,章焕智还真是与自己有恩之人。如今既然人已经回到了大梁城,曹掌柜还差人过来送信了,那自己必然是要赶过去,道不道谢先不说,怎么说都算是老朋友了,接风洗尘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丁裕安有没有跟着一块儿回来?如果能好友重聚的话,今日倒还真是个双喜临门。 邵曦也没进门,只是将身上的两柄宝剑和装着剑法秘籍的那个小木盒交给一起迎出来的付彪,让他帮自己妥善保管,转身便与老吴一同上马奔着泰和商行而去。 一别这么久,也不知道章焕智他们在草原上都经历了什么?此去刚好也打听一番,没准儿他们还跟托特部的卓力格图他们遇到过也说不定。 二人一路来至大梁城泰和商行的总行,到了门口将马匹交给杂役,二人径直进了泰和商行的大堂之内。 商行的伙计自然是认得邵曦的,见邵曦前来便急忙迎了上去,邵曦也不废话,开口便问大掌柜是不是回来了? 那伙计见邵曦是前来找大掌柜的,只说让邵曦二人稍等一下,便一溜小跑地进了后堂。 只是片刻之后,便听到后堂传来了哈哈大笑的声音,紧跟着门帘一挑便看到章焕智那胖得圆滚滚的身体出现在了门口。 章焕智快步走到邵曦面前,一把拉着邵曦上下反反复复地打量了几遍,终于开口说道:“快一年了,想不到一下子就过了这么久,如今终于与邵公子再次相见,实在是难得的开心之事啊!”邵曦也连忙回道:“大掌柜,这草原一行走了这么久,着实还让晚辈担心了一阵子,如今看到大掌柜平安归来,晚辈也终于是放心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大掌柜当初的照顾,晚辈在这一年当中可是没少麻烦贵行,贵行也的确是帮了晚辈很多忙,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大掌柜!”章焕智哈哈一笑。 “你的事我都听曹掌柜跟我讲了,邵公子果然是个少年英才,想不到不但武功高强,做起生意来也是毫不含糊,年纪轻轻便已成了这大梁城内的风云人物,看起来当初我真的是没看走眼,邵公子的确并非平凡之辈,实在是可喜可贺呀!”邵曦内心深知章焕智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甭管他说什么,信个五六成便好,毕竟做生意的人没有百分之百说真话的。 不过好歹自己曾经也受过人家的恩惠,知恩总是要图报的。于是邵曦提议在望月楼摆上一桌酒席为章焕智接风洗尘,章焕智倒也不含糊,爽快应了下来。 将商行内的事大概地交代了一下,章焕智便与邵曦和老吴一同坐上泰和商行大掌柜专用的马车,一路来到了望月楼。 三人在二楼拣了个最好的雅间入座后,点菜这种事就不用别人操心了,老吴这个老酒虫加老吃货自然是将这些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三人又是一番叙旧、客气之后,话题渐渐开始进入了正题。 “邵公子,听闻公子如今已入朝堂为官,又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前两天才刚刚出使南赵归来,想不到这一年不到邵公子竟在这京都之内混得风生水起,真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呀!在这里要先给邵公子道贺!” “大掌柜过誉了,晚辈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若不是大掌柜的金牌,我们主仆二人刚到大梁城时恐怕要饿肚子了。 “幸得贵行曹掌柜的帮忙,才让我二人在这大梁城中得以立足,说起来还要感谢大掌柜所赠的宅院,晚辈实在是受之有愧了。”章焕智大方地一摆手,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爽快地说道:“欸!邵公子何来感谢?当初若不是公子出手,我家小女恐怕就要遭那些歹人的毒手,与这相比在生意上为公子提供些便利,送公子一处宅院又算得了什么?公子可千万不要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我已听曹掌柜与我讲过,公子你现在生意做得可是不小啊!听说公子开创了新的造纸之法,还有个什么活字印刷之术?又是开书局,又是办学堂,如今在这大梁城之内公子大名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这个泰和商行的大掌柜听了都是万分羡慕啊! “如今敝行能与公子合作一同做生意乃是我泰和商行的荣幸,毕竟这天底下也只有公子你才能打得起这皇家的字号,想来我章某人也是跟着公子你沾光啊! “将来无论公子在生意上有任何需求,这天下的泰和商行不论何处,只要公子你开口,我等必全力相助,竭力配合!相信与公子一起做生意,必定是财源广进,运势昌隆!”邵曦一听,生意人就是生意人,三句话不离本行,看起来章焕智如今也是在打着自己手中皇家字号的主意。 如今自己与泰和商行虽然在银钱往来上有诸多的合作,可是在生意上却从来没有过实质上的合作。 如今跟自己提起这大梁城中的造纸坊、印刷间和书局生意,也不过是冲着那皇家字号而来。 不过邵曦最初搞这些生意虽然的确是为了赚钱,但这些生意直接涉及到的是整个景元帝国的舆论宣传和人才教育培训,打着皇家的字号也只不过是为了好办事而已。 可若是这些生意被章焕智这种纯粹的生意人掺和进来的话,恐怕年长日久就会变了味道。 邵曦在穿越之前也时常关心一些国际时政,自然十分清楚资本是逐利的,为了利益手握资本之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与这些人谈什么道德底线简直就是一句笑话。 若是让章焕智这种纯粹的生意人掺和到涉及舆论和教育的领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如今对方既然已经做出这么明显的暗示,自己若是没有一些回应的话,恐怕也实在说不过去。 于是笑着对章焕智说道:“一直以来承蒙大掌柜的关照,晚辈也确实是无以为报,不过这大梁城内的生意都是些与文人相关的,这其中还要与天下的各派学士打交道。 “你也知道,跟这些酸文人接触久了是很乏味的,若是大掌柜有兴趣与晚辈合作生意的话,倒不如做一些回本更快,见利更高,更容易赚钱的生意。”章焕智听邵曦这么一说,顿时两眼放光来了兴趣。 自打从草原返回大梁城这两日,他对邵曦经商的能力可说是叹为观止,如今的确是有与邵曦合作生意的想法,尤其是听说邵曦这生意中还有皇家为其背书,那可说是一本万利,有赚无赔。 此时听邵曦说有这么好的生意,如何能不心动? “邵公子手里竟还有如此好赚钱的生意?我倒是愿闻其详。” “说起来是晚辈有幸,此次出使南赵途经余州余江郡,那余江郡守贪赃枉法,私征商税,已被晚辈处置,顺手便将他赵家一族在余江郡的产业都接手了过来,大掌柜应该知道这余江郡的云纱可是闻名于天下。 “如今这生意已被晚辈一手掌控,既然大掌柜有兴趣与晚辈合作生意,不如我们便一同做这云纱生意好了,同样也打的是皇家字号,不久后与南赵建交会有大批的云纱销往南赵,不知大掌柜可有兴趣?”国字号品牌,做的还是外贸,这种生意一般人恐怕很难拒绝,尤其是像章焕智这种手中捏着雄厚资本的商人,深知其中利润的可观。 邵曦这么做的目的只是希望掌控在自己手里的舆论工具和人才选拔机构不要落入资本之手,于是便提出了利润更高的合作项目。 邵曦不希望景元帝国也像他曾经生活过的现代世界中某些国家一样,官方机构被那些唯利是图的资本所控制,最后看似强盛却一塌糊涂。 章焕智听说邵曦已掌控了几乎超过景元帝国一半的云纱产业,也都是皇家字号,将来还能与南赵做云纱生意,自然心中是喜不自胜。 “想不到邵公子如今生意已经做得这么大了,只是不知今后我们该如何合作呢?” “一直承蒙大掌柜照顾,晚辈无以为报!便将这云纱生意的纯利拿出一成来分给大掌柜便是。” “如此庞大的产业,你竟分我一成纯利,公子你可是当真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八章 长期合作者 章焕智十分清楚余江郡的云纱产业到底是如何庞大,整个景元帝国的云纱织造和售卖余江郡几乎是独占了一半,这么大的产业邵曦竟然一开口就承诺分给他一成的纯利。 虽然今后有泰和商行的加入,云纱的贩卖、运输和财资上的周转会大大地得力于泰和商行,可这话说又回来,就算是邵曦不将这一成的红利分给泰和商行,双方也依然要进行合作。 该给邵曦提供的便利泰和商行依然是要提供,毕竟在双方合作的过程当中泰和商行还是可以赚取到大量利润的。 而如今邵曦这么一弄,便等于是将泰和商行拉入到了这云纱产业当中,使泰和商行成为了邵曦云纱生意的股东之一。 这么一来,泰和商行所要考虑的并不是从邵曦这里能赚取多少,而是要全力配合邵曦的运作使云纱产业发展兴盛起来,因为只有这样泰和商行的那一成利润才会水涨船高,赚得更多。 虽然说起来只有一成,可这一成也是相当可观的利润,而且泰和商行是不用做出任何投入便得到了这一成的纯利分成,这等于是邵曦白送了泰和商行一个长久获利的渠道。 这让章焕智如何不感到惊喜?他没想到邵曦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虽然此前与邵曦相识之时便已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绝非池中之物,今日看来邵曦在经商之道上面的格局远超他的想象。 这一成纯利的分红是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理由拒绝的,因为实在是太可观了! 可是他心中也清楚,这一成邵曦也绝不会是让他白拿的,今后泰和商行必定是要对邵曦的产业生意更加用心地配合、辅助和维护。 双方既然已经成为了利益绑定的关系,那么今后邵曦的利益便是泰和商行的利益,邵曦得利,泰和商行就得利,邵曦若是利益受损,泰和商行会第一个不答应。 章焕智经商多年,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是这明明白白的阳谋却是让他没办法拒绝的,毕竟有巨大的利益摆在面前。 做生意嘛!为的就是赚钱,只要能赚到钱,双方相互扶持,相互帮助,甚至于是相互利用都不为过,只是邵曦一出手便如此大方,还是让章焕智感到有些震惊。 “邵公子,云纱产业一成的纯利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后续获利也不是三年五年,你这一开口便给了我一成,你可是要少赚不少的银子,我张某人岂不是占了你的便宜?”邵曦十分大方地一摆手,豪爽地对章焕智说道:“大掌柜这是哪里话?当初大掌柜只是受了晚辈一点点帮助,便为晚辈提供了如此多的便利与助力,才让晚辈有了今日这大好的局面。 “如今晚辈的生意做大了,又怎能忘记大掌柜从前的恩惠?虽说这一成的纯利并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今后长期获利的话更是一笔可观的收益,可与你我之间的交情相比,一些钱财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有了大掌柜泰和商行的加入,今后晚辈的生意做起来也必定是更加的顺利,说起来倒还是晚辈占了大掌柜的便宜,所以还请大掌柜万万不要拒绝。”这很多事情会做,同时也要会说,邵曦这一番话表明了自己知恩图报,不忘章焕智曾经对自己的帮助,同时也进一步拉近了自己与章焕智之间的关系,将二人之间的交情说得比利益更重要。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个场面话,但这种话谁听了都不会觉得反感。最后又实话实说,表明自己与泰和商行合作也是为了自己将来在生意上可以获取更大的便利。 不管是相互帮助扶持也好,还是相互合作利用也罢,都明明白白地告诉章焕智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使双方都可以在最大程度上的获利。 表明的态度既不虚伪,也不做作,让章焕智这个生意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自己给出去的好处是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 这从心理上便消除了对方白拿好处的感觉,而只是双方加深合作的一种方式。 这么一来,章焕智便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邵曦这一成纯利的馈赠,心里不会有任何的负担,谈不上今后要不要还人情这回事。 合作嘛!双方都有利益获取,只要能够保证生意的正常运作和利益的最大化,那便是对邵曦最好的回报。 而在这个回报的过程当中,自己同样也能获取大量的利益,那又何乐而不为? 所以说邵曦高明就高明在这里,给了对方好处又不会给对方带来压力,反而会形成更大的动力,使对方更加积极地配合自己。 生意做得越大,双方获利越大,所以说邵曦奉行的还是求人帮忙不如拉人入伙的原则。 只要将泰和商行拉到自己的生意当中,很多事情就不用自己去操心了,自然有人替自己张罗。 做生意其实就是利益交换,但同样是做生意,同样是利益交换,方式就变得十分重要。 像邵曦这种方式便是极容易让人接受的,让对方心甘情愿,开开心心地为自己的生意提供各种便利和帮助。 章焕智作为经商多年之人,心中自然明白邵曦的想法,不过就算明知道,他也依然十分开心地与邵曦进行合作,因为这种合作是双方获利,并不会损害任何一方的利益。 “好!既然邵公子话都讲得这么明白了,我张某人若是再矫情的话那就是有些不识抬举了,邵公子请放心!泰和商行在江南云纱产业上的这一成纯利绝对不会白拿。 “如今你邵公子与我泰和商行便可说是自己人了,今后你我双方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邵公子有任何需求,在泰和商行所说之话,便是我张某人所说的话。 “做生意虽然为的是相互获利,可你邵公子也说了,依我们的交情早已不是简单的银钱往来,相信有一日我泰和商行若是遇到难处,邵公子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今后你我携手,定能使这景元王朝的商贸之事欣欣向荣!利人利己,也利国利民,只有天下太平、国运昌盛,像你我这样的商人才能获利更多。”听了章焕智之言,邵曦忍不住一拍巴掌,竖起大拇指对章焕智大加称赞起来。 “大掌柜说得好极了!先不说大掌柜做生意一直以来以诚信着称,就凭大掌柜说的这个利人利己,利国利民,为天下太平、国运昌盛尽上自己的一份心力,便已足见大掌柜的胸怀广阔,心有家国。 “这绝非是那些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奸商所能相提并论的,就冲大掌柜的这份格局便让晚辈钦佩不已,我景元王朝有了大掌柜这样的义商才真的是家国之幸,何愁将来不国富民强,普惠四方?”此时双方言来语往,各自都是虚实参半,邵曦明知道章焕智这样的商道老油条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的。 但若只是单纯地以利益相邀,便显得有些唯利是图,市侩了许多,所以很自然地便要牵扯上什么恩义交情。 而章焕智也绝不是一般人,心中也明白与邵曦这样的人交往,只谈利益也是不合适的,因为邵曦如今毕竟是在朝为官,本身的官商一体就很容易遭人诟病。 若是在这利益之上扣上一个家国大义的大帽子,邵曦所有的生意便显得合情合理且名正言顺,利国利民的旗号竖起来便能让很多想以此为由找邵曦麻烦的人将嘴闭上。 既然如今双方的利益已经绑定,维护邵曦的名声和地位于泰和商行而言才是更加有利的,更何况如今邵曦的生意又都打着皇家的字号。 所以给邵曦的经商之举先建立起一个高尚的形象,既是维护邵曦的颜面,也是维护皇家的颜面,同时也给自己泰和商行的形象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种于人于己都有利的事情,章焕智当然是乐得去做的。合作双方彼此提升和抬高对方的形象与地位,实际上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商业互捧吧? “邵公子实在是过誉了,张某人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生意人而已,倒是邵公子身负家国重任,所行之事皆是为了天下百姓,与邵公子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呀!”此时双方都已经为彼此间的合作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来各自获取利益也自然是名正言顺,于是双方举杯为今后的合作表示祝贺。 如今双方长期合作之事已然敲定,此时邵曦才想起来向章焕智打听丁裕安的去向。 “大掌柜,当初与晚辈一同与大掌柜相识的那位朋友丁裕安不知如今是否还在大掌柜的商队之中?大掌柜这次从北方草原返回大梁,丁大哥可是与大掌柜一同回来的?”章焕智见邵曦问起了丁裕安,微微愣了一下。 也许对他来说,觉得邵曦与丁裕安在当时也不过是刚刚相识,按说二人并无深交,不知道邵曦为何会突然间打听起他来? “邵公子的那位朋友倒也算是个人物,一路上护送商队也是尽心尽力,不过在返回大梁城之前他已独自离去,并未随我一同返回大梁。” “嗯!他应该是打算去投军了。” “哦?邵公子是如何知道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四十九章 黑袍人之忧 只能说章焕智有些低估了邵曦收买人心的能力,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当初邵曦与丁裕安虽是初次相识,却已在商队宿营的那一晚便予以丁裕安最重要的帮助,从而使丁裕安认定了邵曦这个朋友。 所以当此时邵曦说出丁裕安的去向时,他多多少少会感到有些惊讶,只因丁裕安在向自己提出离开商队去投军之前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如今邵曦既然知道,便说明在一年前丁裕安便已将此事告知了邵曦。像丁裕安这样不善与人沟通之人,竟然能与邵曦在刚刚相识之时便将自己未来的去向讲与邵曦,便说明对邵曦已经产生了足够的信任。 不得不说自己收留丁裕安之后相处这么久,都不如邵曦与其相处一晚,由此便足见邵曦笼络人心的能力。 章焕智不得不对邵曦另眼相看,看起来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能力远超自己的想象。 邵曦倒也没有向章焕智有所隐瞒,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当初丁大哥正逢落魄之时,无奈投靠了马匪,商队出事的那晚我便看出丁大哥并非什么奸恶之人,于是在击退马匪之后便与他聊起了将来的打算。 “丁大哥曾向晚辈透露有意从军,打算在军伍之中为自己谋得一个前程,晚辈也甚是赞同,便予以丁大哥一些资助,如今大掌柜说丁大哥并未一同返回大梁城,我便料想到丁大哥极有可能前去投军。 “倒是大掌柜好像对我知道此事感到有些意外,可见此前丁大哥并未向大掌柜提起此事,只是不知道大掌柜对丁大哥投军一事可有何看法?”章焕智一听,果然! 尽管自己与丁裕安相处将近一年之久,但在丁裕安的心中似乎只有邵曦才是他最信任之人。 平心而论,章焕智对丁裕安还是极为欣赏的,虽然当初丁裕安参与了马匪劫掠商队一事,可事后丁裕安在跟随商队做护卫之时却是尽职尽责,一路上倒是多亏有了丁裕安才使商队几次都能化险为夷。 原本章焕智是要将丁裕安留在自己身边,打算日后加以重用,却不想他在临回大梁之前竟然主动向自己辞行。 说是不想一辈子只做一个商队的护卫,不想为了一些金银细软与人厮杀,倒是想在军伍之中为自己的将来谋得一条出路。 说起来这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章焕智也没有强留他在身边,而是如当初承诺的那般将酬劳结算清楚,还赠送了他一些银两,放他离去。 不过,让章焕智觉得有些郁闷的是丁裕安在他的商队做护卫的这段时日,倒似乎与自己的女儿章婉之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此前章焕智还没发现,直到丁裕安临走之时,章婉竟哭成了一个泪人,拉着丁裕安一再地嘱咐路上小心,一再地提醒将来一定要回来找自己。 这个时候章焕智才知道,丁裕安虽然拿着最少的酬劳,却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给赚走了。 可此事自己又不能去责怪丁裕安,更加不能去责怪章婉,毕竟这男欢女爱之事是他们两个人相互愿意的。 自己这些年在外经商,本身也不是一个顽固不化之人,他们两个愿意好那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自己倒是无意过多干涉。 只不过老是觉得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一笔亏本的买卖,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女儿居然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被这个臭小子给拐跑了。 虽说章婉人没离开自己身边,可是心却随着丁裕安而去了。章焕智现在只能盼着丁裕安这小子将来最好是能有点出息,只有那样才配得上自己的掌上明珠,否则的话这可能是他这一生中亏得最狠的一次。 “实不相瞒,这个年轻人我还是很看好的,原本想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却不想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想强求,只希望他在这军伍之中能有所建树,否则可要苦了我那女儿了。”邵曦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敢情自己这位丁大哥事业还没着落,便先把自己的亲事解决了! 看起来章小姐与丁大哥之间已是两情相悦,彼此爱慕。再看着章焕智似乎也并没有反对之意,只是单纯地担心丁裕安将来是否能有一个好的前程,后半生能否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从这件事上来看,章焕智这个人还是不错的,至少没有强行干预自己女儿与丁裕安之间的事情,对于丁裕安的担忧也只是出于一个父亲为女儿将来幸福的着想,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于是开口对章焕智安慰道:“大掌柜也不必太过担心,丁大哥这个人虽然我接触并不多,可是从此前的那件事上看丁大哥本身是个品性纯良之人,只是迫于生计,无奈之下才投靠了马匪。 “而且以丁大哥的武功若是想在军伍之中混出点名堂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既然章小姐与丁大哥彼此倾心,我想大掌柜也不必忧虑,给上他一些时日,相信他定会给大掌柜一个满意的结果。”章焕智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此吧!原本他若是愿意留在我身边,我是打算将自己毕生的经商之道全都传给他,就算是一生没有什么功名,凭着我这么多年打下的家底,这泰和商行也足可以保证他二人后半生衣食无忧。 “不过如今他既然有自己的打算,想要以军功换取功名,倒也不失为一个有志向的年轻人,只是希望他别太让我失望,将来若是一事无成又不懂得经商之道害得我女儿跟他后半辈子吃苦。”可怜天下父母心。 就算是章焕智这样一个如此精明,善于经商,老于世故之人,也逃不开为自己的后辈操心伤神之事。 看着面前的章焕智,邵曦倒是有些羡慕起丁裕安来,虽然自己与他都是孤儿,但他现在至少还有这么一个准岳父惦记着。 再看看自己,心爱之人居然也是个孤儿,两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只能相互依靠,彼此照顾。 不过万幸自己的身边还有老吴这么个人的存在,来自长辈的关怀与疼爱是其他的情感无法替代的,所幸自己如今还不算是一无所有。 ……就在邵曦与章焕智达成生意上的合作并聊着儿女家常之时,那间光线昏暗的密室之中,站在阴影里的黑袍人正在听着高采向自己报告着最近探听来的消息。 “主上,我们安插在大理寺内的暗桩送来消息,那邵曦由于出使南赵途中查出这朝中有人豢养私军,密谋造反,篡权夺位,故而将此前白夜国使臣被杀一事也归结到了那人身上。 “如此一来,他便停止了对此案的调查,看来他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探查并未怀疑到我们身上,相信接下来也不会再针对我们了。”黑袍人依旧是转着手中的物件,沉声说道:“此事我已知晓,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可能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他在余江郡查出赵家豢养私军一事虽表面看起来与我们并无关系,但我相信以他的能力早晚会查到我们头上,所以此前我安排你去销毁证据一事你办得如何了?”高采站在黑袍人的身后躬身回道:“奴才按照主上的吩咐,已经差人前往余江郡以查阅文案、甲历之名将涉及到主上的记录尽数销毁或修改,相信今后就算有心之人想要查到主上身上也是已无证据,请主上放心!”黑袍人轻轻点了点头,用手捋了下自己的袖子,似乎上面那道微弱的褶皱让他很是在意。 “嗯,邵曦这个人的确能力不俗,若是善加利用的话,也许会对我们有所助力,不过此人似乎不那么好掌控,自己的想法太多。 “你今后在出入此处的时候要多留些心思,千万不要被他察觉,此事我们布局多年,不可因为他一人的出现便将所有的事情都搞乱了。”高采连忙拱手应道:“奴才明白,请主上放心,奴才凡事定会多加小心!我想这个邵曦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查到什么确凿的东西,主上也不必太过担忧。” “怎么可能会不担忧?前段时间古平郡的事情便让你们给办砸了,东西没找到,活口也没留下,自己还折了几个人进去,接下来那东西寻找起来便更加麻烦。 “那阮浩扬身后之事的操办者,你们查到最后居然是那个邵曦,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与阮浩扬到底是什么关系?东西是不是在他手中?你们到现在都没查个结果出来。”高采吓得身子一抖,要知道此前自己的主子可是警告过办事不可以再出纰漏,哪知道刚刚嘱咐过便又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如今提起此事,只怕是有些不妙。 “回主上,奴才派人前去查过,当时邵曦只是路过此地,此前二人并无交集,多方打听才知道二人只是那几日恰巧相识且当晚邵曦并不在事发之地,奴才觉得此事应该只是个巧合。 “至于事后邵曦为阮浩扬操办身后之事倒也不算超出常理,既然阮浩扬殒命,便证明当晚并无人帮他,以阮浩扬的武功境界,与那几个人同归于尽倒更合理一些。”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章 个个不简单 “这些年我们要寻找的东西一样都没有找到,派往河州草原的那些人也是空手而归,你们可有查出那神器的关键所在?”高采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张图样,双手递上前去。 “回主上,前往河州的密探回报,那雷神之器看起来只是一些用木料制作的大桶,外面包覆了牛皮而已,虽然形制诡异却并未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经秘密探听才知关键所在是一种神秘的金石配方,若无此配方便不能制作出所需之物,那雷神之器也变成了无用之物。 “可这些年过去了,那金石配方并无人知晓,当年掌握此配方之人如今已是无从查起,只是听说当年造出此物的人只是一个孩子,也不知是真是假。”黑袍人并未转身,只是伸手接过那张图样仔细地看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此物形制看起来虽很特别,但很明显这其中缺少了填充之物,若无这填充之物,这雷神之器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木桶而已,不过造出此物之人倒的确是奇思妙想。 “谁会相信这看似普通的木桶竟可让千军万马止步不前,亦可让身披铠甲的兵士死伤惨重?如此惊天动地、惊世骇俗之物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孩子所造?你确定这消息无误吗?”高采稍作犹豫,又点头回道:“此事奴才也反复确认过,开始的时候奴才也不敢相信如此撼动山河的神器竟会是出自一个孩童之手。 “不过前往探查的密探十分确定他们所得到的消息,那便是十年前在那草原一战中所用的这雷神之器正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与一个道士造出来的。 “当时那一战正是草原上托特部与茂安部之战,此后茂安部便一蹶不振,而托特部在那一战之后再未用过此物,如今留存在托特部的也只是这些木桶而已,至于主上说的那填充之物想必应是不传之秘。 “只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和道士如今已不知去向,我们的人也只能打听到这么多,再详细的也无从问起,似乎托特部的人对此事都讳莫如深,不愿多做透露。”当听到高采说当年制造此物的人是托特部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和道士时,黑袍人转动物件的手突然间停了下来。 “托特部?六七岁的孩子?高采,当年万刀门的罗汉成在草原上未能将那一老一少捉回来,将其救走的是不是正是托特部?”刚才被黑袍人问得愣了一下。 “主上,您是说……?” “哼!你不觉得太巧了吗?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这么多的巧合?当年那一老一少被托特部救走,而后托特部与茂安部的战争便有了此物的出现。 “若是按照传闻所说,造出此物的是个六七岁的孩子,从时间上来看难道还会是别人吗?托特部多年被茂安部压制,为什么在他们救了这一老一少之后便突然间有了这雷神之器的出现,并以碾压之势击败茂安部? “此事若说是巧合,恐怕你也不信吧?当年逃掉的那个孩子竟会有如此能力?是不是被我们漏掉了什么没有查出来?”此时高采也是一脸困惑之色,有些犹豫地说道:“据当年所了解的情形来看,风家庄的这个小少爷一直以来并未表现出什么特别之处,自小便被风长临所宠溺,虽十分聪明伶俐却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而且当年风家庄之事我是亲身参与的,那孩子在见到风家庄起火之后的反应与寻常孩童无异,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寻常的孩子怎么会突然间便能造出雷神之器这样的神物?”黑袍人又恢复了手中转动物件的动作,许久没有再开口说话,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高采躬身站在黑袍人身后,也不敢出言打断,只是静静地等着黑袍人进一步的指示。 “看来当年我将此事想得简单了,如今那孩子身上又多了一样我们需要的东西,当年我们的势力并没有发展到河州之地,所以我不主张在草原上大肆搜捕那一老一少。 “如今看来,我当初的这个决定是有些太过保守了,经过这十年的逐步渗透,虽然我们已经掌控了草原的一些部落,却同样错过了寻找到这一老一少的最佳时机。 “高采,你立刻派人前往草原托特部查探这一老一少如今的去向,同时加紧整合草原各部落,若是将来无法找到他们,就只能利用托特部逼他们现身,如果再有机会定要将他们拿下,不能再错过了。”高采听到黑袍人的指示,连忙躬身应道:“奴才遵命,奴才这便安排人前往河州托特部去探查当年那一老一少的去向。 “只不过十年过去了,那老的倒还好说,可是那个小的从身材到相貌应该变化极大,恐怕短时间内未必会有确切的结果。”黑袍人没有说话,密室之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只有那昏暗的烛火在不停地摇晃。 此时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看起来高采刚刚提到的问题连黑袍人一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着手解决。 过了许久之后,黑袍人终于对高采吩咐道:“当年那个老的返回中原盗走各大门派的神兵和武功秘籍,必是给那孩子修炼武功之用。 “你去联络万刀门的少门主万天,让万刀门出动人手去探查近两年江湖中除了这些门派的弟子以外,有没有用过这些兵器和武功的人出现?若是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及时回报。”高才领会到黑袍人的意图,连忙躬身应承,退出了这间密室。 高采退出之后,依然留在密室中的黑袍人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在沉默了许久之后,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想不到有人也和我一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的是越来越有趣了!希望这个结果不要太让我失望,看看最后是谁先藏不住露出马脚。”黑袍人转身离开了密室,只留下烛架上那点点烛火依旧在不停地摇晃着,使密室内忽明忽暗,看上去显得更加的诡异。 ……邵曦与章焕智在望月楼内将二人该谈的事情都谈妥之后,带着老吴一同送章焕智返回泰和商行。 行礼告辞之后,取了马匹又返回家中,一到家便拉着老吴一起去了楼上自己的书房。 进了书房后,老吴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一边喝着一边对邵曦问道:“少爷,你把我拉到楼上来是不是又想跟我聊聊这个章焕智?”邵曦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对老吴问道:“的确是有些事想要听听你的意见,你难道不觉得他此次前去草原有些不同寻常吗?”老吴喝完了手中那杯茶水,紧接着又倒了一杯,一边倒水一边回道:“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说来听听,看看你想的与我想的是不是一样?”邵曦在房中踱着方步,缓缓说道:“虽然当初我们在野狼坡相识之时曾经问过他,身为泰和商行的大掌柜为何要亲自跟着商队押运前往河州荒凉之地?他当时的回答是商队货品之中有些朝中官员私贩之物。 “当时虽然我们并没有多做猜测,但是现在想想,难道只是一些盐铁之物便需要他这个泰和商行的大掌柜亲自押送?就算是官家严禁贩卖之物,交给一个心腹之人便可以了,他却非要亲自前往,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呢? “原本若是将这些东西夹在普通货品当中一同运往河州草原倒还不会引人注目,而他亲自前往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作为经商多年之人,难道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吗?”老吴忍不住乐了,对着邵曦开口便嘲讽道:“你这个聪明绝顶的人到现在才发觉此事有些不对?当初在野狼坡我便已经对他这个泰和商行大掌柜出现在那里有了怀疑。 “只不过当时我们刚刚离开草原,他们要干些什么事情与我们并无关系,所以也懒得多问他们,如今既然你提出来了,那么你有没有觉得他这趟前往河州草原去的时日是不是太久了一些? “哪有人跑到草原上去做生意,一去就是小一年?而且还是亲自前往,你难道就没有怀疑他去草原做的是什么生意吗?”邵曦点了点头,接过老吴的话。 “你说得没错!以他的身份亲自带领商队前往如此荒凉之地,一去便去了这么久,到底做的是什么生意?或者说以做生意的名义前往草原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都去过哪里?做过些什么?我们都不方便直接询问。 “原本以为丁裕安会同他们一起回来,可以问问他,谁曾想他已经离开商队前去投军了,看来此事只能等到将来有机会遇到丁裕安时,再从他那里打听打听。 “今后我们与这章焕智往来之时的确是要多留个心眼儿,这个人可不单单只有一个商人的狡猾,我总觉得他的身上还有着别的什么东西存在,只不过一时还说不清楚。”老吴一摆手,说道:“你不用只是觉得,这个人肯定没有我们此前想象的那么简单,泰和商行生意遍布九州,尤其是在这景元帝国境内可说是无人能出其右,如果说他身后没有什么背景你会相信?” “他有背景并不奇怪,我在意的是他身后之人是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一章 未完的复仇 “泰和商行生意能做得如此之大,除了这章焕智是个经商奇人之外,他身后之人自然不简单,也不是我们在一时之间便能搞清楚了。 “正像少爷你说的那样,与他交往之时多留个心眼就是了,千万不要刻意地去探查此事,免得惹自己一身骚。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管好眼前的事情,如今因为你,当朝二皇子这股势力可能要就此倒下,你所得罪的可不是一两个人! “这些年来,朝中本就分成两派,你等于是得罪了整个皇子派,他们若是知道你如今又投靠了太子,怕不是弄死你的心都有。”邵曦一脸的无所谓,对于他来讲,如今已经将风家庄的仇报了,剩下便是等着听消息,看看这萧玉智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至于什么皇子派、太子派,他根本就不想去多顾虑。如今自己在朝中为官,注定了不是得罪这一派,就是要得罪那一派,想站在中间做个老好人根本连机会都没有,再说他从来也没想过要去做个老好人。 既然萧常毅看重自己,这样的机会不利用岂不是浪费?只要能报了当年之仇,自己这个官是不是还要做下去邵曦根本就不在意,现在之所以还要费尽心思周旋于各方之间,不过是因为自己在为风家复仇的过程中又发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这些东西有可能与十年前风家庄之事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邵曦必须要将这些背后的事情查清楚,他必须要搞清楚当年造成风家庄惨案真正的幕后元凶到底是不是萧玉智?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萧玉智极有可能也是被人利用,只不过是被人推到台前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搞掉一个萧玉智并不代表真正为风家庄报了仇。 邵曦必须要让那些害死风家庄六十六口的人付出代价,眼下看来一个萧玉智恐怕是远远不够的。 “老家伙,你觉得圣上什么时候会对萧玉智下手?”老吴此时面无表情,只是缓缓地说道:“虽然老头子我也想早日看到他为风家满门偿命,但此事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便有结果。 “他毕竟身为皇子又有着陵王这个爵位在身,圣上虽然如今手中掌握着确凿的证据,却依然要按部就班地先夺了他的爵位,再将他关入禁宫。 “接下来要做什么其实你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最后还是要看太子有什么手段,按常理来说萧玉智身为皇子,哪怕就算有谋反之罪,轻易也没有人敢要了他的命。 “不过若是圣上和太子想要置他于死地,总会利用一些比较隐秘的手段,这便是皇家内部之事了,不是你我该操心的。”邵曦毫无征兆地突然又对老吴问了一句 “你说当年我爹辞官还乡之后,还在替圣上秘密暗查朝中有人密谋造反一事,除了查的是萧玉智以外,难道就没有别人吗?”老吴看了邵曦一眼,面对他这个问题,老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虽然当年自己的确是风长临的心腹之人,可也不是每件事风长临都会告诉他,老吴很清楚当年风长临所调查的绝非萧玉智一个人,可风长临让他知道的却只有萧玉智一人。 至于同时有没有调查其他人?风长临从来没有对老吴提起过,但凭着老吴多年以来对风长临的了解,一定还有什么人,什么事是风长临没有对他提起过的。 不告诉他,并不代表对他不信任,只是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说的,所以风长临不说,老吴也从来不问。 如今邵曦突然对自己问起这些,老吴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邵曦,他虽然明知道风长临有在查其他人,但是到底查的是谁,查到了些什么? 他却一无所知,又如何告诉邵曦呢?邵曦看着老吴那一脸难受的表情,也知道这个问题的确有些难为他了。 就算是如今自己心中有些事情也并没有对老吴讲起过,更何况是当年身负萧常毅重托暗查如此大事的风长临呢? 既然老吴不知道,自己也没必要再追问下去。不过,此时邵曦内心倒是有一种猜测,自己发现了除萧玉智以外的另外一股势力的存在,那么当年风长临会不会也是因为发现了那另一股势力的存在才招致风家灭门大祸? 邵曦突然有了这样一种想法,风长临当年调查朝中有谋反之意的不止萧玉智一人,而有人意识到风长临查到自己头上时便有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萧玉智,借萧玉智之手杀掉风长临并销毁罪证。 而萧玉智的所作所为,表面上看起来是他因自己之事被风长临查到而动手灭口,实际上同时也是在帮别人消除了隐患,只不过是他被人利用并不自知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很多事情便解释得通了。当年高采与万刀门配合萧玉智做了风家庄之事,从表面上看起来高采和万刀门都是萧玉智的爪牙,但极有可能高采和万刀门是另外一股势力的人。 只不过是从表面上配合萧玉智来完成风家庄灭门之事,以掩盖其背后另外一个人的罪行。 那么,给萧玉智送消息的尤易安极有可能也是同样的情况。如此借刀杀人,既不用自己动手又将萧玉智推到前面,由于萧玉智的高调行事会将所有的注意力和疑点全部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从而使背后那个人隐藏得更深。 对这种可能性最好的证明便是阮家惨案,阮家之事应该不是萧玉智所为,而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主使之人亲自策划的,所以才会看起来两件事的行事风格有极大的差异。 背后的这个人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风长临查获萧玉智的罪证以及九彩琉璃扣可能在风家之事,在一定的范围内几乎是个半公开的秘密。 而寻找阮家所留之物,如果不是阮浩扬的逃脱,恐怕此事永远都不会为人所知,所以那背后之人才会亲自策划此事。 这么说起来,萧玉智只是一枚被推到前台的棋子而已,那么风家灭门真正的仇人除了萧玉智之外,更是背后策划此事之人,而且这个人比萧玉智要难对付得多。 邵曦忍不住笑了,看起来这件事还不算完,看起来自己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并没有错。 也许背后的这个人有一天真的会被自己亲手揪出来,不过这件事的难度看起来并不小。 就算有一天真的查出来了,自己所要面临的阻碍恐怕也不是像如今对付萧玉智这么简单,这其中所牵扯的人,所牵扯的各种关系恐怕会更加复杂。 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说不好自己真的可能会万劫不复,粉身碎骨!可难道就因为这样,自己就不去做了吗? 既然当初自己已经决心要为风家复仇,那么这件事就绝对不能半途而废,哪怕将来自己所要面对的一切都有如刀山火海,这件事情也一定要完成。 不为别的,就只是冲着老吴,这件事自己也必须要将它做完。也许在老吴的眼里,萧玉智便是那个风家灭门的罪魁祸首,只要除掉萧玉智便是为风家报了仇,所以邵曦并不打算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让老吴知道。 老吴这半辈子为风家已经付出太多了,单单就是为了照顾自己就耗去了他整整十年的时光,他对风家的忠诚已无需再用任何形式来证明了。 就让他以为风家之仇已经报了吧!不要让他再背负太多,剩下的事情由自己来做就够了。 正如当初邵曦自己说的那样,该让老吴好好地养养老了,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为了风家也承受了太多的苦难与危机。 如今这些事情不应该再由他来背负了,让他好好地享受几年天伦之乐,过上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今后有了宁儿陪在老吴的左右,邵曦也不用再担心自己不在的时候老吴会感到孤单。 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也许以后没有那么多时间一直陪着老吴,就让老吴和宁儿这祖孙二人好好地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而那些危机四伏、尔虞我诈、腥风血雨的事情就由自己来面对吧!邵曦忽然想到那另一股势力的幕后之人能够亲自策划阮家之事,并对阮浩扬追杀数年之久,所要夺取之物此时正在自己的手里。 连忙从挎包中将那颗铜丸取出,仔细地观看了一番,发现铜丸是由两块半圆形的铜片对合而成,中间接缝的地方是用蜡封住的。 当初自己从阮浩扬的发髻中将它取出后便一直放在挎包里,直到此时才想起此物的重要。 老吴见邵曦将铜丸取了出来,顿时也来了好奇之心,凑到邵曦身边也想看看这铜丸之中藏的究竟是何物? 邵曦翻了老吴一眼,心说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好奇心怎么还这么重? 邵曦用双手捏住铜丸两侧向前后两个不同的方向用力一扭,只见那蜡封破碎,两块铜片在手中向着相反的方向旋转。 此时邵曦才发现这两块铜片的边缘处竟然设计有螺扣,这倒是让邵曦感到有些惊奇。 要知道在当今的这个时代,有人能在两块相接的金属物件之间设计出螺扣来,这种设计思维倒是挺超前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二章 这叫滑翔机 将铜丸打开之后,邵曦惊奇地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颗蜡丸,看起来当初在收藏此物时便已经考虑到防潮、防水甚至于防霉。 邵曦并没有直接将蜡丸捏碎,因为此前他曾听说过,有些能工巧匠为了防止秘密被外人窃取会有一些最后的防窃手段。 像这种蜡丸中极有可能藏着有毒的尖锐之物,就算有人得到了,在捏碎蜡丸的时候便会身中剧毒,使蜡丸中所隐藏的秘密不致外泄。 邵曦伸手拿过旁边的茶杯,用杯底一点点将蜡丸敲碎。果然不出所料,蜡丸中藏着密密麻麻细如牛毛一般的短针,应该是在制作蜡丸之后,趁着蜡丸还没完全凉透,一根根插入蜡丸之中,最后又在蜡丸外面薄薄地涂上一层蜡。 刚刚若是自己直接用手将这蜡丸捏碎,极有可能手指已被短针刺破,被针上的剧毒所伤。 一旁看着的老吴不禁直摇头,感叹幸好邵曦足够小心,否则的话可能就有大麻烦了。 邵曦从靴子中将自己的那把银制短刀抽了出来,一点点将压碎的蜡片和那些短针拨开,露出了里面的油纸包。 收起短刀,小心翼翼地将那油纸包拆开,从里面取出一块不大的布片。 邵曦让老吴将茶案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后将那布片展开铺于茶案之上。老吴探过头来,看着那布片上画着的奇奇怪怪的图样,不明所以地对邵曦问道:“这看着不像是舆图,倒像是制作什么物件的图样,可又实在看不懂到底是什么,你能看懂吗?”邵曦低着头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居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把正在聚精会神看着图样的老吴吓了一跳。 “你别跟吃错药了一样,到底看出什么来把你乐成这个样子?怎么我看着就像是一件家具的图样?难道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 “此物对我来说倒不算什么,可是对别人来说倒的确是个稀罕之物,难怪当年的阮老板要将这个图样藏起来,这玩意要是被有心之人得到,还真是一件不得了的东西。 “你还记得当年我在草原上制作的火药吧?这东西虽然与火药并不一样,但若是用在两军对战之中,倒的确可以成为逆转局势的关键所在,想不到阮老板居然研究出这个东西。”老吴一听就来了精神,当年邵曦在草原制作火药帮助托特部在部落战争中赢得胜利,虽然当时他并未在场,但是后来他回到草原之时,托特部的所有人都曾向他讲起过此事。 单是听这些人的讲述,老吴便知道邵曦弄出来的那个叫火药的东西是如何的恐怖! 如今邵曦居然说阮老板研究出的这个东西与他当年所制作的火药可以相提并论,那便足以证明阮老板在这图样中所画之物是如何的惊世骇俗! 这也就难怪当初阮家会遭遇灭门之灾,阮浩扬会被人追杀数年之久。看来这东西对战争局势是会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可邵曦看起来似乎对此物相当熟悉,甚至有些见怪不怪。 难道这孩子以前曾经见过此物?按说不应该呀! “别卖关子,有话快说,有屁就快放!老头子我没空在这跟你猜谜!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居然说它能跟你制作的火药相比,难道此物也是杀人的利器?” “nonono!这个和我制作的火药有所不同,我那个火药是杀人用的,而这一个却是有着更多的用途。”说着,邵曦用手敲了敲那布片最上方的一排字,继续说道:“你没有看到吗?阮老板给这个东西取名叫做翱鸢,从名字你便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不过我个人更喜欢叫它滑翔机。”邵曦的那个 “nonono”老吴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不过翱鸢二字从字面理解便知道是可以在天上飞翔之物。 既然称作鸢,既有飞鸟之意,也指可以放飞的风筝。可老吴依然不明白一个风筝的图样为什么会让那么多的人趋之若鹜,争得你死我活? 难道此物与寻常的风筝有什么不同之处?到底特别在哪里呢?邵曦看着老吴那一脸疑惑不解的表情,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毕竟这些已经涉及到了老吴的知识盲区,正是自己装逼的好时机。 于是邵曦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有些卖弄地道:“若是跟你讲些什么空气升力、空气阻力、气动力影响、空气流动影响、重力影响,估计你也听不懂,所以就简单地跟你说说吧!”老吴被邵曦的这一堆专业名词搞得一脸懵,他哪听说过这些呀? 既然邵曦说要简单地跟他说说,那当然是越简单越好,不然的话太烧脑子。 “你别废话,拣一些我能听得懂的说,这东西到底是干嘛的?” “木鸢、竹鸢、纸鸢你应该都知道吧?这个跟那些东西差不多,不过又有很大的不同之处。”老吴听后一脸的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兴致索然地说道:“那不就是个风筝吗?有什么好稀奇的?”邵曦笑着摇了摇头,开始耐心地对老吴解释道:“你所知道的那些风筝能有多大?最大的也不过是三五尺,而阮老板所制作的这个风筝可是足有数丈! “而且不单单是可以放飞,它可是能够将人一同带到空中,并可在空中进行操控,使人借助此物在空中翱翔。 “就算身法修炼到登峰造极之境的武学高手也不可能做到长时间停留在空中,但此物却可让人一直飞在天上,难道你不觉得很神奇吗?”老吴两眼瞪得老大,似乎邵曦所说的话让他感到不可置信。 “这个东西可以让从来没修炼过身法的人一直在天上飞?那我们这种一辈子修炼身法的人岂不是白修炼了?有了这个东西岂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都抓不到?”邵曦看着老吴大惊小怪的表情,忍不住又乐了。 都说科技改变认知,看起来老吴的认知今日便可得到一定的提升了,他终于知道有些人飞上天是不用修炼身法的了。 不过这老家伙怎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的时候别人抓不到?他还真是贼性难改! “的确如你所说,有了此物就算没有修炼过身法的人也可以长时间地飞在天上,不过前提条件也很苛刻,并不是随便造个风筝出来便可带人飞上天,它整体的形制要求还是很高的。 “从阮老板所画的图样中来看,似乎已经解决了形制上的难题,不过此物放飞和在空中飞行姿态的操控还不够完善,光是把人带到天上去还是不够的。 “重要的是在空中如何操控此物,让其能够按照人的意愿自由地飞翔,他的图样还有很多需要改进之处,看起来这件事只有我亲自来完成了。” “啥?这玩意儿你也会弄?”老吴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邵曦,这孩子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好像他会的很多东西自己从来都没听说过? 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当年听说他在草原上制作火药,便让老吴觉得不可思议了,如今居然连阮老板毕生心血所造之物他都能看出毛病来,甚至还要亲自进行修改,这不是个怪物是什么? 别人拼死拼活争抢之物,他却轻描淡写地能指出这里不好,那里不对,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此时,老吴觉得眼前的邵曦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邵曦武学天赋奇高,在武学修炼上进步神速老吴都能理解,可是在这奇技淫巧方面的学问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看着老吴那如同看着怪物一样的眼神,邵曦心中也是一阵的无奈。有些事情是真没办法向这个老家伙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吧? 也只能是编些瞎话来糊弄他,免得他又胡思乱想。 “你别这么看着我,小爷我天赋异禀,才学满腹,满脑子的奇思妙想,你这老家伙自然是理解不了,在你们眼中觉得不得了的东西,在小爷我这里也不过是手到擒来,你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的?”老吴一晃脑袋,对着邵曦揶揄道:“别以为自己懂得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就不得了!就算这个东西能将人送上天去又有何用?没修炼过武功的人就算飘在天上也不过是个无用之人,将人带到天上去又有何意义?”邵曦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老吴,这就是巨大的信息差带来的认知差异,很多事情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不过既然他问到自己了,不管他相信与否,还是要向他解释一番。 “这你就不懂了,在两军对垒之时若是有人能飞在天上纵观全局,将双方兵马调动尽收眼底,岂不就等于是将战局完全掌握在己方的手中?怎可说飞在天上的是无用之人?”老吴虽然并不懂得领兵打仗之事,但邵曦说得简单明了,通俗易懂,老吴一听顿时也觉得邵曦说得有道理。 这个东西若是用在战场之上,的确是能起到总揽全局之用。其实邵曦还没告诉他,这东西除了能当侦察机用以外还能当轰炸机用。 在古代战场上,轰炸机的出现可不要太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三章 该朝哪下钩 邵曦原本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搞出滑翔机这类的东西,不过如今既然阮浩扬的父亲已经设计出了滑翔机的雏形,一个现成的图样再稍加修改,造出滑翔机来倒是不成问题。 从眼下的图样上来看,当年阮老板在设计这翱鸢之时尚未脱离对于风筝的固有思路,也就是说还是以风筝为最初的设计原理。 所以图样中的翱鸢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加大版的风筝,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在原来风筝的基础上增加了两翼的设计,这种设计主要是为了能够在空中有效地增加平稳性。 放过风筝的人都知道,普通的风筝放到空中时若是遇到一些空气的乱流,风筝便会在空中不停地翻转,最后一头栽到地上。 单纯只是个风筝倒还好说,可若是这风筝上还有人的话,岂不是连人一起摔死了? 阮老板的设计虽然增加了两翼,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飞行的平稳性,可这显然是不够的。 一般人都知道,飞机能够在空中飞行靠的是发动机产生向前的推力,使飞机的两翼在空气中产生向上的升力,而滑翔机是没有动力的,只能靠空气中向上的气流来维持飞行的高度。 从严格意义上讲,滑翔机的高度是在不断下降的,不过升阻比越高的滑翔机在空中飞翔的距离就越远,时间也越长。 同时对飞行的环境也有着较高的要求,这就需要操控滑翔机的人要有比较丰富的经验,懂得利用现有的飞行环境来不断提升滑翔机的飞行高度,以延长飞行距离和飞行时间。 阮老板所设计的翱鸢严格的说更像是悬挂式滑翔机,也就是在具有两翼的风筝下面加了一个挂架,人在这个挂架上对翱鸢进行一些有限的操控。 这虽然能够做到将人送到天上,却很难做到灵活飞行,同时也隐藏着巨大的安全隐患,过于简单的设计对于复杂的空中飞行环境,应变的能力实在是显得有些不足。 而此时邵曦心中想着的是要将阮老板设计的翱鸢整体进行升级,使其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滑翔机,那么在整体形制上便要有大的改动。 比如说狭长的流线体机身,巨大翼展的双翼,上弧下平的机翼造型,甚至连翼梢的小翼都考虑到了,至于垂直尾翼和平行尾翼就更不用说了。 邵曦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在这个世界会去设计这个东西,若不是阮老板的这个图样勾起了他的兴趣,更因为此物是阮浩扬拼死才保下来的,邵曦是真不愿意去伤脑筋设计和制造这么个复杂东西。 这可不像自己当初制作火药和琉璃珠那么简单,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飞行技术及控制系统的设计是一个涉及飞行物理、机械设计和控制理论的复杂系统工程,甚至在现代还涉及到材料学,需要多个学科交叉融合,不断探索和创新,不断挑战极限。 真正要把这个东西造出来,凭着邵曦的一己之力显然是很难做到的,不过好在邵曦以前曾经是个科技爱好者,对这些东西多少有些了解,先做一个设计计划倒是不难,难的是将来把它变成实物。 不过在改良设计滑翔机的同时,邵曦的心中却产生了与这东西本身并不相关的其他想法。 阮老板设计的翱鸢并不完善,甚至是有着巨大缺陷的,而自己在这个基础上进一步改良设计之后,阮老板原来的那个图样就变得意义不大了,在邵曦心中这个图样却可以用来做别的。 现在不是有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要得到这个东西吗?既然一个有着设计缺陷的图样已经对自己无用了,何不将其作饵,用它钓出自己一直在调查的那股势力? 当年他们不惜在阮家制造灭门惨案想要得到这翱鸢的图样,还动用江湖上的门派及杀手组织想要从阮浩扬身上得到这件东西,说明这个图样对某些人来说显得极为重要。 而从邵曦对翱鸢用途的分析,想得到此物的人肯定也知道这个东西可以用来做什么。 对于意图起兵谋反的人,翱鸢的出现的确可以成为一个重要的成功因素,看来这股势力也早就为发动战乱而提前做着准备。 有这种想法,并有这种实力的人在如今的景元王朝之内其实不算多,邵曦心中也并不是没有怀疑之人,只是在没有非常确凿的线索和证据之前,邵曦不想在自己的心中过早地下定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诱使他们自己现身,而如今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这份图样正是最好的诱饵。 不过饵虽然有了,可是还需要一条线和一只钩,这条线便是参与过追杀阮浩扬的鬼帝府,而钩就是自己手中目前所掌握的那块索命牌。 既然饵、钩、线都有了,现在的问题就是自己该朝哪个方向甩出自己的鱼竿呢? 手中的图样是鬼帝府一直在找的,自己若想通过鬼帝府钓出背后之人,便先要与鬼帝府取得联系,而取得联系的方式正是手中的索命牌。 可鬼帝府一直神秘莫测,自己就算手中拿着翱鸢的图样和索命牌又该去哪里找鬼帝府呢? 邵曦一抬头,便看到了一直盯着自己的老吴。想不到自己在这发了会儿呆,老吴竟然一声不吭,就在旁边这么静静地看着自己,似乎是想知道自己打算如何去改动设计翱鸢。 “老吴,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鬼帝府?如何与他们取得联系?”老吴明显是没想到邵曦会突然间问出这么一句,刚才不是还在说要改动图样重新设计翱鸢吗? 怎么突然间就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而且问的这件事居然还是他不知道的! 老吴一时间竟觉得邵曦今天有些针对自己,不是说些自己不懂的东西,就是问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这不是成心要让他这个老江湖出丑吗? “你这小子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刚刚还在跟我说翱鸢的事情,怎么突然间就问起了鬼帝府?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我怎么会知道如何联系他们? “我从来没想过请他们帮我杀谁?也不可能会有人请他们来追杀我这个只会偷东西的窃贼,若不是你这小子,我这辈子与他们都不会扯上任何关系,你问我不是白问?”听了老吴的回答,邵曦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若是连老吴都不知道怎么找到他们的话,恐怕就真的很少有人能够找到他们,这鬼帝府倒还真是神出鬼没,神秘得很。 可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有机会联系上鬼帝府便可通过手中的索命牌见到那无常判官申不改,这个家伙一定知道当初是谁要追杀阮浩扬,那么通过自己手中翱鸢的图样作为谈判的筹码,便有极大的可能从他的口中得知背后主使之人。 虽然作为杀手组织,他们对自己雇主的身份、来历是要绝对保密的,但好在自己手中的这个筹码足够分量,就算申不改不肯亲口将背后之人告知自己,至少也能通过他将那个人引出来。 自己有没有能力与对方周旋暂且不说,至少要先确认对方的身份,与人博弈总要知道对手是谁。 现在对方躲在暗处,自己是身在明处,虽然用了些明里暗里的手段扰乱了对方的视线,但这样下去始终是处于被动的局面。 只有知道了对方确切的身份,自己才有可能真正化被动为主动,否则的话也只能四面撒网到处试探,这样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正在邵曦有些犯愁之时,老吴的一句话却提醒了他。 “少爷,你昨日回来不是与我说你已通过大理寺的那个小六子摸到了他们交换消息的新景茶楼?既然那个茶楼是他们交换情报所在之地,那么他们与鬼帝府的联系会不会也是通过那里呢?”对呀! 新景茶楼是他们交换消息的地方,这么说来他们要与鬼帝府取得联系的话,必定也要通过此处进行消息的传递。 既然如此,是不是当索命牌出现在新景茶楼之时便是有人要与鬼帝府取得联系的信号呢? 此事虽目前尚不确定,但老吴的确是给邵曦提供了一个思路,也许真的可以通过新景茶楼着手。 看来回头还是要去一趟大理寺向龙期泰了解一下,他们在新景茶楼之内安排的密探都看到了些什么? 有没有可能通过新景茶楼来联系到鬼帝府?不过在此之前,邵曦还有很多事要做,于是打发老吴回了柴房,自己来到书案之前开始一件件地处理起返回京都之后的待办之事。 眼下首先要办的两件事便是要写两份折子,其中一道折子是要上呈给萧常毅的,毕竟自己的举荐之人从姓名到举荐的职位都要列个清清楚楚。 另外一份折子是写给 “敬承司”的顶头上司章玉政的,自己要动用景元国境内各地的密探、暗桩总要向自己的上级写个申请吧? 另外就是要起草一份跟章焕智合作江南云纱生意的契约,答应分给人家一成的纯利,也不能是空口白牙的。 邵曦突然觉得自己有种日理万机的感觉,当初离开草原的时候不是说好要闯荡江湖的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四章 诸事忙不休 邵曦写给萧常毅的举荐折子中并没有急于将崔岐和陶青云举荐入京为官,那样的话就太明显了。 想培养自己的朝堂势力不能操之过急,首先要想办法让他们做出一些成绩来,有了政绩自然将来再向萧常毅举荐起来也更容易一些。 若是直接将此二人举荐进京为官,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邵曦的用意,所以邵曦只是在折子中举荐崔岐就地正式接任余江郡守一职,而卢居就任余水县令一职,待将来有机会再行提拔。 至于南水郡的陶青云,不管怎么样要先给他换一个好点的地方,南水郡那地方他就算待一辈子,萧常毅也不会注意到他。 所以邵曦举荐陶青云前往凤阳郡接替李瑞做郡守,至于李瑞如何安排,邵曦都懒得打听。 凤阳郡也算是一个相对富庶些的地方,将陶青云安排在此地做郡守,依照陶青云为官的方式,必定会在短期内使凤阳郡更上一层楼。 越是底子厚的地方,越容易做出成绩,到时候自己再举荐陶青云进京也更容易些。 至于此次春闱会试被外放为官的两个同窗韩绍光和郑元秀,邵曦眼下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举荐他们回京做官,就算想帮目前也是无能为力,毕竟他们才刚刚上任,做不出一些成绩来也没有举荐的理由,只能等将来再说。 邵曦写的第二份折子,其实就是向章玉政申请调用景元国境内各地的密探和暗桩,让他们配合自己调查那辆马车的去向。 这件事虽然并不难办,但还是需要邵曦亲自去找章玉政面请此事,至于写一份折子最重要的用途是需要章玉政署名盖章,以确定此次自己调用各地人手的正当性。 两份折子写好后,邵曦又起草了一式两份江南云纱生意合作的分成契约。 契约中写明与泰和商行建立正式的合作关系,今后无论江南云纱产业收益是多少,泰和商行都可按一成的比例进行分成,而且合作无期限限制。 这等于是邵曦永久性地让出一成利润给泰和商行。写好后,邵曦在两份契约上签字盖章,只待到时章焕智再签字盖章后,契约便正式生效,双方的合作关系也算是正式建立起来了。 做完这些事后,邵曦再次将那翱鸢的图样拿过来。这个东西就比较费脑筋了,邵曦依照当初阮老板所绘制而成的图样,再根据自己所掌握的知识,对这滑翔机的构造进行了全面的改良,并将改良后的滑翔机画出了一份详细的图样。 经过邵曦改良后的翱鸢已经与阮老板最初的设计有了云泥之别,邵曦的设计更加的前卫,更具有科学性。 这并不是说邵曦比阮老板要强,毕竟邵曦是掌握着现成的大量知识,虽然并没有实践过,但从理论上对现有的翱鸢进行改造难度自然是要小上一些。 若真说起来还是阮老板更具有开创精神,他是在从来没有过的情况下研究设计出这样的东西。 凡事从零到一才是最难的,而邵曦所做的只不过是将这个一变成二三四而已,所以邵曦从内心对阮老板是充满敬佩之意的。 邵曦将自己修改设计过的图样卷起来,塞到一个竹筒之中收于书架下的木箱里。 这才是最完善的设计图纸,而之前阮老板的设计图样相较之下存在的意义已经不是特别大了。 邵曦将原有的图样重新包好制成蜡丸,将此前的那些牛毛短针又重新一根根地嵌入蜡丸之中,几乎是将蜡丸恢复成了最初的样子。 再将蜡丸重新放回铜丸中,将铜丸再次用蜡封好,使其看起来与当初自己刚拿到手时一般无二。 邵曦将铜丸举在手中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翘起嘴角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图样中的秘密如今已经被他完全知晓,那么这颗铜丸的剩余价值便是帮自己找出一直在背后策划所有事情的人。 邵曦将铜丸重新收回挎包中,长长地出了口气,想不到自己才回了大梁城两天便有这么多的事要处理,实在感觉自己有些要忙不过来了。 眼下举荐的折子已经写好,回头便要进宫去呈给萧常毅。既然进宫了,太子那里也必然要去一趟,之前没有什么准备,这次去总不能再空手了。 上次萧玉明对自己说,若是书局再出了什么新书要第一时间拿去给他,看来在进宫之前自己还有必要去一趟书局看看。 另外回来这都两天了,自己创办的玉言堂还从未去看过。自己身为玉言堂的山长半年都未曾现身,如今无论如何都要到学堂之中去看看自己门下的这些学子门生如今都是个什么样子了。 虽然一直有白鼎公和柳行斋两位老先生替自己照顾着,但好歹人家自己还有个白鹭书院,不可能天天帮你看着。 也不知道郝毅这半年来将玉言堂管理得如何?干脆明日早上与梅若嫣一同前往书局,然后再去玉言堂看一看。 将一切都打算好以后,邵曦抬头看了一眼之前付彪送到书房来的那两柄宝剑和装着剑法秘籍的木盒。 那正是此前邵曦与老吴在静慈庵废墟中挖出来的,百里映雪留给自己的遗物,这几件东西才是邵曦此次返回大梁城后最大的收获。 邵曦再次将那两柄宝剑从布包之中取出,小心翼翼又满怀激动地鉴赏了一番,只能说是越看心中越是喜欢。 尤其是那柄映雪剑,既是当年百里映雪所用,又因其自带飞雪诀,邵曦将其捧在手中,说是如获至宝都不足以形容邵曦的心情,因为那映雪剑的确是世间至宝。 将两柄剑放下之后,邵曦再一次拿起那本《雪追霜》剑法认真仔细地研读了起来。 这些年来,邵曦主修的一直都是剑法,虽然这《雪追霜》中的技法和功法都深奥无比,却并未给邵曦带来太多的困扰。 一番研习之下,邵曦已基本掌握了剑法的精妙所在,剩下的便是需要一些时日的修炼与实践。 邵曦有信心在数月之内便将此剑法修炼而成,虽然未必能达到当年百里映雪那般精湛,但至少熟练运用的程度还是能够达到的。 对着这本剑法秘籍一看便看到了深夜,当邵曦将所有的剑法要领都烂熟于心之时已临近子时。 他将剑谱用布包好之后,依然是放入挎包之内,以便自己随时可以拿出来研读。 再次抬头看向那两柄宝剑,邵曦觉得自己一个人同时拥有映雪剑和凝霜剑实在是有些浪费资源。 再想想前些日子梅若嫣行刺萧玉智不成而受伤之事,邵曦决定将那柄凝霜剑拿去赠与梅若嫣,并在自己熟练掌握雪追霜剑法之后,再将此剑法传授给梅若嫣。 说起来,这映雪剑和凝霜剑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对,自己与梅若嫣各持一柄,并共同修炼雪追霜也算是双剑合璧,颇有珠联璧合之感。 想到这里,邵曦从柜中取出两只绸缎制成的剑套,分别将这两柄剑收入其中,今后这两柄剑将成为自己和梅若嫣的随身之物。 邵曦返回京都大梁城两日,便折腾了两日,此时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七七八八,邵曦也有了疲倦之感。 明日一早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若是再不抓紧休息,自己一路赶回大梁城后的疲倦始终无法得到恢复。 邵曦离开书房返回房间休息,自此一夜无话。……第二日,九月初六,正是邵曦返回大梁城的第三天。 一大早,邵曦洗漱完毕,没有叫任何人跟着自己,只是独自提着两柄剑便去了鸣凤坊。 这鸣凤坊本就是个艺坊,每日开门经营的主要时段是从午时才开始,这一大早邵曦便赶了过来,坊中倒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除了一些负责打扫的奴仆、杂役,其他大多数人此时还未起床。不过杨妈妈每日倒是很勤快,早起晚睡已经成了她多年的习惯,此时正在大堂之中指挥着那些下人对坊内进行清理打扫。 见邵曦一大早便赶了过来,不免感到有些诧异,可如今邵曦才是鸣凤坊的真正老板,杨妈妈自然也不敢怠慢。 听说邵曦是来找梅若嫣的,便急忙跑到楼上去叫菲儿那丫头,梅若嫣平日的饮食起居都是由菲儿照顾,所以凡事都必须要先通过菲儿。 菲儿倒也是个勤快的丫头,看起来老早便已经起来为梅若嫣准备洗漱之事了。 见邵曦前来,菲儿急忙进房前去通报,梅若嫣从房中出来时看起来也是刚刚洗漱完毕。 见邵曦这么一大早就前来找她,既感到惊喜,又觉得有些诧异,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多问,便将邵曦让入房间之中。 杨妈妈与菲儿也自觉地将房门关上离开房间,以避免打扰到二人。她们认为邵曦与梅若嫣二人在房中会做什么,那是她们的想法,邵曦与梅若嫣却并不在意。 用通俗的话讲,两个人原本便是相好,就算做些什么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二人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彼此尊重,并未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至于别人如何认为?对他们来说都不重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五章 凝霜赠若嫣 梅若嫣将邵曦让入房中,为邵曦倒了杯茶,然后便是用充满好奇的目光看着邵曦。 若只是单纯地来看自己,邵曦绝对不会选择一大清早前来,这么早看来是有别的事情。 梅若嫣也不主动开口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邵曦,等待他自己主动开口。 邵曦喝了梅若嫣倒给自己的茶,看着梅若嫣那一脸好奇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大清早突然前来的确是有些唐突了,于是连忙将手中那柄凝霜剑递到梅若嫣的面前。 对着梅若嫣开口说道:“昨日刚刚找到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其中这两柄剑一柄名曰映雪,一柄名曰凝霜,这映雪剑是我母亲生前所用,我自然留在身边了。 “当年我小姨所用的凝霜剑若是也留在我的身边,用不上实在是有些太可惜了,所以我打算将它送给你,另外我母亲还留给我一套剑法,如今我正在研习之中,待我将此剑法修炼有成之后,再传授给你。 “今后你我二人各持映雪、凝霜这一对绝世神兵,再共同修炼我母亲与小姨生前所修炼的惊世剑法,相信你的武功境界也会得到大大的提升。”梅若嫣一边从邵曦的手中接过凝霜剑,一边满脸惊异地看着邵曦。 并不是因为邵曦送给自己的东西有多么珍贵,而是因为邵曦告诉她这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而他却将这遗物中的一份送给了自己。 这便意味着邵曦已将自己视为真正的家人,视为他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否则怎么会轻易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送给自己? 邵曦似乎看出了梅若嫣心中在想些什么,于是也毫不掩饰地对着梅若嫣说道:“你想的没错!我已将你视作我生命中的另外一半,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自然应该有一半也是属于你的。 “我的母亲和小姨虽然不在了,但是这柄凝霜剑可以代表她们,你收下此剑今后便不再是一个外人,从今往后你便有了将这两柄剑和剑法传承下去的责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此时梅若嫣的内心犹如波涛翻涌,有幸福,也有不安! 邵曦将这本是一对的宝剑其中一柄赠给自己,他的心意自然是不言自明,这不仅仅是他个人对自己的认可,更是代表着他的母亲对自己的认可。 想起自己自幼不幸,失去家人,失去最疼爱自己的姐姐,曾经孤身一人,任人摆布,是邵曦的出现让她重新找回了做人的尊严,重新找到了被人关心和疼惜的感觉。 如今邵曦的举动等于是向她宣布,后半生他会一直在身边守护她,从此不离不弃,此生不改。 可同时她又感到内心极度的不安,自己能带给邵曦什么呢?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邵曦对自己付出了所有的真情,而自己又能为邵曦付出多少呢? 当初失去了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姐姐,出于不得已她做了无奈的选择,那么今后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留住邵曦? 当年自己已经对不起姐姐了,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对不起邵曦,让他对自己失望,让他后悔曾经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 梅若嫣的内心无比的纠结,她内心很清楚自己与邵曦彼此间是如何的情深义重,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感到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与邵曦的这份感情最终会不会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她心中充满了不确定。 “邵曦,如此重要的东西你怎可这么轻易地便将它送给我?你如何确定我是有资格拥有它的那个人?你难道就不怕有一天自己会后悔吗?若是有一天我让你感到失望了,你今天的决定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母亲?”邵曦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你曾经有没有资格拥有它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后你一定是有资格拥有它的那个人,既然我决定将它送给你便不会后悔,我也坚定地相信你不会让我感到失望。 “就算有一天你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我相信你也是出于无奈,而非你的本意,既然你不愿意让我对不起我的母亲,我相信你也一定不会对不起我。 “人生在世会做很多无奈的选择,并不是每个选择都是发自本心,今日我将这柄剑赠与你是我发自内心的选择,至于你如何选择也让你的心来决定,而不要让其他的东西来左右你。”梅若嫣眼中有光在不停地闪动着,邵曦知道那是梅若嫣强忍着留在眼眶中的泪光。 当初的自己以为初恋女友便是自己一生中唯一的选择,谁知道自己却并不是别人眼中唯一的选择,最终自己的初恋女友选择了别人,而选择的理由是一切都基于现实。 邵曦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内心坚信这世间必定有纯粹的,一尘不染的爱情,尽管现实中的一切在一遍遍地打着他的脸,他也从来没有动摇过这种信念。 只可惜,在那个物欲横流的现实世界中,他的这种信念在别人眼中是一文不值的,甚至是可以被别人拿来嘲笑的一个笑柄。 自己是不是有病?他也曾一度怀疑过,为什么别人都不相信的事情,自己始终还在坚信着? 直到穿越之后,直到他认识叶紫鸢之后,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坚信的东西并没有错,自己相信的那种感情在这个世间是真实存在的。 只不过在绝大多数人的眼中,如此纯粹的感情是毫无价值的,当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的时候,毫无保留的付出便是一种傻,是那些自以为聪明人眼中的笑料。 但是邵曦却从叶紫鸢的身上收获了一种东西,那是一种信仰,是对爱的信仰! 而这种信仰只存在于在别人看来一无所有的人身上,因为只有一无所有的人才不会考虑在物质上的等价交换。 爱得更干净,更纯粹!所以邵曦在出使南赵的这一路上遇到了这么多的女子,虽曾经有过心动,却从未忘记过自己对叶紫鸢和梅若嫣那份纯粹的爱。 美貌、财富、身份地位,这些外在的加成的确很有诱惑力,但邵曦一直坚守着内心的那份纯净与清澈。 真正的爱一个人,绝非是因为外在的条件,而只是单纯的爱,单纯得让世人觉得可笑。 而真正可笑的是谁呢? “收下吧!如果你现在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它,那你便让自己变得拥有这个资格!这柄剑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它身上的意义是你来赋予的。 “若是你想让它变成一柄不同寻常的剑,那你便让自己变得不同寻常吧!至少在我的眼中你是不同寻常的,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梅若嫣轻轻地将凝霜剑从剑鞘中抽出,感受着充斥在房间中每一个角落,冰冷刺骨的寒意。 梅若嫣似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会让自己配得上这柄剑,也会让自己配得上你,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不管曾经做过怎样的选择,此时此刻我选择了接受这柄剑,也选择了你!从此以后便不再更改,也绝不后悔!”邵曦也将映雪剑抽出,在这两柄剑的剑意之境的加持下,梅若嫣的房间中寒意彻骨、飞雪飘零,简直如同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而与此同时,这两柄剑所散发的冰寒之气已扩散到了整个鸣凤坊中。正在与菲儿闲扯着家常的杨妈妈不禁打了个寒颤,嘴里叨叨咕咕地说道:“虽然已是九月,可怎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寒冷?难不成今年的冬天是提前到来了?”菲儿也抱着肩膀,搓着两臂,一脸的纳闷。 “就是说!刚刚还没觉得如此寒冷呢!怎么突然间便冷了起来?这还没到重阳呢!”房间中的邵曦与梅若嫣也被两柄剑的寒气加持搞得如入冰窟,急忙将剑收入鞘中,重新又装入剑套。 在两柄剑收起的一瞬间,周围的寒气也随之消失,见效的速度比关掉空调来得还快。 鸣凤坊大厅中的众人又被这寒气突然的消失搞得莫名其妙,抱怨这天气真是见鬼了! 刚刚突然间冷了一下,这会儿又恢复如常了。 “走吧!陪我出去逛逛,明日我要进宫,今天便到书局里去挑上几本最新刊印的书籍,明日好带入宫中。 “回来两天了,玉言堂的那些孩子我也没去看看,不如你陪我一同前去看看那位郝先生这半年来将玉言堂弄得如何了?”梅若嫣对邵曦的这个提议自然是欣然答应,邵曦返回大梁城后有诸多的事情要去忙,今日终于约自己出去一同逛逛,对于目前的邵曦而言实在是难能可贵。 再说自己也有些时日没有前去玉言堂了,好歹自己也算是玉言堂的先生,今日便陪同邵曦这位山长一同前往,顺便也好给学堂中的孩子们带些糕点小吃过去。 自打邵曦创办了玉言堂,原本那些东石巷的孩子虽然日子好过了许多,却也只是解决了温饱,所以梅若嫣会时不时地前去为这些孩子们改善一下生活。 那位郝先生倒是一直秉持着勤俭之风,不肯多花一文银钱。用他的话讲,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拜邵先生所赐,不可浪费一分一毫,否则便是对不起邵先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六章 教育是未来 梅若嫣让菲儿备好了礼物和马车,便与邵曦一同先赶往了玉言书局。邵曦说自己也要给学堂的孩子们送些书籍和文房四宝,虽然平日里学堂内也有提供这些免费的东西,但毕竟还是有用量限制。 这也是当初郝毅提出来的要勤俭办学,到玉言堂上学的孩子本就大多是家中无钱,甚至有些是孤儿,学堂创办之初便是以义学的形式开学授课的。 学堂的名气还没有打出去,虽然与白鹭书院有挂靠的关系,可到目前为止大梁城内的富家子弟还是都愿意到白鹭书院就读,而玉言堂眼下只是在招收一些贫困的学子。 邵曦对此倒并不介意,原本自己办学便不是为了赚钱,可郝毅却始终觉得学堂既然已经给提供了免费的食宿,还免费上学,便理应从日常用度上尽可能做到节省。 所以学堂内的书籍和笔墨纸砚一直都是处于限量使用的状况,虽然邵曦曾经对郝毅说过不必考虑开销之事,但郝毅依然是秉持着勤俭办学的方针,能省则省。 在这一点上,邵曦倒也不能怪他小气,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也算是知恩图报,既然眼下不能给邵曦带来什么明显的回报,那么便用替邵曦节省银钱来表明自己的感激之情。 对此邵曦也深表理解,所以从未在此事上怪过他。今日既然要去学堂看望学子,也刚好借此机会给学堂的孩子们送去一些书籍及文房四宝,也算是对他们在学业上的一种鼓励。 邵曦与梅若嫣坐着马车来到玉言书局时,一下车邵曦便感慨自己都离开京都半年了,如今回来这玉言书局的门前依然是人来人往,书客如云,看起来好似比半年前生意更好了! 看来自己走的这半年,白鼎公与柳行斋两位老先生不仅扩大了营业规模,应该是对书籍刊印的质量也有所提升。 自己临走前一再嘱咐书局所售之书的价格一定要维持不变,不可涨价。 现在看来读书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买书的人也自然越来越多了,这书局的生意也越发的兴旺,难怪半年就赚了这么多。 邵曦与梅若嫣进了书局之后,直接将管事的喊了过来,准备了两箱书籍和两箱文房四宝装上平板马车,回头与他们一同前往玉言堂。 不过此次前来最重要的是要挑几本像样的书,回头进宫的时候好给萧玉明带去。 这位太子平日由于特别喜欢看书,所以他的书房中各类经史典籍、诗词美文从来都不缺,可说是汗牛充栋,自己该挑些什么书送给他呢? 邵曦一时之间感到有些为难,倒是梅若嫣给邵曦出了个不错的主意。既然太子如此喜爱读书,那么平时定然也很喜欢写字,邵曦不如干脆选一些上好的书法名家的字帖和拓片带进宫送给太子。 这些东西就算太子平日里不缺也不会嫌多,另外送这些东西也不必去猜测萧玉明平日里的喜好,这些名家的书法他愿意学就学,不愿意学这些名家的字帖也可做鉴赏之用。 虽然并不是书法大家亲笔所书,只是一些印刷品,但对于鉴赏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邵曦觉得梅若嫣的提议有些道理,毕竟普通的印刷品太没特色了,而这些书法名家的字帖则是通过更加复杂的拓印翻版单独印刷而成,印刷的难度更大一些,送这些东西倒是可以显得自己更有诚意。 于是邵曦便听取了梅若嫣的意见,让管事的选了几册上好了字帖和一些名家碑刻的拓片。 将一切弄好之后装上马车,二人便乘车一路朝着玉言堂而去。当初邵曦在创办玉言堂时便没有选择太过于喧闹的地段,毕竟这读书的地方并不适合太热闹,但所处之地也算得上是繁华。 再就是创办学堂需要购置大片的土地,当然是买便宜些的更划算,更何况当初那布行的仓库正急于脱手,于是自己便顺势买了下来。 如今看来,这学堂的所在之地是恰到好处。当二人来到玉言堂之时,学堂之内已经开始授课,书院的监院原本是白鹭书院的先生,自然是认得邵曦的,见邵曦前来便连忙将邵曦与梅若嫣二人请入书院正堂用茶。 同时安排人将邵曦带来的那一车书籍和文房四宝妥善安置,以待分配,而梅若嫣带来的糕点小吃则是安排膳堂按书院学生的人数平均分配好,待开饭之时每人一份。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邵曦便让众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而自己则是与梅若嫣在这玉言堂书院中四处闲逛起来。 说起来梅若嫣倒是比邵曦更熟悉这里,邵曦一走半年再未来过,而梅若嫣却时常会到这边来看看。 这半年当中书院的确是被建设得相当不错,院中竟还修建起了假山莲池、亭台小桥,看起来倒是景致优雅,并没有那么多为学之所的呆板之气。 邵曦对此十分满意,学堂就应该有一个轻松雅致的学习环境,若是搞得像个军营一样,学子们的压力自然也会大很多。 虽然在这个时代读书是很多人向上进阶的唯一渠道,但真正能够踏上那个阶层的毕竟只是极少数人。 邵曦的目的更多的是让这些读不起书的孩子能够学到真正的知识,哪怕将来只是做一个教书的先生,手工的匠人或是做个经商之人,读过书总好过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 这便是邵曦曾经与白鼎公等人所说的开启民智,天下众学之策。听着学堂中学子们那朗朗的读书之声,邵曦也开始怀念自己的学生时代。 当年上学的时候老是喜欢逃课和同年级的男同学们一起去打球,为这事儿班主任没少找他老妈,气得老妈拎着擀面杖追着他打了不知道多少次? 现在想想,邵曦觉得很后悔当年没有听自己老师和母亲的话,否则也不至于只读到中专便进化工厂当了工人,也就不会有后来的失业和到燕城停车场去当保安的经历了。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其实人生中最容易的事便是在学生时代的读书学习。 当一个人走向社会面对现实的时候会发现,其实每一件事都比当初在学校的学习更难,只是当时年少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今邵曦又重活了一次,虽然条件比过去更艰苦,但是在草原的那十年当中他却吸取了曾经的教训,通过刻苦的自学掌握了当今这个时代所需要掌握的很多知识。 至少能够让自己顺应这个时代,否则也不可能被白鼎公和柳行斋这两位老先生如此的称赞。 他希望这学堂中的学子们都能够学有所成,因为在这个时代没有知识的人会生活得更加艰难,就连在停车场当保安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眼前靠自己一手缔造的教育事业,一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在心中油然而生,想不到自己这个曾经的学渣有一天竟然能够引领一个时代的教育发展。 说起来虽然有些讽刺,但也正是曾经痛苦的经历成为了自己最好的老师,让自己真正认清了知识对于一个人的人生,对于一个时代的发展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就冲着自己能够影响一代人,邵曦便已经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一趟是值得的,哪怕将来会变得一无所有,至少曾经为这里留下过最重要的东西。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便这样过去了,临近午时学堂散课,书院中的先生们开始安排众学子前往膳堂用饭。 此时郝毅也从授课的房间中走了出来,正与邵曦二人打了个照面,于是一脸笑容,快步来到邵曦面前躬身施礼,向邵曦与梅若嫣问好。 这个郝毅看上去满身的书生之气,从来都是彬彬有礼,谦和可亲的样子,邵曦一直以来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这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先生。 “郝先生真是辛苦了!我受朝廷之命前往南赵出使,这一走就是半年,这半年来书院之内全靠郝先生操持,在下实在感激不尽。”郝毅连忙躬身再施一礼,满脸谦虚地回道:“邵先生言过了,邵先生身为书院的山长自然操心的都是些大事,书院中这些琐碎的小事若是在下不能替邵先生分担的话,在下岂不是变成了无用之人? “邵先生能创办这个书院让这些穷苦的孩子有书可读,实在是功德无量之事,在下对邵先生除了感激和钦佩之外哪里敢说什么辛苦?在下还要替孩子们向邵先生道一声感谢,是邵先生让这些孩子有了更好的未来。”邵曦喜欢的就是郝毅的这一点,能够将自己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对这些穷苦孩子的照顾和教育之中,完全不计较个人利益的得失,这才是为师者该有的优良品德。 “郝先生过谦了,做得好就是做得好,我这个人向来是功过分明!看到书院如今的这番景象,郝先生对玉言堂的付出我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此次前来,我看到书院中学子的数量相较于半年之前有了大幅的增加,不知郝先生是从何处招收来了如此多的学子?”郝毅听到邵曦问及此事,脸上顿时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七章 只求是和局 “不瞒邵先生,如今学院中的学子有一部分已可参加两年后的秋闱及三年后的春闱了。” “哦?这半年你可是招收了一些曾辍学的学子?我记得书院刚刚创办起来的时候还都只是一些十岁以下的孩子。 “若是两三年后便能参加秋闱与春闱,现在书院中该是有了一些十几岁的学子,这些你是从何处招来的?”被邵曦这么一问,郝毅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邵先生,正如邵先生所说,这半年来在下的确招收了不少曾经辍学的学子,很多是因为家境不好导致中途辍学。 “我见这些学子原本都是勤奋好学之辈,却因无钱读书半途而废实在是觉得有些可惜,便自作主张将他们招收到玉言堂来。 “不过在下选择的都是一些品学兼优之子,过个两三年必定会学有所成,虽不敢说个个能成为栋梁之才,却也不至于沦为庸碌之辈。 “此事在下未曾提前与邵先生知会便自作主张,还请邵先生不要怪罪在下越俎代庖之过,实在是在下不忍见珠玉蒙尘。”邵曦听了郝毅这番话后,竟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郝意的肩膀,对其所做之事大加称赞。 “郝先生做得好啊!当初我创办此学堂主张的便是有教无类,只要是好学之子我玉言堂皆是来者不拒,郝先生如今正是奉行此道,又何错之有? “每一个学子都是未来的希望,无论眼下如何,只要是勤奋好学我们自当招纳,每一个学子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未知的宝藏,你郝先生正是这探宝之人,我又怎会怪你?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虽不知道郝先生是否听过此诗,但我想郝先生也明白诗中之意,这莘莘学子可说个个都是未来的凌云之木,只是眼下时运不济。 “只要有先生这样的人悉心培育,他日定可成长为参天巨木,还要感谢先生将这些学子引上求学之路,我想他们将来必定会对郝先生感念终生。”郝毅被邵曦这么一夸赞,看上去反而感到不好意思了。 原本他以为自己自作主张额外招收了这么多的贫困学子,平白地给书院增加了这么大的负担,邵曦不怪罪他已经算是好的了。 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心了。 “邵先生果然是胸怀宽广,心怀天下,与邵先生相较之下倒是显得在下有些小气了,在下所做之事只是帮了眼下的这些学子,而邵先生所行才是真正为天下的学子谋求出路,与邵先生相比,在下自叹不如!” “郝先生过谦了,若是没有像郝先生这样的人身体力行,行表率之事,在下心中的这些想法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今后这玉言堂还要多多有劳郝先生费心操持,我平日里事情较多,今后就全靠你了。”邵曦这话的意思就是将来要将玉言堂托付给郝毅,将来书院的发展郝毅便有了一言而定的权利。 说起来这也是邵曦对郝毅莫大的信任,郝毅又怎能不知?于是连忙躬身施礼,向邵曦谢道:“在下何德何能,能得邵先生如此信任实在是三生有幸!请邵先生放心,在下定当会尽心竭力替邵先生守好玉言堂,为朝堂,为我景元王朝培养更多的有识之士,绝不辜负邵先生所望。”这天下很多事情要做到并不难,难的是能始终如一,坚持不懈地做同一件事,并一直有决心将这件事情做好。 邵曦对郝毅的欣赏正是来自于他始终坚持不懈地做着自己认为最有意义的教育事业。 将自己的每一个学子都视作自己的孩子,将毕生所学传授他人,只为帮助这些孩子改变命运,同时也是为了让这个天下能有更多的人读书识礼,安乐祥和。 一个将自己毕生精力都用来帮助别人的人,邵曦觉得是最值得让人钦佩和赞赏的。 对于这样的人,就算再多的财富、名誉、地位都不如让他亲眼看到自己为之努力的事业获得成功。 所以邵曦打算给他这个机会,让他有能力,也有条件去完成自己毕生的教育梦想,让其桃李满门,学子遍天下,让他有机会亲眼看到自己的学子一个个的成功。 这便是他一生最大的成就。邵曦最后笑着对郝毅鼓励道:“其实这天下没有几个真正的朽木,是否良才要看用在何处,郝先生也不必总是妄自菲薄。 “也许你自觉在别处并不得志,可在我这玉言堂中,你郝先生便是杞梓之才,今后这玉言堂便交给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说完,邵曦便带着梅若嫣去其他地方溜达了。 梅若嫣对着郝毅点点头,似是有鼓励之意,随后也转身跟着邵曦一同离开此处,只留下郝毅独自站在原地暗自感慨。 以邵曦如今的身份、地位、财富、家境,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再创办学堂为自己谋取名声,而且还是不计回报地创办义学,不以牟利为目的。 眼看着学堂中这些原本读不起书,甚至连饭都吃不起的孩子每日跟着自己读书写字,朗诵诗文,学习着天下的经史典籍,悲惨的命运从此发生转变。 郝毅一时间竟觉得邵曦的身影是如此高大伟岸!一个不计得失,只为帮助别人改变命运的人,将来也必定是能够左右天下大势,帮助世间苍生改变命运的人。 在有生之年能得遇这样的人,可说是自己的毕生之幸,可他也知道这样的人往往也是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 邵曦所要经历和承担的远远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轻松,只是这样的人将所有的一切都背负在自己的身上,独自承受着所有的风雨和重担。 郝毅也只能在内心暗自祝福邵曦诸事顺利,远离危机。邵曦在玉言堂的这趟视察总体来说还是相当满意的,他想不到自己离开的这半年,生意竟被身边的这些人照顾得这么好,就连这不赚钱的学堂都有人在尽心尽力地替自己打理着。 邵曦对这些帮助自己的人内心怀揣着说不出的感激,不过无论说什么都不如更实际的回报来得实在。 邵曦临走前又将一叠银票塞到郝毅的手中,嘱咐他办学不可太过节省,虽然可以教导学子们勤俭好学,但必要的花销还是要有的。 郝毅看着手中的一大叠银票,竟然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发现邵曦每一次见自己给的银钱总是越来越多,还要求他一定得花完。 这对于将节俭已经变成习惯的郝毅来说反倒是件为难的事情,不过手中有了银钱便可招收更多的学子,支付更多的书籍与授学所需的各项开支,倒是给郝毅的教育事业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这种添砖加瓦的事是邵曦最喜欢做的,他喜欢看着身边的人因为自己的付出能够完成各自的理想。 看着别人在自己的帮助下取得成功才是内心最大的成就。离开玉言堂后,邵曦与梅若嫣又到各处转了转,买了一些梅若嫣喜欢的东西,这一天下来梅若嫣倒是过得十分开心。 直到天色渐暗,日渐黄昏,邵曦才将梅若嫣送回鸣凤坊内。临走前邵曦还嘱咐梅若嫣要将那凝霜剑收好,待自己将雪追霜剑法修炼有成之后便传授给她。 梅若嫣自然是满口答应,就算邵曦不说,那柄凝霜剑对于她而言也是极其珍贵之物,自然是会妥善保管。 邵曦离开鸣凤坊,又一路直奔大理寺而去。如今自己想要与鬼帝府取得联系,唯一存在可能性的便是那新景茶楼,而对新景茶楼内了解最多的,在大理寺内除了小六子就只有龙期泰。 邵曦自然不可能去问小六子,既然龙期泰此前曾经安排人进入新景茶楼暗访过,那么希望能从龙期泰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看看有没有可能用自己手中的这块索命牌通过新景茶楼与那鬼帝府取得某种联系。 如今自己手中有翱鸢的图样作为交换条件,相信通过鬼帝府必定会引起某人对自己的特别关注。 只要自己手中有对方想要的东西,那么自己的身边就必定会出现一些不同寻常的人物或是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通过这些人和事便有机会查出那个一直以来在背后搞风搞雨,搅动局势之人。 也许自己目前并没有能力与这股势力正面对决,但最起码要先确认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只有知道了对方是谁才有可能见机行事,临机应对。 否则自己一直处在明处被人算计实在是太过被动。一盘棋若是想赢得主动,取得最后的胜利,就绝不能甘心去做棋子。 就算在别人眼中自己目前是棋子,也要想办法让自己从棋子的身份转换成棋手的身份。 只有当自己成为真正的棋手之后,这盘棋才有博弈的价值,也只有成为棋手之后才有可能成为这盘棋的赢家。 邵曦倒并未奢望自己能成为赢家,但出于自保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这盘棋变成和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八章 无间道大戏 邵曦再次来到大理寺让龙期泰感到有些意外,以为邵曦是有什么新的消息要告诉他,却没想到邵曦此次前来是向他打听消息的。 将邵曦请进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房间后,龙期泰开口向邵曦问道:“邵兄弟,你今日又特地跑过来一趟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你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必定知无不言。”邵曦一直对龙期泰做事积极认真的态度十分认可,在这争名夺利,钩心斗角的京都官场之中,还能像龙期泰这般耿直无私,以惩恶扬善为己任的人的确是不多了。 “龙大哥,我此次前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想向你打听打听,你派到新景茶楼内暗访的密探在里面都发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尤其是小六子或是那个没长胡子的男人,在进入茶楼之后是如何与茶楼内的人进行消息传递的?他们之间可有什么信物以证明自己的身份?”龙期泰听邵曦问到这个,伸手便从身上的挎包中掏出了一个不大的本子,这倒是让邵曦觉得有些意外。 原来他还有做侦案笔记的习惯,邵曦心中不免暗暗佩服龙期泰做事的确是十分靠谱。 不过想想这也不奇怪,那新景茶楼已被他派人盯了半年之久,不可能所有细节都记在心中,有些必要的东西记到随身的本子上倒的确是个很好的习惯。 说起来这大理寺一年下来所要侦办的案件也确实不少,作为经常直接接触案件的司直,有这个随时记录案件细节的习惯倒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见龙期泰在那本子上面翻找了一番,最后似乎找到了些什么。一边盯着本子,一边对邵曦说道:“据潜入茶楼暗访的兄弟所报,寻常的客人进入茶楼后一般都只是坐在楼下的大堂中饮茶,只有少数人会到楼上的雅座,不过上楼的一般都是看上去较为尊贵之人。 “而小六子与那个人每次前去总是会在柜前与那茶楼掌柜的交谈几句,说什么并未听清楚,不过就算他们经常去与掌柜的相熟,每次被让入后堂之前他们也总是会掏出一块牌子,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似乎那茶楼的掌柜只认牌子不认人,就算与他们认识也必须要在出示了那牌子之后才可进入茶楼的后堂,看起来似乎那后堂才是他们真正进行情报交换的地方。”邵曦听到龙期泰这么说,便连忙问道:“可有看清他们向那茶楼掌柜所出示的牌子都是什么样子?”龙期泰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本子,十分确定地对邵曦说道:“进入茶楼的兄弟也特别注意过此事,发现小六子每次前去所出示的牌子从未变过。 “而另外的那个人用过两种牌子,一种看上去是证明自己身份的牌子,是银色的,并未看出有何特别之处,而另外一种是黑色的牌子。 “据这两位兄弟所讲,似乎与半年前我们从白夜国使臣身上找到的那块黑色鬼头牌子很像,不过每次他们都是一闪而过,并未看得十分真切。”邵曦闻听此言,心中一动。 难道那高采所用的黑色牌子也是索命牌?如果真是的话,这新景茶楼似乎又与鬼帝府有所关联。 不过从高采和小六子都前往新景茶楼传递消息来看,这茶楼并不隶属于鬼帝府,反而更像是某个势力与外界相互传递消息的一个情报中转之地。 也就是说,外面得到的情报会通过茶楼传递给这个势力,而这个势力内部所要向外传递的消息也是通过茶楼传递出去。 那么此势力与鬼帝府之间通过茶楼相互联系可能正是用索命牌作为凭证,若是判断不错的话,这高采便是其中最重要的内外消息传递者。 每一次外面的消息通过新景茶楼传递到他的手里,再由他带给某人,而某人若是想要向外传递消息,也是由他将消息通过新景茶楼传递出去。 小六子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安排在大理寺内的一个暗桩,是属于外部搜集情报的人手,任务应该也比较单一,所以每次小六子只需出示证明自己身份的凭证即可。 而高采却不同,他还要负责向外部各处代为传达某人指令,所以会根据每一次所传达指令的对象和任务的不同变换自己所要出示的凭证。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不是每次都用同一块牌子。那么当他向茶楼掌柜出示索命牌的时候,必然是因为此次下达任务的对象是鬼帝府,而所要传达的指令一定是追杀或是清除某些人。 想到这里,邵曦急忙又向龙期泰问道:“龙大哥,你帮我看一看在六月和七月这段时间,那个人有没有去过新景茶楼?此次前去的时候所出示的是哪种牌子?”龙期泰从邵曦的语气中也感受到此事似乎极为重要,于是又在小本子上翻查了起来,只是翻了两页就停了下来,看上去是找到了答案。 “找到了,此人在六月底,准确地说是六月二十四那天前往过新景茶楼,所出示的凭证正是那块黑色的牌子,同样在七月二十一那日也前往过茶楼,同样出示的是那块黑色的牌子。 “我个人判断,似乎此人这两次前去茶楼为的都是同一件事。当然了,这都只是我的猜测,他这两次前去到底所为何事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的。 “不过,从他两次都出示的黑色牌子来看,至少前后两次前去茶楼是相互有所关联的,更像是传递消息将近一个月后,又去接收回报的消息,至于再详细的便不得而知了。”邵曦听完龙期泰的回答,心中已经大概有数了,看起来高采所用的那黑色牌子正是索命牌。 而从时间上似乎也对得上,鬼帝府对阮浩扬追杀的计划应该是从六月二十四便开始了。 高采通过新景茶楼将阮浩扬在知秋镇的消息传递给鬼帝府,从任务下达到鬼帝府与万刀门赶至知秋镇与阮浩扬发生方亭之战,中间相隔十四天。 而那一战结束之后,从七月初九那天到高采再次出现在新景茶楼,中间相隔十二天。 之所以比此前少用了两天,应该是与万刀门主万仝和鬼帝府的黑白无常失手被杀有关,所以消息的传递比较紧急才少用了两天。 如此看来,当初阮浩扬遇害之事中间所有消息的传递都是通过这个新景茶楼,也都是通过高采之手经办的。 看起来当初自己的判断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高采的确是某人与外部相互传递消息一个重要的中间传递者和指令下达者。 由此也可以确定,当年阮家之事的确是这个势力所为。若高采只是萧玉智手下之人,那么上次自己在大理寺故意透露的假消息,小六子赶去新景茶楼将消息传递出去,同一天又有高采来接收消息就显得有些不合理了。 因为通过此前白夜国使臣遇害,小六子逼死吾日耶提来看,小六子并不是萧玉智的人,而是另外一个势力安插在大理寺的暗桩。 那么由此判断,小六子的消息既然被高采接收便证明高采并非是萧玉智的人,至少不是只为萧玉智一人效力。 从尤易安和万刀门同时参与了风家庄和阮家之事来看,这也证明了此前自己的猜测,高采的确是同时在为两股势力做事。 他真正表现出为萧玉智效力也只是十年前在风家庄之事上,最多也就是再加上静慈庵的事情。 而通过他六月和七月再加上前两日出现在新景茶楼,证明他至今一直在为另外一股势力做事。 从高彩对每一件事情的参与程度上来分析的话,他所表现出的状态应该是对他同时效力的两家有主次之分。 既然有主次之分,便证明了一点,其中一方是他真正的主子,而另一方他只是假意听命行事,实则只不过是在博取对方的信任。 这两股势力又是相互敌对,那么高采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他如今效力的这方势力应该是他真正的主子,而萧玉智只不过是他受命接近,博取信任,假意效力之人。 这也进一步证明,萧玉智几乎所有的情况已经被那个与他敌对的势力所掌握,所以当初白夜国使臣遇刺一案才会看起来另一方势力显得更加主动。 看来萧玉智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被另一股势力所掌控的,只是他自己蒙在鼓里尚不自知而已。 真是好一出无间道的大戏!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此方势力的确是很可怕,要比萧玉智难对付得多,那么自己一直以来所有的一切是不是也已经被这股势力所掌握了呢? 自己是不是也一直蒙在鼓里并不自知呢?想到这里邵曦心中不禁一阵发寒,这势力背后的那个人看起来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难对付,也隐藏得更深。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反而勾起了邵曦的兴趣。一个有实力,隐藏更深的对手才让这场博弈变得更加有趣,才让邵曦觉得更有挑战性。 看来十年前风家灭门之事的确不是到萧玉智这里为止,邵曦的复仇还并未结束。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五十九章 二楼的茶客 邵曦觉得事情越来越清晰了,虽然还有很多不明之处,但至少到目前为止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高采是这当中很关键的一个人物。 不过眼下还不能直接将他的身份揭出来,自己首先要想办法先通过鬼帝府引起他们的注意。 相信当自己引起对方注意的时候,首先与自己接触的肯定是高采,自己可以凭借手中翱鸢图样作为筹码要求与高采背后之人来做这笔交易。 当然,事情不会像想的那么顺利,但要通过这种方式向对方施压,当有些事情高采无法自己做主的时候,必定是要去征求他背后之人的意见。 这个时候就是自己通过高采来查出背后之人的时机。所以目前新景茶楼变成了关键的所在,只有通过新景茶楼才能接触高采,然后再通过高采想办法去找出那个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龙大哥,你刚刚说那新景茶楼二楼的雅座上去的都是一些尊贵之人,那么如何判断哪些人是你口中所说的尊贵之人?前往二楼雅座需要什么必备条件呢?”龙期泰被邵曦给问住了,他所知道的一切也只是进入新景茶楼暗访的密探转述给他的,茶楼内的具体状况他也并不了解。 让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邵曦为什么会突然间关注到二楼的雅座?按说他应该特别关注的是新景茶楼的后堂才对,因为依照他的判断,每次消息的传递基本上都是在茶楼的后堂,小六子和另外的那个人每次前去也只是前往后堂,却并未登上二楼的雅座。 无论是暗访的密探,还是他自己都从未想过二楼雅座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是邵曦发觉这新景茶楼的二楼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龙期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同时又忍不住对邵曦问道:“邵兄弟,那茶楼的二楼雅座可是让你觉得有什么不同之处?难道你怀疑这二楼的雅座也与他们消息的传递有关? “可我派进去暗访的兄弟并没有发现二楼有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因为去二楼人并不多,你也知道那条街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商行,也无太多客商往来,有钱有势的人平日里都不怎么去。 “就算偶尔有人上了二楼也都是些生面孔,并未见到有什么人经常前往茶楼的二楼,当初只觉得是一些不经常过来的茶客,若是经常在此处传递情报的人,暗访的兄弟不可能注意不到,兄弟你有何想法?”邵曦再次抱起肩膀,用大拇指顶着下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同时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一间生意并不怎么太好的茶楼,竟然对二楼雅座还有着身份的要求,这让人觉得有些奇怪,若只是因为饮茶的品级而对茶客区别对待的话,明显二楼的客人不应该那么少。 “我想龙大哥你派入茶楼之内的兄弟应该也尝试过点一些名贵的茶叶,却仍然没有登上二楼的机会,这便说明与喝什么茶无关,而是需要其他条件,那么这个条件是什么呢? “若不以花费银钱多少作为衡量之准,难道是身份地位?可在那附近会有什么官宦贵胄出现吗?就算是有,他们又为何会出现在那里?所以这新景茶楼的二楼雅座一定有什么名堂。”龙期泰听邵曦这么一说,连忙点头赞同道:“兄弟你猜得没错,从开始监视这间茶楼我们便也注意到了二楼的雅座,所以也曾经让兄弟们多花些银钱点些名贵的茶叶,的确没有被请上二楼。 “而且我还安排兄弟特地要求登上二楼,却被茶楼的掌柜伙计婉言拒绝,给出的理由也很奇怪,只说二楼雅座并非是给普通茶客所用,只是提供给各地的茶商。 “开始我们也觉得这只是个借口,可后来的确发现每次有客人登上二楼,茶楼中便会有新茶上架,经过数次观察皆是如此,故而未再多想。”邵曦不自觉地挑了下眉毛。 “各地的茶商,上架新茶!那么二楼的客人可是一直由掌柜的亲自招待,而茶楼中的伙计只是负责招待楼下的其他散客?” “你怎么知道?那茶楼中的二楼雅座只要有客人来,的确都是掌柜的亲自招待,只有当客人走了以后才会让伙计上楼去收拾打扫。 “但只要客人还在,负责招待的便一直都是掌柜的,此事我们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可疑之处,毕竟都说了二楼的客人都是些各地的茶商。 “这些人身份对于茶楼来说显得有些尊贵,由掌柜的亲自招待其实也并不为过,可那茶楼兄弟你并未进去过,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邵曦微微地扬起嘴角,只是诡秘地笑了一下,虽然那笑容转瞬即逝,却依然被龙期泰看在了眼中。 “兄弟,你想到了什么就说,别吊老哥胃口,你肯定是发现了那茶楼的二楼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还记得前两天我们提到的那辆送茶的马车吧?”龙期泰懵头懵脑地点了点头,却依然是一脸困惑地说道:“当然记得,你说过那送茶叶的马车是从各地搜集情报送到茶楼来,再将某个势力所发出的指令下达到各地。 “为此你还打算动用‘敬承司’的密探、暗桩在各地查探此事,可是那送茶的马车只是每月初六才来一次,而登上二楼的茶商却是不定时的,这二者之间似乎并无什么必然关联。”邵曦笑着对龙期泰摆了摆手说道:“龙大哥,你这记性真差!你可还记得当初我提到茶楼用送茶的马车来将各地的情报进行传递时,你也曾问我为何他们不用飞鸽传信之法? “当时我便与你讲过,传递情报的手段多种多样,他们使用送茶的马车传递情报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而需要快速传递的简单情报则会采用飞鸽传信。 “那么登上新景茶楼二楼雅座的这些人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不是来传递情报的呢?谁说茶商一定要跟着每个月送茶的马车才能前来新景茶楼的?又或者说你如何确定那掌柜口中所说二楼的那些茶商就一定是茶商呢? “既然可以用送茶的马车作为掩护来传递情报,那么负责传递情报的信使为何就不能伪装成茶商?我还曾与你说过传递消息最安全的方式还是要靠人,送茶叶的马车每个月只是将各地的情报传送给新景茶楼。 “这些情报应该只是对各地状况的日常呈报,而真的临时需要采取什么行动的话,既然为了安全不能使用飞鸽传信,便必定会有信使的存在,我现在怀疑二楼那些所谓的茶商就是传递这些临时情报的信使。 “当有什么重要的消息需要向外传递时,便由这些人迅速将消息传出去,这就好像你们大理寺平日里会安排人进行日常的值守,一旦临时有案件发生便由这些临时值守之人前往查办,道理其实是一样的。”被邵曦这么一说,龙期泰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一脸懊恼地说道:“唉!如你所说这般的话,那我实在是有些失算!这半年来竟从未想过派人去盯着那前往二楼的茶客,不知道被他们传出去了多少消息,我们却还全不自知。失算!真的是太失算了!”邵曦也觉得龙期泰在此事上的确是有些大意了,不过此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大理寺本来人手就不多,龙期泰从其他的地方调派人手过来,这半年来对新景茶楼的监视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就算是有些疏漏也是在所难免,实在是怪不得他们。 相信经此次自己的提醒之后,龙期泰会专门安排人手去盯着那些二楼的茶客。 只不过眼下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自己已经打算亲自下场,再派人盯着那些茶客也只是进一步地搜集情报而已,对于整件事也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若是早做此事的话,也许当初阮浩扬之事还有可能会出现一些转机,不过现在再说这些都为时已晚,已经发生过无法改变结果的事情邵曦也不想再多做纠结。 今日前来已经确认鬼帝府的索命牌也许在新景茶楼真的能起到一些作用,那么自己便不妨前往新景茶楼一试,虽然此事有些冒险,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但是天底下的事哪有百分之一百没风险的? 只不过在此之前自己还是要好好地谋划一番,不能贸然行事,必须要确保自己此次出手能够与鬼帝府取得联系。 只要第一步计划实施得顺利,接下来后面的事想来也必定会水到渠成。 此时邵曦心中万般庆幸,幸好当初阮浩扬相信自己,将那翱鸢的图样交给自己保管。 否则的话,自己手中还真没有这样一个价值极高的筹码。既然如今手中有了这个筹码,便不能辜负阮浩扬对自己的信任,要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当年风家的仇人,同样也是阮家的仇人,是害死阮浩扬和叶知秋的凶手! 如今自己不单单是要替风家庄六十六口复仇,同时也是要为自己的这两位好友复仇。 希望他们在天有灵,保佑自己能够一切顺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章 新人新计划 “龙大哥,刚刚你曾提到那茶楼每次二楼雅座去了客人之后,茶楼中总是会有新茶上架,你们可有留意过新上架的是何种新茶?”龙期泰一脸沮丧地摇了摇头说道:“那几位暗访的兄弟也只是注意到有新茶上架,却并不知上架的是何种新茶,一来是并没有特别留意此事,二来是他们对茶叶的确懂得不多。”邵曦也觉得有些无奈,其实此事也不能怪他们,能够注意到每次有新茶上架这样的细节已经很不容易了。 毕竟在当时他们不可能像自己现在这样想得如此全面,只是临时看到什么就记住什么。 可以说龙期泰派出去的这几个人作为大理寺的密探已经算是做得相当不错了,将该搜集的信息都记了下来,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没有注意到也的确是情有可原。 于是邵曦对龙期泰安慰道:“你手下的兄弟们已经做得很好了,不愧是大理寺的密探,只是去喝个茶便已搜集到如此多别人根本不会注意的细节,大理寺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兄弟,你也不用安慰老哥,这茶楼我们盯了半年却还是漏掉了这么多重要的东西,说来实在是惭愧!”看得出龙期泰内心的确是有愧疚之感,当初满口答应会帮邵曦好好盯着这个茶楼,搜集到有用的情报,结果如今发现居然漏掉这么多东西,实在是觉得有负所托。 邵曦笑着摆手说道:“龙大哥切莫太多地苛责自己和手下兄弟,没有人能注意到所有的事情,你看我今日不也是马后炮,想起有东西要问才又跑过来找你吗?人无完人!龙大哥和兄弟们已经尽力了,切勿妄自菲薄!”说着,邵曦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塞到龙期泰的手中。 龙期泰刚要拒绝,邵曦只用一个眼神便让他把话憋回去了。 “你和兄弟们辛苦了半年,为了盯着这个茶楼,你们自己掏腰包也都开销了不少,这一百两拿去给各位兄弟分一分,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兄弟们每个月的薪俸也不多,总不能老是让他们自己掏腰包花银子吧!”龙期泰见邵曦都这么说了,也不好不给面子,于是便接过银票揣入怀中,口中道了句谢。 邵曦好像一下子想起了什么,急忙向龙期泰问道:“今天是初六吧?”龙期泰被他这么一问,一下子也想起了同一件事。 “没错,今天是初六!你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来了,今日正是那新景茶楼送茶的马车前来的日子,兄弟你问起这个是想拿到那马车上货品的详录吧?”邵曦见龙期泰将此前自己的话放在了心上,自己只是提了一句,他便明白自己的意思,心中感到十分欣慰。 看来龙期泰在大理寺只做一个司直实在是有些可惜了。虽然他的哥哥龙期鸿是大理寺的寺卿,原本龙期泰是有很多机会提升官职的,可也许正因为如此,龙期鸿才一直没有提拔他,毕竟二人是亲兄弟,龙期鸿总是要避嫌的。 可这样倒是委屈了龙期泰,不过若是自己向圣上提出擢升龙期泰的话,似乎并没有一个好的理由。 看来只能等龙期泰在此事上得以建功,自己才有在萧常毅面前举荐他的理由,目前此事看来只能先放一放了。 “知我者,莫若龙大哥!兄弟正是此意,不知可否辛苦龙大哥跑一趟城门司,从城门卫那里拿到新景茶楼送货马车的货品详录? “我也好依照详录来判断这辆马车都去过哪些地方,也好回去提前安排‘敬承司’在各地的密探和暗桩做些相应的部署,免得临时抱佛脚。”龙期泰一拍胸脯,十分爽快地对邵曦说道:“小事一桩,那城门司老哥我是有些熟人的,只是要一份货品详录而已,容易得很!兄弟在此稍候,我这便前往城门司去取详录,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便是。”龙期泰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出门前往城门司去了,邵曦则独自坐在房间中等着龙期泰回来。 趁着这会儿工夫,邵曦在心中又仔细地将这两日所得到的线索重新捋了一遍。 通过此前小六子与高采之间的情报交接,邵曦很确定高采是受人之命假意投靠萧玉智,留在萧玉智的身边探听与其有关的情报。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被人埋在萧玉智身边的暗桩,只不过这个暗桩的级别倒是很高。 那么当年高采能够配合萧玉智做出风家灭门之事,必定也是背后受他人指使的。 与尤易安和万刀门一同促成萧玉智做出风家一事的目的,除了要借着萧玉智之手杀了风长临灭口,消除谋反证据之外,肯定同时也在打着自己身上九彩琉璃扣的主意。 他们诱使萧玉智对风长临出手,也是想让萧玉智就此背上残害朝廷官员的罪名,以此拿到萧玉智的把柄,借机引起萧常毅对萧玉智的注意和不满。 如此不仅可以借刀杀人,同时也是驱虎吞狼,使萧玉智暴露在萧常毅的面前,手段很高明,事情做得也很隐秘。 只可惜那阮家之事却被邵曦看出了问题,若不是邵曦遇到阮浩扬知道了当年阮家发生的一些事情,邵曦心中的确不敢如此确定。 但偏偏在阮家之事上万刀门又露了头,这就让邵曦产生了更多的联想。 如今邵曦十分确定当年风家庄灭门之事虽是萧玉智亲手所为,但他也是被人当枪使了,真正的幕后策划者并没有露出真实面目。 现在的萧玉智已经被自己逼入了必死之境,可以说是已无生路,那么接下来自己要对付的便是当年幕后策划此事之人。 现在自己首先要做的是一方面通过 “敬承司”的手段来查明此人在景元国各地都有哪些部署?另外一方面便是利用新景茶楼这条线,想办法通过鬼帝府来创造与高采接触的机会,最后再通过高采来探明幕后之人。 邵曦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将是怎样难以撼动的势力,与这样一股势力较量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要有足够的谋略。 只是知道是谁还不够,最重要的是要拿到罪证。要么是拿到确凿的证据,要么就是逼他自己跳出来。 如果对方小心谨慎到不会犯一丝一毫的错误,那么自己要做的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刺激他,逼他犯错误。 虽然想法是好的,但真的要实施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容易,目前只能先一步步地将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 邵曦相信对方对自己应该也是足够了解的,此前为了避免被对方知道自己的意图,邵曦一直选择低调行事,但若是自己也太过谨慎的话,对方必定也会对自己有十二分的小心。 既然是这样,不如干脆自己故意跳出来卖个破绽给对方,只要对方出手,自己便也有机会抓到对方的痛脚。 而这个破绽邵曦打算就用在这新景茶楼,通过新景茶楼与鬼帝府取得联系后,再通过鬼帝府让对方知道自己眼下掌握了一些什么,以此引诱对方对自己产生无法抗拒的兴趣。 只要对方感兴趣了,自己便有机会揭开幕后之人的身份。这便是邵曦目前的计划,邵曦承认自己的这个计划并不够缜密,甚至还有些冒险。 可如果自己一直谨小慎微的话便无法将对方引出来,所以这个险是有必要冒的。 要让对方觉得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弱点,也会因为冲动而失去谨慎,如此一来便可以通过自己的这个破绽来找到对方的破绽。 邵曦正想着,便见龙期泰又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这一去一来之间并没有用多长时间,可见其办事效率之高,也足见他对此事的重视。 “龙大哥,你回来得够快的,难道那城门司就没问问你要这货品详录是作何之用?” “我去要的只是运送茶叶的货品详录,又不是什么军资、粮草这一类的消息,他们才懒得管我要来做什么!再说我在那里本就有熟人,只是打个招呼的事情,简单!”说着,龙期泰将他从城门司那里搞来的那辆送茶马车的货品详录递到邵曦面前。 邵曦接过来打开仔细看了两遍,嘟嘟囔囔地说道:“品类还不少,这说明他们在各地安插的密探非常多。 “这茶叶品类之中居然还有西域的麻茶、楼兰茶、沙棘茶、血菊,看起来他们的手伸得够长的,竟然在西域也安插了大量的密探。”龙期泰心里也清楚,接下来自己能帮上邵曦的不多了。 于是拍着邵曦的肩膀说道:“兄弟接下来要做什么老哥不多打听,不过只要兄弟有用得着老哥的地方只管开口,哪怕只是跑跑腿送个消息,我也会尽全力做好。”邵曦笑着对龙期泰一拱手,说道:“龙大哥已经帮我很多忙了,今后还要辛苦龙大哥和兄弟们继续帮我盯着那新景茶楼,若是还有需要龙大哥和兄弟们帮忙的地方,我自然会来找龙大哥,兄弟在这里先行谢过了。”双方拱手行礼互相客气了一番后,邵曦便离开了大理寺。 明日他还要进一趟宫,回头还要带着这份详录去找章玉政,安排各地密探暗桩之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一章 亲爹不合格 邵曦回到家中,将手头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除了第二天进宫要上呈给萧常毅的折子和送给萧玉明的书法字帖及拓片之外,还特意根据拿到手的运茶详录将各产茶之地标注了出来。 邵曦也知道产茶之地未必就代表着对方一定是从此地进购的茶叶,还需查明当地是否有茶商与其合作? 这种事便要具体探查,具体安排,但目前还是要依据这份茶叶的清单来大概确认一下范围。 之所以不嫌麻烦地将这些茶叶的产地都标注出来,是因为明日还要前去章玉政府中申请调用各地的密探和暗桩,若只是拿个茶叶的清单给人家看,人家哪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将产茶的范围标注出来便意味着在这片范围之内有人在进行情报的搜集, “敬承司”查起来也有个具体针对的方向。这种事可不是邵曦一个人能够做到的,大规模、大范围地探查消息,还真的就要依靠 “敬承司”这样具有极强情报搜集能力的部司。此时邵曦庆幸自己就是 “敬承司”的人,否则这种事开口求人可是个莫大的人情!而如今自己只需向章玉政打个申请就行了,看来自己这个官做得除了可以唬人之外,还的确是对将来的计划有些实际帮助的。 将第二日要用到的一切都整理好之后,邵曦并没有直接回房休息,而是独自来到后院开始修炼那套雪追霜剑法。 这两日虽然有些忙,但邵曦始终在心里惦记着对这套剑法的修炼。这毕竟是当年母亲与小姨名动江湖的绝技,早日将其修炼有成,将来自己的身上也多了一份倚仗。 依照剑谱上的技法招式,邵曦修炼了一阵之后发现这雪追霜剑法的剑招的确是精妙至极,其中的变化是不可言喻的,更多的是要靠自己领悟。 邵曦在修炼之时未敢直接使用映雪剑,毕竟那剑上自带的剑意之境所影响的范围并不小,所以邵曦在修炼剑招的时候用的只是腰间的那柄流云剑。 在武功修炼中,技法的修炼相对而言是最容易的一种,所以邵曦在掌握了技法的基本要领后,更多的是要依靠今后在实战中的自身领悟。 而相比之下剑诀的修炼难度便要大上一些,剑招修炼的只是剑法的形,而剑诀所要修炼的却是剑法最核心的意。 在掌握了雪追霜中飞雪二十四式的基本变化之后,邵曦又返回房间开始打坐修炼剑诀,领悟这套剑法中的剑意。 本身绝大多数剑法的修炼所追求的并不是杀伐之意,这雪追霜剑法中的清霜诀就更是如此。 清霜诀所修的剑意,清雅中带着阻吓之意,是以最优雅的形式警告对方不要靠近,否则后果可能会十分严重。 无论是从映雪剑和凝霜剑兵器本身自带的剑意之境,还是从剑法的技法招式和意境上来看,都证明雪追霜并不是一套主攻的剑法。 而是以使用这套剑法的人为中心,在周围形成一片阻吓之地,让闯进这片范围的对手还未出手便感受到强大的威压,并且在行动上受到极大的限制。 这清霜诀修炼后所呈现的意境便是铺天盖地的冰霜之境,不但能减缓敌手的行动,甚至能将武功境界较低的对手冰冻在原地。 这让邵曦想到了曾经在很多中看到的冰系魔法,只不过效果不如那些魔法那般夸张。 这里的减缓与冰冻只是相对而言,旨在限制对方的行动,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把对手冻成冰棍儿。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让邵曦感到无比震惊,想不到曾经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法术,竟然也会出现在自己所修炼的剑法之中! 想象着今后自己剑法大成之时,对手面对自己束手无策的样子,邵曦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看来百里映雪留下的这套剑法将是自己在武功大成之前独一无二的选择,恐怕这天下再找不出比这套雪追霜更好的剑法了。 此时邵曦才开始有些明白,当年百里映雪为何有如此大的勇气脱离东穆皇室,独自前来景元帝国。 除了对自己亲生父亲那深刻入骨的爱意之外,自身强大的实力也是她能够为自己命运做出选择的最大倚仗。 试想一个普通女子就算意志如何坚定,面对着那些强大的外在压力,又如何能够坚定不移地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想想当年那个被天下人称作天琼仙女的绝世女子,手持着映雪剑这柄绝世神兵,凭着雪追霜这套绝世剑法,想要打破景元与东穆两国百年的限制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天下有几个人敢出手阻拦? 不过可惜的是,她所有的付出最后唯一的回报也只是风玉言这个孩子的出世。 当她为那个男人付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最后的结局却是连死后都没能得到一个该有的名分。 在所有人的眼中,她永远都只是曾经的那个 “天琼仙女”,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景元国的人不肯承认她是景元皇室的女人,东穆国的人也不肯承认她曾是东穆皇室之人,最后她竟成了一个在这俗世之中毫无归属的 “天穹仙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个极大的讽刺。而邵曦觉得这个讽刺的对象却从来都不是百里映雪,而是那些畏惧百里映雪的存在,不肯承认她存在的那些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竟然爱上了一个毫无担当,至今不肯给她名分的男人,邵曦实在是替她感到不值。 以邵曦现在作为风玉言的身份,对自己亲生母亲的如此遭遇更是感到心有不甘,对自己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更是心存鄙夷。 “呸!真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始乱终弃,不负责任,抛妻弃子,毫无担当!我怎么会有这么个亲生父亲?就算是景元王朝的皇族后裔也特么让人感到不齿。”邵曦觉得风玉言的这个亲生父亲还不如自己当年的那个酒鬼老爹。 虽然自己的老爹当年因为生活的重担和事业上的不如意,层层重压之下最后变成了以酒解愁,逃避现实的懦弱之人,但好歹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心中还是有着很强的责任感的。 风玉言的这个亲生老爹是个什么玩意?百里映雪这样的绝世之姿,武功卓绝,身为东穆国的蓬莱郡主也可说是身份显赫,当年为了他抛弃一切,那是如何的情深义重,孤注一掷? 如果不是情深所致,谁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这货做了什么?把人家肚子搞大之后,留下个九彩琉璃扣就再也不见人影,连儿子出世之时都没有在百里映雪身边守护。 百里映雪为了给他生这个儿子不惜牺牲掉自己的性命,结果这孩子他自己还不敢养,转手便甩给了别人,还找了个什么是为了保护这孩子的借口。 这货从头到尾就没做过一件男人该做的事,甚至可以说简直是臭不要脸! 这是让邵曦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身为男人,若是连自己身边的女人和孩子都不能好好地保护,那还算什么男人? 吐槽归吐槽,可自己现在身为风玉言,父母是自己无法选择的。他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母亲,可是有这样一个父亲也是他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邵曦虽然知道了自己的真实出身,却依然只当自己是风玉言,与那个不争气的老爹相比,风长临倒更像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而风家之仇也是他的必报之仇。 他不管自己曾经的亲生父母是何种身份,他只知道在风玉言的记忆中只有风长临夫妇才是自己的父母,只有风长临的父亲才是自己的祖父。 而在自己拥有这个世界的记忆那一刻起,他的身边就只有老吴。至于老吴口中所说那身份显赫的亲生父母,他到现在为止只对百里映雪这个母亲是认可的。 身为女子,有勇气放弃一切追寻自己的爱情,为了风玉言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可以说她付出了所有作为女人能付出的一切。 有这样一个母亲是风玉言的幸运,也是自己的幸运,至于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 呵呵!还是算了吧?眼见着天色不早,邵曦收敛心神。明日还有很多事,不能为了追求武功进境的快速提升而让自己过于疲劳,如今自己已回到京都大梁,所要面对的局势会更加复杂多变,后面伤脑筋的事情还多着呢! 翌日,九月初七。一大早,邵曦便独自骑马前往皇宫而去,这一次不算是正式的上报公务,所以邵曦没有再穿那身官袍,只是一身干净整洁的便装。 来到银台门,邵曦将马匹交给宫门侍卫后,跟着引路太监再次前往萧常毅的御书房。 这一次去见萧常毅,不仅仅是要将自己拟定的举荐奏折上呈给萧常毅。 如今自己所调查之人已非是地方的官吏,所以邵曦打算向萧常毅要权。 当初萧常毅曾经说过,他这个 “敬承司”的督检史眼下只有对地方官员的调查之权,而现在对于邵曦来说,这样的权限显然已经不够了。 既然自己是要调查朝中之人,那么便要拥有作为督检史完整的权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二章 出个馊主意 依然是在御书房外遇到了曹公公,依然是曹公公进去通报,当邵曦进入御书房看到萧常毅的时候,只见萧常毅正坐在御案之后看着手中的一个折子,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是那折子上的内容让他有些恼怒。 行礼参见之后,邵曦用试探的语气向萧常毅问道:“圣上似乎有些不悦,不知可是因为刚刚手中的那道折子?微臣可有能替圣上分忧之处?” 萧常毅瞧了邵曦一眼,邵曦的机灵劲儿倒是挺让他欣赏的。 虽然身为帝王总是说希望下面的臣子不要老是装模作样地恭维奉承,但实际上谁不愿意多听些好话?谁又不喜欢说话做事都能合自己心意的人呢? 说起来刚刚邵曦是不应该向自己打听这些事情的,可偏偏最后邵曦说了句想替自己分忧,这的确是让萧常毅感到很受用。 一般的臣子都怕惹麻烦,若不是肥差都巴不得把事情推给别人去做,而邵曦却是主动想要为自己分忧,这在萧常毅看来的确是难能可贵的。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讲与你听的事情,刚刚朕看的是户部递上来的折子,这些年我朝与东穆国时有战事发生,虽不似从前那般激烈,但也是摩擦不断,现在看起来十年之内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所以朕便命工部同余州海安郡一同主持打造海上战船之事。 “你也知道,这天下九州有四州临海,东边是东穆国的齐、临二州,南边是南赵国的博州,而我朝唯一临海的只有东南的余州,将来战事一起,除了在这陆上的兵马交战之外,海路交锋也必然发生。 “所以朕打算在十年之内让工部和余州的海安郡再打造百艘战船以备战时之用,可是这户部尚书虞吉却给朕上了道折子向朕哭穷,说是近些年来招募兵士,购买战马,再加上闹过两次大灾,可调拨的银两严重不足,主张造船之事再压上两年。 “可看眼下的形势,与东穆国的大战迟早必会发生,若是再将造船之事压上两年,战事一起临时打造战船还如何来得及?可是这虞吉在折子中又言之凿凿,朕正恼火他办事不力却又不好责怪于他。 “这钱粮之事他比朕更清楚,他若说此事不可行,朕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他,可此事实在是不能再拖了,朕刚刚命人前去宣他来见朕,想看看他究竟如何解释?” 邵曦一边听,一边点着头,事情的大概情况他已经听明白了,萧常毅的意思他也领会到了。 现在明显是萧常毅这个皇帝想要扩充海上军备,而在此事上户部捞不到什么油水,于是便存心想在这件事情上使绊子。 讲白了,还是虞吉想维护他自己的个人利益。 六部之间本应是相互扶持,相互监督,相互制约的关系。 可往往各部司的官员之间却做不到相互扶持,倒是把相互监督和相互制约的权力用到了极致,继而有些官员之间竟然发展成了相互勾结的关系。 这其中户部应该是最吃香的,也是大家最不愿意得罪的,只因他们手中掌握着天下的钱粮,各部司的开销全都捏在户部的手中。 所以当朝中各部司需要调拨银钱之时,除了要上奏给萧常毅,还要与户部打好招呼,能拿到多少基本上主动权都在户部的手里。 也正因此,户部成了尚书省六部中油水最多的一个部司,因为不管谁找户部调拨银钱都少不得要给户部些好处,也就是现在常说的回扣。 而此次萧常毅张罗要工部和海安郡打造战船,调拨的银款都是萧常毅亲自下旨,也就是专款专用。 这么一来用多少钱造多少船都是在萧常毅的掌握之中,他户部尚书虞吉非但不能从工部和海安郡那里拿到好处,反而因为大笔银钱调拨出去打造战船而造成国库中银额的缩减。 因此将来可调拨给其他各部司的银钱数额必定会大幅减少,那么他能吃到的回扣也就少了。 所以他自然不愿意让萧常毅将这么大一笔银款调拨给工部和海安郡打造战船。 可虞吉又不能直接跟萧常毅说他不愿意给工部调拨银款,那岂不是有抗旨之罪? 于是他干脆向萧常毅哭穷,说手头可调拨的银款不足,若是大批打造战船便会影响朝中其他各项开支,不如将此事暂时压一压,以保证有充足的银钱调拨给其他各部。 说明白了,虞吉这家伙就是为了一己私利成心阻挠打造战船之事,他这么做完全是置景元帝国利益于不顾,只为满足个人贪欲,实在是其心可诛。 可是一时之间萧常毅又拿不到他什么把柄,毕竟这天下钱粮都掌握在户部的手里,这账也都是由户部来做,所以懂的都懂。 萧常毅为了此事也是一筹莫展,他不是不知道朝中这些官员们在玩什么,可是有些事情却没办法深究。 否则的话就是拔出萝卜带出泥,若是把他们都处理了,恐怕手底下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邵曦只是眼珠转了转,心中便已有了主意,于是笑着对萧常毅说道:“圣上不必太过忧心,此事也许我有办法解决,只不过需要圣上跟我演一出戏,而且要演得越像越好。” 萧常毅一听邵曦说他有办法,顿时来了精神,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说你有办法,却不知是何良策呀?” 邵曦趁机将自己所拟定的那份举荐的折子递到了萧常毅的面前,脸上还挂着神秘的笑容。 “我的办法正是与这折子上所举荐的现任南水郡守陶青云所应任职之地有关。” 萧常毅一脸不解之色,伸手接过邵曦递过来的折子,打开后扫了一眼,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所举荐的这个陶青云是想让他由南水郡调往凤阳接替现任郡守李瑞,你的办法可是与这凤阳郡有关?” “正是!” “你且与我说说如何利用这凤阳郡让虞吉不再找借口,能够老老实实地将银款调拨给工部?” 邵曦嬉皮笑脸地将自己在灵羽山的那段经历大概地与萧常毅说了一遍,着重讲的便是那佟家在石门镇,甚至整个凤阳郡这么多年来为恶之事。 最后更是提到了佟家与凤阳郡守李瑞相勾结,在朝中背后的靠山便是户部尚书虞吉。 萧常毅一听就乐了,笑着对邵曦调侃道:“你这小子为当地除恶说起来倒是行的善举,可是你趁机吞了人家的产业,竟还将人家所有的产业都划到了自己的宗门之下,你这么干岂不是行假公济私之事?” “欸!我说圣上您这可就有失公允了,咱们说话可得讲良心啊! “您甭管我是在余江郡还是在凤阳郡,拿了人家的产业可都不是白拿的,我可都是给了钱的,这怎么就成了假公济私啦? “再说了,我名下的产业越多,生意做得越大,自然赚的钱也就越多,您那两成纯利的分红岂不是也水涨船高?圣上您可不能得了便宜还不领情啊! “我在外面拼死拼活地跑断腿,您坐在这里就是数数钱,咱们可不带卸磨杀驴这么玩儿的!” 萧常毅端着茶盏正喝了一口茶,听了邵曦的话“噗”的一口便喷了出来。 心说,这小子现在是捏住自己的把柄了,居然拿跟自己合伙做生意这件事来为自己辩解,也真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想想邵曦说得也有道理,虽然是用了手中的权力之便,但做的事情倒也的确没有什么值得诟病之处。 于是放下手中的茶盏,拿起案上的手帕擦了擦嘴上和胡子上的茶水。 笑着对邵曦说道:“好好好!权当你说得有理,那么你是打算利用这件事来威吓虞吉,想要逼他避重就轻将银款调拨给工部。 “可是这样便不能深究他在凤阳郡私下扶植黑道势力,祸害当地的平民百姓之罪,在此事上朕岂不是也有了失察之过?” 邵曦听到萧常毅这么说,无奈地摇了摇脑袋,用一副“怎么教都教不会”的表情看着萧常毅,把萧常毅看得一时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只是片刻之后,萧常毅似乎一下子明白了邵曦的用意,“哦”了一声之后居然仰头哈哈大笑。 伸出手指指着邵曦点了点,一时竟对他有些无语。 萧常毅实在想不到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多鬼主意,着实是有些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邵曦见萧常毅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像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事若是萧常毅自己想不明白的话,他也只能是干着急。 因为有些事情就算彼此心中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也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口,说出来了这个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虽然此前自己曾向萧常毅提到那佟家在朝中背后的靠山便是虞吉,可这些事都只是一些传言,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此事是否属实。 这种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可查也可不查! 可若是当着虞吉的面把话放在了桌面上说的话那就是非查不可,不管查不查得出来,最后的结果应该都不是大家想要的。 邵曦这个馊主意是意在敲山震虎,可没说要将老虎打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三章 深谙帝王术 君臣二人达成默契后相视而笑,如同一对狡猾多端的狐狸。 其实萧常毅也并非是对那虞吉一点办法都没有,身为帝王他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的臣子拿捏? 相反,他对每个臣子的底细都是一清二楚,如果连自己手底下这些人他都不能掌控的话,自己这个皇帝岂不是就被人架空了? 他很清楚自己手底下这些臣子没有几个是真正干干净净,廉洁奉公的,大多数不过是靠着当年拿着一份不错的考卷吃上了皇粮。 对他们而言,当官只不过是一份薪俸不错的差事,而且官做得越大,能捞的油水就越多。 别看每一次上朝一个个穿着官袍都是人五人六的,这其中真正心系天下,忧国忧民的其实只是少数,而大多数不过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平平安安地做这个官搞银子。 可尽管如此,萧常毅很多时候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眼闭一眼,有些事情只装作是不知道。 只要这些臣子具备替自己办事的能力,那么有些事情就没必要太过认真,若凡事都要计较的话,这满朝的文武恐怕应该杀头、流放的至少也要占一半以上了。 做皇帝,或是说做皇家之人是绝对不能有精神洁癖的,眼里、心里必须要能装得下脏东西,否则的话这朝堂之上的人恐怕要被杀尽,那皇帝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手底下没人给办事了,就算你是个明君又能怎样? 所以帝王之术中,装糊涂,少去找臣子的麻烦也是其中之一。 当然,这糊涂只是装出来的,可不能是真糊涂! 臣子的底细帝王必须要掌握得清清楚楚,在必要之时可以利用每个臣子的短处、把柄将其死死地拿捏在手中。 人们常说的伴君如伴虎,其实并不仅仅是指帝王的喜怒无常,生杀予夺,这其中还包括帝王的心机深沉,诡诈多变。 臣子往往不知道什么时候便被帝王拿住了把柄,被一个随时能夺走自己一切的人抓到痛脚有多难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最要命的是,帝王往往不会立刻夺走他们的一切,反而是利用这些把柄在关键时刻来拿捏他们。 使他们每个人在自己的官位之上战战兢兢,小心谨慎,唯恐哪一天惹得帝王震怒,不但会失去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还会牵连到自己的家族。 所以在朝堂中,君臣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微妙的,臣子们每时每刻都在揣度帝王的心思,而帝王也会适当地装傻充愣,以此来迷惑臣子。 精明之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平日里做事为人尽可能是谨小慎微,不犯错误。 虽然也会向帝王谏言,但绝大多数的时候还是会依照帝王的意愿行事,懂得掌握好君臣之间的尺度,知深浅,识进退。 而那些不开眼、自作聪明的人却常常会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欺瞒,甚至愚弄帝王。 这样的人虽然可能一时之间能够得逞,但到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们不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他们所做的事未必都是天衣无缝,帝王也未必什么都不知道。 只不过有的时候帝王假装糊涂,是想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或是他们身上还有可榨取的利用价值。 又或者是朝内各级官员之间牵扯甚广,往往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帝王不想因为某人而动摇整个朝堂的根基。 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被盯上,若是做得太过分了,帝王自然会找到一个不牵扯他人的机会单独来收拾你。 就像此次萧常毅要在余州扩充海上战船规模,虞吉居然自作聪明地想从中阻挠。 若真像他口中所说的是因为国库银额不足,要为其他方面着想的话,萧常毅倒是也会认真考虑他的建议。 可现在是明摆着虞吉为了一己私利从中作梗,萧常毅自然是心中对他极其不满。 只不过其他各部司给虞吉好处的事情萧常毅没办法拿出来明说,这种事情若是真的查起来可就不是虞吉一个人的问题了,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跟着他一起吃瓜落? 这不是萧常毅想要看到的结果。 朝中各级官员说起来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可若是因为这些问题都要追究起来的话,天牢里可能早就已经人满为患了。 萧常毅要考虑的是维持当下朝局的稳定,那些曾经有过一些小过错却还对自己有用的人,他并不想太过深究。 这就好像公司的老板知道每个员工都有自己的毛病和缺点,却不会因为这些小毛病和小缺点而将员工都开除掉,毕竟公司的正常运作还是需要依靠这些人的。 同样的道理,萧常毅也不希望自己手底下连几个可用之人都没有了,所以萧常毅原本是打算利用虞吉的儿子来做文章。 整个京都大梁的人都知道,他的儿子虞鸣是京都四大恶少之首,做过的缺德事数不胜数。 只要是追究他儿子的罪行,便不会牵扯到太多的其他人,同时也能够狠狠地拿捏住虞吉。 可是萧常毅没想到邵曦手里居然还捏着虞吉这么一个把柄,在地方上扶植黑道势力为自己谋取私利,这个事情追究起来最多也就是牵扯到一些地方上的官员,却不会将朝中的文武群臣给拉下水。 而且此等罪行往往严重的时候是足够株连的,这可比只要他儿子的命更具有威慑力! 所以萧常毅对邵曦提出的这个建议十分满意,还真就如邵曦所说的,这次邵曦是真的替他分忧了。 只不过眼下萧常毅只是想逼虞吉就范,乖乖地给工部调拨银款,暂时还没想砍他的脑袋,毕竟他主持户部多年,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和机密甚多。 最好的办法是一点点将他手中的权力剥夺掉,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对付他,否则极有可能使其产生激烈的反应而将一些本不该公开的事情给揭出来。 所以只要敲打敲打他,让他知道有致命的把柄在自己手里就行了,没有必要一下子就将他逼上绝路。 邵曦给萧常毅提出的建议就是旁敲侧击地让他知道自己在凤阳郡的事已经被萧常毅所掌握,但又不明确表达出想要追究他罪责的态度。 让他自己心里有个数就行了,以后夹着尾巴做人,对萧常毅提出的要求不要再想着打什么折扣,耍什么小聪明,否则的话萧常毅随时可以借这件事夺走他的一切,包括他九族的性命。 只要拿到他致命的痛脚,今后他便会乖乖地听话,尽心尽力地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不要再犯什么大的错误,也不要再动什么歪门邪道的心思,萧常毅便可以睁一眼闭一眼地当作这件事不存在。 若是有一天你虞吉再想搞什么事情出来,便随时拿这件事来问你个满门抄斩之罪。 刚一开始的时候,萧常毅一时之间并没有明白邵曦的意思,可当邵曦用那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便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邵曦虽然将凤阳郡之事告诉了他,却并不希望他利用这件事直接向虞吉问罪,而只是用此事敲打敲打虞吉。 大家都装糊涂,却心里都跟明镜的一样,接下来虞吉自然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这种手段萧常毅以往也没少用,只是想不到邵曦从一开始便已经在心中有了这样的安排。 不得不说邵曦已经提前替自己想到了这一步让萧常毅感到有些意外之喜,一个如此年轻之人便已经明白了帝王之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为自己谋划。 如此尽心尽力又聪明能干之人正是萧常毅最为欣赏,也是最需要的人才,年轻一辈若都是像邵曦这般为景元王朝充分发挥自己的才智,那么必定是未来可期。 萧常毅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称赞邵曦虽谈不上有麒麟之才,却有着安邦定国之能。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那么等一下虞吉前来觐见的时候我们就演一出戏给他看,好好地敲打敲打这个老小子,让他明白这景元帝国之内是谁在做主,倘若他再不放聪明一点的话,便别怪朕不给他留情面。” 邵曦躬身说道:“一切尽在圣上的掌握之中,我也只不过是给圣上提了个小小的建议而已,至于接下来圣上对此事如何处置则是全凭圣意,我配合圣上将这出戏演下去便是。 “至于他虞吉能不能看清形势,那就要看他自己了,他这个户部尚书做了这么多年,若是连这么点事情都看不明白的话,我觉得这户部主事之人圣上也该考虑换人了。” 邵曦多损! 从这一刻开始,邵曦便在萧常毅的心中给埋下了一个户部尚书应该换人的种子。 将来不管虞吉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做得如何,都会让萧常毅的内心始终有一个换人的想法。 这便是邵曦从潜意识当中对萧常毅的一种引导,这种引导是潜移默化的,邵曦什么都没说,可意思全都传递到了萧常毅的心中,让萧常毅在不知不觉之中也有了这样的念头。 邵曦此举也是为了将来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而提前做着铺垫。 正在此时,曹公公缓步走入御书房躬身向萧常毅禀告道:“启禀圣上,户部尚书虞吉觐见。” “宣。”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四章 吓他个半死 曹公公奉萧常毅旨意到御书房门外去宣虞吉前来觐见,萧常毅坐在御案之后,邵曦面对着萧常毅躬身而立,用眼角瞟着御书房门外。 见曹公公带着虞吉正朝里面走来,于是朝萧常毅递了个眼色,萧常毅心领神会,抬手便将御案上的茶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口中厉声喝骂道:“真的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有人敢在景元王朝这朗朗乾坤之下行此盗匪之事,居然还盘踞在凤阳郡为恶数十年,公然劫掠商队,压榨百姓,还敢与当地官府勾结?到底是谁给他们的狗胆?” 萧常毅这一嗓子可把刚进门的虞吉给吓了一跳,就连引他进来的曹公公也被吓得浑身一哆嗦。 曹公公心说刚刚自己进来通报之时也没见圣上脸色不对呀!这怎么转身的工夫圣上就发了这么大的火气?莫不是这位邵大人又说了什么惹得圣上不悦,方才龙颜大怒? 可是也不对呀!刚才还见邵大人面带笑容,怎么两个人翻脸翻得这么快? 曹公公哪里知道,邵曦是与萧常毅有意演的这出戏给刚刚进来的虞吉看,所以曹公公的这个反应十分真实,被虞吉看在眼中可是吓得不轻! 要知道曹公公是什么人?那可是在圣上身边侍候多年,资历最老的御前公公!连他都是这个反应,那便说明圣上是动了真火。 而且刚刚听到的那几句里好像提到了凤阳郡,还提到了劫掠商队,压榨百姓,怎么听着说的这么像佟家? 难不成圣上已经知道了凤阳郡佟家的存在,也知道了佟家在凤阳郡的所作所为? 看圣上发这么大的火,怕不是这佟家在凤阳郡闯了什么大祸?倘若真是如此的话,他们岂不是给自己招惹来了大麻烦? 这佟家父子三人倚仗着自己在朝中做户部尚书,在那凤阳郡的确是做事毫无顾忌,为非作歹多年。 若不是每年都会差人到京都来孝敬自己大笔的金银和玉石珠宝,连自己对他们都有些看不惯。 早就劝他们行事要低调些,做事不可太过张扬,可这父子三人似乎并未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如今若真是闯了什么祸惹得圣上震怒,别说自己能不能保了他们,只怕是搞不好自己也要被他们所连累,这可非同小可呀! 若是被圣上知道他们背后的倚仗便是自己,搞不好自己也会惹得一身骚,身为堂堂的户部尚书,若是因为几个远房亲戚在地方上作恶而被连累得丢了官职,甚至是被下狱问罪,那岂不是太倒霉了? 看来要提前做好应对的准备,与他佟家及时撇清关系,这个时候自保比什么都重要,也别提什么亲戚不亲戚了。 虞吉心中做着如此打算却不敢露出任何的声色,只是恭恭敬敬地走进御书房,将袍子一撩跪在地上,对着萧常毅行了跪拜之礼。 口中朗声说道:“微臣虞吉,叩见圣上!” 萧常毅瞥了一眼正在给自己磕头的虞吉,又抬眼看了看邵曦。 邵曦微微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对着萧常毅轻轻点了下头,那意思好像是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萧常毅也不含糊,对着虞吉说了句“虞爱卿平身吧!你且稍等片刻,我正有事要问邵爱卿。” “微臣领旨。” 虞吉这会儿是连半句废话都不敢多说,只是乖乖地起身后躬身站在一旁,听着萧常毅与邵曦的谈话。 既然萧常毅已经将自己叫了进来,便说明此时所谈之事并不需要背着他,他这会儿就算是不想听也得听。 萧常毅重重地出了口气,看起来似乎心中怒气正盛,没有半分消减。 “邵爱卿,你刚刚说那佟家在凤阳郡盘踞多年,无恶不作、为祸乡里,甚至干出打家劫舍、霸占田产、欺男霸女之事,可都属实?” 邵曦躬身拱手回道:“回禀圣上,那佟家在凤阳郡的所为受害者众多,整个凤阳郡的百姓都是人证,佟家恶行在当地已是人尽皆知,俨然已经成了地方上的一害,此事是微臣亲眼所见,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绝非是危言耸听。” “朕这便下诏,从朝中派遣得力官员前往凤阳郡查办此事,将那佟家父子押入京都审讯,看看是何人给了他们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目无王法,为祸地方?” 虞吉在旁边一听,心里头忍不住一震,心说坏了!果然是凤阳郡的佟家父子闯下了大祸。 听刚刚这个话茬,好像是这位督检史邵大人在前往南赵出使的途中路过凤阳郡,得知了佟家在凤阳郡为祸地方之事,如今将此事禀报到圣上这里,惹得龙心不悦。 圣上开口便要将他们父子押入京都受审,这是要严办的架势!若是从他们父子口中把自己给审出来,那岂不是大事不妙? 虞吉这下子可慌了! 原本对佟家父子的关照也不过是想利用他们在地方上搜刮些财富来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如今这事被圣上知道了不说,还要严办佟家,自己岂不是要跟着倒霉了? 这事情要是查起来,自己便是他们佟家在朝中的背后之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搞得不好可是要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 想到这,虞吉的汗都下来了,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转筋。 不过此时邵曦的一句话就如同是救了他的命一样,仿佛是将他从地狱又重新拉回到了人间。 “圣上不必麻烦了,微臣当时在灵羽山脚下的石门镇与那佟家兄弟起了冲突,本不想理睬他们,奈何这兄弟二人在当地骄横跋扈惯了,竟然与微臣纠缠不休,竟还出手打伤千羽门的弟子。 “微臣无奈之下出手将那兄弟二人击杀,而后其父佟焘又登上灵羽山寻衅报复,也同样被微臣击杀了,如今那凤阳郡的地方之害已除,只是与其勾结的凤阳郡守李瑞尚待发落,微臣请圣上圣裁。” 邵曦的这番话总算是让虞吉松了口气,杀得好啊! 那佟家父子死在这位邵大人手中,自己与佟家勾结之事便有了转圜余地,当事之人已死,知道佟家背后扶植之人的就只剩下凤阳郡守李瑞了。 这就好办了! 自己找个机会差人前去收买也好,威胁也罢,实在不行将其杀之灭口,从此便死无对证,谁都说不清佟家与自己的关系了。 就算有人以亲戚为由问起来,自己编套瞎话也能蒙混过去。 正在虞吉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萧常毅与邵曦的另一番话又重新将他扔回到冰窟之中。 “那李瑞身为凤阳郡的父母官,竟然与当地的黑道势力勾结,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自然是不能轻饶,此事便交给邵爱卿来查吧! “好好地审一审他,看看这佟家背后到底是何人在撑腰,竟能让他们如此肆无忌惮,至于李瑞如何处置也由邵爱卿做主,到时给朕个回复便是。” 邵曦连忙拱手应道:“微臣领旨!请圣上放心,此事微臣必定严加查办,绝不姑息!若是查出那佟家背后所倚仗之人,微臣定会及时呈报圣上,助圣上肃清朝堂。” 虞吉一听这不完了吗? 圣上安排这位邵大人查办此事,自己哪还插得上手了? 这位是谁呀?这位可是“敬承司”的四品督检史啊! 别看人家比自己官低一品,可所办之事全都是圣上亲自交代的,他若是要查李瑞谁敢跟着掺和? 而且今天还是当着自己面交办的此事,如果过后自己横插一脚,那连查都不用查了,岂不是自己将脖子伸出去给人家砍? 此时虞吉心中慌得一批,这要是让邵曦查出来他与佟家的关系,萧常毅还能放过他? 本来这两天因为向工部调拨银款打造战船之事便惹得萧常毅心里不痛快,倘若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被人抓到了这种把柄,萧常毅不把他的屎都捏出来才怪呢! 平日里跟萧常毅耍点小伎俩、鬼心眼儿倒还好说,可若是他一个不小心被萧常毅逮到了收拾他的机会,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虞吉在这户部尚书的位子上坐得太久了,似乎已经有些忘乎所以,忘记了自己只是个臣子,所有的身家性命都是捏在萧常毅的手中,只有事到临头了才想起来害怕。 萧常毅一挥手说道:“行了,此事便交给你了!刚刚成王还过来向朕打听这两日你有没有进宫,说若是你来了便让你前往东宫去找他和太子,还说已经给了你东宫行走的牌子,没什么事的话你就抓紧过去一趟吧!” 虞吉在旁边听得一咧嘴,心里嘀咕这位邵大人可不得了! 如今手里竟然同时拥有一金一银两块行走的牌子,这皇宫和东宫他可以随时不宣自来,这是什么待遇? 凤阳郡的事情交到这样的人手里,岂不就等于是将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都交到了此人手中? 听说自己那个不肖子之前好像还得罪过他,若他此次借机报复的话该如何是好? 虞吉心中忍不住暗骂虞鸣这个臭小子出门不带眼睛,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他? 这下子报应来了! 正在虞吉为此事头疼之际,邵曦的一句话又差点让他昏死过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五章 这下老实了 “圣上,此次要查办的可是这朝中的官员!您看我这督检史的权力是不是该放开了?” 虞吉站在旁边一听邵曦这话,脑袋“嗡”的一下。 心说“敬承司”的督检史已经是被皇帝授予特权,不仅对朝中百官有监视督察之权,更是有着先斩后奏的特别权力,现在你还要跟圣上讨要权力,这是想干嘛? 虞吉并不知道此前萧常毅与邵曦之间的约定,此前萧常毅只给了邵曦对地方官员的调查和处置之权,而并未允许他对朝中百官进行调查监视。 邵曦其实此时跟萧常毅要的就是这个权力,因为如果没有萧常毅亲口授权给他的话,将来若是真搞出什么事情来责任就全在自己。 虽然这会儿两个人只是演戏给虞吉看,不过邵曦也想趁此机会从萧常毅这里将督检史的权力要到自己手中。 查不查虞吉他并不感兴趣,重要的是当手中有了这个权力之后,他再想查朝中其他的人就方便了许多。 萧常毅怎么可能会不明白邵曦的心思?原本二人便是做戏给虞吉看,并没打算真的让邵曦去查虞吉,或者说是查了虞吉也并不一定会立刻处置他。 邵曦趁着这个机会向自己讨要督检史的权力肯定是有其他的打算,萧常毅心中暗笑这小子鬼头鬼脑地借着这个机会向自己要权。 不过,这半年来他出使南赵一路倒的确是做了不少事情,也确实是该将权力交到他的手中了,之前是对他不太放心,现在也没什么顾虑了。 “好,从即日起朕便将你这督检史的权力完全放开,不管你要查谁,要如何处置都由你自行定夺,你说的和你做的都代表朕的意思,这回你满意了吧?快去东宫见太子和成王吧!” 邵曦当着虞吉的面跪地谢恩,行礼告退,走出御书房的时候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 其实自己这趟来见萧常毅主要目的就是送折子,另外就是想向萧常毅讨要这督检史的权力。 谁成想好巧不巧,虞吉这个倒霉蛋撞了上来,倒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邵曦是走了,剩下虞吉站在这里内心是慌得不行。 刚才圣上与邵曦的对话自己可是站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圣上已经下旨让邵曦严查此事,而且还给放宽了权力让邵曦有了全权处置之权。 这将来若是让邵曦查出点什么来,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虞吉此时简直不敢想象。 此刻虞吉心中恨佟家父子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心说早就让你们消停点儿,结果你们非要自己作死,你们父子丢了性命不要紧,如今却要连累到我的头上来。 这邵曦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如今手握重权又与虞鸣那臭小子有过恩怨,这么搞下去还有好? 看来回头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去找到邵曦讨好一番,想尽一切办法与其拉上关系,只希望到时候他若是真查出点儿什么来能高抬贵手。 眼下圣上正在气头上,看起来向工部调拨银款之事自己最好还是不要逆了萧常毅的意思,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正在虞吉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萧常毅故意拉着个脸对他问道:“这两日向工部调拨银款之事,朕让虞爱卿去想想办法,今日将虞爱卿叫过来就是想问问此事可有进展? “打造战船,加强海防乃是关乎到我景元王朝安危之重事,此事迫在眉睫不容拖延,不知虞爱卿可想到了什么办法筹措银款?” 原本虞吉是极力反对向工部调拨这笔银款的,因为这么一来他自己既没油水还要操心费力。 只不过萧常毅有这个想法,他作为臣子并不敢公开反对,便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一再地找借口拖延。 对于他们这种将私利看得无比重要的人来说,景元帝国的安危并不能与他们自己捞多少银子相比。 就算这个国家最后垮掉了,只要他自己手里有银子,当不当这个户部尚书都不重要,走到哪都能活得挺好。 一个帝国的垮掉,就是因为朝堂之中这样的人太多了。 可如今萧常毅要严查凤阳郡之事,这一下子让虞吉乱了心神,此时他哪里还敢再有别的想法? 于是急忙躬身向萧常毅回道:“回禀圣上,原本国库中的确是库银不足,是没办法向工部调拨银款的,可正如圣上所言,这打造战船,加强海防乃是关乎我景元王朝安危之大事,此事确实不容拖延。 “所以微臣回去后费尽心思,想尽办法,尽可能从其他各部司节省开支,勉强算是挤压出一部分银子,虽尚不足打造战船所需的全部银资,但至少也能解决眼下之用。 “剩下不足的,微臣回去后定会再想办法,还望圣上能容微臣一些时日,微臣定当尽心竭力筹措银款,为圣上排忧解难,以报圣恩!” 虞吉不但话说得漂亮,这个事办得也很聪明。 此前萧常毅让他给工部拨款,他是百般拖延,各种借口,如今虽然为了平息萧常毅的怒气而答应了向工部调拨银款,可是也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 否则的话,此前自己的有意拖延就显得太过明显了。 萧常毅要是问他,你之前不是说没钱吗?怎么突然间就有了?他还真没法回答! 所以他打算将这调拨的银款分成多次拨给工部,既暂时平息了萧常毅的怒气,又不会将此前自己有意拖延不肯拨款之事变成别人口中的话柄。 虞吉在朝中为官多年,尤其是在户部尚书这个位子上更是如鱼得水,如何利用手中掌握的钱粮对他而言更是驾轻就熟之事。 眼下只要工部有了打造战船所需的银子,萧常毅便会将主要的心思放在余州的海防之上,对自己的关注自然就会变得不那么多。 自己再将这调拨的银款细水长流地慢慢拨给工部,萧常毅心中对自己的不满便会逐渐消失,回头自己在邵曦那边再想想办法,将那凤阳郡的事情尽可能妥善处置。 只要自己的脏底没有露给萧常毅,在这打造战船之事上再顺了萧常毅的心思,那么这场危机也就算是渡过去了。 搞银子固然重要,可是自己的小命更重要! 虽然将大笔银款拨给工部之后,自己能捞的油水暂时变少了,可只要自己过了眼前这道难关,搞钱的事情便来日方长。 眼下在萧常毅面前,自己最好还是做个乖宝宝,否则的话怕是有命搞钱没命花。 虞吉的这点小心思萧常毅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现在虞吉心里面在想什么萧常毅都是一清二楚。 这老小子不过是想暂时自保而已,猜都猜得到过后他一定会去找邵曦。 萧常毅之所以当着虞吉的面故意把凤阳郡的事交给邵曦来查办,就是想让邵曦这小子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身居高位多年,内心**,拎不清自己位置的老家伙。 所以当萧常毅听到虞吉这么说,便故意顺着虞吉的心思,脸上微微地转怒为喜,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虞爱卿不愧是朕的股肱之臣,果然是为了我景元王朝殚精竭虑,尽心尽力,此事你做得很好,让朕十分满意! “只是这打造战船的银款数额甚是庞大,后面的事还要辛苦虞爱卿多多费心,以保证战船的顺利打造,若是有什么难处爱卿只管与朕讲明,朕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只是希望虞爱卿能以秉公之心为国尽力,我景元王朝立国百余年,靠的便是你们这些忠臣良将,希望爱卿不要让朕失望!”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 萧常毅嘴上是在夸赞虞吉,实际上话中的敲打之意十分明显。 虞吉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萧常毅字字句句都是在用话点自己,那意思就是你只要做得别太过分,我便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你要是再不知深浅地跟我这么搞下去,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虞吉连忙跪倒在地,对着萧常毅叩首道:“这都是微臣应尽之义,微臣身为景元王朝的臣子,自当为我景元帝国呕心沥血,肝脑涂地。 “微臣所做之事不值一提,圣上的称赞微臣实不敢当,微臣只求能为圣上排忧解难,尽心辅佐圣上,让我景元王朝千秋万代!” 这个时候,除了漂亮话虞吉还能说啥? 此时的君臣二人皆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只不过是没有撕破脸将话说到明处。 萧常毅虽然不可能立刻将虞吉怎么样,可虞吉心里也清楚,自己一旦上了萧常毅心中的那个黑名单,最后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次打造战船,调拨银款之事已经让萧常毅对他心怀不满,如今自己只能尽力弥补,希望萧常毅能够念在多年君臣情分上抬抬手,放他一马。 其实这个场面很微妙,君臣二人谁都不想撕破脸,都希望这个事情能有一个折中的处理方式。 双方在心理上的博弈,此时主动权完全在萧常毅手中,只要虞吉肯往后退一步,萧常毅也不想太多地为难他。 “爱卿平身!今后这工部打造战船的银款之事便有劳虞爱卿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六章 书房出意外 邵曦就这么陪着萧常毅演了一出大戏,三言两语便把虞吉这个老家伙给搞定了。 如今工部打造战船之事也总算是有了着落,萧常毅对此很满意,想不到邵曦出使半年沿途竟然办了这么多事,不断地给他带来惊喜。 离开御书房后,邵曦便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这段距离可是不近,邵曦走了好一阵子。 现在宫中很多太监、侍卫都知道邵曦是有御赐宫中行走的权利,所以一路上并未受到什么阻拦。 只是到了东宫外被侍卫查看了一下腰牌,见是太子所赐的银牌,自然不再阻拦。 不过太监的引路、通报自然是不能少的。 邵曦刚走进东宫没多久,便见成王萧玉展一路小跑地迎了过来。 邵曦有些纳闷这个成王一天到晚没有别的事做吗?怎么老是在东宫里瞎晃悠?难道他平日里读书都是太子教他? 琢磨归琢磨,这种事情自己又不好多打听,二人见礼后便由萧玉展带着邵曦朝太子书房而去。 萧玉展如今与邵曦已经成了熟人,这一路上对着邵曦也是问东问西,就没有他不好奇,不打听的事情。 邵曦碍于他皇子身份也只能耐着性子一一作答。 不过萧玉展这好学好问的性子倒也是邵曦十分喜欢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个好奇宝宝的弟弟跟在自己身边问这问那的,倒是满足了邵曦某种虚荣心。 也只有面对萧玉展的时候,邵曦才没有面对皇子时的那种拘谨和戒备。 “邵大哥,皇兄此时并不在书房,父皇最近一直在张罗着海安郡打造战船之事,皇兄受父皇之命这两日一直在与工部的那些大臣们商议此事,忙得都没空陪我读书了,咱们两个先到皇兄的书房,等皇兄忙完了便会回来。” 邵曦暗自感叹,萧玉明这个太子也的确是不容易做,朝中很多的事情萧常毅都会交由他来办理,说起来很多时候他比萧常毅还要忙。 看来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皇帝接班人可并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在坐上那个位子之前要将几乎所有的朝中政务都处理的得心应手,为将来登基接掌天下打好基础。 一个人从出生那一天起便要被动地接受成为一个学霸,其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太子殿下不在,我若私自前往太子书房是不是不太合适?” 萧玉展一脸毫不在意的表情,笑着对邵曦说道:“你独自前往自然是不合适,这不是有我在吗?你与我一同前往并无不妥,我平日里没事自己也会跑到皇兄的书房中去翻他的藏书来看,宫中之人都习惯了。” 想想倒也是,邵曦便也没再多说什么,跟着萧玉展一同去了萧玉明的太子书房。 此前邵曦已经来过,进了书房也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倒是萧玉展刚一进书房便对邵曦问道:“邵大哥,我看你拿着这么大个布包,可是有什么礼物送给我皇兄?不知道你这礼物有没有我的份?” 邵曦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布包,那是他此前从玉言书局精挑细选,打算送给萧玉明的书法名家的字帖和拓片。 此时见萧玉展问到,于是便笑着说道:“的确是打算送给太子的,不过只是一些书法字帖与拓片,成王殿下若是喜欢也可拿上两本回去,我想太子殿下也并不会介意。” “哦?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邵大哥的这些字帖和拓片应该就是从自己开设的书局中选出来的吧?你别看我平日并不经常出宫,可是外面发生的大事我可是件件都知道,邵大哥开设的玉言书局我还去逛过。” 说着,萧玉展从邵曦的手中将布包接过来在书案上将其打开,将其中的字帖和拓片一本本地翻看起来,一边看嘴里还一边叨咕着。 “这其中有几个字帖和拓片我从未曾见过,应该是皇兄这里未有收藏,看来你很会选礼物,皇兄若是见到了一定会喜欢,皇兄这里别的不多,就是书最多,单是这名家的书法字帖和拓片他就收藏了不少。” 邵曦当初在挑选这些字帖和拓片的时候并没指望这些东西会给萧玉明带来什么惊喜,只不过是此前答应过萧玉明会将书局中最新刊印之物优先拿来送给他。 既然答应了,自然是要兑现承诺,却并未想过要以此来讨好萧玉明。 不过这会儿听萧玉展说自己送来的这些东西中有些是萧玉明尚未收藏的,邵曦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于是随口问道:“太子博览群书,这么大的书房里收藏了这么多的书,怎么还会有未收藏的?也不知道太子都收藏了哪些字帖和拓片?” 萧玉展见邵曦这么一问,似乎也来了孩子心性,颇有些炫耀之意地对邵曦说道:“皇兄的收藏可是不少!我从小到大几乎每日都会在皇兄的书房中翻阅书籍。 “皇兄所收藏的字帖和拓片可都是书法名家的真迹!我这便去拿些过来给你看,保证会让你大吃一惊!我平日里与皇兄习练书法可是相当刻苦的,让你看看我们都学过哪些名家的笔法。” 原本邵曦只是随口一问,却不想这位成王殿下居然当真了,真的跑到那一大堆的书架之中去翻找起来。 由于书籍太多,萧玉明书房中的书架不仅是摆得密密麻麻,每个书架更是层数众多,高大的书架几乎快顶到了屋顶。 有些书籍放在上面,翻找起来便需要借助专用的木梯爬到高处才能拿到,这与邵曦当年见过的一些老式图书馆倒是有些相似。 只见萧玉展在几个高大的书架之间转了两圈,便将那木梯推到书架前爬了上去。 看得出萧玉展对这书房中的每件东西都十分的熟悉,爬起那木梯来动作也是相当的熟练,只见他正在书架的上方翻找着几个木盒。 说起这些木盒,是因为有些书籍相对较为珍贵,另外就是有一些残本和散存的书页,为了能够更加妥善地保管和存放,所以会用木盒装好后在木盒上挂上竹片标明盒中所收存的内容,以便于查找。 此时,萧玉展正在翻找的便是放在书架上面的几个樟木盒子,之所以是用樟木打造成盒,自然是为了防虫防蛀。 太子书房中的书籍每年小暑的时候都要有太监、宫女们将其搬到外面去晾晒,以免长期存放在室内因潮湿而导致发霉、虫蛀。 可由于书籍的数量实在是太大,根本就晒不过来,所以每一年只能分不同批次轮流拿出去晒。 而当年没有拿出去晒的书籍便只能用樟木箱子或者用樟木盒子收装起来,一来是防潮,二来便是防止虫蛀。 每年的晒书对于东宫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搞得宫女、太监们也是苦不堪言。 要知道书籍多了,那分量也是不轻的,晒书也是一个重体力劳动。 不仅是要搬运,晒书的过程当中宫女、太监们还要时刻盯着,既不能让书籍损坏、丢失,更要随时注意天气。 一旦天气稍有变化,便要急急忙忙地将书再收回书房,所以每年的晒书便成了东宫的一件大事。 都知道太子爱看书,爱藏书,每一本书对于太子来说都是宝贝,但凡出了一点差错,这些宫女、太监们都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这书房的周围时刻都有侍卫、太监进行巡视,一来是防盗,二来便是防火。 这书房若是起了火灾,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所以萧玉明书房的防卫程度不亚于他休息的秋坊。 就是这样一个对于萧玉明无比重要的地方,萧玉展却是每日来去自如。 这太子书房平日里连太子妃都不可以随便进入,萧玉展竟像回家一样,想来就来,想走便走,由此可见萧玉明与萧玉展这兄弟二人的关系远非其他人所能相比。 这东宫之中,恐怕除了萧玉明的女人,其他的都如萧玉展自己的一般,看着萧玉展在书房里翻腾的样子就知道其在东宫的地位。 邵曦有些纳闷,难道萧玉展就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与太子之间的身份差异? 在东宫中如此随意,就算是他们兄弟感情甚笃,可是也与宫中礼制有些相悖,这个事儿难道就没有人提醒过他? 邵曦正在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却听到萧玉展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 邵曦一听心说坏了,难不成是萧玉展一个没站稳从那木梯上面摔了下来?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个皇子若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摔伤了,哪怕就是他自己不小心,你作为臣子在旁边也逃不掉一个保护不周的罪责。 邵曦心说我怎么那么倒霉?他自己爬上去找书,这要是摔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凭空给自己惹来了一身的麻烦? 若是一个不小心再将太子的这些书籍损坏,那就是罪上加罪。 自己今日前来太子书房不会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遇上个飞来横祸吧? 虽然自己如今与萧常毅、萧玉明、萧玉展这父子三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可再怎么说也是君臣有别。 若真是出了这种事,就算这爷仨不追究,朝中的那些老家伙恐怕也会是屁话不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七章 传说的雷神 邵曦怀着忐忑的心情穿过各个书架来到萧玉展所在的那个书架前,看到他还站在那木梯之上,顿时安心了不少。 不过看着地上那被摔开的木盒和散落一地的字帖、拓片,心中也是吃了一惊。 看起来刚刚是萧玉展一个不小心没拿稳,将手中的木盒掉落到地上,这才将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出来。 但愿别有什么损坏,否则的话就算是萧玉展犯下的错,自己恐怕也要跟着背负一些责任。 萧玉展从木梯上三下两下跳回到地面上,一边收拾着地上散落的字帖和拓片,一边招呼邵曦过来帮忙。 邵曦无奈地摇摇头,心说这位小皇子还真是粗心大意,如此的不小心若是真将萧玉明的书籍搞得有所损坏,虽然萧玉明不至于跟他翻脸,但也少不得会对他埋怨几句。 将太子的心爱之物弄坏终归不是什么寻常之事,看得出萧玉展也是一脸的紧张,看来他也明白自己是闯祸了。 一边小心翼翼地收拾着地上那散落的书页,一边低声对邵曦说道:“还好还好!这些字帖和拓片并没有损坏,收拾好便没事了。 “此事可千万不要被皇兄知道,不然他得心疼死,搞不好以后都不让我来看书了,你可千万别向皇兄提起此事,拜托,拜托!” 邵曦心里嘀咕着你当我傻呀?我还怕你大嘴巴把这事儿说出去呢!只要没有损坏,偷偷摸摸收拾好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才最好。 二人正在收拾之时,却听书房外有太监前来通报。 “禀告成王殿下,户部尚书虞吉前来求见太子殿下,奴才已告知虞大人太子殿下正与工部各位大人议事,可是虞大人却说有急事禀告太子殿下,想在书房等待太子殿下归来,请问成王殿下奴才该如何回复?” 萧玉展这会儿本来就很紧张,被太监那么一叫更是有些慌张。 于是没好气地对外面喊道:“你不会让他直接去找我皇兄吗?跑到书房来做什么?” 外面的太监明显是被萧玉展的语气给吓到了,慌慌张张地回道:“奴才跟虞大人也是如此讲,可是虞大人说此事只能与太子殿下单独谈,当着其他人的面不太方便,所以才前来书房等候太子殿下。” 邵曦听了心中一阵的纳闷,这虞吉在御书房被自己和萧常毅好一通吓唬,按说给工部调拨银款打造战船之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他这会儿跑来找萧玉明为的又是哪桩?听萧玉展说,眼下萧玉明倒是的确在负责战船打造之事,而且此时正与工部官员在商谈此事。 虞吉若是找萧玉明谈调拨银款之事完全没有必要背着工部的人呐!趁着这会儿萧玉明与工部官员在一起不是刚好商谈此事吗? 为什么他要跑来单独见萧玉明?难道他找萧玉明要商量的事与工部无关?那又会是什么事呢? 如果不是打造战船的事,那就很可能是关于凤阳郡的事,他为什么找萧玉明商量凤阳郡的事?难不成凤阳郡的事与萧玉明还有关?这就有点扯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虞吉是怕将来凤阳郡的事会真的查到他头上,想找萧玉明来保自己,可萧玉明又为什么要保他?他与萧玉明到底是什么关系?难不成这虞吉是太子一派? 可是朝中皆知太子虽在处理政务上与朝中各级官员都有接触,却从未听说与哪个官员走得太近,说起来目前与他走得近的好像正是自己。 那么虞吉这个户部尚书遇到事了跑来找他做什么? 正在邵曦心中疑惑之际,便见到萧玉展不耐烦地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书房的门口。 邵曦倒是没跟出去,而是继续收拾着地上那些散乱的书籍。 就听萧玉展打开书房的门,对着外面的太监嚷嚷道:“他有什么不方便的事要背着众人与我皇兄单独来谈?他难道不知道我皇兄从来不私下接见朝中官员吗?我皇兄的书房岂是他们说进就能进的?他要等就让他到花园中去等,不要在这里打扰我读书。” 萧玉展这么一嚷嚷,可把门外那个太监给吓坏了。 连忙战战兢兢地回道:“奴才明白了!奴才这便去将他打发了,只告诉他太子殿下不会私下接见他,若是他非要等就让他在花园里等,等太子殿下回来下后再让他离去。” “这种事情还要来问我,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替皇兄办事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便直接将他们打发了,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将他打发了,请殿下息怒。” 那太监应下之后,慌慌张张地离开了,看样子是被萧玉展吓得够呛。 待萧玉展回到书架旁时,邵曦已将地上散落的字帖和拓片整齐地收进了木盒之中。 萧玉展接过木盒,偷偷地缩了下脖子,吐了一下舌头。 一脸调皮地对邵曦说道:“真是被他们吓个半死,我还以为是我皇兄回来了,幸好没事!赶紧把它收起来,可不能被皇兄知道我将他的书摔了,不然又要唠叨我好几天。” 邵曦意味深长地看了萧玉展一眼,笑着对他说道:“原来你发起火来也这么不得了,我看那位公公都快被你吓死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萧玉展有些滑稽地晃了晃脑袋,抱怨道:“我还吓他?我被他吓得要死!明知道我皇兄平日里不私下接见官员,他还要跑来问我,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我这刚刚差点闯了祸,哪有心情跟他们好言好语?” 邵曦被面前的这个大孩子搞得哭笑不得,一本正经的时候像个大人一样,可是这胡闹起来还真就是个不折不扣调皮的孩子。 虽然长在皇室宫廷,但萧玉展看上去却是无比单纯,也许是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权力的圈子,所以在他的心中并没有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存在。 看着萧玉展快速地爬上木梯,将那木盒重新放在书架之上,邵曦怕他一个不小心再摔下来,在旁边有些紧张地盯着他。 萧玉展放好木盒,低头看了邵曦一眼,竟然眯起双眼,咧嘴嘿嘿笑起来。 “邵大哥,你别那么紧张,我刚刚只是没拿稳将盒子掉了下来,这梯子我从小爬到大,你放心!我是不会摔的,看你那紧张的样子竟与我皇兄有几分相似,你们别老是将我看成孩子。” 人都是这样,小的时候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孩子,老的时候又不承认自己老了,总是不愿意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负担,就连面前的这个小皇子也不例外。 邵曦倒是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人若是有一天没了心气,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了,那也就没了斗志,一个没了斗志的人会活得相当无趣。 看着眼前萧玉展那好强的样子,邵曦倒是觉得挺好。 将盒子放好,萧玉展从木梯上一纵身直接便跳到了地上,好像男孩子都特别喜欢从高处往下跳,邵曦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 二人有说有笑地又来到书案前,萧玉展有些抱歉地对邵曦说道:“不好意思啊!邵大哥,本来还想给你看看我皇兄收藏的那些书法名家的真迹,可惜刚刚被我搞得乱七八糟,今天你怕是看不到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让皇兄自己拿出来给你鉴赏。” 邵曦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本来我也不懂什么鉴赏,今日拿这些字帖和拓片过来也只是觉得太子殿下有可能会有心情对着练练字而已,我对书法之事可并不精通,那些名家真迹给我看了也是浪费工夫。” 萧玉展对着邵曦嘿嘿一笑,突然话锋一转,对邵曦问道:“邵大哥,你见多识广,可有听说过这天下有一种被称作雷神的兵器?” “雷神?” 邵曦听到这两个字,立马想到的便是自己当年在草原托特部留下的那个外号,当年几乎整个草原都将他当成是托特部的雷神。 为此自己还郁闷了好一阵子,雷神是什么好名字吗?就因为这个外号,自己差点被卓力格图一家雷得外焦里嫩,好险成了他们家的童养姑爷。 不过此时邵曦感到奇怪的是萧玉展怎么会突然间向他问起一种叫雷神的兵器? 既然说是兵器,自然会让邵曦联想到自己当年在托特部与茂安部战争中所造出来的那个飞雷炮。 按说这东西只在十年前的草原上用过,为什么在十一年后景元帝国的东宫之内会被一个皇子问起?难道当年自己造的那个东西已经被中原人所知? 可是自打那次用过之后,那些包裹着牛皮的木桶便一直存放在托特部,别说用了,就算是看也没被外人看到过,为什么如今这东西竟然连萧玉展都知道了? 难道是有人从中原前往草原之时听说了自己当年在草原上的故事?可是那对很多人来说就像是一个传说一样,几乎是没人相信的。 为什么这样一个已经变成了传说的东西会引起景元皇室子弟的关注呢? “成王殿下,那叫做雷神的兵器你是在哪儿听说的?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那东西是个什么样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八章 有多少秘密 萧玉展被邵曦这么一问,开始有点儿犯难了,用手摸着下巴,眼睛望着屋顶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向邵曦来形容他口中那个叫雷神的兵器到底是个什么样? 邵曦看着他那费劲巴力的样子,本想说算了,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 谁知道这孩子上来了执拗劲儿,想了半天最后将两只手张开在邵曦的面前一比,邵曦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这是要干嘛?要跟自己拥抱吗? “这么大,是个大木桶,外面还包着牛皮,下面好像还带个架子,再详细的我就说不上来了。” 邵曦一听,我靠!这不就是飞雷炮吗?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变成雷神了? 不过倒也没叫错,当年自己就是因为搞出这个东西,在草原上才被人称作雷神,可是现在听到这个名字怎么觉得那么别扭? 难不成真是有人到草原上听说了这个东西,又不知道叫什么,所以干脆就用当年在草原上流传的雷神传说给这东西取了名字? 这个东西当年自己用过一次以后,便在托特部封存了起来,虽然一直被托特部的牧民们当成神物一样地供着,可是再也没有用过。 这都过去了十年,他们居然都能将这个东西给找出来!难道有人跟托特部接触过? 可是自己当年特地嘱咐过卓力格图不要对任何外人提起飞雷炮这样东西,按说托特部的牧民们不应该会向中原人讲起此事,他们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呢? 如今萧玉展在自己的面前说起了飞雷炮的样子,若是自己表现出知道这个东西,必定会惹人怀疑。 于是邵曦故意装出没听懂的样子,一脸疑惑地对萧玉展问道:“木桶?一个包着牛皮的木桶怎么就变成雷神了? “成王殿下,你拿我开心是不是?我虽然见识不多,可也知道就你说的这个东西装水还行,当兵器?你不是在跟我说笑吧?” 萧玉展一看邵曦不信立马就急了,涨红着脸争辩道:“邵大哥,我真的不是在跟你说笑话,这个东西真的是叫雷神,我还是从皇兄那里看到的。 “前两日见他手中拿着这个图样坐在那里发呆,我便问他是什么,他说这是一种很厉害的兵器叫雷神,那图样他像宝贝一样收着。 “图样!对了,有图样来的,你等着!我去给你找那个图样,皇兄藏在哪儿来着?” 萧玉展也不管邵曦想不想看,一个人在那里认真地回忆着之前萧玉明将那个图样放在了哪里。 想了好一阵子,突然眼前一亮,转身便又朝着那一排排的书架跑了去。 邵曦看这八成是又要爬木梯子,便连忙跟了过去。 只见萧玉展跑到了最里面的一处书架,将那木梯推到书架前,顺着木梯便爬了上去,在一个极其隐秘的犄角旮旯里抽出一个竹筒。 打开盖子将里面那卷起来的纸张抽了出来,打开后看了看,一边点头一边俯身把那张纸递给了邵曦。 邵曦接过来一看,我擦!这是谁给复原的? 只见那图样上所画飞雷炮的构造竟与自己当年所画图样几乎是一模一样,这就把邵曦给整懵了。 这东西别说只是听说,就算是亲眼看到过也不可能将图样画得如此详细,这明显是看到过实物,并且仔细地研究过才会将图样还原得如此精准。 要说画这图样的人没见过飞雷炮,打死邵曦都不信。 这么说来,一定是在自己离开草原后有人去过托特部,并且看到过真正的飞雷炮,可会是谁呢?又是谁将这飞雷炮的图样画下来交到了萧玉明的手中? 正在邵曦发愣之际,骑在木梯上的萧玉展却得意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真的是有这个东西,皇兄把它当宝贝一样收着。 “不过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这个东西为什么叫雷神?应该怎么用?可皇兄说此物威力甚大,能抵千军万马!可是看那样子,我怎么都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邵曦心说你可真聪明,可不就是少了点什么!少了最重要的东西,没有我的火药这就是个木桶。 可萧玉明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威力很大的?他是听谁说的? 这个东西自己只用过一次,知道使用效果的人也仅限于托特部和茂安部,最多就是加上郭有德。 能画这图样又能说出这东西威力巨大的就只有托特部的人,而且一定是当年操作过飞雷炮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对飞雷炮能达到这种程度的了解。 邵曦故意摆出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将那图样一抬手随意地递回给萧玉展。 装作很不经意地问了句“一个木桶被吹得这么玄乎,是哪个家伙竟敢如此欺骗太子殿下?就这么个普普通通东西有啥用?” 萧玉展将那图样接过去,捧在手中看了又看。 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难不成这真的就只是个木桶?可皇兄对我说起此物的时候,那样子看上去蛮认真的,好像对这东西十分上心,还说若是真能将它完整地打造出来,必定会助我景元帝国一统天下,独揽九州。 “可我怎么都没看出这东西像他说得那么厉害,至于皇兄是从哪里得来这个图样我就不太清楚了,皇兄平日里也挺喜欢这些机关格物,收集了天下不少奇物的图样,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 图样画得如此详细,却来路不明,这让邵曦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 不过萧玉明作为太子,想寻找一些沙场制胜之法,以求将来在战争中出奇制胜倒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之事。 毕竟当今天下局势复杂,说不得哪天就跟谁打起来了,最近萧常毅不也是在为将来与东穆国之战而张罗着打造战船,以备将来战时之需吗? 看来有必要在私底下查一查这张图样的来源,看看究竟是何人将草原上有飞雷炮的事情告诉了萧玉明。 如今唯一让邵曦感到庆幸的便是这火药的配方并没有泄露出去,从这张图样来看,画图样的人只是知道飞雷炮的发射装置如何制造,却不懂得如何配制火药,这让邵曦稍稍感到有些安心。 幸好当初自己与郭有德对火药的配方比较慎重,否则这飞雷炮一旦被大量制造用于战争,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不知道会夺走多少人的性命? 当初自己和郭有德正是因为看到茂安部那批精锐被瞬间团灭,才感到火药这个东西不该出现在这世界上。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它的确是能推进很多事物的发展,但最终对人类造成的伤害是远远大于其他方面的用途。 也许将来有一天终究会有人发现火药的制作方法,并且使其被广泛使用,但邵曦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他不希望就算有一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了,手上却依然还是沾满了别人的鲜血。 虽然此时心里有这么多的想法,可是邵曦在表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对飞雷炮的任何兴趣,只是催促萧玉展将那图样抓紧放回原处,免得一会儿萧玉明回来发现他们两人在偷偷地看这些他隐秘私藏的东西。 这图样他既然选择放在如此隐秘的地方,肯定是不希望被人发现,萧玉展作为他最疼爱的弟弟也许看了就看了,可若是知道自己也看了,可能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起来,这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军事机密的。 萧玉展将那竹筒放回原处后,两人又重新回到书房的书案前。 萧玉明这书房由于书籍太多,书架占了书房的绝大部分面积,与其说是书房,准确地说更像是一个图书馆。 邵曦看着面前那一排排的书架,心中暗想不知道这书房之中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只是今日来这一趟便有了如此令人震惊的发现,也许萧玉明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被藏在了这浩如烟海的书籍之中。 萧玉展见邵曦望着那些书架发呆,打趣地说道:“邵大哥一定是在想,皇兄收藏这么多的书籍,不知道这里面还藏有多少秘密吧? “其实我也想知道,可惜这里的书太多了,我在此随皇兄读书将近十年,也只是看过其中的一部分,也许这其中还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是我从未发现的。 “不如以后我们两个就经常到皇兄的书房里来探秘寻宝吧!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绝对不会让皇兄他发现,邵大哥你看如何?” 邵曦心里嘟囔着,你快拉倒吧! 你在这探秘寻宝是觉得好玩,我若是跟着你在这儿胡闹的话,搞不好就是给自己惹来一屁股的麻烦,我可陪你玩不起! 不过这小皇子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自己的确是对这萧玉明的书房之中可能隐藏的其他秘密很感兴趣。 但是感兴趣是一回事,真的付诸行动去挖出这些秘密又是另一回事。 邵曦深知好奇害死猫的道理,有的时候你就算是知道这里隐藏着很多的秘密,最好也不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试图去找出这些秘密。 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这里面的哪个秘密会要了你的小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六十九章 以国论天下 看着萧玉展那一脸期待的表情,邵曦哭笑不得地说道:“殿下,这里可是太子书房!你平日到这里怎么都行,可别带上我,不过你若是再发现像今日这样有趣的东西倒是可以与我讲讲,让我也长长见识。” 邵曦意思是说你要玩自己玩,可别把我拉下水,两个人一起闯的祸,最后肯定是自己来背黑锅。 不过今日这件事倒是给邵曦提了个醒,那就是当年自己在草原上的行踪如今可能已经被人知晓。 飞雷炮的图样能到萧玉明的手中,证明一定有人与托特部的人接触过。 既然有了接触,在打听这飞雷炮的时候必定会问到此物是何人所造,也自然就会了解到当年风家庄的那个孩子一直是生活在草原托特部中。 要知道,当年自己在草原上用的名字可不是邵曦,而是风玉言,也就是说有心之人便会知道这飞雷炮是风家庄逃走的那个小少爷所造。 那么就肯定会有人想要以炮找人,或者是以人找炮。 总之,肯定会有人不想放过自己。 现在想想,当初进入京都之后编瞎话自称颍州人士倒是个明智之举。 最开始的时候还担心提自己是颍州人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毕竟风家庄和颍州有着密切的关联。 不过现在看起来,当初幸好没说自己是从草原回来的,否则的话一定会有人将这飞雷炮与自己联系到一起。 很多事情并不是说非要有确定的答案,只要有人产生了猜疑,哪怕只是不起眼的一点点联系都有可能招来巨大的麻烦。 如今知道飞雷炮的人就算是知道了这东西是当年风玉言所造,他们要找也只会去找从草原返回中原之人,与自己这个自称是从颍州来的自然就撇清了关系。 不过尽管如此,自己最好还是想办法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草原搞到这飞雷炮的图样?这图样又是如何到了萧玉明的手中? 邵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年造的这么个东西如今也会被人盯上,现在既然有人已经找到了,也就证明这些人已经盯上了托特部。 虽然在北境胡地中原人做不出什么事,但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旦被人盯上恐怕早晚会有人忍不住要做些什么。 这对于托特部而言绝非好事。 正在邵曦与萧玉展二人聊着这书房中有多少秘密的时候,萧玉明回来了。 邵曦上前与萧玉明见礼之后,将自己带来的那些字帖、拓片双手奉上。 让邵曦有些意外的是萧玉明正如萧玉展所说,看到邵曦送来的这些东西竟然露出了欣喜之色。看上去的确是很喜欢的样子。 邵曦连忙向萧玉明解释,这只是印刷出来的,而非那些书法名家的真迹,但萧玉明却说是不是真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得到了此前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名家之作。 只要学到了这些书法大家在某些字上的运笔之法就是他最大的收获。 邵曦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懂,也不是太感兴趣,反正只要萧玉明觉得自己送来的这些东西有用,那就算是自己没白跑一趟。 二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在海安郡打造战船之事,萧玉明竟还问起了邵曦的意见。 “近日父皇主张由工部与海安郡在余州打造战船百艘,以备将来与东穆国开战之用,还将此事交给我全权操办,不知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邵曦心中忍不住一阵吐槽,你老爹张罗着要造战船,我能有什么看法?你们爷俩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你们要干嘛别动不动就来问我呀! 不过萧玉明既然已经问起来了,自己也不好不做回答,于是回道:“只要不是劳民伤财,搞得民不聊生,圣上打造战船之举意在加强海防,倒是件利国利民之事。 “我朝与东穆国常年敌对,时有征战,圣上此举倒是未雨绸缪,将来若是与东穆国战事再起,我们倒是能够多一种选择,只是不知殿下对此事又有何独到见解?” 萧玉明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正如你所说,只要不是劳民伤财,打造些战船以加强海防的确是对沿海防务大有益处,只是这么多年来每年都要将大笔的银钱用于养兵,此却绝非富国之策。 “边地常年战乱,百姓已是苦不堪言,若是能一战而定倒也罢了,可是这仗打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我并不是对父皇的备战之策有疑,只是觉得这样常年备战实在是空耗国力。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在十到二十年之内尽快解决战事,得以休战养民,提升国力,这样才能让我景元帝国将来完成独揽九州,一统天下,像现在这样打来打去实在是意义不大。” 邵曦也不得不承认萧玉明的想法是有他一定的道理,不过他的确是有些一厢情愿了。 “殿下,你的这种想法想必圣上曾经也一定有过,只不过凡事不可能全都如自己想的那般顺利,我想圣上也不愿意如现在这般战事不断。 “我景元王朝如今群敌环伺,就算有些小邦小国没有与我们发生战事,但也都是虎视眈眈,在他们眼中我们就如同一只强壮的肥羊,他们就如狼群一般不停地对我们发起骚扰,让我们疲于应对。 “只待我们力竭之时,他们便会一拥而上将我们分而食之,这个道理我想不止圣上与殿下心中有数,但凡是我景元王朝的有识之士都能够看得出来眼下的形势。 “正如殿下所言,若是有一战而定的可能,我们绝不会与他们耗下去,可是目前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只能是谁起来我们便将谁按下去,若是想解决眼下的难题,方法无非只有两个……” 萧玉明听到邵曦说有解决之法,顿时精神一振。 上前一把拉住邵曦的胳膊,将他拉到一旁的茶案边,两人相对而坐。 萧玉明甚至为邵曦倒了一杯茶,有些谦恭地递到邵曦面前。 “你快与我说说有什么解决之法?若是你真有办法解决我景元帝国久战之困局,我愿奉你为师。” 邵曦被萧玉明这举动搞得有点懵,合着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便摆出这种姿态,若是我说出来的办法不合你的心意,你这茶岂不是白敬了?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奇谋妙计,这方法此前我与圣上也曾谈起过,眼下我景元帝国虽与他国相比是个大国,但是我们还不够大;与他国相比是个强国,但也不够强;与他国相比虽是个富国,但还不够富。 “我们眼下还没有绝对碾压众国的实力,而我们又是众国中最显眼的那一个,所以自然而然会被这些小国看作是共同的强敌,既然是这样与其用武力强压众国,不如想办法将他们分化,将其中愿意站到我们这边的拉拢过来。 “这些小国虽然帮不上我们什么,但至少不要让他们成为我们的敌人,给他们好处,带着他们发财致富,久而久之,其他的小国看在眼中便也会主动投靠过来,虽然在这其中我们也会消耗大量的财富,但总好过打仗吧! “当完成了这一步之后,剩下那些将我们视为死敌的,他们也不过是在抱团取暖,未必是一条心。我们只要集中力量将其中带头的那个打趴下,那么其他的自然而然也就老实了,所以殿下想在十年到二十年内便解决战事的想法其实并不实际。 “而圣上近年来却一直做着我刚刚说的那些事,不要对那些小国露出鄙夷之意,再不起眼的朋友也比多一个不起眼的敌人要好,东穆国既然想合纵其他各国来孤立我们,打击我们,那我们就用连横之策拉一部分,打一部分。” 萧玉明似乎是听懂了邵曦的意思,点了点头,说道:“先是与各国交好,最后再打掉那个领头的,一旦完成了这两步,剩下的那些小邦小国也就再无威胁,长久下来并不需要用征伐的手段便可逐步将他们纳入我景元帝国的版图。 “这的确是一个既有效又稳妥的办法,不过用这个办法需要很长时间逐步实现,恐怕并不是一两代帝王可完成之事。邵曦,你这是为景元王朝定了一个百年国策呀!若是用此方法,相信百余年后景元帝国必能完成天下一统,九州归一。” 邵曦略显尴尬地笑了笑,他这算什么百年国策呀?不过是当年在现代世界里喜欢看些历史杂书,学来一些常用的纵横手段而已。 这要是跟眼前这位太子殿下再聊一聊春秋战国、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什么的他不更得懵啊? “天下大事,重在布局,而不可急于眼前之利。若是想千秋万代,万古长存,绝非一两人之力便可实现。 “先祖奠定基业,还需后辈心存敬畏、遵道秉义、反听内视,不可骄狂放纵、奢靡无度,当牢记固守本心、不忘初衷。 “否则就算是曾经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纵横捭阖,睥睨天下,最终也逃不过二世而亡。 “江山易得,守成才难!一世可为家,百世且为国,万世方为天下。” 萧玉明此时已听得目瞪口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章 好友再相见 萧玉明被邵曦的这一番话所震撼,邵曦的这番话将作为一国之君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应该以何种心态,何种眼光去看待自己的身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且邵曦要告诉他的是,不要只是着眼于一城一地,一邦一国,而是应该将眼光放得长远,志向定得远大一些,应该着眼的是整个天下。 如此的胸怀气度让萧玉明在心中暗自感叹,邵曦只当一个臣子实在是可惜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邵曦比自己更适合做这一国储君,实在是因为邵曦的格局比他要大得多。 萧玉明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邵曦施了一礼。 十分诚恳地说道:“今日听你一番话我才知道自己虚度了三十几年,这治国定策,平定天下我远不如你。 “更难得的是你竟还如此的年轻,依你的才华将来必定是安邦定国,搅弄天下风云之人,让我由衷地钦佩。 “此前我已说过,若是你讲得有道理,我便奉你为师,如今我对你心悦诚服,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说着萧玉明便要跪下给邵曦行师生之礼,这可把邵曦给整迷糊了,心说你嘴上客气客气就算了,为毛还当真了? 说起来咱们好歹也是亲戚,还是同辈,你现在拜我为师,我不跟你老子成了同辈?这岂不是乱套了? 于是邵曦连忙伸手阻止萧玉明,口中忙不迭地说道:“太子殿下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我年纪小你许多,二来殿下身份尊贵,我一个毛头小子岂能做你的先生? “若是太子不弃,我们便以朋友相称就好,可千万别搞出个什么师生关系来,那走到哪岂不是麻烦得要死?我给你磕完头,你还要给我磕头,我们两个磕来磕去的你不觉得烦吗?” 萧玉明被邵曦的话给逗乐了,原本他倒是真心兑现承诺,不过听邵曦这么一说倒的确是有道理。 既然想与邵曦学这治国理政之策,以朋友关系也是一样的,倒的确没必要非得拜师,于是萧玉明爽快地答应了邵曦的建议。 “你说得不无道理,那今后你我便以朋友相称,今后再见我,你不必行臣子之礼,也不必对我口称殿下,我这东宫任你随意出入。 “包括我的这间书房,只要你想来随时可来,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你只管开口,我必定是有求必应,全力而为。” 邵曦心说,你们这爷俩是成心想累死我呀!面上看起来给了我诸多特权,还说有什么事我只管开口,实际上还不是会安排一大堆的事情给我去做? 说得好听一点,我是被你们爷俩重用了,说得难听一点,你们这不就是在抓苦力吗? 如今好不容易出使南赵回来了,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半年,别的不管,我反正是要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这一阵子不管你们给我安排什么差事,我可都不伺候你们了。 邵曦心里这么嘀咕着,在嘴上却说着另外一套话。 “既然太子殿下都如此说了,那么今后私底下我便不给你行礼了,不过殿下这个称呼还是不要改了,无论怎样我们都应当遵守礼数,我若不称你殿下便是于理不合。 “不过今后我在平日里说话有的时候可能会直白一些,不太中听,如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多多担待。” 萧玉明在心中暗暗赞叹邵曦怀才而不傲慢,年少而不轻狂,时刻不忘君臣之礼,真不愧是当世大儒白鼎公的内门门生,果然还是白老先生有眼光。 如今二人既已为好友,今后自己向邵曦问政自是方便了许多,自己身为太子能得如此良师益友,将来若是接掌皇位必定是要重用此人。 想到这里,萧玉明哈哈大笑说道:“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将来无论何事你只管开口直言,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你说得越不中听,越说明你说的是真话,我又何来担待不担待一说?能交上你这个朋友是我的幸运,又哪里会去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邵曦心说,你现在说得漂亮,我若是不提前跟你打好招呼,谁知道你哪天心情不好,脾气不顺,对着我来个借题发挥? 预防针还是要提前打好,到时候自己也有话讲。 此时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二人论政的萧玉展也插话说道:“别光是你们两个呀!你们别当我不存在好不好?既然皇兄都与邵大哥做了朋友,怎么能落下我呢?今后我与邵大哥也是好朋友了。” 萧玉明连忙应和道“没错,没错!三弟说得极是,以后我们三个人在私底下便以朋友相称,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向邵曦讨教。” 萧玉展闻言连忙拍手称好,接下来三人在书房中山南海北地闲扯了起来,这一聊就足足聊了将近一个时辰。 直到邵曦打算离开之时才突然间想起来问道:“殿下回来之时可得到公公通报,那户部尚书虞吉前来觐见殿下?我们聊了这么久,他该不会还在花园里候着吧?” 萧玉明乐呵呵地摆了摆手,说道:“刚一回来便得知他前来见我,你应该也听说了,我平日里从不与朝中的这些官员私下见面,当然你是个例外,所以让人将他打发回去了,这会儿应该早就离宫了。” 邵曦笑着对萧玉明问道:“难道殿下就不好奇他此次前来觐见的目的吗?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他也不会自己跑过来找殿下你。” 萧玉明一副心中了然的表情说道:“独自跑到这边来找我,肯定是他个人的私事,若是的工部打造战船之事,他根本无需到此处候着我。 “既然是个人之事,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无论何事我都不会应允,自然也就没有见面相谈的必要了。” 在邵曦看来,萧玉明还真是小心谨慎,唯恐自己与朝中官员来往会给别人落下口实。 之所以自己是个例外,可能正因为是萧常毅有言在先,否则的话可能与自己也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管怎样,虞吉与萧玉明没有见面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这样的话自己对虞吉的掌控便更有把握一些。 邵曦心里明镜一样的,今日过后虞吉肯定会来找自己,收买也好,威胁也罢,反正这凤阳郡的事他一定会在自己身上用些手段。 这对于邵曦来说倒是一个拿捏他的好时机。 邵曦与萧玉明和萧玉展二人告辞以后独自离开东宫,朝着银台门的方向而去。 眼看着就要走到银台门了,却听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多未见的白锦卿与胡玉山,好友久别未见,相逢之后自然是十分亲切。 邵曦先是对着白锦卿二人祝贺道:“二位金榜高中,兄弟我在这里先行祝贺,回头到酒楼中摆上一桌给两位兄弟好好地庆祝一下。” 白锦卿一把拉住邵曦,满脸兴奋地问道:“庆不庆祝都是小事,邵兄你这一走半年有余,可是让兄弟几个好生担心!如今回来了,可要跟我们好好地讲一讲你此次出使这一路上都有些什么奇遇。” 邵曦哈哈一笑,爽快地回道:“好说,好说!你们想知道什么只管问,不过此处并非说话之地,不如晚上我们到君笑楼摆上一桌边喝边聊。 “如今你们也都是朝中为官之人,想必每日也是不得空闲,上次前去书院就未能见到你们,刚刚又看你二人匆匆而来,可是有什么事?” 白锦卿笑着回道:“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紧要之事,如今我二人就任时日尚短,目前只是参与史书的编修,虽然每日有些辛苦,但也是乐在其中。 “不过与邵兄你相比起来可就差远了,你如今得圣上重用,出使南赵这一路上想来是游山玩水,逍遥自在,我们对邵兄你可是好生羡慕呀!” 胡玉山也在一旁凑热闹道:“就是啊!我们每日坐在房中面对着那些竹简纸张,哪里像邵兄这样四处游览,每日青山碧水,海阔天空! “现在我们每日被关在宫里都快要憋闷死了,还好今日将眼下之事已经办妥,晚上定要与邵兄好好地饮上几杯,肆意地放纵,放纵!” 邵曦听完哈哈大笑,故意对着胡玉山调侃道:“胡兄,你现在身为朝廷官员,可不是当年的那个狂放书生,放纵二字可不能随意再提,小心有心之人打你的主意。” 胡玉山毫不在意地回道:“无妨,无妨,我又不像邵兄这般手握重权,如今也不过是一个穷酸的四门博士,谁会来打我的主意?” 白锦卿一脸笑容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编修史书也是极其重要的责任,何来寒酸一说?玉山兄千万不可妄言。” 说完,转头又对邵曦说道:“我二人今日得闲,那便说定今晚我们三人在君笑楼一聚。眼下还有差事,我们这便要离去,今晚咱们便在书院相见,好好地聚上一聚。” 邵曦一拱手,“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今晚再聚。” 说完,三人拱手行礼告辞,各自离去,只待晚上在君笑楼相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一章 答谢的重礼 邵曦与白锦卿和胡玉山二人分开之后,走出银台门取了马匹,刚要离开便又听到有人叫自己。 邵曦心中感到纳闷,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走到哪儿都有人找自己? 于是便回头循声望去,只见离银台门不远之处停着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一人。 邵曦一看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想不到这虞吉还真有耐心,自己在萧玉明那里闲扯了一个时辰,又在银台门内与白锦卿和胡玉山聊了一会儿,他居然能在外面等这么久! 看起来这凤阳郡之事的确是让他十分在意,虽然此前自己心中早就有了他会来找自己的准备,却不想他竟如此迫切,竟然直接到银台门外来堵自己,这倒的确是让邵曦感到有些意外。 不过虞吉好歹身为户部尚书,主动与自己打招呼,自己也不好太过失礼。 于是急忙上前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尚书大人!尚书大人这是与圣上谈完事情了?不知为何会在此处叫住下官?大人找下官可是有事?” 邵曦的装傻充愣,明知故问弄得虞吉也是颇为尴尬。 他心里清楚邵曦明知道自己找他所为何事,如今却在他面前装糊涂,看来有些话也不能再掖着藏着了,不如干脆直言相告,也免得让对方觉得自己虚伪做作。 于是拱手对邵曦说道:“邵大人就别开本官的玩笑了,本官在此等候邵大人为的正是那凤阳郡之事,邵大人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邵曦虽然明知道虞吉是想找自己求情,却不想那么轻易地给他机会。 心说你虞吉身为户部尚书,掌管天下钱粮,连萧常毅这个皇帝你都敢变着法儿地为难,更是在凤阳郡扶植佟家父子为祸地方,你那倒霉的儿子又与我有过节,岂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于是邵曦继续装起糊涂来。 “虞大人这是何意呀?这凤阳郡佟家父子为祸地方之事圣上虽交由下官查办,可此事与虞大人又有何关系啊? “虞大人在朝中身为户部尚书,位高权重,怎么也会对这凤阳郡之事如此关心? “看来虞大人果然是忧国忧民,对这地方上的小事也如此上心,的确是难能可贵呀!” 虞吉心中知道邵曦这明摆着是在嘲讽自己,可如今自己的小辫子捏在了人家的手里,就算心中不悦也不敢发作。 连忙陪着笑脸对邵曦说道:“邵大人就不要再拿本官来说笑了,本官知道邵大人既然在凤阳郡查出了佟家之事,必定也已查出那佟家与本官的关系,只是在圣上面前没有明言,本官在这里还要多谢邵大人为本官留了脸面。” 邵曦见虞吉这么说,倒是越发地来了兴趣,继续假装糊涂道:“哦?那凤阳郡的佟家竟然与虞大人还有关系?此事下官倒的确不知,敢问虞大人与那凤阳郡的佟家是何关系?或许对下官查办凤阳郡之事还会有些帮助。” 虞吉眼见着邵曦是要将这个糊涂装到底,心中是万般的无奈,他心里清楚邵曦此时就是在拿捏他,但却无论如何又不能发作。 此时他一张脸上的表情可说是精彩至极,想怒又不敢怒,勉强陪笑又笑得比哭都难看。 最后干脆把心一横,直截了当地对邵曦说道:“邵大人,你也不必再装糊涂,你此前在凤阳郡必定已经查出那佟家乃是本官的远房亲戚,如今他们犯下此等大事被邵大人手刃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只是此事难免会牵连到本官,尤其是本官如今在这户部任尚书一职,极易被人认为是那佟家作恶多年的背后靠山,所以本官此次前来找邵大人便是想与邵大人澄清,本官与那佟家虽有亲戚关系,却并不相熟。 “若是那佟家之人打着本官的名号在外作恶,实在是他们自作主张,本官实在是并不知情,还请邵大人到时能够明察,切勿听信他人谗言,能还本官一个清白。 “我知道家中犬子疏于管教,平日里有诸多行为不当之处,还曾与邵大人起过冲突,本官在这里替犬子向邵大人赔礼,还望邵大人宽宏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本官的身家清白全都系于邵大人之手,还请邵大人多多费心,邵大人相助之情本官必定会铭记于心,事后自当重谢!” 邵曦一听你这是装不下去了,干脆跟我实话实说了啊! 不过,这实话里边还掺着假话,明明就是你背后支持佟家在凤阳郡作恶,自己也从中捞取好处,如今见佟家人都死光了,你便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还跟自己谈什么清白? 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老家伙,为了自保都不惜将自己的亲戚和儿子出卖,既然谈到要重谢,邵曦倒是挺想知道这虞吉拿什么来重谢自己。 于是便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秉公无私的样子对虞吉说道:“虞大人这是将下官当成什么人了?这凤阳郡佟家与虞大人有什么关系下官自会查明,至于他们这么多年在凤阳郡所做之事是否与虞大人有关,下官也一样会查清楚。 “若是虞大人心中没鬼,又何惧别人说些什么?虞大人请放心,贵府公子与下官的过节是另外一回事,他欺辱我家人将来我自会去找他算账,虞大人身为他的父亲要替他说情都是情理之中,下官深表理解。 “但是这凤阳郡之事吧!就是另一回事了,此事往小了说关乎一郡之地的安定,往大了说是关乎我景元王朝的民心所向,此事又是圣上亲自交办,下官怎敢徇私? “清者自清,虞大人若不是那背后为佟家撑腰之人,下官也定然不会挟私报复,可若虞大人心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那下官便要劝虞大人好自为之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我既是同朝为官,虞大人又比我官高一品,不管是从年纪上还是从资历上,虞大人都是下官的前辈,下官自然不想为难虞大人,至于怎么做就看虞大人自己了。” 邵曦这下子算是把虞吉给敲打明白了,你儿子得罪了我,将来我肯定是要找他算账,到时候把他怎么样了你虞吉连个屁都不能放。 而且我还告诉你,我不会借着这件事来收拾他,那么将来你的把柄在我手里,我怎么收拾你的儿子,你就只能看着。 眼下这凤阳郡之事说起来是可大可小,我若是想把这个事情压下来倒不是做不到,那就看你虞吉口中所谓的重谢是怎么个谢法了。 若是你搞不清楚状况,想从我这侥幸蒙混过去,那不好意思!这个事情我可以把它往大了搞,搞到你抄家灭族,身败名裂。 邵曦这就等于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了虞吉,今后你这个把柄我会一直攥在手里,将来只要你不听话,我便拿这件事来搞你。 不过从表面上这个面子我还是会留给你,你把我弄明白了,你就里子面子都有,若是弄不明白那就里子面子都别要了! 虞吉为官这么多年,也是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家伙,邵曦这几句话他如何会听不懂? 其实此时他内心恨不得将眼前这个满脸坏笑的家伙撕成碎片,可自己又心虚无力。 正如邵曦所说,凤阳郡佟家这件事的确是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个地方恶势力,除掉了也就算了。 可若是把自己给扯出来,这就牵扯到了朝堂与地方勾结之事,若是邵曦成心想把这事往大了搞,他是能说多大就说多大。 所以此时面对邵曦,他也只能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能忍也得忍,不能忍也得忍。 权衡之下虞吉也再无他法,只能低声下气地对邵曦说道:“本官相信邵大人必定会秉公查办,也必定会还本官一个清白。 “今后邵大人在朝中无论遇到什么为难之事或是用得到本官之处,只需差人通知一声,本官必定倾力相助,精诚合作,绝不推脱搪塞!” 邵曦其实并不需要虞吉拿什么重礼来谢自己,他要的就是虞吉这句话。 要知道虞吉可是户部尚书,手中掌管天下钱粮,若是他今后无论何事都能全力配合自己的话,可以说在这景元帝国之内办不到的事恐怕就没有几件了。 邵曦要的便是利用他手中的这份权利。 虞吉倒也明智,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什么重金答谢之类的话,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才是最有价值的。 那么既然自己给了邵曦这个承诺,将来兑现承诺便是对邵曦的重谢,果然是聪明人好办事! 他这么一说,也让邵曦感到十分满意。 于是虚头巴脑地对着虞吉一拱手说道:“虞大人所言极是,此事下官自当尽力,既然虞大人与佟家没什么关系,下官也自当还虞大人一个清白。 “我们同为圣上臣子,理当携手为我景元王朝共尽心力,将来可能要劳烦虞大人的地方还有不少,到时还请虞大人多多关照,下官在此先行谢过!” 说着,邵曦躬身拱手给虞吉施了一礼,虞吉也连忙还礼。 此时虞吉心里虽然在问候着邵曦的家人,脸上却还要保持着笑容可掬的神态。 可邵曦又何尝不是如此?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二章 高速收费站 如今邵曦是否要查办凤阳郡佟家之事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在查的过程中会不会将虞吉给牵扯出来。 既然如今虞吉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这个事现在查不查就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萧常毅将凤阳郡之事交给邵曦去查办,却对要查多久,是不是非要查出个结果并未提任何要求,这中间可操作的空间就变得很大了。 邵曦奉旨查办此事,三个月五个月也行,一年半载也没问题,只要萧常毅不问起来,邵曦就算查上个十年八年也都不是不可以。 这就意味着此事什么时候需要有个结果全部都掌握在邵曦的手里,只要这件事没了结,虞吉就一直有把柄捏在邵曦的手里。 这就是萧常毅将此事交给邵曦查办的目的,就是要让邵曦捏着虞吉这个老家伙,让他以后老老实实的。 虞吉心里对此当然也很清楚,萧常毅既然将这事交给了邵曦便是想让他通过此事按着自己。 只要自己将来稍有不慎,让萧常毅对自己有所不满,邵曦便是萧常毅用来杀自己的那把刀,而且还是一把极其锋利、杀人不见血的刀。 对此虞吉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接受现实。 邵曦打发了虞吉离开银台门,一路上还在琢磨着将来如何利用虞吉手中的资源。 户部尚书手里面所掌握的财富可不是一点半点,掌握了户部就等于是掌握了其他各部的命脉,将来在朝中办起事来自然是方便许多。 不过邵曦心里也很清楚,虞吉绝不会就此甘心被自己所掌控,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摆脱自己。 要么是通过各种手段来消除凤阳郡之事对他的影响,要么是找机会拿住自己的把柄作为相互牵制的条件,对这两方面邵曦都不得不防。 首先要做的便是将凤阳郡守李瑞完全地掌控在自己手中,千万不能给虞吉灭口的机会,至于想抓住自己的把柄,邵曦相信就凭虞吉眼下怕是还做不到这一点。 看来回头自己得安排可靠之人前往凤阳郡将李瑞押回京都大梁,名义上是提审、关押,实则是将他保护起来,免得遭人毒手。 邵曦很快便来到了礼部尚书章玉政的府上。 邵曦离京出使半年,如今登门拜访也是让章玉政感到喜出望外,亲自出门相迎。 二人寒暄客气了一番后,邵曦便将那份根据运送茶叶马车的货品详录所整理出来的各地清单递给了章玉政。 章玉政接过来一看,涉及到的各州府郡县几乎遍布整个景元帝国。 一脸不解地对邵曦问道:“贤侄将这么多州府郡县的地名罗列出来不知有何用处啊?这些地方可是有何特别之处让贤侄如此在意?” 邵曦自然不会说是自己想要暗查朝中某人,可要调用全国各地的密探、暗桩又不能没个理由。 于是笑着对章玉政说道:“此事还是与之前奉圣上之命调查白夜国使臣遇刺一案有关,近期从大理寺那边得到消息,怀疑有人以向京都运送茶叶作为掩护秘密传递情报。 “伯父您也知道,白夜国使臣在我朝遇害,此事非同小可,必是有人想要借此制造我朝与白夜国之间的矛盾,不管对方是谁,利用马车运送茶叶来将各地密探收集的情报进行传递,都于我朝无益。 “所以想请伯父准许我调用这些地方的‘敬承司’密探,暗中探查他们都在搜集些什么消息,以便找到此案中的幕后黑手,而调用这些人还需得到伯父您的批准。” 章玉政听邵曦这么说,也是二话没说,当着邵曦的面便写了一份名单出来交给邵曦。 “这些便是我‘敬承司’在景元国境内各地负责密探、暗桩之事的主事之人名单,只要你与这些人取得联系,他们及他们手下的密探无论你是让他们打探消息,还是让他们执行暗杀任务,他们都会依令行事。” “伯父为何不细问我要调用这些密探、暗桩做什么呢?” 章玉政淡淡一笑,拍了拍邵曦的肩膀,说道:“孩子,只要不是想造反,无论你想做什么伯父都会尽力帮你。 “你父亲与我共事多年,我二人的交情也绝非是他人可比,如今你接替了你父亲继续为圣上效力,我自然是能帮就帮,又何须多问?” 章玉政的这番话让邵曦颇为感动。 看得出章玉政当年与风长临二人关系甚好,如今风长临不在了,章玉政还是念着旧情,对风长临的儿子依旧是诸多关照。 “伯父一直以来对小侄都是多有照拂,小侄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伯父。” “你我都不是外人,何来这报答一说?不管将来贤侄遇到什么难处,只需到伯父这里来说一声便是,我定会对贤侄全力相助。” 章玉政说此话绝非是客气敷衍,而是发自内心。 原本他并不喜欢参与朝中各部之间的争斗,而今却决定下注在邵曦身上,他相信以邵曦的聪明才智和能力将来必会有所建树。 再加上其父亲曾经与自己的关系,章玉政实在没理由不帮邵曦。 萧常毅当初之所以选择将“敬承司”交给他们礼部二人掌管,正是因为他们在朝中各股势力之间从不选择站队。 而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中,不选择站队本身就是一种错,会同时被各方势力所针对。 也正因如此,萧常毅让他们掌管“敬承司”才会被各方势力所忌惮,同时与礼部的关系也变得更加微妙。 所有人都畏惧“敬承司”,可同时所有人也都希望他们消失,因为他们的存在对于朝中那些屁股不干净的人而言,就像是悬在头上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说不准哪一天便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多年来章玉政与风长临对于某些人来说便是如同灾星一般的存在,既不敢明目张胆地招惹,又欲除之而后快。 在这种朝堂环境下,只有“敬承司”内部更加的团结,才不至于有一天被人清除,所以章玉政与风长临一直以来关系都十分紧密。 当年风长临辞官还乡,虽然从表面上看章玉政并不知道风长临私底下在继续为萧常毅效力,但其实章玉政是心中有数的。 因为风长临辞去礼部侍郎一职后,“敬承司”的督检史之职却并未辞去,这就意味着风长临的辞官是受到萧常毅的授意,这其中必定有着不为人知的原因。 章玉政和风长临同时兼任“敬承司”之职虽然说起来算是隐秘的,但其实朝中众人都是心知肚明,所以十一年前当风家庄出事以后,章玉政便知道一定是风长临在朝中查出了什么才被人所害。 这十一年来,章玉政都是小心翼翼,谨慎行事,也一直在寻找机会替风长临报仇。 如今邵曦的出现让章玉政看到了希望,萧常毅如此看重邵曦,也让章玉政明白邵曦必定是将来接掌“敬承司”之人。 无论是出于当年与风长临的交情,还是自己对于邵曦的认可,他都会全力支持邵曦,让邵曦在督检史的这个职位上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干,为将来接掌“敬承司”打下基础。 章玉政除了将自己手中掌握的各地密探、暗桩主事之人的名单交给邵曦,另外还写了一张手令也一并交给邵曦。 邵曦持此手令无论走到哪里都拥有与他同等的权利,也就是说邵曦拥有了与章玉政同样的督察史之权。 此事虽然萧常毅从未向章玉政提起过,但当章玉政知道萧常毅已经完全对邵曦放开了权力后,便知道邵曦已经得到了萧常毅充分的信任,对于今后邵曦在外面的行事已经不存在任何的限制。 既然圣上如今对邵曦都已经如此地信任,那么自己自然也应该将手中的权力逐步地移交给邵曦,让邵曦在“敬承司”内充分地发挥自己的才能,同时开始建立自己的威望,以便将来真正地接掌“敬承司”。 邵曦对于章玉政此举既有感激也有压力。 章玉政将权力交到自己手中也意味着将“敬承司”的责任也交到了自己的手中,将来很多事情便要靠自己去独立面对,而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依靠着别人对自己的照顾。 从当初自己做了这个官,一开始感受到的是手中的权力为自己带来的便利。 青山郡一事让邵曦开始渴望手中拥有真正的权力,因为只有自己手中拥有权力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而经过了这一年的时间后,邵曦开始逐渐感受到了权力带给自己的压力,因为手中拥有权力之后,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责任与麻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当手中拥有了别人渴望甚至惧怕的东西时,别人会尽力地拉拢和讨好自己,同时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地扳倒和铲除自己。 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就像是一个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大家都不愿意得罪你,在将好处交到你手中的同时可能还会笑脸相迎。 可实际上,没有人愿意将这份好处交到你手中,那副笑脸的下面也许都是一颗恨不得弄死你的心。 掌握规则的人注定会被违反规则的人所痛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三章 想进敬承司 “能得到伯父如此信任,侄儿定不负伯父所望!不知道伯父对当年我父亲的事情了解多少?可知道当年我父亲为何辞官?可是为了躲避朝中某些人,或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章玉政听到邵曦这个问题,颇感无力地摇了摇头。 “我虽与你父亲交情甚深,但对于你父亲平日里的行事却从不打听过问,你父亲在辞官之前并未提前与我知会,而是突然间向圣上递交辞呈,圣上也从未曾问过我的意见便答应了此事,所以对此我也不敢多问。 “你父亲当年在朝中的确是得罪过不少的人,想要将你父亲除掉的人也不在少数,不过碍于你父亲当年督检史的身份,这些人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 “至于你父亲辞官的真正原因我也并不知晓,不过据我个人猜测,他只辞去礼部侍郎之职,却保留着‘敬承司’督检史一职未辞,应该是受圣上之命另有安排,对于此事我也从未刻意地去打听过,圣上之意不可随意揣测,相信自有其道理。 “如今你父亲身遭不测,圣上既然从未提起,必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此事也只能靠你自己查明,而且就算知道了真相最好也不要将此事牵扯到圣上身上,此事你当谨记!” 邵曦微微点了点头,看来此事章玉政的确并不清楚。 正如当初老吴所说,风长临辞官还乡一方面是为了保护和照顾自己,另一方面便是受了萧常毅的密旨暗中调查包括萧玉智在内的密谋造反,篡权夺位之人。 也许连风长临和萧常毅他们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有人真的会大胆到将风家灭门,将罪证销毁。 而此事所涉及的人和势力可能都颇为敏感,所以在事情发生之后萧常毅并不方便公开查办此事,只能暂时给忍了下来,只等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和一个合适的人出现。 自己极有可能就是那个合适的人,查出余江郡赵家之事便是清除萧玉智合适的时机。 揪出萧玉智的同时,也可能是查出其他势力最合适的时机,所以萧常毅如此痛快地将权力交给自己。 现在看来是萧常毅通过萧玉智之事完成了对自己能力的考验,而接下来自己所要面对的可能是更加难对付的人和势力。 邵曦从章玉政府上告辞离开之后,便一路返回家中。 与白锦卿和胡玉山相约晚上在白鹭书院相见,并一同前往君笑楼,虽然少了韩绍光和郑元秀,但好友重聚终究是值得开心之事。 不过在此之前,邵曦还有些事情要提前做安排。 此前在余江郡调查赵家之事时,邵曦便已经在怀疑赵家是否与户部有所勾结。 要知道赵家虽然在余江郡掌控一方,在当地只手遮天,但这私征商税之事若是户部有心查明,其实此事是很难瞒下来的。 而赵家在余江郡搞了这么多年,在朝中却从未有人提起,这就显得很不正常了。 户部原本就是负责钱粮之事,这天下的赋税也自然是在户部掌管之中,而赵家私征商税这么多年,朝中每年派出前往各地监察赋税的官员却从未将此事上报,便可知这事情与户部是脱不了干系的。 目前萧常毅关注的重点只是在于通过赵家揪出了背后的萧玉智,而对赵家这二十来年私征商税一事却并未提起,想来并不是心中不介意,只是目前的精力都放在了萧玉智的身上。 今日将查办凤阳郡佟家之事交到自己手中,应该是想让自己掌控虞吉,那么这些年户部私自贪墨的税收和收受的贿银想必萧常毅也是想通过自己之手一并追回。 看起来将李瑞押回京都之后,自己有必要去找虞吉好好地谈一谈了,当初被他吃进去的如今也该吐出来了。 不过前往凤阳郡将李瑞押回京都的办事之人却让邵曦一时感到有些为难。 这个人必须是自己信得过的,又要有一定的办事能力,同时要具备相应的身份,毕竟此次所办的是公事,若是随便派一个人过去便不合规矩了。 邵曦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觉得也就只有龙期泰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是现任大理寺的司直,有在地方办案之权,而且不论是从信任还是从能力方面,龙期泰看起来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邵曦再次动身出门前往大理寺去找龙期泰商议此事。 龙期泰再次见到邵曦之时,整个人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自打邵曦出使回京之后,几乎是每天都要过来找他一趟,他身为大理寺一个从六品的司直,每天被邵曦这个身为“敬承司”督检史的四品官员拜访,在大理寺中实在是颇有面子。 虽然自己大哥龙期鸿碍于兄弟二人的关系,平日里对他从无关照之举,但与邵曦的合作却让他在同僚面前充分证实了自己的能力。 要知道“敬承司”是怎样的存在? “敬承司”的二把手都经常要找自己帮忙,这在别人眼中看来足以证明龙期泰的能力。 被“敬承司”有所看重,这让在大理寺做了多年司直,感觉有些郁郁不得志的龙期泰觉得心里平衡了许多。 而且这位督检史大人平日里还与自己称兄道弟,就连自己大哥龙期鸿与其相识也是通过自己介绍的,也终于是让他在自己的大哥面前扬眉吐气了一把。 他并不是不理解自己兄长的难处,只是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却只因为与这大理寺卿的兄弟关系便始终不能得到提拔重用,实在是觉得有些郁闷。 如今也让兄长看到自己的能力终于是被人发现了。 所以龙期泰每一次见到邵曦时都格外开心,毕竟邵曦越是找自己帮忙,便越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 龙期泰甚至产生了要想加入“敬承司”的想法,却一直未敢向邵曦开口,一来是因为跳槽这种事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极其遭人诟病的,二来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加入“敬承司”。 要知道从实际权力上来讲,“敬承司”的权力是完全凌驾于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之上的,司内之人无不是精明强干之辈。 龙期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符不符合加入“敬承司”的要求,这两日一直在自己心中嘀咕,琢磨着要不要向邵曦说出自己这个想法。 他倒不是怕邵曦会拒绝自己,他担心的是自己的能力不够,邵曦可又碍于二人之间的情面不好拒绝他,搞得邵曦会有些为难。 不过此刻见邵曦又来找他,他便知道邵曦又是有事相托,自然也是兴奋不已。 邵曦越是找他帮忙,便证明自己越有机会加入“敬承司”。 “哈哈哈!我刚刚还在琢磨兄弟你今日会不会再来找我?看起来我们兄弟二人是心有灵犀呀!我刚想到你,你便来了。说吧!这回找我又有什么事用得着老哥我的?” 邵曦被龙期泰的这份热情给吓了一跳,心说我是来给你添麻烦的,看起来你还挺开心! 再说了,心有灵犀是这么用的吗?我们两个大老爷们用这个词合适吗? 不过面对龙期泰的热情,邵曦倒是觉得十分欣慰。 看得出龙期泰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将自己当成朋友看待,并没有半分攀附之意,如此实实在在的友情也实在是难能可贵。 原本自己还在为一再的麻烦龙期泰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龙大哥,兄弟此次前来是又有事情要麻烦你,虽然说起来是公事,可是其他人我实在是信不过,而信得过的又不太方便,想来想去只有龙大哥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只能前来求龙大哥帮忙,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龙期泰伸手拉着邵曦坐下,十分爽快地一摆手说道:“你我兄弟二人谈什么麻烦不麻烦?兄弟你能来找我便是信得过我,这两日哥哥我心中也一直有件事想要求兄弟帮忙,刚好今日你来了,我也不憋着了。” “哦?不知龙大哥有什么事情是兄弟能帮得上忙的?龙大哥你只管开口,只要是兄弟力所能及之事绝不推脱,一定尽心尽力帮龙大哥完成。” 龙期泰见邵曦这么说,突然间竟显得有些腼腆了起来,那扭捏的样子看得邵曦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心说一个糙老爷们怎么摆出这样的一副姿态?这龙期泰平日里快言快语,今天这是哪一出? “龙大哥难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大哥开口了,无论何事兄弟都会尽力而为,大哥但说无妨。” “那个……兄弟,你们‘敬承司’还要人吗?你看老哥我有没有资格加入你们‘敬承司’效力? “当然,我也只是问问,我知道你们‘敬承司’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加入的,老哥我也只是有这么个想法,犹豫了好久才终于鼓起勇气跟兄弟开口提起此事。 “兄弟你若是觉得此事为难的话,老哥我也绝不会怪你,毕竟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绝不会让兄弟你为难。” 邵曦一下子被龙期泰给逗乐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他也想加入“敬承司”! 如今自己手中拥有督察史之权,这算什么为难事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四章 神秘的信件 “我还当是什么事,原来龙大哥只是想加入我们‘敬承司’,此事我便可以做主,待此次拜托龙大哥所办之事完成之后我去向圣上要人,今后龙大哥可与我一同在‘敬承司’共事。” 龙期泰没想到邵曦会答应得这么痛快,而且还是亲自到圣上那里要人,可见此事不但邵曦并不感到为难,反而还挺乐意将自己招纳入“敬承司”。 龙期泰欣喜之色溢于言表,要知道进入“敬承司”以后可是与现在供职大理寺大有不同! 大理寺虽然掌管刑狱,在朝中各部司中也有着重要的地位,但是与“敬承司”相比却是相去甚远。 “敬承司”不受任何人的辖制而直接向圣上负责,而且有监察朝中百官的特权,与其他各部司相比权力更加的独立,不会受到任何人的牵制,做起事来也方便许多。 哪像现在很多事情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有些案子查到一些朝中大员的亲戚朋友身上还要再三权衡。 虽然口中都说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实则依旧是法不同人,各种人情世故、利害关系依然是不得不考虑的。 而加入“敬承司”之后就不同了,管你是什么王公贵胄、皇亲国戚,只要是犯了王法“敬承司”便有权查办。 不得不说龙期泰的确是将事情想得简单了,他哪里知道,就算是像邵曦这样“敬承司”内的实权人物也不得不在朝中百官之间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以免遭人算计。 不过以他目前接触的层面的确也考虑不到这些东西。 总之在他的心中,成为“敬承司”的一员便可实现他惩奸除恶、秉公执法的最终愿望。 “邵兄弟此言当真?若是如此,兄弟此次安排我去办的差事便算得上是我为‘敬承司’第一次效力,有什么事用得着我,兄弟你就开口说吧!老哥我一定尽心尽力。” 邵曦见龙期泰热情如此之高,也顿觉安心不少。 “此次是想拜托龙大哥前往凤阳郡一趟,此前我出使南赵返回之时途经凤阳郡,得知当地佟家父子为祸地方,我亲自出手将佟家除掉,但是佟家却与当地郡守勾结残害了不少百姓。 “如今圣上有旨,由我全权查办凤阳郡之事,并将那郡守李瑞押赴京都过审,不过此事或许牵涉到朝中某些权贵之人,为避免押送途中李瑞遭人灭口,必须要安排可靠之人前往接手此事。 “兄弟我左思右想,只有龙大哥最适合去办这趟差事。 “一来是龙大哥为人正直、秉公无私,二来是龙大哥如今有着大理寺司直之职,前去接手此事也是名正言顺,办起事来也方便许多,这三来龙大哥的武功不弱,相信押送途中若有事发生龙大哥也能应付得来,所以想请龙大哥跑这一趟。” 龙期泰一听说此事关系到朝中权贵之人,便认定邵曦是在调查朝中某些官员,这正是“敬承司”的职责所在。 如今邵曦如此相信自己,竟将这么重要的差事交给自己去办,可见邵曦对自己是如何的信任,龙期泰自然是欣然应下。 这么难得为“敬承司”出力的机会他怎会放过? 更何况邵曦已经答应自己,只要这趟差事办好了便会向圣上提出将自己调入“敬承司”,如今正是自己展现能力表达加入“敬承司”决心的时候。 “此事不难,既然兄弟你信得过老哥我,这趟差事就让老哥替你跑一趟,不过还要麻烦兄弟写一份拿人的手令。 “我得先到余州刺史那里跟人家打个招呼,然后再前往凤阳郡将那李瑞提到京都,兄弟你只管放心!这趟差事老哥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绝对不会给你丢人。” 邵曦见龙期泰答应得如此痛快,心想着此事也总算是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于是便给龙期泰写了一份前往余州凤阳郡拿人的手令交给龙期泰。 同时为了保险起见,还安排自己府中的付彪与龙期泰一同前往。 再怎么说付彪也有五品境界,与龙期泰一同押送李瑞回京也算是加了一层保险。 龙期泰对此也并不反对,身边有个帮手他做起事来也更放心一些,于是二人就此商定。 龙期泰表示明日一早便出发离京前往余州,不过这一去一来可能要耗费些时日,毕竟去的时候是快马加鞭,回来的时候便要将那李瑞押入囚车,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就要慢上许多。 而且自己还要从大理寺抽调一些人手,多人赶路这肯定快不了。 邵曦倒并不着急,只是嘱咐龙期泰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李瑞的安全,不要出现任何的意外,龙期泰也是满口答应。 事情安排好之后,邵曦离开大理寺返回家中,将此事与付彪交代了一番。 付彪一听家主安排自己去跑这趟差事,自然也是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打算收拾行装第二日一早便同龙期泰一起离京。 在临回房间准备行装之前,邵曦掏了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他,并嘱咐他这一路上众人的开销都由自己来出。 毕竟龙期泰带着大理寺的那帮兄弟是为自己跑这趟腿,无论如何也不能亏待了人家。 付彪自然领会邵曦的意思,满口答应下来后返回房间收行装去了。 付彪走后,邵曦将那份章玉政交给自己的名单拿出来又反复看了两遍。 这些人章玉政已安排专门的信使将此消息传递了过去,相信过不了多久各地“敬承司”的密探便会开始调查那些供应茶叶的茶商。 那辆运送茶叶的马车将各地的情报收集汇总送到新景茶楼,所搜集的绝不是一些简单的情报。 那背后之人如此大手笔地与各地交换消息,相信已经将触手伸到了这些地方,背后的图谋自然是不言而喻。 邵曦从章玉政那里离开之前,曾经嘱咐章玉政一定要安排各地的密探重点关注当地的兵马调动,并且还要持续观察,一旦发现有所异动要及时回报。 邵曦相信新景茶楼所搜集的这些情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幕后的那个人想要密谋起兵造反的话,想必肯定在各地已经提前做了安排部署。 此事若是没有提前察觉并做些安排的话,一旦各地兵马发生了异动再想要临时处理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幸好此事已被自己察觉,相信不久后“敬承司”收到的回报会有一些较为清晰的线索。 邵曦将那份名单收好之后,从怀中又掏出了另外一个信封,将信封中的信打开反复看了几遍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想不到今天收获如此之大,看来事情的确是在按照自己的想象在发展,只是想不到会如此的顺利。 将那封信放在一旁,邵曦提笔又写了另外一封信,写好后装入信封将它与桌上的那封信一并装入一个更大一点的油纸信封中封好,放进随身的挎包里。 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猜测并没有错,接下来便是要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采取行动。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自己布下的这个局将会慢慢地显露出效果,那些隐藏起来的人也将会逐渐地浮出水面。 只不过这些事还不能操之过急,自己还需要进一步地搜集证据,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必须等到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到一起,只有当百分之一百确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时候才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如今的自己可以冒险,但却不能犯错,一旦露出破绽便会被对方抓住。 虽然邵曦明白自己已经越来越接近目标了,可同样对方也在越来越接近自己,现在就看谁能先将对方的身份揭露出来并掌握实证。 邵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又是东跑西颠的一天,不知不觉又到了黄昏时分。 原本便与白锦卿和胡玉山约好,看来此时自己该动身前往白鹭书院了,于是邵曦再次出门。 因为邵曦这一趟是要去白鹭书院,回头还要和白锦卿他们一同再前往君笑楼,所以便没再骑马,而是让刘福准备了马车。 家里的管家刘福看着自家的公子这一天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好几趟,也是觉得纳闷儿,怎么公子会这么忙? 邵曦坐着马车一路来到白鹭书院,此时白锦卿与胡玉山还没有前来,于是邵曦便前去拜见白鼎公与柳行斋两位老先生,顺道与他们一起前往造纸坊和印刷间看了看。 如今一切都步入正轨,邵曦自然也就安心了。 将这些产业交给两位老先生打理倒不是邵曦自己想偷懒,实在是这两位老先生对此乐在其中。 二人每日除了做学问之外,因为有了能将自己的学问广泛传播的渠道,也都各自在将自己对于治世之学的理解和理论着作成书再印刷发行。 如今他们都不约而同地主张百学共用,互通有无,使百家学说取长补短,相互融合,为天下所共用。 邵曦看着当初各执己见的两个老顽固如今却是在尽心尽力地劝说其他学派的文人学子接受这共治之学,也是颇感欣慰。 想不到自己竟真的将这各家学派之争的问题给解决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五章 真实的自己 与两位老先生在造纸坊和印刷间不知不觉便聊到了天色渐暗,终于是等来了白锦卿与胡玉山二人。 年轻人在一起自然是有年轻人的话题,白鼎公和柳行斋见他们三人已经凑到一起便不再打扰他们。 三人一同乘上马车前往君笑楼,君笑楼的掌柜与伙计一看当初的那几个少年如今都已经是朝中的官员,恭敬之意自不必说。 将三人让到楼上雅间,按照邵曦的要求上了一桌上好的酒菜,三人坐下后便边吃边聊了起来。 邵曦看着面前的二人不禁感慨道:“想不到我只离开了半年,如今竟然有些物是人非之感,一场春闱会试你们四人便都有了各自的前程。 “只可惜当初是我们五个人在此相聚,如今韩绍光与郑元秀都去了万县,这桌上只剩下我们三人,不知何日我们五人才能再次相聚?” 胡玉山对此也颇为感慨,忍不住念叨道:“是啊!他二人只进了三甲,复试之时又表现不佳,只能被外放到偏远之地做个地方的县令和县丞,恐怕今后再难有入京为官的机会。 “如今我们几人相隔山高水远,又要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像从前那般一同饮酒作诗,谈天说地,说起来真是有些遗憾!” 白锦卿倒是一脸淡然,看起来对此事并无太多感慨之意。 “你们二位也不必感到遗憾,同窗之友本就免不了将来要各奔前程,如今绍光与元秀二人虽未能留在京都,却终究有了他们自己的去处。 “人生本就无常,我们实在没必要太过纠结,也许他二人在那万县会闯出一片属于他们自己的天地,干出一番属于他们自己的事业,你我又何须为他们操太多的心? “只要这份友情一直都留在我们心中,就算离得再远也依旧是心意相通,我相信我们五个人终究还是会有重聚的一天。” 白锦卿果然依旧保持着那淡然的性情,凡事总是能保持着平静的心态,这一点是让邵曦极为佩服的。 因为像白锦卿这样心境清明,凡事看得透彻明白,便会少了许多无谓的烦恼,这种以最理智的方式面对现实的性情正是最适合编修史书的。 清楚的头脑和平静的心态能够让人更加理性、客观地看待事物,而编修史书正是需要这份客观理性。 邵曦常常也希望自己能像白锦卿一样平静淡然地面对很多事,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毕竟他一直自认是一个恩怨分明,快意恩仇的人。 就算如今出于无奈与形形色色的人钩心斗角,相互算计,但他的内心之中依然是个感性的人,依然会被自己的感情左右情绪,做不到如白锦卿一般心静如水,平静自若。 这也许与邵曦过往的经历有关,在人生中经历过大喜大悲的人,经历过巨大心理落差的人往往在面对很多事情时是无法保持那种平静与淡然的。 “说起来年底之前我还真有可能会前往万县一趟,到时候也可去看望一下绍光与元秀,不知道这两个活宝到了万县会把那里折腾成什么样子?没有了玉山兄的管教,估计这两个小子能折腾到天上去。” 胡玉山听邵曦这么一说,忍不住哈哈大笑,不禁吐槽道:“这两个臭小子本来就头脑简单,还老是喜欢自作聪明地搞些事情出来。 “如今成了万县的父母官,我真担心当地的百姓不知道会被这两个小子给闹腾成什么样子? “人家父母官都是当地百姓之福,我看他们两个搞不好会成为当地百姓的灾难,不知道万县的百姓会不会被这两个家伙给逼得造反?” 一提到万县,邵曦又免不得想起了当初在万县抓假县令韩松之事。 当初若不是有张冲帮忙,自己和老吴也许还没那么顺利得手,也不知道如今的张冲与赵巧云都怎么样了? 说起来若是二人已经成婚的话,等自己到万县的时候,差不多娃娃都生出来了吧? 想到赵巧云,邵曦又不禁想起了那个名叫楚云河的流浪剑客。 也不知道赵巧云有没有去祭拜过?有没有将楚云河的坟重新修缮过?当初自己只是将楚云河草草掩埋,现在想想的确是有些应付了。 年底之时,自己便会前往青山郡,等到叶紫鸢的墓园修好之后,再将青山郡的那些贪官污吏全部都处置掉,自己的确是有必要前往那座破庙去看望一下楚云河。 毕竟这个人是自己走入中原江湖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剑客,一个哪怕生活落魄也要坚守自己原则的江湖之人。 在邵曦的心中,楚云河与任何一个人都不同,虽然与他相识、相交甚短,却是给自己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人。 也许从他的身上才让邵曦真正开始看到江湖是什么样子,或者说江湖应该是什么样子。 邵曦从来都没想到过,一个素昧平生之人竟会让自己如此惦记,也许是因为他的死,也许是因为他活的方式。 也许发生过的一切都只是巧合,可邵曦始终都觉得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大,当回头去想想过往的一切,仿佛所有发生的事情彼此间都有着关联,都有着因果。 倘若当年没有发生风家庄之事,老吴便不会带着自己逃到北境胡人之地,也不会为了让自己修炼武功而偷了几大门派的宝贝。 自己若是从未修炼过武功的话,也就不会去管楚云河和万县的闲事,不管这些闲事或许自己也只是从青山郡路过而已,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情。 想到这里,邵曦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归根结底若是没有大年三十去花大姐那里吃年夜饭,自己也许不会鬼使神差地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晃荡,也不会遇到那个奇葩的女司机把自己撞倒,使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那岂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自己果然不能像白锦卿那样平静淡然地面对一切,总是会有一些无谓的感慨。 如今的自己面对着重重危机,这样的心态也许真的不该存在。 邵曦忍不住自嘲地摇了摇头,端起手中的酒杯对着白锦卿和胡玉山二人说道:“锦卿说得不错,的确是世事无常难以预料。 “每个人都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也许今后发生的一切全都是在你我预料之外的,所以没必要去纠结。 “那么我们便希望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更好吧?虽然这只是个希望。” 说完这个话的时候,邵曦才发现白锦卿与胡玉山二人都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是刚刚才认识自己一样,看得邵曦一时有些尴尬。 “你们两个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谁知道他们二人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并异口同声地回道:“还真的好像是第一天才认识你。” 两个人的回答把邵曦搞得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却见白锦卿笑着说道:“我们以往认识的邵兄是个意气风发,敢说敢做,从不拘泥于小节的率真之人,却不想邵兄也是如此多愁善感,竟也会感叹世事无常, “在我们的眼中,邵兄一直是一个着眼于当前,并不会纠结于过去和未来之人,想不到今日邵兄竟然说出希望将来如何的这种话,的确是让我们感到有些意外呀!” 邵曦被白锦卿说得有些哭笑不得,难不成自己平日里真的给他们留下的就是这个印象? 或许自己心中有太多的秘密,对他们隐瞒得太多了,所以才让他们对自己是这样的看法。 一直以来,邵曦对于自己的身份都隐藏得极深,不论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当中风玉言的身份,还是作为一个穿越者的身份,都是邵曦无法向人公开的。 在这个世界当中,邵曦要向别人隐瞒自己风玉言的身份,而在老吴面前,邵曦要隐瞒自己这个穿越者的身份。 一个对所有人都藏着秘密的人不得不尽力的去伪装自己,哪怕是老吴这样让自己觉得无比亲近的人也依然是要对他有所隐瞒。 也许是长久的伪装让邵曦已经习惯了自己在人前的样子,所以当白锦卿说出对自己的印象时,邵曦竟然有些感到惊讶,因为那与内心的自己似乎是有着巨大差别的。 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伪装的实在太久了,已经开始渐渐地迷失自我了吗? 既然白锦卿等人一直对自己是这样一个印象,那么邵曦不想让他们对自己失望。 一个原本意气风发,快意恩仇的人若是突然间变得多愁善感,内心脆弱,也许真的会让自己身边的人感到失望。 于是邵曦打起精神,再次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面前的二人说道:“有兄弟我在,绍光和元秀这两个臭小子别以为躲得远远的就没事了,我早晚有一天会将他们两个弄回来,到时候还是让玉山兄好好地管教管教他们。” 白锦卿和胡玉山被邵曦的话给说懵了,忍不住又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说啥?你能把他们两个弄回来?” 邵曦一扬下巴,自信满满地说道:“看着吧!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早晚把他们两个弄回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六章 朝堂有乱象 景元王朝科举每三年一次会试,俗称春闱,会试前一年会举行乡试,俗称秋闱或秋闹。 每次会试可录取三百名成为贡士,而后进行殿试,皇帝在殿廷上对会试录取的贡士亲自策问,以定甲第。 录取分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的称号,第一名称状元,也称为鼎元,第二名称榜眼,第三名称探花,合称为“三甲鼎”;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的称号;三甲若干名。 今年的春闱白锦卿最终在殿试中获得了一甲中的第三名,也就是探花,而胡玉山入了二甲,韩绍光与郑元秀入了三甲。 由于胡玉山在复考之中表现上佳,所以有资格与白锦卿一同进入国子监参与修史,不过目前只处于考察阶段,三年后根据表现才有机会继续晋升。 而韩绍光和郑元秀原本就入的只是三甲,又因复考成绩不佳,结果只被外放到了万县那种偏远之地做了县令和县丞,若是没有朝中之人特意提拔的话,恐怕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所以此前胡玉山才会感叹他们二人没什么机会入京为官了,因为山高皇帝远,就算干得好也没人知道。 有了业绩也只能算到上面郡守甚至是刺史的头上,作为底层官员官阶提升的可能几乎是完全没有的。 不过所幸他们五人中有三人在京为官,将来若是有机会或许能关照一下,而这其中又以邵曦目前官阶最高,又正是在朝中得意之际。 倘若二人争气的话,邵曦自然有机会在圣上面前举荐二人,是有极大可能将二人调入京城为官的。 不过这也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一步登天的事是没有的。 在京城做官和外放到地方做官差别是很大的,同样是做七品官,若是做的京官,由于在京城更加地接近权力的中心,更有机会接触到朝中大员,得到提拔的机会就会变得更多,是很有可能在将来进入到权贵阶层的。 而在地方做官就不一样了,干得好与不好功劳都是别人的,可能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县令、郡丞一类的官职,想要再提升官阶是难上加难。 这也就难怪很多地方官员出现贪腐的情况,毕竟升官的机会是不多了,不如利用手中的权力在地方上多搜刮些财富,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为自己寻找一个平衡。 不得不说,官阶进阶渠道的不畅也是造成地方贪腐的一个重要因素。 当正常的渠道变得狭窄之后,自然有人会想办法另辟蹊径,从另外一个方向为自己谋取利益。 不过倒也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像余江郡的崔岐和南水郡的陶青云便是尽心尽力地做着自己的分内之事,并未因为没有机会晋升官阶而在地方上大肆敛财,为个人谋取好处。 所以像这样的人邵曦才会选择在萧常毅的面前大力举荐,希望这两个人能够有机会更好地施展自己的才能。 同样的道理,若是韩绍光与郑元秀二人能够在地方上尽心将自己的事情做好,邵曦便有办法将二人调入京都。 哪怕只是做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将来也有大把被提拔的机会。 邵曦想在朝中建立自己的势力,身边就必须要有一些信得过的人,并且这些人一定要想办法安排在一些重要的位置上。 可前提是他们二人得争气,让自己在萧常毅面前有说话的余地。 白锦卿和胡玉山刚一听说邵曦有办法将他们二人调回京都之时,还有些诧异和惊讶,可接下来便明白了邵曦此话中的含义。 对于这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二人自然选择不再多问,因为他们相信邵曦说自己有办法,那他就一定有办法做到。 “邵兄,今日没有旁人,有些话我也不妨直言,其实我和玉山兄都明白依邵兄的性子绝不是那种愿意在官场中受人约束,与人争权夺势之人。 “邵兄入朝为官一定有着自己的原因,我知道祖父与我的父亲对邵兄之事了解得比我更多,在他们未将事情背后的原因告诉我之前,我也不会多问。 “不过我看得出邵兄是打算在这朝堂之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一方势力,你要与朝中的哪股势力对抗我们不知道,但请邵兄一定相信,在你需要之时我们这些同窗好友必定会站在你的身后。 “此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做到,待三年后我同玉山兄在朝中得到擢升,便可与邵兄你共同进退。 “如今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请邵兄耐下心来给我们几年时间,我等必将成为邵兄在朝中的助力。” 邵曦不得不承认,白锦卿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淡然处之,并不太关心。 可自己一直以来在大梁城内大肆拓展产业,在朝中建立人脉圈子,甚至开设属于自己的学堂,终究是被白锦卿看出了自己是有着长久的打算。 在很多人眼中,也许会觉得邵曦这么折腾只是为了获取大量的财富,但相信像白鼎公、柳行斋,包括白锦卿这样的人都看得出邵曦其实是另有所图。 一个追求财富的人想赚钱是有很多方法和手段的,而邵曦大力地在发展文化教育产业,看得懂的人都会明白邵曦是在逐步地掌握舆论信息渠道和人才教育资源。 当一个人在这些方面拓展自己的影响力时,他想要的绝对不仅仅只是财富而已。 可了解邵曦的人也都明白,邵曦绝不是那种野心极度膨胀的人,做这些的目的也绝不会是为了将来封侯拜相,成为朝中的权重之臣。 一个这样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拼命地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与这朝中的某股势力进行抗衡。 至于为什么?也许只有白鼎公和白景年这两个知道邵曦真实身份的人心里面才是最清楚的。 所以一直以来无论邵曦做什么,白鼎公都是选择全力的支持,因为他知道邵曦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替当年的风家庄讨回一个公道。 在白鼎公眼中,邵曦绝不是一个贪恋权势和财富的人,而是一个有着治世之才,可以自己的才学影响天下百姓,教化世间众生的为学之人。 故而在白锦卿入朝为官之后,白鼎公曾一再地嘱咐他将来在朝中要尽力成为邵曦的助力,与邵曦携手共同在朝堂之中站稳脚。 这不单单是为了邵曦,更是为了白锦卿将来可以在朝堂中更好地立足。 白鼎公相信,以邵曦的能力若是肯与白锦卿携手,必会成为景元帝国朝堂之中新一代的国之栋梁。 他自己虽然并未在朝中做官,可景元朝中的众臣却都多多少少与他有些关系,白鼎公对如今景元朝堂虽不能说了如指掌,却也是清清楚楚。 朝中诸多不尽如人意之处,其实也让白鼎公心存忧虑,虽然自己在景元王朝众臣之中颇有些影响力,可有些事情也是自己无能为力的。 要改变这些现状只能靠邵曦与白锦卿这样的年轻一代来扭转朝堂风气,改变朝堂格局,可要做到这一点又谈何容易? 首先要做到的是让他们能够在朝堂之中立稳根脚,所以白鼎公早就嘱咐白锦卿要与邵曦联手,以图将来共建朝堂中新的秩序。 在这之前必须要形成自己的一方势力,否则在那些为官多年,老谋深算的老狐狸面前,单打独斗的年轻官员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只有相互扶持,携手共进,邵曦与白锦卿等一众同窗好友才可能成为这朝堂中一股崭新的中坚力量。 邵曦看了看白锦卿和胡玉山二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难怪当初我开设书局你们几人如此支持我,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所图为何,既然如此今后这朝堂之事我也算是有了共同谋划之人。 “不过眼下你二人在国子监安心修史,不要透露出任何意图,如今朝堂之中派系林立,用不了多久便会有人对你二人行拉拢之事。 “你们暂且不必理会,最近这几年正是我们韬光养晦之时,有什么事我一人出头即可,待到将来再一一拔除,替圣上分忧。” 胡玉山此时有些不解地问道:“自古帝王都喜欢以制衡之术来使朝堂之中的群臣相互制约,邵兄为何说将来要将朝堂中的势力一一拔除?这么做岂不是违背了圣意?” “玉山兄所言不错,圣上的确是可以通过制衡之术避免朝堂中某些势力一方独大从而独揽朝政,可若是朝中派系众多,各自为政,相互倾轧,于国于民都是极为不利的。 “如今我们所见还只是尚书省六部之间的矛盾,可再往上看中书省与门下省、尚书省这三省之间多年来也是相争不休。 “再加上朝中皇子一派与太子一派常年的相互诋毁、攻击,长此以往圣上又怎会不感到忧心? “一国昌盛,需要的是政通人和,制衡之术也只是为了避免大权旁落,却不是为了像如今这般权力如此分散搞得政令不畅。” 白锦卿点头赞同道:“邵兄说得不错!如今三省不合皆是因左右二相之间暗中较劲,朝中各派早就是积怨已久,这样下去的确不行。”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七章 这种茶有吗 胡玉山听着邵曦与白锦卿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朝堂中的乱象,听得整个人都糊涂了。 “好家伙!原本以为朝堂之中只有文臣和武臣之间存在矛盾,让你们两个这么一说,现在岂不是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朝堂乱成这样还如何治国安邦?难道圣上就不管一管吗?” 白锦卿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圣上不想管吗?可是这朝堂之中牵一发而动全身,文武百官之间相互都有利益牵扯,动了一个可能会牵连出很多人,哪里是想的那么简单? “朝堂中各派官员之间有的相互倾轧,有的相互包庇,这可不是清除掉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而且此事圣上也无法亲自着手处理。 “毕竟有些老臣是圣上尚在潜龙之时便追随圣上的,若是圣上对这些人下手难免会遭人诟病,所以需要有人出来代圣上行事,去办那些圣上不方便办的事情。” 胡玉山听了此话也沉默了下来,白锦卿说得的确不错。 朝堂之中关系复杂,并不是解决一两个人便能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而且有很多事圣上也无法直接出手干预。 毕竟朝堂斗争中这帮家伙都是打着政见不同的幌子,却夹带着诸多的利益冲突和私人恩怨。 有些事情虽然是大家心知肚明的,却没办法拿到台面上来说,就算萧常毅身为皇帝,有些事情也是要避讳的。 对于皇家来说,颜面也是很重要的事情,无论是哪一代皇帝坐上这个位子都与自己曾经的支持者们或多或少做过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 这也就成了被某些人捏在手中的把柄,虽然没人敢拿这些事情公开威胁圣上,但借此在民间制造舆论,就算知道背后是何人主使也拿不出证据来。 对于皇帝来说,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掣肘,所以要拔除某股势力首先便是要解决掉那个最关键的人物。 而这个人物往往是皇帝不好亲自下手之人,所以皇帝的身边就需要存在另外一股势力。 这股势力要完全忠于皇帝,能替皇帝行事,更重要的是能够替皇帝背锅,而这样的人是最难找的。 在朝中为官之人都将自己的官声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活着的时候追求权势名利,死了之后还要留个好名声,有的时候不得不说这些人很虚伪。 这也是让邵曦对他们十分不屑的原因,既想得到利益又想得到名誉,考虑的全都是自己,这样的人如何算是忠于皇帝的人? 萧常毅之所以看中邵曦,应该也是因为发现邵曦这个人活得很通透,要利益就是要利益,对名声这个东西并不是特别看重。 一个人做了什么比说了什么更加重要,只要不是有损他人利益,邵曦对于为自己谋利这件事心理上并没有什么负担。 而邵曦又是那种具有攻击性人格,睚眦必报之人,所以萧常毅允许邵曦以正当的手段获取大量的利益,这势必会引起朝中某些人眼红。 这些损人利己的家伙一旦触碰到邵曦的利益,必会遭受邵曦强烈的反击,这也正是萧常毅想要利用的邵曦身上的特点。 邵曦清楚萧常毅的动机,是不是被这位皇帝利用他并不在乎,本身他也是在利用萧常毅。 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替萧常毅排除掉一些他不喜欢的麻烦本身对邵曦也是有利的。 既然双方能达成共识,那么邵曦也乐于替萧常毅解决这些麻烦。 “总之你们在国子监好好地修史,现在无论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插手,平稳地度过这三年。 “当你们在朝中立足稳定之后,我想那时我也已经将绍光和元秀二人弄回京都了,到时候我们兄弟几个便可相互关照扶持。 “再帮我那玉言堂通过春闱进入朝堂的学子们逐步在朝中各部司上位。便会形成我们自己在朝堂中的势力。” 白锦卿和胡玉山知道眼下自己也帮不了邵曦什么忙,正如邵曦所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自己在朝堂中能够稳定立足,才能以图后计。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这三年邵曦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而白锦卿等人要做的便是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卷入朝堂中的各种是非。 三人在君笑楼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已入深夜,邵曦将白锦卿、胡玉山二人送回白鹭书院之后,便返回家中。 明日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早些休息养好精神以便开始自己计划的下一步。 邵曦打算明日前往新景茶楼,利用手中的那块索命牌去探探这新景茶楼的底细。 此事虽然有些冒险,但邵曦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 若是顺利的话,也许能通过新景茶楼探知鬼帝府与高采如何联系,只要能探到高采的底,便极有希望确认高采背后之人是何身份。 这是邵曦目前迫切想要知道的,目前很多事情已经是按照邵曦的想法在推进,以往邵曦的猜测也都逐步在得到证实。 唯一让邵曦还不能确定的便是高采背后之人,如果能得到确切的信息,邵曦便能将前后所有相关联的事情都完整地联系起来,那么自己也就能确定接下来应该如何计划。 不过看起来此事未必会如自己想象的那般顺利,也不可能在短期内便得到结果,所以此事还需要极大的耐心。 不过所幸目前已经能够确定高采是个关键人物。 让邵曦觉得有些困惑的是当年高采与萧玉智一同去做了风家庄这件事,难道他就不怕将来有一天圣上真的追查下来,会将此事追究到他的头上吗? 就算是他有所倚仗,如此明目张胆地跟着萧玉智做了这件事,他就真的不怕萧常毅会要了他的脑袋? 连他背后之人都是想办法通过怂恿萧玉智来完成此事,而他却是毫不隐晦地参与其中,高采如此大胆的行事风格与他这极为关键的身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就算他是受背后之人的指使潜伏在萧玉智身边,按说也不应该直接参与其中。 能够在萧玉智身边隐藏这么久,想必当年风家庄之事他若想找个理由避开也并不难。 却为何在明明知道有可能将来会因此事惹祸上身的情况下,还要跟着萧玉智前去? 邵曦能找到的解释就只有一个,高采跟在萧玉智身边一同前往风家庄,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想确定萧玉智是否已将罪证销毁,又或者是想确定萧玉智是否找到了自己身上的这个九彩琉璃扣。 这两件事应该对高采背后之人同样重要,所以高采不惜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跟着萧玉智一同前往。 一旦萧玉智得手,接下来高采背后的那个人也许就会对萧玉智直接下手。 只可惜萧玉智什么都没找到,而是一把大火烧掉了风家庄,这对于那个幕后之人来说其实未必算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样一来,便增加了此事很多的不确定性,无法确定风长临手中所掌握的罪证是否真的被销毁了,也无法确定九彩琉璃扣的真正去向。 所以这些年来萧玉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仍然在被人利用,他一旦找到别人想要的东西,估计也不用邵曦这费这么大劲地去搞他,自然有人会想办法置他于死地。 这么说起来,好像倒是邵曦多管闲事了。 不过,不管是萧玉智,还是那个想利用萧玉智的人,他们都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那便是他们造成了风家庄的灭门惨案。 风家灭门是他们给自己招惹麻烦的一个开始,也许当时对于他们来说,那个六岁的孩子根本就没必要放在心上,可是他们错就错在让那个孩子活了下来。 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之后,成长起来的风玉言也许会让他们后悔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 既然当年没有做到斩草除根,那么所有与风家之事有关的人就都要为自己当年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第二天,九月初八。 邵曦在家中整理了一番后,独自骑马前往城东的新景茶楼。 由于来的时候正是午时,此时这条街上正显热闹。 邵曦来到新景茶楼门前,迎出来的伙计见邵曦是个生面孔,倒是显得极为热情。 邵曦将马交给伙计之后,独自抬步走进茶楼,刚一进门便见茶楼的掌柜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邵曦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敢问掌柜的还有雅座?” 那掌柜的似乎对邵曦发出此问并未感到有任何奇怪之处,看起来此前有不少人曾经问出过这样的问题。 “这位客爷实在不好意思,小店楼上雅座都是招待茶商之用,您看咱这茶楼也不算小,而且也肃静的很,您是想靠窗坐还是想靠墙坐,咱们这儿都有位置,客爷您看您喜欢坐在哪儿呢?” 邵曦瞥了掌柜的一眼,那掌柜的依旧是一脸笑容,不管是言语还是态度上都是客客气气,没有丝毫想得罪邵曦的意思。 但是话却说得很坚决,完全不给邵曦上楼留有任何余地。 邵曦没有与掌柜的纠结此事,而是选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了下来。 “请问这位客爷要喝什么茶?咱们小店茶品齐全,而且还都是各地名茶,客爷要品尝哪一种?” “这种茶有吗?” 说着,邵曦便将那块索命牌放在了桌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八章 谈茶叶生意 茶楼掌柜的看了一眼那索命牌,满脸笑容的表情瞬间有那么一滞,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呦!客爷看起来也是个懂茶之人呐!连这西南大山中的鬼茶客爷您都知道?此茶产于九州之外,博州之西,世间罕有,每年能送进中原的也不过只有百斤。 “别说是喝过了,像客爷您这样知道此茶的人在咱们中原也是凤毛麟角,小店开了这么久,此前只有一位客人点过此茶,想不到客爷看起来年纪轻轻,竟也知道世上还有这鬼茶!” 邵曦一下子被掌柜的给说懵了,怎么自己拿出索命牌来对方却跟自己扯起了什么鬼茶?到底是掌柜会错了意?还是这里面另有别的什么门道? 邵曦心中虽有疑惑,可此时也不敢开口相问,若真是这掌柜的试探自己,开口这么一问不就漏了底吗? 于是面无表情地沉声问了句“掌柜的你就说你这茶楼中有没有此茶吧?” 那茶楼掌柜露出神秘的一笑,低声对邵曦说道:“客爷您真是来着了,小店中还真有那么一点存货,都是拿来招待像您这样懂茶之人的,不过这鬼茶极其珍贵,客爷您要是想喝此茶得随小的前往后堂。” 说着,掌柜的抬手朝着后堂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 邵曦一看这不上道了吗?高采和小六子每一次来都会被带入后堂,自己也曾经猜测过那后堂便是情报交换之处。 如今这掌柜的邀请自己前去后堂,看起来是自己手中的这块索命牌起了作用。 这掌柜的看到自己拿出索命牌却并未露出诧异之色,便足以证明他此前曾经见过同样的牌子,那么龙期泰对自己说起高采曾经用过的那块黑色牌子应该就是这索命牌。 不管他打什么主意,自己且随他前去后堂看看有什么说法,既然自己不懂这里的规矩,那就要少说话,从对方的口中探听虚实。 邵曦并没犹豫,起身便朝着掌柜手比的方向走去。 这茶楼的柜台旁边有一道小门,门上挂着道布帘一直拖到地面,邵曦想都没想便朝着那小门走去。 掌柜的三步并作两步,在邵曦走到那小门之前便在前面先将那门帘挑起。 邵曦用眼角瞟了一下掌柜的,只见他仍是一脸的笑容,只是看向自己的眼神跟刚刚进门之时有些不同了。 邵曦走进小门之后,便见前方是一条不宽的廊道,在掌柜的引领之下二人顺着廊道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一处不大的方厅。 这方厅中靠墙摆着的全都是木架,那木架上摆着各种茶盒、茶罐,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存放茶叶的所在。 厅子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方桌,四把椅子,那方桌上摆着一套精美的茶具,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茶楼掌柜恭恭敬敬地将邵曦让进厅中请邵曦坐下后,转身从其中一个木架上取下一只扁扁的茶包,打开后只见里面是一块墨绿色的圆形茶饼。 邵曦打眼一瞧,我靠!这不就是普洱吗? 掌柜的开始忙活着用桌上的茶炉开始烧水,紧接着从茶具桶中取出一根茶针顺着的茶饼的边缘开始轻轻地撬动起来,将撬下来的茶叶放入一只精致的茶盏之中。 邵曦虽然并不懂茶,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当初也见过别人泡茶是个什么样子。 此刻一看,这其实就是传统泡茶的正常程序。 喝普洱茶共分七步,分别是撬茶、烫杯、置茶、洗茶、冲泡、分茶和品饮七步,看起来说法挺多,其实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当水烧开之后,泡茶步骤也的确是如邵曦之前所料,不过相比于中原传统的用茶盏直接冲泡茶叶饮用看上去倒是有些仪式感。 茶楼掌柜将斟好茶的茶杯递到邵曦面前,客客气气地说道:“您请尝尝,这茶与其他的茶有何不同?” 邵曦哪懂喝茶呀?别说普洱了,以前在保安队的时候都是弄个大茶缸子,抓上一把茉莉碎茶,泡好后喝起来“咕咚咕咚”的,像凉白开一样。 可是眼下他不懂也不能说出来,装模作样地端起茶杯,先是放在鼻子附近闻了闻茶香,然后喝了一小口。 感觉上倒是比以前的茉莉碎茶要好喝一些,可是好到什么程度他是真的说不上来。 但这会儿要装逼就得装到底,于是不懂装懂地说道:“气味醇香,先苦后甜,入口爽滑,舌面生津,茶汤粘稠,口感温和醇厚、顺滑,回甜不显,气韵沉重。” 邵曦几乎把能想到形容茶的词全都用上了,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反正夸这茶好就行了。 谁知站在一旁的掌柜竟是一脸惊讶之色地看着邵曦。 “这位公子以前可是喝过此茶?竟对这鬼茶如此熟悉!将其特色全都说了出来,公子果然是个懂茶之人。” 邵曦心说我懂你奶奶个腿儿,我不过是信口胡说八道,也不知道咱俩是我忽悠你,还是你忽悠我? 尽管心里是这么想,可邵曦还是装出一副谦虚的样子。 微微笑了笑说道:“此茶只是曾经喝过一两次,实在是说不上懂茶,只不过是将品此茶的一些感受讲出来罢了,不过据我所知这鬼茶应该只是西南特有茶叶中的一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普洱。” 从那掌柜脸上的表情明显看出他从来就没听说过普洱这个名字。 邵曦琢磨着可能是在这个时代此茶还不叫普洱?按说不应该呀!这普洱茶的历史也不算短了。 “小的还从未听说过有一种茶叫普洱,公子您的意思是说这鬼茶是您口中所说普洱茶中的一种?” 邵曦这下子开心了,你不知道的东西岂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个逼我想怎么装就怎么装啊! 于是故作深沉地说道:“不错,在西南之境有茶名曰普洱,此茶分生茶与熟茶,生茶茶饼色淡,熟茶茶饼色浓,这鬼茶应该是其中生茶的一种,不过因比较稀有,所以才显得十分珍贵,品起来口感倒是十分独特。” 邵曦对普洱茶大概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一下子全都说了出来,可是把站在一旁的茶楼掌柜的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没想到自己茶楼中最稀有宝贵的一种茶,竟被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说得头头是道。 此时他还真就把邵曦当成了一个懂茶的行家,心中竟有了钦佩之意,要知道这鬼茶不要说知道来历,听说过的人都不多。 “公子果然见多识广,小的半辈子跟各地名茶打交道,竟还不知道这鬼茶还有如此来历!今日听公子一言真是长了见识,多谢公子指教!” 说着,掌柜的竟给邵曦施了一礼,虽说邵曦来者是客,可掌柜的如此客气倒也是让邵曦有些意外。 不过邵曦今天过来可不是品茶的,也不是跟掌柜的来扯什么茶道。 既然刚刚自己亮出索命牌,掌柜的就将自己请到了后堂,那便证明这索命牌所代表的含义掌柜是清楚的,只不过此时二人还没有将话讲明。 掌柜的似乎是想用品茶来探邵曦的底,既然对方还不想将话说明白,那邵曦也只能是旁敲侧击地试探对方。 邵曦用手指在那茶饼旁的桌面上轻轻地敲了两下,话里有话地问道:“既然掌柜的知道我今日前来是要品此茶,那也一定知道此茶是产于何地,如何进货咯?”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你既然知道我今天的来意,那么你一定知道我今天是来找谁的?也应该知道该如何联系我要找的人。 那茶楼掌柜自然听得出邵曦的话中之意,只不过因为邵曦是个生面孔,他必须要小心谨慎,确定邵曦不是前来探他这茶楼底细的。 “公子以前既然喝过此茶,想必也一定知道此茶的产地,更知道该如何进货,却不知为何今日来到小的茶楼,向小的打听起这些来?” 掌柜的话中之意也很清楚,你既然以前有事找过他们,就应该知道如何联系他们,为什么今天跑到这里让我来帮你联系他们。 邵曦心里琢磨这掌柜的果然是个小心谨慎之人,看来自己不把这个瞎话编得圆一点是没办法让他相信自己。 于是一脸淡然地笑了笑,对掌柜说道:“此茶我虽然曾经喝过,却不是在这大梁城内喝的,在下虽然知道此茶产于何地,奈何能进到货的地方实在是不多,只是听闻贵茶楼或许可以进货,所以便前来试试。”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以前在别的地方找他们办过事,但不是在大梁城找的,虽然我知道他们是干嘛的,但是联系的渠道太少了,听说这里可以联系到他们,所以就过来问问。 这个解释可以说是合情合理。 自己想找鬼帝府,但是在大梁城内只听说新景茶楼能联系上他们,所以如今自己有事自然是到这里来求掌柜的帮自己联络。 那么自己这个生面孔出现在新景茶楼便怎么解释都说得通了。 茶楼掌柜见邵曦这么说,似乎并未感到怀疑,只是问了句“那么公子这一次打算要进多少货?” 这句话就是在问邵曦这趟打算出多少钱?鬼帝府的规矩是给多少钱干多少活,所以要先亮个价码出来。 邵曦这一次是将那颗铜丸放在了桌面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七十九章 想请个长假 茶楼掌柜看着桌上那颗铜丸,先是一愣,随即开口问道:“这看上去只是一颗铜丸,非金非银,不知此物有何特别之处?” 邵曦抬手又将那颗铜丸收回挎包之中,有些神秘地对掌柜说道:“此物可非金银能比,掌柜的只需告诉那供货之人此物来自平谷郡知秋镇,是他们一直在找的东西就够了。” 茶楼掌柜听邵曦这么一说,似乎明白了什么,看起来邵曦这一趟找鬼帝府办事所出的代价并非是金银,而是鬼帝府正在寻找的某样东西,至于是什么并不是自己应该知道的。 于是也并没有多问,只是向邵曦提出再次查验索命牌的要求。 邵曦也并未拒绝,将那索命牌递给掌柜的,茶楼掌柜将索命牌拿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地查验一番,确认无误之后又将牌子还给邵曦。 拱手客气地说道:“既然公子手中握有此牌,也说得出此茶的来历,小的自然愿意帮这个忙,不过公子应该也知道这进货需要些时日。 “不如公子今日品完茶后先回去等待消息,一个月后再前来小的茶楼再次品茶,到时候小的介绍位茶友给公子认识如何?” 邵曦明白对方的意思是对自己的身份基本上已经确认,不过消息的传递需要一些时日。 一个月后,自己再来的时候便可以直接与鬼帝府的人见面,到时候再细谈此事。 另外茶楼掌柜也是在提醒邵曦,腿我们可以帮你跑,消息我们也可以帮你传递,不过你是来找我们谈生意的,这个忙也不可能是白帮的。 邵曦在外面跑这么久,别的也许不太懂,但是很清楚这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所有嘴上说是帮忙的事情最好都要给对方一些好处,因为没有人是尽义务白帮忙的。 于是从怀中掏出张银票放在桌上,起身拱手说道:“掌柜愿意出手帮忙,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那就一个月之后再到贵茶楼与掌柜介绍的那位茶友一道品茶,若是这桩生意谈成了,在下另有重谢!” 茶楼掌柜也不客气,伸手将桌上的银票拿了起来,打开看了一眼,竟足足有一百金,那可是一千两白银! 作为一个只是中间传递消息的人,掌柜见邵曦出手如此大方,也知道邵曦此次要与鬼帝府所谈的必定是一桩大买卖。 于是将银票收入怀中之后,连忙向邵曦拱手施礼道:“公子只需回去等待消息,此事便交给小的去办,公子一个月后再次前来便是。” 说完,茶楼掌柜又给邵曦斟了一杯茶,这杯茶就有送客之意了。 邵曦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对着掌柜的拱了拱手,转身便离开后堂,茶楼掌柜也一路跟了出来。 出来后,邵曦看了一眼大堂之中喝茶的几位客人。 这茶楼的生意果然有些冷清,大堂中只有三人正在喝茶,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龙期泰派过来的密探? 离开茶楼后,邵曦也没再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返回了霜雪楼。 此前自己从家中出来的时候便已见不到付彪了,想必是一大早和龙期泰一同离开大梁城前往凤阳郡了。 这一去一来少说也要一个多月,但愿他们此行这一路不要出什么差错,毕竟那李瑞是自己掌控虞吉的筹码。 自己回到京都这几日跑来跑去的,总算是将眼下的事情都处理差不多了,明日便是九月初九重阳节,正是自己当初与唐明约定在望月楼与唐门七子做交易的日子。 也不知道他们会拿什么来与自己交换那九眼天石? 邵曦一路这样想着,刚回到霜雪楼人还没下马便见刘福跑了出来。 “公子,公子!刚刚礼部和宫中都派人送来消息,说是出使南赵的使团已经返回了大梁,请公子入宫与礼部一同将此次出使南赵的事务交代清楚。 “可是送信之人前来的时候,公子恰巧不在,便留下口信要公子回来之后立刻进宫,莫要耽误。” 邵曦心里一阵的腻歪,自打回了大梁城,这些日子就没消停过,每日四处东跑西颠的。 好不容易今天只跑了趟新景茶楼,明日还要前去望月楼,结果这脚还没着地就又要进宫。 四五天进宫两三趟,可能整个大梁城自己是那个最忙的人了。 不过说起来都是公事,宫中又派人送来了消息,看刘福的样子好像还挺急的,倒也的确是耽搁不得。 于是邵曦连马都没下,转头便直接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依旧是将马匹留在银台门,自己随着引路的太监一路再一次赶到萧常毅的御书房。 一进到御书房便看到尚书省左司郎中徐茂成也在。 邵曦上前与萧常毅见礼之后,徐茂成也向邵曦施礼问好。 萧常毅开口对邵曦说道:“邵爱卿独自先行返回京都,如今使团也已赶了回来,刚才徐茂成已将此次出使在南赵的一应事务向朕禀告过。 “你此前可并未向朕提起过,你还单独为了此次出使而备了重礼,而且看起来那南赵皇帝似乎对你所备的礼品更加喜爱,邵爱卿实在是有心了。 “此次出使能够顺利达成,朕心甚慰!你二人协作无间,将朕所交托之事办得甚好,理当有赏!” 其实赏不赏的邵曦倒觉得无所谓,反正自己什么都不缺,不过既然萧常毅都说了要赏,那就赏吧! 萧常毅见邵曦没搭茬,心说这小子受赏倒是心安理得,可不像此前徐茂成一听说自己要赏便是诚惶诚恐,还没赏便已经跪地谢恩了。 他倒是处之泰然,看起来自己这个赏赐若是不落实到位的话,这小子怕是连谢恩都不打算谢了,当着徐茂成的面他这个皇帝岂不是很没面子? 于是干咳了两声后,又开口说道:“此次邵爱卿作为出使的使臣,前往南赵国促成我朝与南赵国邦交结盟一事,邵爱卿尽心尽责,将朕交办之事顺利完成,并且还得到了南赵皇帝与满朝上下的赞许。 “邵爱卿此次功劳不小,既然邵爱卿本是颍州人士,朕现在便赐邵爱卿开国颍县伯,食邑七百户,若子孙后代无大过可世袭罔替,世代承爵!今后若再立奇功,另行进爵。” 邵曦一听忍不住乐了,想不到萧常毅这个皇帝老小子还挺大方,竟然直接给自己封了个爵位。 这虽然只是一个没什么实权的荣誉称号,不过却代表着自己已经步入了权贵阶层。 要知道在这朝堂之中,不管你是几品官员,身上有爵位和没爵位在别人眼中看起来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官职只是能拿到俸禄,讲白了就是干活拿薪水,领工资,可是这爵位就不一样了,这就好像公司入股的股东,甭管股份大小,反正年底总有分红。 自己这个县伯的爵位就是食邑七百户,也就是说自己在颍县可以征七百户的税收用来养自己,这个可是一般官员的薪俸无法相比的。 先甭管银钱多少,这个资格就不是一般官员能有的。 看起来在自己刚刚没来的时候,这徐茂成在萧常毅面前是没少替自己说好话,也不知道萧常毅对徐茂成是如何赏赐的? 邵曦连忙跪地谢恩。 “微臣谢圣上赐爵,微臣所做之事皆是作为臣子应该做的,圣上厚德,赏赐微臣,是微臣的荣耀!圣上隆恩微臣铭记于心,绝不敢忘,今后必定殚精竭虑,披肝沥胆,为圣上分忧!” 一通漂亮话说得萧常毅很是开心,抬手招呼邵曦平身,又对着邵曦问道:“除了这赐你的爵位,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要的?不如一并说了,只要别太过分,朕都答应你。” 邵曦低头想了想,此前来见萧常毅时,他跟自己说青山郡的事情已经查办完成,只等着自己亲手去处理。 将事情办完之后,自己是有顺路前往西域的想法,当初答应替程白秋寻找关玉城遗骸之事,若是拖得太久了实在是说不过去。 反正自己手里现在掌握着那乌海国的藏宝图,不如就顺道去碰碰运气,没准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不过这趟西域之行路途遥远,若是跑这一趟的话,估计所需的时日可是不短,如今自己在朝中为官,又被封了爵位,想去哪儿都不那么方便。 看起来自己有必要向萧常毅请个长假,这老小子可别再给自己指派些什么难搞的任务让自己去完成。 想到这里,邵曦连忙又躬身拱手对萧常毅说道:“微臣倒是有个小请求,还希望圣上能够恩准。” 萧常毅原本问邵曦还有什么要求只是随口客气客气,可他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就蹬鼻子上脸,厚着脸皮真的要向自己提要求,心中多少觉得有点别扭。 不过自己身为皇帝,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怎么可能再咽回来? 于是对邵曦问道:“邵爱卿想要什么不妨直说,朕既然答应了你,只要别太过分朕都准你。” “微臣想向圣上请个长假,此前圣上告知微臣青山郡之事由微臣亲自前往处置,待此事办完之后微臣想前往西域一趟替朋友办些私事,只是这一去可能要很久,所以微臣想请圣上恩准。” 萧常毅听了一愣,他原本还以为邵曦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原来只是想请个假而已。 “原来如此,朕准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章 人心靠收买 萧常毅准了邵曦的长假,也就是说从今日开始萧常毅不会再交办什么重要的差事给邵曦了,这让邵曦忍不住心中暗自窃喜。 自打进了中原,这一年来不管是自愿还是不自愿好像事情就没断过,和以前在草原上相比整个人就没消停过。 邵曦向萧常毅谢恩之后,觍着个脸居然又提起要求来。 “圣上,微臣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望圣上能够应允。” 萧常毅一听邵曦又想提要求,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心说这小子有点得寸进尺了,是不是自己太好说话了? 可既然他已经提出来了,不如就让他说出来听听。 “你又有请求?且说来听听。” 邵曦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徐茂成,嬉皮笑脸地对萧常毅说道:“微臣此次出使南赵,一路上幸亏有徐大人相助,微臣觉得徐大人办事周到,行事严谨。 “微臣前去青山郡为亡妻修建墓园想请徐大人随微臣一同前往,将此事交由徐大人一手操办,如此微臣才觉得放心一些,还请圣上恩准。” 萧常毅转头看了一眼徐茂成,徐茂成此刻躬身低着头没敢搭话,不过心中对邵曦却甚是感激。 要知道尚书省的官员外出办皇差可是既有面子又有实惠的,因为是代圣上外出办事,无论走到哪里当地官员都是奉其为上宾,好处自然是不必说的。 更何况此次是去帮邵曦给亡妻修建墓园,这件事难度不大可权力却是不小的,无论是户部、工部,还是青山郡当地的各级官员都要无条件出钱、出力,他徐茂成也可以借此机会结交不少朝中手握实权之人。 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邵曦将此事交给他来操持本身便是对他一种极大的信任。 要知道邵曦眼下已是四品,就冲着现在圣上对邵曦的看重,将来升至三品是迟早的事情。 只要上了三品,说不得今后真的就会封侯拜相,若是自己能将此次的事办得漂亮,便能进一步加深与邵曦之间的关系。 一旦将来邵曦得势,他徐茂成也能跟着沾光,加官进爵的机会自然是大上很多。 所以当邵曦点名要他随自己一同前往青山郡时,徐茂成心中已是暗暗感到惊喜,这摆明着是邵曦成心想帮他,他又如何能不感激邵曦? 其实邵曦也是在拉拢徐茂成,要知道自己若是想在朝中建立势力,光靠书院中那些学生培养起来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如今想办法在这朝中找些有能力又不得志的官员加以拉拢,也会在自己身边聚拢一批忠心能干之人。 邵曦的请求把萧常毅搞得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给了他两次机会,想不到他提出来的竟都是些不痛不痒之事,倒是一点都不贪心,这让萧常毅感到十分欣慰。 于是笑着说道:“还以为你会提什么了不起的请求,原来就是这么点事,此事朕也准了。” 说完,又转头对徐茂成说道:“过些时日邵爱卿前去青山郡时,你便随他一同前往吧!到了那边无论何事,你都按照他的意思去办就行了,他的安排就是朕的安排,徐爱卿你可清楚?” 徐茂成连忙跪地拱手回道:“微臣谨遵圣命!必定用心辅佐邵大人,微臣谢圣上与邵大人的信任,必不负圣上所托,将事情办好!” “嗯!” 萧常毅点了点头,又转回头来看向邵曦,开口问道:“这下子你可满意了吧?什么事情都依着你了。” 邵曦连忙拱手道谢,说道:“微臣谢圣上的体恤,微臣必将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萧常毅笑着用手指点了点邵曦,说道:“你这张嘴呀!说起漂亮话来想都不用想一下,若是真有此心将来就多为朕出谋划策,反正你那一脑袋都是歪主意,虽然上不得台面却又都十分管用,到时候你不要敷衍朕就行了。” 邵曦一脸陪笑,殷勤地说道:“圣上说笑了,微臣岂敢敷衍圣上?但凡圣上有旨意,微臣必是尽心尽力,竭尽所能,不敢有半分大意。” 萧常毅也是有点儿受够了邵曦这油嘴滑舌,满嘴的恭维之辞。 于是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袖子,说道:“行了行了!你就不要在朕这里再表忠心了,该封也封了,该赏也赏了,你们二人退下吧!若是朕再有什么事自会宣你们进宫。” 邵曦和徐茂成一看萧常毅都开始赶人了,那就识趣点儿吧! 二人施礼告退,溜溜地离开了萧常毅的御书房,出来后两个人嘀嘀咕咕地一同朝银台门方向走去。 “下官多谢邵大人关照,此次与邵大人同去青山郡,下关定然会尽心尽力替邵大人将夫人的墓园修建完成,绝不敢有任何差错,今后只要邵大人有事随时吩咐下官一声便是。” 徐茂成边走边向着邵曦拱手道谢,此次邵曦算是为他争取到一份美差。 前往青山郡替叶紫鸢修建墓园只是前去督办便好,所需银钱、工匠、材料皆都是由户部和工部来张罗。 讲白了让他去就是盯着工程质量,不要偷工减料,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要他来做。 可此事若是办成,功劳就是他的,到时候萧常毅再赏他个督办得力,他的功劳就跟白捡的一样。 而且邵曦肯让他去督办此事,自然是表示对他信得过,他理当要对邵曦道声谢。 邵曦笑着摆了摆手,满脸诚恳地对徐茂成说道:“此事徐大人也不必感谢本官,方才一见到圣上,我便知道在本官到来之前你已经在圣上面前说了我不少的好话。 “我也不是个不知感恩之人,你徐大人帮了我,本官自然就要帮你,更何况此次出使南赵徐大人你也的确办事颇为得力,为内子修建墓园之事交给徐大人,本官也感到十分的放心。 “所以这份差事和功劳是徐大人你凭自己本事得来的,不必感谢本官!本官初涉朝堂,很多地方还需要像徐大人这样的人多多指教和相助。 “今后你我二人来日方长,只要徐大人帮了本官,我邵曦也是个懂得投桃报李之人,将来若是徐大人有什么事需要本官帮忙也只管开口。” 徐茂成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要知道邵曦目前就已经是官阶高他一品,更何况邵曦的这个四品还是“敬承司”的督检史。 他这个四品可是实打实的手握重权之职,就连身为左右相的二品中书令和尚书令在邵曦面前都要客客气气,像刑部侍郎杨木城那样不开眼的满朝上下也找不出几个来。 如今只是因为一同出使南赵便让眼前这位邵大人对自己如此关照,徐茂成着实是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他自己都没觉得做过什么能够引起邵曦注意的事情,凡事也只不过是按照邵曦的吩咐去办的,可是这一趟出使回来竟让邵曦对自己如此看重。 徐茂成真是觉得自己的时运来了,看样子邵曦便是自己的那个贵人,将来自己在这朝堂中的进阶之路恐怕便要靠邵曦来提点自己了。 只能说徐茂成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十分清楚的,的确如他自己想的那样,邵曦其实也并不觉得他是一个聪明能干之人。 不过这个人很踏实,行事谨慎、稳重,交办之事都能办得妥妥帖帖。 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徐茂成这个人很识时务,懂得审时度势,也许是出于在这官场之中为了自保,但不得不说他这种不冒头的性格倒是的确让人觉得十分放心。 徐茂成是那种典型的将事情交给他便不用操心的人,邵曦身边也确实正需要这种人。 踏实肯干,不张扬,做事牢靠,正是邵曦从徐茂成身上看到的最大优点。 这样的人虽然并不能将一些特别困难的事交给他办,但平常的一些事务交给他便可以放心了,他肯定不会拖你的后腿。 “邵大人对下官的知遇之恩,下官将铭记在心,下官在尚书省供职多年还从未遇到过像邵大人这般年轻有为、才华横溢、能力不凡又体恤属下之人,只要邵大人不嫌弃下官平庸,今后下官愿为邵大人效犬马之劳。” 邵曦看着徐茂成那满脸感激不已的表情,心说这老实人在朝中肯定也是受过诸多排挤,郁郁而不得志,身上纵使有些能力也不被人看中。 如今自己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他竟对自己如此感恩戴德。 这样挺好,有感恩之心必是个忠诚之辈,说不准将来还真能成为自己手底下一个得力之人。 “徐大人就不要再跟本官客气了,你我如今同在朝中为官,自是应当相互扶持,互行方便,也别说谁为谁效劳这种话了。 “我看徐大人也是个忠厚之人,本官愿助徐大人将来在这仕途之上有所成就,将来有什么好处彼此不要忘了对方就是。” 邵曦的一番话差点把徐茂成给说哭了,一个圣上面前正得恩宠的四品督检史竟然能瞧得上自己这么个尚书省五品的左司郎中,对于徐茂成而言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 在这一瞬间,徐茂成竟有得遇知己之感,他竟觉得自己在朝中为官这么多年,邵曦还是第一个真正器重他的人,真正看到他身上闪光点的人。 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匹千里马,但是他相信邵曦一定是那个伯乐,这样的人将来身边必定会有众多追随之人,而自己将会成为那其中的一员。 徐茂成仿佛看到了邵曦的未来,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此时的他深深地相信,邵曦将会是左右景元王朝未来的那个人,跟随这样的人必定会有机会见证历史,甚至有可能会青史留名。 越是这么想着,徐茂成越是坚定了将来要追随邵曦的决心,也许今日便是自己辅佐邵曦创造辉煌的开始。 邵曦眼看着已经决定投靠自己的徐茂成,嘴角轻扬,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一章 二女一台戏 离开皇宫,邵曦回到家中时天色已经不早,原本在去皇宫之前邵曦还在心中抱怨这些日子不得安生,但此时他却十分开心。 这趟进宫好歹也算是新收了一个小弟,虽然对方的年岁其实大自己很多,但若是论地位的话,那徐茂成目前还真就是个弟弟。 回到家中之后,邵曦开始盘算明日便是九月初九重阳之日,自己也该前往望月楼去完成自己与唐门七子之间的交易了。 邵曦从腰包中将那颗九眼天石和另外的十二颗天眼石取了出来,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唯恐出现什么差错。 那十二颗天眼石三颗红色,三颗灰色,一颗橙色,五颗黄色。 虽然邵曦并不知道唐门七子会用什么来向自己交换这些天眼石,但邵曦相信唐门七子为了交换这些天眼石所能拿出来的必定不是寻常之物。 邵曦将这些天眼石又重新包好,收入腰包之内,只等明日前往望月楼去会一会那唐门七子。 此前那唐明的外貌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不过听老吴说其他几人倒是很有特点,一时间邵曦倒也起了好奇之心,此时竟还开始有些期待明日与那七个人的相见。 翌日,九月初九,重阳。 邵曦一大早便起来了,在家中还精心地准备了一番,将那装着天眼石的腰包挂在腰间,用手掂了掂分量。 心想着今日过后这腰包里放了十一年的石头就都不在了,空出来的腰包便可以装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了。 虽然此时已是深秋,天气已经十分凉爽,但邵曦依然是将那写有“一诺千金”四个字的折扇插在腰间。 这毕竟是当初唐清托唐明带给自己的礼物,此次前去见面也正可以此扇与对方相认。 一切准备停当之后,邵曦亲自到后院将“听雪”牵出来,独自出了家门。 这趟赴约他并没打算带着老吴一同前去,那个老酒蒙子虽然江湖经验很丰富,在唐门七子面前资历也足够老,不过听说对方七人当中也有个酒蒙子。 这么两个家伙要是遇到一起喝起酒来,估计是谁也拦不住,搞得不好会平白增添不少麻烦。 再说自己此趟前去不过是与对方做个交易而已,七人的底细自己早已经从老吴那里了解过了,就没有必要带着他一块儿去现眼了。 邵曦上了马倒是没有立刻前往望月楼,而是在城中转了一圈,前前后后到白鹭书院,玉言书局和玉言堂将自己的生意都看了一遍。 眼看着临近午时,邵曦才溜溜达达地前往望月楼。 望月楼的生意依然如往日般兴隆,又正是临近午时,只见人来人往,宾客如云。 邵曦来到望月楼门前,迎客的伙计早已经跑了过来从邵曦手中接过马匹,而另外一个伙计则是引着邵曦走入望月楼内。 一边走,还一边问道:“公子是一个人独自前来?不知是在楼下大堂还是到二楼的雅间?” 邵曦在一楼的大堂扫了一眼,似乎并未看到自己要见的人。 于是转头对着伙计问道:“我今日前来是与人相约,不知你这里今日可有一行七人一同前来的?应该是五男两女同来。” 那伙计倒是机灵得很,听邵曦这么一问,连忙答道:“有有有!也是刚来不久,此时正在二楼大堂,他们也说是与人相约在此,原来他们等的人就是公子您呐?” 邵曦一听原来那七个人已经到了,于是便在伙计的引路下上了二楼,顺着楼梯刚一登上二楼大堂,一眼便看到了那靠窗的两桌坐着七个人。 确切地说是六个人,还有一个人是坐在窗子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另一只脚则是踩着窗框的下沿,靠在窗子上独自地饮着酒,并不像其他六人正在一边彼此聊着什么。 邵曦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人便是唐明,伙计也确认这七个人正是此前他口中所说的。 邵曦吩咐伙计给上两桌最好的酒菜来,并嘱咐伙计这两桌都算在自己的账上,那伙计爽快地答应了一声便转身下楼去准备酒菜了。 邵曦从腰间抽出了折扇“刷”地展开,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朝着七人走了过去,才走了几步便引起了对方那七人的注意。 唐明抬头一看便认出了邵曦,连忙起身迎了过来,对邵曦拱手施礼,邵曦也急忙还礼。 唐明对邵曦说道:“邵公子果然是守信之人,我们才刚来没多久,邵公子便过来了,今日我们兄弟姐妹七人是一同前来与邵公子相见,公子请随我来,我为公子介绍一下我们唐门七子其他六人。” 说完,便带着邵曦走向了那另外的六人。 邵曦与唐明来到六人面前,那六人见唐明带着邵曦过来,除了坐在窗子上的那个人无动于衷,另外就是坐着轮椅的那个没有起身,其他四人都站起身来不约而同地看向邵曦。 唐明向邵曦逐一介绍起来。 “这位便是我们的大哥唐清,江湖人称‘书生无心万物用’,这天底下就没有我们大哥不会用的暗器,随手捏一片树叶、花瓣都可伤人于无形。” 唐明所指之人正是一个一身青色长袍的之人,看上去年纪要比邵曦大上不少,嘴巴边上留着几捋看起来可以说是秀气的胡子。 相貌虽谈不上英俊,却是一身的书生之气,若不是唐明介绍的话,邵曦还真没办法将他与修武之人联系到一起,看上去倒像是一位教书的先生。 那唐清走上前来对着邵曦一拱手,客气地说道:“在下乃是唐门七子中的长兄唐清,今日与公子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公子果然如我三弟所说,不仅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更是一身的英气,果然是个不凡之人。” 这唐清果然人如其名,言谈举止尽显儒雅,看上去谦和有礼、平易温和,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倒是的确有着读书人的气质。 邵曦拱手还礼道:“在下邵曦,晨曦的曦,我想我对自己就不必多做介绍了,想来唐明兄已经都与你们讲过,今日有幸得见各位也是在下的荣幸,在这里见礼了。” 唐清笑着问道:“不知在下托三弟送给邵公子那只折扇可还好用?” 邵曦听到唐清的问题后淡然一笑,开口回道:“好用好用,还多亏了唐清兄的这只扇子,才让我收到了一个好徒弟,说起来还要多谢唐清兄。” 听了邵曦这句话,在场众人皆是一脸的诧异。 他们此前已听唐明仔细地介绍过邵曦,都知道邵曦今年只有十七岁,想不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竟然就已经收了徒弟。 而且此前听唐明说过,邵曦看起来武功境界最多也就是与唐清不相上下,一个“御气境”的少年虽然说得上是个武学天才,可若是说到收徒的话,未免显得太早了。 不过人家愿意收徒弟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管不着人家,自然也不好随意地做出评价。 虽然已明显看出坐在桌上的其中一男一女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屑之色,但却并未开口说什么。 倒是一个身着黄裙,粉妆玉琢、明眸樱口,一张娃娃脸的小丫头一脸羡慕地说道:“想不到这位邵公子如此年轻便已收徒,想必武功一定很高吧?不知道与我们大哥相比如何呀?” 唐明见她开口说话,便连忙又向邵曦介绍道:“说话的这位正是我们的六妹唐琼,人称‘千手玉娥蚕丝锁’,善使蚕丝带和擒拿之术,这丫头性情活泼,单纯善良,是个话痨。” 还没等邵曦向唐琼见礼,那丫头便对唐明的介绍表示不满。 “三哥你真过分!说我性情活泼,单纯善良也就罢了,你凭什么说我是个话痨?难道爱说话也有错吗? “大哥平日里一开口便是些之乎者也,文章道理;二哥动不动就要与人比试,总是在外面打架。 “四姐那个嘴巴才是不饶人的,损起人来没有一句是重样的;五哥就不用说了,一天醉生梦死,想跟他说句明白话都费劲。 “七弟也是个闷葫芦,一天到晚摆弄那些小玩意,都不与我讲话;还有三哥你,白天不见人影,夜里专上房顶,你还好意思说我?哼!” 邵曦一听好家伙!这小嘴叭叭的! 人家唐明只是介绍她一下,结果惹出这丫头这么大一堆话,就这还不承认自己是个话痨? 幸好自己身边没有这样一个人,否则还不得把自己烦死? 唐琼像蹦豆子一样,这一顿输出把唐门七子其他几个人都给数落了一遍,结果其他几人都是表情各异。 唐清是一脸的哭笑不得;唐明则是被怼得哑口无言;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应该就是唐楼,对唐琼的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坐在窗户上的那个好像根本就没听见刚刚唐琼都说了什么;唯独另外那一男一女是一脸的不乐意。 只见那穿着软皮轻甲,浓眉方脸,一脸玩世不恭的男子歪头撇嘴对唐琼说道:“六妹,你就是那张小嘴巴厉害,一天到晚地数落我们几个。 “咱们修武之人能动手就不动口,有本事跟我比划两下,打得过我再说,别仗着自己是个女孩子老是在嘴上占我们便宜。” 此时那一身紫裙,容貌艳丽、明艳动人的女子开口说道:“六妹这个小丫头也只会口上讨巧,还说我们呢!她自己一天到晚像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话那么多。 “将来若是哪家公子将她娶回家,家里倒是不用养鹦鹉了,只不过我怕有一天人家会被他烦死。” 这女子的一句话顿时便把唐琼给惹毛了。 “四姐,我可是你的六妹!哪有当姐姐的这样说自己妹妹的?你还说我嫁不出去,你嘴巴这么毒,将来若是找了个婆家,不把婆婆气死才怪!” 那紫裙女子回嘴道:“谁说我要嫁人了?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小小年纪一天到晚地想着出嫁?连丁点大的出息都没有,男人有什么好?一天到晚只想着占我们女子的便宜。” 一句话把在场几个男人说得都是忍不住摇脑袋,谁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会儿两个就够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二章 唐门皆怪人 邵曦看着这两个女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吵架都看傻了,心说这就是西蜀唐门的天才少女? 武功怎么样先不说,这两个人吵架的本事的确是挺厉害的。 一旁的唐明此时也甚是尴尬,连忙向邵曦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的四妹唐月,人称‘百步辰芒婵娟刃’,一手暗器使得出神入化,不过相比之下她的嘴巴更厉害,跟她吵架我们从来没赢过。” 邵曦听了这话也是哭笑不得,就算唐明不说他也算是见识到了,不过听唐明这么一说,那唐月反而不开心了。 对着唐明微嗔道:“我说三哥,现在你说我的坏话都不背人了是不是?什么叫我吵架的本事比武功还厉害?我是两样都很厉害好不好?你不去房顶上蹲着,一天到晚老盯着我干什么?” 唐明也被唐月说得哭笑不得。 “四妹,大白天的你让我上房顶看什么?我只有晚上才会上去看星星,白天哪里有星星可看?” “那你就看太阳,看云彩,别老是盯着我。” 唐明也懒得再与唐月争吵,无奈地摇了摇头。 倒是旁边那个穿皮甲的男子不嫌事大地插嘴说道:“你们在这斗嘴有什么意思?不如动手过两招凭本事说话,谁打赢了谁有理。 “我说这位邵公子,听说你也是个武学奇才,看上去本事也不小,要不然我们两个过两手,让我也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邵曦被此人说得一愣,心说才初次见面,怎么上来就要过两手?这人这么好斗的吗? 只是略显尴尬地拱了下手,并未搭这个话茬。 唐明见状急忙转移话题,又对邵曦介绍道:“邵公子不要见怪,这一位就是我的二哥唐风,江湖人称‘如影随形破风锥’,不但暗器打得好,而且身法十分了得,擅长追踪,练武成痴,好胜心很强,喜欢与人比试。” 唐风见唐明这么说自己,也是一脸不满地说道:“我说老三,你夸我就夸我,我的确是练武成痴喜欢与人比试,但也不是你说的因为好胜啊! “我只不过是想多见识见识这天下的武功,也是想看看自己的武功到底修炼到了一个什么境界,修炼武功不就是为了与人交手吗?” 唐明连忙对着唐风回道:“二哥说的是,二哥说的是啊!是三弟没有说清楚,请二哥不要见怪。” 看起来这七人当中,老三唐明就是个和事佬,谁都能怼他两句,他也是个好脾气,甭管谁怼他都不生气。 此时邵曦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坐在窗子上独自饮酒的那个神情颓废、面色苍白的男子。 唐明见邵曦注意到了此人,便又向邵曦介绍道:“这是我的五弟唐醉,人称‘尘缘了梦君子饮’,他的暗器与众不同,极其擅长使毒,只是每日都与酒为伴,醉生梦死,性情也有些孤僻,不太爱与人讲话。” 唐明介绍完,邵曦再看向那男子,那男子似乎根本就没在意唐明是怎么说自己的,也根本不在意邵曦的到来。 他只是独自地端着酒杯坐在窗子上望着窗外,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苍白而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忧伤、悲愁之色。 邵曦记得老吴曾与自己说过,这唐醉早些年曾与一女子彼此深爱,却不知是什么原因那女子不幸离世,从那以后唐醉便终日与酒为伴,颓废了下去。 不过此人的武功的确不错,尤其是一手使毒的本事着实是让人防不胜防。 紧接着唐明又开始向邵曦介绍起唐楼来。 “这位是我们的七弟唐楼,人称‘公子愁归忘心穿’,擅长制作机关、暗器,性情淡然,不过这孩子总是有些多愁善感,每次出门老是想家。 “说起来我们七人中按说他的武功应该是最好的,只可惜双腿不能站立行走,否则他应该是我们唐门七子中最有前途的一个。” 邵曦对唐楼的印象还是挺深的,当年托特部与茂安部一战,唐楼的那一箭差一点要了卓力格图的命,若不是郭有德在的话,恐怕他就得手了。 而且他坐轮椅的样子也很难让人不记住他,那个时候他才七八岁,便已表现出沉稳淡然、处变不惊。 当年从郭有德口中得知唐浩得到了一块北极玄铁,他没让别人负责押送,却偏偏是让这个坐着轮椅的唐楼前往草原处理此事。 从这一点上便足以看出唐浩对唐楼的看重,也证明唐楼在唐门七子中的地位是十分特别的。 再加上他是唐门七子之中最小的一个,又是武学天赋最高的一个,自然是要被上面的六个人时时地关照着。 邵曦走上前去,对着唐楼一拱手,说道:“唐楼公子看起来十分面熟,你我似曾相识,在下有礼了。” 此前他们说话之时,唐楼一直在摆弄着手里的一个小物件,似乎并未在意他们说什么。 此时见邵曦上前与自己搭话,便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邵曦也是一拱手。 笑着说道:“邵公子有礼,在下唐楼,因为双腿不便,只能坐着向公子问好,请公子包涵!公子刚刚说与我似曾相识,在下倒是没什么印象,在下常年待在西蜀很少出门,想必应该是公子认错了。” 这唐楼看起来与当年的变化并不算大,只是看上去成熟了许多,依旧是生得眉清目秀,一身的君子之气。 说起话来也仍然是谦和有礼,不卑不亢,总给人一种既不拒人千里之外,也让人不易接近之感。 邵曦连忙回道:“唐楼公子客气,在下也曾听闻唐楼公子是个心灵手巧之人,擅长格物,一直想寻个机会结识公子,今日也算是得偿所愿,在下实在是有幸。” 唐楼听邵曦这么说面露惊讶之色,他平日里很少离开蜀地,自己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气,若说是有人知道自己也是因为唐门七子。 想不到邵曦竟对他格外关注,这倒的确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在下本是无名之辈,想不到邵公子竟还听闻过在下的名号,实在是在下之幸!我平日里只是喜欢摆弄一些小东西,实在是谈不上有格物之能,让公子见笑了。” 唐明见他们二人聊得倒是挺愉快,也算是安心下来,他们这七人当中能够正常与邵曦交流的恐怕也只有自己和唐清、唐楼了。 于是接着对邵曦说道:“其他几人都介绍过了,至于在下此前已与邵公子见过,想必吴老前辈也跟邵公子说过我了。 “在下在江湖上也有个称号叫‘九眼观星追魂胆’,追魂胆是在下所用暗器,不过在下最擅长的反而是接暗器,我们这七人当中如果说是用暗器我却是最差的一个。 “不过他们所发的暗器却都伤不到我,只因都会被我接住,所以平日里他们切磋武功从来都不找我,因为永远都分不出胜负。” 邵曦拱手客气道:“几位皆是人中龙凤,各有所长,在下也是久闻各位大名,今日能在此地与众位相识是在下的荣幸! “我已让伙计准备了两桌上好的酒菜,接下来我们不如边喝边聊,在下倒是很想与几位交个朋友。” 此时,站在一旁的唐清一脸笑容地对邵曦说道:“邵公子有意与我等结交也正是我们心之所愿,能与邵公子相识也是我们的荣幸!既然邵公子已经安排了酒菜,那我们便不客气了,邵公子请坐下聊吧!” 说着,几人便各自落座。 唐楼因为一直在低头摆弄着他手中的物件,自然是与那两个女子坐在了一桌。 唐醉依然坐在窗子上,一手酒壶,一手酒杯,独自地自斟自饮着,看起来并没有打算上桌与他们共饮的打算。 邵曦则是与唐清、唐风、唐明兄弟三人坐在了一桌。 虽然是分坐两桌,其实这两桌是紧挨着的,邵曦所坐的位置正面对着七个人,这样说起话来也要方便一些。 此时邵曦吩咐伙计安排的酒菜也都已经端了上来,分别摆满了两桌,唐明拿起酒壶为桌上几人将酒斟满。 而唐月、唐琼和唐楼三人在另一桌也各自斟满酒。 唐清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着邵曦说道:“这酒菜都是邵公子准备的,那么在下便借花献佛,以邵公子之酒来敬公子。” 邵曦也连忙起身,将酒杯端起。 “唐清兄实在是客气了,只是两桌酒菜而已,不值一提!我也敬在座的诸位,大家共饮此杯。” 说完,众人将杯中之酒饮尽,又分别落座。 坐下之后,唐清对邵曦问道:“在下听三弟说邵公子来这京都大梁时日也并不算久,不知邵公子如今是在何处高就?听闻邵公子也是修武之人,不知道师承何派?如今是何境界?” 还没等邵曦答话,一旁的唐风便插嘴说道:“大哥,你们这个习惯我最不喜欢,想知道邵公子师承何派,境界如何,何须要问?动手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们西蜀虽地处偏远之地,可对天下武功也都是略知一二的,只要一上手便能看出路数,试得出武功境界,何苦要问来问去?我有意与邵公子过上几招,不知邵公子可愿应战?” 邵曦心说,你没毛病吧?怎么三句话就不离动手?这么喜欢打架你干嘛不去从军? 于是笑着说道:“让各位见笑了,在下来到京都大梁还不到一年,眼下在这大梁城中做些小生意。 “至于这修武之事,在下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所学的也比较杂,实在是不值一提,说出来怕让各位见笑。 “至于唐风兄说要与在下过招比试武功,我看就不必了吧!在诸位面前在下甘拜下风。” 邵曦心里嘀咕着我是来做生意的,哪有空陪你们在这儿扯淡? 哪里知道唐风却不肯罢休,口中说道:“最不喜欢你们这样乱客气的,还没动手就说什么甘拜下风,先接我一招再说!” 话音未落,只见唐风手腕一抖,一支破风锥已经破风而出,朝着邵曦面门打去。 因为这一招出得实在突然,连唐清和唐明都没想到,此时想伸手阻拦已是来不及。 只能眼见着那破风锥打向邵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三章 小丫头唐琼 唐风的这次出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 当然,最吃惊的那个人还要说是邵曦。 邵曦心里说这人肯定是脑子有点问题,都跟你讲了不愿与你交手,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这万一自己要是不会武功的话,岂不是被你这破风锥直接给打死了?这人做事不带脑子的吗? 眼见着破风锥迎面打来,邵曦却并未显露出丝毫的慌张,因为从这破风锥的来势邵曦已经看出对方的武功境界仍在“御气境”之内。 唐风打出来的暗器在邵曦眼中看去速度其实并不如旁人看上去那么快,只因邵曦的经脉已经修炼到了第七星位,如今的感知能力远超在场众人。 他们看上去很快的东西,在邵曦的眼里看来速度却要慢上许多。 所以邵曦只是不慌不忙地用脚在地上轻轻一蹬,整个人坐在椅子上向后滑了出去。 抬起手中的折扇对着打过来的破风锥扭转手腕,用扇子一兜便将其兜在扇褶之中,再将手腕一转,一抖,便将那破风锥原路甩了回去。 在场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破风锥已然原路飞了回来,众人心中顿时一惊。 要知道唐风的暗器功夫在江湖上不说是顶尖的,也可说是出类拔萃,一般人面对唐风发出的破风锥,不说是被打中,要想躲开至少也要费上一番功夫。 如今却不想在邵曦这里竟被如此轻松地化解了,着实是出人意料。 眼见着破风锥飞回来,唐风一时也有些傻眼,他做梦也想不到邵曦不但能将他的暗器接住,还能瞬间打回来,而且速度比自己打出去的还要快。 他此时想要躲闪明显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瞪着双眼看着自己的破风锥朝自己打过来,已是避无可避。 幸好此时的唐明出手了,不过唐明的出手除了邵曦,在场的其他几人却都没看清楚,便已见那破风锥被唐明捏在手中。 此刻唐明脸上的表情众人却都看在眼里,只见唐明是一脸的惊讶之色,仿佛对于自己能接住邵曦打回来的这只暗器感到非常吃惊。 唐明捏着破风锥的手悬在半空中许久才反应过来,看了看手中的破风锥,又看了看不远处依旧稳稳坐在椅子上的邵曦,表情有些奇怪地将那破风堆轻轻放在了唐风面前的桌面上。 对着唐风说道:“二哥,你不该出手,你的这支破风锥若不是被我勉强接住了,恐怕你今日便要吃亏了。” 众人听了唐明此言,也是大吃了一惊!要知道,接暗器可是唐明在江湖上出了名的绝技! 就算唐门其他六人的暗器在唐明面前也都施展不出威力。 尤其是唐月,号称“百步辰芒婵娟刃”,只要一出手便是铺天盖地,密不透风,纵使如此在唐明的面前也依然是没有脾气,唐明照样会一个不落地将其接在手中。 可如今唐明却说他能接住邵曦打回来的这支破风锥都是勉强的,可想而知邵曦的出手是如何的迅捷有力。 这便证明邵曦的武功境界必定是在唐风与唐明之上,而且高出甚多! 这样说来,邵曦的武功至少是在除了唐清以外其他六人之上,那么他的武功与唐清相比到底是谁高谁低呢? 若是邵曦的武功也是在唐清之上的话,那么他们唐门七子岂不都是在邵曦之下了? 刚刚听邵曦说话那般谦虚,却不想一出手竟是如此的惊人,此时在座的几人再也不敢看轻邵曦,反而是每个人都在心中暗自琢磨着邵曦到底是达到了何种境界? 因为以他们目前的武功境界,竟然看不透邵曦,看不透意味着什么?看不透就意味着邵曦高出他们太多了。 此时就连一直坐在窗子上,对周围一切漠不关心的唐醉都忍不住转头看向了邵曦。 他平日里对其他事都不会关注,唯独对武功高强之人十分在意,要知道他唐门七子个个都是武学奇才,每个都天赋极高。 江湖之人不敢招惹他们虽然与唐门的名气有关,但更多的还是靠他们自己的本事。 如今就连自己的二哥唐风在邵曦面前都吃了瘪,可见这邵曦并非是寻常之人,这自然也勾起了唐醉的兴趣。 正在众人惊讶之际,邵曦站起身来把屁股底下的椅子又搬回到桌前,施施然地又坐了回去。 笑着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唐风说道:“唐风兄出手果然不凡,不愧号称‘破风锥’,这暗器打来快如疾风、迅如闪电,着实是搞得在下有些心慌啊!” 唐风听了这话,也不知道邵曦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此时也没有了之前那乖张的样子,将桌面上的破风锥拿起来收入袖中,尴尬地嘿嘿一笑。 对着邵曦回道:“邵公子你就别损我了,输了就是输了!邵公子的本事让在下佩服不已,我唐风在江湖上喜欢与人比试,赢多输少,不过今日面对邵公子我是甘拜下风啊!此前邵公子那么谦虚,把我给骗了呀!” 邵曦只是淡然一笑,之前若说自己不是扮猪吃老虎,他自己都觉得是在说假话。 不过他实在是不想进行这种没必要的比试,如今唐风已经认输,也总算是消停下来了,这回总该谈谈宝物交换之事了吧! 于是笑着对唐风一拱手说道:“让唐风兄见笑了,在下匆忙应对,也差点出了丑。” 此话刚说完,谁知坐在另一桌的唐琼却又来劲儿了。 她见自己的二哥唐风与邵曦这一来一回没占到丝毫的便宜,竟然也跳了起来。 对着邵曦说道:“哇!邵公子的身手好俊!连二哥的破风锥都能被公子破掉,我也想来试一试邵公子的身手,请邵公子赐教。” 邵曦听了,脑袋直接就大了三圈,心里琢磨着你们一个个就不能正常一点吗?这才打发了一个,怎么又冒出一个来?这小丫头怎么这么喜欢凑热闹? 坐在邵曦身旁的唐清其实内心之中对邵曦刚刚所施展出来的身手也感到十分的惊讶,平心而论他此时甚至都想与邵曦比划两下,看看邵曦到底是何种境界? 只不过作为唐门七子中的长兄,说话做事自然是要掌握分寸,所以才将这想法压在了心中,没有说出来。 此时见自己的六妹也想与邵曦切磋一番,心中其实倒并无反对之意,只不过他们这一个两个的老是这样找人家邵曦的麻烦,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人家摆了两桌酒菜请他们几个人喝酒,他们若是动不动就要跟人家比划两下岂不是太过失礼了? 于是对着唐琼说道:“六妹不可胡闹,刚刚你二哥不是已经与邵公子切磋过了?邵公子的武功皆在我们几个人之上,你怎可又跑出来找邵公子切磋?再说我们是在这酒楼之内,动手动脚的也影响人家做生意。” 其实邵曦觉得唐清此人还是十分沉稳成熟的,说起话来也是入情入理,此时开口既是为自己解围,也是为他们自己几人化解尴尬。 就连邵曦也觉得在人家望月楼内动起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江湖之人在此火并,岂不是要影响人家做生意? 刚刚唐风与自己那一来一回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动作也都不是很大尚且好说。 可是唐琼这个小丫头擅长的是蚕丝飞索和擒拿之术,这要是动起手来“劈里扑棱”的还不知道要搞出多大的动静呢! 可谁知唐琼这小丫头大概平日里是被这几位哥哥姐姐给宠坏了,也是十分的任性,此时自己被邵曦勾起了兴趣,谁说都不好使。 见唐清说在酒楼切磋怕影响人家做生意,干脆就对着邵曦说道:“我知道你的武功一定比我高,可是我今日就是想与你比试一下,想看看你如何对付我的蚕丝飞索和擒拿之术,咱们不在这酒楼之内切磋,到街上去。” 说完,纵身便从二楼的窗子直接跃了出去。 唐清、唐明二人本来还想要叫住唐琼,手抬在空中才抬了一半,嘴巴张开还没说出话来,唐琼人已经跳出去了,结果二人抬着手,张着嘴,直接就愣在了当场。 此时的场面就有点儿尴尬了,邵曦请客喝酒,他们却一个一个地跑出来要跟邵曦动手比划。 如今这小丫头从窗子跳了出去,邵曦若是不跟出去,那小丫头一个人站在街上,楼上楼下的二人就都没什么面子了。 可邵曦若是跟了出去,就等于是接受了唐琼的挑战,这算怎么回事儿啊?这酒刚开始喝,唐门七子这排着队的挑战邵曦,说起来是不是有点过分啦? 此时唐清、唐明二人倒是有点后悔将其他几人也带过来了,早知道他们这样,不如他们兄弟二人与邵曦见个面,将那九眼天石交换到手就算了。 如今这下可倒好,越弄越热闹。 此时在楼上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邵曦,就连此前一脸冷漠的唐醉和闷头摆弄小物件的唐楼都不例外。 之前邵曦与唐风的交手已经勾起了他们的兴趣,而此时他们更想看到邵曦的反应。 邵曦看着面前的几人,大家都是面面相觑,心说我靠!你们看起来就没几个是正常的!不是想跟我比划吗?好!小爷我今天就满足你们。 想到这儿,邵曦一个纵身也从二楼窗子跃了出去。 身法之快,在空中只留下了道道残影,看得在场几人皆是目瞪口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四章 徒手败玉娥 就邵曦跃出窗外这一下,在场的六人全都看傻眼了,一个人的身法要快到什么程度会在空中留下残影? 尤其震惊的是七人当中以身法着称的唐风,他在江湖上人称“如影随形破风锥”,其中破风锥是指他用的暗器,而这如影随形指的却是他的身法。 此人擅长追踪,被他盯上的人很难将其甩掉,可是当他看到邵曦身法的时候,整个人被惊得张大嘴巴半天反应不过来。 心说就凭邵曦的这个身法,自己别说追踪他,恐怕连个屁都闻不到。 一个人引以为傲的本事有一天却发现竟然与别人差得很远,那种心理上的落差是可想而知的,此时的唐风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对邵曦的出手是种多么愚蠢的行为。 而唐琼这个小丫头也是个不知深浅的,要与邵曦比试,自己的这个六妹怕不是要出丑了? 楼上的这六个人除了原本就坐在窗子上的唐醉之外,都不约而同地冲到窗子边上,伸长了脖子将头探到窗外去看邵曦与唐琼之间的对决。 只见此时唐琼已然是站在了街道当中,而邵曦自窗中跃出之后竟然是飘然落地,毫无声响,甚至连地面上的灰尘都没激起一丝。 可见其身法除了快以外,更是潇洒飘逸,轻灵俊秀。 不管是楼上的那六个人还是正站在街上的唐琼,都被邵曦的这一手轻身之术所震惊,不免在心中暗自赞叹邵曦身法的了得。 这一前一后两个人从望月楼的二楼跳到街上,已将街上的行人、小贩吓得纷纷向远处退去。 大白天的两个人从天而降,立在当街,就算再没见识的人也明白这是要动手的架势。 普通的百姓自然胆小,老早便躲得远远的,剩下一些胆大好奇心重的也只是远远地躲在街角,探出头来想看看是什么热闹。 二人所站之处瞬时间如同清场一般的人影全无,只剩下邵曦与唐琼二人相对而立。 唐琼虽然心中已是震惊不已,但这不服输的小丫头嘴巴上还是不服软的。 扬起她那雪白的下巴对邵曦说道:“邵公子,我修炼的是蚕丝飞索和擒拿之术,最擅长的便是控制手脚,你可要当心喽!” 邵曦对着唐琼一拱手说道:“多谢姑娘提醒,那就请姑娘赐教吧!” 说完,将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那里,只等唐琼发招进攻。 唐琼见邵曦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心中稍有不悦,说起来她的本事在唐门七子中虽不是最强的,但其他六人与自己切磋之时也都是相当忌惮。 只因她这个蚕丝飞索名为蚕丝锁,招招都以锁缚对方为目的。 用唐清的话讲,与这丫头交手虽然不必担心她的招式会有多强的杀伤力,但着实是有些难缠,每一次出招都要当心不要被她锁到。 不管是远攻还是近身,这小丫头都像是粘在身上一样,让人有力使不出。 如今邵曦不知道是因为不了解唐琼的武功特点,还是因为太过自信,竟然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倒确实是让唐琼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 于是二话不说抖动双臂,只见原本缠在双臂之上,看上去如同衣袖一般的丝带像是被打开了封印一般,突然间松开,似两条灵蛇一样夹带着元气之劲朝着邵曦飞去。 攻的正是中下两路,一条奔着邵曦手臂缠去,另外一条奔着邵曦的双腿而去,看那架势是要同时将邵曦的手脚捆缚其中。 与此同时,那两条丝带上所挟元气之劲更是有着攻击之效,就算对方的手脚没被这两条丝带所捆缚住,丝带上的气劲也会使两条丝带如同鞭子一样抽向对方。 楼上的六个人看着唐琼这两条蚕丝锁眼看便要缠到邵曦的身上,而邵曦却依然云淡风轻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未有动手的意思,这让几人心中大感疑惑。 难道邵曦甘心让唐琼将自己捆在丝带之中认输不成?想想也不应该呀! 可若不是如此,他为何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此时若再不躲闪,便注定会被唐琼的丝带捆住,一旦被捆住再想挣脱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要知道这可是唐琼的独门绝技,但凡让她得手,只要不是武功上有境界之差,没人能顺利从其中挣脱,难不成邵曦有这个信心? 此时几人眼看着唐琼的蚕丝锁已经到了邵曦的身前,那丝带在空中只是稍一扭动便分别绕向邵曦的身体和双腿。 一旦顺利地绕过,剩下的便是向中间收缩将邵曦捆住,手脚被捆住,邵曦再想还手那就难了。 只见那两条丝带绕过邵曦分别形成两个丝套,眼看着就要完成最后一步收缩捆缚。 突然间就见邵曦的身体周围有元气猛烈地向外扩散,一瞬间便如同吹气球一般有一个巨大的元气护盾以邵曦的身体为中心迅猛快速地向外膨胀。 那膨胀的速度只是眨眼之间,所产生的元气波动如同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将街道两旁商家的招牌、布幌都吹得东摇西晃,甚至就连两边房子的门窗都被吹得不停地开合,“哐哐”的作响。 那瞬间开出的气盾将原本捆向邵曦的两条蚕丝锁猛然弹开,那迅猛强烈的气劲使两条蚕丝锁猛地向邵曦的身体左右两侧飞去。 强大的力量竟将原本站在原地的唐琼强拉着向邵曦的身前飞来,那看上去的样子就好像是弹弓中的一颗石子被弹向了邵曦。 不光是唐琼本人,此时就连站在楼上的六人也都是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要知道只是两条丝带被邵曦弹开便能将唐琼强行拉向自己身前,那么邵曦开出这个气盾的时候,元气所产生的冲击之力要大到什么程度? 竟能利用唐琼的丝带,使唐琼的身体彻底失去自控力,利用对方的兵器来控制对方的身体,而且还是只在一瞬间完成这些,让唐琼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任成年人摆布的小孩子一样。 邵曦的武功境界到底是达到了一个怎样的程度,才能做到如此?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快,唐琼自己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身为西蜀唐门的天才少女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只是在瞬间的震惊之后便及时地反应了过来,既然此时自己的身体已被蚕丝锁拉着飞向了邵曦,唐琼便顺势施展自己的擒拿之术,探手便向邵曦的肩膀抓去。 虽然邵曦开出气盾将两道蚕丝锁弹开,但是那气盾就如同瞬间膨胀又爆开了水泡一般,在完成弹开蚕丝锁之后便快速消失了。 而此时邵曦的身体周围已无气盾作为保护,此刻正是近身擒拿的机会。 但就在唐琼的手眼看着便要抓到邵曦的肩膀之时,只见邵曦施展出乾坤手中的爪法,抬手也向唐琼的手腕抓去。 唐琼心中暗惊,想不到邵曦的反应竟如此之快,怕是在自己抓到邵曦肩膀之前,自己的手腕便会被邵曦先抓到。 于是将手腕翻转,反过来也朝着邵曦的手腕又抓去。 她以为邵曦抓向自己的手腕时,自己的变招会让邵曦感到猝不及防,却不想邵曦只是在刹那间便化爪为指,同样也是将手腕一转,反而将手翻到了唐琼的手臂上方,对着唐琼手腕外侧的外关穴直接便点了下去。 唐琼见状心中大惊,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邵曦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将手形由擒拿之式转为打穴之式,竟直接打向自己手臂上的穴位。 这若是被打中了,轻则手腕麻痹,严重的话甚至能将她这只手废掉。 于是慌乱之中急忙将手抽了回来,可这手才抽了一半,还是感觉到手上有了痛麻之感。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邵曦已不知何时起脚踢到了她手腕内侧的内关穴上,霎时间整条右手小臂都失去了知觉。 她不知道邵曦在她向回抽手的一瞬间早已起脚施展出仙人踢,一脚踢在了她的手臂之上。 以擒拿之术见长的唐琼,此时自己的手臂竟被人控制,心中当然不忿。 于是抬起另一只手迅速将飞出去的蚕丝锁以元气收回,再次缠向邵曦的手臂。 此时站在楼上看热闹的唐清低声地念叨了一句“这丫头已经输了,此时再要做什么就是不明智的。” 站在他身边也在看热闹的唐风有些不解地问道:“大哥这话怎么说?” 唐清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别忘了,这丫头发出去的蚕丝锁可是有两条的。” 唐风对唐清的话虽然有一些似懂非懂,但内心似乎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急忙转头向窗外看去。 只见唐琼收回的那道蚕丝锁朝着邵曦的手腕飞去,而此时邵曦也抬起了另一只手,催动元气隔空掌控了另外的一条蚕丝锁,同时也向唐琼飞缠而去。 唐琼控制的那条丝带飞到邵曦的手边之时,邵曦只是轻轻地一翻手腕,便将那丝带接在了手中。 而另外的那条丝带已经绕在了唐琼的身上,当唐琼发现之时早就是为时已晚,只见邵曦另一只手隔空一握,那蚕丝锁瞬时收紧,竟将唐琼捆在当场。 此时唐琼才意识到自己不仅不是邵曦的对手,而且两人之间的境界相差实在太远。 她所有的招式全都被邵曦破解掉,而邵曦同时反而用她打出的蚕丝锁将她自己给捆住了。 一直以来以捆住别人为乐的唐琼,此时竟被别人给捆住了,一时间竟感到羞愧不已,小脸涨得通红,扭动了两下身体却发现已被自己的蚕丝锁捆得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 最后终于是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抵抗,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 这小丫头虽然心中尚有不甘,但也知道自己与邵曦之间差距太大,就算再有什么想法此时也是无能为力。 只好低声地说了句“邵公子果然厉害,小女子认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五章 实力惊七子 邵曦闻言收回元气,将唐琼身上的蚕丝锁松开。 唐琼轻轻抖了下两条手臂,将那两道蚕丝锁收回到手臂之上,对着邵曦一拱手。 “邵公子武功之高,小女子甚至看不出邵公子师承何派,境界如何,不过却输得心服口服,还要多谢邵公子手下留情。” 邵曦也连忙拱手回道:“适才若有分寸拿捏不到之处还望姑娘见谅,是在下失礼了!” 唐琼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没再多言,纵身又从窗子跳回了二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似乎对刚才落败还心有不甘。 不过输了就是输了,对这个结果她自己并没有什么异议,只不过是刚刚被邵曦用她自己的蚕丝锁给捆住,觉得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而已。 此前还与她拌嘴的唐月这会儿倒是有个姐姐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坐在轮椅上的唐楼用双手扳着轮子将轮椅转了过来,对唐琼说道:“六姐不必沮丧,这位邵公子看起来武功境界要高出我们许多,恐怕就连大哥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你败在他的手上也并不算丢人。” 包括唐清在内的其他几人听到唐楼这句话,心中都是一震。 他们都知道七人之中唐楼的武学天赋可说是最高的,若不是因为双腿残疾的原因,或许如今他的武功境界已远在唐清之上。 以他的武学天赋竟看出邵曦的武功境界甚至能在唐清之上,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危言耸听。 只是让他们感到震惊的是邵曦的年纪看上去比他们都要小上一些,而武功境界却比他们高出这么多,确实是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是有些受到打击。 要知道唐门七子在江湖武林之中可是出了名的少年奇才,虽然唐清如今已是二十出头,但在最近这半年之中武功已经进阶到了五品中期,可谓是修炼神速,已是让人感到叹为观止。 其他几人也已是达到了五品之境,可以说在武学天赋上这七个人彼此间都是不遑多让。 就是这么几个在别人眼中如同妖孽的存在,在邵曦面前竟显得如此黯淡无光,的确是有些挫败之感。 几个人中要说最想得开的就要数唐风了,他虽然平日里很喜欢与人交手切磋,却也是个将胜负看得很开的人,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他从来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值得郁闷的。 不过邵曦的武功的确让他感到有些震惊,此时他又将头伸出窗外想要喊邵曦上楼,却只见街道上空空荡荡,邵曦早已不见人影。 忍不住惊呼道:“这邵公子身法也太离谱了吧?我只是将头缩回来看了一眼六妹,他怎么就不见人影了?老五你一直坐在窗子上,可看到邵公子去哪儿了?” 唐醉用如同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唐风,朝着楼梯的方向一努嘴。 众人看向楼梯时,正见邵曦从楼梯走上二楼,原来他并没选择像唐琼一样纵身从窗子返回二楼,而是重新从一楼的楼梯一步步走上来。 不过此时可没有人会觉得他这样是装逼,反而倒是觉得挺低调的。 邵曦回到二楼后与几人又重新坐了下来,唐清对着邵曦一拱手,语气诚恳地说道:“邵公子果然是深藏不露,我二弟的破风锥和六妹的蚕丝锁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气的,想不到在邵公子面前竟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 “在下实在是很想知道邵公子究竟是师承何处,看邵公子武功高出我七人不少,不知道邵公子如今已达到何种境界了?” 邵曦原本实在是不愿意与他们聊自己的武功出处,更是不愿意与他们谈及这武功境界之事。 自己的武功原本便有偷学的,就算自己刚刚开始修炼的雪追霜也不便与外人透露,至于自己如今已是七品“化气境”的事他就更不想在这七人面前提起来了,实在是不愿意折了他们的面子。 可是如今唐清一再地追问,自己若是再掖着藏着,似乎就显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于是干脆实话实说道:“唐清兄既然问起来了,在下也实在不好对各位隐瞒,在下所修炼的内功心法乃是五龙山太常教的太常心经,至于所修炼的武功也着实是比较杂。 “灵羽山千羽门的飞羽剑法在下有修炼过,另外也曾修炼过田沧海和顾流云两位前辈所遗世的沧海流云剑法,刚刚与唐琼姑娘对战时所用的是五龙山太常教所授的乾坤手与仙人踢脚法。 “至于唐清兄问到在下如今的武功境界,实不相瞒,不久之前在下曾有过两次大的机缘,使在下武功得以突破至七品“化气境”,实在是有些侥幸。” 邵曦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在尽可能地表现得谦虚一些,可是说实话,实力摆在那里实在是不允许他低调。 在座几人听着邵曦的话,一个个只听得是心惊肉跳,要知道邵曦所修炼的这些武功随便拿出哪一样那都是享誉武林的,有多少人一辈子能修炼上其中的一种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那太常教的太常心经是什么?那可是号称天下第一心法!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修武之人对其趋之若鹜,却又求而不得。 那千羽门的飞羽剑法又是什么?那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上乘剑法,当年千羽门的前掌门袁幽一招“千山飞羽”震惊江湖武林,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套剑法神往已久。 还有那沧海流云剑法,当年的田沧海与顾流云夫妇二人那也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二人合创的剑法也曾经名动武林。 至于五龙山的乾坤手和仙人踢那更是从不外传的武功。 这些武功中随便拿出一样,都是让天下修武之人垂涎三尺,梦寐以求的,可是在邵曦的口中说出来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不以为然,这简直就是成心刺激别人。 他一个人竟然修炼了这么多上乘武功,却好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再说这武功境界吧!这么年轻便已是七品“化气境”,对于同龄人,甚至比他大一些的天才修武者而言这就是不让别人活的节奏啊! 人家都已经是天才了,已经是奇才了,结果在你的面前却显得啥都不是,而你却只说自己是侥幸而已。 说得好像修炼到“化气境”是完全凭着自己撞大运撞来的,这特么不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吗?你要在场的其他几个人还活不活? 原本唐门的武功便是能比别人提前一个品阶进行修炼,再加上唐门七子个个都是武学天赋极高,可如今在邵曦面前竟然被足足拉开一个境界的差距,这实在是让他们几人难以接受。 不过就算再难接受,面对这个事实他们能抱怨的也只是自己的运气太差。 这天底下能吃到九龙抱柱,得孙不在亲自指点,又能在盈月岛上星月潭中修炼的人恐怕也只有他邵曦一个。 在场的七人听了邵曦的话以后,一个个都已是呆若木鸡,就连平日里遇事表现得从容淡然的唐清和唐楼此时也都有些不淡定了。 若说邵曦比他们高上一品或许他们心中还能接受,可如今邵曦比他们高出整整一个境界,这可不是五品到七品之间的差距,而是足足一个境界的差距。 这个差距是无法用品阶来衡量的,要知道如今唐门的门主唐浩也只是在近十年内才勉强突破到“化气境”,而如今邵曦已经与他们七个人的义父处在了同一个层次。 对于他们七个人而言,此时对邵曦也只能是仰望,虽然感觉很难接受,但他们依然相信邵曦并非是说大话。 从刚刚邵曦从容应对唐风与唐琼的挑战来看,他只是随意地应对,恐怕连三成功力都没用上,这也不容他们不相信。 这个时候他们对邵曦再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就连唐醉都从窗子上跳下来,七人一同对邵曦拱手施礼。 唐清更是开口说道:“想不到邵公子如此年轻却早已进入了高手之列,刚刚二弟和六妹实在是唐突了,对邵公子有不敬之处还望邵公子多多海涵,不要计较。 “我们唐门七子在这里向邵公子赔罪,希望有一日邵公子能前往蜀地来我唐门做客,我想义父大人一定会很高兴认识邵公子这样的少年英才。” 邵曦面对几人态度的转变实在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原本大家都是年轻人,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如今却因武功境界的不同搞得对方拘谨了起来,实在是邵曦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也连忙拱手还礼道:“在下刚刚也说了只是运气好,侥幸而已,实在是不值一提!几位也不要这么客气,在下在诸位面前也并未觉得有什么好炫耀的。 “我们之间年纪相差不多,实在是用不着如此客气,在下之前也说过,此次前来一是完成之前的交易,更重要的是想与几位交个朋友,朋友之间又何必要这么客气呢?” 唐风对邵曦此言倒是极为认同,于是大大咧咧地说道:“就是嘛!相识即是有缘,大家交个朋友而已,他武功高就高,我们回去努力修炼便是,何必搞得像拜师一样?” 二人一番话,终于是将尴尬的气氛缓解了下来,于是又纷纷落座开始谈起了正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六章 唐门的暗器 众人落座之后,唐清特意看了一眼唐明,唐明会意。 于是开口对邵曦说道:“邵公子,我在返回蜀地之后将邵公子手中有九眼天石之事讲给了义父,义父对此事也十分看重。 “这品质上乘的天眼石本就极其稀有,而九眼天石更是世上难寻,所以义父嘱咐我们此次交换绝不可亏待了邵公子。 “看来邵公子缺的并非是银钱,义父和我们兄弟几人为邵公子准备了一些特别的东西,也不知道邵公子会不会喜欢?” 邵曦其实到此刻为止都没想好自己手里的这颗九眼天石到底用来跟唐门交换什么,若说是交换武功秘籍,他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 唐门的武功不太适合他来修炼,当初老吴就曾对自己讲过,这唐门的武功越到后期修炼起来越麻烦,想成为真正的顶尖高手极其困难,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平白地给自己增加难度。 唐门虽然以暗器着称,但是绝大多数的暗器都是要配合唐门的功法才能使用,就算是将这些暗器给他来用,他也用不出唐门那诡异的特点。 既然武功和暗器都不适合自己,那么唐门会准备一些什么特别的东西给自己呢? 要知道自己手里可是有十二颗品质上乘的天眼石和一颗这世上极其罕见的九眼天石,说起来这个数目可是不小,唐门要与自己交换想必也知道应该付出多大的代价。 若是小打小闹的话,应该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地让唐门七子特地跑到大梁城来与自己见面。 邵曦此时对唐门会准备些什么东西倒是十分感兴趣。 于是笑着问道:“我这个人就喜欢些特别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你们准备的到底有多特别?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唐清笑着对邵曦问道:“此前在下托三弟送给邵公子的折扇,不知道邵公子是否觉得特别?” 邵曦听唐清这么问,心里边儿琢磨着他们不会觉得就拿那么把扇子就能让自己感到稀奇了吧? 虽然不得不承认唐清送给自己的折扇的确是与众不同,不仅能当短兵器使用,同时还能发射钢针暗器,确实是件可远可近的随身兵器,隐蔽性也极强。 可这还绝对没有达到邵曦心中的期望,若是想用这个水平的物件来换自己手中的九眼天石,恐怕他们就想多了。 于是笑着对唐清回道:“唐清兄送给在下的折扇的确特别,但是还不够,若是贵派拿不出足以让我感到惊喜的东西,那在下恐怕也要让你们失望了。” 邵曦心说,你们别以为我好说话,拿不出点像样的东西来,我随时可以取消这场交易,你们也别以为拿些我没见过的东西就能糊弄我。 唐门的机巧之物别人也许会当成宝贝一样,可是小爷我可是见过现代化武器的,别说是手枪、步枪,就连几公里外能杀人于无形的反器材大狙咱当年也曾经在航展上见过。 你们唐门的那些玩意儿跟我见识过的东西相比还差得远呢!想带给我惊喜可没那么容易! 唐清也听出了邵曦话中的意思,他心里也清楚,邵曦这个人肯定不简单,唐门一般的东西拿出来绝对是无法让邵曦这种人轻易心动的。 于是转头给了唐明一个眼色,那意思就别藏着了,把东西拿出来给人家瞧瞧吧! 唐明在初次见面时便看出邵曦不是个普通人,所以他在回了唐门之后也将自己对邵曦的看法跟唐浩和唐门七子中的其他几人讲过,自然也引起了唐门的重视。 所以此次带来的东西都是他们自认为足以打动邵曦的。 唐明伸手将放在桌脚旁的一个长条木箱拎了起来,众人将桌上的杯盘向一边挪了挪腾出一块地方,让唐明将那木箱放在桌上。 这木箱看上去木料极其特别,颜色深暗,看起来分量还不轻。 唐明开口向邵曦介绍道:“相信邵公子已经看出这木箱的特别之处,此木箱是用我蜀地独有的乌铁木制作而成,硬如钢铁,刀枪难坏,放在此木箱中的东西就算是被大火焚烧三天三夜也不会受到丝毫的损坏,唯一的缺点就是分量有些重。 “这木箱上装的锁正是我七弟唐楼亲手所制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机关锁,锁上的木块若是不能全部拨动到指定的位置,任谁也打不开这只木箱。” 邵曦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说唬谁呀?这不就是个密码锁吗? 只不过设计的不是转轮和按键,而是拨动滑块而已,原理都是一样的,不将所有的锁簧位置对应,那箱上的卡扣便无法打开。 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的确是很先进的,不过可惜在小爷面前倒显得有些落后了。 唐明见邵曦这个木箱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惊喜,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唐清,唐清也是一脸的疑惑。 心说这位邵公子还真是广闻博识,竟然连唐门引以为傲的机关锁都是见怪不怪,难道他以前曾经见过? 于是又给了唐明一个眼色,那意思别卖关子,直接进入主题。 唐明原本还希望邵曦在看到箱中之物前先对这箱子赞叹一番,此时看了邵曦的反应,顿时也觉得是兴致索然。 于是当着邵曦的面拨动了机关锁上的滑块,当所有的滑块进入到了指定的位置,只听那机关锁发出了“咔哒”的一声,证明这锁已经被解开了。 唐明压了一下机关锁下边的卡扣,只见那木箱的箱盖轻轻弹起。 邵曦看着那箱子突然间想起当初放在自己宿舍里的那个行李箱,也是这样一压卡扣上面就会弹起来,实在是毫无惊喜可言。 只见唐明将木箱的箱盖打开,箱中盖着一块粗麻编织成的麻布,再将那麻布掀开便露出了箱中的物品。 邵曦瞥眼看去,竟发现箱子里的东西自己看不出是些什么。 此时唐明转头看向邵曦,恐怕邵曦不理解,认真地对邵曦解释道:“义父知道我唐门的武功邵公子应该是不会选择修炼,只因这么多年来修炼唐门暗器功法从未有人成为过顶尖的高手。 “而邵公子绝非是一般人,心中所向必定是未来的武学巅峰,所以并未让我们带些武功秘籍给邵公子,而唐门一般的暗器想必邵公子用着也未必顺手。 “所以义父他老人家忍痛割爱,用十一年前七弟唐楼亲自前往极北之地带回来的那块北极玄铁,再加上七弟的机关之术制作了几件无需功法,只需通过机括便可发射的暗器。 “这些机关暗器不仅制作精巧,而且威力巨大,就算这天下再坚硬的铠甲也经不住此暗器的一击,除了这些暗器的发射机括之外,还备出了诸多的备用发射之物。 “另外,还附赠了我五弟堂醉独门的制毒之法,当然也包括一些制好的现成毒药供邵公子根据不同的用途任意做选择,今后邵公子若是想用一些特别的毒药,可根据这制毒秘籍自行调制。” 邵曦一听这个好啊! 原来唐浩已经提前替自己考虑到了这些事情,不得不说他想得很周到。 想不到十一年前唐楼路过草原所押送的那块北极玄铁如今竟制成了机关暗器,还落到了自己的手中,这还真是好饭不怕晚呐! 当年唐浩费了那么大的劲,如今却是给自己做了嫁衣。 当初便听说唐门的机关暗器也是独步天下,今日终于有机会能见识一下,邵曦倒是想看看这些暗器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另外比较重要的就是竟然还给附带了制毒之法和现成的毒药,不得不说这唐浩的确是个有心之人,差不多是将能考虑到的都考虑到了,他这一次可说是出的代价不小。 单就是那块北极玄铁已经足可与九眼天石相媲美了,若是制作的这些暗器足够精巧的话,这次的交易自己倒可说得上是赚的。 于是忍不住表现出了好奇,对唐明说道:“那就麻烦唐明兄给在下讲解一番,这都是些什么暗器?如何使用?” 唐明点了点头,伸手从木箱中拿出一个轻薄小巧,带有两根带子的东西递到邵曦面前说道:“此物想必邵公子听过,这个是袖里箭,将其固定在手臂之上,必要时可从袖中发出三支短箭,无声无息,攻人不备。” 这个东西邵曦并不陌生,当初不管是从中,还是从影视作品中都曾见到过此物。 这是江湖上一些擅长使用暗器的人经常会用到的,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不过眼前的这副袖里剑是用北极玄铁制成,轻巧灵便,攻击力应该更强。 唐明也知道这件东西对邵曦来说,不要说惊喜,连出奇都谈不上,不过还是接着说道:“这机栝上每一次可安放三支短箭,可分三次发射,另外还为邵公子额外备上了十八支,共二十一支短箭,想必足够公子用了。” 邵曦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来,对唐明说道:“虽没什么新鲜的,不过倒是实用,不知接下来一件是什么?” 唐明从木箱中又拿出了另一件类似于背心一样的东西。 “这一件只需平日里穿在衣袍之内的,用的时候拉一下这下面的线绳便可发出十数枚毒针,此物名曰含沙射影,优势在于不必像袖里箭那样需要抬起手臂,让人防不胜防。” 邵曦这下子可乐了,心说这东西好啊!这不是《鹿鼎记》里韦小宝的保命之物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七章 杀人之利器 邵曦不得不承认,唐楼在机关设计和制作上的确是很有天赋。 不管是袖里箭还是眼前的这件含沙射影,不仅设计了发射装置,同时也设计了保险装置,提前考虑到了无意中发射的问题,倒的确很是用心。 那袖里箭上设置了保险拨片,而这件含沙射影上则是设计了两根线绳,穿在身上后拉左边的等于是开保险了,拉右边的便是发射。 这个设计的确是出乎邵曦的意料。 唐明指了指木箱角落里的一个小木盒说道:“这木盒中便是这含沙射影的备用毒针,有多少支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是够公子用很多次了。” 邵曦一边看着手中的含沙射影,一边点头。 “你继续,看看还有什么更新奇的东西?” 唐明见邵曦此时已来了兴趣,介绍起来似乎也兴致更高了,于是伸手从木箱中又拿出了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圆筒。 向邵曦介绍道:“这个叫阎王帖,只需将前后两端向相反的方向扭动,便可从前端打出带毒的铁砂,之所以叫阎王帖是因为这铁砂上面喂了剧毒,且此毒在世间没有解药。 “此物虽然打得不算远,却极其致命,一旦将毒砂打出对方极难躲避,而且被打中后便无药可解。” 邵曦心中暗想,这不就是简易霰弹枪吗?只不过是枪砂上染了毒药。 忍不住问了句“不知这铁砂上所喂何毒?” 唐明这下子可是被邵曦给问住了,一脸茫然地抬头望向了唐醉。 唐醉也没有废话,开口只说了三个字“黄泉引。” 邵曦一听好家伙!听名字就知道是无药可救的剧毒,都黄泉引路了,谁还能给拉得回来? 这倒的确是个杀人的利器,若是真想取人性命的话,用这个小巧的东西既能做到出其不意,又能做到击之必亡,不愧阎王帖这个名字。 到目前为止,唐明为自己介绍的这三样东西还都是自己听说过的,虽然此前从未见过实物,但好歹当初自己也是看了不少和影视作品。 什么袖里箭、含沙射影、阎王帖,都是武侠作品里经常出现的东西,虽然看上去的确是超出自己的想象,但实在谈不上什么惊喜,若只是这样的话很难让邵曦感到满足。 一旁的唐清见状,连忙又暗示唐明赶紧介绍下一件。 因为他已发现邵曦虽然对这前三件暗器表现出了一些兴趣,但却并没有带给他足够的惊喜。 若是不能让邵曦感到惊喜,唐清唯恐此次交换九眼天石失败,回到西蜀之后与唐浩不好交代,毕竟此次唐浩派他们前来是势在必得,无论如何也要将那九眼天石交换到手。 这对唐门未来十分重要,他作为唐门七子之首,若是未能完成义父所交托的重任,回去之后实在是不好交代。 所以他希望此次带来的这些东西,哪怕只有一样能让邵曦感到满意,这次交易便有希望完成。 唐明也一直关注着唐清对自己的暗示,毕竟七人之中拿主意的还得是唐清这位大哥。 此时见唐清示意他介绍下一件,他也二话不说,又从木箱中取出一样东西拿到邵曦面前。 饶有兴致地说道:“这第四件便有些意思了,此物名曰背身弩,也是藏在衣袍之中,不过它与含沙射影不同,此物是绑在后背上在示敌以弱之时使用。 “只要将头低下便会有一支短箭从颈后的衣领中射出,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低头认输之人会突然间发起致命一击,正是攻敌松懈之际,如此极易得手。 “这短箭上所喂之毒与那阎王帖是一样的,我想用到此物之时应该是在无奈之下发起的最后一击。” 这个东西邵曦倒是也曾经听闻过,一般应该是在低头认输,麻痹对方的情况下,假意叩首之时发起突袭。 在这种情况下发起的攻击一定得是致命的,所以短箭上面喂上黄泉引倒也合情合理。 不过邵曦总是觉得有些别扭,都打不过对方了,用到此物算不算是种下三滥的手段呢? 不过转念一想,做人又何必那么纠结?对错是非永远都是活着的人来定义的,只要能杀死对方保全自己,还讲个屁的对错? 邵曦看着眼前的背身弩,心里想着这应该就是今后自己最后的保命手段,相比之下这要比前面三件更有价值,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些满意的表情。 破天荒地主动对唐明问道:“这背身弩的短箭有几支备用?” “两只备用,加上装着的这一支一共就只有三支,只因此短箭与袖里箭的短箭不同,形制比较特别,制作起来并不容易,所以只有三支。 “这种短箭背在身上不会有任何的不适之感,因其极为柔韧,会随身形而变,射出后又不会影响准头,所以才比较难制作。” 邵曦心想三支也够了,这辈子向别人低头认输再暗算对方的情况如果出现三次以上,那也证明自己该死。 不能凭真本事取胜,而只靠暗算的话,活着还有什么价值?所以有三支箭足够了,他也不希望自己再有用第四次的时候。 唐明见邵曦似乎对自己介绍的东西兴趣越来越浓,于是又不失时机地从箱子里拿出了第五件东西。 其实与其说是第五件,不如说是第五样,因为拿出来的东西是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袋子。 打开袋子后里面是一颗颗的铁丸,看上去银光闪闪,倒是有点像公园里散步的老大爷手中拿的健身球。 唐明拿起其中一颗,颇为自豪地说道:“这个东西可不得了!这可是我七弟的得意之作,名曰天女散花。 “你看这铁丸并非是一体的,而是由上下两部分合在一起,丸中藏着无数枚钢针,只要捏住铁丸的上下两部分前后扭动几下再扔出去,只是眨眼之间这铁丸中细如牛芒的钢针便会炸散出来,向四周飞射,让人避无可避。 “不过在使用此物之时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避开炸散的钢针,否则容易误伤自己,此物若是在房屋之内使用更见奇效。” 邵曦听完唐明的介绍,忍不住一咧嘴,心说我靠!唐楼这小子是真狠,这个比手雷的杀伤效果还要好。 这无数的钢针若是打到人的身体里面,恐怕是取都取不出来,这件武器的发明实在是太过阴毒。 正如唐明所说,如果是在密闭空间让这个东西炸开的话那还得了? 不过没有炸药的加持,它的攻击范围应该不会太大,之所以将铁丸上下两个部分对着扭动应该是类似于发条一类的作用,借以使铁丸内的钢针射出。 不过尽管如此,这东西对于如今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足够恐怖的,和前面几样东西相比,这个倒是让邵曦觉得挺喜欢。 身上揣着一堆手雷,用的时候又不必瞄准,扔出去后只要自己找个掩体躲起来就行了。 唯一要注意的便是使用的场合,这个东西可是不分敌我的,万一要是炸到自己或是自己人,那就头疼了。 邵曦接过来拿在手中反复看了看,这铁丸的做工倒是精细,铁丸上竟然还雕刻着精美的浮雕图案,上下两部分相接的位置是一圈金黄色的铜线,一眼便能分出上下,可避免在使用的时候找不到该扭转哪里。 邵曦抬头向唐明问道:“不知道这牛皮袋当中共有多少颗这种东西?” 唐明似乎此前已经做过功课,连数都没数,只是将手中的牛皮袋掂了掂说道:“不多不少刚刚好二十颗,想来邵公子用其防身的话应该是足够用了。” 邵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二十颗的确是足够用了。 这么炸裂的东西,若是像扔石头一样的往外扔也实在是不现实的,此物道的确是可以在关键时刻起到一些出其不意的作用。 只不过在使用的过程中要极其谨慎小心,对使用的条件相对还是比较苛刻的,不过有手雷防身这谁能拒绝呢? 唐明见邵曦对这天女散花如此感兴趣,又趁机从箱中拿出了第六样,也是最后一样东西。 不用唐明向自己介绍,邵曦一眼便看出那是一把单手用的小弩。 整个弩身银光闪闪,精巧至极,看上去小巧玲珑,极其精致,弩背上有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和一个可以扳动的拉机手柄。 这次邵曦连猜都不用猜便知道那是一只连弩。 普通的弩要拉一次弩弦,放一只弩箭才能击发一次,而连弩则不同。 在上面的方盒中排放进弩箭之后,每发射一次只需将上方的拉柄向后扳动一下,弩弦便会重新复位,方盒中的弩箭也会自动落入箭槽,为下一次发射做好准备。 想不到诸葛孔明先生发明的连弩竟然也被唐楼这小子给研究出来了,邵曦顿时两眼放光。 这东西就相当于一把简易的手枪,只要熟练操作便可远程杀伤敌人,而且弩的射击精度,发射速度和杀伤力比弓箭要强上许多。 “这是连弩?” 邵曦问出的这一句,不仅是唐明、唐清,就连一旁坐在轮椅上的唐楼都忍不住一愣。 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邵曦竟会认得此物,要知道这可是唐楼不久前才刚刚发明出来的。 邵曦怎么会知道这种东西?难道他曾经在哪里见过?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八章 孔明也穿越 “邵公子可是曾经见过此物?” 问出这句话的正是坐在轮椅上的唐楼,弓弩大家都见过并不稀奇,但是他制作出来的这个连弩还是第一次公开拿出来示人。 他不明白邵曦为什么一开口便能叫出来此物的名称? 在他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邵曦曾经见过此物,若是连弩这个东西邵曦曾经见过,那便证明自己不是第一个制作出连弩的人。 对于他而言,如此令自己得意的作品竟然曾经在这世上存在过,他想知道当初制作出连弩的人到底是谁? 这样的人物一定是十分了不起的,他又怎么愿意错过与其结识的机会?既然邵曦知道这样东西,想必也一定认识制作出此物的人。 邵曦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溜嘴了,唐楼发明出连弩,在如今自己身处的这个世界里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而自己竟将此物的名称脱口而出,就显得十分的不合理,可如今已经说漏嘴了,再想否认也不会有人相信了,那就只能把这个话再圆下去。 于是尴尬地笑了一下,对着唐楼说道:“实不相瞒,此物在下的确曾经见过,不过那是在很多年前一位世外高人制作出此物之后,只是让在下看到过一次,从此后便再未见过。” 既然要撒谎,那就只能把时间说得久一点,邵曦已经习惯性地将无法解释的事情往所谓的世外高人身上去推。 每一次提到这个世外高人的时候,邵曦的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郭有德的身影,也不知道此时郭有德是不是又在打喷嚏。 总之,每次邵曦有什么事情解释不了,都会将郭有德推出来顶包,反正自己也不提他的名字,就说是一个与世无争,云游四方的高人。 反正别人对自己说的这个世外高人也无从验证,总好过告诉别人自己是从一个未来世界穿越来的吧? “不知邵公子可否告诉在下是哪位世外高人?自从在下造出连弩便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上第一个造出此物的人,想不到竟有高人在很久之前便已做了出来,想必一定是个博学广闻的智者,不知在下可有机会与之结识?” 唐楼这么一问,邵曦心里可就有点慌了,心说唐门的人都认识郭有德,自己总不能告诉他们是郭有德弄出来的这玩意儿吧?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不如干脆就实话实说,反正连弩这东西当年也的确是诸葛亮发明出来的,想必在这个世界里也没有人会认识孔明先生吧? “这位先生复姓诸葛,单名亮,一般我都称他为孔明先生,他的确是一位旷古烁今的智者。 “孔明先生文韬武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筹占卜,机关造物无不精通,着实是一位卓越非凡,举世无双,可安邦定国、平定天下的旷世奇才。 “这连弩也不过是他诸多格物之中的一个小玩意而已,他的才能古往今来可与之比肩之人屈指可数。” 听邵曦这么一说,唐楼顿时两眼放光,整个人几乎要从轮椅上站起来了。 满脸期待地对邵曦问道:“这位孔明先生现在何处?不知邵公子可否介绍在下与这位先生结识?” 邵曦忍不住心中一阵吐槽,别说你想认识他,我都想认识他!可这位孔明先生老早就已经不在世间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去? 不过此时牛已经吹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顺着继续往下吹。 于是故意摆出一脸遗憾的样子对唐楼回道:“孔明先生如今在何处在下也不知晓,当年相识之时孔明先生便已年岁颇高,如今还在不在世间都未可知。 “再说这孔明先生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自打多年前与其分别之后便再未见过,实在是有些遗憾!” 听邵曦这么一说,唐楼也是一脸的失望。 自己引以为傲的东西多年前便已经被人造了出来,而且还是顺手造出来的小玩意,如此高人自己竟无缘结识,对于唐楼来说别提心里多难受了。 唐楼一直以来都将机关造物作为自己毕生之学在研究,如今听闻这世上竟有一个在格物之术上如此高明之人,唐楼恨不能拜其为师,终生在其身边研学此术。 “邵公子刚刚说这连弩只是孔明先生诸多格物中的一个小玩意,却不知这位孔明先生还曾制作过何种不同凡响的神奇之物?” 邵曦心中暗自叫苦,想不到自己顺嘴胡说竟能勾起唐楼如此大的兴趣,这要是让他没完没了地问下去,什么时候算是个头? “木牛流马!就是用木头制作的形如牛马之物,其体内暗藏机关,无需外力驱动便可自己行走,还可身负重物翻山越岭不知疲倦,远非寻常车马可比? “不过这格物之术只是孔明先生诸多本领之一,孔明先生一生涉猎极广,尤其是谋略过人擅长兵法,可说是神机妙算、运筹帷幄、算无遗策,对这天下大势也有其独到见解。 “只不过先生不喜欢这世间纷扰,好清静!故而常年隐居,时常会云游四海,行踪飘忽不定,这世上恐怕没什么人能找得到他。” 邵曦这就等于是把唐楼所有的想法都给掐死了,也别惦记着让我介绍你们结识,更别惦记着拜师的事儿了。 这个人只要我说找不到他,你这辈子也见不着了,直接将话说死以此永绝后患。 邵曦看得出唐楼是一个性情有些执拗的人,若是不断了他的念想,这小子没准会没完没了地来腻歪自己,到时候还不够自己烦的。 唐楼闻言大失所望,看得出他此时已是一脸的失落,不过平心而论,换做是谁都会感到失望吧? 诸葛孔明这样的人谁不想认识?谁不想成为他的学生? 看看当年的姜维,只学了诸葛亮五成的本事便能凭一己之力保蜀汉延续二十九年。 如今自己将诸葛亮当着唐楼的面说得天上有,地上无,唐楼动了心思也完全是可以理解的。 若是真有这个机会,邵曦自己都想拜诸葛亮为师。 “此生不能与孔明先生结识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真是羡慕邵公子竟有幸能结识这样一位智者,实在是让唐楼感到羡慕。 “以往唐楼自以为有些小本事,心中常有自豪之感,如今看来我的这点学识、见识与那孔明先生相比,竟只如同星辰相对皓月,实在是暗淡无光,不值一提。 “邵公子今日能让在下知道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唐楼也是受教了,多谢邵公子提点。” 唐楼的谦逊邵曦在十一年前便已经见识过,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如今的唐楼看起来更有君子之风,虽只是与自己三言两语地交谈,说的也尽是关于他人之事,到最后却还不忘对自己表达谢意。 从这一点上看,唐浩对其宠爱有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邵曦对着唐楼一拱手说道:“唐楼公子的心情在下完全理解,莫说是你,就算在下也希望能再见孔明先生,若能得孔明先生指点实在是受益终生。 “不过凡事皆要看缘分,缘分到了自会相见,唐楼公子也不必太过介怀,不如就一切随缘吧!” 唐楼微微一笑,也对邵曦拱手还礼说道:“邵公子说得不错,能与这样的世外高人相遇、相识的确是要看缘分,但愿唐楼此生有缘能受孔明先生指点一二,也多谢邵公子劝慰。” 两个人在这里扯了半天,一旁的唐清这会儿心里还是没底的,也不知道如今这木箱中的各种暗器邵曦是否满意?是否愿意用他手中的那九眼天石来作为交换。 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邵公子,如今我们带来的这些机关暗器已尽数向公子介绍过了,不知你对这些东西是否满意?若是还有什么要求只管向我等提出来,只要是我唐门七子能力所及,必会尽力满足邵公子的要求。” 邵曦将木箱中的这六样机关暗器又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转回头笑着对唐清说道:“这些东西我都挺满意,不过总觉得尚有缺憾。 “既然今日我与你唐门七子结识,日后大家也算是朋友了,可是交换之物却只有六样,难道唐清兄不觉得少了一样吗?” 其实邵曦对唐门七子今日带来的这些东西已经觉得很满意了,那九眼天石和天眼石放在自己的手中一直以来也没什么用处。 对于他而言,那只不过是一堆石头而已,如今能换到这些有实际用途的机关暗器,而且这些暗器还是用北极玄铁制成,对他来说已经算是赚到了。 不过邵曦做生意做久了,自然会有那种商人惯有的思维,就是要将利益最大化,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足够贪婪,总是想尽可能最大程度地从对方身上榨取利益。 所以此时他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过是想逼对方再拿出一些代价来,以求让自己手中的那堆石头可以尽可能地换到更多的好处。 奇货可居,待价而沽。 如今毕竟是对方急需要自己手中的东西,那自然是要想办法卖个最好的价钱。 不过,此事倒是让唐清一时之间感到有些为难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八十九章 要一个承诺 唐清的为难倒不是因为觉得邵曦贪得无厌,而是因为他们此趟前来已经是将自己认为能拿得出手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想想唐浩都能将那块北极玄铁舍出来,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唐楼辛辛苦苦将那块北极玄铁打造出这六样世间仅有的机关暗器,自己都没舍得用,如今尽数都拿来送给邵曦,可说已经是做到了极限。 而邵曦此时却说还想再要一样,这一时之间让他们到何处去弄? 七个人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都露出了为难之色。 若是换做旁人他们也许连理都懒得再理,可如今面对邵曦这可是一个“化气境”的高手!是让他们仰视的存在,又怎敢表现出丝毫的怠慢之意? 再说人家手里的东西是你们自己上赶着要跟人家交换的,如今人家觉得还差点,你若是表现出丝毫的不满,人家一句你爱换不换,你就只能干瞪眼。 此时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身上绝拿不出任何一样能比得过那木箱之中的东西。 尽管感到有些为难,唐清还是对邵曦说道:“如今我等已将自认最好的东西全都带来了,实在不知道再拿出什么才能让邵公子满意,不如邵公子自己提个要求,只要我们能够做到绝不推托,一定尽力满足邵公子的要求。” 邵曦也看出了几人的为难,心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自己已经是赚到了,却还提出这样的要求,的确是有些刁难之嫌。 不过既然唐清能说出这样的话,便证明自己提出来的要求对方并没有什么异议,只不过是不知道该如何来满足自己。 唐清说让自己提要求,这个时候自己也没必要再去扮什么好人,只要不是让对方难以接受的要求,想必也不会遭到拒绝。 于是低头想了片刻,抬头对唐清说道:“今日唐门七子齐聚于此,又带来了这几件北极玄铁打造的机关暗器,其实已足见贵派的诚意。 “在下刚刚说了,今日除了做交易之外,咱们也算是交个朋友,故而所提要求也绝不会太过分,在下想要的只是在座诸位对在下的一个承诺。” 邵曦这句话把在场几人全都给说愣住了,要承诺?要什么承诺? 唐清与其他六人一样,对邵曦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不过隐约之中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么。 看起来邵曦此前一再强调今日要与他们七人交个朋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不过对于他们唐门七子来说,能与邵曦这样一个在如此年纪便达到“化气境”的少年武学奇才成为朋友,倒也是件难得的好事。 只是此时唐清不敢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测是否准确,于是对邵曦问道:“邵公子不妨直言,想要我们唐门七子怎样的一个承诺?” 邵曦看了看在场的几人,有些狡黠地笑了笑,说道:“很简单,我希望在场的诸位向在下承诺,无论将来在何时何地,只要在下有求于诸位,那么各位便一定要帮在下做一件事,无论这件事有多难办到?” 在场的七个人闻言都面面相觑,邵曦的这个要求看起来对他们来说好像并不难,可只要仔细想想这其实又是一个极难做出的承诺。 要知道邵曦说的可是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需要唐门七子帮他做一件事,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帮邵曦完成此事。 而且邵曦最后还强调了无论这件事有多难办到,就等于是说这个要求一旦答应了下来,那么将来邵曦无论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必须得去做。 哪怕是让他们去行刺当今圣上,他们也不能找理由拒绝。 所以这是一个看起来虽然并不过分的要求,但实则是会让在场几人将来承担巨大而未知的风险。 这可不是简单的朋友之间相互许下的承诺,这可是双方交易,相互交换的条件。 既然是条件,那就意味着将来必须得兑现,不能打半分的折扣,这涉及到的可是唐门的信誉和名誉。 要么是不答应,一旦答应下来,将来无论面对多么大的艰难险阻,他们都必须完成这个承诺,这等于是邵曦在某一件事上将他们唐门七子与自己死死地绑定在了一起。 只要是邵曦提出来要让唐门七子帮这个忙,不管是面对什么事,唐门七子都必须要帮邵曦这个忙。 虽然邵曦说的是将来只帮他做一件事,反而正是因为他只要求做一件事,那么这件事一定是他自己解决不了的,其风险可想而知。 邵曦的这个要求他们若是答应了,便要承担这样的风险,可若是不答应,那么这交换九眼天石之事便极有可能就此告吹。 这样他们回到唐门之后也实在是没办法向唐浩交代,倘若此次未能将九眼天石带回唐门,被唐浩责备一番自然是免不了,可更重要的是他唐门可能就此便与这颗九眼天石错过了。 这九眼天石百年都难得一见,尤其是对唐门武功的修炼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就此错过将对整个唐门都是一种损失。 众人思虑再三,最后还是由唐清做出了决定,只见他从身上掏出一块圆形的铜牌子递到邵曦面前。 “此乃我唐门信物,邵公子手持此牌,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有我唐门弟子便可命其联络我们七人。 “届时无论邵公子要求我们七人帮助做任何事情,我们都势必帮公子去完成,哪怕此事超出我们七人所能,我们也会求义父出面帮忙来兑现我们对邵公子的承诺。” 邵曦伸手接过那块铜牌,放在手中看了看,只见那牌子的反正两面都雕刻有一个“唐”字,做工极其精细,看得出是唐门罕有的信物。 于是邵曦对着唐清一拱手道:“如此甚好!既然各位有这般诚意,此次我们之间的交易便再无问题。 “虽然在下看起来是贪心了一些,不过也是想让各位知道这九眼天石的重要。 “今后唐门七子若遇什么难处也只管来京都大梁城找在下,作为朋友在下也必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各位。” 邵曦这话一说,也让在场的几人心里觉得舒服了不少,至少不会觉得邵曦是单方面地占他们便宜。 既然邵曦说要与他们做朋友,那么在京都这块地头上只要他们有事邵曦也会出手帮忙。 这么一说将来若是邵曦有事,他们帮忙也是应尽之义,虽然这其中有着此次交易的成分,但让人在心理上不会有那么大的抵触。 邵曦说出这番话其实也是为了照顾到对方的情绪,毕竟双方以物换物已是公平交易,如今自己又额外提出了这种要求,对方虽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但也是给人家额外增添了麻烦。 做人虽然可以贪心,却不能贪得无厌,从别人那里得到了承诺,自己至少也要还人家一个承诺。 虽然并未告诉对方自己如今已在朝中为官,在这京都大梁城内他想办什么事难度其实并不算太大,但有了自己的这一句承诺在这里,至少会让对方觉得这场交易总还算是公平的。 邵曦打开腰间的腰包,将其中包好的天眼石和九眼天石都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此时在场的几人都是满脸惊奇地看着邵曦将布包打开,露出那十二颗天眼石和那颗他们期盼已久的九眼天石。 七人之中只有唐明曾经见过九眼天石,所以当其他六人看到时都是一脸的惊喜之色。 这东西对别人也许用处不大,可对唐门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修炼宝物,尤其是那九眼天石奇特的形态,更是让在场几人啧啧称奇。 唐清将那颗九眼天石举在手中看了又看,如此神奇之物也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 几人将那九眼天石来回传递着看了一圈之后,最后又回到唐清手中,唐清小心翼翼地将其又重新包裹好揣入自己怀中。 郑重其事地对着邵曦一拱手说道:“邵公子果然是位奇人,想不到如此罕见的宝物公子都能寻到,可见公子不仅有本事,也是个气运极佳之人,相信公子将来必有所作为,能与公子相识是我等之幸。” 说着,唐清带领其他六人举杯向邵曦敬酒,邵曦也举起酒杯回敬了在座的几人。 交易完成了,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接下来这酒喝起来自然气氛就要轻松了许多,所要聊的话题也就不再局限于眼前的这些东西上。 “邵公子武学天赋如此之高,如今的成就又在我们众人之上,若是义父有一天见到邵公子必定也会感到欣喜。 “不知邵公子何时有空来我西蜀唐门做客?到时也好让我们几人尽尽地主之谊,别看我们蜀地偏远,可若说美食却不亚于这京都大梁。” 邵曦心中暗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四川的火锅、腊肉天下闻名? 不过想到火锅,倒是让邵曦暗流口水,自打穿越以后再也没尝过的四川的火锅,如今一想起来还真是馋得口水直流。 “来年我打算前往西域一趟,到时若是方便倒是想前往贵派叨扰一番,毕竟蜀地美食在下也是向往已久,只是要让诸位破费了。” “哪里哪里,邵公子能来我们欢迎之至,何谈破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章 任性女唐月 交易已顺利完成,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邵曦叫来伙计结了账与唐门七子离开酒楼。 行至一处路口,唐清向着邵曦一拱手说道:“邵公子,我们就此别过!此次我们七人特地从西蜀赶来京都就是为了要与邵公子交换这九眼天石,如今事已办妥,我们也要抓紧返回西蜀,以免义父他老人家为我们担心。 “山高水远,来日方长,希望将来还有机会与邵公子相见!若邵公子来年真的要前往西域,得空了定要前来蜀地做客,我们七人就在西蜀敬候邵公子大驾光临。” 邵曦放下手中的木箱,也对着唐清与其他几人拱手还礼。 唐风也凑上前来,对着邵曦拱手说道:“希望邵公子早日前来,我回去了就抓紧修炼,等公子来了我们蜀地在下还要与公子切磋较量。 “虽然眼下我唐风与邵公子你还相差甚多,但是相信凭咱的天赋早晚有一天能赶上公子,到时候再向公子讨教,你可不能拒绝哦!” 邵曦听了一阵子头疼,这还真是个武痴,这么喜欢与人交手较量!看来自己之前接住他的破风锥倒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不过唐风这人倒是干脆直率,看来对自己全无嫉妒之意,只是单纯的出于年轻人的不服输。 这倒也没什么,将来若是有机会也不妨陪他再切磋一番,修武之人喜欢相互较量也是寻常之事,只要不是出于恶意倒也没什么。 于是对着唐风拱了拱手道:“唐风兄过谦了,在下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侥幸有了两次奇遇而已,相信以唐风兄的武学天赋超越在下只是迟早之事,有机会定陪唐风兄好好地切磋一番。” “好!就这么说定了。” 唐风见邵曦答应下来了,心满意足地嘿嘿一笑。 同龄人中像邵曦这么早就达到“化气境”的,他们七人都平生未见,这在无形中也激发了唐门七子内心的斗志。 邵曦能在十七岁进入“化气境”,一向对自己武学天赋极为自信的七人相信只要潜心修炼,必定也能做到。 此次与邵曦相见,其实他们最大的收获便是亲眼见证了二十岁之前也是可以进入“化气境”的这个事实,这让他们对自己的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这七人个个都是天赋异禀,他们相信邵曦能做到的事他们一定也能做到,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是积极的,是值得鼓励的。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邵曦可是在五龙山服用过整棵九龙抱柱的,又在盈月岛的星月潭中完成了强行突破,这些条件可是他们眼下都不具备的,也许他们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但无论如何,邵曦都向他们证明了武学修炼只要有足够的天赋和机缘,便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巨大的突破,这让他们对自己未来的武学之路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此时一直沉默寡言,对凡事都漠不关心的唐醉一抬手朝邵曦打来一枚“君子饮”。 这“君子饮”便是他手中一直捏着的酒杯,那杯子的底部是锋利的飞刀利刃,平日里唐醉杯不离手,其实也就是刃不离手。 而且极其隐蔽,不了解的人绝想不到他手中的酒杯便是致命的暗器。 邵曦此前对唐醉有所了解,所以见唐醉将酒杯甩过来的时候,心中便已知晓那是唐醉的暗器。 于是施展乾坤手,在那“君子饮”尚未打到面前之时便已隔空将其控住,轻轻收入手中,只是他不明白唐醉为何会突然对自己出手? 而唐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秋风吹动他那一头披散的长发,露出苍白而俊秀的侧脸。 片刻后,唐醉轻声地说了句“这是个约定,我等着你将它还给我。” 说完便转身独自离去了,如此孤僻而特别的性情,唐门的其他六人其实早已习惯,只是邵曦手中拿着“君子饮”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唐明在一旁说道:“邵公子莫要见怪,我这五弟性情孤僻,如今他能将自己的一枚‘君子饮’交到公子手中,证明他对公子已有了仰慕之情。 “他这么做是希望与公子你立下约定,将来必有再见一日,五弟他虽不善言辞,但今日此举却是前所未有,他是想与邵公子你交朋友啊!” 经唐明这么一解释,邵曦顿时明白了,这唐醉性情清高冷傲,不善言辞表达,就连想与自己交个朋友,约定将来再一次见面都是用的这种旁人难以理解的方式。 不过正如唐明所说,能够得到唐醉认可的同龄之人,邵曦还真是破天荒的第一个。 虽然这个约定的方式让邵曦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将手中的“君子饮”收了起来。 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不同,也许这就是唐醉独有的表达方式,如今自己接下了唐醉的“君子饮”,便等于是接下了唐醉的约定。 看来这西蜀唐门自己早晚是要去一趟的,邵曦倒是也想见识见识那唐浩是何等人物。 此时,唐琼那小丫头拉着她的四姐唐月也挤到了前面。 一脸坏笑地对邵曦说道:“邵公子的本事我今日也见识到了,看来天底下能让我四姐一直都闭口不言的人也只有公子你了,不如我们吃点亏干脆将四姐嫁给你算了,相信也只有邵公子才能治得了我四姐这样的女人。” 唐月一听唐琼这小丫头开口就胡说八道,顿时满脸通红,杏眼圆睁,抬手便朝唐琼打去。 “你这死丫头!一天到晚的胡言乱语,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唐琼“叽叽喳喳”得像个小麻雀一样围着唐清、唐风、唐明三人一边躲避着唐月的追打,嘴里还不停地调笑着唐月,倒是把站在对面的邵曦搞得有些尴尬了。 心说,这小丫头嘴上怎么也没个把门的,一开口便是乱点鸳鸯谱?这种玩笑岂是能胡乱开的? 唐清此时也是被搞得十分尴尬,唐琼这丫头平日里在他们面前调皮惯了,如今这玩笑开到了邵曦的头上,的确是有些失礼。 于是一脸歉意地对邵曦说道:“六妹平日里疏于管教,言语不当还望邵公子不要见怪。” 面对这么一个不知深浅的小丫头,人家唐清又道了歉,邵曦也的确是不好发作。 幸好此时梅若嫣不在,否则的话三个女人一台戏,指不定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无妨,无妨!令妹天真活泼喜欢说笑,在下怎么会当真?” 正在追打唐琼的唐月听到邵曦此话倒是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微妙,似乎对邵曦毫不在意的表现还略感有些失望。 邵曦越是表现得不在意,便越说明根本就没有将刚刚唐琼的话放在心上,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在邵曦的眼中毫无存在感呢? 这么一想,唐月的心里反而开始有些不舒服了,论相貌,论武功,唐月自认不输任何女子,凭什么在邵曦的眼里偏偏就无视自己的存在? 此时唐月心中那种女人特有的,莫名其妙的,有些奇怪的好胜心一下子就起来了。 “哦?邵公子觉得我六妹是在说笑并没有当真,可是因为瞧不上本姑娘,觉得本姑娘配不上公子你?” 邵曦见唐月是这个反应,顿时就有点儿傻眼了,心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随口回了一句,你怎么还跟我较上真儿了? 此时除了站在一旁的唐清、唐风、唐明、唐楼之外,就连一直在胡闹的唐琼也懵了。 几个人的第一反应便是麻烦了!这位姑奶奶又来劲了。 要说到任性,他们七人之中唐月若是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这位小姑奶奶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如今邵曦随口回的一句话,似乎是让她觉得不舒服了,她这是要跟邵曦较劲啊! 这一下邵曦恐怕要有麻烦了,唐月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她若是觉得邵曦的话冒犯了她,是对她瞧不上眼,那绝对会拼尽全力在邵曦面前将存在感刷满,直到有一天邵曦会正眼瞧她为止。 可别的事情行,在这种事情上若是较起劲来,谁敢说将来是个什么结果? 唐清此时也是一阵的头大,心说人家也没说什么呀!你为这事跟人家来劲犯得上犯不上啊?难不成非得让人家有一天把你娶回家不成? 别的事情任性也就算了,在这种事情上任性注定吃亏的是你自己呀! 可是唐清等人这么多年来都知道唐月是个什么性格,她认准的事情谁也别劝,劝也没用。 唐琼这会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开了个不该开的玩笑,结果让事情朝着不好收拾的方向发展了。 于是把脖子一缩,头一低,藏到了唐清的身后。 唐风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可此时也看出了情况不对,为了缓解尴尬厚着脸皮,咧着大嘴对唐月劝说道:“四妹切莫当真,邵公子只是随口一说,应该并没有别的意思。” 唐月冷着脸,狠狠地剜了唐风一眼后来了句“没你的事,站到一边去。” “欸!好嘞!” 唐风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乖乖地闪到了一旁,这位姑奶奶发起飙来他们谁也弄不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一章 城郊决胜负 唐清见唐风溜溜地跑到了一边,自己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看着他们继续这么胡闹。 于是上前对唐月说道:“四妹,邵公子只是与我客气了一句,话中并无恶意,你为何如此动气?” 唐月此时似乎已经有些上头了,对唐清说道:“那死丫头虽然只是开了句玩笑,可是这位邵公子却表现得毫不在意,难道是本姑娘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吗?还是他觉得本姑娘配不上他?” 邵曦听唐月这么一说,心说你大爷的,你讲不讲道理? 我说那句话只是为了缓解一下尴尬的场面,与你配不配得上我有个鸡毛关系?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合着我还得表现出对你垂涎三尺的样子才行?这女人吸不吸引男人最重要的是看你够不够温柔,就算你长得再漂亮,像只母老虎一样又有几个男人敢靠近你? 难怪这个年纪了还没谈过恋爱,就这性子天底下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唐清此时也觉得唐月有些无理取闹了,哪有因为一句话便跟人家纠缠不休的?这实在是有些讲不过去了。 “四妹不可胡闹,邵公子此话也并无其他意思,这明明是你自己想多了,你不可太过任性!我们离开蜀地之时义父便曾嘱咐过让你们不可在外面胡闹,难道四妹忘了义父的嘱咐了吗?” 唐月瞥了邵曦一眼,脖子一歪,扬起下巴对唐清说道:“我当然没忘记义父的嘱咐,今日二哥和六妹都与邵公子切磋过了。 “如今正事已经办完,四妹我也想与邵公子切磋一下总不为过吧?难道二哥和六妹可以与邵公子切磋,我就不行吗?” 唐清一听,你这哪是要去跟人家切磋?你这成心是想去和人家晦气呀! 可唐月已经这么说了,之前唐风和唐琼也都与邵曦交过手,如今正像唐月所说正事已经办完了,她若是要与邵曦切磋一下自己也没理由拦着。 可是他心里明知道唐月这不是正常地与人切磋,这就是想找邵曦打架,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阻止此事,于是无可奈何地回头看向邵曦。 邵曦心说,我特么怎么那么倒霉?你们这唐门七子里怎么都是一些不太正常的家伙? 就因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面前的这个娘们儿就要跟自己玩命,搞得好像自己把她怎么样了似的,这实在有些太无厘头了。 不过此时邵曦也来了脾气,你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别人就应该打你的主意?小爷我还就看不上你。 你想找我的晦气?今天我还就要教训教训你,别以为天底下的男人都应该围着你打转。 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你配不配得上小爷我,今后让你也有点儿自知之明,别动不动就对着陌生人发脾气。 “既然唐月姑娘有这个兴致,在下不妨就陪姑娘过上几招,也免得让姑娘带着遗憾返回西蜀,只不过在这大街之上伤到路人便不好了,不如我们就到城外吧!” 唐月见邵曦爽快地应战了,也是毫不含糊地回道:“好,咱们就到城郊一战,邵公子,请吧!” 邵曦将地上的木箱往马身上一挂,翻身上马便朝着刚刚唐醉离开的城南门而去。 唐月几人也都是骑马前来,于是也都翻身上马跟着邵曦一路出了大梁城的南门。 行至一处开阔之地,众人勒住马匹停了下来,邵曦自马上跳下,找到一块较为平坦的空地立定身形。 对着唐月一拱手说道:“此处看来不错,姑娘既然想与在下切磋,那便请姑娘出手吧!” 邵曦也是带着一口气的,原本之前在望月楼与唐风和唐琼交手切磋还只是在武功上面的比试,而此时他看唐月的这个架势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所以才特意到城外无人之处。 这样无论谁输谁赢都不会遭到路人围观,另外邵曦也看出来了,唐月这种性子的人脾气上来了恐怕不会对自己留手。 虽然自己并不惧她,可若是在城里的话,二人一旦动起手来,手下没个分寸极容易伤到无辜路人,到时也会平添不少无谓的麻烦。 如今在这城外约架,便可放开手脚见个输赢,自己也想出手好好地教训一下这个傲娇任性的唐门娇女。 唐月也对着邵曦一拱手说道:“今日小女便好好领教一下邵公子的武功,我可有言在先,此次比试可不同之前在望月楼我二哥和六妹与邵公子的切磋。 “我知道邵公子的武功在我之上,所以我必定会倾尽全力,邵公子也不必对我手下留情,我们各凭本事分出个输赢,生死也各安天命。” 邵曦一听,我靠!你这是要跟我玩命啊!有这个必要吗?搞得好像我趁你喝醉把你给睡了一样。 你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人都说胸大无脑,我看你这胸也不大呀!怎么也这么无脑? 唐清伸手拉了唐月一把,语气有些严厉地对唐月说道:“四妹,比武切磋为兄并不反对,可点到即止便好了,何必要搞得如此激烈?” 唐月将胳膊从唐清的手中挣脱,头也没回地就回了唐清一句“大哥,你不要管,这是我与邵公子之间的事,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没有怨言。” 唐清一看自己此时也劝不住了,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抬头又看向邵曦。 邵曦此时反而是满脸笑容,他是真的被唐月给气乐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透着荒唐,都不知道面前这女人莫名其妙哪来这么大的脾气? “邵公子请了!” 话音未落,只见唐月脚尖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邵曦的方向飞跃而去,同时双手一抖从袖中甩出无数枚半月形的精钢飞刃。 一时间竟看不出她在这一瞬间到底打出了多少道飞刃,只见连绵不绝,铺天盖地,在阳光的照耀下银光闪闪,密不透风地向邵曦打去。 真不愧为“百步辰芒”,这一出手打出的婵娟刃少说也有数十枚,每一枚婵娟刃都薄如蝉翼,锋利无比。 这数十枚婵娟刃夹带着元气之劲,不仅是能打出去,而且能围着目标回旋飞舞,如蝴蝶翻飞。 这些若是打到人的身上,每一枚婵娟刃产生的伤害都不止一次,被打中之人便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削皮剔骨,痛不欲生。 邵曦面对着唐月这劈头盖脸打过来的婵娟刃,已经感受到那强烈的气劲,心想你这娘们是要对我下死手啊!这是上辈子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虽然唐月的武功境界与邵曦相差甚多,可好歹也有五品之境,再加上唐门武功功法的特别之处,使得暗器的伤害有着巨大的加成效果。 虽然未必能对邵曦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可若是邵曦不认真对待的话,还是很有可能阴沟里翻船的。 此时邵曦也没打算开启气盾来防御唐月的攻击,因为唐月的婵娟刃在未攻击到目标之前会围着目标不停地飞旋,自己就算开了气盾也只是被动地遭到唐月的反复攻击。 既然自己打算要教训她一下,当然是要正面对敌与她硬刚。 邵曦今日出门并未随身携带那柄映雪剑,那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珍贵遗物,在雪追霜剑法尚未小有所成之时,自己还不想动用此剑。 而且这映雪剑若是就这么出现在大梁城内,保不齐会被哪个人认出来,到时候自己这个身份岂不是就暴露了? 所以邵曦如今出门依然只是带着腰间的那柄流云软剑。 此时邵曦也没有迟疑,抬手便将腰间的那柄流云剑抽了出来,顺势自下而上猛然挥出一剑,口中喊了句“劈波斩浪。” 这是一招连削带打的招式,元气化作一道自地面到半空中一人多宽的海浪迎着唐月那绵密的婵娟刃直飞而去。 既将那密密麻麻的暗器阵从中间劈开,同时也是劈向空中的唐月,使其无暇对那些已经被自己击飞的婵娟刃进行隔空操控。 此时的唐月只能选择变换身形,利用身法来躲避自己的攻击,让她无法使那打出来的数十枚婵娟刃对自己形成持续的攻击。 此刻,尚在空中的唐月心中大吃一惊,想不到邵曦的这一剑已经完全做到了以意化气,已经能将元气化作具体的形态。 这一道剑气竟如同一道真实的海浪一般朝自己袭来,那股澎湃汹涌的气势已然让她心生畏惧,不得不在空中扭转身形迅速向一旁纵身跃出,以躲避这股强大气劲的来袭。 此时站在一旁观战的唐清等人也忍不住在心中感慨,“化气境”的境界的确不同凡响,是他们目前只能够仰望的存在。 唐风竟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别的不说,这‘化气境’的招式用来装逼是真的帅啊!” 一句话惹得旁边几人都不停地对他翻着白眼,唐风尴尬地嘿嘿一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看着邵曦与唐月二人的比试。 邵曦的这一招虽然逼得唐月不得不避,可唐月也不愧是唐门七子之一,在向一旁闪避的瞬间,身体在空中扭转的过程中又再次打出数十枚婵娟刃。 邵曦虽然将之前的那一波暗器尽数击飞,可紧接着这第二波便迅速地朝自己袭来,前后的衔接如行云流水一般毫无滞涩之感。 邵曦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赞叹,这唐月的暗器功夫果然是唐门七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二章 真的是好险 一个照面下来,虽然邵曦从气势上压住了唐月,但唐月的攻势却并未有丝毫的减弱。 第一波打出去的婵娟刃虽然唐月已无法再隔空操控,注定不能建功,可打出的第二波紧跟其后,出手之迅捷,攻击之凌厉,足见其暗器功底的深厚。 面对着又一波寒光闪动,铺天盖地而来的暗器,邵曦丝毫不慌,持剑的手腕翻转,剑尖直指暗器来的方向。 扭动手腕使剑尖在空中不停地画着圆圈,口中念了句“流云飞转。” 只见在剑尖迅速凝聚出浓郁而洁白的雾气,只是转瞬之间这雾气便如在空中舞动的丝绦一般飞速地旋转,且越转越快,越转范围越大。 当那数十枚婵娟刃眼看着就打到邵曦面前之时,竟被邵曦剑尖那如流云一般急速旋转的飞雾所包裹,仿佛全部都打进了棉花堆里,竟然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其中。 而邵曦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就此停止,剑尖越转越快,那螺旋转动的白色雾气也跟着越转越快,肉眼可见地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当唐月自空中落下,双脚刚一落地之时,邵曦将手中的流云剑轻轻一抖,口中又道了句“流云绕月。” 只见剑尖那道如翻转丝绸一般的流云剑气夹带着唐月那数十枚婵娟刃朝着唐月扑面而来,就如同一条洒金的绸带奔着唐月席卷而至。 刚刚落地的唐月尚还立足未稳,便见自己再次打出的数十枚暗器竟被邵曦以这流云一般的剑气裹挟着,急速朝自己飞来。 唐月一时间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愣在了当场。 邵曦的这一招“流云绕月”并非是直来直去的攻击,而是在中途会分成几道从不同方向朝对手袭去,使对方无从拦截。 除非能够发出更加强大的元气招式与其对抗,否则就只能开启气盾硬接下此招。 可此时的唐月似乎是被邵曦的这一招给震惊到了,一时间竟愣在原地连开启气盾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这如同流云一般的剑气从四面八方向着自己袭来,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的这个样子就连发出此招的邵曦都被惊到了。 邵曦原本以为这一招发出后,唐月必然会开启气盾来硬接自己的这招,所以邵曦在气劲的拿捏上还是掌握了一定的分寸。 最多也就是在唐月气盾破开之时,自己的攻击之势也彻底消失,这样既不会伤到对方,也让唐月明白在自己的面前她只有挨打的份。 可如今眼前的这个状况却让他始料不及,看唐月那个样子仿佛是彻底放弃了抵抗,连最基本的防御都没有做。 这要是被自己这一招打中的话,哪怕自己只是用了五成功力也足以让她命丧当场。 这完全是一种自杀的行为啊! 其实他哪里知道?唐月是被自己这一连串的招式给震惊到了,脑子处于瞬间宕机的状态,所以才表现出了毫不抵抗的姿态。 这可并不是她成心不想还手,而是在这一瞬间她慌了,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这就是闭门修炼,缺乏实战的致命之处。 唐门七子虽然个个天赋奇高,可在西蜀唐门之中常年养尊处优,虽然修炼的是天下最独特的暗器绝技,却都只是闭门造车,最多也只是同门之间的一些切磋。 相比之下唐风还要好上一些,至少他还与其他门派的同龄武者有过一些交手经验。 而七子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就更不要说生死对敌的经验了。 在这一点上,他们着实与邵曦相差甚远,好歹邵曦是经历过生死之战的,就是那种对方一心想弄死你的战斗。 只有在生死一线之时,才会逼迫出人体内最大的潜能,所有招式间的细微操作都是一种生死抉择。 虽然邵曦对战武功境界高过自己之人并不算多,但实战就是实战,与理论上的东西是有本质区别的。 别看邵曦每次与人交手,表面上看起来都是自己欺负别人,但这其中也容不得丝毫的马虎,武功再高的人一旦变得骄狂,便极容易暴露出自己致命的弱点。 在江湖武林之中,高手被反杀之事比比皆是,阴沟翻船这种事也是屡见不鲜,所以无论武功的境界比对方高出多少,在实战对敌之时,尤其是生死之战时都容不得半分的失误。 今日邵曦与唐月这一战,虽然邵曦的武功高过唐月,但更多表现出的是二人在实战经验上的差距。 唐月武功境界不如邵曦,这场比试落败是众人早就心中有数的结果,但面对对手杀招之时的反应,此时也已是高下立判。 比试之前唐月还说生死各安天命,邵曦本想着她都已经将此战视为生死之战了,那还不是谨慎小心,步步为营? 哪知道只是自己的这一套连招便已经打到她手足无措,呆立在原地。 自己根本没想到她会如此反应,所以在出手之时也并未做太多保留,此时看到她是这个样子心中顿时就慌了。 心说,大姐!你这不是害我吗?这要是真的把你给打死了,岂不是与你们唐门就此做下了死仇?你这玩得也太狠了! 可想归想,此时这“流云绕月”已经打了出去,邵曦再想收回已是不可能了,就眼看着唐月要用自己的肉身去接这足以将她撕成碎片的一招。 邵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直响,这真是个姑奶奶,早知道就不陪着她胡闹了。 站在一旁的唐清几人这会儿也看出了形势不对,面对邵曦这一泻千里、势如破竹的一招,唐月竟像个傻子一样地站在那里,这明显与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唐明,因为他的拿手绝技便是接遍这天下的暗器,所以无论是从目力还是从判断力上,他都要较其他人胜上一筹。 此时看邵曦的这一招打过来,按照他的判断唐月已是避无可避,唯一的选择便是开启气盾将这一招接下来。 他也相信邵曦面对唐月绝不会用足十成功力,顶多也就是破了她的气盾,给唐月一个教训。 可如今他眼看着邵曦这一招“流云绕月”就要打到唐月的面前,而唐月却丝毫没有反应,他心中惊呼不好! 依照他对唐月的了解,这不是唐月该有的状态,他心中瞬间便明白唐月是被邵曦这高深的功法和凌厉而连贯的招式所震惊,一时失了分寸。 于是低呼了一声,便纵身向唐月的身前跃去,而与此同时和唐明一起采取行动的还有唐清。 身为唐门七子中的长兄,不仅武功高强,同时也是七人当中头脑最冷静,遇事最沉稳之人。 此时他也看出眼下是何种情形,于是便跃至唐月身前与唐明二人双双开启气盾,护住身后的唐月。 说起来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须臾之间,二人的气盾才刚刚开启,还来不及将元气稳定地运行,邵曦的这一招“流云绕月”便已经到了。 只听“砰砰”的两声巨响,唐青、唐明二人的气盾瞬间被击破,元气相抵产生的冲击力使二人不自觉地向后各退了两步,邵曦这一招中的流云之势也已被阻挡住了。 可麻烦还远未结束,元气中夹带的数十枚婵娟刃又接踵而至,原本唐月打向邵曦的这些暗器如今竟被邵曦全数奉还了回来。 此时气盾已破,已经来不及再次开启,这几十枚的婵娟刃若是打在他们三人身上,尤其是打在唐月身上,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自食其果。 若是被自己打出去的暗器所伤,估计他们唐门七子自己都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哪里还有脸再出来见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不容发之际,唐清的第一反应竟是展开双臂将唐月完全护在自己的身后,显然是宁愿自己身中暗器而亡也绝不愿让身后的唐月受到丝毫的伤害。 唐月被唐清身子这么一撞,此时也已经清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刚刚都发生了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句话,便见自己那数十枚婵娟刃已经铺天盖地飞了回来。 只能说她很幸运,此时站在他身前的一个是不顾生死愿意护住她的大哥唐清,而另一个则是有着“九眼观星”之称的唐明。 只见此时的唐明双眼之中似有青光闪动,双臂探出,身形上下翻飞如同幻影一般,只是在顷刻之间便将那数十枚婵娟刃边接边扔地化解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左手的衣袖被其中一枚婵娟刃削掉了一块布角,所幸并未伤及身体。 那些被他接住又扔在地上的婵娟刃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响,如同一堆硬币洒在了地上。 最后一枚婵娟刃被唐明接住之后,他已是气息有些紊乱,头上已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可见刚刚他在面对这如潮水一般的攻势之时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这期间若是稍有差池,便是非死即伤。 唐明将手中最后的一枚婵娟刃往地上一扔,长长地出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邵曦,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唐清和唐月。 此时在场的几人都是一脸的紧张之色,可想而知,在刚刚那一瞬间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真是好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三章 缘分很奇妙 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这场比试也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若不是唐清和唐明出手,唐月恐怕小命都丢了。 此时唐清看向邵曦,只见邵曦也是一脸的紧张。 他知道这种状况的出现恐怕也是在邵曦的意料之外,对于刚刚所发生的危机,他对邵曦并无丝毫的责怪之意。 修武之人交手即有风险,像唐月这种突然间放弃抵抗的行为任谁都会感到意外,所以对刚才发生的事没有人能说是邵曦的责任。 唐明低声地对唐月问道:“四妹,你刚刚怎么回事?为何突然间停手?你这样会丢掉性命的。” 唐月并没有直接回答唐明的问题,只是轻声地说了句“我输了。” 其实这个结果就算唐月自己不说,大家也都看在眼里,两个人交手之前所有人都知道唐月是不可能胜过邵曦的。 不过这三个字能从唐月的口中说出来倒是让在场的几人颇感意外,要知道唐月是一个极其好强之人,轻易不会服软认输。 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七个人当中她的嘴巴是最厉害的,很难有人让她这么直截了当地服软,想不到今天面对邵曦竟难得地出现了这种例外。 对于刚刚唐月的举动,唐清和唐明并没有责怪她。 他们也都理解面对着邵曦这样一个“化气境”的武者使出沧海流云剑法的招式,不管是功法的气势还是招式的精妙,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已感到叹为观止,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唐月?一时之间被震惊到都是在情理之中。 而且从对战中唐清与唐明也都看得出,邵曦并非像他们一样只是单纯地闭门修炼,明显是经过了不少的实战才会有这样的临战表现。 从邵曦每招每式那丝丝入扣的衔接到他临场应对的反应来看,他不止是经过实战的磨炼,甚至明显能够感受到只有经历过生死之战的人才有的那种对细节的把控。 整个的比试过程当中,邵曦没有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给唐月。 两个人一交手唐月便纵身跃起,使自己整个身体悬在空中,这在实战当中其实是个大忌。 俗话说,力从地起。 一个悬在空中的人,临敌应变的能力永远不如一个站在地上的人,而唐月只是单纯地追求自己打出暗器的杀伤效果,却忽略了对战中的意外变化。 邵曦则是自始至终都稳稳地立于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从场面上看起来好像一直是唐月在发动进攻,邵曦只是被动的防守,可实际上从唐月纵身跃起的那一刻起,邵曦便已经掌握了这场对决的主动权。 两人第一次对招,唐月在空中能够凭借自身的身法勉强躲过邵曦的攻击已是不易,而且还能在此过程中对邵曦发起第二次进攻,可以说唐月的武学功底还是足够深厚的。 可是面对邵曦唐月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邵曦不仅稳扎稳打,使自己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而且剑法的诸多变化面对唐月数量庞大的暗器攻击时,还能够瞬间选择以最合适的招式应对。 在防守的同时又能发起反击,这都足以看出二人之间的差距。 一个全力进攻,一个以守代攻,最后唐月面对邵曦竟然毫无办法,这已经不单单是两个人之间武功境界的差距,而更多的是临战的经验与心态。 邵曦明显经验更加丰富,心态更加平稳,无论是谁临敌对战之时最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对手。 一个头脑冷静,心境平和之人是很难露出破绽给对方的,同时又很容易抓到对方的破绽。 就算唐月与邵曦的武功境界相当,她也一样会败下阵来,因为在经验和心境上她远不如邵曦,这是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当修武者的武功修炼到一定层次的时候,双方交手判断谁处于被动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是被对方逼迫到不得不开出气盾,那便已经是处于被动了。 就算刚刚唐月没有发呆,她唯一的选择也只能是开出气盾来抵挡邵曦的攻击,因为就目前而言,她不具备以元气招式与邵曦正面相抗的能力。 对于邵曦反击的那一招,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开启气盾强行接下,交手的过程当中如此被动的防御,落败便是迟早之事。 唐清转身拍了拍唐月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人没事就好,我想在交手之前你自己也很清楚结果是怎样的,你这么一搞,我想邵公子恐怕会记住你一辈子了。” 唐月听唐清这么一说,顿时脸上又是一红。 可不是嘛!哪有人在切磋比试之时放弃抵抗,等着对方杀死自己的? 这下子自己在邵曦的心中可说是存在感满满,恐怕邵曦这辈子都不会忘了她这个束手待毙之人。 此时邵曦也走了上来,一脸不好意思地对唐月拱手赔礼道:“姑娘承让,在下手底下失了分寸望姑娘不要见怪!在下此前绝无冒犯姑娘之意,还望姑娘不要介怀,若是在下真有冒昧之处,还请姑娘多多海涵。” 唐月红着脸也对邵曦拱手还礼道:“公子言重了,刚刚之事不怪公子,是小女之过,还要多谢公子手下留情。此前是小女有些任性,也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姑娘不愧号称‘百步辰芒’,这手婵娟刃果然是使得出神入化,仅是两次出手打出的暗器怕是已经超过百枚,在下也的确是有些应接不暇了,今日能与姑娘切磋着实是在下之幸!” “公子夸奖了,公子剑法才真的是令人惊艳,有生之年能够见识到这沧海流云剑法也是小女的毕生之幸,今日的比试小女输得心服口服。” 这会儿正蹲在地上,帮唐月将打出去的那些婵娟刃一枚一枚拾起的唐琼又多嘴道:“你看看,我就说吧!这天底下是一物降一物。 “从小到大四姐就没见哪个人能治得了她,如今邵公子成了这破天荒的第一人,看来今后四姐的心中就更放不下别人了。” 这个小丫头是典型的看热闹不怕事大,之前的麻烦就是她招惹来的,此时见事情平息下来,她居然又跳了出来,搞得唐清、唐明和唐风都直抓脑袋,心说你少叭叭两句会死啊! 唐月见这个死丫头又出来凑热闹,冲过去抬起巴掌对着她便打了过去。 哪知道这小丫头滑溜得像个泥鳅,手里拿着刚刚捡起来的那一百多枚婵娟刃转身便躲到了唐清的身后,气得唐月站在原地直跺脚。 唐琼在唐清的身后探出小脑袋对着唐月挤眉弄眼,又吐了下舌头,伸手将那堆婵娟刃还给唐月。 唐月一把将暗器收到手中,指着唐琼骂道:“死丫头,回了唐门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非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唐琼对着唐月一筋鼻子,一脸调皮地对唐月调侃道:“呦呦呦!四姐,你怎么还急了?难道我说错了吗?还从来没见你对谁服过软,今天怎么破例啦?你心里怎么想你自己最清楚,就会跟我们嘴硬。” “你还敢说?我现在就好好地教训教训你!” 说着唐月便追打起唐琼来,唐琼蹦蹦跳跳地朝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跑去,两个女子就这样围着大树追来打去,如同两个孩子一般,看得在场几个男子都是哭笑不得。 邵曦是最感到无奈的,心说自己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惹了一场麻烦。 唐清连忙向邵曦拱手致歉道:“邵公子莫要见怪,我这两个妹妹打小任性调皮,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邵公子不要与她们计较,在下这里替她们向邵公子道歉了。” 一旁的唐风、唐明,就连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唐楼也都随着唐清一同向邵曦拱手以示歉意。 邵曦也连忙拱手回道:“无妨,无妨!我们既然已是朋友,这只当是朋友间一点小小的玩笑就好,方才在下险些伤到令妹,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还请各位莫要见怪。” 唐风一摆手,说道:“欸!邵公子这说的是哪里话?你与四妹交手的过程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邵公子你已经有所留手,此事怎么能怪你呢?是四妹她技不如人,与公子无关,此事公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错,刚才的事我也看在眼里,的确并非邵公子之过,幸好我又赶了回来,否则真的要错过邵公子这惊世绝伦的剑法。” 说话之人正是此时站立在远处的唐醉,大家都以为他先走了,想不到他又去而复返。 不过,说完这话他又牵着马转身离开了,还真是一个性情孤僻的怪人。 唐清再次拱手对邵曦说道:“此间事情已了,我们七人这便离去,请邵公子多多保重。” 说着便招呼几人准备离去,就在唐明与唐风将唐楼扶到马车上之时,唐楼转身对邵曦拱了拱手。 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此前邵公子说与我似曾相识,此刻唐楼似乎也有了这种感觉,公子与我年幼之时见过的一个人倒是有些相似,如今看来邵公子果然并非寻常之人,希望将来还有机会与公子相见。” 邵曦笑着回道:“缘分是种很奇妙的东西,若是有缘你我自会再见。” 一番辞别之后,唐门七子纷纷纵马而去,邵曦也转身返回大梁城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四章 富足也麻烦 邵曦返回家中跟谁也没打招呼,独自拎着木箱子跑到楼上自己的书房,重新又打开箱子一样一样地清点自己换回来的这几样宝贝。 袖里箭,虽然这种暗器江湖上比较普遍,但唐门的这个袖里箭是用北极玄铁打造,锋利无比,穿透力和杀伤力绝非寻常的袖里箭可比,共配有箭矢二十一支。 含沙射影,这件暗器隐蔽性极强,穿在衣服里面一般人很难防,而且打出的毒针细如牛芒,无声无息,绝对能做到出其不意。 唐门给这件暗器配了整整一小木盒的毒针,邵曦也没细数,总之数量足够使用了,毕竟是偷袭用的暗器,不可能拿它当加特林一样突突。 背身弩,与含沙射影一样是穿在身上的,不过暗器安装的位置是在后背,暗器自后颈处发出,很难有人想到一个下跪叩头的人会突然发起攻击,这也是最后突袭的手段。 共配有三支特制的软质箭矢,平日里带在身上箭矢会随身形贴合,绝不会让人看到后背鼓鼓囊囊明显背着东西。 阎王帖,个头不大,跟个火折子差不多,前后两端向相反方向扭动后会打出毒砂,就像邵曦认为的那样,这其实就是一个机簧发射的霰弹枪,射程不远但攻击面大,杀伤性致命。 由于被制作成密闭结构,这东西基本上就是一次性的,打完之后没法再重新装填,所以这次唐门一共为邵曦提供了六支。 天女散花,也是机簧发射原理,只不过类似于手雷上了发条之后扔出去,机簧回旋到位之后会将其中无数根细如毛发的钢针向四面八方射出,纯纯的范围攻击。 如果是在密闭环境中使用,钢针遇硬物回弹还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满满的一牛皮袋子,整整有二十颗之多。 最后是连弩,这玩意个头不大,单手发射,如同一把简易的小手枪,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每次发射之后都要扳动一次拉柄,就像老式的栓动步枪一样,每击发一次都要拉一下枪栓。 不过顶部的方盒中一次能装入五只箭矢,每一次装填之后可发射五次。 别看这连弩个头不大,可也算是一支硬弩,打出去的箭矢强劲有力,穿透力强,估计就算是头牛也能一箭射穿身体,一共配有四十支弩箭,足够装填八次之用。 邵曦认真地摆弄着和清点着每一件暗器,这一次唐门为了换取九眼天石可算是下了血本,相信这些东西给了自己之后,唐门短期内自己可能也造不出如此精良的机关暗器了。 毕竟这东西做出来对他们来说不算难事,可材料难找啊!谁知道天底下还能不能再找出第二块北极玄铁? 如今这点好玩意都给了自己,邵曦也是觉得心满意足。 不过邵曦也有犯愁的事情,好像这宝贝多了也挺麻烦,如今自己身上这左一样右一样的,每天起床穿衣服的时候光是穿这些东西就麻烦得要死。 于是邵曦开始清理起自己手头的这些物品,将它们重新分类存放和携带,免得到时候自己又像当初在鸣凤坊时那样“稀里哗啦”地翻找半天都找不到自己要找的东西。 邵曦掂了掂自己的挎包,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如今连邵曦自己都说不清楚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来到中原才一年,原本包里装的是一堆琉璃珠子和天眼石,如今那些东西都折腾得差不多了,可是挎包却依然不见小。 邵曦打开挎包,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摆在了自己面前的书案之上。 仔细一清点,好家伙!东西还真是不少!以前都没发现自己已经存了这么多东西。 首先是叶紫鸢送给自己的那条红绸带;梅若嫣送给自己的那方绢帕;纱女那个用自己头发和蚌珠做成的扇坠;程白秋送的那条星彩石项链;栾秀送的那只凤羽草香囊;外加邵曦自己手头仅剩的那两颗“仙女之泪”和唯一的一颗夜光琉璃珠。 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邵曦轻轻地叹了口气,这其中的每一样都代表着一段回忆。 自打离开草原进入中原以来,遇到了太多的人,太多的事,面前的这些东西饱含着每一个人对自己的情谊,这些对于邵曦个人来讲都是极其重要的。 有没有实际用途先不说,至少纪念价值是其他任何东西都无法替代的。 邵曦将这些东西整理好之后都放进了当年乌日娜送给自己的那个羊皮腰包中,挂在自己的腰间贴身携带。 接下来再摆上书案的这些东西,邵曦看了就感到有些头疼了,都是些死沉又累赘,可又极其重要的一些东西,偏偏还要妥善保管不能搞丢。 第一个摆上书案的便是那个“敬承司”督检史的腰牌,还有与其同样重要的四品官印和鱼袋,这都是自己如今官身的证明,这要是弄丢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紧跟着便是萧常毅御赐的皇命手诏和京城兵马手诏,这两样可都是圣上亲手签署的,那就是圣旨! 别说弄丢了,就算是有所损坏都是杀头的死罪。 再接下来是萧常毅御赐的皇宫行走的金牌和萧玉明赐给自己的东宫行走的银牌,这两块牌子是自己随时进入皇宫与东宫的凭证,也须妥善保管,不然又是要掉脑袋的。 邵曦忍不住一阵头疼,自己身上带着这么多容易掉脑袋的东西,居然还有那么多人羡慕。 要知道,这其中任意一件东西出了问题都不是闹着玩的,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眼红的? 剩下的几件东西虽然相比之下显得不那么重要,但每一样对于邵曦来说也都是不容有失的。 泰和商行大掌柜章焕智送给邵曦的那块金牌,是邵曦与泰和商行合作的信物,没了这个东西自己在各地的产业运作起来就会很不方便,无论如何都不能弄丢。 那块黑色的索命牌是邵曦与鬼帝府取得联系的唯一信物,若想查出当年风家庄惨案真正的背后主使之人,首先便要从鬼帝府入手,所以这索命牌也是至关重要的。 最后便是桐山五鬼门信物五鬼铃和西蜀唐门信物圆形铜牌。 这两件东西都代表着别人欠自己一个人情,将来若是有事需要他们帮忙的话,便可凭此信物向其求援,自然也是重要得很。 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邵曦直挠头,这不是金牌就是银牌、铜牌,“叮叮当当”的一大堆,分量重就不说了,这乱七八糟地混在一块儿,用的时候要翻起来还真是件麻烦事。 于是邵曦从柜子中取出了几只不同颜色锦缎制作的袋子,将这些东西按照不同的用途进行分类,分别装入了不同的袋子当中。 这样将来自己用到的时候,找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唯独将那块索命牌单独放在外面,以免一个月后需要用的时候,在翻找的过程中被人看到其他的东西。 将这些都整理好之后,邵曦将几个分装好的袋子通通都放入了千羽门伍月柳师叔送给自己的那个乌丝挎包之中。 另外,又将自己原本放在挎包里的那些瓶瓶罐罐单独装了一个袋子,和那只龙角蜥手套也一同放入了挎包之中。 邵曦大概地看了一眼,赤血丹还剩七颗,凝结散还剩八瓶,爆气丹还有八颗,苍玄丹已经被自己用掉了,如今手里还有一颗归元丹,装在一个单独的木盒之中。 这些就是自己身上现存的丹药,与那些牌子都放在了同一个挎包里面。 最后邵曦将木箱中的阎王帖,装着天女散花的牛皮袋子,以及连弩和所有机关暗器的备用之物都收到了自己另外的那个牛皮挎包之中。 看起来今后自己出门不止是要带着腰包,这挎包又增加了一个,还真是够麻烦的。 将物品整理完成之后,邵曦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麻烦!真是太麻烦了! 回头自己雪追霜剑法修炼有成之后出门手里还得拎着一柄宝剑,这和以往相比起来又麻烦了不少。 也幸好流云剑是柄软剑,否则的话自己真的要被烦死了。 邵曦也大概地规划了一下这些物品携带的时机与方式,只要不离开京都大梁城,映雪剑和装着机关暗器的牛皮挎包根本就不用带在身上。 不过将来若是打算前往西域的话,这种长途远行该带的东西还是都要带着的,以备不时之需。 眼下邵曦要办的事终于都办得差不多了,不如就利用这一个月的空闲好好地修炼一下雪追霜剑法。 一个月后,李瑞便会被龙期泰和付彪押回大梁城,邵曦也要再前往新景茶楼去探一探那鬼帝府的底细。 另外,邵曦也该动身前往青山郡,去完成自己最后要为叶紫鸢做的事情。 如今邵曦已向萧常毅请了长假,青山郡一行结束之后,顺路到万县去探望一下韩绍光、郑元秀、张冲和赵巧云夫妻,最后便直接动身前往西域。 当初自己亲口答应了人家程白秋的事情,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兑现承诺帮人家完成了。 原本自己便对关玉城和沈林月两位前辈心怀景仰之情,将关玉城的遗骨寻回与沈林月合葬也的确是应尽之义。 更何况还有那乌海国的宝藏勾着。 邵曦实在是想知道乌海国的宝藏到底都是些什么?为何让这么多的人挖空心思想要得到?难道仅仅只是一些金银财宝吗? 如果只是这些东西的话,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失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五章 难得一月闲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邵曦再没有什么不得不办的事情了,难得空闲。 除了这期间前往泰和商行与章焕智将那一成纯利分成的契约签订之外,就是偶尔前往东宫与萧玉明和萧玉展这兄弟两个聊聊治国方略。 不过在这一个月当中,邵曦也得到了一个让自己和老吴感到心情畅快的消息,那便是萧常毅终于削了萧玉智的爵位,封了他的陵王府,已将其押入禁宫之内。 虽然并未立即取了他的性命,但如今这番举动已表明这位二皇子已从此失势,将来是个怎样的下场已是可想而知的了。 身为皇子竟然生了谋反之意,挑战皇权,最终必定是要被萧常毅悄无声息地将这个隐患消除掉。 原本朝中的那些皇子一派也渐渐都销声匿迹,不再露头了。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是邵曦所能左右的了,他和老吴也只能是静待后续的消息,至于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让萧玉智付出代价,他们也只能拭目以待。 既然已经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也就没必要再跟着瞎操心了。 最近这段日子看老吴明显是开心得很,每日在后院柴房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儿,宁儿也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开心? 每次问他都是嘿嘿一笑并不作答。 日子久了,宁儿也就不问了,反正爷爷高兴,她也跟着高兴。 邵曦最近也是心情大好,每日在后院独自修炼雪追霜剑法。 由于映雪剑自带剑意之境,只要宝剑出鞘便会形成一个剑意范围,所以邵曦没敢拿着映雪剑来修炼这套剑法,而是一直用流云剑来修炼雪追霜的招式。 至于功法,邵曦也总是独自躲起来偷偷修炼,实在是因为这套功法所产生的意境范围太大,邵曦总是怕家中哪个不知情的人闯入自己的发功范围不小心被误伤到。 于是邵曦吩咐下去,一个月内未得自己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后花园,否则严惩不贷。 越是修炼下去,邵曦越感叹当年百里映雪和百里凝霜所修炼的这套剑法不愧是武林中独一无二的剑法巅峰。 这一出手便是自带范围杀伤,是其他所有剑法都不具备的。 无论是谁面对这套剑法,若是不能先破掉剑意之境便无法伤到邵曦,这也让邵曦终于明白为何当年整个武林都没有人敢轻易与百里映雪和百里凝霜姐妹二人交手。 因为与她们对战难度实在是太大,除非有品阶上的压制,否则的话与她们交手实在是难有胜算。 能够为她们创出如此剑法的天琼老祖必定是武学巅峰的存在,邵曦愈发地渴望有一日能见识一下这天琼老祖的风采。 邵曦原本便已进入了“化气境”,虽然雪追霜这套剑法修炼难度极高,但是经过邵曦这一个月的不懈努力,终于是小有所成,已是初见成效。 如今邵曦运行清霜诀,几乎整个后花园所有的假山、树木全部都会被清霜所覆盖,随着功法的加深,那些清霜已渐渐有了凝结成冰之势。 邵曦知道这凝结成霜的作用便是限制敌方的行动,甚至能够减缓对方的速度,只要对手闯入自己凝霜的范围便会受自己所控,无法完全施展出自身的功力。 若是再配合上映雪剑自身所带的飞雪诀,那以柔克刚、婉转飘逸、暗藏杀机的意境,便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让敌手承受慢慢剥皮削骨之痛苦。 一路修炼下来,邵曦终于领悟到雪追霜这套剑法配合清霜诀和飞雪诀除了能给敌人造成表面可见的伤害之外,还会在对方体内形成暗伤。 一旦被这套剑法所伤,体内的暗伤将是数年难愈,甚至可能危及性命,这也就意味着只要对方知道自己用的是雪追霜,双方在还未动手之前便已心存忌惮,害怕被此剑法所伤。 只是单单的一套剑法便能对武林中人形成如此强大的威慑,堪称是空前绝后了。 人生短暂,尤其是对于修武者时间更是尤为宝贵,若是一旦被雪追霜这套剑法所伤,除性命之忧外还有数年无法修炼,这对于一个武者来说简直比死还要痛苦。 数年修炼的中断就意味着自己将被无数人超越,甚至最终变成碾压,前半生的努力将会付诸东流。 所以身为一个修武者与人交手,宁愿丢掉性命也不愿如此痛苦地活着,眼看着自己变成他人眼中的废物。 看来当年天琼老祖在创下这套剑法的时候便已经参透了天下武者的人心,所以这套雪追霜剑法在杀人的同时,也是在诛心。 若无十成的把握,与使用此剑法的人交手除了要有丢掉性命的准备,更要有承受前程尽毁的觉悟,否则最好就是躲得远点,不要与这套剑法对决。 也幸好邵曦修炼这套剑法的季节正是霜雪降临之际,若是大夏天他在后院修炼这套剑法,搞得整个霜雪楼被霜雪所覆盖,只怕是要轰动整个京城了。 到时候恐怕自己想瞒都瞒不住,必定会引起某些人的关注。 而如今这个季节却是刚刚好,整个京都大梁城都笼罩在霜雪之中,他在自家院中就算是雪上加霜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于是最近这段日子邵曦也经常将梅若嫣叫到家里,二人一同在后院修炼这套剑法。 梅若嫣所使的凝霜剑再配合以清霜诀,对周围环境形成的双重效果更加明显,似乎能够自成一格。 而邵曦使用映雪剑将清霜诀和飞雪诀配合使用,则能够产生更加完美的效果,亦攻亦守,进退有度,显得更加从容不迫、潇洒飘逸。 如今看起来若是二人联手,双剑合璧的话,那才真的是珠联璧合、攻守兼备、毫无破绽,真正是完美的组合。 目前梅若嫣的武功境界提升得并不算慢,在邵曦的悉心指导和她自己的刻苦修炼之下,如今梅若嫣在这一个月之中已将自己提升到了四品巅峰的境界。 不过再要向上突破,似乎就变得非常困难了,邵曦也知道梅若嫣能在一个月内有如此的进境已是相当不易。 可如果没有什么大机缘的话,梅若嫣的武功进境将会从此大幅减缓,毕竟武学修炼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若无外力辅助,单纯的只靠自身修炼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就像这段时期乌球儿虽然在沧海诀的催动之下已然提升至五品的境界,可如今也已经停了下来,再难进境。 老吴就更不用说了,自从离开盈月岛已摆烂至今,也不过是四品中期,加上他在心法上先天不足,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看来包括自己在内,今后武功的境界若再想有所提升的话,就必须要再次寻得大的机缘才会有希望,否则恐怕就算再修炼个几十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提升了。 武学修炼如同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就算明知道现在再怎么修炼,武功的境界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可修炼这种事却绝不能有所懈怠。 就算无法再向前迈进一步,至少也要保证自己不会退步,在没有寻得下一次大的机缘之前,必须要通过修炼来维持自身目前的武功境界。 在这一点上邵曦还是很有觉悟的,同时也嘱咐梅若嫣和乌球儿不可因为武功进境的变慢而放弃继续修炼。 邵曦也在暗下决心,不能就此在京城内享受安逸,真正的武学机缘从来不会自己找上门来,还是要靠自己出门远行,走遍天下才可能会有所奇遇。 如此,也更坚定了他此次前往西域的决心。 邵曦如今心中惦记的已不仅仅只是自己,看着梅若嫣和乌球儿也如此努力地修炼,邵曦觉得自己更加不该有丝毫的松懈。 每个人的成就都不是凭空而来的。 如今自己身边在乎的人越来越多,需要自己保护的人也越来越多,自己能做的便只有不停地去提升自己的实力,让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身边的这些人。 邵曦不想再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使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曾经的教训是惨痛的。 这些教训在邵曦的心中已经形成了某种执念,他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自己身边的人,他更不允许自己再无能为力地去眼看着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不管是当初的老妈,还是后来的叶紫鸢,他都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自己身上,那种痛苦比受到伤害的本人更加深刻。 只有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才能留住眼前这些看得到的幸福。 邵曦决定这样做,也一直都是在这样做。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两日后便是邵曦与新景茶楼约定前往与鬼帝府的人见面之日。 这天,邵曦正在书房中翻阅着手中的那本《雪追霜》的剑法秘籍。 便听刘福在门外禀告道:“公子,大理寺的司直龙期泰龙大人和付彪一同回来了,此时正在前院,您看是您自己到前院还是我将他们带到此处来见公子您?” “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还不到一个月呢!你去安排一桌酒菜,我这就过去。” “是,公子。” 刘福退下去后,邵曦将手中的剑法秘籍放进了那个密码木箱中。 自打这个木箱子被他带回来后便当作保险箱在用,所有不想被人看到的东西都收在其中。 只因这木箱的木料坚如钢铁,锁具的设计又十分独特,正是当作保险箱的不二之选。 邵曦将秘籍收好之后,将木箱锁具上的滑块打乱,又放回柜子当中,起身下楼朝着前院正堂而去。 按说前往凤阳郡,再从凤阳郡将李瑞押回来,这一去一来就算再快也要一个月出头,他们两个居然在不到一个月便返回了京城,该不会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吧? 照理说是不应该,这两个人武功都不算差,只是去凤阳郡提个人怎么也不至于失手,可回来得如此之快的确是有些出乎邵曦的意料。 那李瑞不是应该押入囚车吗?这一路上的车马劳顿,正常来说是不该在这个日子就已经抵达大梁城的。 按说他们二人也不可能将囚车扔在路上独自提前返回,他们都清楚李瑞对自己的重要性,一路上必会严加看管,怎么可能如此大意? 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也都只是猜测,干脆自己亲自问问他们,自然就知道事情的缘由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六章 工具人到手 邵曦来到正堂,正见到龙期泰与付彪二人站在堂中有说有笑,看起来这趟差事还算顺利,邵曦也算是安下心来。 龙期泰与付彪见邵曦前来,二人急忙上前见礼,邵曦见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刚刚返回大梁城。 于是也不与他们客气,直接拉着二人前往后堂。 这大户人家要准备一桌酒席可用不着等上几个小时,此时来到后堂,一桌酒菜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邵曦也不多问,让二人坐下先吃饱再说。 这两个人看起来这一路上也是吃不好,睡不好,面色蜡黄,眼圈发青。 此时见这一桌丰盛的酒菜,也顾不上在邵曦面前客气,二人风卷残云一般地吃了起来。 邵曦则是一手酒杯,一手酒壶的浅斟慢酌起来。 一边喝着酒,邵曦一边琢磨着,这两个人风风火火地赶回来,难道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可刚刚见二人表情如此轻松,说明已顺利将李瑞带回到大梁城,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着急赶回来呢? 见他们两个人差不多已经酒足饭饱了,邵曦笑着给二人各自斟上一杯酒。 乐呵呵地问道:“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你们两个人会回来得这么快,按照我的预计怎么也要一个半月,可你们一个月不到便回来了?不知道是何原因呢?” 龙期泰与付彪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忍不住都乐了。 最后还是龙期泰率先开口对邵曦说道:“在前往凤阳郡的这一路上,我听付彪兄弟说年底之前兄弟你要前往青山郡为弟妹修建墓园。 “最重要的是此趟前去还要替弟妹报仇,收拾那些贪官恶吏,这样的事情哥哥我怎能错过?我问过付彪兄弟,他也想尽早赶回来跟邵兄弟你一同前往青山郡。 “于是我二人商议之下,到了凤阳郡拿了那李瑞之后,也没搞什么囚车押送,直接将他捆在一匹马上,我们三人三马星夜赶路,总算是赶在一个月之内便回到了大梁城。 “兄弟,我可跟你讲好,我们两个辛辛苦苦地赶回来,过些日子你前去青山郡可一定要带上我们二人,否则我们可就白白这么辛苦了。 “再说了,兄弟你不是答应我这趟差事办好之后便将我调入‘敬承司’吗?老哥我等不及了!陪同兄弟你前往青山郡时,我可是要以‘敬承司’的身份与你一同前往。 “我倒是要看看,当初害了弟妹性命的都是些什么货色?为弟妹报仇之事必须得有老哥我一份,斩首之事哥哥我要亲自操刀。” 邵曦得知二人急着赶回来的理由也是觉得哭笑不得,就为这事两个人没日没夜,没死没活地拉着李瑞往回赶? 你们两个修武之人如此赶路倒也说得过去,可那李瑞是个常年养尊处优的文官,一路这么折腾哪里受得了? 光是看看龙期泰和付彪二人现在的样子,邵曦都不敢想象此时的李瑞得有多惨? “看你们二人的样子是刚刚返回大梁城,应该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不知道你们二人押回来的李瑞现在何处?” 付彪刚喝了一杯酒,抬起袖子在嘴巴上擦了一下,开口回道:“我们两个的确是一进城便直接赶了回来了,那李瑞现在被押在后院,手底下的兄弟正看着他呢!” 邵曦心说,好家伙!你们两个真省事,直接把人给我带到家里来了。 连忙喊来刘福,让他到后院去将李瑞带到后堂来。 片刻之后,便见府中护卫押着李瑞来到后堂,邵曦抬眼一瞧,我去!这也太惨了点儿吧? 只见李瑞一身囚服又脏又烂,外面随便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袍,手脚上都拴着镣铐,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 头发散乱满是灰尘,满脸都是厚厚的尘土,连眉毛、胡子上都还挂着干枯的草叶,那样子看上去别提多惨了! 邵曦心说你们这俩货也没把人家当人呐!这一路得是遭了多少罪? 李瑞原本那胖胖的身体经过这一路的折腾,不说是瘦得皮包骨头,至少这减肥效果也足以羡慕死一大堆的小仙女了。 这哪里还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李瑞?看到他如今的样子,邵曦心中倒多少有些不忍了。 虽然他贪图钱财,为虎作伥,帮着佟家父子在凤阳郡当地害了不少人,可身在官场,因为虞吉的关系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是出于无奈。 这倒不是邵曦为他开脱,只是官场上的现实一向就是如此,如今见到李瑞这般模样,邵曦倒是多少起了一些恻隐之心。 由于是受圣上之命将他提到京都受审,所以身上的枷具是不可以随意卸下来的,于是邵曦命人搬了凳子过来,让李瑞也坐了下来。 这一路赶回来,龙期泰与付彪都像饿死鬼一样,可以想象李瑞此时肯定也是饥肠辘辘。 邵曦也未说话,只是抬手示意他吃些东西,李瑞用惊恐的目光看着眼前的邵曦,搞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 但见邵曦几次示意,那桌上酒菜的香气最终让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连筷子都没用,伸手便在菜盘中抓起来就往嘴里塞,看起来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也是将他折腾得不轻。 邵曦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轻声地说了句“慢慢吃,别着急,不够的话还有,吃饱以后我命人带你去沐浴更衣,随后便送你去该去的地方。” 李瑞一听这话,整个人都麻了! 好酒好菜,吃完还要沐浴更衣,再送自己去该去的地方,送去哪儿?不会是送去阴曹地府吧?那眼前的这顿酒饭岂不就是断头饭? 李瑞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邵曦面前,全身抖如筛糠。 声音颤抖地向邵曦求饶道:“邵大人饶命!下官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该与那佟家父子同流合污,残害凤阳郡当地百姓。 “还望邵大人念在当初下官知错能改,全力配合邵大人查处那佟家罪行,给下官一个活命的机会,下官来世做牛做马必报邵大人不杀之恩。” 邵曦被李瑞这一出给整乐了,笑呵呵地说道:“哪个说要杀你?此次将李大人提到京都审问乃是圣上旨意,没有圣上点头谁敢动用私刑砍你的脑袋? “不过圣上已将此案交于本官来查办,你只要配合本官,不但不用死,本官还会好吃好喝地招待李大人,你不必胡思乱想,安心地听我安排就是。” 见邵曦对李瑞如此客气,龙期泰与付彪也是面面相觑,不明白邵曦为何对一个朝廷钦犯礼遇有加。 他们当然不知道,邵曦将李瑞提到京都根本目的并不是要追究他的罪责,而只是想利用他来牵制虞吉,只要李瑞一直捏在自己的手里,虞吉便要对自己言听计从。 李瑞不过是邵曦用来控制虞吉的一个工具,既然是工具当然要注重保养,不能让其有任何损坏,否则虞吉这个钱柜子如何能让自己予取予求呢? 李瑞见邵曦这么说,一时还是将信将疑,邵曦示意他尽管吃饱,同时又命刘福安排人准备沐浴所需,再备上一套干净衣服,待李瑞吃饱之后便带着他去沐浴更衣。 李瑞见邵曦已做出如此安排,也不再有疑,将龙期泰和付彪扫荡过的饭菜彻底地清理了一个干净,吃饱之后便由府中的护卫押着他跟随刘福离开后堂。 龙期泰和付彪虽然对邵曦的举动有些不理解,但二人也并未多问。 他们心里清楚,邵曦做的每一件事都必定有其目的,现在人既然已经带回来了,邵曦如何处置便都是他的事情,他们二人也算是交差了。 于是付彪起身向邵曦拱手,请求回房将自己整理一下。 邵曦看着他那灰头土脸的样子,也知道他这一路吃了不少的辛苦,便示意他回去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下。 在付彪退下之后,邵曦转头对龙期泰说道:“龙大哥此次真是辛苦了,兄弟在此再敬大哥一杯,回头兄弟在望月楼为大哥再重新摆上一桌酒席,替龙大哥洗尘。” 龙七泰抬起胳膊一摆手,一副“废话少说”的样子对邵曦说道:“洗不洗尘的都不打紧,一顿酒而已!我们兄弟两个随时都可以喝。 “只是哥哥这件心事兄弟你可要放在心上,当初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如今这差事我办完了,兄弟你是不是该把老哥我入‘敬承司’一事给办了?” 邵曦被龙期泰说得哈哈一笑,看来入“敬承司”当差这件事对龙期泰来说还是件挺重要的事。 于是大包大揽地一拍胸脯。 “龙大哥只管放心,明日我便进宫面圣,像龙大哥这样尽心尽力办事之人正是我‘敬承司’最需要的,兄弟我既然当初答应了大哥,又怎会食言而肥?今后兄弟很多事情还要劳烦大哥,龙大哥要多多辛苦了。” 龙期泰见邵曦满口答应下来,这才心满意足地将身子向椅背上一靠。 “为了完成兄弟交办的差事,大哥我可是差点把老命都搭上了,如今有了兄弟这句话,哥哥我也就安心了,只是这李瑞不知道兄弟打算如何处置啊?” “反正是不能放在你们大理寺了,那里太不安全,我会直接将他送到‘敬承司’的司狱关押,安排专门的人对其进行看守。 “待将来龙大哥入了‘敬承司’,这看押、照顾李瑞之事便要交给大哥你来费心了。 “这个人不但不能死,就算是有些小病小痛都要抓紧请郎中给他诊治,总之这个人不能出任何差池,他在我的手中很有用处。” 龙期泰也不多问,他只知道这是邵曦在他进入“敬承司”后安排给他的第一份差事,无论如何他都要不折不扣地完成。 既然邵曦信得过他,他便不能辜负了邵曦的这份信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七章 龙期泰调任 酒饭也用过了,龙期泰告辞返回大理寺,虽然邵曦已经答应将他调入“敬承司”,可眼下他毕竟还是大理寺的司直。 此次前往凤阳郡也不过是邵曦向大理寺借调而已,如今人既然回来了,按规矩必须前往大理寺报到。 龙期泰走了之后,邵曦叫上付彪与自己一同带领府中护卫,押着换了干净衣服的李瑞赶到了“敬承司”的司狱。 将李瑞押在这里比放在天牢里头都安全,“敬承司”的司狱全部都是由内部可靠之人把守,朝中各部司皆无权到这里来探监、提审。 可以说除了禁宫之外,这里是整个大梁城中防守最严密的监牢,别说是劫狱、刺杀,没有“敬承司”的腰牌连进都进不来。 邵曦将李瑞交给司狱后,嘱咐了一番便转头去了一趟章玉政的府邸。 一方面是将李瑞的事向章玉政上报一下,另一方面便是向他提一嘴龙期泰调入“敬承司”的事情。 虽说邵曦已经答应龙期泰会将他调入“敬承司”,但此事与章玉政打个招呼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好歹人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就算自己能拿主意,最好也是知会一声,免得让章玉政觉得自己不拿他当回事儿。 章玉政倒也是痛快,直接给邵曦写了个折子,让他明日进宫面见萧常毅的时候递上去,表明将龙期泰调入“敬承司”不仅仅是邵曦个人的意见,也是他“敬承司”的意思。 这也算是从某种程度上对邵曦的一种支持,邵曦自然也是领情的,于是对着章玉政好一番道谢。 其实章玉政这么做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他明知道邵曦如今在萧常毅面前几乎是有求必应,他这份折子写与不写其实没太大分别。 不过以这种方式表明自己的态度,在邵曦这里却能充分地博得好感,又何乐而不为呢? 章玉政心里很清楚,“敬承司”早晚是由邵曦来主持,如今有邵曦在他自然也省心了不少,只需将司内的日常事务打理好,将来与朝内外各股势力明争暗斗的事必定都是以邵曦为主。 自己主持“敬承司”的事务这么多年,说心里话他也觉得有些累了。 自从十一年前风长临遇害之后,章玉政也觉得自己孤木难支,有些力不从心,自己最好的搭档不在了,无论做什么事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如今看到邵曦能力出众,又才智过人,必定是未来带领“敬承司”之人,自己现在要做的只是尽力给他提供各种便利,让他能早日担起大任,自己也就算是功成身退了。 至于邵曦将来在“敬承司”内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搭档,那就全都要看邵曦自己了。 章玉政看得出萧常毅对邵曦大力培养的最终目的是打算让他辅佐太子,成为新朝的重臣。 既然圣上有此意愿,他章玉政自然也会尽心尽力地辅助邵曦,让他早日成长起来,成为太子身边的得力之人。 这样将来景元王朝换了新主,他就算不是个从龙之臣,至少也不会遭到新主清除,好歹也能落个衣锦还乡,回到老家颐养天年。 一朝君子一朝臣,邵曦注定是新朝重臣,而自己为景元王朝效忠这么多年只求能有个好的归宿。 如今能做的尽量多做一些,对自己的将来并无坏处。 第二日一大早,邵曦便进宫去面见萧常毅。 李瑞押回京都之事告知萧常毅后,又将章玉政所写的折子递上去,直接开口让萧常毅给自己写一份手诏,好让自己拿着去大理寺要人。 萧常毅被邵曦搞得一脸无奈,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他居然也会找自己! 此事邵曦完全可以直接与大理寺交涉,如今跑来找自己要手诏,这明显是答应了某人什么事情必须要兑现承诺。 萧常毅虽然看出了邵曦鬼头鬼脑打的什么主意,也未将其点破便随手写了份调人的手诏交给邵曦。 这对他来讲只是随手打了个条子,可对大理寺来讲这就是圣上下的圣旨,龙期泰这个人他们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必须要让“敬承司”调走。 邵曦之所以向萧常毅要这份手诏,也是怕这中途出现什么差错,万一要是没能兑现对龙期泰的承诺,岂不是很丢人? 如今有了圣上的手诏,这件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了,也不至于在龙期泰那里丢了自己的面子,这纯粹就是邵曦的小心思。 萧常毅倒也没有与他计较,不过将写好的手诏递给邵曦之后,萧常毅倒是对邵曦嘱咐道:“昨日户部与工部上奏青山郡为你的夫人修建墓园之事已经筹备妥当。 “刑部那边将青山郡涉事人等押在大牢之内,只等着你亲自前往,这几日你便准备准备,出发前往青山郡吧! “另外已经临近年底,你拿了朕的内帑出去做生意,如今答应朕的那两成纯利的分红是不是差不多该兑现了? “你小子拿着朕的银钱四处挥霍,搞得中秋节朕与皇后和后宫的嫔妃们都只能节约用度,这新年你总不能再让朕空着手过了吧? “朕身为一国之君,钱财居然掌握在你这小子手里实在是不像话,抓紧搞些银钱来给朕用。” 邵曦心中忍不住暗笑,萧常毅这个皇帝居然在自己的面前哭穷。 不过说得倒也是,皇家的私房钱都在自己手里,倘若再不将那两成的纯利拿出来,就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 “圣上请放心!微臣回去便将各地产业收入统计出来,圣上的那两成纯利微臣在前往青山郡之前会亲自交到圣上手中。 “圣上出了本钱,微臣怎么会让圣上亏本呢?今后每年圣上的这一份微臣定会及时奉上。” 萧常毅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并不怀疑邵曦的话,以邵曦的头脑怎么可能会将本钱都亏出去? 而且他相信,今后每年分成银钱的额度必定会越来越大,他皇家内帑只会变得越来越充实。 按邵曦目前这个折腾法,大概一两年后便可将内帑的本金全部都还齐,到时候自己每年就是坐等收钱,所以萧常毅一点都不担心。 他之所以催促邵曦,不过是想提醒他不要得意忘形,别忘了他现在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全都是仰仗着自己这个皇帝给他撑腰,吃水别忘了挖井人。 作为帝王,对手底下的臣子总是要时常敲打敲打的,虽然他看重邵曦,但这种敲打也是必要的。 邵曦也很识趣,萧常毅一提醒他便立刻做出回应,也是告诉萧常毅自己时刻不忘皇恩,一切都是以圣上的利益为先。 聪明人与聪明人之间总是不需要说太多,只要点到为止就够了。 这趟进宫原本便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如今邵曦想要办的事已经办完了,于是便行礼告退。 临走还不忘一再保证,不出十日必定将那两成纯利的分成亲自进宫送到萧常毅手中。 这一趟邵曦没有再前往东宫,只因明日便要前往新景茶楼,这件事是目前对他来说十分重要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必须得赶在今日办妥。 于是邵曦离开皇宫后便直接前往大理寺,将龙期泰调入“敬承司”。 手里有圣上手诏,这调人的事情自然也是出奇的顺利。 龙期鸿听说自己的弟弟如今被调入“敬承司”,多少还感觉到有点惊讶,但当他看到萧常毅的手诏上写着龙期泰调入“敬承司”官升一品,就任从五品巡检史时,内心倍感欣慰。 自己兄弟在他的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一直都还是个从六品的司直,并不是说龙期泰能力不够,只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身处朝堂在官场之中打滚,凡事不得不防。 为了不至于授人以柄,让人说自己任人唯亲,一直都不敢提拔自己的这个兄弟。 为了自保一直委屈龙期泰,他这个做哥哥的其实内心之中一直是深感愧疚的。 虽然龙期泰从未向他抱怨过,但是他知道龙期泰若不是在自己的手底下当差,如今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司直,可是他也没办法。 现在终于看到龙期泰被调入“敬承司”这么一个比大理寺还重要的地方当差,而且还是圣上亲自下诏官升一品,说起来龙期泰也算是熬出头了。 龙期鸿作为哥哥当然是为自己的兄弟高兴,张罗着要在酒楼摆上几桌为龙期泰好好地庆贺庆贺。 龙期泰也表示自己要好好地感谢一下邵曦的帮忙,邵曦也是满口答应。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要前往泰和商行一趟,毕竟萧常毅都提醒自己了,自己总要让泰和商行安排一下。 让他们帮自己统计出这大半年来自己在各地产业的收入,以便在前往青山郡之前将那两成的纯利进宫亲手奉上。 这件事情可比眼下其他的事情要重要多了,敢拖皇帝的账,除非自己是活得不耐烦了。 于是邵曦让龙期鸿、龙期泰兄弟及大理寺众人先去酒楼,自己则是独自前往泰和商行。 刚到泰和商行的门口,便见章焕智亲自迎了出来。 一见面便拱手问道:“邵公子今日怎么得空前来敝行?可是有什么事是老夫能够效劳的?” 邵曦笑着回道:“大掌柜客气了,在下今日前来是想麻烦大掌柜,替在下将这一年之中各地产业的营收好好地计算一下。 “毕竟在下的合作之人并非大掌柜一个,现在人家催着要分成了,在下想着不如就趁最近将收入统计一番。 “顺便将大掌柜的那一成分成一并算出来,过些日子在下有事可能要离开大梁,不如趁着最近有空将这些事情都办了。” 章焕智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邵公子果然是诚信之人,竟然还惦记着老夫那一成的分成,此事便交给老夫亲自来办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八章 看谁先露底 如今邵曦的产业已不止于在京都大梁之内,余江郡的云纱产业,怀昌郡秦家遗留下的产业再加上凤阳郡除千羽门接管的产业外,佟家的其他产业也都在邵曦的名下。 各地资金的周转都是靠着当地泰和商行的分行,所以邵曦要统计各地产业营收自然不必亲自前往各地那么麻烦,只需在泰和商行总行查调周转账目便可统计出各地产业的收入。 泰和商行作为天下有名的商业组织信誉自然是不必担忧,章焕智向邵曦保证三日之内必将各地账目统计整理出来之后差人给邵曦送到府上。 邵曦自然也是信得过章焕智的,这么多年来他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各种商业手段虽然是必不可少的,但归根结底做生意靠的还是信誉。 相信章焕智也绝不会舍本求末耍些什么不地道的手段,虽然自己的产业资金都是放在了泰和商行,可那毕竟不是泰和商行的钱,章焕智也没必要弄虚作假。 相反,如实地为邵曦统计出各地产业的收入,才能真正拿到那实打实的一成分红。 泰和商行主要的创收手段之一便是为合作者管理资金周转,从中分利。 所以邵曦交代了一声后便告辞离开了,剩下的事情交给章焕智去办,自己就不用操心了。 离开了泰和商行,邵曦前往酒楼与龙期泰等人喝酒庆祝调任之事便不必细说了。 …… 回到家中,邵曦开始琢磨着明日前往新景茶楼与鬼帝府的人见面该如何应对? 目前自己对鬼帝府的了解也仅限于老吴对自己讲的那些,由于这个暗杀组织极其神秘,江湖上对鬼帝府知根知底的人少之又少。 老吴对其也只算是有些粗浅了解,至于鬼帝府到底是怎样的,看来只有靠自己去深入探查。 邵曦心中也不是没有担忧之事,当初在知秋镇知秋阁的方亭一战,他并不确定当时在场的万刀门与鬼帝府的人是否全部战死? 若是真有漏网之鱼,搞不好会将自己掺和进此事的消息带了回去。 虽然黑白无常二人并非死于自己之手,可万仝是啊! 自己亲手杀死万仝,便意味着成为了鬼帝府的冤家对头,虽然阮浩扬已经不在了,可若是鬼帝府想给黑白无常二人报仇的话,没准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的头上。 若真是如此的话,自己主动联系鬼帝府算不算是耗子给猫拜年——自己送命上门去了呢? 此次自己以那铜丸为饵便已是有了暴露的风险,要是再被他们知道这铜丸是自己从他们手中夺走的,他们会对自己做什么便可想而知了。 可若是因此便放弃了鬼帝府这条线索,邵曦又觉得实在是不甘心。 都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这个险还是要冒上一冒,只不过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自己拿着索命牌要前去与鬼帝府谈生意,最后与自己见面的肯定是那个无常判官申不改。 作为鬼帝府的重要人物,想见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虽然黑白无常二人已死,可申不改的手下还有四大高手。 “忘川河叟”秦川和“奈何桥妪”柳奈何,从绰号上看便知道此二人年岁已经不小了,一个老翁和一个老妪还能在江湖中令人谈之色变,可见此二人的武功必定不俗。 另外那“三生石君”石勇和“彼岸花仙”花千蕙排名还在秦川和柳奈何之上,也足见这两个人绝非是等闲之辈。 相信自己想要见到申不改必定是要先过四人这一关。 邵曦倒是不担心自己是不是他们的对手,邵曦担心的是申不改让这四个人与自己交手的目的。 在交手的过程当中,通过自己的武功路数来探查自己的底细,这是江湖武林中常用的手段。 人的嘴巴是可以说谎的,但是常年修武形成的身体自然反应却不会有假,只要在自己与人交手的时候摸清自己的武功路数,便可大概摸清自己的来路。 想到这里,邵曦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当年老吴偷偷潜回中原盗取各大门派的神兵利器和武功秘籍,弄得江湖武林中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若自己使出了千羽门和太常教的武功,恐怕像鬼帝府这样的神秘组织必定会将自己与多年前失窃的那些门派联系起来,只要稍加推测便会联想到当年从风家庄失踪的一老一少。 所以自己在与鬼地府的高手过招之时绝不能露出千羽门和太常教的武功,这么一来的话自己的选择就不多了。 剑法只能使用田沧海和顾流云所创的沧海流云剑法,毕竟这套剑法在江湖上消失多年,没有人知道最终是如何传承下来的,自己想编瞎话也容易一点。 另外,自己能借上力的也只有刚刚得到的这些唐门机关暗器。 唐门的功法暗器只要使出来便会被人一眼识出,可是邵曦并不懂唐门的功法暗器,而只使用一些机关暗器的话就容易解释得多。 毕竟这种机关暗器只要是个人稍加熟悉便能使用,就算是唐门所制也无法与唐门直接联系到一起,谁也没规定用了唐门的暗器就是唐门之人。 而且这些暗器都设计精妙,制作精良,用起来得心应手,以此来掩盖自己的武功路数和心法出处倒是极为合用。 为了以防万一,邵曦开始整理起身上的物品,毕竟不知道明日会是何种情形,保险起见邵曦将身上暂时用不到的那些东西全部都锁进了密码木箱之中,只随身携带和装配了必要之物。 兵器只带了腰间的流云剑,暗器携带了袖里剑、含沙射影、背身弩,这些原本就藏在衣服中不易被发现,其他的带了一支阎王帖和两颗天女散花,剩下的全都留在了家中。 此去是要探查对方的底细,尤其是要探查鬼帝府背后之人,若是自己带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被人发现,先让人家摸到了自己的底细,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邵曦选择了谨慎又谨慎,将腰间的腰包和那个乌丝挎包也都锁进密码箱放进柜子里,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只带了那块索命牌。 江湖之中人才济济,邵曦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遇到像老吴那样的偷盗高手。 虽然跟着老吴这么多年学了很多防窃的手段,但谁又能说这天底下没有比老吴手段更高明之人? 自己身上带着那么一堆东西,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对方摸了去,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只会平添诸多无谓的麻烦。 既然鬼帝府如此神秘,自己不妨在对方的面前也保持一些神秘感。 此次前去是要与对方谈一笔生意,那么自然是要找一个理由出来,若是没有生意要做就平白地去找人家鬼帝府,岂不是把人家当成傻子了? 就算是傻子也猜得到自己是什么目的了。 其实此事邵曦老早便心中有数,只是一直不确定这笔生意鬼帝府会不会接下来? 邵曦一边用火钎拨弄着炭盆里的炭火,一边琢磨着自己的计划是否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这鬼帝府虽谈不上什么龙潭虎穴,但也不是个简单的地方,若是不做好充分的准备,免不得会有些麻烦。 邵曦望着炭盆中那红彤彤的火炭沉思了许久,终于是眼前一亮,拿定了主意。 既然此次与鬼帝府的接触是个难得的机会,那么不如化被动为主动,逼鬼帝府一下,同时也是逼鬼帝府身后的那个人一下,看看他们如何接自己这单生意?怎么去解决这其中的矛盾? 自己也可以借此机会验证一下当初自己心中的猜测与想法。 倘若一切真的是按照自己的猜测去发展的,那么整件事情将会变得十分有趣。 目前虽然邵曦不敢百分之一百确定自己的判断是否完全准确,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将会逐步地验证自己曾经所做出的那些判断。 既然对方想刻意隐藏,那么自己就不能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去查,有的时候另辟蹊径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邵曦心里很清楚,既然高采曾经手持索命牌前去过新景茶楼,那么鬼帝府必定与高采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 如今自己这么一个陌生面孔突然间出现在新景茶楼,并且手中也持有索命牌,这件事是绝瞒不过高采的,他迟早都会知道。 既然瞒不过,那干脆就不要瞒,自己正愁着没有办法去探查高采的底细,不妨就利用此事让高采成为自己的一个传话筒,将自己想让人知道的事情通过他传递出去。 不是常说别人让你看到的,只是他想让你看到的吗?为何自己不能反其道而行?对方看到的也是自己想让他们看到的。 大家都在互探对方的底细,较量的手段可不仅仅只是能查出对方什么来,更重要的是谁能将自己不为人知的东西藏得更好。 双方都在猜测对方的身份,谁先露了自己的底,谁就输了!相信这种觉悟不仅是自己有,对方也有。 既然如今自己想要钓这条鱼,鱼饵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那么自己不妨就露些底给对方。 当然,露的这个底是自己想让对方看到的。 只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已经露了底,必定会有某种举动,而这些举动的本身便是在向自己泄露他们的底细。 自己有意无意地将自己想让对方知道的事情透露出来,再通过对方采取的行动来验证自己当初的猜测与想法,这比自己闷头去查更有成效。 这其中虽然免不得会有些风险,但这种风险是对等的。 只要事情是在自己的计划当中,无论对方做什么,其实也是要承担与自己同样的风险。 一直以来对方都太在意隐藏,藏得越深便说明身份越敏感,那么自己露出一些东西来,就看你伸手不伸手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四百九十九章 认真的对待 第二日,邵曦起了个大早,可他并不打算太早前去新景茶楼,因为去得过早会显得自己有些心急,这种事情一定要稳住。 之所以早起是想让自己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将该准备的事情都准备好,毕竟第一次接触鬼帝府,邵曦虽并无惧怕之意,可凡事总要有谨慎之心。 邵曦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想不到只来了中原一年,如今已是一身的宝贝。 除了腰间的流云剑,第一件便是穿在身上的那件金丝软甲“软金缠”,防护力不用多言。 第二件是唐清当初托唐明送给自己的那把精钢折扇,既能当武器又可作防御之用,邵曦始终是扇不离身。 脚上的乌鲸游海靴是纱女所赠,这双靴子的好处也不用多说了,自己恐怕能穿一辈子。 灵羽山上吕殿青赠送的软剑玉带,刘妍懿送的银丝手甲和杜文姝所赠的玄铜护心镜都是品质上乘的宝物,尤其是银丝手甲和玄铜护心镜,更是在关键时刻保命之用。 左手的银丝手甲之上装着袖里箭,前护心镜外装的是含沙射影,后护心镜外装的是背身弩。 临时找来挂在腰上的牛皮腰包中装着一支阎王帖和两颗天女散花,随时可以取用。 这一身的宝贝足可让邵曦应对大多数的意外情况,若不是遇到绝顶高手,想要取邵曦的性命恐怕还真的是要费上一番手脚。 好在身上的这些东西都很轻便易于携带,尤其是身上左一层右一层的,如果分量太重的话,邵曦早就扔在家中宁愿不带了。 将身上所要携带之物检查完毕后,邵曦前往后院柴房去跟老吴打个招呼。 此次自己前去与鬼帝府谈生意,说起来可并不是什么轻松之事,别人不告诉,但此事一定要让老吴知道。 万一自己真有个什么意外,至少这一大家子人也有老吴替自己照顾。 可当老吴听说邵曦是要去会一会鬼帝府时,开口便骂道:“小兔崽子,你现在长本事了是不是?这么重要的事你却从来都没跟我提起过,现在事到临头了才跑来跟我说? “你可知道那鬼帝府里都是些什么人?你冒冒失失地前往,难道是活腻歪了吗?那鬼帝府一个个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别以为自己如今入了‘化气境’便可以毫无顾忌。 “那‘无常判官’申不改入‘化气境’已有多年,武功必定是在你之上,你就这么跑去试探人家的底细,一旦被人察觉你以为自己能讨得到便宜吗? “你商量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自己做了决定,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老家伙现在累赘了,对你没用啦?你小子现在主意是越来越正了,凡事都能自作主张了是不是?” 邵曦打死也没想到老吴对此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虽然前去探查鬼帝府的底细的确是有些风险,可怎么也没想到老吴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邵曦连忙嬉皮笑脸地赔罪道:“别别别别!你可别动这么大的肝火!我知道这件事没有提前跟你商量是我不对,可若是提前跟你说了,你还会答应吗? “这是一个难得探查出对方底细的机会,虽然是有些风险,可我自己也是心里有数的,为了此事我也做了万全的准备,我知道你这老家伙关心我,不过此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 “我是打的找鬼帝府谈生意的幌子前去会一会他们,而且我手里也有足够的筹码和他们谈条件,他们也不会轻易对我怎样的。 “再说了,从小到大我跟你别的本事没学到,逃命的本事天底下谁能比我更强?打不过咱不会跑吗?你别跟着瞎操心了,在家里好好地帮我看着,后面还有很多事要与你商量呢!” 老吴虽然还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可说话的语气却缓和了下来。 “臭小子,你别怪我没提醒你,那鬼帝府的买卖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谈的! “江湖传言就算手里有索命牌,若是想与那‘无常判官’申不改见面谈生意也得要闯过他手下那忘川河、奈何桥、三生石和彼岸花四关。 “我知道以你小子眼下的本事闯过这四关应该不算太难,可是面对申不改你但凡有半句话露了破绽,他必定会对你出手,你可不要忘了他的绰号叫无常判官。 “这群阴曹地府的恶鬼脑袋里面都在想什么可未必是你能猜测得到的,他们虽然平日里是收钱杀人,可是也有不收钱的时候,那就是他们自己想杀人的时候。 “我也知道你一向行事谨慎,没有把握你不会前去尝试,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好自为之,形势不对能溜则溜,别硬着头皮充什么大瓣儿蒜。” 邵曦知道老吴并非是危言耸听,单从鬼帝府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组织内都是些什么人! 一群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鬼的家伙,岂不就是阳间的恶鬼? 老吴如此嘱咐自己,可见这鬼帝府多年来在江湖武林之中已算是恶名昭彰了。 一般的武林门派有个“化气境”的高手坐镇,在武林中便可拥有极高的地位,倘若有个八品的老祖宗,那便是武林中顶尖的门派了。 至于天琼山的天琼老祖,人家根本就不屑于被列入武林门派,上了九品的个个都是世外高人,懒得去争那些世俗的排名。 所以可想而知,鬼帝府这么一个杀手组织竟然有申不改这样的“化气境”高手坐镇,鬼帝府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的确是不可小觑。 而且鬼帝府名声在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知道申不改如今的武功已经进境到了何种地步? 总之,老吴说得没错,在面对申不改的时候自己还是要万分小心,毕竟在“化气境”中自己顶多只能算是个菜鸟萌新,面对真正的“化气境”高手自己是毫无胜算的。 “放心吧!老吴,你的嘱咐我都记住了,此次前往我会加一万个小心,就算事情办不成,我也向你保证我会平安回来,你别太为我担心了,我会随机应变的。” 老吴也知道,邵曦这小子决定了的事情要是不让他去,他会难受得要死,既然拦不住他,那就只能多给他提提醒让他自己多加小心。 此时见邵曦已经这么说了,也懒得再去管他,一摆手说道:“你知道就行了,我也拦不住你,反正做事不要太儿戏了,不是凡事你都能占到便宜的,这趟别吃亏就算你捡着。” 邵曦知道老吴是发自内心地在为自己担心,于是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你的话我记下了,天黑以前我一定会回家。” 老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柴房。 如果说他不担心是假的,不过他也不想在邵曦临出发之前带给他太多的压力,他只是希望邵曦此行不要太过大意了。 当初带着邵曦返回中原为风家复仇是他做出的决定,他不想因为这个决定而让自己感到后悔。 回到中原这一年来尽管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可是总体来说邵曦还是太顺利了,虽然也曾经历过五龙山那样的生死绝境,可是绝大多数的时候邵曦都是凭着自己的聪明化解了重重危机。 看起来每一次都能将事情顺利地解决,这样也难免会让他产生某种错觉,那就是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这种错觉往往会害死人的。 一旦真的遇到了他解决不了的事,便有可能会让他手足无措,无法应对,若真的是那样的话便只能束手待毙。 所以老吴的一再提醒是想告诉他,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事都是他能够游刃有余的,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他能够应付的。 当面对未知的人和事时,应该抱有敬畏和谨慎的态度,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活得更久。 与老吴相处这么多年,邵曦很清楚老吴难得如此认真,这说明在老吴的心中对鬼帝府十分的忌惮,也证明了鬼帝府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着老吴返回柴房的背影,邵曦心中有种莫名的感动。 就算如今自己已是位高权重、腰缠万贯,在老吴的眼中自己始终还是那个调皮捣蛋,让他操碎心的孩子。 虽然老吴的嘴里是骂骂咧咧的,可他知道老吴比谁都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以有事,无论如何在天黑以前自己都要返回家中。 不为别的,只为了让那个对自己牵肠挂肚的人能够安心。 邵曦抬头看了下日头,心中估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让刘福将马匹牵来,独自出发前往新景茶楼。 在邵曦纵马离开之时,他却不知道老吴正站在房顶上远远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满脸的担忧之色。 一直看着邵曦的身影消失,老吴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房脊之上狠狠地掫了一口酒。 这一年来,自己与邵曦一同经历过很多的危机,让老吴如此担心的也只有在五龙山的那一次。 如今老吴心中隐隐地有着不祥的预感,他怕邵曦再次面对五龙山那样的生死劫难,毕竟他如今要面对的又是一个武功境界高过他许多的对手。 上次在五龙山出事便是因为他脑袋一热,与武功境界高过自己的刘铎正面对抗才险些丢了性命。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他在五龙山面对的刘铎只有六品,而如今他所要面对的申不改却是一个“化气境”的高手。 至于申不改现在是七品还是八品,老吴都说不准,毕竟此人太过神秘,没有几个人真正了解他的底细,只知道在多年前他便已经是“化气境”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就算到了八品也没人会觉得奇怪,而这个人正是邵曦今天所要面对之人。 但愿这孩子如今能长点记性,面对申不改的时候能变得聪明一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章 暗河驾舟翁 老吴的嘱咐也的确是给邵曦起到了一个提醒的作用,邵曦原本便将此行看得极为重要,如今见老吴如此紧张,也知道自己所要面对的这个鬼帝府恐怕当初还是想得简单了。 既然老吴出言提醒了,那自己就要多加几分小心,对这种事老吴绝不会恶作剧地吓唬自己。 邵曦独自骑马来到新景茶楼门前,与上次前来一样将马匹交给伙计后来到茶楼前堂。 掌柜的见邵曦到了,也急忙迎了上来,此次也不用再像上次一样的言语试探了,直接将邵曦带到了上次的那个方厅之中。 二人一进门便见方厅的桌子旁坐着一人,看上去五十出头,见掌柜的将邵曦带了进来,此人也连忙起身。 经掌柜的介绍,邵曦才知此人虽是鬼帝府的人,却也只是个引路的,自己若是想见到真正鬼帝府之人,在这茶楼之中是见不到的,要由此人引路带着邵曦前往。 对这一点邵曦是有心理准备的,想想也知道,鬼帝府的人与自己见面怎么可能在这新景茶楼之中? 要谈杀人的买卖肯定是要前往鬼帝府的地头,而这京都大梁城内是在天子脚下,怎么可能如此明目张胆? 于是双方见礼客气几句后,此人开口对邵曦说道:“这位公子,既然您的手中有牌子,可否让在下验看一下?” 邵曦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既然要找人家谈生意,查验一下身份也是必要的。 邵曦将那鬼帝府的索命牌递给了来人,此人接到手中只是简单地看了一下便点头确认了牌子的真伪,将牌子还给邵曦后对着掌柜的使了个眼色。 茶楼掌柜会意,来到一处木架前也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只见那木架向一旁移开露出一条通道,随后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那引路之人看了邵曦一眼后转身先走入了通道,邵曦明白从这条暗道离开新景茶楼才不会引起外面的人注意,于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通道不长,在邵曦心中的估算大概也就是通到新景茶楼的后院。 当几人从一处楼梯离开通道来到地面之时,正如邵曦所想此处是茶楼后院的一处库房,通过小门来到后院的巷子中,只见门外正停着一辆马车。 茶楼掌柜请二人上了马车之后,将马车的门关好又返回了茶楼。 此时,车厢中只有邵曦与这鬼帝府的引路之人,此人客客气气地对邵曦说了句“这位公子,按照我们的规矩,在到地方之前是要将公子的双眼蒙住,还望公子不要见怪。” 邵曦笑了笑,回道:“客随主便,既然有此规矩自当遵守。” 此人见邵曦并无反感之意,于是取出一条黑色的布带蒙在邵曦的眼睛上,二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对坐在车厢之中。 虽然眼睛被蒙住了,但邵曦的耳朵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听到车厢外面的动静,听得出马车离开小巷之后是经过一段比较繁华的路段,又听到守城门的兵士查验路引的声音。 邵曦知道他们这是要出城了,而且从新景茶楼到城门的这个时间来看,他们应该是直接出的东门,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能到达城门。 出了城门之后再听,外面人声越来越稀少,证明离大梁城正在越行越远,看起来是鬼帝府并非是在大梁城内,而是在城郊。 这马车有些颠簸地走了很久,邵曦在心中估算至少也得有将近一个时辰,一路上走得并不算很快,粗略的估计至少也走出了十余里。 最后终于是缓缓地停了下来,引路之人先下了马车,又小心翼翼地将邵曦从车上扶下来,拉着邵曦的手臂走了一小段后,提醒邵曦有门槛。 邵曦心中暗想,这是来到了城郊哪处宅子? 过了头道门,没走多远又提醒邵曦注意脚下,邵曦知道这是要进屋子了。 刚迈过门槛,邵曦便察觉此处并非是自己此前猜测的民宅,因为除了引路之人说话的声音外,再没听到有其他人的声响。 另外就是此处很明显地有着香火的气息,若是猜测不错的话,此处应该是一处寺庙。 可邵曦纳闷的是这寺庙之中为何听不到木鱼诵经之声? 从刚才跨过的门槛高度判断,这处寺庙的规模应该不会太小,从安静的程度可以断定此处应该是一处偏僻荒废的寺庙。 但如此浓重的香火之气又证明一直有人上香,看来此处的佛祖、菩萨是有人供奉的,而此时自己正立于这寺庙的大殿之中。 引路之人让邵曦稍等片刻,邵曦听得出此人是朝着供案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便听到石板摩擦的声音,猜得到此处定是有暗门存在,这石板摩擦的声音正是打开暗门时所发出。 紧接着,在引路人的带领下二人走进一道窄门,接下来便是很长一段下行的楼梯。 也不知道向下走了多久,终于是改为平行向前,又走了很久后再次打开一道机关石门,过了此门之后再次向前走了好一阵子。 此时的邵曦已感觉到强烈的阴寒之感,若是没猜错的话,此时二人应该是身处地下很深的地方。 经过了好一番折腾,终于是停了下来,那人将邵曦蒙在眼睛上的黑色布带解了下来。 正常情况下,人在长时间被蒙住双眼之后,刚刚拿下布带时会被周围的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睛,而邵曦却并未感到有丝毫的不适,只因此时周围的环境也是一片幽暗。 身旁及远处都有不少放在木架上燃着火焰的铁盆,看起来这些就是作为照明之用的。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下,邵曦看到面前是一条不宽的石板路,再看向周围虽是一片阴暗却极为开阔。 若不是之前走了那么长一段向下的楼梯,加之身体感受到的阴寒之气,邵曦也许会在第一时间认为自己是站在月黑风高,无星无月的旷野之上。 只是这片旷野看起来无草无木,显得极为荒凉。 此时邵曦的心中很清楚,自己现在正身处地下很深的地方,可是又能隐隐约约地听到有流水之声。 这让邵曦不禁想起当初在五龙山时自己误闯五龙谷,跳进五龙潭之后将自己冲入地下洞穴的那条地下暗河。 如此判断的话,此时自己身处的环境应该是与之前在五龙山差不多,不过抬眼望去这个洞穴大得有些离谱,远非五龙潭下的洞穴所能相比。 邵曦心中明了,此时自己应该是身处某座山脉之下自然形成的巨大地下洞穴之中。 不待邵曦再作多想,引路之人开口对邵曦说道:“公子,我就只能送您到此,后面的路要您自己走了,您可顺着火光沿此石道一路向前,前面会有人继续为您引路,切记不要偏离此路,否则出了什么事情便与他人无关了。” 说完,此人也不等邵曦回话,转身便朝来的方向走了回去。 看来这个引路人在鬼帝府中最高的权限也就是将人带到这里,而后面为自己引路的应该是权限更高的人。 邵曦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之中,转回头又看了一眼由两排火盆指出的前行方向,也没多犹豫抬腿便朝前方走去。 隐约可以看得出前方远处有更密集的火光,邵曦就这样沿着火光照出来的石板路朝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走去。 这段距离并不算近,邵曦也并未着急,只是不紧不慢地一路前行,这段路就这样走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来到了那火光较多的地方。 走到此处,邵曦才看清原来面前的确是有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之前自己所听到的那流水之声正是由这暗河传出来的。 沿着河岸每隔一段距离同样是有木架的火盆,邵曦又向周围看了看,不禁感叹这哪里是简单的地下洞穴? 此时周围看起来更显空旷,好像整座山都是空的,这些照明用的火盆在这巨大的空间中犹如浩瀚夜空中的点点星光而已,显得微不足道。 沿河摆放的火盆所能照亮的也只不过是这地下暗河中的一小段而已,而光亮最多的正是河对岸,看上去那边的火盆比河的这边不知道要多上多少倍? 借着火光邵曦仔细看了看,河岸边的地面除了各种形状奇特的怪石之外,倒也生长着一些形态奇异的花草。 邵曦不禁有些奇怪,这终年不见阳光之地不但生有野草,竟然还有野花? 这鬼帝府还真是名副其实,所在之处竟真的是在地下!一群活人常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难怪会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正在邵曦为眼前所见感到有些惊奇之时,忽听远处传来船桨打水之声,仿佛是有人正在划船朝着自己所在之处而来,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应该便是下一个引路之人。 只是此时光线实在昏暗,邵曦只能凭借听力判断此船是从上游而来,听其破水之声应该是速度极快。 尽管是顺流而下,可听起来这速度快得有些不正常,毕竟这地下暗河水流之势并不湍急,如此破水而来足见划船之人臂力惊人,才能将一只小船划得如此之快。 正在邵曦心中猜测来者是何人的时候,便见河面上一道黑影快速地朝着自己的立足之处而来。 此时邵曦才看清来的是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正划着一叶小舟急速地向自己驶来。 之所以确定对方是个老者,一是看身形,二是那胸前长长的雪白胡须。 只见那老者将船划到自己面前停了下来,既未下锚,也未抛缆,那只木船就这样定定地停在河中央,并没有随着水流继续顺流而下。 可见这使船之人是凭借元气抵消了水流之力,将船只稳定在河中央,看来此前行船速度极快也是凭借的元气。 只听船上老者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了句“上船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零一章 首关斗秦川 这使船的老者既不问邵曦是谁,也不问邵曦是何来历,明显是知道来人是谁,或者说知道来人是何目的。 邵曦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心里便知道此人应该就是申不改手底下四大高手之一的“忘川河叟”秦川。 如果他真的是秦川的话,自己眼前的这条暗河岂不就是忘川河?这么说这山中的巨大洞穴就是所谓的阴间?自己所要前往的地方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邵曦心里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心说你们这帮人玩cosplay玩得这么认真吗?居然还弄出这么大的一个实景来,这角色代入感还真挺强,怕不是把自己搞得魔怔了吧? 既然已经猜测到这老者的身份,邵曦自然而然地提起了防备之心。 这秦川将船停在河中心并没有靠过来的意思,邵曦明白他这是让自己跳到船上去,于是站在岸边对着船上的秦川一拱手,纵身便朝船上跃去。 可就在邵曦跃到空中的最高点时,秦川竟然不讲武德地趁此机会向邵曦发起了攻击。 只见他右手猛地一扬手中的船桨,那船桨带起暗河中的河水直接便朝邵曦泼了过去。 看起来向邵曦泼去的只是河水,但邵曦明显感觉到迎面而来的河水劲力十足,如同一把锋利的水刀自下而上地向自己斜劈而来。 邵曦心中忍不住暗骂卑鄙,竟然趁着自己跃至空中之时发起攻击,这明显是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通过这一击来看,对方的武功境界至少也在六品后期,元气虽并未化出具象的形态,但借着这暗河中的河水却也看得出这一击有刀锋之势。 若是猜测不错的话,这秦川从前所用的兵器肯定是一口长柄大刀,这一招以桨代刀的攻击来势凶猛,丝毫没给邵曦留有任何余地。 邵曦心想虽然你不留手,但我可得保留实力。 为了在见到申不改之前先隐藏自己的部分实力,邵曦并未施展“化气境”的功法,而是将自己的功法压制在六品巅峰。 邵曦将腰间的折扇迅速抽出展开,对着迎面而来的水刀直接扇了过去。 虽然邵曦将功法压制在七品以下,可自身心法的境界早已是七品以上,所以这一扇子虽然未展示出元气的具象形态,但释放出的内力却是强悍无比的。 这一扇子扇出去犹如狂风卷浪,迅猛无匹,当元气与形如刀锋的水刃碰撞在一起时,发出有如巨浪拍打山崖一般的巨响。 那水刀随即被击得粉碎,散落的水珠如同下了暴雨一般砸向秦川。 秦川似乎并没料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功力竟然如此高深,居然能将自己全力打出的水刀瞬间击碎,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那散落的水珠“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蓑衣和斗笠之上,看起来倒是十分的应景。 本来嘛!穿着蓑衣和斗笠就是为了挡雨之用,如今秦川算是求雨得雨,这身行头也没白穿。 就在他愣神之际,邵曦已经轻轻落在船头,比刚刚砸落在船板上的水珠都要轻盈,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两个人一照面便相互给对方来了一个下马威,只不过秦川的目的并没有达到,不但没有让邵曦感到任何的难堪,反而自己看起来倒是有些狼狈。 这老家伙心中自然是有些不甘,还想再一次对邵曦发起攻击,可此时二人都已站在船上,他再想以水化刃已是没有施展的空间。 于是干脆改为近战,挥舞手中的船桨朝着邵曦便横扫了过去。 邵曦刚刚落在船头上,刚要开口说话却见对面这个老家伙一言不发,想用船桨将自己从船上扫下去。 此时心里忍不住开始骂娘,心说这个老东西是不是在地下待得太久了,怎会如此暴躁? 一言不发上来就开打,还招招下的都是狠手,逼着自己这个尊老爱幼的五好青年对他这个老年人出手。 既然二人是在船上近战,施展的空间变得十分狭小,此时自然显出了身法的重要性。 只见邵曦闪动身形,形如鬼魅,瞬间便从自己刚刚站立的船头上消失了,秦川这一船桨抡过来最终打了个寂寞,他禁不住一时愣在原地。 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打到,可是这人跑到哪里去了?若是跳进了河里,也未听到落水之声啊!难道自己是见了真正的鬼了? 正在他发愣之时,却听身后船尾处传来邵曦的声音。 “这位老翁,晚辈坐您的船又不是不给船钱,既然您老招呼晚辈上船,为何又变着法地想将我打到船下面去?莫非是想谋财害命?” 秦川闻声转过身来,正见邵曦摇着手中的折扇笑盈盈地站在船尾。 他甚至都没看清楚邵曦是怎么躲过刚刚自己那一击的,更没看清邵曦是如何从船头绕过自己的身体来到船尾的。 只是这一手身法功夫便让秦川感到震惊不已。 高手他见得多了,从刚刚邵曦与自己的对招来看,这年轻人应该是六品巅峰的境界,虽然高过自己,但这些年什么样的高手他没见过? 就算是“化气境”的高手他都有过交手,虽然最终落败,但终究是见识过的,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然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能在他的面前形如鬼魅一般,在他毫无察觉之下便绕到他身后,说不惊讶那是假的。 “无常判官”申不改交给他的差事便是在此守关,若是来人不能击败他便没有资格进入下一关,更别说与“无常判官”谈生意了。 可如今双方照面之后,自己已经连续发出了两次攻击,对方只是被动应对却一直没有还手,甚至在自己的身后都没有向自己发起攻击。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已经败了,可是这败得有些莫名其妙,对方打都没打自己一下,就这么认输他心里实在觉得说不过去。 于是用他那沙哑的声音沉声说道:“不还手,别想走。” 邵曦被秦川的这句话直接就给气乐了,好嘛!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好斗,不打一架还不准自己走。 于是笑着对秦川问道:“不知老翁高寿?” 秦川被邵曦这个问题给问得一愣,忍不住开口反问道:“问这干嘛?” “没什么,只是觉得老翁您年岁已高,凡事应当心平气和地讲道理,一把年纪了打打杀杀的不太合适吧?” 这回换成秦川差点被气乐了,心想面前这人脑子没毛病吧?就因为自己看起来有些老他就不肯还手,这到底是尊重自己还是羞辱自己? 能够被引路之人带到此处,想必此人肯定是对鬼帝府的规矩有所了解,这闯关之事他居然还在跟自己讲道理,莫不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 想到这忍不住又对邵曦说了句“别废话!不打败我就别想过河。” 邵曦听他这么一说,也上来执拗劲儿了,凭啥你让我还手,我就还手?凭啥你说不让我过河,我就不过河?今天我还就要跟你拧着来! 邵曦对着秦川一拱手说道:“既然老翁不肯渡晚辈过河,晚辈也不敢再劳烦老翁,多谢将船行至此处免得让晚辈湿了双脚,晚辈在此谢过!” 秦川一时没听明白邵曦此话是何意思,正要再挥手中船桨向邵曦打去,却见邵曦已纵身向河的对岸跃了出去,这摆明了是不想再跟自己纠缠,直接要跳到河对岸去。 这让秦川仿佛是受到了极大侮辱,自己原本便是守着这条河的,凡是来人都要在这条河上与自己交手,能够胜过自己的才可过河前去对岸。 可如今这臭小子竟然连手都不还一下便想直接跳到对岸去,这不是摆明了懒得搭理自己吗? 虽然看得出他的武功高过自己,但也不能如此地无视自己吧?若是就让他这么过去,自己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于是,秦川紧跟着邵曦纵身也向河岸上跃去,在两人尚未落地之时,挥动手中的船桨当头便对邵曦劈了下去。 一道巨大如同刀罡一般的气刃追着邵曦的身后便打了过去,邵曦不回头都知道这个老家伙想在背后偷袭自己。 于是在空中扭转回身面对秦川,以手中合起的折扇当作短剑对着秦川横扫一道气刃出去。 这一下子邵曦至少贯注了七成的气劲,两道元气在空中发生剧烈的对碰之后,向四周扩散出强烈的元气波动,所产生的猛烈气浪同时将空中的二人向不同的方向推了出去。 邵曦是被推向河的对岸,而秦川则是被这气浪生生地弹回到了那只小木船上。 秦川双脚落在船上,差点没站稳一头栽下船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邵曦落在了对面的河岸之上。 按照规矩,邵曦双脚已经站到了对岸,他此时不可以再对邵曦发起追击,刚刚的那一下也是他最后的机会。 看着一脸笑容站在河岸上的邵曦,秦川气不打一处来。 想不到自己镇守的第一关,邵曦仅凭着防御便顺利过了这忘川河,从始至终都没有对自己正式的出手。 这在秦川看来简直就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仿佛邵曦根本就不屑于跟自己动手,只是借着自己的攻击之势就已顺利渡河。 这让秦川感受到了强烈的挫败感,仿佛人家只是简单地应对你几下便顺利过关了,你这个守关之人也不过如此! 秦川气得胡子都快飘起来了,可是这会儿也无可奈何,邵曦已经到了河的对岸,就等于是过了这第一关,他也只能站在船上瞪着邵曦却是毫无办法。 按规矩他是不能上岸再次追击邵曦的,于是恨恨地哼了一声,划着小船顺流而下,片刻之间便已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邵曦看着离开的秦川,忍不住嘿嘿一笑。 本来就是闯关嘛!用不着拼个你死我活的,能省力气的地方干嘛要去跟人家拼命呢? 邵曦将手中的折扇摇了两下后连忙又合了起来,大冬天的在这地下的阴寒之处还要扇扇子,莫不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 帅也要有人看才行,此时自己的身边连个鬼都没有! 邵曦自嘲地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前面远处有着更多火光的地方走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零二章 石桥孟婆汤 邵曦边走边回想着之前与秦川交手的过程,此次交手双方都没有摸清对方的路数。 邵曦只知道秦川此前所修炼的应该是刀法,而秦川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信息也只是探明自己修炼的是剑法,并且还有不俗的身法。 至于其他方面,双方都没有试探出太多东西来,这也是因为邵曦并没有恋战,只是以闯过此关为目的。 邵曦明白申不改为何会安排四个人设立这四道关卡,让来人先闯过这四关才能与他见面,其目的就是要试探来人的底细。 趁着闯关摸清来人武功的路数,以此判断对方的身份。 别的都可以伪装,唯独在面对危机时所施展出的武功是无法作假的。 无论表面身份是真是假,一旦被摸到了武功的路数,便可从武功的出处查出师门传承,以此为起点便可摸清其他的底细。 以鬼帝府在江湖上消息灵通的程度来说,想查出一个人的身份其实一点都不难。 设立这四关的另外一个原因应该是衡量来人是否有资格与申不改见面,以鬼帝府在江湖中的地位,想要请鬼帝府出手的人绝对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要么是江湖武林中的高人,有些事情不屑于自己出手。 要么是有权有势,自己虽没有出手的能力,却可以拿出大笔的财富来让别人替自己做某些事情,那么被派来谈这笔生意的人也必定是个高手。 总之能请鬼帝府出手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只是不太方便自己出手而已。 说白了就是鬼帝府不会接一些低端的生意,想请他们出面都是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而这忘川河、奈何桥、三生石和彼岸花四关便是对客户的筛选,不够资格的就算是有钱也照样请不动他们。 迄今为止,这江湖上还没有鬼帝府完不成的生意,而唯一的一次失手便是知秋镇的那一次。 虽然成功地将阮浩扬击杀,可他们自己也付出了两位高手的代价,更要命的是他们要找的东西并未得到。 对于鬼帝府来说,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们都会穷尽一切手段将接下来的任务圆满地完成。 按照以往的惯例,像邵曦这样的陌生面孔出现在新景茶楼,就算是手中有索命牌,在不了解底细的情况下也不会轻易将他带到鬼帝府来。 可是邵曦此前给掌柜的看了那个铜丸,想必鬼帝府也知道那铜丸就是当年阮家之物,也正是他们想要从阮浩扬手中得到的东西。 如今此物出现在邵曦的手中,自然是引起了鬼帝府的关注,所以才会破例让他进入鬼帝府。 但是来归来,有没有资格面见“无常判官”谈交换条件,还是要看邵曦自己的本事。 若是他连见申不改的本事都没有,这颗铜丸就算放在他的身上想必也是留不住的。 邵曦毫不怀疑自己在闯关的过程中若是实力不济一个失手,对方会毫不犹豫地杀死自己,并将自己身上的铜丸抢走。 自己若是连见申不改的资格都没有的话,那么也就没有资格将铜丸放在自己的身上。 这就是鬼帝府的行事逻辑,其实也是江湖上普遍的行事逻辑。 没本事就没资格和人谈条件,甚至没资格拥有谈条件的代价。 别人想要得到的东西如果能够轻而易举地从你身上就得到的话,谁会选择替你去卖命来作为交换?最省事的办法当然是直接对你下手。 仔细想想,这世间所有的事无不是如此。 入局之人除了手中要有筹码之外,还要有本事从局中全身而退,若是没有这个本事,手中拿着丰厚的筹码所入之局便必定是个死局。 归根结底,真正的本钱还是自己,只有自己具备足够的能力,才能用自己手中的筹码与对方谈条件。 看来接下来要面对的另外三人也并不会轻松,剩下三关只会一关比一关难过。 不过邵曦心中毫无畏惧,从刚刚与秦川交手来判断,后面的三人武功应该也都是在六品后期到六品巅峰之间,应该没有人达到“化气境”。 若是连申不改手下的这四个人都有人进入了“化气境”,那么这天下能来与鬼帝府谈生意的人恐怕会少之又少,这个门槛就实在有些太高了。 邵曦沿着火光一路向前,来到前方火光集中的地方。 此处的火盆数量比此前自己在河边时多出不少,已将这片区域照得十分明亮,而让邵曦觉得有意思的是此时自己的面前又出现了一条暗河。 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条河上竟有一座石桥,桥虽不宽,但桥的两侧也都摆满了燃着火焰的铁盆,一直延伸到河的对岸,看来此处就是自己要闯过的第二关——奈何桥。 那么自己所要面对的对手应该就是“奈何桥妪”柳奈何了吧? 邵曦来到桥边左右看了看,并未见到有人,于是抬头望向桥的对面。 只见横跨暗河的石桥对面有一道矮瘦的身影,身形看上去也有些佝偻,虽看不清衣着样貌,却也能看出是一位婆婆。 那身影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也不开口说话,但邵曦能感受到此时正有一道犀利的目光从桥的对面望过来。 那婆婆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让站在桥这一边的邵曦觉得自己身体周围的寒意又增加了几分,二人尚未照面便已感受到对方身上那浓浓的杀意,似乎对方已经动了要取自己性命的心思。 邵曦心中有些不解,对方与自己素未谋面,为何刚一见面双方连句话都没说便对自己有了这么重的杀意?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此前闯过了忘川河的那一关? 可是前来鬼帝府闯过四关不是你们自己定的规矩吗?就因为自己闯过了第一关,所以这第二关的人就想将自己置于死地? 按说不应该呀! 于是邵曦对着桥对面的那位婆婆一拱手说道:“晚辈前来鬼帝府求见‘无常判官’,不知应该如何过桥?还请前辈指教。” 对面那瘦矮佝偻的身影依然是一动不动,但传来的那道阴森沙哑的声音却让人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你想过桥很容易,喝了我手里的这碗汤,若是还有命在便可过桥。” 话音刚落,便见那道身影开始晃动起来,看上去步履有些蹒跚,就这样一步步慢慢地从桥对面向桥上走来。 随着那身影从黑暗中渐渐走出来,邵曦也看清了对方的样貌。 那是一位身材瘦矮的老妪,驼背含胸,双腿有些弯曲,向前走的每一步看上去都有些艰难。 身着青色布衣,一头雪白稀疏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头上包着块深青色的头巾。 满脸的皱纹,一双有些发黄的眼睛却是精光毕现,与她那看起来衰老的体态形成强烈的反差。 只见她右手提着一个用麻绳捆绑的小坛子,左手端着一只黑碗,碗中盛着大半碗青黄而浑浊的汤水。 虽然她走路时身体摇晃得厉害,可那碗中的汤水却如静止一般,未见丝毫的晃动。 那干枯如同鸡爪一般的手指稳稳地捏着碗沿,虽然看起来很随意,但邵曦知道此人的内力相当深厚。 只有在那碗上贯注了足够的元气才能使碗中的汤水与那黑碗如同一体,毫无晃动。 难道这就是孟婆?她手中端着的便是孟婆汤?还说让自己喝了这汤,不死就可以过桥? 这是明明白白地把自己当傻子了! 她碗里那玩意儿先不说有没有毒,就那青黄的颜色,浑浊的样子,但凡是个正常点的人,没点特殊癖好的话恐怕都喝不下去吧? 此时那老妪已走到了桥的正中央,抬起她那松垮垮的眼皮,用极其锐利的目光看着站在桥头的邵曦,轻轻抬起左臂,慢慢地举起手中的黑碗,仿佛是要递向邵曦。 “【表情】【表情】【表情】【表情】……,公子莫要客气!只要你喝了婆婆的这碗汤,婆婆便让你过桥去,若是公子不想自己喝的话,婆婆亲自动手喂你便是。” 邵曦心说,鬼知道你那碗里装的是什么玩意儿,会喝才怪! 自己若是不喝,她便要亲自动手喂自己,这服务倒是挺“贴心”的! 不过那浑浊的黄汤自己打死都不会喝的,这老太婆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就是想跟自己交手啊! 可是为何她眼中充满着杀意?难道自己得罪过他? 邵曦抬步也走到了桥的中央,对着柳奈何一拱手说道:“这位婆婆,您手中的这汤水不知晚辈可不可以不喝?不如婆婆提些别的要求,看看晚辈是否能尽力满足婆婆。” “若说别人不喝倒还有得商量,但是你不行,今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你之前在河边戏耍了我的老头子,今日这孟婆汤你非喝不可!” 他家老头子?原来之前那个“忘川河叟”秦川竟然是她的老伴儿,难怪这老太婆用一副杀人的目光盯着自己! 合着是此前自己从秦川的手中轻易过关,被她认为是自己戏耍了秦川,所以此时要在这奈何桥上替她的老伴儿出口气。 可是你出气归出气,干嘛非得跟我搞得要生要死的? 不用想,她手里那碗汤水若是喝下去了,没准就去了真的奈何桥。 傻子才会听你的! 可眼下看这架势,要么是自己心甘情愿地被她毒死,要么就是与她交手将他击败。 可看着眼前这个站都站不稳的老太婆,邵曦心中竟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此前的秦川看起来虽然年老,但体魄尚还健硕,可面前这个看上去一阵风都能吹跑的老太婆,自己该如何下手? 就算明知道她是个高手,好像打赢了也并不光彩呀! 怎么今天刚一来就遇到这么两个老家伙?这不是在挑战自己这个大好青年的道德底线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零三章 奈何桥受阻 “婆婆,我想您误会晚辈了,此前晚辈与秦前辈交手并无不敬之意,只想快些过关免得动起手来伤了和气,若是因此让两位前辈产生了误会,晚辈在此向二位前辈赔罪。” 说着,邵曦拱手向柳奈何深施了一礼,希望对方在知道这是误会之后不要再为难自己。 哪知道柳奈何并不领情,只是阴恻恻地说道:“不必解释!你一招不发取巧过河便是对我那老头子的不敬,他是首关,你竟不屑与他交手,我倒是想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邵曦一听都懵逼了!咋的?我没出手捶他一顿就是取巧,就是对他不敬?你们这都什么脑回路? 他没本事拦住我就是他输了,合着我留手没揍他一顿倒还有错了? 看这意思,你老伴儿没挨着打,你这是打算一个人将两个人的揍一块儿挨了呗? 怎么我让还让出错来了?你说你们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还真是老小孩一对! 不过吐槽归吐槽,邵曦看着这老太婆的样子是真不想跟她动手。 倒不是说邵曦有多圣母心,只是眼前的这个老太婆看上去实在是有些不经打,若是一个不小心失手闹出人命来,别说申不改,秦川那个老头子就得跟自己拼命,那岂不是更麻烦? 早知道会是如今这样,还不如在忘川河的船上与那秦川好好地打一场,也许这老太婆就不会如此难缠了。 此时邵曦心里倒是有些后悔,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先解决了当下的麻烦。 邵曦虽然是这么想,可对面的柳奈何却不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只见她一扬手,将左手那只黑碗朝着邵曦抛了过来。 虽看上去平平无奇,但邵曦看到那碗中的汤水依然是毫无晃动,如同粘在碗底上一样,便知道抛过来的这只碗上是贯注着元气之劲的。 邵曦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也并不敢伸手去接,只是抬起手中的折扇平伸出去,想要用解力的方式将那碗接在折扇之上。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只黑碗飞到离自己三尺左右的时候,只见对面的柳奈何举在空中的左手随意地一握,黑碗竟在自己面前如同空爆的手雷一般炸开。 别说那碗中青黄色的汤水了,就是炸开的那些破碎飞片便足以要了邵曦的性命,那汤水和碎片夹带着强烈的气劲朝邵曦飞了过来。 邵曦心说,我靠!手雷爆炸还四面八方呢!你这是跟我玩定向爆破吗?怎么炸出来的东西都是朝着我来的? 此时邵曦才知道,对面这个看起来颤颤巍巍的老太婆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衰老、虚弱,反而是个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之人。 这一下让邵曦多少有些猝不及防,于是双脚一蹬,整个人急速向后飞退,同时挥舞手中折扇,凭借贯注在折扇上的元气将迎面而来的青黄汤水和黑碗的碎片尽数挡在身前。 待邵曦双脚落地之时,整个人已退回到桥头,而被他挡下的汤水和碎片在桥上撒得到处都是。 邵曦定睛看去,只见散落的碗片如同一块块细小的刀片一般插在桥面的青石之上。 而洒落的青黄汤水在石桥上发出一阵“滋滋”的响声,冒出青黄的烟气,将桥面的石板烧出形状各异的浅坑。 我勒个去,好险呐! 看上去平平无奇的一只黑碗,炸碎后竟如无数枚暗器一般,而那汤水看上去就像是某种强酸,这其中任何一点打在自己身上恐怕都是致命的吧? 这老太婆也太恶毒了!一出手便是这么毒辣的招数,这是要直接把自己置于死地呀! 幸好自己反应快,若是慢上一点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被柳奈何这么一搞,邵曦心里可就有点不乐意了。 心说我看你年纪大了,有意好言相商,你可倒好!出手就想要我的小命,看起来自己也不能太客气了。 不过,既然此前便已表现出了恭敬之意,现在若是急眼翻脸的话,反倒显得自己失了气度,与其直接打败她不如干脆恶心恶心她。 于是再次对着柳奈何一拱手说道:“既然前辈有心赐教,那么晚辈便领教领教前辈的手段。” 话刚说完,邵曦便一纵身朝着柳奈何飞跃而去,以手中合起的折扇作剑,抬手便是一道剑气打了出去。 柳奈何见邵曦来势凶猛,却是站在原地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一撇,露出诡异的一笑,抬手便是一道掌风迎着邵曦的剑气而来。 别看她外表看起来一副体弱单薄的样子,可这道掌风却是气劲浑厚,大有与邵曦硬碰硬的意思。 而邵曦的真实意图也并非是要与她正面交手,在打出那道剑气之后,立即在空中二次启动身法,如同之前应对秦川时那般形似鬼魅地向柳奈何的身后闪去。 他的正面攻击只是为了吸引柳奈何的注意力,真正的意图却是想从柳奈何的身边抢身而过,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桥的对面。 按照此前与秦川交手的经验,只要自己顺利过了此石桥应该就算是闯过了第二关,到那时柳奈何按照规矩也无法再对他出手。 所以邵曦在时间的计算上做得十分精密,在剑气出手之后只等柳奈何出手应对。 而在柳奈何出手的一瞬间,他便启动身法与柳奈何擦身而过,直奔柳奈何的身后而去。 可是他却低估了柳奈何的本事,当他从柳奈何的身边飞身而过之时,明显感觉到柳奈何也动了。 就在他双脚即将落地时,却发现柳奈何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身前,并将右手中的那个小坛子朝着自己掷了过来。 邵曦心中暗叫不好! 因为有了之前那黑碗的经验,邵曦知道这坛子和那黑碗相比才是真正的重磅炸弹,若是这坛子炸开了,那威力不知道会是黑碗的多少倍? 于是身形急停,脚刚一着地便又快速向后退去,此次飞退的速度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之前的多少倍,只知道离那坛子越远越好。 可是他退归退,那坛子却是一直追着他而来。 邵曦被逼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挥动手中的折扇,在自己后退的路径上连续打出数道元气墙。 当那坛子与第一道元气墙相撞时,便瞬间爆裂开来,其中所贯注的元气与邵曦的元气墙发生了强烈的碰撞。 随着第一道元气墙的消失,紧接着便是与第二道元气墙再次碰撞,就这样在邵曦后退的一路上连续发出“砰砰砰砰”的声响。 邵曦仓促间打出的那数道元气墙一个个地被击破,直到邵曦一直退到了桥的中间。 双脚落地后,邵曦用左手扶住右手中的折扇,猛然开出一道元气更加浑厚坚实的气墙,总算是将那坛子炸裂开的碎片和那如同强酸一般的汤液阻挡了下来。 原本柳奈何那一侧的桥面,此时也插满了坛子的碎片,同样也是满地“滋滋”的声响和青黄色的烟气。 这会儿的形势就比较尴尬了,柳奈何站在最开始时自己站立的桥头,而邵曦此时却站在了桥的正中间。 看看面前,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全都是如同刀片一般插在桥面石板上的黑碗碎片和坛子碎片,露在石板外的尖角如同一个个锋利的刀尖。 而且这桥面上到处都是如同强硫酸一般的青黄液体和烟气,除了此时邵曦的站立之处,前后已无落脚之地。 这就如同将邵曦困在了桥的中央,想安安稳稳地从桥上走下来根本就不可能了。 可若是纵身跃起的话,向前有柳奈何阻挡,向后就又回到了自己来时的桥头,那就等于折腾了半天寸步未进。 此时的邵曦被柳奈何搞得有些进退维谷了。 进吧!有柳奈何阻挡,只能在空中与其交手,却没机会落在对岸。 退吧!自己此趟不是白忙活了?就这么回去了,邵曦如何能够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放弃? 可是面对眼前的形势,也着实是让他一阵头疼,想不到这个老太婆居然这么难缠! 都说轻易别惹女人,尤其是这种快成精的老女人,以一种莫名其妙的理由与自己动手,又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搞得自己浑身难受。 原本想着再次取巧闯过此关,恶心一下这个老太婆,却不想自己差点进沟里翻船,现在倒是被这老太婆给恶心得够呛。 最让邵曦觉得意外的是,他想不到柳奈何的身法竟也如此诡异。 原本他想自恃身法从柳奈何的面前强过此桥,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柳奈何的身法竟也如此之快,丝毫都不在自己之下,自己在她的面前竟然占不到丁点儿的便宜。 看来硬闯已经不是办法了,得想点儿别的辙。 于是邵曦站在桥的中央,在那弥漫着刺鼻气味的烟气之间向着柳奈何一拱手。 语气恭敬地说道:“前辈果然很有一套,是晚辈造次了!前辈的武功实在是让晚辈钦佩,请受晚辈一礼!” 说着邵曦躬身拱手,低头向柳奈何深深地施了一礼。 柳奈何看着桥中央的邵曦说出这番话,还是这样一番表现,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心想这小子虽然武功了得,却也不过如此!那老头子在忘川河的木船上怎会被他那般戏耍?这简直就是丢了他们鬼帝府的颜面。 如今这家伙在自己的面前吃了瘪,回头要好好地去笑话笑话那个老头子,居然连自己这个老太婆都比不过。 可正在她心中得意之际,却不想从邵曦的颈后衣领处“咻”的一声飞出一道寒光。 那道寒光在空中上下抖动,如同通体发光的一条灵蛇直奔着面门而来,在这一刹那柳奈何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暗自大吃一惊! 心说这个臭小子居然比我还无耻,连这种卑鄙手段都用上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零四章 智取柳奈何 没错!邵曦是假意向柳奈何躬身施礼,实则是以背身弩向柳奈何发起了突然袭击。 以柳奈何的武功路数来看,应该也是一个擅长暗器和用毒之人,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邵曦竟会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偷袭自己,如今竟要为自己的一时大意而付出代价。 背身弩的弩箭设计极为独特,并不像寻常弩箭那样前面是箭头,后面是实心箭杆。 而是在圆锥形的箭头之后是空心的螺旋箭身,就好像是在箭头的尾部延伸出一条极薄的铁片,再经过螺旋的扭转形成了一个有螺旋缝隙的空心箭杆。 正常来说,这样的箭杆太过柔软,在飞行的过程当中由于抖动不仅影响弩箭的飞行速度,更是会严重影响弩箭射出后的准头。 但邵曦的背身弩却不同,他的这支弩箭经过唐门的特殊设计,用北极玄铁制作而成,不但有很高的硬度,更是有着很强的柔韧性。 弩箭射出之后,由于箭身的旋转,虽然看起来箭身整体是在不停地扭动,却丝毫不会影响箭头的准度。 同时,由于箭身原本螺旋空心的设计使其飞得更快,更具有突然性,飞行的姿态看起来也更加的诡异。 当初邵曦看到背身弩箭如此特别的设计也觉得非常新奇,他虽然说不出这是什么原理,但唐门作为整个武林中的暗器名门,将弩箭制作成这样的形制必定是有其一定的道理。 邵曦此前在家中也曾经做过实验,结果也是让他非常满意的。 东西只要好用就行,没必要去深究它到底是什么原理,而且无论是其制作工艺还是制作材料本身,也都是别人无法复制的。 原本这一手他是打算留到最后迫不得已的时候才用的,可眼下的形势看起来,若是过不了面前的这座石桥也就没有后面了,所以选择不再保留。 柳奈何面对着迎面急速飞来的这道寒光,虽然知道这是邵曦向自己发来的暗器,可是在这一瞬间她并无法准确地判断出这暗器究竟是何物,只知道邵曦刚刚躬身向自己施礼正是这暗器的启动方式。 飞来之物姿态诡异,夹带着尖啸之声,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来不及采取任何防御的手段。 当那道寒光散发的森寒之气来到自己面前之时,她本能地将自己的身体向后面倒去。 只见那东西快如闪电地擦着自己的鼻尖“咻”的一声飞了过去,她只觉有一股寒气贴着鼻尖向脸上袭来。 那道寒光就这么擦着她的脸飞到她身后,打在一块巨石之上。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那块巨石顿时分崩离析,只剩下小半块还立在那里,而那道寒光也没入其中。 柳奈何此时心中大感惊骇,这东西若是真的打到自己脸上,只怕是整颗脑袋都会被打得粉碎。 柳奈何整个人虽然此时是向后倒了下去,但是当背身弩箭擦面而过之后,她倒在半空中的身体急速扭转,脚尖轻点地面,整个人又迅速地站了起来。 身形还未站定,便见到邵曦再次与自己擦身而过,想要借势闯过自己的阻拦,这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于是便打算故技重施,以之前拦截邵曦的方式,想要再次纵身超越到邵曦的身前将其拦下。 可是当她刚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刚才与她擦肩而过的邵曦便对她喊了句“看脚下!” 邵曦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让她不自觉地低头向自己的脚下看去,只见一个银光闪闪的圆球正从邵曦的方向滚到自己的脚下。 她虽然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她很清楚邵曦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将一个铁球扔到她的脚下来吓唬她。 她只是一愣神的刹那间,便听到了铁丸之中发出“咔哒”的一声。 柳奈何瞬间便明白了,铁丸之中装有机关,而这“咔哒”声正是机关启动时的声响。 她根本就来不及多想,纵身向后急退,由于不清楚这是何种暗器,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在后退之时极速运行气海催动元气开启气盾。 就在气盾开启的一瞬间,地上的那个铁球“砰”的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无数道寒光向四周射出。 其中也有很多打到了柳奈何的气盾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柳奈何心中大感震惊,幸好自己反应及时,若是再慢上半分,这些打在气盾上的东西全部都会打在自己身上,搞不好自己今日便会命丧当场。 这一切全都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当那炸出的寒光消散,柳奈何气盾上的“啪啪”声也消失之后,再次抬头看去,只见邵曦已经站在那仅剩下小半块的巨石旁边,正扒着那块石头似乎是在找着什么。 柳奈何刚要再次纵身向邵曦扑去之时,却见邵曦从那剩下的半块石头中抽出了一样东西,转身笑呵呵地对她晃了晃。 柳奈何不知邵曦又要搞什么花样,连忙收住脚步,一脸诧异地看着邵曦,不知道他手中那形制怪异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过邵曦也没有向她多做解释,只是笑着说道:“前辈果然出手不凡,逼得晚辈不得已竟连续动用了两件宝贝,这才侥幸从前辈的手底下闯过此关,晚辈多谢前辈赐教。” 听了邵曦的这句话,柳奈何此时才意识到邵曦现在所站的地方离自己所在的桥头已是三丈有余。 按照鬼帝府的规矩,邵曦此时已经算是闯过了自己的这一关,自己现在已经不能再向邵曦发起任何的攻击。 因为自己所负责的范围只是这座石桥,只要邵曦完全跨过了这座石桥,并且离石桥超过一丈之外,就算是闯过此关。 而自己作为守关之人,在对方闯关成功之后绝不允许再纠缠不休。 柳奈何虽然心中甚是不甘,但此刻邵曦闯关成功已成既定事实,她也再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于是不甘心地叹了口气,对邵曦问道:“你这小子花样倒是不少,如今你既然已经闯过了我这一关,我也不再为难你。 “你的确是有些本事,能从那老头子和我手底下溜过去,可见你身上确有不凡之处,不过你刚刚用的这两样到底是什么东西?” 邵曦晃晃手中那形制怪异的弩箭,对柳奈何说道:“晚辈假意向前辈鞠躬以背身弩箭逼前辈躲闪,我手中这支弩箭便是唐门为晚辈特制的。 “晚辈在发此剑之前便已料定你我离得如此之近,前辈也只能以躲闪来化解,晚辈便趁此机会从前辈的身边强闯过去。 “因为此前晚辈已被前辈阻拦过一次,故而在与前辈错身之时,晚辈使出了第二件宝物,那便是唐门为晚辈定制的天女散花,以此逼退前辈,使前辈无法再次拦截晚辈。 “前辈武功高强,晚辈动用这两件唐门机关暗器实在是迫不得已,如有冒犯之处,晚辈在这里向前辈赔罪,望前辈不要怪罪。” 当柳奈何听闻邵曦所使用的两件暗器皆是唐门为他量身定制之时,虽然脸上不露声色,但眼中已有了些许惊异。 唐门暗器天下闻名,唐门的功法暗器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使用的,而唐门另外一样让世人忌惮的便是设计精巧、制作精良的机关暗器。 天底下能得到唐门馈赠机关暗器的人不说是凤毛麟角,但也的确是少之又少的。 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不但能得到唐门的机关暗器,而且还都是唐门为他特制的,先不说此人与唐门有何关联,单就是唐门对其的重视程度便足以让柳奈何感到惊讶。 要知道这西蜀唐门就算是他们鬼帝府也要忌惮几分,毕竟唐门远离中原,唐门的暗器功法极其诡异,同时又很擅长用毒。 再加上唐门与皇家的关系,江湖上的各门各派对唐门都有所敬畏。 他们如今能不嫌麻烦地为眼前之人定做暗器,便足以见得此人对于唐门而言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 幸好此前自己并未伤及邵曦,否则的话说不得会因此而得罪了唐门。 鬼帝府虽然并不畏惧唐门,可是平白多出这样一个敌人来,对于鬼帝府来说也是绝对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柳奈何此时才真正发觉,邵曦并不是此前自己眼中的那种毛头小子。 此人如此年轻便与自己打得有来有回,而且在对战中已明显地感受到其手段灵活,颇有临战经验,绝非是寻常之辈。 唐门暗器他用起来毫不吝惜,也足可见其背景深厚,搞不好也与皇家有着什么关联。 既然如今他已从自己的手底下闯关成功,也着实没有必要再去纠结过多。 于是依旧是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对邵曦说道:“唐门暗器名不虚传,尤其是这两件我闻所未闻,既然今日你以唐门暗器闯关,老太婆也算是长了见识。 “你这小子武功不错,如此年轻实在是难得,难怪第一关你从那老头子手底下如此顺利地闯了过来,看来并不是那个老东西太没用,罢了!就不为难你了,你去吧!” 邵曦再次对着柳奈何深施一礼,这次是实心实意,没有半分虚假。 柳奈何也看出邵曦是个既有实力,又懂谦恭的年轻人,并未怀疑邵曦再次使诈,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邵曦,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前来鬼帝府闯关之人,虽然也个个都是武功高强,可如邵曦这般年轻又谦恭有礼的确实并不多见。 能走到这里来的大多都是些自恃武功高强的老家伙,一个个都是傲气十足的,对秦川和自己并没有太多发自内心的敬重之意。 所以在柳奈何的眼中,邵曦的确是个特殊的存在,不单单是因为他年纪轻轻便武功高强,更是因为他从一开始便恭敬的态度。 邵曦离开奈何桥,转身朝着下一处火光密集的地方走去,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是怎样的挑战? 按说后面两关是“三生石君”石勇和“彼岸花仙”花千蕙,武功更是在秦川和柳奈何之上。 而且这二人比前两个更年轻,恐怕对付起来难度更大。 如今自己将功法境界压制在六品巅峰,而这两个人又恰巧也都是六品巅峰之境,应对起来并不容易。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零五章 绝对不能输 邵曦一边琢磨着如何应对后面的两关,一边沿着火光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他发现身边的地面上石块变得越来越多,渐渐地仿佛走进了一片石滩。 这片石滩与他当年寻找天眼石的石滩不同,当年在草原上前往戈壁的石滩时,那里的石头因为长年裸露在地面,早已经被风化得十分严重,大多已变成了碎石。 而此处却极为不同,也许是由于长年处于地下,这里的石块个头很大,而且越往前走石块的个头就越大。 石头上都生满了苔藓,甚至能听到石缝中发出“嘶嘶”的声音。 邵曦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蛇,但那些石头下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活动,而且能听到有东西在石缝的杂草间爬行的“沙沙”声。 随着邵曦继续前行,周围的石头逐渐形成了一人多高的石林,当走到火光最集中、最明亮的地方时,这片石林的高度已接近丈余。 邵曦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形状各异的怪石,直到面前出现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上有着斧凿刀刻一般的三个大字——三生石。 此时邵曦心中已然明了,自己接下来的对手必定是“三生石君”石勇。 看起来这四关的确是按照顺序排下来的,先是忘川河,后是奈何桥,接下来便是三生石,最后是彼岸花。 邵曦又向周围看了一眼,并未见任何人影,心中不免有些诧异,既然是第三关,这守关之人跑到哪里去了? 不过他也并未多做纠结,只是背着双手来到了那石柱前,抬头看着石柱上的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实在谈不上什么雕工,看上去雕刻得十分粗糙,但邵曦一眼便看出这三个大字是一气呵成,中间并无任何停顿。 与其说这三个字是雕刻出来的,不如说是有人在这石头上直接写出来的。 在这么大一根石柱上一笔写出三个大字,而且这三个字如同刀刻斧凿一般深入石中,可见这写字之人内力十分深厚。 定是将元气贯注在某件兵器上,跃起之后在空中随着下落之势将这三个字一气而成,一笔写完。 不止是气劲强横,更是行云流水,足见写字之人不仅能让元气意随心动,招式更是游刃有余,挥洒自如。 邵曦此前一直觉得这“三生石君”应该是一个体格健硕、孔武有力的彪形大汉,但从眼前这三个字来看,倒极有洒脱飘逸之感,颇具君子之风。 现在再想想他这“三生石君”的绰号倒是与自己的想象颇有差异,看来是自己太想当然了,仅从这石勇的名字中便主观地认定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来还要眼见为实,只有见到了才知道自己当初的猜测是对是错。 一时间邵曦竟对石勇这个人有了些许的兴趣,若是一个外貌粗犷之人也有如此精湛的笔法,着实会让邵曦感到十分意外。 于是邵曦一转身,对着面前的石林一拱手,高声说道:“在下前来拜会‘无常判官’,知道在见他之前要先闯四关,前面两关在下侥幸闯过,还有劳‘三生石君’现身赐教。” “能够如此轻松闯过前面两关,足见公子身手了得,在下也很有兴趣见识见识公子的本领,很久没有人前来闯关了,实在是无聊得很!” 随着话音,从邵曦面前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面闪出一道人影,听此人说话倒是字正腔圆、如玉石鸣,让人听起来觉得甚是舒服。 邵曦循声望去,不觉愣了一下。 只见眼前之人竟与他的想象大相径庭,相去甚远,并不是一个身高体壮,黑面虬髯的大汉。 而是身着淡青长袍,脚穿布鞋,面如璞玉,剑眉星目,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身后,并未扎成发髻。 看起来面容俊朗,却又不失洒脱之感,既有君子之风,也具浪子之气,看得出也是一个肆意不拘之人。 手中提着一杆短枪,在其气质的衬托之下倒像是拿着一支长杆的毛笔。 之所以会觉得像是毛笔,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那枪杆银光闪亮,而枪头却是色泽乌黑,光泽内敛,看上去倒真像是一支蘸饱了墨汁的毛笔。 此人走到离邵曦不远处站定身形,手持短枪对着邵曦抱拳说道:“在下便是公子口中所说的‘三生石君’石勇,在此有礼了!按照我鬼帝府的规矩,公子身份隐秘,不必介绍自己。” 邵曦见对方如此客气,也是一拱手说道:“石兄果然气度不凡,在下还礼了!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事要与‘无常判官’相谈,此前侥幸闯过两关,如今来到石兄这里不知是个什么规矩?还请石兄指教。” 石勇哈哈一笑,指着邵曦所在之处朗声说道:“谈不上什么规矩,要过此关方法很简单,公子所立之处是由石板铺成的一个圆圈,你我在圈中相斗,谁出了圆圈即为输。 “若是公子能将在下逼出这圆圈,便算是过关了,若是在下将公子逼出圆圈,那么就要请公子原路返回,半年之内不可再次前来,待到半年期满之后,公子若是不死心可以再来试试。” 邵曦一听,自己在闯前两关的时候可没听说有这个规矩! 闯关失败,半年之内便不能再来?怎么感觉跟升学考试一样?这次没考过就得回去复读,觉得自己可以了就再来考? 不过想想倒是也能理解,若是遇上那种不死不休的犟种,每天都跑过来挑战闯关,他们这几个守关之人岂不是要烦死了? 此时邵曦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来的时候要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一来应该是不想被人知道鬼帝府的所在,二来应该就是为了避免出现短期之内反复前来闯关之人。 要和鬼帝府做生意就要闯关验证资格,若是闯关失败便证明前来之人没有与鬼帝府谈生意的资格。 那么鬼帝府自然也不会给这种人更多挑战的机会,半年之限说起来已经算是很合理了。 这么做应该也是为了不让手持索命牌的人手中的牌子变成无用之物,哪怕半年后自己仍然无力前来闯关,只要有本事请得到高手,便仍然可以用同一块牌子前来挑战。 江湖中能够得到索命牌的人少之又少,自然也不存在前来挑战的人排长队的荒唐景象。 如此一来,鬼帝府散出去的索命牌既不会因为有人无力挑战而变成死牌,也不会因为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能来挑战而降低这牌子的含金量。 此时邵曦也明白自己此次前来机会难得,若是真的没有闯过这四关,就只能等到半年之后。 可是半年会发生很多事情,这条线索若是再等半年只怕是用处也不大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身上有当年的阮家之物,若是挑战失败便证明自己没有与鬼帝府谈条件的资格。 鬼帝府为了完成此前的任务也必定会对自己下手,抢夺那颗铜丸。 这半年之内,自己怕不是要被鬼帝府四处追杀? 当初阮浩扬为了躲避鬼帝府的追杀在外隐藏了那么多年,最后也没能躲过他们的纠缠。 而邵曦身处京都,自己的生意做得到处都是,想要躲避鬼帝府就更是不可能了。 就算自己是有官职在身,手握京都兵马调动之权,可人家鬼帝府是个暗杀组织,若真想找你麻烦的话,你就算住在军营里只怕也是毛用没有。 邵曦倒不是怕他们,只是一天到晚的被这样一群人惦记着烦都烦死了! 吃饭、睡觉、如厕都得竖着一只耳朵,睁着一只眼睛,那日子可怎么过? 可若是就这么将铜丸交出去,那绝对不是邵曦的性格,亏本的买卖邵曦从来都不做,好处只可以我给你,但是你想从我手里面抢,那是绝对不行的。 这一点当初在五龙山,桐山五鬼的老大刘铎可是亲眼见识过的。 邵曦宁愿将那九龙抱柱像啃胡萝卜一样整颗吃进去,把自己烧个半死,甚至不惜投入五龙潭,把自己淹死,都不会让对方得到自己不想给的东西。 他这种性格,怎么会将手中可以与人谈条件的筹码平白无故地拱手奉上? 若是要避免这些麻烦,眼下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顺利地闯过这四关,直接面对“无常判官”申不改,将自己的计划进行下去,通过鬼帝府这条线索查明其身后之人。 所以今天必须要将此事完成,邵曦可不想面对闯关失败后那无穷无尽的麻烦,现在想想都头疼。 想到这里,邵曦心中暗下决定,在必要之时不惜显露自己真实的武功境界也要顺利闯过后面这两关。 哪怕是被申不改知道了自己是“化气境”,也好过将来在外面与他们毫无意义地斗来斗去。 只不过自己的武功路数是万万不能被对方摸到的,沧海流云剑法无论自己如何编瞎话来解释,对方都是无从查起的。 毕竟田沧海和顾流云夫妇都已经故去,这套剑法的传承如今已成了江湖之谜,凭着自己编故事的能力和腰间的那柄流云剑,完全可以完美地将所有人糊弄过去。 但若是自己露出了灵羽山千羽门和五龙山太常教的武功,那便极有可能泄露出自己当年的真实身份。 那样一来便得不偿失了。 所以如今自己手中所能倚仗的只有这套剑法和身上的那几样唐门暗器。 那背身弩箭邵曦已经重新装在了背后,手中可用的还有袖里剑、阎王帖、含沙射影和剩下的一颗天女散花。 邵曦相信凭借着这些自己完全有能力闯到最后面对申不改。 于是邵曦自信地对石勇拱手说道:“那就请石兄多多赐教了。” 石勇淡然一笑,回了句“好说,好说。” 说完便纵身跳入圈内,两人就在那石柱之下的圆圈中相对而立。 一场邵曦绝对不能输的比斗即将开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零六章 相差毫厘间 邵曦与石勇相对而立,彼此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似乎都没有先动的意思。 要知道邵曦没有出这个圆圈就不算输,可同样石勇也没有出这个圆圈,邵曦同样也不算过关。 如果一直这样站下去的话,到最后其实对邵曦是不利的,因为石勇原本的任务便是守关,只要对方不过关,这样一直耗下去他是无所谓的。 可邵曦不行啊!邵曦的目的是要闯关最后见到申不改,不可能和他就这样耗着。 面对石勇,邵曦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抬手从腰间将流云剑缓缓抽出,垂手持剑。 当石勇看到邵曦手中的流云剑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这流云剑当年也是江湖武林中的名剑,虽已消失多年,但武林中人对此剑都甚是了解。 时隔多年能再见到此剑对很多人来说自然是种惊喜。 邵曦抓住石勇将注意力放在流云剑上的这个空档,手腕一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石勇横斩出一剑。 石勇似乎没料到邵曦竟然会抓住他在这一瞬间的松懈便向自己发出如此迅猛的攻击,右手上提的同时左手也抓住枪杆,就势向上一挑。 原本二人站得就非常近,双方的剑气与枪罡几乎就是在二人的面前碰在一起,产生的巨大元气波动将二人身体周围的石头都震得粉碎。 就连旁边的那根石柱上也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双方同时都向后退了一步,石勇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也许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只是单手持剑,所发剑气的气劲竟与他双手持枪发出去的枪罡势均力敌,不分伯仲。 虽然石勇已经感受到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六品巅峰之境,可似乎邵曦的内力并不在自己之下,反而隐隐还压了自己几分。 这让石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先不说邵曦如此年轻就能达到六品巅峰,单是这浑厚的内力,充沛的元气,强悍的气劲,便让石勇感觉到自己今日遇到了一个强敌。 曾经前来鬼帝府闯关的人,在石勇的面前有胜有负,能够胜过石勇的人无不是七品“化气境”的高手。 石勇败在他们手中,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毕竟有境界差距,败了就是败了。 但作为六品巅峰之人,石勇还是第一次遇到能够压自己几分的。 别看都是巅峰之境,却也有着细微的差别,而石勇从邵曦的身上感受到的是巅峰的极致,是与七品“化气境”仅有的一线之隔。 这就像是装满水的杯子,同样是装满了,有的是水线在杯子边缘的下面,有的是几乎与杯子的边缘齐平,而有的则是水线微微超出杯子的边缘。 虽然都是满杯的水,只相差在毫厘之间,但就是这细微的差别便决定着谁是真正的巅峰。 如今的石勇若说是水线与杯子边缘齐平,那么邵曦就是那杯水线已经微微高出杯沿的。 石勇是真正的巅峰之境,而邵曦则是那个微微超出巅峰之境,即将进入下个境界的。 就是这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差距让石勇感到震惊不已。 对他而言,此时面对邵曦是既震惊又遗憾,震惊的是此时自己所面对的正是一个半步“化气境”的高手,而遗憾的是此时自己若是败给邵曦,依然是败给了一个六品巅峰之人,而并非是败给“化气境”之人。 这样让一直将自己视为“御气境”巅峰的石勇感到内心无法接受。 人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虽然自己到目前为止尚没有感受到要进入“化气境”,但是在“御气境”这个境界里他自认已至巅峰,不可能再败给任何人。 可今日遇到邵曦若是败了,便代表着自己并非是“御气境”中武功最高之人,凤尾做不成,若是连鸡头都做不了的话,岂不是莫大的遗憾? 想到此处,石勇更加坚定了自己不能输的念头,他知道自己未必是邵曦的对手,也知道用不了多久邵曦便会在境界上压他一头。 但在此之前,他绝对不能败!哪怕是邵曦下次以“化气境”的境界前来将自己打败,这一次也绝对不行! 于是,未等空中的石块尽数落地,他便挺枪反击向邵曦。 一枪平刺出去,元气凝聚在枪头上形成墨色的枪芒后脱枪而出,如同一颗炮弹一般朝着邵曦直射而去。 邵曦一眼便看出这一招来势凶猛,若是被这一枪打到身上,就算是有诸多的宝物加身,只怕也会丢了半条命。 于是同样挺剑平刺而出,将元气贯于剑身,使整柄流云剑如同被一层浓重的雾气包裹,甚至连自己持剑的手都被包在其中,以剑尖直对石勇发出的枪芒应接此招。 这一次对招可说是针尖对麦芒,双方都将自己的元气之劲集中在了前方一个点上,与劈砍、横扫相比,气劲不知要增加了多少倍! 双方的元气再次对撞,产生的冲击力远远高过此前的那次,除了“砰”的一声巨响之外,对碰后元气四散所波及的范围竟达二三十丈之远。 二人身体周围的这片石林就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树叶一般向四外纷飞,顷刻间二人四周再无石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地带。 只剩下那根高大的石柱还勉强立在那里,只是那石柱上又多了一道深深的裂痕,如果他们两个再按这样打下去的话,这根柱子迟早是要倒下的。 这一次的元气对碰使两个人又各自向后退了三步,二人与规定的圆圈边缘的距离一模一样,依然是不分高下。 要是一直像这样用元气对撞下去的话,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两个人同时退出圆圈,那这个结果就没法儿说了。 若说邵曦退出去是闯关失败,可石勇也退出去了,但石勇退出去了应该是邵曦闯关成功了,可邵曦也退出去了,这原本不可能出现绝对平手的局面,此时却貌似要出现了。 邵曦和石勇二人心中都感到有些郁闷,两个人就这样用元气对轰下去,只怕到最后也得不出一个什么结果来,这么耗下去也毫无意义。 于是石勇率先收敛内力,对邵曦说道:“公子与我以内力相斗,只怕是斗个天昏地暗也难有个结果。 “我承认在心法与功法上公子的确胜在下几分,可若真想分出胜负的话,怕是要以生死对决,不如我们都不用内力,只以身法招式近战如何?” 邵曦收起身形,他觉得石勇说的不无道理,两个人若是这样斗下去,除非自己显露真实境界,否则的话就算斗上三天三夜,哪怕最后自己能够取胜,恐怕也免不得伤到对方。 不过石勇说要以身法和招式近身对战,邵曦觉得石勇也是怀有私心的。 毕竟此前从那石柱上的写字笔法来看,石勇这短枪招式必定是极其精妙,否则也不可能将这三个大字写得如此挥洒飘逸。 而从石柱上那三个字的位置来看,此人身法也极其了得,只是原地纵身便可跳得如此之高,便可见其身法修为颇为不俗。 看起来,石勇对自己在这两方面是很自信的,所以才会主动提出来与自己近身对决。 不过对此邵曦也并不是毫无信心,要知道这沧海流云剑法除了功法精妙之外,其招式也是柔中带刚,飘逸之中暗藏杀机,正是形似流云,势如沧海,看似后发,却可先至。 再加上自己修炼的这几门身法,不论是纵高、越障还是近身的闪展腾挪,邵曦相信自己都不会弱于石勇。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那意思既然你提出来只斗招式与身法,那就请先出招吧! 石勇见邵曦答应了自己的提议,也是心中暗喜。 收敛内力,不动用元气,那么自己与邵曦之间那毫厘之间的差距就等于是被抹平了,毕竟武功的境界是以功法而分,而内力则是功法的根基。 如今双方放弃使用元气,不以内力相斗,功法自然也就再难体现出来,那么自己与邵曦在功法境界上的差距也就不存在了。 接下来二人斗的便是招式与身法的修为,而在这方面石勇是有着自信的,他相信凭着自己手中的这杆银蛇点墨枪是有很大的机会击败邵曦的。 石勇以最传统的功夫架刺枪起式,也有俗称钓鱼式的,这种起式进可攻,退可守,灵活多变,是为使枪之人常用的起式,既不主攻,也不主防,而是随机应变。 使用这样的起枪式,说明石勇此时的心境十分平稳,既不怕邵曦主动发起进攻,也做好了随时主动进攻的准备。 而此时的邵曦看起来便有些随意,只是单手提剑,以剑尖斜指地面盯着面前的石勇。 他这会儿心里在琢磨,石勇手中用的虽然是枪,却是一杆短枪,从兵器的长度上对自己并没有明显的优势,可从他的起枪式上看却极为自信,难道他的枪法有什么特殊之处? 正在邵曦琢磨着此事之时,石勇竟突然率先发起了进攻。 只见他挺枪直取邵曦中路,按说以他手中短枪的长度应该是以右手单手持枪,展开身体以求增加手中短枪最远的刺击距离。 而此时的石勇却保持着以正身对着邵曦,且双手持枪,左手为管,右手为锁,转动枪杆的同时直接将枪从中路递了出来,用的明显是刺枪法。 这种直取中路的招式对距离的把控是有要求的,而邵曦看到石勇做出此举时,明显感觉这短枪的距离不够,可他为何又要这么做呢? 就在石勇此枪刺出之后,邵曦脑子里瞬间“嗡”的一下,心说坏了! 原来留有后手的不止是自己,人家也有后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零七章 难得遇敌手 石勇这一枪刺过来,从预判上明显能看得出距离是不够的,可他依然坚持这么做必定是有着能够攻击到邵曦的信心,那么这信心来自何处呢? 要么是他的手臂加长,要么就是他的枪会变长。 邵曦在一瞬间便反应过来,石勇这杆枪能够变长! 当然,变长的原因并不是说石勇会什么法术,石勇这杆枪的枪杆看得出是由精钢所制,邵曦猜测那枪杆并不是实心的。 如果是空心的,枪杆中必定藏有什么机关,只要启动机关便可以使枪身变长。 玩过伸缩警棍的人都知道,有一种自动伸缩警棍只要按动手柄上的按钮,棍身便会自动弹出。 石勇的枪杆上未必会有什么按钮,但是只要采用旋动开启的方式,空心枪杆中的机簧便会将收缩在其中的另外一截枪杆弹出来,经过再次旋动便可将弹出来的枪杆锁定。 这种机关模式在古代可能并不算多见,可是在现代世界里无论是自动伸缩警棍还是直开的弹簧刀,哪怕就是个圆珠笔都具备这样的功能。 所以邵曦立马判断出石勇的枪杆里有猫腻,事实也证明他的判断一点儿都没错! 就在石勇转动枪身向前挺枪刺出的同时,后手追前手,当双手都处于枪尾之时,只见他将两只手向相反的方向一扭,枪杆的前部连同枪头一起向前弹了出去。 瞬时间短枪变长枪,乌黑的枪头对着邵曦当胸刺来。 也幸好是邵曦反应得快,看出石勇的这杆枪有着极其特别之处,连忙反手撩剑上挡,将石勇的枪头弹开。 邵曦的这一撩可说是用尽了全力。 虽然已经对石勇这杆枪的变化做出了预判,但毕竟这变化来得太突然了,邵曦在反应的一瞬间仓促应对也只能使出全力,以避免石勇在招式上再有什么新的变化,自己来不及应对。 邵曦这全力的一挡,也让石勇颇感意外,他没想到邵曦的反应竟会如此迅速,竟能在眨眼之间便判断出他手中这杆枪上的变化,心中不免也是一震。 要知道,以往他每次用出这招的时候都是无往而不利的,没有人能够料到他手中的这杆短枪竟会在一刹那间变作长枪。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邵曦弹开他长枪的这一剑力道竟出乎他的意料。 本来石勇的双手便是握在枪尾,被邵曦这么全力的一弹,整杆枪近乎要失控一般地从身体前方向自己的身后甩了出去。 他连忙双手十指发力,紧紧地抓住枪尾,他那杆银蛇点墨枪在空中画了一个大大的半圆,枪头直接从身前向身后甩去。 这个变化让石勇着实吃惊不小,要知道自己的兵器被对手从身前弹到身后就等于是空门大开,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给对方。 其实他不知道邵曦拼尽全力撩出这一剑之后,自己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人的身形也已经变得不稳起来,右腿向后撤了半步才将身形稳住。 而此时的石勇由于手中长枪巨大的惯性,也将他的身体拉向后方,整个人同样也向后滑了半步。 可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对敌之时自己的兵器居然跑到了自己的身后,而不是在对手的一侧,自己等于是把后背完全亮给了对手,这是极其危险的身位。 于是后手变前手稳住枪杆,止住了枪头下坠的趋势,两臂一较力,生生地将枪杆又抡了回来,同样又是在空中画了个半圆。 提起左腿,右脚单足立地,直接使出了向身后攻击的盖枪式。 他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攻来,这一招既是攻击,也是防守,主要目的是为了让邵曦无法靠近自己。 而邵曦手持流云剑,在步法、身形上自然是比使枪的石勇要更加灵活上一些,此时也刚好提步向前,准备抓住这个空档来攻击石勇的身后。 而石勇这一招盖枪式如同乌云压顶一般地砸下来,也的确是让邵曦有所忌惮,连忙向右闪身躲过石勇这一招。 而石勇的枪头则是砸在地面的石板上激起一片火星。 邵曦在向右闪躲之后,如同陀螺一般就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身,借着转身之势将手中之剑横扫而出。 石勇见状,知道此时想撤枪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将提起的左腿向前半步落在地上,就势作了个骑龙步。 双手提着枪杆的后半部摇动枪身,将枪尾举过头顶,借着此前的盖枪式直接变化成了滴水枪式。 这滴水式本就是主防的招式,可说是在无奈的情况下采取的防御手段。 此时的形势看上去石勇倒是稍显被动了,只因他实在没想到邵曦与自己刚一交手便出招如此迅猛。 要知道邵曦单手持剑,由下而上撩起的这一剑发力并不舒服,而就是这一剑竟能将自己的长枪险些弹飞,足见邵曦在力量上的强横。 石勇心中暗自感叹,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邵曦,这个看上去身形颀长,面容俊秀的年轻人想不到臂力竟然会如此惊人,着实是自己大意了。 此时不待多想,石勇借着滴水式连忙变招,转守为攻使出一招撺枪式。 先是以枪尖贴着地面直戳邵曦的双脚,将邵曦逼退,再就势前手提,后手压改撺枪为上挑。 依旧是前手为管,后手为锁,将手中长枪自下而上,斜上着刺向刚刚后退站稳,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邵曦咽喉。 这一连串的招式变化如行云流水一般,从被动的防御转为如此迅猛的攻击也让邵曦所料不及,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手忙脚乱。 连忙抬起手中流云剑去拨石勇刺来的长枪。 这个时候双方的形势又一次发生了逆转,邵曦以剑拨枪的动作只是无奈之举,而这样一来却可以让石勇发挥出枪的优势。 毕竟此时邵曦与石勇之间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此时正是看出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 邵曦够不着石勇,可石勇手中的长枪却能够得到邵曦。 只见石勇借着邵曦拨剑之势,顺势使出了剪子枪,以枪尖缠住邵曦的剑身顺势前滑直刺邵曦持剑的右手。 这一招若是让石勇得逞了,邵曦不但会宝剑脱手,更有可能会被挑断了手筋,使他的右手从此废掉。 石勇的这招剪子枪原本是双方都持枪对战时的招式,本是意在攻击对方持枪的前手,可是在面对邵曦手持比自己短的单手兵器时,效果会更加的明显。 此时的邵曦心中也是一惊,他很清楚,自己如果被这一枪刺中手臂,这场比试将再无悬念。 于是连忙借着石勇长枪的劲势右手就势挽了个剑花,随即便松开了持剑的右手,竟用自己的剑柄搭着对方的枪头如同风车一般地转了一圈。 与此同时向右侧身,在躲避石勇枪头的同时以左手接住了剑柄,从原来的右手持剑变成了左手持剑。 又以剑刃贴着对方的枪杆,直接朝着石勇持枪的前手滑了过去,同时人随剑势,向石勇的近前贴了过去。 石勇的枪势已出,此时已来不及向回抽枪,又见邵曦的剑刃贴着枪杆向自己的手削了过来,连忙将手撤走。 这一下子要是慢了,估计自己的手指就会被邵曦的剑刃削掉。 石勇心中禁不住暗自吃惊,想不到自己借着邵曦的剑势攻击他的手,而邵曦如今也借着他的枪势换手持剑同样也来攻击自己的手。 这样临机应变,处变不惊的能力让石勇在心中忍不住又再次对邵曦暗暗赞许。 看起来邵曦武功的修炼是经历过很多临敌对阵的,颇有实战经验,竟能在如此险之又险的情况下,还以这种看上去如此花哨的招式变化来化解危机,转守为攻。 看来自己此前的确是有些小看了这个年轻人。 可此时眼见着邵曦的剑刃贴着枪杆继续朝着自己削来,石勇也来不及再做多想,急忙将持枪的后手臂膀一用力,将整个枪身抖了起来。 这一抖也是势大力沉,抖动的枪杆磕在邵曦的剑身之上,立时将邵曦的长剑弹开,也算是化解了此次的危机。 紧接着石勇借势挥枪横扫,将邵曦再次逼开,双方再度形成对峙。 此时的二人谁也不敢再乱动了,都很清楚对方已将自己的兵器使得出神入化,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好对付。 邵曦平举手中长剑,忍不住笑着对石勇说道:“石兄,你这长枪之中竟有机关,这算不算是暗器呢?” 石勇被邵曦问得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啊!枪中藏有机关,短枪可变长枪,让攻击变得出其不意,这到底算不算是暗器呢? 邵曦又笑着继续说道:“石兄的长枪并未离手,我且不算石兄用了暗器,那么在下也不会使用暗器,今日我定要凭手中长剑战胜石兄闯过此关,石兄还有什么新奇的招式只管使出来,在下今日也算是长长见识。” 石勇被邵曦给说乐了,心想此人还挺厚道,并不与自己计较此事。 既然他有此要求,自己又难得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妨就满足他的好奇心,让他见识一下自己这银蛇点墨枪的特别之处。 于是对着邵曦点了点头,也笑着说道:“难得公子如此大度,其实在下倒觉得自己是用了暗器,不过既然公子并不计较,在下今日也不妨就用尽毕生所学,也不枉遇到公子这么一个难得的对手,公子你可要小心了!” 此时的邵曦似乎已经看透了什么,一脸诡秘的笑容。 “难得打的如此痛快,石兄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好,公子看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零八章 谁不会似的 石勇的话音未落,便再次挺枪刺向邵曦,只是这一次刺出的一枪让邵曦总感觉有些别扭。 这一枪刺来,石勇的前后手位置并没有发生变化,而是双手握着枪杆,双臂同时向前送出。 只要是对枪法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枪法主要靠的是腰背发力,手中长枪刺出时一般来说都是身形稳健,不动如山。 以腰背之力带动双臂,后手推枪,前手只作指向之用,利用枪自身长度上的优势,再配合以雁行步使自己进退有据,掌握主动。 常以使枪者身体中线为轴演变出诸多变化,而绝不会像手持短兵器的人一样人与兵器相随而动。 毕竟短兵器在武器长度上不具备优势,发起攻击时常常是兵器到哪,人便要跟着到哪。 枪则不然,枪是以人为中心,以兵器为延伸在自己身体的周围形成一个圆形的攻击及防御的空间。 使枪的人轻易不会人跟枪走,犯险冒进。 而此时石勇看上去双臂都随着枪杆而向前推进,使得整个人的身体也有向前的趋势,这就让邵曦感到有些不对劲儿了。 如果不是处于防御状态或是大范围移动的情况,按说石勇不该这样做,一个精于枪法之人,如今怎么可能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从之前的对话中,邵曦也听出石勇必定还有新的后手没有用出来, 那么就只有一种原因,他前后手持枪的位置不变是为了稳定枪杆的指向,同时身体随着长枪前刺的方向有向前探出的趋势,说明是想增加攻击的距离。 这让邵曦想起,在现代世界里有同样使枪的人。 当然,这里的枪可不是石勇手中的那种枪,而是可以发射子弹的热兵器。 手持步枪的人在开枪之前都会将枪托抵在肩上,以稳定的指向,因为是远程杀伤性武器,所以自然不必考虑手臂和身体前出的问题。 而此时石勇持枪的样子多多少少有些接近瞄准的动作,但身体的前出一定是为了缩短射程,增加精确度。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石勇的枪不仅能够由短枪变为长枪,应该还有远程攻击的能力。 那么整杆枪上能够作为远程攻击的武器就只有枪头,之所以尽可能地缩短与自己的距离,说明这枪头要么是射程不远,要么是有东西限制了它的射程。 作为一个使枪的修武之人,绝不可能将自己手中兵器的一部分轻易舍弃,由此判断这枪头的尾部一定是连着一条索链,而这索链是藏于枪杆之中的。 不得不说,幸亏邵曦是个穿越者,若是一个普通的武者与石勇对战,绝对不会轻易地从石勇此时的动作中做出这么多的分析,甚至有人可能还会以为石勇只是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从而对石勇放松警惕。 而石勇极可能正是利用对方这样的心态,才能做到出其不意。 事实证明,一切正如邵曦所料。 当石勇的枪势将尽,在枪头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已经达到极限之时,只见石勇的双手在枪杆上再次扭动,那乌黑色的枪头正如邵曦料想一般从枪杆上激射而出,朝着邵曦的咽喉直射而来。 那枪头的尾部也的确是有一条银色的索链连在枪杆的内部,正随着枪头的射出不停地抖动,同时还能听到索链与枪杆摩擦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这一切都在邵曦的预料之中,此前他会露出那一抹诡秘的笑容,正是因为他早已看透石勇的这杆枪必定不止之前变长那一种变化。 那么在现有的条件下,再想增加枪中机关的变化就只有两种形式。 要么是整根枪杆可以解开,变成数个连接在一起的短节,由一杆长枪变成一件类似于七节鞭、九节鞭的软兵器。 要么是枪杆中藏着索链,可使枪头脱离枪身,使其变成像长鞭子一样的兵器,前软后硬,在原有长枪的基础上增加软兵器的功能。 而且可以通过枪杆内的机关随时将枪头收回去,以做到可远可近、可攻可守。 这二者相比之下,后者似乎更容易实现,毕竟石勇手中长枪在由短枪变成长枪之时,便已注定枪杆是由两段长节构成,无法再进一步分解成诸多小节。 再者就是软兵器的修炼与寻常兵器不同,无论是从招式,还是从发力的方式都与其他兵器天差地别。 尽管软兵器的招式千变万化,但若是未能一击得手,便要将兵器收回再次发动攻击。 虽然也可以做到快如疾风,但前提是要做到人与兵器合而为一,使身体成为兵器的一部分,否则的话软兵器的持续攻击能力会大打折扣。 而不像手中的刀、剑、长枪一类的兵器,一击不成便可以立刻转换招式,不管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可以做到密不透风。 正是软兵器这种需要快进快出,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决定了石勇这个修炼枪法的人无法做到如那般身形上的诸多变化。 枪是百兵之王,同样与剑一样也是君子之器,讲求身正势端,很难做到软兵器高手那样身形多变,步伐诡异,有如游龙入海之势。 这一点就算是以身法见长的邵曦都做不到的,要知道邵曦的身法主要修炼的是脚下步伐的移动,而非太多身形的变化。 像软鞭、流星锤、索镖一类的兵器到了邵曦的手中一样是不灵,石勇就更不用说了。 看得出他短枪的枪法中融入了一些剑法的招式,而他最擅长的则是长枪的枪法。 但长枪枪法对于步法和身形的限制极大,所以由此邵曦断定石勇枪上的变化一定是后者。 一定是枪尖后面加了索链以增加攻击距离,同时利用枪杆的长度控制索链做出一些简单的变化。 既然邵曦已经提前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那么此时面对石勇朝着自己射来的这个枪头自然是有着足够的思想准备。 邵曦盯着那朝自己射来的乌黑色枪头,当枪头离自己不足三尺之时,邵曦双脚点地纵身跃起,整个人腾空而起与石勇几乎成四十五度角。 按说此时邵曦虽然已经躲过了石勇枪头的攻击,但只要石勇抖动手中的枪杆便可通过那条索链远程操控枪头改变方向。 对于已悬在空中行动受限的邵曦,他既可以选择以枪头回转继续进攻,也可以利用索链来缠住邵曦的双腿,完全限制住邵曦的行动。 所以当石勇看到邵曦腾空之时,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修炼武功的人都知道力从地起的道理,如今自己站立在地面之上,尽管手中长枪前面连着条索链,操控起来并不十分灵活,但怎么也比此时半空中的邵曦要更加容易控制自己的身体和兵器。 他想不明白,邵曦武功如此高强,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为何会在此时选择纵身跃起?这不等于给自己创造机会吗? 可是他也清楚,邵曦此举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只是一时间他吃不准邵曦这样做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而就在他脑中念头闪过的一刹那,邵曦便给了他答案。 只见邵曦将手中长剑向石勇一指,那长剑的剑尖竟如同可以无限延伸一般也朝着石勇的面门急速刺来。 石勇心中顿时大惊,邵曦手中的剑原本便比自己的长枪短上许多,为何此时竟能刺到自己的面前? 他哪里知道,邵曦是将手中的流云剑脱手掷出,向他发出如此出人意料的一击。 此时他已来不及多想,手中的长枪因枪头已经射出,枪杆与索链相连,早已失去了操控的灵活性。 他除了侧身闪避之外已经什么都做不了,就更不要说控制枪头对邵曦发起攻击,或是利用索链对邵曦的双腿进行缠绕了。 而邵曦正是利用他疲于应对自己掷出的长剑时身体所产生的片刻僵直,借着身体下落之势脚尖轻轻点了一下石勇端在手中的枪身,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形式从石勇的面前瞬间消失。 石勇虽然在躲避着邵曦向他掷出的流云剑,可眼睛的余光却已经发现了此时邵曦在自己面前发生的变化。 当他发现邵曦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之时,心里知道麻烦了! 只因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而在这急促而短暂的间隙中,石勇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先是要控制身体躲避向自己刺来的长剑,又要分心去控制手中那如同长鞭一样的长枪,同时还要分神关注邵曦的动向。 这其中任意一件事发生变化他都来不及应对,长剑他势必是要躲过的,而手中的这杆银蛇点墨枪也在他的控制之中,唯一最大的变数便是邵曦这个人。 而此时邵曦竟然就这么诡异的凭空消失了,他心里知道邵曦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利用身法变换了方位。 那么变换到什么方位会让自己觉得他消失了呢? 身后! 石勇知道自己恐怕要输了,而且会输得十分狼狈。 可是他并不甘心,在确定自己已经避开长剑攻击线路的同时,他利用此前枪头从枪杆中激射而出所产生的拉动之力,手握枪杆就势纵身向前蹿出。 因为他知道,此时邵曦就在他的身后,向前蹿出去至少还能躲过邵曦的擒拿。 双方比武决定胜负的规则是谁先被逼出圈外,若是被邵曦拿住他的肩背将他从圈中扔出去,那便是胜负已分。 若是自己躲过邵曦的擒拿,便还有机会转身发起反击。 可就在他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时候,他感受到从自己的背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 这股推力与枪头对他的拉动之力和他本人向前蹿出的力量叠加在一起,最终的结果是他整个人就像那射出的枪头一样,手中握着枪杆随着枪头一同飞了出去。 而且是眼看着自己朝着圆圈之外飞去,此时再想收住身形已全无可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零九章 黄泉彼岸花 胜负已分。 当石勇稳住身形之时,人已经站在了圆圈之外,他想不到邵曦并没有选择抓住他,反而是借他躲闪之际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此时他才想明白,原来邵曦在他眼前消失是故意的,在惊叹邵曦身法之快的同时,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邵曦对他行动的预判。 此时的石勇已将枪头收回,并将长枪又恢复成原本短枪的样子,而邵曦也已将流云剑重新接到手中,正在收剑入鞘。 石勇笑着对邵曦一拱手说道:“公子不但武功高强,临敌机变也着实是让在下佩服,在下输了!” 邵曦拱手还礼道:“在下承让了,在下实属侥幸!如有得罪之处,还望石兄不要见怪。” 石勇大大方方一摆手,丝毫没有介怀之意,反而感叹道:“公子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武功,今日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可公子你这不要命的打法实在是出乎在下的意料,你我说好不用内力,你竟敢将手中之剑脱手而出,难道就没想过给自己留些退路吗?” 邵曦只是微微一笑,指着石勇手中的银蛇点墨枪说道:“石兄枪法精湛,而且手中之枪又多有机关变化,故而在下在与石兄对战之时便猜测石兄手中之枪肯定还有其他的机关。 “幸好在下猜测不错,只不过这枪本身的变化多了,也会对石兄枪法的变化有所限制,于是在下便决定冒险以脱手之剑逼迫石兄做出应对。 “此时再利用身法造成身后拿背的假象,以此借力打力,利用石兄躲闪之机逼你出圈,以石兄的武功必定不会被我所伤,如此一来既分了胜负也不会伤了和气。 “在下看得出石兄虽出招凌厉,却留有余力,并没有要伤在下之意,若非这样在下又怎敢如此冒险?还要感谢石兄有所留手!” 邵曦胜而不骄的态度让石勇心中十分赞许,邵曦说他留手其实只是客套之词,石勇知道自己是出了全力的,邵曦这么说只不过是给他留个面子。 不过邵曦对战局精准的判断和招式之间细微的拿捏,倒的确是让石勇深感佩服。 面对着自己花样百出的打法,邵曦不但能做出预判,而且能够从容应对,更是敢于冒险,这都说明邵曦在与自己对战之时是充满了信心的。 而且采取的策略也的确都是行之有效的,在瞬息之间能够准确地猜测出自己接下来将会如何应对。 这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武功本身的高低,而是在临阵对敌时的心理素质和对时机的准确预判,以及精准的应对手段。 自己与邵曦对战未必是输在武功,而是输在这综合素质之上。 武功再好也要看如何运用,死练武功虽然可以让自己在武功境界上高过别人,但若是不能灵活运用的话,在实战当中该输照样会输。 武功修为本身虽然是硬性条件,可在实战对敌当中如何灵活地应变常常也是能够决定胜负的重要条件。 石勇承认邵曦的武功的确是略高于自己,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没有一战之力,就算最后输也不会输得如此之快。 所以自己败在邵曦的手下,更多的并不是因为武功之间的差距,而是邵曦的对敌经验和对所有细节的把控。 此时石勇甚至有些感慨,也许自己在这地下呆的时间太久了,在某些方面已经有些僵化,无法做到像邵曦那般灵活,这才是败给邵曦的根本原因。 有机会是不是也应该走出去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否则自己可能真的要变成鬼了! “公子不必过谦,你的武功原本便略高于在下,不用内力只以招式和身法近身对战本就是我占了公子的便宜,如今既然输了,在下心服口服绝没有给自己找借口的道理。 “如今公子已闯过三关,还剩下最后一关‘彼岸花仙’,预祝公子能顺利闯过这最后一关。 “不过在下要提醒公子一句,花千蕙这位女子早年经历悲惨,内心怨念颇重,故而对敌之时出手甚是狠辣无情。 “还望公子要多加小心,当心她的曼珠花千手,多了在下也不便透露,公子小心应对便是。” 邵曦虽然一直对鬼帝府没什么好印象,但是面对石勇此人,邵曦倒是觉得不乏坦诚直率,看上去确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无论说话、做事,石勇都毫无鬼祟之感,倒是与这鬼帝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如今想来,也许这鬼帝府中的人未必都是自己认为的那般凶神恶煞、十恶不赦,尤其是听到石勇提起花千蕙时,说到那女子早年经历悲惨。 此时邵曦心中暗想,或许这鬼帝府中的很多人放着好好的人不做,宁愿来到此地做一个鬼,正是因为这世间有诸多不公,有太多比鬼更可怕的人存在。 从某种程度上讲,也许所谓的人间比这看上去阴冷恐怖的阴曹地府更加可怕,更加让人感到恐惧吧! 虽然邵曦并无心去打听他们每个人的经历,可邵曦相信每一个加入鬼帝府的人应该都曾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所以有的时候真的分不清到底哪些是人,哪些是鬼,何处是人间,哪里是地狱? 人人向往的那浮世繁华难道不是另一个地狱吗? 也许在很多人看不见的地方,有着太多比地狱更加可怕的景象。 自己也许对这世间能做的事情并不多,但至少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活在这个人间的地狱。 虽然邵曦心中有着无尽的感慨,但此时还是拱手抱拳对石勇谢道:“石兄过奖了,多谢石兄的提点!将来若有机会,在下很希望能与石兄把酒言欢,再次切磋。” 石勇闻言哈哈一笑,回了一句“好说,好说!今日便到这里吧!在下告辞了。” 说完,也不待邵曦回话便已纵身而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远处的石林之中。 邵曦向着石勇消失的方向抱拳拱手微微躬身浅施一礼,便转身朝着下一处火光聚集之地而去,那里便是今日要闯的最后一关“彼岸花仙”花千蕙。 邵曦心中暗想,不知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是清丽?是妖艳?亦或是阴狠邪祟? 如今已到了最后一关,邵曦心中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 兴奋的是终于闯到了最后一关,紧张的是这最后一关必定没那么容易。 此前与石勇对战,邵曦便已感受到这闯关的困难程度已非是前两关所能相比,相信这最后一关的花千蕙定会比石勇更难对付。 邵曦虽有必胜的信心,却无必胜的把握,虽然自己目前只是压制境界,但也已经感受到了这鬼帝府的四大高手都非等闲之辈,胜败只在一息之间。 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保不齐就会失手闹个阴沟中翻船,这最后一关自己必须要打足十分的精神,小心认真地应对,绝不能功亏一篑,折在这最后一步上。 而对于整件事来说,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若是连这个头都没开好的话,想要查明鬼帝府背后指使之人就更加无从谈起了。 刚刚石勇提醒自己要小心花千蕙的曼珠花千手,看起来这女子所修炼的武功应该是一种类似于五龙山乾坤手的手法功夫。 虽然在攻击强度上不如手持兵器那般凌厉,却胜在变化多端,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招式间的转化极快,常常是令人防不胜防。 虽然邵曦也已经修炼了五龙山的乾坤手,可是与其对战之时却不能显露出来,只能以修炼乾坤手的经验对其做出应对,这在很大程度上对邵曦是一种限制。 不过无论怎样,都只能在见到花千蕙之后再说了。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与其交手,现在一切也都只能是胡乱的猜测。 想到这里,邵曦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朝着远处的那片火光走去。 走着走着,邵曦开始发现周围的地面上逐渐地出现了一些奇异的花朵。 那花的样子看上去很奇特,鲜红艳丽却没有浓郁的香气,形似龙爪却茎上无叶。 每一株看上去都显得有些孤零零,可连成一片之后又显得鲜艳、绚烂,如同遍地洒满了鲜红的血液。 邵曦知道,这便是传说中的彼岸花了。 有一种水叫忘情水,有一种泪叫相思泪,有一种汤叫孟婆汤,有一种桥叫奈何桥。 彼岸花开开彼岸, 奈何桥上可奈何? 断肠草愁愁断肠, 三生石旁定三生。 彼岸花开开彼岸, 彼岸花落落黄泉。 花开叶落不相逢, 生生相错永无缘。 彼岸花是佛经中描绘的天界之花,佛经有言“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花开不见叶,叶来不见花,花叶生生相错,世世永不相见,似是两个有情之人阴阳两隔,永远无法相见的无奈! 相传彼岸花是自愿投身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然徘徊于黄泉路上不肯离去,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鬼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所以彼岸花只开于黄泉路。 彼岸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在黄泉路上大片大片地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之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 当灵魂渡过忘川河,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是冥界唯一的花。 花盛开时没有叶子,有叶子时没有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见、相恋。 般若波罗蜜多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不知道鲜红如血,绚烂热烈的曼珠沙华是否真的能达彼岸? 「部分内容来源于网络。」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章 彼岸有花仙 邵曦缓缓走入这片血红的花海,这彼岸花虽然花色艳丽,却完全没有想象中幽冥地狱的阴邪之气。 反而是细长舒展的花瓣给人一种渴望拥抱世界的感觉。 不知道她想抓住的是那个生生世世都无法相见的人,还是那个只在传说之中,却从未见到过的彼岸? 不知道一个将自己比作彼岸花的女人,会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她曾经都经历过什么? 一个甘愿在黄泉路上成为彼岸花的人,她要么失去过什么,要么就是在寻找什么。 也许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永远的失去了,而有些东西无论怎么寻找却永远都寻不到,所以才会让人甘愿留在这里等候,等候一个永远都不可能看到的希望。 邵曦是相信命运的,却不甘心屈从于命运,他相信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早有定数,却不甘于听从命运的安排。 他一直觉得上天安排给人的,就像是一个赌徒在赌桌上摇的骰子。 有的人摇到了六点,所以一生出来便是大富大贵,诸事皆顺,而有的人只摇到了一点,所以才会命运多舛,历经坎坷。 而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不能改变的,只要你手里有筹码,只要你敢于下注,谁又能说一点不可以变成六点? 不过,也许这世上总有些运气差的人,无论他们付出多少,最终那个骰子总是在一点和两点之间徘徊。 输的多了,人就变得麻木了,甚至会自暴自弃,而有的人会紧握着手中的最后一枚铜钱,盼着有一天能看到必胜的希望。 却不知,不肯下注,那个希望就永远都只能是个希望。 他们不是不想赢回曾经失去的,只是他们害怕失去手中最后的筹码,害怕失去最后的希望。 也许花千蕙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心里其实很清楚有些东西回不来了,有些东西是注定失去的,若是不将手中最后的筹码押出去,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是输是赢。 可是她胆怯了,她将手中最后的那一枚铜钱当作了唯一的希望,所以她来到了鬼帝府。 殊不知,留在这里才是真的输了,若是不能放过自己,不能走出去,他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手中的那一枚铜钱永远都只是一枚铜钱,不会多,也不会少,永远没有彻底的绝望,但也永远不会看到任何的希望。 石勇对邵曦说,花千蕙曾经有过悲惨的经历,说明她曾经失去过很多很多东西。 女人和男人不同,对于一个女人而言,最痛苦的也许并不是失去财富、名利和朋友,最痛苦的应该是失去亲人和爱人。 所以邵曦猜测花千蕙这个女人要么就是曾经痛失至亲,要么就便是曾经为情所伤。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在世俗之中心死之人往往会选择走上绝路,而花千蕙选择了留在鬼帝府,说明她必定还有未了的心愿,而且这心愿似乎并不容易实现。 所以她留在这里等待着近乎无望的希望,或者也是在做一种逃避,逃避自己内心的痛苦与不甘,逃避一个她一直不肯相信,却又真实存在的残酷现实。 花千蕙甘愿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那么她心中一定是充满着矛盾和无助的。 这种矛盾和无助出现在不同的人身上便会有不同的表现,有的人会变得沉沦,有的人会变得疯狂,而有的人会变得邪恶。 从“彼岸花仙”的这个称号来看,邵曦相信花千蕙只是一个内心沉沦的女子,而不是那种疯狂和邪恶之人,原因便是她的称号之中有一个“仙”字。 按照之前的经验,鬼帝府四大高手称号中的最后一个字都是很客观地形容了这个人。 “忘川河叟”秦川是一个老船翁,“奈何桥妪”柳奈何是一位婆婆,“三生石君”石勇看上去的确是位君子。 那么“彼岸花仙”花千蕙既然最后一个字是“仙”,想来应该是个气质不凡,清丽脱俗的女子。 虽然这些只是邵曦的猜测,但邵曦相信自己的这个猜测应该不会错,而唯一验证的办法就是见到花千蕙本人。 正在邵曦思忖之时,忽闻远处有洞箫声传来,低沉婉转,悠扬而哀伤。 一曲箫声,凄凉婉转,如同孤独的鸿鸣划破寂静,似有着无尽的思念。 箫声夹着冰寒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涌,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猎猎急风,忽如涓溪静静流淌。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邵曦被这洞箫之声深深打动,不禁发出一阵感慨。 听得出此曲正是幽冥安魂之音《镇魂曲》,曲风安和,意境悠远。 听此曲犹如阴暗笼罩着沉沉大地,阴霾的天空中雪花纷纷扰扰地散落,影子离乱在无边无际的苍白之中,瑟瑟的风撩起寒冷的刹那,是苦了谁的思念,殇于谁的心间? 曲调慢转,曲境时而哀怨,时而森然,萧声幽咽,似吟似歌,如泣如诉。 真正是“鬼门大开万魂归,声声箫鸣渡冥灵”。 邵曦循着箫声望去,只见一红裙女子正端坐于青石之上,玉手轻挑长箫,纤指在古箫上优雅地跳动着,声音幽然动听,宛如天籁之音,过了许久箫音犹在耳边回荡。 此女子腰间系着一块青色的玉佩,长长如墨一般的青丝散解了开来,随意地垂荡在胸前,一根青色的丝带缠绕在发间,黑发如云,青丝带穿插其间,别是一番风情。 脸上略施粉黛,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朱红,平添了几分妖娆。 鸦黄半额,眉黛远山,秋水剪瞳,腰似杨柳,鬓发如云,额前戴着水蓝色的满天星珠饰。 轻抿朱唇,淡然如樱,微微转身,绛紫色的裙摆优雅地随腰身而动。 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 女子明艳动人却满面哀愁,眼含幽怨,正如“半城艳影,空岁落遇,弹指一挥间。几世繁华,三千青丝,沧桑付流年”。 正在邵曦看得出神之际,那女子早已见到邵曦前来,止住箫声,双手轻握长箫,起身朝着他款款而来。 美人姗姗,玉步轻移,风姿绰约,款款而行,婀娜多姿,步步生莲,步摇流苏轻垂,步履起伏,摇曳生姿。 邵曦看着花千蕙走向自己,就这么愣愣地站在原地,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是被花千蕙的美貌所吸引。 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为何甘愿在这鬼帝府做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这如同将宝剑藏于箱柜,璞玉埋于深土,实在是可惜可叹! 花千蕙并未对邵曦那直勾勾的眼神露出丝毫的反感,似乎见多了面对自己失魂落魄的男人,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来到邵曦面前,轻施一礼,开口说道:“公子能闯关至此,看来身上着实有些本领,老远便听到你与石君闹得惊天动地,为何后来没了动静?” 此时被花千蕙这一搭话,邵曦才反应过来,发觉自己刚刚有些失态。 面色有些尴尬地回道:“仙子过奖了,适才在下与石兄以元气对了两招,竟将方圆数十丈内的石林尽数摧毁。 “为免将那三生石柱损毁,故而我二人约定只以招式、身法近身对战以决胜负,所以后来便没了动静,在下不才让仙子见笑了。” 花千蕙轻轻点了点头,感慨地道:“原来如此!在这里公子不必担心损毁任何东西,你眼中所见的这些彼岸花就算此时被毁,来年亦会如常盛开,而今年的这些不会再有人记得。 “正如这世间之人,终有一日要渡过忘川河,跨过奈河桥,种种过往皆如过眼云烟,百年之后便无人再记得了。 “这彼岸花的花与叶永生永世不得相见,就算彼此没有相忘也已是毫无意义,注定世世相错,从此再无缘分。” 邵曦一听这话茬儿,心想自己果然猜得不错,这女子肯定是曾经失去过此生最重要之人。 内心承受万般相思之苦,却再无相见之日,所以这话中透着无尽的哀怨和无奈,看得出花千蕙这个女子原本也定是一个重情重义,痴心不渝之人。 可惜不知道她曾经历了何种苦难,让如今的她看起来如此的颓然无助? 不过对此邵曦也只能在心中暗自猜测,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问出口,而且对于别人的事邵曦也提不起任何的好奇之心。 该自己知道的,她自然会说,不该自己知道的,最好也少去打听,若是一个不小心揭了人家的伤疤,岂不是搞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但邵曦并不认同花千蕙刚刚所说之言,于是开口说道:“仙子此言虽有些道理,可在下不敢苟同。 “眼前的生命自当珍惜,当需尽力呵护,而失去的也该坦然接受,无需平添惆怅。 “世事无常,没有人可以做到尽在掌握,珍惜眼前,放下过去,面对未来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若过多地沉溺于过去,忽略了眼前所拥有的,将来失去的只会更多,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何必对那一得一失太过在意? “当觉得自己苦难之时,尽可以去看一看这世间还有多少人的苦难更胜于己。 “不放下手中旧的东西,如何能托起新的?失去的也许是美好的,可谁敢说这世间没有更美好的东西在等着去获得? “在下所言虽未必全对,但也未必全无道理,仙子若觉得有道理便听上一听,若觉得没什么道理就只当一阵风吹过吧!” 邵曦的话让花千蕙感到了些许的惊讶,眼中竟闪过了一丝赞许,脸上也露出了一抹笑意。 看得出,她应该是很久没笑过了,这一闪而过的笑意竟显得那般的勉强与生涩。 也许是她觉得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开心的事情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一章 打铁对箫鸣 花千蕙脸上的笑意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眉头微蹙,恢复了此前那满脸的郁郁之色。 “道理谁都会讲,也谁都明白,可这世间有很多事道理讲得通却未必行得通,公子能说出这番话,想必公子也懂得这世间的疾苦。” 邵曦微笑着回道:“仙子所言并没有错,这世间的确有很多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不过在下只是觉得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若能不改初衷才不枉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正如在下此次前来闯关,若是败在仙子手中并不会让在下选择放弃,终有一日还会再来。 “所以曾经的失败与苦难并不应改变一个人的初衷,若就此沉沦才是虚度年华。” 花千蕙轻轻点头,似乎对邵曦的说法很是认同,不过一个经受过苦难的人想要一下子改变现状也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花千蕙曾经都经历过什么,邵曦并不知道,也不愿打听,但他看得出这女子只是心中还有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始终是放不下的。 每个人的苦难各有不同,邵曦并不能强迫别人认同自己的想法,但他始终都觉得想要开启一段新的人生,放下过去是最简单有效的。 放下并不意味着遗忘,放下只是不再纠结。 过往那些痛苦的回忆应该成为磨刀石,将自己磨砺成一把更锋利的利刃,去劈开这世间的迷雾与黑暗,而不应该将这些回忆本身变成一把刀,时时地去刺痛自己,伤害自己。 因为那样什么都改变不了,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遍体鳞伤,最后对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人生彻底丧失信心。 花千蕙看上去是一个睿智的女子,应该会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要做到放下一切,也许还需要一些时间。 邵曦看得出,她是一个迟早会离开鬼帝府的人,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 花千蕙抬手捋了一下胸前的秀发,轻声地对邵曦说道:“公子说得很好!奴家也明白公子话中的道理。 “不过,今日公子既然到此,你我二人便免不得要交手,奴家守在这里也绝不会放水。 “此前公子与石君比的是招式和身法,那么奴家便来试试公子的内力如何吧?” 邵曦拱手应道:“客随主便,既然仙子有此兴致,那便请仙子赐教。” 花千蕙抬了抬手中的长箫,对邵曦说道:“那奴家便将此前吹过的《镇魂曲》再吹上一遍,只是此次奴家会以内力催动箫声,如此既比试了内力又不失雅意,看看公子如何应对吧!” 邵曦心想不用动手最好,面对如此明艳动人的女子,若是搞得像此前同石勇对战时一样兔起鹘落,一地鸡毛,实在是有碍观瞻。 如此文雅的比斗方式也正合邵曦之意,不过邵曦心中也清楚花千蕙能提出如此比试,必定是对自己的内力十分的自信。 将气海中的元气贯注到长箫之上,再以吹奏乐曲产生的音波向自己发起攻击,而自己用来防御和反击的手段却并不多。 总不能人家吹着箫,你这边不停地舞动手中的长剑吧?那场面看起来怎么都是自己显得有些被动。 邵曦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觉得实在不好拒绝,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对着花千蕙拱手说道:“在下只是粗通音律,既然仙子奏箫,那么在下便为仙子打个拍子吧!” 花千蕙微微点了一下头,回了一句“甚好!” 转身坐回自己之前坐过的那块青石之上,优雅地抬起手中的洞箫,再次吹起了此前邵曦听到的那曲《镇魂曲》。 箫声依然低沉黯晦,婉转悠长,只是此时的箫声之中夹带着元气之劲,随着音波不停地向四周扩散。 而且这音波由弱渐强,逐渐地有了杀伤之力。 最开始的时候,邵曦还能够运转气海,催动内力,以身体向外散发的元气相抗,而随着那音波中的气劲渐强,邵曦开始慢慢地感到自己有些吃力了。 鬼帝府四大高手能让花千蕙镇守最后一关,这已经证明了花千蕙乃是四人当中武功最高之人,虽尚未达到“化气境”,却也已是六品巅峰,在内力上不亚于石勇。 之所以说她的武功在石勇之上,大概是因为她所修炼的武功与石勇相比更加诡异难测,更加能够出奇制胜。 毕竟石勇用的是枪,无论他的枪变化再多也脱离不了枪的路数,对战之中像邵曦这种人自然是能够从他武器的形式上对他的变化做出一些判断。 而花千蕙的曼珠花千手却是一种手法功夫,虽然没有兵器的加持却胜在变化。 一个不用兵器的人若是与一个用兵器的人交手,就算只是战成平手,谁高谁低也是不言自明的。 花千蕙将自己这套手法功夫修炼到能够与手持兵器的人对战而不落下风,整体的武功修为自然是要强过对方。 所以要战胜花千蕙,邵曦就必须也选择以空手对敌,这样一来就让邵曦有些为难了。 自己倒不是没有手法功夫,只是实在不方便拿出来用。 如今若是能在双方不直接交手的情况下分出胜负,邵曦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这个时候问题又来了,对方以音波的形式向自己发起攻击,自己虽然可以开启气盾防御,可该如何反击呢? 总不能双方就这样一直耗着,看谁最后气海枯竭吧?那要比到什么时候还能分出胜负? 那么自己到底该如何还击呢? 人家现在连手都没动,邵曦别说是用剑气还击了,就算是用掌风、腿风来还击都显得有些丢人。 可是总不能不还手吧? 之前邵曦说自己要给花千蕙打个拍子,如今也只能是将元气贯注在双手之上以两掌相击,借着掌声发出的音波来抗衡花千蕙的箫声。 不过说实话,拍巴掌到底能拍得多响?又能拍多久? 而且花千蕙的箫音越来越强,产生的音波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音波中所夹带的元气之劲也愈发的澎湃。 这让邵曦感到越来越难受,此时若自己强行开启气盾来防御倒不是不能抵御,只是这么做就等于是主动认输了。 双方以元气相斗,对方进攻,你却只能防御,这不就像个乌龟一样吗? 别人吃不掉你,也仅仅是吃不掉你而已!你永远都没有战胜对方的可能。 而且以邵曦的性情又怎么可能只是像乌龟一样的防御呢? 情急之下,邵曦的脑中突然间闪过了一个想法,而这个想法让他不禁扬起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只见他从腰间抽出流云剑,却并不是以剑为兵器向花千蕙发动反击,而是左手倒持剑柄将剑尖插入地面。 又从腰间抽出由精钢打造扇骨的折扇,他并未将折扇展开,而是以精钢的折扇大骨为槌,对着插在地上的流云剑敲击了起来。 还别说!以这种方式打起拍子来,似乎更加的轻松准确,最重要的是那扇子上的精钢大骨敲击在本就为软剑的流云剑身上,发出“叮叮嗡嗡”的声音,亦可产生强烈的音波。 而当邵曦将元气通过双手贯注在折扇与长剑之上后,这音波中的气劲也随着音波向四周扩散开来。 如此邵曦便可以用手中这不伦不类的乐器,以敲击的形式与花千蕙吹奏洞箫的元气音波相抗衡。 虽然在音波的连贯性上不如花千蕙的萧声,却胜在力度掌握在自己的双手上。 敲得轻,元气音波就会相对比较弱一些;敲得重,元气音波便要强一些。 如此一来,邵曦倒是比花千蕙更加的省力了。 玩过管乐器的人都知道,无论是长笛,还是小号这一类靠吹奏的乐器都是很消耗体力的,由于要不断地调整自身的气息,所以对肺活量的要求很高。 此时的花千蕙以洞箫声催动元气,除了要消耗大量气海内的元气之外,同时也要不停地调整自己吹奏洞箫时的气息,这与邵曦相比起来就显得要辛苦得多了。 而邵曦只需专注于将元气以敲击的形式随音波传导出去,便足以抗衡花千蕙的箫声,这么一来便轻松了许多。 二人的元气音波在空中不停地扩散传导,相遇之时不断地发出“砰砰砰砰砰……”的声响。 两人周围如同血红地毯一般的彼岸花丛随着音波的震荡,从开始的剧烈摇动逐渐地变成花瓣脱离花茎,被带入空中不停地飞卷舞动。 大片大片鲜红、细长的彼岸花瓣就这样在邵曦与花千蕙身体周围的数十丈内漫天飞舞,如同鲜红的飞雪,煞是好看,蔚为壮观! 此时的二人笼罩在成千上万翻飞舞动的彼岸花瓣之中,竟真如同仙境中的仙子、仙女一般,仿佛置身于绮丽的幻境之中,不得不令人感叹这景象的奇异与神妙。 《镇魂曲》的神韵配以如此奇景,竟这般的相得益彰,相衬相映。 不得不说,他们二人无意之间营造出了一幅世间难得的奇观。 邵曦与花千蕙就这样以元气音波在这一片赤红的飞雪之中相持了许久,直到一曲《镇魂曲》奏罢。 花千蕙轻轻放下长箫,此时竟显得有些微微的气喘,看得出刚才与邵曦的那番相持的确是耗费了她不少的内力,而此时的邵曦看起来却仍是一脸的淡然之色。 本来嘛!人家吹奏长箫本来就是个技术活,你在旁边“叮叮当当”地打铁当然悠闲了许多。 不过花千蕙看上去倒并未觉得邵曦有取巧之嫌,反而向邵曦投来了赞许的目光,此时的邵曦也只能略显尴尬地报以一笑。 虽然此时双方不分胜负,但二人都知道这番比试邵曦是占到了便宜的。 花千蕙缓缓起身,对着邵曦说道:“想不到公子如此年轻,内力却是这般深厚,看来不动手是难以分出胜负,奴家也只好得罪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二章 各琢磨各的 邵曦听花千蕙这么一说,心想着费了半天的劲,到最后不还是要动手吗? 这内力的比试虽然自己稍微占一些便宜,而且便宜是怎么占的,邵曦心里也是有数的。 既然花千蕙觉得双方算是平手,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让邵曦觉得有些难受的是,若真的与花千蕙动手比试,对方的手中并无兵器,那么也就意味着自己也不能使用兵器,否则的话便会显得有些胜之不武。 但若自己真的不用兵器的话,便只能以拳脚功夫与对方决个胜负,可为了不引起别人对自己的猜疑,邵曦并不想过早地露出在五龙山习得的乾坤手和仙人踢。 问题是这两样不用,邵曦还能用什么? 想想这些年以来邵曦修炼最多的便是身法,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小就被老吴这老家伙带长大,受了他影响的原因?邵曦最感兴趣的,最喜欢修炼的也正是身法。 所以到目前为止,要么是机缘巧合的意外收获,要么是厚着脸皮从别人那里求学而来的,反正如今邵曦学得最多的就是身法。 除了老吴从他小时候便传授给他的无命身法,意外从叶紫鸢房中获得的登云身法,还有他死皮赖脸从白锦卿和纱女那里学的“花间舞”和“青萍渡”,竟有四种之多。 就是剑法,他到目前也是修炼了飞羽剑法和沧海流云剑法这两种,再加上近期修炼的雪追霜剑法。 修炼了三种剑法,自然也就是修炼了三种剑法功法,可这货得到的映雪剑上偏偏还自带剑诀,还是不用修炼的那种,这找谁说理去? 邵曦最牛的就是同时修炼了两种心法,这在武林当中虽然不能说是前所未有,但也说得上世所罕见了。 对于邵曦这个年纪的修武者来说,他到目前在身法和剑法上的修炼不仅足够丰富,而且还都是天下少有,数一数二的。 可唯独这拳脚上的功夫,邵曦就只会五龙山的乾坤手与孙不在传授给他的仙人踢,这还是当初自己在五龙山差点搭上小命换来的。 若是没有那次五龙山的历险,邵曦到现在可能还什么拳脚功夫都不会。 那样的话,手里没了家伙只能抬腿就跑,说起来如今这天下能跟邵曦斗一斗身法的人恐怕倒还真没几个。 眼下自己唯一会的拳脚功夫就只有这两样,面对花千蕙自己若是想赢得干脆利落就只能以拳脚对拳脚,若是动用了流云剑就算人家不说,他自己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所以邵曦必须在乾坤手和仙人踢中选出一样来用,否则今日便无法闯过花千蕙这一关,可是选哪一个用呢? 邵曦回想了一下当初习得乾坤手和仙人踢的经历。 虽然这两门武功都是五龙山上的楚不去和孙不在所独创,但据邵曦了解,这乾坤手是楚不去早些年便已创出的一门手法功夫,五龙山弟子没准已经有不少人从楚不去那里习得了这门功夫。 而仙人踢只是孙不在修炼五龙推山掌时,为了弥补只有掌法的不足之处所独创的腿法,以达到掌腿双修的目的。 到目前为止,据邵曦所知孙不在也只将这腿法传授给了李清玄和自己。 如此相比之下,乾坤手似乎更容易被外人所知,若是用出来没准遇到哪个见过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五龙山太常教的武功。 而仙人踢因为孙不在并未广泛地传授,似乎更鲜为人知。 既然不得不使用拳脚功夫,那么两害相权取其轻,似乎仙人踢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而且平心而论,孙不在的武学造诣可说远在楚不去之上,所创的仙人踢腿法也比楚不去的乾坤手要精妙许多。 虽然乾坤手的手法变化莫测,拳、掌、指、爪之间的变化常常令人防不胜防,但也正是因为太追求变化,使得每种手法的招式略微显得有些粗糙。 若是将乾坤手中的拳法、掌法、指法和爪法单独拿出来,都算不得是顶尖的武功。 楚不去却是将这几种手法巧妙地结合在了一起,使它们之间能够自由地转换变化,让人无法预测下一次的攻击会是什么,用整体上的灵活多变掩盖了某些细节上的不足。 而孙不在所创的仙人踢却是完全不同,仙人踢是孙不在以戳脚这门脚法为基础加以改良创新,并吸纳结合南北各地腿法的优势所创。 这腿法的精髓还是以戳脚为主,以其他腿法招式为辅,精心打磨而成。 这有点像李小龙所创出的截拳道,以咏春拳为骨,又集合了各家所长,使其在咏春拳的基础上更进一步,发挥出了咏春拳的长处,同时也弥补了咏春拳的不足之处。 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李小龙截拳道中的截击理论和寸拳的发力方式是脱胎于咏春,而在拳腿上的变化却是吸收了百家之长。 比如空手道中的侧踢,拳王阿里的蝴蝶步,泰拳中的肘膝攻击,甚至连双截棍都是演化于传统兵器中的梢子棍,又融合了部分菲律宾棍法的特点。 由此便可以看出,无论是开创一门高深的武学,还是创造一门精绝武功,都是要在一个坚实的基础之上才能进行融合、创新。 孙不在所创的仙人踢便是如此。 原本戳脚这门功夫讲求的是提脚不过膝,提膝不过胯,脚在膝之前,膝在胯之前,胯在肩之前,主攻的是对手的下三路,说起来是一门局限性很强的纯脚法功夫。 而经过孙不在的改良创新之后,仙人踢攻击的形式更加灵活,线路更加多变,攻击也更加全面,上、中、下三路都在其攻击范围之内。 既保留了戳脚原本所具备的招式狠辣等优势,又弥补了戳脚攻击方式不够多样的不足之处,使其成为一种攻击犀利,灵活多变的独门腿法。 所以仙人踢是一种攻击力奇强又极难防御的腿法,再贯以元气更是变得可与剑法媲美。 腿风凌厉又角度刁钻,极具杀伤力且防不胜防,可以说是武林中的上乘腿法。 经过这番比较、选择之后,邵曦决定以仙人踢的腿法来应对花千蕙的曼珠花千手。 毕竟此前别说与花千蕙交手,就算这个人,邵曦都是第一次见到。 对于石勇特别提醒自己的曼珠花千手,邵曦心中还是颇为忌惮的。 对于未知的东西,邵曦永远都是提起一万个小心,在双方没有交手之前,邵曦会做出最坏的打算。 若是单以腿法无法获胜的话,邵曦会不惜暴露出自己真实的武功境界。 同等境界还要讲个公平,可若是双方有境界差距的话,那就没什么公平可言,邵曦将会不惜一切手段获取这场比试的胜利。 好不容易都已经闯到最后一关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就这么铩羽而归。 心中做了这个决定之后,邵曦也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对着花千蕙一拱手,微笑着说道:“仙子说的是,若只斗内力实在是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既然仙子不介意与在下交手切磋,那么在下也乐于奉陪,还请仙子多多指教。” 花千蕙眼波如水,看着眼前的邵曦心中颇为感慨! 想不到面前这位风度翩翩,清新俊逸的公子武功修为竟然不在自己之下,更是不卑不亢且谦和有礼,让花千蕙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爱惜之情。 若是当年倒在自己怀中,一直安慰自己不要哭的弟弟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与这面前之人一般年纪了吧? 当年全家人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而举家远走他乡,好不容易过了两三年安宁的日子,却不想被人出卖,满门遭遇灭顶之灾。 父母被害,年幼的弟弟更是死在自己的怀里,而出卖自己一家的竟然是当初与自己情投意合、山盟海誓的所爱之人,这样的打击对于花千蕙而言如同天塌地陷一般。 虽然在投靠鬼帝府之后,凭着自己自幼修武的深厚功底和超出常人的武学天赋终于是修炼有成,手刃了仇人,更是亲手了断了当年为了钱财利益而出卖自己的负心之人。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失去的永远都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永远地离开了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已无法再回头,就算是报了仇也没能改变什么,心中的那道伤痕依然在流着血,让她痛不欲生。 花千蕙觉得从父母和弟弟离开的那天起,自己便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生存在这个世间的价值。 这些年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成为鬼帝府杀人的工具,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情感,面对自己所杀之人她没有丝毫的同情。 既然没有能力守护自己身边的人,那么失去便是迟早的事,被自己所杀之人是如此,她自己亦是如此。 家人死后她从来都没有笑过,因为她觉得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笑出来的事情了,也许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可今日当她见到邵曦的时候,她从邵曦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某些曾经熟悉的东西,不禁让她想起当年倒在自己怀里濒死之时还在安慰自己的弟弟。 若是当年的自己有如今邵曦的这般本事,她便可以保护好自己的父母,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所以此刻她对邵曦既有欣赏,也感到欣慰,少年理当如此! 修炼出一身好武功,好好地保护自己,也好好地守护身边之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也不让自己因为他们受到伤害而受到伤害。 在这一瞬间,花千蕙竟有些羡慕起邵曦来,在她看来至少邵曦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而不像自己只能在心中充满悔恨和自责。 可她哪里知道?邵曦也曾有过与她相同的经历,只是邵曦并没有像她一样选择沉沦。 花千蕙转身将长箫放于青石之上,回过头眼含笑意看着邵曦,抿嘴说道:“公子过谦了,奴家所修炼的武功叫曼珠花千手,公子可要小心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三章 新款加特林 花千蕙的话音刚落,便见她抬起双手,两臂如杨柳一般轻柔地摆动,看似要翩翩起舞的样子。 可就在下一刻,双臂突然发力在空中猛地一顿,就见此前那些被二人元气音波带到空中,尚未完全落尽的彼岸花瓣忽然之间都发出了耀眼的红光,如同静止一般停在空中。 邵曦看得出来,那是花千蕙隔空将元气注入了这些花瓣之中。 此时空中原本如轻轻飘落飞雪一样的彼岸花瓣已化作道道利刃直指邵曦。 看到这番景象,邵曦禁不住一怔,他想不到花千蕙竟已将元气操控得如此精妙。 这成百上千的彼岸花瓣,她竟能隔空将每一个都注入了元气,这若是朝自己打过来,那还不如同密密麻麻的冰雹一般? 只是这冰雹打到身上,可不仅仅只是痛而已! 又见花千蕙将停在空中的双臂瞬时一抖,原本那些夹带着元气之劲的花瓣个个如出膛的子弹一样,密集地向邵曦射去。 邵曦心中暗呼,我靠! 就算是加特林,那子弹也得一发一发地打过来吧?就算用的是喷子,那子弹也不会有这么大个吧? 你这铺天盖地像撒豆子一样的一次性都甩过来,我怎么接呀? 此刻邵曦似乎已经听到那些坚如利刃一般的彼岸花瓣朝自己打来时所发出“咻咻咻”的破风之声。 来不及多想,邵曦连忙施展出孙不在传授给他的仙人踢腿法。 此腿法之所以称作仙人踢,正是因为它与其他腿法不同,意在攻击诡异,刁钻难防,就算是高手也会被这神仙腿法踢上两脚。 此腿法更有诸多其他的不同寻常之处,寻常腿法在进入“化气境”之前,再怎么踢顶多也就是踢出一道腿风形成的半圆气刃或是气弧。 无论从什么角度踢出去,最多也只是一条线形的攻击,就像被甩出去的一道巨大刀片一样。 这刀片再大,若是以刀刃对人,所能攻击到的范围也就只是刀刃上的那条线。 可是仙人踢的腿法却不太一样,因为融合了各路腿法的精髓,所以在四品和五品时踢出来的只是一道寻常腿风。 但进入六品之后,尤其是像邵曦如今所处的六品巅峰之境时,腿风所夹带元气的形态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只是半圆形的气刃会变成一个完整的圆形气刃,而气刃的厚度也有了明显的增加。 这时候踢出去的气刃就如同一个被立着甩出去的凸透镜一样,圆的外围边缘薄如刀刃,而越向中心变得越厚,厚度的增加就意味着攻击宽度的增加。 邵曦并不了解为何在六品境界时,仙人踢的腿风居然会发生此种变化? 只能猜测这是仙人踢腿法从“御气境”向“化气境”过渡阶段时产生的一种过渡形态,因为一旦进入“化气境”腿风所挟元气的形态便会具象化,形成肉眼可见的具体样子。 而在六品时所发生的这种变化,应该正是意味着腿法步入了境界进阶的阶段。 邵曦也懒得去想自己的猜测到底对还是不对,反正这会儿用得上就行。 只见邵曦双脚轻蹬地面,整个人跃起一人来高,双腿迅疾地交替踢出,那样子有点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被大人拎起来时不停地踢踹双腿,看上去多少有些滑稽,但却行之有效。 邵曦在空中几番踢腿之后,随着每一次的踢腿都会有一道巨大的气刃迎着花千蕙发出的彼岸花瓣飞射而出。 十数道角度不同,位置各异,增加了厚度的腿风犹如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元气网,将打来的这些坚如锋刃的花瓣尽数挡在身前。 这些花瓣打在邵曦的腿风之上就如同新年时放鞭炮一样,“噼噼啪啪”的一阵乱响。 随着这些化为齑粉的彼岸花瓣消失散尽,邵曦腿风中所夹带的元气也渐渐地被削弱,最后花瓣与气刃一同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当一切恢复平静之时,邵曦抬头看到了花千蕙那一脸惊讶的模样。 也许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邵曦连手都没动,仅凭双腿便将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彼岸花镖轻松化解。 只有邵曦自己知道,为了对付花千蕙的这一手,自己都快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了。 并不是因为花千蕙的元气之劲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这彼岸花镖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差点应付不过来。 此时的花千蕙对邵曦倒是不吝赞美之词,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公子的武功果然不俗!仅凭腿法就能将我这密如飞雨的花镖轻松化解。 “要知道曾经有多少人闯到我这一关时便止步于此,就连那些“化气境”的高手都十分忌惮,而公子武功境界与奴家相同,竟能做到如此地步,着实让奴家感到意外,公子真是好手段!” 邵曦见花千蕙如此夸赞自己,一时之间心中有些纳闷。 心说此时我可是你的对手!我化解了你的招式,怎么你看起来好像比我还高兴?这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心中不解,但既然人家都夸自己了,邵曦自然不能无动于衷,出于礼貌也要回应一下。 于是拱手说道:“仙子过誉了!在下也只是慌忙之中胡乱应对,让仙子见笑了!想不到仙子竟然已经将元气操控到如此地步,能以这些细长纤弱的花瓣为镖,仙子才是好手段!” 邵曦这略带讨好的恭维之词,倒是让花千蕙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这些年花千蕙作为鬼帝府的四大高手之一,好听的话不知听过多少,却不知为何今日邵曦的话她却听起来特别的顺耳。 虽然明知邵曦此话有恭维之意,却并未让花千蕙心中感到任何的不舒服,也许是因为面对邵曦让她想起了自己多年前惨死的弟弟。 在她内心的深处对邵曦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出来,有的会让你觉得特别讨厌,而有的却让你觉得很喜欢。 这要是看一个人顺眼起来,不管他说什么你都觉得有道理,甚至有的时候恭维、奉承也会被你理解成这个人挺会讲话,可同样的事放在另一个人身上,可能就是完全相反的效果。 总之,现在花千蕙是怎么看邵曦怎么顺眼。 作为鬼帝府镇守最后一关的四大高手之一,若不是因为有规矩在,花千蕙倒真不想再难为邵曦,干脆就放他过去算了。 可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鬼帝府! “无常判官”申不改作为鬼帝府中代教主行事之人,他定下的规矩谁敢打破? 而且邵曦一次次地带给花千蕙的惊喜也激起了她的好奇心,想要试探试探邵曦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自己若是不尽全力,又如何能逼邵曦使出全力呢? 花千蕙抬起自己的玉手,望着那纤长的手指,对邵曦提醒道:“公子既然连奴家的花镖都破掉了,看来我不得不使出曼珠花千手了,奴家此前说过绝不会放水,公子你自己要多当心了。” 邵曦听完暗自一咧嘴,心说合着之前的内力比斗只是餐前开胃小菜,刚刚来的这一下原来也只是冷菜拼盘,现在这才是要上主菜了。 刚才自己用仙人踢应对那些彼岸花镖便已是出了全力,这花千蕙若是使出了曼珠花千手,自己仅凭仙人踢如何能够应对?这该怎么办? 可还没等邵曦琢磨明白,花千蕙那边已经动了。 只见花千蕙向前伸出双臂,将双手的五指伸展开来,手作兰花,再将双手的手腕挨在一起,紧接着便是眼花缭乱地舞动了起来。 都见过舞花手吧?没错,就跟舞花手一模一样! 花千蕙运转气海,将元气贯注到双手十指之上,随着双手的舞动,元气刃自双手的指尖发出,虽看上去比剑气、刀罡小上许多,但其中所蕴含的元气之劲却丝毫不差。 相反,若是被这样的袖珍气刃打中会伤得更重,因气刃的气劲更加集中,若打在人的身上便会贯体而穿。 由于花千蕙双手不停地舞动,故而十指所发出的元气刃角度不同,形式各异,先后发出的时间差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在邵曦的眼中看来,从花千蕙不停舞动的双手中发出来的就是由十道细小气刃组合而成的一朵彼岸花。 这朵元气彼岸花看上去是那般的生动形象,如同真花一般。 邵曦心中不禁暗自感叹,花千蕙这位“彼岸花仙”可当真是将元气给玩出“花”来了。 虽然尚未进入“化气境”,却能够利用气刃的组合将元气以这种形式具象化地表现出来。 邵曦只能在心中赞叹她是真的很有创意,原来在进入“化气境”之前,元气还可以这么玩。 不过,邵曦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此时朝着自己飞来的这朵彼岸花当真是一朵地狱之花,哪个人若是揽此花入怀,只怕是真的会在它的指引之下走向地狱。 这朵彼岸花虽看上去十分的漂亮,却是暗藏杀机。 邵曦面对这美丽的花朵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再次施展仙人踢腿法,同样踢出一道气劲强悍的腿风迎着那朵元气彼岸花而去。 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为了借势发起反击,邵曦踢完一脚后,又接了个回身踢,发出了第二道腿风。 两道腿风一前一后,意在第一道腿风先破掉元气彼岸花,再以第二道腿风来进行反击。 可不出意外的话,又要出意外了。 就在邵曦看着自己的第一道腿风与元气彼岸花伴随着响亮的气爆之声碰撞在一起之后,第二道腿风竟然紧跟着也消失了。 定睛再看,原来花千蕙手中所发出的元气彼岸花并不只有一朵,而是一朵接着一朵。 刚刚的第二道腿风便是被花千蕙发出的第二朵彼岸花对掉了,而此时眼看着从花千蕙的手中第三朵彼岸花又发了出来。 这个密集的程度登时让邵曦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要知道,他那两道腿风可是前后相接紧挨着的,两道腿风被破掉的一瞬间第三朵彼岸花就出现了,这特么也太快了! 邵曦忍不住低声惊呼了一句“彼岸花加特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四章 一指败花仙 在接下来又对了几招之后,邵曦有些傻眼了。 如今二人的武功境界相当,每次元气的对撞都能够做到相互抵消,问题是就算你邵曦腿法再好,踢得再快,你能有人家舞花手舞得快? 花千蕙站在原地舞动手腕就行了,可邵曦却要上蹿下跳不停地踢腿,再这么玩下去不累死才怪! 此时邵曦意识到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自己输只是迟早的事情。 可眼下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花千蕙发出来的元气彼岸花快速而密集,只使用腿法与她这么对抗下去,早晚是要撑不住的。 就算是动用乾坤手,最多也就是能与她形成速度上的对等,保证自己不会输,却依然无法取得任何优势。 邵曦将自己的功法压制在七品之下就是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底细,但如今花千蕙与自己一样皆为六品巅峰,在功法上丝毫不输于自己。 自己哪怕使用乾坤手与她对战,最终也只是相持不下,并没有什么胜算。 无奈之下,邵曦决定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毕竟没那么多时间跟她这么耗下去,临来时还答应老吴天黑之前回家吃饭呢! 既然不打算隐藏了,邵曦便决定快刀斩乱麻,以最快的速度来结束这场比试。 于是邵曦运转气海,调整内息,释放开自身对功法的压制,同时施展乾坤手中的指法,使出了指法中最强的一式——乾坤一指。 元气通过经脉迅速汇聚到右手的食指尖,竟隐隐地发出幽暗的青光…… 站在对面的花千蕙与邵曦对过数招之后,逐渐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占据了优势。 邵曦用的毕竟是腿法,从速度和施展难度上来看是没办法与自己抗衡太久的,所以双方这样相持下去,先撑不住的那个人一定是邵曦。 不过邵曦的表现已经是让她感到十分惊讶了,自己的曼珠花千手,邵曦居然仅凭腿法也能应付,尽管有些吃力,但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就在花千蕙心中暗自叹息,邵曦若是这么败了实在是有些可惜的时候,却见到邵曦突然抬起右手,右手食指上那隐约发出的青光让花千蕙心中禁不住猛地一震。 要知道,只有功法提升到七品,进入“化气境”以后的人才能够通过功法将元气具象化,同时具象化的元气也会根据功法的不同发出不同色彩的光芒。 之所以很多人将元气具象化作为跨入“化气境”的判断标准,是因为具象化以后的元气所展示出来的形态太过引人注目,让绝大多数的人忽略了具象化后的元气自身散发的光芒。 而花千蕙并不是那绝大多数人中的一个,她很清楚当这种光芒出现的时候便证明对方是“化气境”的境界。 所以,此时的她心中大感吃惊。 邵曦武功境界与自己相当已经是让她感到十分的惊讶了,而此时邵曦放弃使用腿法,改为用手发招,她就已经察觉到邵曦还隐藏着手法功夫。 邵曦的留有后手本就让她意外,可此时邵曦手上的青色光芒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此时她内心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心想难道这年轻人竟然已经入了“化气境”了吗? 那么此前他为何不显露出来?为何与自己斗了这么久都只是让自己觉得他只是六品巅峰之境?他到底还隐藏了些什么?他到底是谁? 从邵曦决定不再隐藏实力到使出乾坤一指,再到花千蕙心中产生这么多的想法,其实都只是发生在须臾之间。 只在一眨眼的工夫里,这一切便已经发生了。 只见邵曦催动元气后将右手的食指迎着花千蕙的彼岸花猛地指出,眼见那道青色的光芒如同激光一样射了出去。 原本若是在外面,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若隐若现的青色光芒,可如今在这地底下昏暗的环境中,这道青色光芒清晰可见,显得十分的扎眼。 只见这道青光与花千蕙发出的元气彼岸花碰撞在一起后,那彼岸花竟瞬间消散,变得无影无踪。 而这道青光向前的推进之势却是丝毫不减,随即便与后面的元气彼岸花继续相撞。 这看上去就如同糖葫芦的竹签串山楂一样,遇到一个便穿一个,直直地朝着花千蕙射了过去。 此时的花千蕙已是面露惊慌之色,只因这道青光来的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已连破数朵彼岸花。 可以看出这青光的气劲强悍无匹,极具穿透力,是自己根本就无法相抗衡的。 想不到对面的这个年轻人竟隐藏得如此之深,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竟是一个“化气境”的高手。 面对这样有境界差距又如此善战的对手,花千蕙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战胜他的,而眼下她所要面对最紧迫的问题便是朝着自己射来的这道青光。 花千蕙连忙放弃了使用曼珠花千手持续的进攻之势,急忙收回双手,催动内力将所有的元气都贯注在双手之上向前推出,在自己的面前凝聚出一道元气墙。 之所以不开启气盾,一来是因为气盾是一个在身体周围形成全方位保护的元气罩,既然是全方位的就免不得要将元气分散,使每个方向上的元气均衡不留死角。 可如今自己面对的是邵曦这么直直打来以点攻击的元气,可想而知这道元气的攻击力会有多强? 所以此时将所有的元气都集中在自己身体的前方形成气墙,所产生的防护效果会比气盾更好。 二来便是因为邵曦打来的这道元气实在是太快了,自己根本就来不及开启盾,而开启气墙才是最省事,最及时的方式。 只见邵曦打出的这道元气迅疾刚猛地破空而出,甚至使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 此时的花千蕙隔着这道元气再去看邵曦,整个人的形象都是变形的,心中惊叹这该是如何强悍的气劲才能使周围的景物都产生了扭变? 不知道自己的这道气墙是否能够抗得住邵曦这一击? 花千蕙心中开始有些后悔,也许自己不该把邵曦逼得这么紧,迫使他施展出“化气境”的功法,如今自己也算是自食其果。 只见邵曦的这道元气一路击散朵朵的元气彼岸花,竟看不出有丝毫的减弱之势,朝着花千蕙的元气墙破空而来。 当双方的元气撞在一起时,爆发出了炸裂的碰撞效果。 砰…… 随着一声巨大的元气爆裂之声后,双方元气碰撞所产生的巨大元气波动如同核弹爆开时一样向四周急剧地扩散,将周围方圆数十丈内的彼岸花丛尽数摧毁,扫了个干干净净,连地面上湿润的泥土都被炸得四处飞扬。 那声巨大响动甚至连负责镇守前三关的秦川、柳奈何和石勇都被惊动了,估计此时那“无常判官”申不改应该也会注意到此处的动静吧? 坐在小木船上的秦川望向远处空中剧烈的元气波动,心中暗自侥幸! 幸好之前那小子没有与自己真的动手,看此时的元气波动,如果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还真怕自己是会扛不住呢! 站在奈何桥头的柳奈何这会儿跟秦川的想法也差不多,暗自庆幸那小子只是用暗器阻止了自己的追击。 就凭这会儿远处传来的元气波动,她就知道当时要是把邵曦逼急了,发出这么强烈的元气攻击,恐怕自己会非死即伤。 最感到幸运的还得说是石勇。 虽然他的武功境界同样也是六品巅峰,可当他感受到不远处传来的这股排山倒海一般的元气波动和那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时,对此前自己提议与邵曦放弃使用内力,只以招式对决深感是英明之举。 这样的元气攻击,他完全没有能够硬接住的信心,若是当时坚持与邵曦以元气相斗的话,恐怕自己会输得更惨。 同时他也感到十分的意外,就算花千蕙是以内力见长,而邵曦也已是半步“化气境”,可毕竟两人也都是六品巅峰,为何双方的元气对撞会产生如此令人震撼的效果? 单凭这元气波动的强度来判断,难道这两个人此时是在拼命吗? 邵曦的底细他并不完全了解,可花千蕙他是知道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便足以证明花千蕙已经是使出了全力。 这个年轻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竟然能将花千蕙逼到如此地步?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石勇禁不住朝着花千蕙与邵曦所在的方向点了点头,能够与四大高手中排名最高的“彼岸花仙”斗到如此程度,这年轻人果然非同寻常,绝非是池中之物。 而此时感触最深的还要属当事人花千蕙。 当邵曦的那道元气打在她的元气墙上时,尽管她已经拼尽全力的防御,但还是有种被炮弹击中的感觉。 元气墙破裂的瞬间,她整个人也朝着后方倒飞出去,在飞出数丈之远后才勉勉强强地稳住身形,没有狼狈地摔倒在地。 此时她已顾不得自己的形象,急忙抬眼朝着邵曦那道元气打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她并没有信心能够完全挡住那道元气,若是没有防住的话,元气的余劲还会继续朝她打来。 此刻的她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的防御了,哪怕那元气的气劲已经被自己的气墙削弱,若是打在自己的身上同样会是致命的。 可是她却意外地发现,邵曦的那道元气也同样消失了,这证明自己的元气墙已经将邵曦的这次元气攻击成功地化解了。 不过她心中十分清楚,这并不代表自己真正扛住了邵曦的攻击,而是邵曦手下留情了。 也就是说,邵曦在发出这次元气攻击时就已经进行过精准的计算,控制住了此次攻击的强度。 除了破掉她那一连串的元气彼岸花的攻击,也料定了她会开出元气墙,所以将攻击强度控制在刚好破掉元气墙击退她,而不伤到她的程度。 击退自己却不伤到自己,就凭这一点,花千蕙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五章 认了个姐姐 邵曦这一击的确是收了力的,若真的是全力一击的话,恐怕此时的花千蕙不说丢了性命,至少也是重伤在身。 不过虽然只是被击退了,花千蕙依然感觉到内息紊乱,气血上涌,着实是不太好受,但依然强忍着没有露出丝毫难过的表情。 作为鬼帝府的四大高手之一,面子总还是要的,不过邵曦突然间展现出来的实力带给她的震撼确实不小。 此时两人相隔数丈之远,花千蕙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邵曦,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如此年轻竟然就已经进入了“化气境”,不要说是自己,恐怕就连“无常判官”申不改也是平生未见吧? 邵曦的实力让花千蕙感到吃惊不小的同时,心中竟然隐隐地感到了一丝欣慰。 能够只身前来鬼帝府的人无不是身上背负着重要的使命,邵曦这么年轻便敢独闯鬼帝府,说明他的身上也背负着很重要的事情。 如此年轻便肩负着与年龄不符的重责,若是没有这样的武功恐怕是无法走到最后的。 如今既已是“化气境”高手,相信邵曦可以走得更远,也许将来会有更大的作为。 花千蕙心中那隐隐的,如同关心自己弟弟一般的情绪竟然因为看到邵曦有如此的本领而感到莫名的开心。 她缓步上前,来到邵曦的面前,轻声地对邵曦说道:“公子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此次是我败了,你已成功闯过此关,但愿见到‘无常判官’后公子能够顺利完成此行,只是奴家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是否能够应允?” 邵曦面对着眼前这个优雅艳丽的女子,虽然料到她并不会因为输给自己而恼羞成怒,却没想到竟会突然向自己提出某种要求,或者说是请求。 一个身在鬼帝府的人,一个身为鬼帝府四大高手之一的女子,怎么会突然间对自己有所求? 虽然邵曦并不知道花千蕙会提出怎样的请求,但面对这样的女人,自己似乎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于是笑着回应道:“仙子有命在下岂敢拒绝?只是不知仙子所求何事?” “奴家有两件事想请公子答应,第一件事便是想请公子将名字告知奴家,虽然鬼帝府一直有不得打听来人姓名、来历的规矩,但公子让奴家觉得十分特别,所以很想知道公子的名字。” 邵曦一听,原来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虽然自己想隐藏风玉言这个身份,但自己作为邵曦的这个身份对于鬼帝府而言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既然花千蕙想知道,自己不妨告知便是。 “在下邵曦,晨曦的曦,只是一个无名之辈,能得仙子眷切实在是在下之幸!” “邵曦!邵曦!” 花千蕙自言自语地念叨着,似乎是想牢牢地记住这个名字,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于是又接着说道:“奴家这第二个请求对于公子来说也许有些过分,若是公子觉得不便,拒绝奴家便是,不必勉强……” 邵曦心中纳闷,这是有什么过分的请求吗? 按说两人初次相见,但凡有些分寸的人都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花千蕙这么说也许是对她来说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过分,或是出于客套,自己不妨听听她会提出什么样的请求? 于是满脸笑容地回道:“仙子但说无妨,在下也不是个矫情之人,若是有什么事是在下能帮到仙子的,在下绝不拒绝。” 花千蕙的脸上竟在瞬间染上了两抹红霞,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无论是形象、人品、武功都让奴家十分喜欢,不知公子可愿意认奴家做个姐姐? “我虽身在鬼帝府多年,却从未遇到过像公子这样的人,公子让我想起了多年前不幸离世的弟弟,心中竟与公子有了亲近之感,或许奴家的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了,但奴家还是希望公子能够应允。 “若是公子答应了,今后无论公子走到哪里,遇到何种难处,只要告知于我,我必以性命相护。” 邵曦都听傻眼了! 啥?就因为跟她打了这么一架,她就要跟自己拜把子做姐弟?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不过人家也说了,自己让她想起了故去的弟弟,看来这花千蕙当年的惨痛经历中便有失去至亲之痛,如今她竟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了当年的姐弟之情。 说实话,这个请求邵曦虽有些为难却真的不忍拒绝。 邵曦原本就是家中的独子,上无兄姐,下无弟妹,童年和少年与同龄人相比的确显得有些孤单。 当年在学校与人打架,人家都有哥哥跑来帮忙,至少也有姐姐跑来学校帮着说理,而自己每次闯祸都是老妈到学校给人家赔礼道歉。 他这辈子都没真正地体会过有兄姐相护,或是有弟妹让自己照顾的感觉。 如今突然有这么一个武功高强,貌美如花的女子要认自己做弟弟,甚至愿意以命相护,这让邵曦孤独了多年的心灵突然间有了那么一丝的慰藉之情。 一直以来,身边的老吴像个长辈一样关心、照顾着自己,虽然并未感觉与那老家伙有什么代沟,但始终都是两代人,邵曦内心的一些苦闷总不能对他这个老头子去说吧? 自己若是有一个哥哥,或是有一个姐姐,那种感觉可是不同的! 如今花千蕙主动提出要做自己的姐姐,对于邵曦而言怎会不心有所动? 邵曦看得出花千蕙是诚心实意地要认下自己这个弟弟,说起来两个人都是在寻求一种心灵的慰藉,既然如此又有什么理由要拒绝呢? 而且以花千蕙这个鬼帝府四大高手之一的身份,将来对自己的帮助不可谓不多。 既然都说出了能以命相护这种话,那么对于自己探知鬼帝府更深一层的底细岂不是有着莫大的帮助? 换一种说法,甚至可以说是邵曦趁此机会在鬼帝府的内部策反、安插了一个重要的眼线,这对于邵曦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更何况那花千蕙看起来情真意切,绝不是虚情假意,自己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她想将对弟弟的感情寄托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也希望在这个世界上多一个至亲至近之人,这也算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互依靠,相互取暖吧? 想到这里,邵曦禁不住有些动容,抬头看了一眼花千蕙,只见她此时眼神炙热,满是期待,似乎是怕邵曦会拒绝自己。 邵曦并未开口回答花千蕙,而是直接撩起袍子的下摆,单膝跪地,抱拳拱手对着花千蕙喊出了一句“弟邵曦拜见姐姐!” 邵曦的这句“姐姐”一出口,花千蕙的泪水夺眶而出,此时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连忙也跪在地上,一把抱住了邵曦。 口中喃喃地答应道:“哎!哎!好弟弟!我终于又有弟弟了,姐姐真的好开心!” 邵曦被花千蕙这么一抱,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虽然花千蕙明显年纪长他几岁,可也是正值青春貌美之年,柔软丰腴的身体贴在邵曦的身上,这让邵曦一时之间有些迷乱。 虽然知道孤男寡女这样抱在一起并不好,可又有那么一丝丝的享受之感,相信任何一个成年男子被花千蕙这样的女子抱住都会有种莫名的冲动。 尤其是双方偶尔触碰、摩擦的脸腮更是让邵曦感受到了花千蕙肌肤的细腻柔滑,这谁扛得住啊? 邵曦急忙强迫自己恢复理智,从花千蕙的怀中挣脱出来,扶着花千蕙一同起身。 笑着对她说道:“姐姐如今认下我这个弟弟可是不能后悔哦!你这个弟弟可是捣蛋得很,将来免不得会给你惹来一堆的麻烦,到时候姐姐你可不要埋怨我!” 这开口姐姐,闭口姐姐,邵曦成心就是想给花千蕙灌迷魂汤。 一个人若是内心的弱点被人拿捏住了,甭管是用强硬的手段还是用柔软的手段,便不可避免地被人操控情绪,花千蕙也不例外。 花千蕙此时破涕为笑,抬手抚摸了一下邵曦的脸庞,抬起另一只手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笑着说道:“姐姐既然已经认下你这个弟弟便会全心照顾好你,不给姐姐惹麻烦的弟弟这天底下有几个?你放心好了!无论你惹下多大的麻烦,就算是闯下泼天的大祸,只要有姐姐在也绝不会让你吃亏。” 邵曦感受着花千蕙在自己脸上抚摸着的,那有些微凉又柔如嫩笋一般的手指。 有些关切地问道:“刚刚弟弟多有得罪,还望姐姐原谅弟弟我手下没有分寸。” 一句话说得花千蕙差点又哭出来,一脸疼惜地对邵曦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姐姐知道你手下留情了,又怎会怪你? “虽不知你此来目的为何?我也不便多问,但看到你有如此本事能够连闯四关,我心中也甚感欣慰。 “只是后面见到‘无常判官’的时候你还要多加小心,虽然你如今已是“化气境”,可是他的武功却依然是在你之上。” 花千蕙说话的分寸把握得很好,既鼓励了邵曦,也不打听邵曦的事情,同时也表现出对邵曦的关心。 “多谢姐姐提醒,弟弟此次前来是与那‘无常判官’谈一笔生意,想来他不会为难我,而且此次我也是有备而来,他若真想杀我也没那么容易。” 花千蕙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从刚才他与邵曦的交手便已看得出,凭邵曦的武功加上他的临战反应,申不改若真的想动手取邵曦的性命也绝非是轻而易举之事。 “如今你我既然已成为姐弟,那这个见面礼自然是少不得的。” 说着,花千蕙转身走到刚刚自己坐的那块青石旁,从青石的后面拿出一个包裹又回到邵曦面前抬手递给邵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六章 阎罗殿判官 邵曦看着花千蕙手中的包裹愣了一下,心说难道她在自己来之前便有了认自己做弟弟的想法,所以提前便将礼物准备好了? 可是自己与她从未见过面,在没见过面的情况下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呢? 邵曦正纳闷的时候,花千蕙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于是开口说道:“之前你跟姐姐说你粗通音律,想来学会吹箫这件事并不难,姐姐平日里其实是有两支箫的,除了刚刚我吹奏的那支,这里还有一支寒玉箫,是我平时舍不得用的。 “另外在包裹中还有以箫声御气的法门秘籍,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领悟,当你学会了这门功夫之后便可如我一般凭借箫声驾御元气,可攻可守。 “这门功夫虽然算不得上乘,却也可以作为一种傍身之技,今日便将这两样东西赠予你,就算是姐姐送你的见面礼吧!” 邵曦听了心中一喜,花千蕙以箫声御气的本事他刚刚是见到的,虽然花千蕙口中说着算不得是上乘的功夫,但邵曦却知道这种功夫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学到的。 以箫御气可在自己的周围形成一个攻守兼备的元气领域,进则可攻,退则可守,倒是一门十分实用的功夫。 而最重要的是,吹箫御气实在是太帅了,绝对是用来装逼的不二之选,邵曦又如何能不喜欢呢? 邵曦伸手接过包裹,将包裹打开,只见包裹中是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 打开盒子后便看到一支白玉长箫静静地躺在其中,此箫光泽温润,洁白无瑕,在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便有一股寒气袭来,用手轻轻触碰竟寒凉如冰,透肤沁骨。 花千蕙在一旁补充道:“此箫乃是当年我从天琼山求来的一条寒玉,请能工巧匠制作而成,拿在手中如冰在握,箫声清幽低沉,如寒溪流淌,似冷风穿林。 “再使用以箫御气之法,箫声所御元气寒意四散,霜凝雪飘,寻常人根本无法近身,你要好好收藏和研习,莫辜负了姐姐的一片心意。” 邵曦听完一脸的惊讶,想不到此箫又与天琼山有渊源,看起来自己与天琼山这个地方倒还是挺有缘的。 不知道何时能有机会亲自前往? 邵曦很想去看一看那个人杰地灵的地方,见识见识天琼老祖的武功。 包裹中还有一本薄薄的册子,想来就是那以箫御气的功夫法门秘籍。 邵曦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当着花千蕙的面去翻阅它。 别人好意馈赠,若是一样样看得太过于仔细,难免会有些失礼,邵曦不想给花千蕙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于是将包裹重新包好系于腰间,对着花千蕙拱手答谢道:“姐姐将如此心爱之物赠给我,实在是不知用什么来回报,今日出门走得仓促也没带什么像样的礼品,不如就送姐姐两样暗器吧!” 说着邵曦伸手从随身的牛皮挎包中将阎王帖和用剩下的那颗天女散花拿了出来,递到花千蕙的面前。 又继续说道:“这两件都是唐门所制的机关暗器,一个是阎王帖,一个是天女散花,留给姐姐以备应急之用,算是弟弟一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花千蕙听闻这两件暗器皆是出自唐门,脸上不禁露出惊讶之色,要知道这唐门的机关暗器是不会轻易外赠的,如今竟然出现在邵曦的手中。 可见邵曦与那西蜀唐门必定是有着某种联系,一个连唐门都肯将自家独门暗器作礼相送之人绝非是个等闲之辈。 想不到唐门竟将暗器赠给了邵曦,看来邵曦在江湖武林之中还是有所结交的,这让花千蕙心中感到万分欣慰。 邵曦不但武功高强,更加是交游广阔,实在是难能可贵。 伸手接过邵曦所赠的阎王帖和天女散花,花千蕙的心中满是激动之情,虽然邵曦口中说这只是两件小小的礼物,可她却知道这唐门暗器的价值所在。 邵曦能将这样的东西送给自己作为见面礼,也让花千蕙感到十分的开心。 将东西收好后,花千蕙面色凝重地对邵曦说道:“弟弟,你接下来要见的便是‘无常判官’申不改了,虽然我们四人皆是他的属下听命于他,但对此人也知之甚少。 “只知道此人常常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谁也不知道他下一刻在想什么或是要做什么,你在见到他之后切记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万分的小心。 “尽可能不要去激怒他,毕竟他的武功在你之上,若是你们二人动起手来只怕你会吃亏,姐姐能提醒你的也只有这些了,接下来便都要靠你自己了。” 邵曦心怀感激地对着花千蕙点了点头,他心里知道花千蕙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怕自己会在申不改的手底下吃了亏。 其实邵曦的心中也没底,他不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这个人到底怎样?若是能以言语相商,双方不动手当然是最好的。 可若是他也想试试自己武功的话,双方就免不得要动手,这一次邵曦不求获胜,但求自保。 邵曦拱手对着花千蕙施了一礼,言辞诚恳地说道:“多谢姐姐关心,弟弟我会多加小心的,姐姐也要好好地保重自己,来日若有机会,你我姐弟二人再聚。 “倘若哪日姐姐也遇到了难处,不妨前往大梁城内的霜雪楼去找我,弟弟虽不是时时都在,但只要弟弟知道姐姐有所需求,必定为姐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花千蕙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将身子一侧,将手臂一抬,示意邵曦从自己面前过去,前往远处那数栋青石垒建而成的高大建筑。 邵曦再次拱手施礼,转身朝着那片青石大殿而去。 花千蕙望着邵曦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希望邵曦此行顺利,平安离开鬼帝府,同时也是在叹息自己与邵曦从相识到分离只是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下次再见面不知道要在何时何地了。 若是运气不好,也许此生再无机会相见。 不过花千蕙心中也有着一股暖意流过,虽然只是认来的一个弟弟,可自己终于又有了亲人,心中又有了久违的那份牵挂。 这让花千蕙觉得自己又找回了当年的亲情,也再次找到了值得自己用生命去守护的东西。 邵曦依旧是沿着火光一路向前,那片高大的青石建筑看起来离得不远,可邵曦却着实是走了好一阵子。 当邵曦终于走到了一栋高大的青石大殿之前,只见那房子建得并不精致,但看上去却是气势不俗。 大殿是建在一座高大的基座之上,让那整个大殿看上去更加高大雄伟,颇有俯瞰阴间众鬼之势。 大殿正门前的基座上是一段长长的阶梯,一直延伸到邵曦的脚下,而在台阶的两侧依旧是摆着两排放在木架上的火盆。 邵曦也并未多做犹豫便抬步迈上台阶,朝着大殿的正门而去。 当走上最后一个台阶之时,邵曦举头朝大门望去,只见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匾额,上面写着“阎罗王殿”。 看到这大殿的名字之后,邵曦忍不住又向周围看去,只见离这个大殿不远处还有着数座大殿。 邵曦知道自己此时登上的正是十殿阎王殿中的阎罗王殿。 阴曹地府分五方鬼帝府和十殿阎王殿,五方鬼帝府分别为东方鬼帝府、南方鬼帝府、中央鬼帝府、西方鬼帝府和北方鬼帝府。 十殿阎罗王殿分别是秦广王殿、楚江王殿、宋帝王殿、仵官王殿、阎罗王殿、卞城王殿、泰山王殿、都市王殿、平等王殿与转轮王殿。 这十殿阎王殿中,阎罗王殿算是居中主殿,所以当邵曦走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阎罗王殿,而“无常判官”正在此处。 虽然周围摆放着不少的火盆,已将大殿内外照得通亮,可邵曦站在这大殿门前却依然能够感受到那阴森可怖的气氛。 还没等邵曦走进大殿,便听到大殿内传出一个响亮而阴森的声音。 “有求之人,请进入殿来!” 邵曦闻声向大殿之内望去,远远地只见大殿内正中央一把放在高大石台之上巨大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说不上是人还是鬼的东西。 由于离得太远,实在看不太清楚。 反正人家已经叫自己进去了,此时自己就在门前也用不着客气,于是抬脚迈过门前高大的门槛进入大殿之内,径直朝着坐在那椅子上的人走去。 在离那把椅子一丈有余的地方,邵曦很自觉地停了下来。 像这种坐得高高在上的人物都将自己视作权威的存在,若是走得太近必定会被对方视为不敬。 邵曦停下脚步后,抬头再向那椅子上的人看去,只见此人周身上下穿着一件宽大的长袍,头上戴着一顶很夸张的翘脚幞头。 而脸上更是带着一副面目狰狞的金色鬼面具,只有双眼露在外边。 这样一个形象坐在这阴森的大殿之中,威严中透着一丝诡异,让人看了觉得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邵曦感觉此时自己似乎就站在那个人的脚下,再加上大殿内那高大宽阔的空间,竟有一种自己无比渺小的感觉。 想来这大殿在建造之初,便是要从心理上给来者一种威慑之感。 邵曦略微适应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和心中那种不适之感,向着椅子上坐着的人抱拳拱手施礼。 “在下邵曦,晨曦的曦,此次前来鬼帝府拜见“无常判官”是有一桩买卖要与贵府相谈,如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那坐在椅子上戴着面具的人并未接邵曦的话茬,而是直接说道:“说出你的代价,再说出所求之事,若二者之间不能对等,便请阁下速速离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七章 元气化小鬼 邵曦心说这“无常判官”还真是直接,一句废话没有,上来就开始谈条件了,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也并不在意,倒十分符合一个杀手组织的原则——只谈价钱,不问缘由。 其实邵曦也知道,对方其实并不是真的不在意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只不过这一个月里应该是把自己已经查了个清清楚楚。 至少自己作为邵曦的这个身份已经被他们查了个底朝天,所以自然也没必要跟自己客套询问。 而此前自己给新景茶楼掌柜看过的那颗铜丸,相信申不改也已经知道了,此时只不过是想亲眼看到自己将那铜丸拿出来。 邵曦倒挺喜欢这种谈生意的方式,没有虚假的客套,只是直截了当地谈交换条件。 低头从牛皮挎包中将那颗铜丸掏了出来,举在手中对申不改说道:“相信在下来之前,贵府应该已经知晓我开出的条件,这个铜丸里装的是什么,相信判官心中也十分清楚。 “它的价值是多少自不必说,在下此次前来所求之事对于贵府而言并不是有多难办,只是所杀之人却是与贵府有过合作的关系。 “此次的目标是万刀门的少门主万天,此人曾经与在下有过一些过节,不知贵府可愿接下这桩生意?” 坐在那高大椅子上的申不改缓缓起身,拾阶而下来到邵曦面前。 由于脸上带着那金色的恶鬼面具,邵曦无法看清对方的样貌,只能从露出的那双眼睛中看到对方犀利的目光。 双方对视了片刻,申不改抬手从邵曦的手中将那铜丸拿了起来,在眼前转动着看了几眼,似乎是在辨别真伪。 随后将手一收,将铜丸握于手心之中,开口向邵曦确认道:“你确定要用此物作为代价来换取我鬼帝府出手杀死万刀门的少门主吗? “据我所知,那万天已是一个半废之人,与你所出的代价并不对等,你不觉得自己吃亏了吗?” 邵曦毫不犹豫,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确定,他曾招惹、得罪过在下的红颜知己,所以被我废掉了右手,割了一只耳朵,但得罪我的人,我定要让他付出毕生的代价,不管他是不是万刀门的少门主,他都得死。” 申不改转身朝着刚刚自己坐的位置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邵曦轻哼了一声,说道:“区区万刀门的一个少门主,你竟用此物来收买他的性命,实在是有些不划算。 “不过既然你肯出此代价,这桩生意我鬼帝府自然是接下了,你在来此地之前应该对万刀门也做过一番探查,应该知道万刀门如今已是群龙无首,门主万仝横死他乡。 “如今的万刀门只靠着这个少门主支撑着门面,如今你要我们鬼帝府出手杀了万天,恐怕真实的目的不仅仅是私人恩怨吧?你是想让万刀门从江湖上彻底的消失。 “你的底细我很清楚,你想铲除万刀门的原因我也不想打听,不过我提醒你,你这么做或许会得罪一些不该得罪之人,你确定吗?” 邵曦一听申不改这个话茬,就知道他话中所提到的那些不该得罪的人,应该就是同时指派鬼帝府和万刀门前往知秋镇追杀阮浩扬的人。 而邵曦要探查的正是他口中所说之人,于是坚定地回道:“贵府既然接了这桩生意只管做便是,至于会不会得罪什么人我并不在乎。 “在下今日能前来此地,便知道将来会面对什么,相信我出的代价贵府应该也很满意,至于判官的提醒,在下心领了。” 申不改微微地偏了下头,似乎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邵曦一眼。 又用他那低沉,有些阴森的嗓音对邵曦说道:“我还要提醒你一点,你作为代价的这颗铜丸是我们上一个雇主想要得到的东西,所以你这桩生意我才会接下来。 “但是这颗铜丸可能会导致我们的上一个雇主让我们对你展开追杀,你可能会因为此次的举动而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邵曦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明白!贵府做生意向来一码归一码,你接我这桩生意便是这桩生意,至于别人交给你的生意是不是来杀我都不要紧。 “判官能将这件事告知在下,在下已是感激不尽,来日若是贵府接了追杀在下的生意,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若是在下不幸死在贵府杀手的刀下,那只能说是在下本事不行和运气不佳,并不会对贵府有丝毫的怨恨。” 邵曦的回答似乎让申不改感到一丝惊讶,也许他想不到邵曦竟然如此坦然面对可能将要发生的一切。 看起来他在前来鬼帝府之前已经做过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并且也很清楚鬼帝府的行事风格。 申不改突然话锋一转,对着邵曦问道:“今日你如此轻松便闯过了四关来到此处,想必你的武功必定不俗。 “刚刚已感受到你与‘彼岸花仙’交手时的动静,那元气波动绝非两个六品巅峰之人交手时所应有的,你如此年轻难道已经达到了‘化气境’的境界?” 邵曦知道这种事根本就瞒不了申不改,就算自己不承认,但是自己所显露出来的早已被人看在眼中,再多做解释也是徒劳。 于是便大大方方地承认道:“在下如今已是‘化气境’,方才能侥幸从贵府四大高手的手底下闯关来到此处,不知判官为何会突然问起此事?” 申不改先是一声冷笑,紧接着似乎是兴奋了起来,忍不住开始放声大笑。 那笑声肆意狂妄又夹带着一些癫狂之感,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如同万鬼哀嚎,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邵曦心说,这家伙果真如花千蕙所说的那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此时他虽然是在笑,可是从这笑声中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阵阵的阴狠和森森的杀意,让人禁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邵曦不自觉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他实在看不透对方,更不知道他此时意欲何为,为何会突然发笑? “好!很好!好极了!想不到在这世上竟然还有武学天赋在我之上的人! “当年我在二十岁便已突破至‘化气境’,可说在整个天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想不到如今竟有人在二十岁之前便达到如此境界,实在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既然如此,那便让我来看看你这个少年天才天赋几何?到底比我强在何处?” 申不改这话一出,邵曦立时明白了他到底要干什么,这摆明了是要对自己出手。 听他话中之意,他当年也是一个武学天赋奇高之人,竟然能在二十岁便突破至“化气境”。 如今得知这世间竟有人比他更早进入“化气境”,不知是出于欣赏还是出于嫉妒,竟让他一下子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邵曦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夸奖武学天赋高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还不待邵曦多想,只见申不改身体半转一挥袍袖,一只由元气化作的小鬼便张牙舞爪地朝着邵曦扑来,发出“咔咔”的声响,似乎是小鬼正在发出痛苦的哀嚎之声。 邵曦顿时被吓了一跳,这申不改是“化气境”高手邵曦早就知道,所以这一出手便是以意化气也并不感到意外。 可是你化什么不好,非要化出一只形象丑陋的小鬼?还真是不枉这“无常判官”的称号。 只见这个元气所化的小鬼双脚虽紧贴地面却又似浮空而来,速度极快!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真的恶鬼朝自己扑来一般,让人感到惊心恐怖。 邵曦深知不可与申不改正面硬拼,于是连忙启动身法朝一旁闪去。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元气小鬼不但是直直地朝自己扑来,在自己闪身避开的一瞬,那小鬼竟挥动手臂,原本张开的手掌化作利爪一般朝着邵曦躲闪的方向抓来。 手臂瞬间被拉得细长,如同拉面时被抻长的面条一样。 邵曦心中惊呼,我勒个擦擦! 脱体的元气居然还能够二次操控改变形态,做出这样的变化? 邵曦此时身形未定,眼看着小鬼的利爪就要抓到自己胸前,此时再想躲闪已经是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施展出仙人踢的腿法,迎着小鬼的利爪直接便踢了出去。 此时邵曦施展的仙人踢可不是之前被压制境界时的样子,只见一只元气化作的大脚直接迎着那元气小鬼同样是以元气化成的利爪踢了过去。 “砰”的一声之后,那只小鬼与邵曦踢出的大脚同时化为乌有。 邵曦刚刚稳住身形,就见申不改再次挥动另一只袍袖,第二只小鬼瞬时便出现在申不改的身前,再次向邵曦扑了过来。 邵曦心中忍不住暗骂,见鬼了,见鬼了,今天真特么是见鬼了! 连忙再一次利用身法进行躲闪,与那小鬼战在一处。 因为有了此前的经验,邵曦已经知道这元气小鬼会二次发生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化,所以邵曦应对起来变得更加小心。 岂料再一次躲过小鬼的扑击之后,那小鬼竟学着他此前应对第一只小鬼时的样子,抬腿便是一脚朝着自己踢来。 被抻成面条一样的腿拉伸得比第一只小鬼的手臂要长出不少,邵曦心中暗惊,这申不改果然是个高手,竟能用此前自己的招式来对付自己。 迫于无奈只好再次出脚,却不想那小鬼如同真人一样,踢脚的劲力远远大出第一只小鬼手臂的劲力。 双方元气对碰之后,虽然第二只小鬼同样消失了,但邵曦明显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仿佛真的被那小鬼踢到了一般。 申不改只是挥动了两下袍袖便搞得邵曦如此狼狈,邵曦心知今日恐怕是要有点麻烦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八章 无常判官笔 面对着申不改,邵曦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知道虽然自己与申不改同为七品之境,可申不改进入“化之境”已有多年,虽与自己同处一个品阶,实则却有着天地之差。 在进入“化气境”之后,每一个品阶之间的差距和进入“化气境”之前有很大的不同。 也就是说,“化气境”是一个人武功进境的分水岭,进入“化气境”之前品阶之间的跨度远非进入“化气境”之后能够相比的。 “化气境”中每相差一个品阶,相当于以前相差一个境界,而每个品阶中的前期、中期、后期和巅峰期,相当于以前品阶之间的差距。 申不改虽然也是七品,但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早已进入了七品的中期,这虽然与邵曦的七品初期看起来是差之毫厘,实则二人已相差远之千里。 只是这么一点差距,申不改已修炼了十余年。 如此推算的话,他在二十岁时进入“化气境”,经过十余年的修炼,如今已是七品中期,便可推算出他现在也只有三十几岁。 虽然邵曦进入七品比他进入七品的年纪提前了,但三十几岁便已是七品中期的人,放眼当今天下目前也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在申不改的眼里,邵曦能打破他进入“化气境”的年龄纪录,未来必定也同样会打破他进入七品中期的年龄纪录。 虽然邵曦要超越自己可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若是邵曦按照如今的修炼进度,超越自己必定是迟早之事。 出现一个比自己武功天赋还要好的少年天才,申不改首先是感到惊奇、赞叹。 同为修武之人,遇到像邵曦这样天赋异禀的年轻人,虽然只有三十几岁的申不改却依然算得上是个前辈。 作为前辈,遇到优秀的后辈自然更多的是欣赏,但同时也不可否认申不改的心中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也不是嫉妒、愤恨,确切地说应该是有点羡慕,但是修武之人心中常怀胜负欲,就算是羡慕也总是会夹杂着一些不甘的情绪。 所以申不改对邵曦的出手除了身为前辈对晚辈的试探,要说没有带点个人情绪那也是假的。 武功的修炼同时也是一种内心的修行,一个人如果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做到凝心静气,万物化一,是会对心法和功法的修炼产生极大负面影响的。 故而尽管申不改此时产生了一些负面的情绪,但他依然是将这种情绪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否则的话搞不好便会走火入魔。 此时他更多的是想试探和观察一下邵曦的武学天赋到底如何?在武学之道上是否是一个真正的可造之材?以一种宽厚的心态对一个后进之辈进行测试。 这看起来似乎有些矛盾,实则又是很合理的,能够进入“化气境”的人无不是在修炼过程中能够稳定控制自己的心态和情绪之人。 若是一个人心中常怀恶意,愤恨不平,自然无法静心修炼,更别提什么进境的提升,所以胸怀宽广,情绪稳定是一个武道高手必备的心理素质。 申不改能修炼至此,自然是一个情绪稳定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年轻便达到这般境界。 心中那一闪而过的负面情绪也会被他很快地压制下去。 此时,他内心的想法是只要邵曦能在自己的手底下顺利过关,将来必是天下武林中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在此之前必须要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尽管邵曦少年得意,也必须要让他感受到该有的压力,只有这样邵曦才不会产生骄狂之心,才能做到虚心求教,认真修炼,不会半途而废,浪费自己的这一身天赋。 在申不改看来,邵曦未来可期。 但如果想在武学之道中达到登顶之境便不可太顺,自己给他制造一些挫折也是对他某种程度上的促进。 若是邵曦的表现能让他足够满意的话,也等于是结交了一位未来的绝顶高手,这不管对于申不改本人还是对于鬼帝府来说,都是有益而无害的。 不过既然自己已经动手了,那么要给邵曦制造的这个挫折便不能是那种不痛不痒的,一定要给邵曦留下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这段记忆会时时地提醒邵曦,武学修炼不进则退,在他登上顶峰之前,还有无数高峰需要他去征服。 所以此时的申不改对邵曦出手毫不留情,甚至显得极其的狠辣。 见自己空手发出的两招已被邵曦成功地化解,虽然邵曦此时看上去有些狼狈,但一个如此年轻便进入七品初期之人能够在自己使出全力的情况下连接两招还能够全身而退,表现已可谓上佳,申不改对邵曦感到相当的满意。 但这并不算完,之前他使出的只是被称为“百鬼夜行”的手法功夫。 邵曦应对的虽然略显勉强,但也能够成功化解,这便证明了邵曦的武学天赋和武功修为已是相当之高,这也让申不改认真了起来。 只见他将手一抖,从那宽大的袍袖之中不知是如何变出了一支形似毛笔的兵器。 判官笔!器形如笔,前端细尖,长九寸有余,后端有圆环,既可将手指勾在其中,使其在手中任意变换方向,也可连上索链,使其变成远程兵器。 判官笔本身虽属于短兵器,长度上有所欠缺,但因为其形制特别,使用灵活,可近可远,可刺可划,可做近战的短兵器,也可做远攻的软兵器,所以变化莫测,防不胜防。 再加上申不改修炼这使用判官笔的独门武功已有多年,早已是驾轻就熟,炉火纯青。 所以当申不改亮出判官笔时,邵曦的心不禁抽搐了一下。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鬼帝府早已恶名在外,但凡是鬼帝府的人皆是出手狠辣,冷酷无情。 而“无常判官”申不改更是令众多江湖武林人士谈之色变。 不仅是因为他是“化气境”高手,更是因为此人武功诡异,出手刁钻,杀伐决断,一旦出手对方便是十死无生。 而判官笔又是申不改最擅长,也是最得意的兵器,死在他判官笔下的七品之人也不是没有。 而邵曦身为一个七品初期,才跨入“化气境”的人,此时看到申不改竟然亮出了判官笔,心中已是大骇。 心说这还得了!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是想要自己的命啊! 虽然双方的买卖已经谈成,但这并不意味着申不改不会杀自己。 以鬼帝府的行事风格,邵曦交托之事鬼帝府既然已经接下,便必定会信守承诺替他完成,但这并不代表着鬼帝府不能杀自己。 杀掉自己之后,再完成自己所交托之事,这笔买卖依旧算是顺利完成了。 杀掉自己的雇主,这在其他的杀手组织应该算是大忌,可是在鬼帝府没有这个规矩。 鬼帝府的要求只是必须要完成雇主所交代的任务,至于要不要让雇主活着完全是看鬼帝府的心情。 如此不循常理的做法,也是让鬼帝府名声在外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江湖中人都知道,想与鬼帝府谈杀人的买卖必须得是自身具备强大实力之人。 所以无论是亲自前来,或是派人前来鬼帝府谈杀人买卖的皆是武功高强之人,不但要闯过前面四大高手那四关,更是要有在“无常判官”手底下能够活着离开的本事。 虽然申不改未必每次都会出手,但是人人皆知“无常判官”申不改喜怒无常,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会在何时对何人出手。 想前来请鬼帝府接杀人买卖的人,首先便要有自己被杀的觉悟,更要有不被杀的本事。 说白了,就是鬼帝府对客户是相当挑剔的,只为优质客户服务,所以江湖武林之中不是什么人都能请鬼帝府出手的。 虽然鬼帝府要价高得离谱,但也不是有钱就能请得动的。 由此邵曦才断定背后指使鬼帝府追杀阮浩扬的人绝对是个身居高位,权势滔天之人,手下不但拥有“化气境”高手,自身实力必然也是强大无比。 隐藏在幕后,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派出手下的亲信便有足够的资格前来鬼帝府。 邵曦为了查这个人,如今只能亲身犯险,只身前来鬼帝府,却不想竟引起了申不改的注意。 如今申不改竟然对自己使出了判官笔,这让邵曦如何能不紧张? 申不改的判官笔法共有八式,分别是生、死、善、恶、判、罪、刑、罚。 每次发招申不改都会手持判官笔在空中如同写字一般地勾画几下,催发出的元气会在空中形成他所写之字。 发出后会由一开始书写的小字迅速放大,以泰山压顶之势攻向对方。 江湖中人最怕的就是遇到申不改拿出判官笔在空中写字,每写出一个字都是一次致命的攻击。 而这八个字一字强过一字,到目前为止能在“无常判官”笔下接住六个字的也只有一人,而此人最后的下场也是死于申不改的判官笔下。 至于能在这支笔下完全接住八个字的人,这天下还从未出现过。 倒也不能说绝对没有人能接住八个字,只是有这样实力的人也不会与申不改交手。 那些八九品的顶级高手和绝顶高手很难有机会与鬼帝府和申不改发生什么交集,申不改自然也不会自不量力地去招惹这些人。 败在申不改判官笔下的最高也只是七品之人,但这也足以震慑江湖武林中的一众高手。 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申不改八字全出是什么样子,因为见过他用判官笔写字的人如今早已走上黄泉之路,进了真正的阴曹地府。 只见此时的申不改抬起手中判官笔在空中简单地勾画了几笔后,一个元气化作的“生”字迅速脱离笔尖,由小变大,如同一堵巨大的气墙一般朝着邵曦迎面砸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一十九章 地府遇强敌 邵曦面对着申不改这劈头盖脸打过来的第一字,心里边多少是有点儿发慌的。 他虽然已经进入了“化气境”,可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与真正的“化气境”高手正式交过手。 此前在盈月岛与程白秋也只是切磋而已,双方手底下都是有分寸的。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地与一个“化气境”高手正面对决,看上去是既要分胜负,也要决生死。 不仅如此,对方在武功境界上还要高过自己,这可以说是邵曦突破七品之后第一次面对的生死之战。 申不改虽然对邵曦有欣赏之意,但这并不代表他对邵曦出手会有所保留,既然他看好邵曦,那么对邵曦的试探也必定会使尽全力。 若邵曦如他心中所想,是个未来可期的年轻人,那么表现自然不会让他失望,若是自己看走眼了,邵曦也是死有余辜。 不知道这算是申不改作为武道前辈不遗余力地促进后辈继续进步,还是为自己对邵曦痛下杀手寻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也许两者皆有吧! 总之,若是邵曦不能从申不改的手底下成功地通过这场测试,失败的代价便是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这虽然看上去有些极端,可却并不矛盾,在江湖之中失败者的命运注定是掌握在他人之手,而要付出的代价往往便是自己的性命。 邵曦若是能在申不改的手底下活下来,申不改自然会高看他一眼,可若是败了,他的性命在申不改的眼中便是一文不值的,被申不改杀死也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 眼看着迎面而来的,那硕大的元气所化之字,邵曦感受到了那其中强悍的元气之劲和澎湃汹涌的杀意,此时的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他明白,也许今日这一场对自己来说便是生死之战,正如他进入鬼帝府之前所做的心理准备一样,在面对“无常判官”时,他不求取胜,但求能够全身而退。 虽然此时还是要对自己的武功路数有所保留,无论如何都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束手待毙。 虽然眼下所能用的只有沧海流云剑法,但他依然会拼尽全力。 那个元气所化的“生”字朝着邵曦扑面而来时,邵曦第一时间便抽出了腰间的流云剑,一起手便是当初在盈月岛上与程白秋切磋时所用过的那式“云海一色”。 虽然只是仓促间的应对,但邵曦还是将这一式顺利地施展完成。 只见手中流云剑的剑尖自下而上划起,立时间在邵曦的身体周围一片云光海色乍起,上走流云,下行沧海,一幅流云碧海的景象呈现在邵曦的身前。 邵曦抖动手中长剑,这云海相映之象对着申不改那元气之字同样是以汹涌之势迎了上去。 只见流云飞转,沧海浪急,看上去大有以云海之势强行淹没对方那硕大的“生”字。 申不改身为鬼帝府的“无常判官”自然也是见识广博,一眼就看出邵曦所用剑法正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沧海流云剑法。 田沧海和顾流云夫妇当年也是享誉江湖的一对侠侣,申不改自然是对他们的武功有所了解。 如今见到这失传多年的沧海流云剑法在自己的面前重现,禁不住心中也是一震。 心中暗自感叹,想不到多年来一直被江湖人以为失传的这套剑法,如今竟在自己的面前重新出现。 这也就意味着田沧海与顾流云夫妻已经有了传承之人,这让他免不得心有感慨。 他本人也曾经为这对夫妻和这套剑法在江湖武林中的消失感到惋惜,以为这套名动江湖的剑法就此失传。 想不到今日得以重现,心中自然为他们夫妻感到一丝欣慰,同时也引起了他对邵曦的进一步重视。 能够得到田沧海和顾流云的传承,足以证明邵曦的武学天赋,那么如今邵曦能够进入“化气境”就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双方同样是气势磅礴的元气招式,在二人复杂的心情中对撞在一起,所发出的声响和产生的元气波动不说是惊天动地,也可说是撼动山河了。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整个阎罗王殿都随之产生了剧烈的摇晃,二人毫不怀疑若是这元气波动再强上几分的话,整个大殿都会柱倒房塌,化作一片废墟。 这强烈的元气波动震得申不改向后连退了两三步,他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自己使出了判官笔,甚至动用了自己多年来名震江湖的“幽冥生死簿”幽冥八字的第一式“死里逃生”。 别看这第一式是叫这个名字,实际上真正能从这一式中死里逃生的人并不多。 想不到对面的邵曦一出手就能硬接下自己这一招,足可见邵曦虽然与自己在武功境界上有所差距,但其实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申不改感到震惊是因为他想不到邵曦竟然敢硬接自己的这一招,却并不代表邵曦接下这一招之后完全没事。 申不改被震得退后两三步,可邵曦就比他惨得多了! 这一招对下来,邵曦整个人几乎都被震飞了出去,双脚离地向后飞退了足有一丈有余,而且这猛烈的元气波动震得他肝脾欲裂,气血有些上涌,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双方若是同等境界,同样被震飞出去,那么邵曦也不算吃亏,可眼下的这个情形看来,双方出手只对了一招,邵曦便已经落于下风,而且明显是吃了大亏。 如果再这么来上几下的话,恐怕邵曦真的吃不消了。 反观申不改,虽然也被震得后退了几步,却看上去面不改色,神情泰然,虽看向邵曦的目光略带惊异,但整个人看去却是毫发无损。 此时便看出,二人之间的差距是不言而喻的。 邵曦连忙调整内息的同时,心中也在不停地盘算着,若是一直这样下去绝对是不行的。 申不改既然用出了他在江湖上令人闻之胆寒的幽冥八字,那么在自己接下这第一字之后,必定还有第二字,第三字…… 要照这么玩下去的话,自己早晚会被对方玩死,必须得想办法改变策略,绝不能再这样与对方对轰下去。 双方每对一招,自己的危险便会增加一分,虽然平日里邵曦对自己都十分自信,但自信并不等于狂妄,他很清楚今日自己面对申不改是毫无胜算的。 眼下自己唯一要做的便是想着如何在申不改的手底下活下来,以二人目前的武功境界和在江湖武林中的地位,只要自己不死在申不改的手中,那便是大获全胜。 所以绝对不能再选择与对方硬碰硬了,还是要想办法尽可能地避其锋芒,在险中求生。 邵曦心里想归这样想,可是申不改却未必会给他太多周旋的余地,就像此时。 邵曦心中只是心念一闪的工夫,申不改便已经向他出手攻出了第二式“生不如死”。 这一式看起来与之前的一式似乎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是那个“生”字如今变成了一个“死”字。 可那澎湃猛烈的元气之劲已如一股狂风一般迎面而来,那字还未到,气劲便已将邵曦的头发、衣服都吹得猎猎而动。 此时的邵曦如同站在狂风大作的草原之上,只是这风中所夹带的元气让邵曦全身的皮肤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 邵曦心里清楚,申不改发出的这第二个字要比第一个字威力更强,自己若是再以沧海流云剑法中的普通剑式与其对招,结果必定是比之前更惨。 但此时申不改所发招式来势迅猛,完全没有给邵曦躲闪的机会,逼得邵曦不得已只能选择再一次硬接此招。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邵曦想起自己曾经在盈月岛上与程白秋切磋时,将自己沧海流云剑法中的招式与程白秋的剑式融合后,创出了远比二人原来招式更强的一式——轻云碧海映月明。 说实话,当时邵曦创出此招式更多的是为了讨程白秋的欢心。 毕竟在盈月岛上程白秋不惜顶着违背宗门祖训的压力,让他前往星月潭完成突破,并将唯二的星彩石其中的一颗赠予自己。 所以当时邵曦创出此招式更多的是为了完成程白秋的心愿,而此时想起这正是可以用来救眼下之急。 说起来,天下之事皆有因果,想不到当初自己的一个无心之举,如今竟成了能够救自己命的一招。 想到这里,邵曦没有丝毫的犹豫,连忙运转气海,催动元气,将手中的流云剑一抖,一画,一撩,只见一幅上有流云,下有沧海,间有明月的奇妙画卷展现在眼前。 先不说威力如何,这美轮美奂的景象就连对面的申不改都看得愣在当场。 修武之人多讲究简单实用,虽然常常也会使元气化作各种具象化的奇特形态,但那也是在保证招式杀伤力的前提下自然修炼而成,能将元气化成如此美景的招式实在是并不多见。 申不改突然发觉,原来这个年轻人真的非常不简单,只因这一招他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 他心中下意识地想到,这一招肯定是邵曦自创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章 心都挺大的 武功修炼有的时候就像绘画和书法一样,内行之人只要看上一眼便知道你的风格、笔法是模仿他人还是自己独立创新。 此时在申不改的眼中,就像是一个画家发现了一种全新的绘画风格,或是一个书法家发现有人创造出了一种新的书写笔法。 创新是需要天赋的,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乱七八糟地搞出一个别人看不懂的东西就叫创新了,而是要在不脱离原本体系的情况下,创造出能够被他人所接受的新东西。 就好比胡乱涂抹的涂鸦,无论是在画家或者是书法家眼中虽然算是一种创新,但若是不具备艺术美感,那就完全是一种扯淡。 武功招式的创新也是如此,无论如何创新都不能脱离武学之道的本源。 无论招式被设计得多么华丽,究其根本还是要看其杀伤力,要看是否与功法、心法完美地结合,成为临敌对战时的杀招。 此时的申不改之所以感到惊讶,是他发觉邵曦自创的这一招发出之后,自己竟感受到了一种极具威压之势,雄浑凝重的元气之劲。 一个刚刚进入“化气境”的新进后辈竟然就能独自创出新的剑法招式,申不改猜测邵曦这独创的招式应该是将两种剑法的招式进行了融合。 从眼前这招式的具象化形态来看,融合的基础必定是邵曦之前所使出的沧海流云剑法,而其中的那轮明月让申不改不禁想到当年名震武林,至今都余威尚在的某个南海宗门。 那个宗门的武功招式竟然出现在邵曦融合创新的剑法招式中,说明什么?说明邵曦不仅修炼了沧海流云剑法,似乎对那个南海宗门的武功也有所涉猎。 不要说获得那宗门的部分传承,就是单从邵曦能够接触到那个宗门,便已经证明邵曦的身份远远超过自己所了解的。 说句老实话,申不改在探查过邵曦的身份之后,原本便有所忌惮。 一个得到当今圣上赏识,手中拥有各种特殊权力的人,就算鬼帝府在江湖武林中名气再大,再有地位也是不太想招惹的。 毕竟你势力再大也大不过统御天下的皇室,若不是今日邵曦主动前来鬼帝府,申不改在短期内还真没有去动邵曦的打算。 虽然江湖传言鬼帝府没有不敢接的生意,没有不敢杀的人,可实际上鬼帝府也还没有无脑到真的敢去打皇家的主意。 自古民不与官争,鬼帝府说到底也只是江湖中的一个杀手组织,处理江湖之事自是没有什么顾忌。 但若是没有足够的利益诱惑,他们是绝对不愿意去主动招惹朝中的官员,更别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了。 如今从邵曦的这一招剑式之中知道他不但与官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更是与某些江湖武林中不好招惹的门派有所关联,可见此人身后的背景比自己想象的要深。 抛开这些不说,单就是邵曦创出的这招剑式便足以让申不改惊艳不已。 他不仅将两种剑法的招式进行了完美的融合,使攻击杀伤之力增强,更让申不改感到眼热的是,你创新就创新,居然还把这招式创新得犹如画卷一般的漂亮! 在考虑到功法与心法完美结合的同时还兼顾了美感,这说明邵曦在创出此剑式之时竟然还有空分心去琢磨漂不漂亮! 这是何种奇才所能具备的天赋? 尽管如此,由于二人之间武功境界的差距,申不改相信就算邵曦使出这独创的招式,在自己的面前也依然是毫无胜算。 所以他在瞬间的惊艳之后,只是静静地看着两股元气的对撞,等待着此轮对招的结果。 他知道这一次元气的对决会比之前那一次更加激烈,所以早就做好了应有的防范。 邵曦也是一样,在这一招“轻云碧海映月明”发出之后,丝毫不敢有任何的犹豫,急忙开启气盾准备应对这一波元气对撞后所产生的强烈波动。 砰…… 这一次的元气对决所产生的震撼效果可是非同小可! 说起来申不改也是不长记性,两人此前以元气相招时所产生的元气波动就已经搞得阎罗王殿摇摇欲坠,他居然毫不在意。 此时又对着邵曦发出了更强横的一招,逼得邵曦避无可避,只能使出自己独创的剑式再次硬接他的“死”字。 二人此次所发出的招式都比上一次要强出许多,这两股元气再次碰在一起闹出的动静和产生的元气波动自然是比上一次要更加的剧烈。 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连远处的四大高手都忍不住抬手捂了下耳朵,元气波动之强,传播范围之广更是让那四个人吓了一跳。 原本坐在小船上的秦川被震得差点从船上掉到忘川河里。 柳奈何刚刚新弄了一坛子毒液,结果被这么一震直接掉在地上,差点溅了自己一身。 石勇若是躲得慢一点,就被震倒的巨石砸到了。 而离他们两人最近的花千蕙最是郁闷,原本此前与邵曦比斗之时便已摧毁了大片的彼岸花。 如今被他二人所发出的元气波动再一次使更大片的彼岸花被连根拔起,搞得此时花千蕙身边光秃秃的一大片,就像刚被收割完的庄稼地一样。 若不是自己及时开出气盾,恐怕也会被这元气波动所伤。 此时的四人都有点傻眼,心说怎么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就算没看到申不改与邵曦比斗的场面,他们也能想象出此时阎罗王殿内鸡毛鸭血满天飞的样子。 从前有高手前来,也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如今来的只是一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年轻人,怎么会和“无常判官”斗得如此激烈? 这可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算花千蕙知道邵曦已是七品之境,已成为了“化气境”的高手,也依然感到相当的震撼。 能跟“无常判官”斗成这样,此前若是使出全力,恐怕自己不仅仅只是败在他的手下,甚至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看来之前邵曦对自己的确是手下留情,留了分寸的。 花千蕙不免有些担忧地望向了大殿的方向,她知道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无常判官”一定是认真了,而邵曦也应该是出了全力。 这种程度的比斗,没有人能保证不发生死伤,而以二人的武功境界来看,吃亏的极有可能会是邵曦。 花千蕙不免为邵曦感到担忧,好不容易自己认了个弟弟,可别是刚认下来就丢了性命! 但此时的她也是无能为力,她毕竟是鬼帝府的人,是申不改的属下,无论大殿里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不能前往,这是鬼帝府的规矩。 所以此刻她只能焦虑地望着那个方向,心中暗自祈求邵曦不要出什么事。 情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有些人只是一面之缘便能认定终生,此时花千蕙对邵曦的关切之情与亲人无异。 虽然自己不能前往相助,内心却早已如同火烧一般。 随着那声震耳欲聋的响动之后,离元气波动爆发中心最近的两个人都是第一时间被扫到。 申不改被震得朝着后方飞退而去,直到用脚蹬住了那椅子下面石台的石阶才勉强稳住身形。 此时竟已经感到气血上涌,内息紊乱,明显被这一下子震得不轻。 他连忙运行气海,将上涌的气血压住,调整自己的内息状态,避免气血逆行伤及五脏六腑。 此刻他自己都感到有些狼狈,从前也不是未与“化气境”的高手对决过,甚至还有人死在他的判官笔下。 可他就是想不明白,像邵曦这样一个刚刚步入“化气境”没多久的新进之人,怎么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竟然能搞得自己这般狼狈? 对他而言,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于是抬头望向邵曦的方向,却发现原本邵曦立足之处早已不见人影,整个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申不改心中不免暗吃一惊,如此激烈的对决所产生这么强烈的元气波动,对方居然还能施展身法从自己的面前消失,这简直是自己从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可是他哪里知道,邵曦哪里是施展了什么狗屁身法? 而是整个人被这强劲无比的元气波动直接给弹到了大殿之外,重重地摔在了大殿的门口。 忍不住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搞得胸前一片殷红,此时的他气海翻涌,经脉滞涩,气血逆行,已是伤得不轻。 由于整个大殿被元气波动震得剧烈摇晃,大殿门上的那块匾额竟然也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邵曦身边的地面上。 邵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此时心中还暗自庆幸,还好还好! 幸亏自己被震得够远,如果落地的位置离门口再近一点,恐怕就要被这块巨大的匾额给补刀了。 要是被这个东西给砸死,那可死得太冤了! 只是这么大的一块匾,要是被摔坏了,不知道重新做一块得花多少钱? 要不怎么说申不改和邵曦这两个人心都挺大呢! 一个是动手拆自家的房子,另一个都伤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还有心思去操心人家门上掉下来的那块匾!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一章 居然还想打 邵曦在门口差点被匾砸到,而申不改站在大殿之内看着整座大殿摇摇欲坠的样子,心里边也是一哆嗦。 这要是塌了,那就是一座现成的大坟把自己结结实实地埋在里面。 此时他有点后悔自己对邵曦出手是不是太重了? 以往前来鬼帝府闯关至此见到他的人,一般都是谈好交换条件便顺利离开了,能够让他有兴致动手比划几下的人着实是不多。 而且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他的目的最多也就是摸一下对方的底细。 可是这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对邵曦产生如此大的兴趣? 从一动手便用尽了自己的全力,不知道是从一开始就有将邵曦置于死地的想法,还是因为从见到邵曦就不敢太小看他? 申不改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他的主观想法觉得邵曦是一个难得的武学奇才,又有着深厚的背景,无论是试探他的底细还是作为鬼帝府“无常判官”给他一个下马威,其实都应该是适可而止的。 可不知为什么,他的潜意识里又似乎是对邵曦充满着某种敌意,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忧虑。 这种敌意和忧虑的根源应该就是邵曦的武学天赋和武功的进境速度远在他之上,他仿佛看到了邵曦未来的成就远非自己能比。 那应该是一种介于羡慕与嫉妒之间让他极其纠结的情绪。 一个这样的武学天才站在自己的面前,对于终生以追求武学巅峰为人生目标的他来说是何其有幸的一件事? 也许自己做不到的事,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能够替自己完成。 可同时他又觉得邵曦的存在是自己登上武学巅峰之境过程中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也许未来对自己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这种又爱又恨的情绪,这种自相矛盾的心情让申不改一时之间感到有些迷茫,当他看到邵曦能够正面硬接下自己幽冥八字中的前两字,他内心是感到有些兴奋的。 邵曦如此年轻便有这般实力,对于修武成痴的他来说,深感天下武林后继有人。 可同时他又莫名其妙地为自己找了个杀邵曦的借口,那就是自己拼尽全力对邵曦进行测试。 若是邵曦扛不住丢了性命,便是他自己修为不够,死不足惜,但实际内心的想法就是想借此消除未来对自己的威胁。 这世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申不改在某种程度上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邪恶,可他也绝不是一个什么正人君子,否则也不会堕入邪道。 这样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用现代的话讲就是多多少少有点精神分裂,其人格当中充满着矛盾。 内心当中坚持着武学的正道,可同时自己又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而邵曦的出现更是进一步地激发了他内心的这种矛盾。 这两招对过之后,似乎也将他震得清醒了过来,此时才觉得自己对邵曦太认真了,若是失手将邵曦打死,没准自己真的会后悔。 而邵曦从自己眼前的消失,倒是让他有了一丝欣慰,想不到这年轻人身法如此了得,竟能躲得过这毁天灭地般的元气波动,还好自己没有伤到他! 可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却见邵曦的身影正晃晃悠悠地出现在大殿门口。 只见邵曦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大门的门框,下巴上,胸前的衣服上都是鲜红的血迹。 这时申不改才意识到,原来这小子不是凭身法躲开了,而是整个人都飞出了大殿,看样子已是受了内伤,而且好像还伤得不轻。 一时之间,申不改心情无比复杂,看着邵曦的样子竟感到有些后悔,也许自己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 却不想站在门口的邵曦竟然对着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了沾满鲜血的牙齿,两眼通红,就像一头刚刚撕碎猎物的野兽一样,看着让人心中不禁有些生畏。 想不到他伤得如此之重竟然还能笑出来,而且那笑容中仿佛还带着一丝不屑和凶狠。 这么重的伤竟然丝毫没有削弱他的斗志,倒是让申不改心中对他又平添了几分赞赏。 明明知道面对的是自己不可能战胜之人,却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是激起了更盛的斗志,这才是一个年轻修武者该有的样子,这才是天下武道未来的希望。 如今的武林充斥着太多的虚伪和狡诈,各派之间要么是相互吹捧,要么相互倾轧,更多的人将心思用在了阴谋诡计之上,而丧失了当初修武的本心。 可申不改从邵曦的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看到了不畏强手,勇往直前的品质。 面对如此险境,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说明他心中毫无畏惧,反而是激起了他继续战斗的意志,这才是一个修武者身上该有的东西。 此刻申不改内心深处竟有了一丝自叹不如的感觉,若是当年自己能像邵曦这样放下所有包袱,不畏强敌,如今的自己也就不会堕落成他人的杀人工具和鹰犬爪牙。 可惜如今很多事情都已经无法再改变了! 正当他在心中对邵曦暗自赞许的时候,邵曦开口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整个下巴都掉到地上。 只见邵曦扶着大门的门框,再次抬脚跨过门槛,一边进门,还一边说道:“门上那块匾摔坏了,你可不能赖到我身上,最多咱们两个一人赔一半。” 申不改被这句话搞得目瞪口呆,心说什么情况?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境况之下他关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门上掉下来的那块匾? 这会儿他竟然还有心情跟自己讨价还价?他该不会是脑子被震出毛病来了吧? “刚刚你所用的剑式可是你自己所创的?” 申不改虽然已经判断出邵曦用来接自己第二招的剑式是他自己所创,却依然想从邵曦的口中得到确认。 邵曦一边抬起衣袖擦在嘴巴上的血迹,一边点头回了一声“嗯。” 申不改得到邵曦确定的回应后,又追问道:“看得出,你所修炼的是沧海流云剑法,而你所创招式中却有南海盈月岛望舒阁的武功招式,你与那望舒阁是何关系?” “朋友而已。” 申不改对邵曦的回答既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惊讶的是想不到邵曦竟真的与盈月岛望舒阁有所关联,而且这“朋友”二字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 都知道南海盈月岛与外界常年断绝往来,别说是跟她们交朋友,就是登岛与望舒阁主见上一面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而邵曦轻描淡写的“朋友”二字,对很多人来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而让申不改感到疑惑的是,就算是与望舒阁主是朋友,那望舒阁的武功也不可能轻易外传。 望舒阁是一个对武学传承极其保守的宗门,门中皆是女弟子,本派的独门武功只单传给内门弟子,不要说外传,就连普通的弟子一生都没有机会能够习得。 可邵曦所创的剑式之中竟然有望舒阁武功的招式痕迹,这说明望舒阁主将自家的内门武功传授给了邵曦,哪怕只是一招半式,那也是打破了望舒阁的规矩。 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关系才能令望舒阁主打破宗门世世代代的规矩,将武功外传给邵曦? 邵曦与盈月岛望舒阁到底是什么关系? 正在申不改闷头琢磨邵曦与望舒阁是何种关系的时候,邵曦出乎意料地问了他一句“还要接着打吗?” 申不改被邵曦给整愣住了,心想此人都伤成这个样子了,按说应该巴不得就此罢手。 他可倒好!还主动提出来,难道是想接着打?既然他都这么问了,自己若是就此罢手,岂不是被他装到了? 不过,此刻的申不改对邵曦的杀心早已尽数消除,此前那股邪恶的冲动之念早已荡然无存,看着眼前的邵曦,此时他内心更多的是赞赏之情。 于是对着邵曦反问了一句“怎么?你还想继续?” 邵曦是一点都不含糊,毫不犹豫地回道:“客随主便,既然判官想试试在下的武功,在下自然没有拒绝之理,再说如今我是在你的地头上,我拒绝得了吗?” 申不改隔着面具看向邵曦的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邵曦如此放肆不羁的个性倒是与他此前所了解的颇为不同。 之前他所探查到的邵曦是一个谦和有礼、古道热肠之人,虽武功修为不俗却从不恃强凌弱,有些爱管闲事,乐于助人。 而此时自己面前的这个邵曦竟是一个狂放不羁,不畏强敌之人,面对着明知不可能战胜的敌手竟毫不畏惧,如此热血。 这让申不改感到有些意外。 “若是再斗下去你毫无胜算,不如就像之前你与石勇交手时那样,你我二人不要再动用元气,否则整个大殿都要被我们拆掉了。 “只要你有办法将我逼退,今日就算到此为止,若是你做不到,丢了性命也不要怪本座。” 申不改说的一点都没错,此时的邵曦已经受了内伤,若动用元气根本就没有办法再与申不改相斗。 尽管邵曦嘴上很硬,但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清楚,如今见对方提出不动用元气,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迁就。 不过尽管如此,以申不改的武功修为,就算不动用元气也足以取了此时邵曦的性命。 “判官这么说,在下从命便是!在下多问一句,是不是除了不动用元气,无论用任何手段能将你逼退都算数?” “当然!” 申不改心想,邵曦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不想,邵曦将身子一正,对申不改说道:“那就请判官动手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二章 不要命的主 既然双方约定不动用元气了,那比的就是谁的招式更精妙,身法更灵活,在这一点上邵曦还是有些自信的。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在申不改的手底下一定能够讨到什么便宜。 既然是不动元气了,那便只能以招式和身法来贴身近战。 只见申不改提起手中的判官笔,毫无征兆地突然向邵曦欺身而来,判官笔的笔尖对着邵曦当胸直刺。 邵曦似乎心中早有准备,提起手中长剑对着申不改手中的判官笔就缠了过去,双方兵器长度相差很多,邵曦凭借手中长剑的优势只要缠住对方的判官笔便可使申不改陷入被动。 近身作战讲的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兵器长自带优势,而短兵器一旦被近身所造成的伤害往往就是致命的。 邵曦很清楚这一点,所以要尽量凭借手中兵器长度的优势控制好双方的距离,使对方无法近身对自己造成有威胁的攻击。 只要方法得当,必定是能够将申不改逼退。 双方约定只要自己能将申不改逼退就算是自己取胜,而且不限手段,那么能不能战胜对方就不再是重点,重点是如何让对方难受。 当双方兵器缠在一起的时候,邵曦却似乎并未看出申不改有后退之意,反而是有与自己相持之势。 面对着这个“无常判官”,邵曦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既然此时自己已将对方的兵器缠住,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将对方逼退。 于是邵曦抬起左手,启动机簧,装在左手臂上的袖里箭毫不吝惜地一次性将三支短箭全部都打了出去。 邵曦心里琢磨着,我打一支你可能会躲开,我连发三支你就不得不后退了吧? 他心里正在这么想着,却发现情况有所不对,因为在他自己抬起左手的时候,他发现对面的申不改同时也抬起了左手。 而在自己这三支袖里箭打出去的同时,从申不改的袖中也有一样东西飞了出来,朝着自己的胸口直射而来,而且速度远远快过他打出的袖里箭。 听到那东西破风而来的声音,邵曦心中不禁惊呼我勒个乖乖!他居然也用暗器? 看这个架势,还不等自己的袖里箭打到申不改,他打出的那个东西就会先打到自己。 无奈之下,邵曦只好放弃对申不改手中判官笔的控制,而是飞身急退来应对申不改左手打出的那件暗器。 一边退,一边抬起手中长剑向那暗器拨了过去,这个时候邵曦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暗器?这分明就是另外一支判官笔,尾后拴着一道细小的索链。 他没想到申不改的判官笔居然有两支,一支此前被亮了出来,而另外一支则是一直藏在袖中。 此时邵曦意识到申不改右手的那支判官笔极有可能尾部的圆环上也连着一道索链。 申不改手中的两支判官笔若是这样交替着向自己发起攻击,自己手中的流云剑将毫无长度优势可言,自己整个人会被对方远远地控制在两道索链长度范围之外。 邵曦想不到申不改竟然还藏着这么一手,这着实让他感到十分的意外,此前的那份自信此时也是荡然无存。 而此时的申不改在凭借着左手的判官笔将邵曦逼退之后,右手急忙舞动手中的判官笔将邵曦打来的那三支袖里箭挡了下来。 他心中也是暗暗庆幸自己出手快过邵曦,否则邵曦这种以长剑缠住自己兵器,用暗器发起突袭的打法的确是有些防不胜防。 这一次过招双方都想到了一块去,都是以主兵器相缠,以左手的副兵器发起突袭,这一次过招似乎申不改依旧是占据了上风。 不过双方也都将底牌亮了出来,邵曦左手袖里箭已经打空,而申不改左手的判官笔也已经露了出来,接下来也失去了攻击的突然性。 那么申不改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凭借手中判官笔连着的索链来将邵曦阻挡在一定的距离之外,使其无法近身。 连靠近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谈将自己逼退了。 虽然这样做看起来显得有些无赖,但在实战当中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 一切都是以胜负而论,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只是用的手段不同罢了。 申不改见邵曦抬剑拨向他左手打出的那支判官笔,只是将手腕轻轻一抖,那判官笔在空中急停了一下,便被他拉了回来,重新落到左手之中。 双方一个照面,不但是邵曦被逼退了,而且还损失了三支袖里箭,而申不改的判官笔却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很明显又是邵曦落入了下风。 这会儿邵曦心里那个气呀! 此前双方斗元气便已斗得自己受了内伤,如今双方只是斗招式,想不到自己还是占不到丝毫的便宜,难道自己要一直这样被动下去吗? 邵曦实在是心有不甘,打不赢对方也就算了,连逼退对方若是都做不到的话,自己的这张脸岂不是被人家甩在地上用脚踩? 想到这里,邵曦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强忍着体内传来的剧痛,突然启动身法施展“花间舞”,瞬间便移动到了申不改的身后,挺剑朝着申不改直刺过去。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申不改竟然也是身法奇佳,刹那间也如同鬼魅一般地移动到了邵曦的身后。 邵曦见势不妙,又再次移动身形。 就这样,两个人像两道鬼影一般在这大殿之中窜来窜去,空中只留下道道残影,一时之间竟谁也抓不到谁。 双方都在心中感叹着对方身法的精妙,尤其是申不改,他想不到邵曦除了内功深厚,功法卓绝,竟然连身法也如此的了得,这与他的年纪实在是有些不相符。 而且此时邵曦身有负伤,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在身法移动上还完全不输于自己,可见其受过高人的真传。 只可惜身法再好,若是不能抓住自己的破绽,他依然是无法取胜。 两人在大殿中追逐了一番后,邵曦开始感到有些头疼了。 原本自己在申不改面前便讨不到便宜,如今在这身法上也无法取得一丝一毫的优势,这样下去身上有伤的自己迟早是要败下阵来。 看来自己只能在险中求胜了。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如果老是想着自保的话,恐怕今日全无取胜的可能。 若是自己连将申不改逼退都做不到的话,这个脸丢得着实是有些大。 想到这里,邵曦突然之间止住了身形,站在原地不动了。 他这么突然一停,倒是搞得申不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个没刹住差点撞到大殿内的柱子上。 申不改心说这家伙搞什么?怎么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 不过既然此时的邵曦已经止住了身形,那便成了一个固定的靶子,申不改借着身形之势便欺身而上。 他知道自己手中判官笔的长度远不及邵曦手中长剑,于是又故技重施,将左手的判官笔朝着邵曦打了过去,而将右手的判官笔护在胸前,以防邵曦再像此前一样打出袖里箭一类的暗器。 他相信,以自己这攻守兼备之势,任邵曦耍什么花样自己都能应对自如。 不想邵曦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既未抬起手中的长剑,也没看出有任何要躲闪的意思,分明是要用自己的身体硬接下这次攻击。 此时申不改整个人都悬在空中,左手的判官笔连着袖中的索链已经打向邵曦,却见邵曦未有任何举动,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难道他觉得不是自己的对手,便就此自暴自弃,甘愿受死了? 这让申不改不免有些失望,一个如此年轻,在各方面都如此优秀的后辈,面对取胜无望的境况竟选择了彻底放弃抵抗,这实在是让人感到有些惋惜和不解。 此前申不改还在赞许邵曦有不服输的精神,有战斗到底的热血之情,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样? 就在申不改心中叹息之际,左手那带着索链的判官笔眼看着就要打到邵曦的胸口,却见邵曦突然间将前胸一挺,似乎是要迎向申不改的判官笔。 还没等申不改想明白怎么回事,便听到无数“咻咻咻……”的声音响起,这时申不改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当他发觉无数根细如牛毛一般的钢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这时他才明白,邵曦刚刚挺胸那一下原来并不是主动迎向自己的判官笔成心寻死,而是从他胸前的衣服下面射出了这无数细小的钢针。 此刻他再想用手中的判官笔去挡下这些钢针已经完全是来不及了,万般无奈之下,他连左手控制判官笔的动作都来不及做,便启动身法急速向后退去。 而那些急射而来的无数枚细小钢针就如黏住他一般紧追不放。 在急退了一丈有余之后,申不改的双脚突然不退反进,猛然使出了一个云顶翻,整个身体如同将那一团细针抱入怀中一般绕了过去。 当申不改落地之时,所有钢针都已在其身后,未能伤其分毫,此时他左手的判官笔也已经随着索链飞了回来,被他接入手中。 再看向邵曦的时候,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可真是个不要命的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三章 为谁而拼命 邵曦这种以身为饵,以伤换伤的打法让申不改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 他没想到邵曦除了袖里箭以外,在衣服的胸口处居然还藏着暗器。 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没想到邵曦为了逼退自己竟然不惜用这种方法引自己靠近。 此前二人讲好不动用元气,所以申不改自然没办法开启气盾,不能开启气盾又来不及用手中兵器挡下那些钢针的情况下,唯一的选择便是后退躲闪,而这也正是邵曦的目的。 如今申不改已经成功被邵曦逼退,按照此前二人约定,邵曦算是获胜了,可是这获胜的代价也很高。 之前的两次元气对决已经让邵曦身受内伤,原本就应该静养调息,如今又经过这么一番激战,此时的内伤已经愈发严重。 在将申不改逼退之后,邵曦再难坚持,一屁股坐在地上,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此时的他脸色惨白,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整个人看上去已经再无一战之力。 这是邵曦自五龙山以来又一次与境界高过自己的武者对战,也毫无意外地又一次受了严重的内伤。 这会儿邵曦暗自吐槽,进阶到七品升至“化气境”有个毛用?该挨揍还不是要挨揍?不是说自己已经入了高手之列吗? 现在知道了,高手挨起揍来下场会更惨,因为揍你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此时站在邵曦对面的申不改除了惊叹邵曦的不要命之外,更是感叹邵曦能够将自己手中所掌握的一切手段都发挥到极致。 不管是以伤换伤,还是以命换命,他都会将自己能施展的东西彻底地释放出来。 身为一个修武者,在面对强敌,生死之战时,邵曦的这种品质是很多修武者所不具备的。 怕死是人的天性,修武的目的除了是要击杀敌人,另外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保护自己,他从邵曦的身上看到了将这两种目的都做到极致的样子。 其实他不知道,除了这两种目的之外,邵曦在保护自己身边之人时会比现在更加的拼命。 可不管怎样,他从邵曦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武者该有的东西。 今日二人的交手,虽然从总体上来说邵曦是败了,可从对武道的理解来看邵曦并没有败。 盲目地拼命是为莽夫,一味地自保是为懦夫,而邵曦不同,邵曦真正让申不改看到了什么时候该自保,什么时候该拼命。 从某种意义上说,邵曦今日的拼命本身就是一种自保,若是不为自己拼出一线生机,他可能今日无法活着离开这里,无法再兑现曾经对身边之人许下了承诺。 所以为了活下去,他选择了以性命相搏,逼对方收手。 二人今日的这场比试,比的并非完全是武功的高低,而是人性。 在申不改的眼中,这场比试不值得自己去拼命,而邵曦不一样。 按照此前二人的约定,此时胜负已分,申不改收起判官笔,将双手背在身后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邵曦。 邵曦抬头望向申不改,咧开满是鲜血的嘴巴嘿嘿一笑,盘腿坐在原地开始运转气海,调理经脉,稳固内息。 此次他伤得的确不轻,若是不抓紧调息疗伤的话,恐怕会进一步使气海紊乱,伤及经脉。 申不改也没有去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坐在原地疗伤,如今胜负已见分晓,他没有理由再去攻击邵曦。 同样,他也没有理由对邵曦施以援手,既然邵曦能只身来到鬼帝府,那便是生死有命。 如今他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挑战,能不能活着离开全凭他自己的本事。 申不改看了邵曦片刻,转身走回到石台之上,坐回他原本坐的那把高大的椅子上。 在邵曦终于将体内翻涌的气血压制下去,使内息平复下来之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略显艰难地走到大殿的中央。 对着申不改一拱手说道:“判官的武功比传说中更加高强,在下今日有幸算是见识了,多谢指教!” 申不改坐在椅子上看着邵曦,眼神已不再似之前那般凌厉。 依旧用他那低沉又有些阴森的声音说道:“阁下有些出乎本座的意料,今日我们算是战成了平手吧!你所交办之事鬼帝府承诺必定会替你完成。 “只是我要再一次提醒你,你交于本座的这颗铜丸可能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你虽为我鬼帝府的雇主,却并不影响同时成为鬼帝府刺杀的目标,你好自为之。” 邵曦了然地点了点头,回道:“在下明白,贵府做的是生意,但凡是生意求的都是一个利益,只要我能拿出足够的利益,相信要杀我的人也同样可以成为贵府的目标。” 邵曦的话把申不改说得一愣,寻常人若是听到自己说出之前的那番话,要么会感到疑惑不解,要么会感到恐惧、纠结,唯独邵曦的这个想法是他从来未见到过的。 邵曦不但能坦然面对同时成为雇主和暗杀目标这件事,而且还能顺着鬼帝府的逻辑将事情反过来看。 正如邵曦所说,既然他能在成为雇主的同时也成为鬼帝府的暗杀目标,那么雇佣鬼帝府刺杀邵曦的人,是不是也可以成为鬼帝府的暗杀目标? 用邵曦的话讲,鬼帝府做的本就是杀人的买卖,若是他能付得起足够的代价,一样可以利用鬼帝府反杀回去。 申不改没想到邵曦会以这种方式看待此事,的确是与众不同。 他有些玩味地对邵曦问道:“看来阁下心里很清楚想要得到这铜丸的人是谁,那么阁下也应该知道,要让我鬼帝府出手对付此人,你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邵曦想都没想就说道:“你背后之人所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他给你的承诺我同样能够给你,而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哈哈哈哈!阁下未免太过自信了吧?本座并不否认阁下的实力,不过与此人相比,你恐怕还差得很远。” 邵曦并没有因为申不改的这句话而感到心中不爽,他反而从这句话中得到了此前自己一直无法确认的信息。 于是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也许你说得对,但同样是为人做事却是有着很大的差别,为主子卖命是一回事,为朋友拼命则是另外一回事,这二者之间的不同我想你心中应该比谁都清楚。” 申不改被邵曦的这句话说得一时愣在了当场,竟不知如何答话。 许久之后,才回了邵曦一句“鬼帝府没有朋友,除了教主就只有雇主。” 邵曦撇了一眼坐在高处的申不改,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哦?真的吗?你确定你没有朋友?” 申不改没有回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邵曦,又过了半晌才语气低沉地开口说道:“只要你付得起代价,鬼帝府同样可以为你去杀任何人。 “今日阁下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再来鬼帝府只需与新景茶楼打个招呼,自然会有人引你前来,再来的时候就不必闯关了,可以直接来见本座。” 说完,也不再等邵曦答话,而是旋动椅子扶手上的机关,在大殿后方的墙壁上一道石门缓缓升起。 “从这里离开,会有人将你送回大梁城内的新景茶楼。” 邵曦明白他的用意,自己是从新景茶楼的正门进去的,哪里有人到茶楼喝茶,喝着喝着就把人喝没了? 所以怎么进的茶楼,办完了事就要怎么从茶楼出来。 看来鬼帝府对有人盯着新景茶楼之事也并非是全不知情,也许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扯得太明白。 既然对方已经有了送客之意,邵曦自然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此趟前来他的收获已远远超出此前自己的预计,有些事应当适可而止,有些话也是点到为止就够了。 邵曦对着座上的“无常判官”申不改再次抱拳拱手,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向那机关石门,进入了密道之中。 申不改看着邵曦离开的身影,一时间眼神竟有些复杂,似乎邵曦的出现与以往任何人都有所不同,让他产生了某些难以言表的心绪。 口中喃喃地自言自语道:“邵曦,趟了这趟浑水,卷进这阴诈诡谲的漩涡里,你当好自为之,希望你能全身而退吧!” 申不改这嘟嘟囔囔的话,邵曦当然是听不到的,顺着那密道走了一段,又是一个方形的石厅,厅中所立之人正是此前为自己引路的那个人。 依照规矩,依然是将邵曦的双眼蒙上,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又是一个向上的楼梯。 当邵曦感觉自己离开地底,走上地面之时,鼻子里闻到的是一片旷野中那有些寒冷却又新鲜的气味。 看来离开鬼帝府的这个出口与入口并不在一处。 二人依旧是坐着马车慢悠悠地返回了大梁城,这一路上邵曦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声响,判断着沿途所过之处。 直到马车停下来,邵曦知道此时已经回到了新景茶楼的后巷。 当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之时,虽是坐在马车之中,邵曦依然感觉到光线很刺眼,也许是因为此前在地下幽暗的环境中待的时间太久了。 马车门打开,只见新景茶楼的掌柜已经候在此处,接下来便是按照原来的步骤返回到茶楼之中。 茶楼掌柜见邵曦满身是血,心中自然清楚他都经历了什么,连忙寻了个斗篷给邵曦披上,并提醒他下次前去鬼帝府需提前三天打招呼,到时候安排马车送他前往。 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后,邵曦出了新景茶楼的正门取了马匹,忍着体内的剧痛,一路返回霜雪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四章 在家中休养 这一次邵曦伤得可是不轻,而且与之前在五龙山不同。 那次受伤幸而体内有九龙抱柱的药性帮助他恢复受损的经脉及五脏六腑,后又有孙不在帮他疗伤,就那样还调息休养了小半个月。 这一次被打伤可就没有上次那么幸运了。 邵曦回到霜雪楼,将马匹交给刘福后,便一个人匆匆忙忙地回了房间,自己受伤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出了一趟门,莫名其妙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无论是谁问起来都不太好解释,毕竟自己这一趟去的地方是不能公开讲与人听的。 而且如今邵曦的仇家也不算少,若是自己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保不齐哪个心痒痒地又惦记上自己了。 别看平日里邵曦大摇大摆地在大梁城内四处晃荡,可是你永远都不知道谁会在背后捅你一刀,所以身受重伤这件事除了老吴以外,绝不能为外人所知。 邵曦回了房间便没再出来了,连晚饭都是招呼老吴给自己送去房间的。 从邵曦一回来,老吴便发现了不对劲。 往常自家少爷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钻到书房去,要么是在修炼武功,要么就是摆弄那些带机关的小玩意,更多的时候是坐在书房里琢磨着怎么算计别人。 可是这趟鬼帝府走一遭回来便钻进了房间不再出来,老吴便知道这小子肯定有事。 于是第一时间便跑到了邵曦的房中想去打听一下这趟前往鬼帝府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当邵曦一开门的时候,老吴便看到他那惨白的脸色和衣领上的血迹,虽然外面的袍子脱了,可穿在里面的短衫上依然是血迹斑斑。 看到此情此景,老吴的一张老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一把将邵曦按在床上不准他再起来乱动。 开口便询问道:“臭小子,你出去才大半日怎么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我就知道你冒冒失失地跑到鬼地府去肯定没好果子吃,说了你就是不听劝,现在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邵曦只是嘿嘿一乐,似乎并未在意老吴发的牢骚。 反倒是一脸无所谓地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我只是被那‘无常判官’申不改的元气所伤,幸亏他有所留手,我只是受了些内伤而已,休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每日就由你来给我送饭、送药吧!我要闭门静养疗伤,这件事除了你之外不要让任何其他人知道。” 老吴紧锁着眉头,满脸都是担忧之色,虽然邵曦说得轻松,但是他看得出少爷此次受的伤并不是他自己说的那般轻松。 那“无常判官”申不改已入“化气境”多年,邵曦在他的手底下如何能讨到便宜? 见自家少爷伤得如此之重,老吴忍不住一阵心痛,可是他也知道邵曦决定要做的事情自己拦不住,就算自己跟着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如今也只能在内心中祈求邵曦的伤势早些痊愈,千万别落下什么毛病。 将邵曦安顿好之后,老吴才开口向邵曦问道:“少爷,你此次前去鬼帝府可有从那申不改的那里探到什么口风?有没有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你小子若是什么都没试探出来,这个伤可就受的太冤了。” 邵曦一脸得意地看了老吴一眼,撇着嘴说道:“你也不看看你家少爷我是谁,这一趟怎么可能白跑?小爷我什么时候做过亏本的买卖?此趟收获颇丰,不仅证实了之前的许多猜测,更是有些意外之喜。” 老吴一听,顿时也来了精神,连忙向邵曦打听起前往鬼帝府的细节。 邵曦则是竹筒倒豆子一般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给老吴讲了一遍,没有漏掉每一个细节。 老吴听后捻着下巴上那快被自己薅秃了的胡子,转着两个黄眼珠琢磨了起来。 片刻后,老吴有些担忧地对邵曦说道:“那申不改说得不错,虽然你证实了那背后之人与此前猜测相符,但的确并不容易对付。 “此前少爷你虽然靠搜集谋反的证据让陵王栽在了你的手里,可萧玉智毕竟是魄力有余,谋略不足,你又得圣上支持,而如今你的对手恐怕并不容易对付。” 邵曦点了点头,他明白老吴心中担忧的是什么,原本若是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但事关当年风家灭门之事。 若当年萧玉智做这件事,的确是有人在背后唆使利用萧玉智的话,那么真凶便不止萧玉智一个。 为了能够真正为风家复仇,邵曦别无选择,就算是再大的风险他都必须得去冒。 事情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邵曦绝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他必须要让当年与风家之事有关的人都付出代价。 所以无论对方是谁,无论他有多难对付,这件事邵曦都必须得去做。 “老家伙,你放心吧!我还是懂得量力而行的,虽然眼下的时机并不算成熟,但此事我绝不会放弃,无论要过多久,无论此事会遇到多少阻碍,我都必须要将它做完。” 老吴听了邵曦的话感到很欣慰,拍了拍邵曦的肩膀,说道:“你心里有数就好,接下来的日子就静心养伤吧!你的日常起居就由我来照顾。 “在年底前往青山郡以前你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别再胡折腾了,将伤养好之后,我们一同返回青山郡为紫鸢丫头申冤报仇。” 其实就算老吴不说,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邵曦也不会再出去搞风搞雨了,伤成这个鸟样子再跑出去四处嘚瑟,那真的就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 老吴离开后,邵曦独自靠在床上,认真地回想着这趟前往鬼帝府所发生的一切。 想着想着,邵曦的嘴角禁不住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就像是一个发现了别人秘密的孩子。 这一趟邵曦的确是有不少的意外收获,就比如此时他手中拿着的这支寒玉萧。 虽然如今自己身上有伤,不能修炼那玉箫之法,但花千蕙这个姐姐他却是实实在在地认下了。 在出发前往鬼帝府之前,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份意外收获,看来今后自己在鬼帝府从某种程度上也有了操作的空间。 不过此事并不能急于一时。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邵曦哪里都没去,只是躲在房间里安心静养,哪怕后来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最多也就是在后花园里修炼一下。 这一个多月,邵曦再没有离开霜雪楼半步,在此期间章焕智曾差遣曹掌柜登门,为的是此前邵曦拜托他统计各地产业账目之事。 邵曦让泰和商行将其中的两成兑换成银票,此前答应分给泰和商行的那一成,章焕智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收。 理由是双方契约才刚刚签订不久,之前所有产业的营收并不在泰和商行的分成之中,坚持要等来年再收取那一成的分红。 说起来,章焕智在此事上倒显得十分厚道,邵曦也就没强求。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调养,邵曦身上的伤也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这都是得益于当年郭有德留给他的赤血丹,补充了因为受伤而亏缺的气血,对内伤起到了很好的治疗作用。 再加上邵曦每日调养疗伤,伤势恢复的速度比预想中要快了许多。 在这段时间里,邵曦除了继续研习雪追霜剑法之外,也将花千蕙送给他的以箫御气之法熟练地掌握。 虽然因为有伤在身未能进行实际的修炼,但修炼的法门邵曦早已是了然于胸。 转眼便到了十二月,进了腊月之后的大梁城内已然开始有了些许节日的气氛,因为再过去一个月便又是新的一年了。 算算邵曦与老吴去年进入中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一晃一年过去了,这一年之中发生了很多事情,如今再回过头去看看,邵曦只觉恍如隔世。 有的人这一年当中都是日日不变,而邵曦的这一年却似过了很久很久。 如今已临近年底,再过两日便是邵曦出发前往青山郡的日子,在临走之前邵曦还要进一趟宫。 毕竟给叶紫鸢修建墓园是萧常毅下旨御赐,临行前总要进宫去谢恩,再说萧常毅的那两成分红他都惦记好久了,若是再不给他送去,估计他要扎个小草人每天诅咒自己了。 现在邵曦的伤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种事情自然是不能偷懒。 于是这一日邵曦收拾了一下便赶去了皇宫,还是按部就班地在银台门留下马匹、查验腰牌,由引路太监将邵曦带往御书房。 迎接邵曦的依然还是曹公公。 临近年底了,邵曦若是前往青山郡怕是赶不上回来过年,于是在跟曹公公打招呼的时候又偷偷塞了张银票过去。 这下子搞得曹公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邵曦每次与他见面几乎都会塞些银两给他,对此曹公公常常说自己是无功受禄,这银子拿得有些亏心。 邵曦只是笑着安慰他,只说是喝茶之用,曹公公乐呵呵地进入御书房去通报,随后便出来告知邵曦,萧常毅宣他觐见。 邵曦如同以往一般走入御书房,刚一进门便发现今日这御书房中不止萧常毅一人,另外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也在房中。 当邵曦第一眼看到此人时,不禁一脸惊讶地愣在当场。 像!实在是太像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五章 信王萧常武 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呀! 若不是从衣袍的颜色来区分的话,邵曦简直有点分不清眼前的二人到底哪一个才是萧常毅了。 只见此人身着紫色绫罗袍服,胸前绣着大团的盘龙,腰配双尾十三銙,威严中透着一丝的慈祥,眉眼须髯虽与萧常毅无异,但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更加的温和可亲。 从衣着打扮和他与萧常毅极其相似的样貌来看,若是猜得不错的话,他应该正是邵曦长久以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信王萧常武。 因其与萧常毅本是孪生兄弟,故而第一眼看到他们的人都不免会露出讶异之色。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信王萧常武平日里并不怎么进入皇宫,若朝中没有什么大的事情,甚至都不用上朝,这也是萧常毅给予的特权。 这么看来,邵曦不用上朝这件事还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足见萧常毅对邵曦的重视程度。 邵曦看着面前的二人,毫无意外地也是愣了好一会儿,幸好他反应得快,急忙上前双膝跪地,对着萧常毅先是行了叩拜之礼。 萧常毅命其平身之后,向身边的萧常武介绍道:“这便是朕此前与你提起的邵曦,虽然年纪尚轻,在朝中阅历尚浅,但此子机敏多变,见识广博,才智非凡! “其心性与他这个年纪着实有些不太相符,不过此子已经是屡次建功,甚得朕心!今日就借此机会将他介绍与信王结识。” 邵曦听闻面前之人果然是信王萧常武,连忙再次行跪拜之礼,口中说道:“微臣邵曦,参见信王!” 萧常武抬手示意邵曦起身后,对着邵曦上下打量了一番,见邵曦并未身着官服,而只是便装觐见,心中便已明了萧常毅对他的重视程度。 寻常的文武官员,无论是上朝还是平日里觐见皇帝,都必须是身着官服,行跪拜大礼,在礼数上不可有丝毫的疏忽。 就连自己这个王爷,虽然也有便装觐见的特权,但为了不引起朝中非议,他每一次进宫也依然是按照礼制而行。 而邵曦可以如此随意却从未听闻有人对此不满,足可见邵曦在如今的朝中百官眼里已是萧常毅身边不可随意议论的红人。 萧常武转过头对萧常毅笑着说道:“圣上,这便是你一直提起的那个舌战东穆使臣,提出百家共治,又在校场大败南赵武者,后又出使南赵,顺利与南赵国建立邦交关系的‘敬承司’督检史邵曦吗? “此前虽听闻圣上讲起,却没想到这位邵大人竟如此年轻!若我景元王朝能多一些这样才干出众的年轻后辈,乃是国之大幸!臣恭贺圣上得此良才,我景元帝国定会国运昌隆,千秋万世!” 萧常毅见萧常武这么说,既得意又开心,忍不住哈哈大笑。 邵曦站在一旁暗自嘀咕着,这皇家之人怎么都这个毛病?动不动就国运昌隆,千秋万世,哪有说的那么容易? 三代存家底,一代败光光! 但凡有一个坐上龙椅的是个不靠谱的败家子,祖上多少代的积累都会败于一朝。 三代贤君也不过是百年盛世,若真想千秋万代,须得代代贤明,你们这接班人培养大计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只要有一个开了坏头,那就是黄鼠狼下豆杵子,一辈不如一辈,最后落得个国灭家亡。 外人顶多是给你们打打辅助,你们自己要不是那个,臣子再卖力气也是毛用没有。 连皇帝老小子的亲儿子都惦记着要造反推翻自己的老爹,这王朝传承之事若是处理不好,说什么都是屁话。 邵曦心里有些纳闷,这萧常毅和信王萧常武看起来倒是相处得很融洽,难道真的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双胞胎都是心意相通的? 想必当年的帝位之争,二人之间并未产生什么利益冲突,说不准当年这兄弟两个还是联手合作的。 萧常武用赞许的目光看着邵曦,笑着对邵曦说道:“邵大人如此年轻便有此番作为,实在是难能可贵! “虽与邵大人初次见面却总觉得邵大人与我萧氏一族甚是有缘,还望今后能多尽心力为圣上分忧,为了天下百姓苍生施展出你身上的才华。” 邵曦心里骂骂咧咧,还用你来跟我套近乎?我本来就是萧氏一族的人,当初就是你们刁难我的爹娘,害得我自幼失去母亲,有家不能回。 就连养父母全家被害你们至今也是不哼不哈的,还提什么跟我有缘?还说什么让我尽心尽力地辅佐萧家?同样姓萧,合着好事都是你们的,我们家就活该倒霉? 心里嘀咕着,嘴上却不能这么说,邵曦连忙向萧常武施礼答话道:“信王谬赞了,微臣只是尽了一个臣子的应尽之义。 “连年战乱,百姓已是不易,微臣只是不想再见到刀兵四起,生灵涂炭。 “至于信王提到这有缘一说,微臣想这景元帝国的百姓能成为圣上的臣民皆是缘分。 “微臣能得圣上和王爷的信任甚是惶恐!真正希望我景元王朝势运昌隆,国泰民安的可不止臣子一人。” 邵曦一番话说得谦虚有礼,又大义凛然,虽有装模作样之嫌,却说的也都是实话。 萧常武虽然只是第一次见到邵曦,但看向邵曦的目光除了充满赞赏之情,又似乎有亲近之意。 也许是因为邵曦身为萧常毅的亲信之人,所以他也爱屋及乌对邵曦另眼相看。 听了邵曦此番言论,萧常武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异样之色。 都说听话听音,此间萧常武称赞邵曦完全是从个人的角度想拉近与他的关系。 如此人才能为他萧氏皇族所用,萧常武自然是要替萧常毅稳定人心,跟邵曦套套近乎也是自然之事。 再就是打从他看到邵曦的第一眼,内心中便对这年轻人产生了几分亲近之情。 他口中所说邵曦与他萧氏有缘,并非只是简单的客套话,而是觉得自己确实与邵曦似曾相识。 可能是因为与萧常毅为孪生兄弟的缘故,往往萧常毅喜欢和厌恶的,也是他自己喜欢和厌恶的。 兄弟二人在很多事情上的默契根本无需任何形式的交流。 所以正如萧常毅当初见到邵曦时一样,萧常武看到邵曦的第一眼时便觉得这年轻人似乎与他萧家甚是有缘。 不过邵曦刚刚的那番话说得不软不硬,言辞上对他没有任何的冒犯,可话语间满是疏离之感。 寻常臣子能得他如此赞许,早就欣喜不已,巴不得与他这个王爷套近乎,拉关系。 可邵曦却将话说得如此大义,将自己与景元帝国的百姓同等而论,甚至说自己还不如平民百姓。 这看上去貌似谦虚,实则是在从另一个角度来提醒萧常毅和萧常武,不要只瞪眼睛盯着眼前的一两个人,真正能够左右景元王朝国运的是这景元帝国中的每一个普通百姓。 若真想国运昌隆,天下安定,爱护百姓要远远强过爱护他这个臣子。 解释得再直白一点,就是别以为收买一两个身边有能力的人就能够凭着这些人的能力使天下太平,真正决定天下大势的,正是你们自认为掌控在手中的这些蝼蚁一般的苍生。 身为皇家之人,若是无此觉悟,则王朝气运不可久矣。 所以邵曦那短短的几句话却让萧常毅和萧常武二人品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幸而这兄弟二人皆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是真正将天下百姓放在心中之人,若是换成昏聩残暴之君,恐怕邵曦的这番话就足以让自己掉脑袋了,至少会给自己惹来不小的麻烦。 臣子若是被帝王、皇族所针对,最终的命运都好不到哪里去。 萧常毅早就习惯了邵曦这样的讲话风格,可是萧常武却是第一次与邵曦见面,被邵曦这么软绵绵地怼了回来,一时之间竟有些许尴尬。 萧常毅哈哈一笑,对萧常武说道:“这小子就是这样,信王你习惯了就知道他从来都是如此,不但能将事情做得漂亮,这说起漂亮话来你我二人都不及他,此处没有旁人,我们与他讲话也不必客套。” 说完,转过身对着邵曦一伸手。 邵曦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却故意眨巴着眼睛装出一脸疑惑的样子。 “圣上,这是何意呀?” 萧常毅一脸不耐烦地抖了抖伸出去的那只手,对邵曦说道:“你少跟朕装糊涂!上次来就答应朕了,还不赶快兑现?这天底下能让朕追着屁股后面催债的你可算是第一人了,赶紧拿来,不然这个年都过不去了!” 邵曦咧嘴嘿嘿一笑,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双手递到萧常毅的面前。 萧常毅迫不及待地将那布包一把抄了过去,也不管什么君臣之礼,当着邵曦和萧常武的面便坐在御案之后将布包打开,开始数起里面的银票。 一边数,还一边心满意足地嘿嘿傻笑,邵曦则是站在一旁提醒萧常毅别数错了。 此时的萧常武是彻底看懵逼了! 心说,这还是皇帝跟臣子吗?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同流合污的奸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六章 别来跟我争 看着眼前这个做皇帝的弟弟和邵曦一起在那里数着银票,时不时地还要讨价还价两句,萧常武眼睛都直了。 心说你们两个君没个君的样子,臣没个臣的样子,活像一对奸商一样在那里研究着怎么赚钱,完全没了之前君明臣贤的排面。 这算是彻底刷新了萧常武的认知。 可是眼看着御案上那厚厚的一叠银票,每一张动辄都是成百上千两,萧常武一时之间竟也忍不住凑了过去,打听他们二人这是在搞什么? 邵曦连忙向萧常武解释此前自己是怎么与萧常毅这个皇帝合伙做生意,萧常毅又是如何将皇家内帑拿出来给他做本钱的。 如今到了年底分红的日子,这是自己给萧常毅送来的营收分成。 听着邵曦在那里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萧常武整个人都听傻了。 心说,啥?这小子居然跟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弟弟合起伙来做生意?居然还打着皇家的字号?你们两个这也太会玩了吧? 上一刻还在谈着家国百姓,天下大事,下一刻就凑到一块儿数着银票,研究着来年能赚多少,这种颠覆三观的事情着实是让萧常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这么多年,他也知道萧常毅这个皇帝做得不容易,为了治理景元王朝也的确是日理万机,殚精竭虑。 每年民间交上来的税银分给皇家自用的那部分都是一减再减,只想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百姓交上来的税都要用回到百姓身上。 常年养军备战,修建城关都是开销甚巨,萧常毅还时不时地要从皇家内帑之中拨出银钱来减轻国库的压力。 皇家虽不能说是节衣缩食,可这些年来也的确是大力提倡节俭,平日里的饮食用度都是能省则省。 就连皇家宫殿也有不少已是年久失修,急需拨调银款修缮。 可尽管如此,景元帝国常年以来依然是财政吃紧,并不是说因为萧常毅好大喜功,奢靡挥霍,而的确是因为常年与东穆国交战,军费开支甚大。 周边各邦国虽年年朝贡,但实际上就是来薅羊毛的,景元王朝每一次的回赠之礼价值都远远超过进贡之物,每年光这一部分开销也是相当大的。 再加上景元帝国内部要发展农商业和手工业,要垦荒开地,修建新城,开凿运河,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不需要大笔的银钱? 就连他这个王爷为了替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弟弟分担压力,都主动要求缩减自己的食邑和俸禄,以求能通过减少民间的经济压力,进而减轻朝堂在财政上的负担。 可就算是这样,朝中贪腐贿赂之风仍是大行其道,大量的财富依旧是溜进了贪官污吏,奸商巨贾的腰包。 在很多人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国之念,百姓苍生,他们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损害国家利益。 与皇家争利也就算了,与民争利无异于是颠覆皇朝的根基。 萧常毅与萧常武都并非是昏聩无能的君主和重臣,所以面对这屡禁不止之风也是痛心疾首。 这些年,虽然在全力整治这贪腐之风却收效甚微,更有些臣子食着景元王朝的俸禄,却行着里通外国,出卖王朝利益之事,这也正是为什么会有“敬承司”的存在。 原本御史台便有监督朝中百官的职能,可由于官场上的利益勾结,就连御史台这样的部司也难免会受到侵蚀。 无奈之下才建立了“敬承司”这样只属于皇家帝王的专属部司。 而邵曦作为“敬承司”的督检史,到目前为止所行之事也的确是让萧常毅和萧常武感到甚是满意。 那些民间的财富与其被那些贪官和奸商攫取,还不如像如今这样让邵曦以这种手段回收利用。 当萧常武明白邵曦跟萧常毅以这种形式为皇家聚拢银资之时,不禁心有感慨,想不到他们二人竟然想出这种办法来补贴财资,真是太不容易了! 今后整治朝堂,提振朝纲之事的确是很需要像邵曦这样的人存在,而且越多越好。 只有这样做事有原则又行事灵活之人才能真正改变现状,使得朝堂政通人和,让天下河清海晏。 萧常武看着萧常毅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御案前数着银票的样子,心中竟有些心疼起这个皇帝弟弟来。 世人都以为坐在皇位上的人掌管天下,奢靡无度,却又有几人知道,想做一个贤明之君所要付出的代价远比做一个治世良臣更大。 穷其一生为天下百姓谋福,为列祖列宗稳固皇朝基业,一生操劳到最后为自己换来的也只不过是一个贤明之君的名声。 而这名声,能记住的也不过是两三代人。 可若是做得不好,不但会落得一世骂名,更是会被人口口相传遗臭万年。 人就是这个样子,恩情忘得快,仇怨记得牢。 所以说,帝王之家也并非如寻常人想象的那么容易,若是再出那么一两个不肖之子,更是会彻底败掉先祖创下的功业。 所以像萧常毅这样的皇帝和萧常武这样的王爷,其实是真正的求才若渴,希望手底下能多那么一两个心性坦荡,为人正直,又才能出众的臣子来帮助他们萧氏一族治理天下,稳固基业。 这也就是为什么萧常毅一直以来对邵曦都十分的宽容,只要是邵曦能干实事,萧常毅并不计较邵曦用何种方式和手段。 在明白这些之后,萧常武对邵曦的好感有进一步提升,眼前的事实已经向他证明萧常毅口中对邵曦的溢美之词并非是言过其实。 那一叠厚厚的银票至少在目前向萧常武最直观地证明了邵曦搞钱的能力。 能替君主搞钱的臣子往往是最受帝王待见的,历史上的和珅可说是有史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贪,可为什么乾隆帝一直对他那般包容? 就是因为和珅强大的敛财能力为乾隆帝解决了诸多财政上的难题。 一个人没有钱要饿肚子,一个王朝亦是如此,无论是使用了正当还是非正当的手段,至少和珅能够替乾隆分担压力,解决问题。 相比之下,他个人所贪墨的钱财在乾隆的眼中是不值一提的,这从某种角度上证明了一个能搞钱的臣子对于君主是如何的重要。 当然,邵曦并非是和珅那种人,邵曦搞钱靠的不是贪,而是靠自己经商的头脑。 虽然有皇家赋予的权力,但他的权力也只是让他方便行事,而非是以权谋私,依仗手中的权力大肆敛财。 而且邵曦在经营产业赚取财富的同时,也在全力地发展民间的教育事业和人才培养。 不管是开设书局还是建立学堂,在赚钱的同时也是在做着利国利民之事。 历史的教训时常在提醒邵曦,千万不能让自己变成和珅那样的人,搞钱可以,贪心也不怕,但切记千万不可贪得无厌。 萧常武得知邵曦改良了造纸和印刷之术,而且开办了书局和创立了学堂,对此也是深以为意。 看得出邵曦赚钱的手段正当,目的正当,在利己的同时无不是在做着有利于百姓,有利于国家之事。 对此萧常武毫不掩饰地对邵曦大加赞扬,邵曦也是毫不客气地坦然接受。 本来自己做这些事情便不是为了沽名钓誉,最开始的时候也许格局并未打开,想着的只是希望能帮助自己的恩师白鼎公和柳行斋扩大《治世论》的影响力。 开办学堂也是在一时兴起之后才有了更深入的考量。 可是不管最初的动机如何,最终带来的结果是好的,邵曦自然也就顺势而为。 平心而论,最初邵曦只是为了能在朝堂中站稳脚跟,出于个人的立场,而眼下自己所做之事能够惠及民众,利于朝堂,邵曦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可是这在萧常毅和萧常武的眼中却是邵曦眼光长远,胸怀天下的表现,反而给邵曦带来了更大的便利。 不说是误打误撞,也确实是恰逢其时。 此时的萧常武似乎也对邵曦和萧常毅合伙做的这个买卖来了兴趣。 于是开口向邵曦问道:“此前圣上对邵大人满口夸赞,我还心有疑虑,如今看来邵大人果然是满腹的奇思妙想,既然圣上与邵大人合作的生意有如此多益处,不知本王可有机会参上一脚?” 萧常武这句话惹得邵曦和萧常毅同时都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二人都对此颇感意外。 萧常毅更是连数银票的手都停了下来,一脸好奇宝宝的表情。 看着二人这样盯着自己,萧常武竟一时面露窘色,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唐突了。 “信王也有兴致参与进来?” 萧常武见邵曦问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利人利己的生意,他当然是想参与一下。 毕竟他的信王府这些年也一直在倡导节俭,他这个王爷手头也不宽裕,能有这么一个赚点外快的机会,他当然不想错过。 可谁知此时萧常毅的一句话却差点让邵曦和萧常武二人直接趴在地上,几乎彻底颠覆了这位皇帝在二人心中的形象。 “五哥,你要入股?先说说你出多少本钱吧!亲兄弟,明算账,本钱出得少可别跟我争分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七章 信王的态度 萧常毅这句话刚说完,邵曦和萧常武就像此前一样又开始直勾勾地盯着萧常毅,萧常毅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 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这么看着朕干什么?难道朕说错了吗?朕可是把皇家内帑都拿出来做了本钱,信王若是想参上一脚当然要看拿出多少本钱,出得少自然分得就少,这件事上谁都不能占朕的便宜。” 邵曦二人都被萧常毅给搞得哭笑不得,邵曦心说你能不能有点儿做皇帝的觉悟?现在的这副嘴脸看上去比我还像个锱铢必较的奸商。 萧常武这个做哥哥的倒是显得很大度,捋着下巴上的胡子笑着说道:“圣上说得不错,当然是谁出的本钱多,谁的分红就多,圣上连家底都拿出来了,此事我怎么与圣上争? “回头本王就安排人将点算出来的银子送到邵大人府上,来年的年底还是我们三人,就在圣上的御书房中由邵大人来安排分成之事。” 萧常毅一听也来了劲,指着邵曦对萧常武说道:“经商之事你交给他绝对不会有错,你看看这才半年的光景,邵曦便为朕赚了这么多回来。 “朕相信来年还会多上许多,按这样下去用不了两年,皇家内帑的本钱便回来了,再往后便都是赚的纯利,这才是真正的一本万利呀!” 说完,他们兄弟二人仰面而笑。 邵曦则是站在一旁暗自感叹自己折腾来折腾去,闹了半天还是个打工的,帮皇帝老小子赚了钱,现在又要帮这位王爷赚钱。 所幸这两个老小子都不算小气,还都愿意拿出本钱来,否则的话自己就真成了那只被薅毛的羊。 既然现在萧常武也要掺和进来,邵曦自然是要把话讲在明处。 于是对萧常武拱手说道:“王爷,既然是生意,那咱们就先小人后君子,王爷您每拿出一百金便有一分的分成,若是王爷您能拿出一千金,那么来年的年底便能拿到一成的分红。 “而且微臣拿着您出的这个本钱去做什么生意,怎么做,王爷您可不能有任何的干涉。” 萧常武听了一笑,回道:“做生意的事本王不懂,既然是与邵大人合作,自然是要遵守邵大人定下的规矩,我与圣上一样只是将这本钱交给你,至于你做什么本王绝不干涉,甚至都不打听,邵大人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本王决定了,就出一千金,而且本王承诺,因此所得之利只要是我景元帝国有需,本王愿意全数拿出,绝不藏私。” 萧常武的这番话彰显了他身为信王的格局,看起来他想参与到邵曦的生意当中来,也并不完全是为了给他的信王府谋取财富。 而是变相地支持邵曦扩大自己的产业,为景元王朝积累更多的财富。 虽然他一人之力与整个景元王朝的财政相比显得微不足道,但也的确是用心良苦,将来在国家需要之时,他便可将这笔钱拿出来起到表率作用。 看得出,萧常武为了萧家的皇朝基业也真的算得上是尽心尽力。 邵曦明白了萧常武的想法,自然也不会拒绝,于是此事就此商定。 接下来邵曦便提到了两日后离京前往青山郡之事。 提到此事,萧常毅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对邵曦说道:“此事户部和工部都已安排妥当,邵夫人墓园修建之事便依着你此前的提议,由尚书省左司郎中徐茂成全权协助你督办。 “朕也明白,此事对你而言显得有些沉重,让你亲自督办也只是名义上,所有的事情就交给徐茂成去做。 “你此次前往青山郡,对当初残害百姓,害了邵夫人性命的那些贪官污吏不必手下留情,这些人个个都是死罪难逃。 “至于你想怎么处置他们,想让他们怎么死都由你自己做主,此事无论你怎么做都是朕的意思。” 萧常毅这就等于是给邵曦交了个实底,这些人死是一定要死,但是怎么个死法你自己说了算。 是直接砍头,还是千刀万剐折磨够了再让他们死,都由邵曦自己拿主意。 手里握着当今圣上给的监斩之权,邵曦可以尽情地发泄心中的怨恨。 这种事情可是史无前例的,以前甭管是哪里的官员,犯了多大的罪,最终就算是处以极刑,行刑方式也是由刑部和大理寺最后定夺。 而此次刑部与大理寺却只是负责定罪,最后处以何刑则是由邵曦自己来决定。 这等于是在本案的最后裁定中赋予了邵曦一半的权力,由此可见萧常毅给邵曦的特权已经达到了极致。 要知道这种跨部司的刑罚裁定权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自打景元帝国开朝以来,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通过此事相信刑部和大理寺也会明白邵曦身份的特殊了。 邵曦对萧常毅的这个决定也是十分的感激,萧常毅不但给了他手刃仇人的机会,更是给了他泄愤的机会。 只要邵曦愿意,他可以使用最残忍的手段去处置陈默槐、蔡成、刘主簿之流。 这份仇恨在邵曦的心中已经压抑了一年之久,若不是邵曦不想违背当初叶紫鸢的意愿,用正当的手段让这些人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可能邵曦早在成为真正的“敬承司”督检史之后,就第一时间赶回青山郡去取他们的人头了。 如今已是万事俱备,只等着自己去完成这最后一步,邵曦心中早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 萧常武明显此前便知道这件事,所以在听到萧常毅与邵曦谈起此事时,也在一旁插言道:“这青山郡之事我也听圣上提起过,这地方上的贪官污吏实在可恨,残害百姓,搜刮民财,搞得当地民不聊生。 “如今更是害了邵夫人的性命,当诛九族!说起来邵夫人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为青山郡的百姓竟不惜以身犯险,不幸惨遭戕害。 “邵大人此行除了随行官员之外,也带上我信王府的玄甲卫,一来是沿途护卫邵大人,二来是以壮声势。 “这也算是本王为此事出了一份绵薄之力,此间若有任何人敢出面阻挠便交由我的玄甲卫来处置。” 邵曦一听这可不得了! 要知道这玄甲卫可是京都十六卫之外,萧常毅单独为信王萧常武特设的卫队,地位不在京都十六卫之下。 而且是只听命于信王府,就连当今圣上萧常毅都无权调用,可见萧常武在萧常毅的眼中是何等重要。 如今萧常武竟然能将自己的玄甲卫都交给邵曦调遣,足可见他对邵曦的重视。 身边带着这支玄甲卫,不亚于是带着萧常毅赐给自己的皇命手诏,这玄甲卫同样是有着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 玄甲卫出手便等于是信王府出手,信王府出手就等于是当今圣上萧常毅出手,在整个景元帝国除了当朝太子萧玉明之外,能有这种待遇的也只有信王萧常武了。 邵曦深知这是萧常武趁此机会表明态度,想与自己拉近关系,此前说要参与到自己的生意之中也只是个铺垫。 既然对方如此诚意满满,邵曦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自然是懂得投桃报李。 于是连忙对萧常武行了跪拜大礼,口中言道:“微臣邵曦谢王爷厚恩,王爷此恩微臣日后定当厚报。” 萧常武伸手将邵曦扶了起来,手捋须髯笑着道:“邵大人乃是我景元王朝的治世良臣,日后也必定是我朝国之柱石,本王做这些微不足道之事也是应尽之义,邵大人就莫要与本王客气了。 “若说是恩情,本王与圣上相比不足万中之一,邵大人若是想报恩,只要今后邵大人好好地辅佐圣上,多多的建言献策便是对本王最好的回报了。” 邵曦连忙施礼道:“王爷说的是,微臣绝不辜负圣上与王爷之恩,定会尽心竭力为圣上办事,为我景元百姓多谋福祉。” “嗯,今日得见邵大人也是本王之幸,本王相信邵大人将来必有一番不俗的作为。 “今日不如就到这里,本王还要回府去筹措这入股的本金,赶在这两日邵大人动身之前差人送到你的府上。” 说着,萧常武便对着萧常毅行礼告退。 邵曦今日此来的事情也都办得差不多了,所以也同萧常武一起向萧常毅行礼,二人一同离开了萧常毅的御书房,只留下萧常毅一个人在那里数着他的银票。 这信王果然是言而有信,只是在第二日的上午便有信王府的人赶到霜雪楼面见邵曦,并将信王的那一万金转交给了邵曦。 另外来人还带来了信王的玄甲令,转告邵曦明日一早出发之时,信王府的玄甲卫将会在城外等候。 待邵曦带着一众人等出城之后,便会同邵曦一同前往青山郡。 玄甲卫除了沿途保护邵曦的安全之外,其他所有的一切行动也都听候邵曦差遣。 萧常武还亲自对玄甲卫下了令,在前往青山郡期间,邵曦之令便是他信王之令,违令者立斩不赦。 邵曦心说,这位王爷还真够意思!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八章 紫鸢等着我 这日一大早,整个霜雪楼都是一幅忙碌的景象,今日便是邵曦出发前往青山郡之日。 此次邵曦出门不只是带着老吴,还带上了乌球儿和付彪,原本梅若嫣也要跟随邵曦一同前往,但是被邵曦劝了下来。 主要是因为此次前去青山郡是要为叶紫鸢修建墓园,而从名义上叶紫鸢是邵曦正牌的结发之妻,若是梅若嫣跟着一同前往,身份就会显得比较尴尬。 漫说两人如今尚未成婚,就算是成了夫妻,梅若嫣对外公开的身份也只是个如夫人,说白了就是个妾。 虽然梅若嫣自己并不计较此事,可邵曦始终觉得如此多的官员随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竟无法给予梅若嫣一个正式的名分,实在是对她有些不公。 可此事一时之间又不知应该如何解决,他认为梅若嫣还是不去为好,以免到时候搞得梅若嫣有些难堪。 另一个原因就是邵曦此去青山郡是去杀人的,而且杀的还不止一个两个。 那大片大片人头落地的景象实在是太过血腥,就算梅若嫣是个修武之人,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也实在是显得太过残暴。 所以在邵曦的一再劝慰之下,梅若嫣终于是答应不与邵曦一同前往。 不过她也知道,邵曦这趟去青山郡可能还会顺路前往西域,这一去可能一年半载都未必能回得来,所以也是十分的不舍,坚持要在出发之时随行送邵曦出城。 邵曦也知她心意,对此也是欣然接受。 由于家中随行之人都是骑马,也无需带太多的行李,所以只有一辆马车。 尚书省左司郎中徐茂成天刚亮便已经来到了霜雪楼的门外,当邵曦等人出门时,第一眼便看到了他和他带领的一众随行人员。 邵曦对徐茂成的办事能力还是十分满意的,此人做事踏实可靠,自己所交办之事都能不打折扣地完成,这也是此次他决定带徐茂城一同前往的原因。 随行众人中有户部的官员,也有工部的官员,另外还有工部派出的一众工匠。 为叶紫鸢修建墓园之事乃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筹办之事,自然是不能有丝毫马虎,主要的设计和建造之人都是工部精挑细选出来的。 由于此去还要处置青山郡大牢中在押的陈默槐等一众前任官员,刑部和大理寺也派出了不少人,“敬承司”则是由龙期泰带了十几名手下与邵曦同行。 所有各部人等加起来也已是百人有余,结果就是还没出城,这个队伍就已经是浩浩荡荡,招摇过市了,与当初邵曦带领使团出使南赵时有得一比。 队伍还没出发,梅若嫣带着菲儿便坐着马车赶了过来,于是邵曦将马匹交给付彪,自己则是钻到车里与梅若嫣和菲儿一同乘车而行。 梅若嫣看着邵曦一脸不舍地说道:“我知道你不让我与你一同前去是为了我好,可是此次你再去青山郡想必会勾起很多痛苦的回忆,身边却无一个安慰之人,你切不可太过悲伤,否则我在大梁城也不会安心。 “青山郡之事办完以后,你还要前往西域,这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只留我一人在大梁城内每日对你牵肠挂肚,你若事情办完便要尽早回来,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邵曦拉过梅若嫣的双手,也是满眼的怜惜与不舍。 此前出使南赵一走便是半年,回来后也没有陪梅若嫣多久,这便又要出门远行,面对梅若嫣,邵曦深感愧疚。 两个相知、相爱的人却因种种原因不能长相厮守,这对二人而言都是痛苦的。 可是又有很多事不得不办,这让邵曦始终都觉得亏欠梅若嫣。 此时也只能尽力地安慰道:“我又何尝不想一直留在你的身边,只是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我答应你一旦将事情办完,我必尽快赶回大梁城与你相聚。 “家中之事还要劳烦你多多费心,等青山郡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便会让付彪和龙大哥返回大梁城,到时候有什么事你安排他们去办便是。 “最重要的还是宁儿那丫头,这次我又是带着老吴一同离开,那丫头现在估计都要恨死我了,你有空了就过来多陪陪她吧!” 梅若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点了点头,看得出她此时内心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一下子不知如何说起。 面对分离总是让人感到怅然若失,此时梅若嫣内心的痛苦与纠结就算不说邵曦心中也清清楚楚。 菲儿那丫头此时在旁边插话说道:“公子,您就放心吧!此前公子出使南赵一走就是半年,我们姑娘在您府上做女主人做得好着呢!家里的事公子就放心交给姑娘便是。” 菲儿的这一句话把邵曦给逗乐了,却把梅若嫣搞得满脸通红,抬手在菲儿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故作微嗔地说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私底下也就算了,当着公子的面居然也胡言乱语,是不是以后不想让我再带你出门了?” 菲儿揉着她的小脑袋,一脸委屈地嘀咕道:“我哪里有说错嘛!早晚还不都是一家人?” 邵曦不等梅若嫣再一次开口教训菲儿,连忙接过了话头说道:“没错,没错!菲儿丫头说得一点都不错,这挺好的,挺好的!” 梅若嫣一脸无奈地看着邵曦,低声嘟囔着“胡说什么就没错,什么就挺好的?” “我们早晚都是一家人,这不是挺好的吗?” 邵曦一句话说得梅若嫣又是满脸通红,低着头不再搭话,菲儿则是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二人暗自偷笑。 一行人马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出了城门,像他们这种奉旨外出公干的队伍,提前三日城门守卫的兵士就已经接到了通知,老早的便将城门前的道路打扫干净,列队相送。 队伍刚一出城门口,便见不远处一队人马列队等候在那里。 邵曦从马车上下来抬头一看,不禁感叹果然是信王府的玄甲卫。 只见这浩浩荡荡的两百多号人马,个个都身着黑甲,胯下黑马,每人手中一杆乌铁长枪,列队整齐,威武庄严,兵强马壮,一看便是精锐中的精锐。 为首带队的是一名黑甲校尉,见邵曦的队伍已经出城,便连忙催马上前,在不远处翻身下马,快步来到邵曦面前单膝跪地。 拱手说道:“下官玄甲校尉乔武安拜见邵大人,下官奉信王之命带领两百二十玄甲卫随大人一同前往青山郡,听候大人调遣。” 邵曦看了看远处列队的玄甲卫,不禁感叹道:“不愧是信王府的玄甲卫,果然是军威严整,雄壮威武,此行就要多多倚仗乔校尉和你的玄甲卫了。” 乔武安毫不迟疑地朗声回道:“此乃下官本分,邵大人但有所需只管吩咐下官,但凡邵大人有令,我玄甲卫刀山火海,也必不辱命。” 乔武安的回答让邵曦感到十分的满意,于是让他带领玄甲卫在前方等候,待队伍出发后再列队沿途护卫,乔武安领命退下。 邵曦转回身对梅若嫣说道:“就送到这里吧!还是上次临别时的那句话,等我回来!” 梅若嫣虽是一脸的不舍与失落,却也只能默默点头,她心里明白,爱上邵曦这样的男子便注定要时常承受这分离之苦,自己必须得学会习惯。 邵曦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乌球儿身后背着邵曦的那个密码木箱骑着大青,龙期泰和付彪也骑着马跟在自己的身后。 龙期泰的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手下,再后面就是徐茂成带着那一大堆可能连他自己都不认识的官员和工匠。 宁儿是跟着老吴一同骑马来到城门外的,这会儿正勾着老吴的脖子耍赖撒娇地商量,让老吴带着她一同前往青山郡,老吴自然是不能答应。 连邵曦都没带梅若嫣,老吴怎么可能带着宁儿去? 他们这趟前往青山郡是要大开杀戒的,带着这么个女娃子,还不得把她吓坏了? 于是老吴连哄带骗了好一阵子,才总算是将宁儿安抚了下来,答应同梅若嫣和菲儿一同乘马车返回城内。 一切安排停当之后,邵曦翻身上了自己的那匹“听雪”,转身向着梅若嫣和宁儿等人挥了挥手,一行三百余号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最后只留下梅若嫣搂着宁儿的肩膀和菲儿一同站在马车旁,目送着邵曦一众人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了才上马车返回城内。 一队人马向着青山郡缓缓而行,看起来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是到不了。 邵曦骑在马上望向青山郡的方向,此时心中已是百感交集。 一年前,只是在一年之前,自己与老吴从青山郡也是沿着这条官道一路来到了大梁城,那个时候自己满怀悲愤,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替叶紫鸢申冤报仇。 如今整整一年过去了,自己终于要再次前往青山郡,这一次去他已是官职加身,随从众多,再不是当初孤零零的两个人。 此次他势必要手刃害死叶紫鸢的那些仇人,兑现一年之前自己在叶紫鸢坟前许下的承诺。 “紫鸢,我要回来看你了,我终于能替你报仇了,等着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二十九章 亏欠与愧疚 当初邵曦与老吴从青山郡行至大梁城用了七八日,虽然赶得不是很急,但脚程也并不慢。 如今这几百号人的大队人马缓缓而行自然是不比当初,就算再快怎么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到达青山郡。 这次邵曦没有像出使南赵时那样带着老吴先跑了,因为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地就是青山郡。 在这一路上邵曦也需要一定的心理建设,虽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青山郡为叶紫鸢报仇,可是每每想到叶紫鸢在南郊那孤零零的坟头,他的心里总是会不自觉地一阵抽痛。 这一年,似乎过了很久,可这一年其实也是转眼即逝。 只是在一年前,那个美丽而忧郁的女子还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一年之后却只剩下了一座孤坟。 只是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如今却感觉恍若隔世,仿佛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可每每想起,邵曦心中的悲痛却依然是如此清晰。 不知道这一年来青山郡变成什么样子了?棺材铺的掌柜有没有按照自己的嘱托逢年节去给叶紫鸢上坟拔草? 当初为了安葬叶紫鸢,邵曦几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甚至与老吴二人到了大梁城后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如今的邵曦已是今非昔比,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从那个冒牌的“敬承司”督检史转成了正牌,也已是家财万贯,手中握着当今圣上的圣旨。 此行不仅要给叶紫鸢一个正式的名分,也要将她那孤零零的坟头变成一座规模宏大的墓园。 此墓园将成为青山郡所辖之地内最重要的地方,今后历任青山郡守逢年过节都要到此祭拜。 因为这里是圣上御赐之地,更是他邵曦夫人的墓园,今后的邵曦将成为景元王朝最重要的国之重臣,安葬他夫人的墓园将成为地方官员的敬畏之地。 邵曦如今身为朝中的官员,当今圣上萧常毅的重用之臣,再加上自己身负着风家之仇和离奇的身世,注定邵曦不可能一直留在青山郡陪着叶紫鸢。 那么,叶紫鸢的安葬之地若是想要有人常年用心照顾,除了圣上的皇命,更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 只有自己成为了景元帝国举足轻重的人物,自己夫人在青山郡的墓园才会被各级官员视为无比重要的地方。 这就好比自己成为位高权重的朝中重臣,自己家中之人自然也会得到各方的关照是一个道理。 所以邵曦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仅要为当年的风家复仇,在朝堂和江湖武林之中也要闯出属于他自己的一片天地。 因为现在的邵曦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身边有太多的人已经成为与自己命运息息相关之人。 当初的自己遇到强敌可以选择落荒而逃,而如今的自己却不行。 如今的他身后有了太多需要自己去守护的人,自己所做的一切已经不仅仅只是对自己负责,更是要对这些身边之人负责。 此次青山郡之行对于邵曦来说无比的重要,这是他自打穿越以来第一次永远无法偿还的亏欠,虽然他已尽力将叶紫鸢的身后之事做好,可来不及就是来不及了。 叶紫鸢活着的时候,他能为叶紫鸢做的事情太少了。 叶紫鸢生前唯一的心愿便是同他一起离开青山郡,可就连这唯一的一个心愿他都没能替叶紫鸢达成。 一个愿意将自己的后半生,甚至是生命都交给自己的女子,自己却来不及为她做任何的事情,这将成为邵曦毕生的遗憾。 这份遗憾无论如何弥补,终究都只能是遗憾。 这一路上,邵曦的心情变得十分沉重,老吴也看出来自打从大梁城出发之后,邵曦的话变得越来越少了,到后来甚至于一整天都会一言不发。 老吴心中明了,这是又勾起了邵曦那些痛苦的回忆,所以这一路上老吴偷偷嘱咐乌球儿、付彪、和龙期泰等人都不要去打扰邵曦。 这道心理上的坎谁也帮不了他,只有靠他自己跨过去。 因此这一路上的气氛都显得有些沉闷,随邵曦同行的众人见到他满脸的郁郁之色,自然也都变得安静下来,不再如往日一般谈笑风生。 此时的邵曦还没有发现,他一个人的情绪已经深深地影响到自己身边的众人。 就连随行的徐茂成和玄甲校尉乔武安都看出了邵曦脸色的不对,所以这一路上只有在必要之时才会前去向邵曦请示,其他的时候也是在默默而行。 这一路行了十余日,终于是进入到了青山郡的地界,离青山城越是近,邵曦的内心反而变得越发紧张起来。 他自己说不清为什么会感到紧张,他只知道此时自己的内心无比纠结,既想早些见到叶紫鸢的坟,却似乎又害怕见到叶紫鸢的坟。 他内心虽然对叶紫鸢充满着无尽的想念,又觉得自己曾经亏欠了叶紫鸢太多,如今就算为叶紫鸢做得再多也无法填补内心中的那份亏欠。 长久以来,邵曦一直都是个率性而为的人,唯独在这个时候,他竟觉得自己有些手足无措。 老吴催马来到邵曦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似是对他说,又似是自言自语地叨咕道:“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无法圆满的,也不可能圆满。 “人自打一生下来便欠了一屁股的债,其实人活一世不过是一直在还债罢了!这一辈子还不都是你欠我,我欠你的?根本就是一本糊涂账,哪里算得了那么清楚? “老是有人会说问心无愧,问心无愧,其实那都是些屁话!哪个人这一辈子没做过一两件亏心的事,没愧对过别人? “可是该放下的终归是要放下,否则这一辈子身上背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重,若是连自己都亏欠了,岂不是白活一世?” 说完这些话,老吴便催动马匹赶到前面去向乔武安询问还需多久能够赶到青山城。 而邵曦在听了老吴这些话之后,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不露声色,却是心有所动。 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老家伙,想不到竟在此时能够说出如此的一番人生哲理。 若不是邵曦知道老吴的这一生也是历经各种坎坷,遭遇了各种磨难,他还真的有点不相信此话是这个老家伙嘴里说出来的。 不过,老吴说得不无道理,自己总不能一辈子背负着这份愧疚活下去,自己的面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如今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在减轻自己内心中的这份愧疚,但亏欠终究是亏欠了,有些债是这一辈子都无法还清的。 正如老吴所说的那样,既然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回头,那么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自己能弥补多少就算多少,弥补不了的一直压在自己心里也无济于事,这辈子谁又能说清楚到底是谁欠谁的? 不得不说,老吴这辈子虽然只是一个窃贼,可他的确已经成为了邵曦的人生启蒙之人。 当然,这只是邵曦穿越后在这个世界的,自打邵曦来到这个世界,老吴不仅教会他如何在这个世界中生存,更是教会他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从某种程度上说,老吴是邵曦在这个世界的人生导师都不为过,甚至老吴对邵曦的教导让邵曦明白了许多他在原来那个世界都不明白的道理。 邵曦抬眼看着前方正与乔武安讲话的老吴,突然发现自己这十一年来第一次对他有了崇敬之情。 原本只是将他当做自己的家人,此时却发现原来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早已离不开他的存在。 他总是会在自己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看似不经意地给自己指出一个方向,用一种最无厘头的方式让自己觉得那是自己做出的选择。 而他,只是在自己的身后一直默默地付出。 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当初风家庄的老太爷和风长临救过他一命,而在风家遭难之时,他不也同一年前的自己一样无能为力? 可是他将对风家的这种亏欠和愧疚都补偿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用他自己的余生努力地在为风家做着该做之事。 如今的自己,又欠了老吴多少呢? 正如他说的,人这一辈子还不都是你亏欠我,我亏欠你,哪里分得了那么清楚?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邵曦的内心豁然开朗。 没错!心里的那个账本就算是翻烂了,这辈子的账也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够了。 想到这里,邵曦感到自己似乎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青山郡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把自己能为叶紫鸢做的事情都做到,而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 相信时间可以验证一切,自己要利用这些时间去为那些自己还来得及去照顾好的人做更多的事情。 已经亏欠的已无法偿还,那么就不要对自己身边的人再有更多的亏欠,为那些自己还来得及照顾的人做更多还来得及做的事,总好过像如今这样毫无意义的追悔莫及。 邵曦整个人的精神都不觉一振,对着前面的老吴和乔武安二人喊了句“让前面加快脚程,午时以前务必要赶到青山城。”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章 重返青山城 午时,整队人马已经行至青山城的南郊,老远便看到了前方青山郡各级官员出城迎接的队伍。 京城有人要前来青山郡修建当朝四品诰命夫人的墓园,处理此前郡中前任各级官员的消息老早便已经传达到了青山郡现任郡守那里。 这么重要的事情,早在邵曦带队出发之前,朝中便已经差人将相关文书送至青山郡,所以最近这些日子青山郡一直都有派出人手沿途探听京都人马的行程。 此前在路上便已经遇到过数名由青山郡派出的快马衙役,在邵曦他们到达青山城南郊前的三日,其实双方便已经有所接洽。 只是这一路上邵曦一直都是心事重重,并未关注到这些事情,而老吴和付彪、龙期泰却一直在与徐茂成和乔武安等人处理着这些相关事宜。 如今队伍已经到达城南郊外,青山郡的迎接队伍自然是老早便已经等候在此。 对于地方官员来说,京都差派大队人马来此可是非同小可之事,全郡上下各级官员自然都是紧张的不行。 天还没亮,迎接队伍便已经老早地在城郊列队等候,唯恐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周之处。 别看邵曦的队伍里除邵曦之外,其他人的官阶等级都不如青山郡守这个正五品的官阶高,但青山郡守却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这就是地方官员与京官在本质上的差别,地方官员的品阶就算再高,基本上这辈子也就是停留在这个官阶了,再难有晋升的可能。 而京官则不同,身处皇城之内,天子脚下,无比接近权力中心,但凡做出一点成绩都有可能直达圣听,运气好的话一夕之间便是飞黄腾达,鸡犬升天。 所以京都来的官员哪怕官阶再低,在这些地方官员的眼中也都是些万万得罪不起的存在。 更何况此行主官还是一位正四品的“敬承司”督检史,而且此人手中握着当今圣上的圣旨。 这样的人对于一个郡守来说简直就如同圣上亲临,自然是搞得全郡上下诚惶诚恐。 别说是怠慢了,就算是出现丁点儿大的差错,都会让他们觉得后颈发凉。 双方的队伍还没看到对方,便已有快马衙役将消息传到了青山郡的迎接队伍之中,整个青山郡的迎接队伍连忙主动向前迎了上去。 那浩浩荡荡的,也是几百人的队伍看上去甚是壮观。 当双方彼此看到对方的时候,两队人马自然都停了下来,身为此次全权代理之人的尚书省左司郎中徐茂成催马走出队伍。 对面的青山郡各级官员也都随着郡守下马的下马,下轿的下轿,快步行至徐茂成的马前躬身作揖行礼,徐茂成也从马上跳了下来向对方还礼。 这一幕看上去其实是有点可笑的,青山郡守乃是正五品官阶,而徐茂成作为尚书省左司郎中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官员。 可从态度上看,郡守这个正五品却要主动来到一个从五品的官员面前行礼问候,而徐茂成只是礼节性的还礼,谁主谁次,一目了然。 不得不说,这京都内的官员来到地方真的是见官自然大一级。 邵曦此时正在队伍之中,身前是密密麻麻的一群玄甲卫甲士,他只能远远地望向前方与徐茂成接洽之人。 这一眼看去,邵曦忍不住乐了,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老吴,指着前方问道:“老吴,你看!现任的青山郡守是否有些眼熟?” 老吴毕竟上了年纪,虽说还没老眼昏花,但目力的确是远不及邵曦了,于是手搭凉棚仔细地向前方望去。 这一看之下,也忍不住乐了出来。 “这不是一年前青山郡的郡丞邢文信吗?想不到竟然是他接任了青山郡的郡守之职!不过此人倒是一个踏实稳重之人。 “一年前我们两个在这里的时候,倒是并未发现此人与那陈默槐之流同流合污,想来也与那余江郡的郡丞崔岐是一般人,在这污泥浊水之中能独善其身也实在是难能可贵。” 老吴对邢文信的这个评价邵曦还是很认可的。 一年前青山郡将他们二人请到郡中协助捉拿“月下飞鸢”叶紫鸢的时候,他们二人曾经与邢文信有过合作。 那个时候邵曦便觉得此人做事尽心尽力,稳重低调,虽然是在陈默槐手底下做郡丞,却似乎存在感并不高。 也许正是因为他不肯与陈默槐一众人等沆瀣一气,所以始终被边缘化。 而且从当初密窖之中盗出的账册上来看,邢文信也并不在其中,说明当初那些贪赃枉法之事他并未参与。 只不过他不如余江郡前郡丞崔岐那般刚烈,与那一众贪官势不两立,不过此事也能理解。 好歹人家崔岐还有个做郡尉的小舅子孙爵为依仗,可是他邢文信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这青山郡的郡尉常金虎却是陈默槐的人,就算邢文信想干什么也只是有心无力。 如此看来,设身处地的想想,当初青山郡乌烟瘴气,作为郡丞的邢文信还能洁身自好已是相当不易。 既然已是老熟人了,自然免不得要过去打个招呼,于是邵曦带着老吴也催马而出,来到邢文信等人面前。 此时邢文信正在与徐茂成客套着,抬眼便见邵曦和老吴二人,除了一瞬间的惊讶之外,脸上露出的更多是喜悦之色,连忙快步来到二人马前躬身施礼。 口中说道:“原来是邵大人和吴大人,下官邢文信何其有幸,时隔一年终于又见到了两位大人。 “若不是两位大人,这青山郡的百姓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熬出头来,下官在此替青山郡所有的官员、百姓谢过两位大人。” 说着,邢文信撩起袍摆跪地便拜,身后的一众官员见地方主官都跪下磕头了,“呼啦啦”的也跪下一大片。 这倒是搞得邵曦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于是连忙从马上跳下来,上前将邢文信扶了起来。 “郡守大人何必如此?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如今重逢又何必这般客气? “本官当年便观邢大人是个稳重之人,身处陈默槐那一众贪官之中却能洁身自好,独善其身,实在是难能可贵。 “本官那时便认定邢大人早晚必有出头之日,今日看来果然不错,也着实让人感到欣慰!” 邢文信连忙躬身谦言道:“下官惭愧!眼见着陈默槐之流为非作歹,鱼肉百姓,下官却无能为力只能自保,实在是愧对圣上和百姓们对下官的信任,长久以来下官一直深感自责。” “欸!邢大人何出此言?当初这青山郡的形势本官也是看在眼中,莫说是邢大人,就连本官当时在很多事情上也颇为掣肘。 “所幸圣上英明,已将这些贪赃枉法之徒问罪缉拿,终于是还了青山郡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今后这青山郡就要靠邢大人来用心治理了。” 说到此处,邢文信脸上露出了一丝自豪之色。 拱手对邵曦说道:“自从下官接任这青山郡守,一直以来都是奉命惟谨、晨兢夕厉,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唯恐有负圣恩和百姓信赖。 “这数月来,下官已向周边各郡借调兵马,将这青山郡所辖地界之内的贼匪尽数剿灭,已将青山郡的祸端之源彻底清除,如今对邵大人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邵曦听得出来邢文信的话中之意,当初青山郡守陈默槐与一众贪官正是与这青山郡地界之内的各路贼匪相勾结,残害当地百姓。 这才引得叶紫鸢盗府库,闯郡府,最后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果。 邵曦怒闯郡守府之事,邢文信自然也是知晓的,当初邵曦厚葬叶紫鸢其实邢文信也一直在暗中有所了解,也曾偷偷前往叶紫鸢坟前祭拜。 从那碑文之中,邢文信自然也了解到邵曦与叶紫鸢的关系,所以今日才会说出给邵曦一个交代这种话。 当初叶紫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青山郡当地的百姓,而如今邢文信大力剿灭青山郡内各路贼匪,还了青山郡百姓一份安宁,也算是了却了叶紫鸢的一个心愿。 从这个角度来说,邢文信不仅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官员,更说得上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他虽与邵曦交往不深,甚至与叶紫鸢素未谋面,却能怀有这份侠义之心,着实是难能可贵。 邵曦对着邢文信深施一礼,感激地说道:“邢大人这份情谊实在是让本官颇为感动,本官在这里替青山郡的百姓们,也替紫鸢谢过邢大人。” 邵曦的这一礼搞得邢文信一时手足无措,连忙也躬身向邵曦还礼道:“下官惶恐,如何受得起邵大人这一礼?这本是下官应尽之义,只恨下官当初势单力薄,未能阻止这悲惨之事的发生,怎敢受得邵大人这个谢字?” 邵曦微微一笑,也没再多说什么。 如今恰好行至南郊,在进城之前邵曦决定先到叶紫鸢的坟前祭拜一番。 将大队人马留在官道之上,邵曦只带着老吴、乌球儿、付彪和龙期泰几人前往叶紫鸢的安葬之处。 当远远地看到叶紫鸢的那座石坟,邵曦心中那难以忍受的悲怆之情如潮水一般涌起。 “紫鸢,我回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一章 千人受牵连 叶紫鸢的这座石坟虽然经历了这一年的风霜雨雪,却丝毫没有发生什么改变,就如同当初邵曦刚刚安葬她时的那个样子。 坟头没有一丝杂草的痕迹,周围也被清扫得十分干净,墓碑看上去光洁如新,“亡妻叶紫鸢”几个字上面的颜色都是被重新补过的。 邵曦不知道是当初那个棺材铺的掌柜信守承诺,一直在照顾着叶紫鸢的坟地,还是青山郡知道了此处将是未来四品诰命夫人的墓园,才特地将这里清扫一新。 不管是何种原因,当邵曦看到安葬叶紫鸢的石坟被照顾得很好时,心中也甚感安慰。 站在叶紫鸢的坟前,邵曦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站着,看着墓碑上的那几个字。 要说最懂邵曦的人还得是老吴了,邵曦没想到老吴竟然早就偷偷地备下了香烛贡品。 他们从大梁城出发之时,老吴便已经想到在进入青山城之前,邵曦肯定会到叶紫鸢的坟前来祭拜,所以老早就嘱咐付彪将这些东西提前都准备好了。 在这件事上,老吴想得比邵曦本人还周到。 此时的邵曦站在坟前发呆,老吴对着付彪招了招手,付彪也是心领神会,急忙将提在手中的包裹打开。 将香烛贡品仔仔细细地在坟前摆好后,再将香点好递到邵曦的手中。 这个时候邵曦才反应过来,用一种既惊讶又诧异的眼神看着付彪和老吴。 老吴对着他撇了一下嘴,扬了扬下巴,那意思这会儿就别打听这些了,先好好地上香祭拜吧! 邵曦感激地对着老吴和付彪点了点头,给叶紫鸢上了香。 紧接着,老吴和付彪、龙期泰几人也都分别走上前给叶紫鸢上香,只有乌球儿还傻乎乎地站在一边。 他对这些不懂,他只知道那石头房子里住着的是他的师娘,师父带着他们大老远地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给他师娘送吃的。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装着干粮的布包,拿了几块饼子出来,跑过去摆在了叶紫鸢的坟前。 这个举动别说其他几人了,就连邵曦看了都觉得哭笑不得。 乌球儿如此的率直单纯,邵曦并没有怪他,至少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祭拜师娘。 当所有人都上香祭拜完毕后,老吴朝着其他几人摆了摆手,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走到远处,静静地站着,只留了邵曦一人在叶紫鸢的坟前。 邵曦蹲下身,抬手摸了摸面前的石碑,有些哽咽地说道:“紫鸢,我终于回来了,这次回来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邵曦的妻子,你再也不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了。 “如今我们在京都大梁城里已经有了一大家子的人,多得我都快照顾不过来了,若是你还在该有多好,能替我照顾家里呢! “不过像现在这样也好,你这一生历经风尘喧嚣,如今终于可以在这里安静地独处了,只是可怜你太过孤单了,我又不能每日陪在你的身边。 “这趟回来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就是替你讨回公道,当今圣上下旨,青山郡的那些贪官污吏已经尽数被押入大牢,我这趟回来便是让他们给你偿命,你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说到这里,邵曦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他抬起衣袖轻轻擦了擦。 继续说道:“圣上下旨封你为四品诰命夫人,接下来的日子便要在这里为你修建墓园,可能会吵上好一阵子。 “待墓园修好之后,你也算是拥有的自己的家了,从今以后不用再寄人篱下,今后每日会有人来为你清扫墓园,更换贡品,你再也不用为了生活而强颜欢笑,也终于可以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了。 “我这就要进城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每日都会来看你,等你的墓园修好之后我才会离开,这段日子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说完,邵曦又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再次抚摸那墓碑好一阵子,才起身走向一直静静等在一旁的众人。 邵曦来到徐茂成的面前,徐茂成知道邵曦这是要给自己安排任务了,虽未开口说话,却已躬身拱手等在那里。 邵曦对着徐茂成说道:“徐大人,接下来的事情便全要仰仗你了,希望在修建墓园时不要太过打扰她,诸事拜托了。” 徐茂成连忙再次躬身对邵曦回道:“大人尽管放心,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下官,下官必定会尽心竭力,绝不出现任何的差错。 “大人交代之事,下官也会牢记于心,一切交给下官,大人安心去处理那青山郡内之事便是。” 徐茂成口中所说的青山郡内之事,正是邵曦此来另一件重要的事,那便是监斩陈默槐等人。 徐茂成的表态很明确,为叶紫鸢修建墓园之事完全不用邵曦来操心,他一手经办,一定会让邵曦满意。 而邵曦只需专心去对付当初害死叶紫鸢的仇人便是。 对于徐茂成的办事能力,邵曦还是十分放心的,如今徐茂成如此郑重地做出回应,证明他已将此事看得无比重要了。 那么接下来这墓园之事便不必自己再来操心,他相信徐茂成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将此事办妥。 于是邵曦满意地对着徐茂成点了点头。 “此事如果你办得妥帖,待返回大梁之后,我定会尽力在圣上的面前举荐你,于我有恩之人,我邵曦绝对不会亏待他。” 徐茂成听闻邵曦此言,心中自然欢喜,同时对邵曦也充满了感激之情。 自己做这个左司郎中已有些年头,始终看不到进阶的希望,正是邵曦的出现让他有了再次进阶的可能,那么邵曦所交代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 于是拱手对邵曦说道:“我看不如干脆这样,邵大人您带着人马随邢大人一同前往青山城,我就带着工部的人就地开始动工,这墓园的修建也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抓紧一点总无坏处。” 邵曦见徐茂成对此事如此上心,心中也甚感欣慰,于是点了点头。 “若是有什么事便差人到城里告知于我,只要是与修建墓园有关,无论何事我都允你。” “是,大人。” 徐茂成应下之后,转身便去招呼工部的官员和工匠,告诉他们不必进城,就地扎营,从此刻起这修建墓园的工程就算是正式启动了。 邵曦看着徐茂成去忙了,又转回身向邢文信问道:“那陈默槐等人如今可是押在青山城的府狱之中?” 邢文信连忙拱手回道:“正是,自打刑部将圣上的旨意传达下来之后,陈默槐一众人等即被缉拿归案,已在那府狱之中押了数个月,只待邵大人前来,一切都听候邵大人的发落。” 邵曦对邢文信办事的能力也是十分放心的,于是轻轻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此次一共抓了多少人?是否所有人都已定罪?” 邢文信十分认真地回道:“依照圣上所下的旨意,青山郡所有归案的官员皆是死罪难逃,按律当九族皆诛。 “眼下除了涉案之人,再加上各家眷属到案之人早已过千,府狱之中根本就关不下。 “下官已将老弱妇孺全部都看押在城郊的牢营,已做了妥善的安排,并未使他们受到虐待。” 邵曦乍一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吓了一跳,这连坐之法一人犯罪九族皆受牵连,大点的家族一牵扯就是几百号人。 这青山郡犯案官员众多,如今竟牵扯进来千余人,这一来有多少人要跟着倒霉? 邵曦虽然也明白受其惠,便有承其罪的道理,可是这一千多人里到底有多少人是因为这些官员的贪赃枉法而得到了好处的? 那些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旁支亲眷莫名其妙地被拉来处死,岂不是冤枉? 此事看起来还有待商榷。 不过邢文信对于这些官员亲眷的安排,邵溪倒是觉得十分满意,的确是想得十分周到,并未因那些犯法之人而迁怒于这些无辜的眷属。 看来这一趟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还是先回到城里与邢文信等青山郡的一众官员仔细商讨一下,该如何处理眼下手中在押的这些人。 这可是一千多人!若真的要每个人都人头落地的话,这青山城岂不是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邵曦虽对那些人痛恨不已,恨不得将他们剥皮削骨,可还不至于迁怒这么多无辜之人,倘若真的这么干了,自己岂不是成了一个杀人的魔头? 想起当初叶紫鸢惨死于这些人的手中,邵曦心头至今都恨意难消,可他还分得清谁是自己要报复的人。 对于那些毫不知情,或是身不由己之人,邵曦是真的下不去手。 虽不能说一人做事一人当,但也不该牵连这么多人进来。 对于连坐之法邵曦并不是特别的抵触,毕竟这能起到警示作用,使各个家族之中的人能够相互监督,相互提醒。 若有人犯法,族中之人也会积极报官检举,从某种程度上这是一种促进社会安定的高压手段。 让许多有触犯国法念头的人心怀畏惧,不至铤而走险,倒是能够对民间的安定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 但凡事皆要有度,像如今这样牵扯这么多的人进来,绝不是邵曦最初的想法,看来此次来青山郡很多事情还是要慎重处置。 邵曦这趟来是要为叶紫鸢讨回一个公道,可不是要大开杀戒让这么多人给叶紫鸢陪葬,他相信这也不是叶紫鸢愿意看到的。 生前心地善良的她,应该也绝不愿意让这么多人因自己而丢了性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二章 一方父母官 青山郡的迎接队伍转回头在前面引路,邵曦的队伍在玄甲卫的拱卫之下跟在后面,一路进入了青山城内。 这两队人马合在一处足有几百人,如此浩浩荡荡地进入青山城,引得青山城内的百姓夹道围观。 都听说京城来了大官,是要处置从前的那些贪官污吏,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进城的这一路上气氛倒是十分的热烈。 此次邵曦来到青山郡是奉旨公干,自然不能再安排住在驿馆之中,而是直接住进了郡守府。 从今日起到邵曦离开之前,整个青山郡上下官员皆要以邵曦马首是瞻。 邵曦看着一年前自己曾经走过的街道,心中也有着无尽的感慨。 一年前,自己与老吴从此处离开,想不到只是一年之后又回到了这里,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感觉好似过去了许久许久。 前往郡守府的路途中,邵曦还看到了自己曾经与老吴投宿过的驿馆,二人曾经光顾过的酒楼。 一切看上去都没发生什么太大的改变,还是曾经的样子,而发生改变的只是自己。 队伍一路行至郡守府,玄甲校尉乔武安立刻着手郡守府的护卫事宜。 安排玄甲卫的甲士分成四班,每班五十五人,东、南、西、北四方各安排十个固定岗哨,另外十五人围着郡守府流动巡视,如此昼夜不间断地保护郡守府的安全。 自己则是贴身护卫在邵曦的身旁,再加上付彪和龙期泰、乌球儿,邵曦的身边简直如同铁桶一般。 原本邵曦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以自己现在的武功别说是这青山城了,就是整个青山郡恐怕也难找出一个能对自己行刺之人。 不过乔武安却始终坚持一定要这么做,只说这是他们作为玄甲卫的职责,绝对不容有任何的懈怠。 邵曦想想也是,人家吃的就是这碗饭,信王既然将他们派到自己的身边,他们要做什么自己也的确不好阻拦,于是便由着他们。 队伍已经到了郡守府,随行参加迎接的一些衙役、捕快和并不重要的人都相继离开做自己的事去了,陪在邵曦身边的都是青山郡排得上号的各级官员。 一进府衙,邢文信便安排人手先是让邵曦等人洗漱一番以去沿途风尘,紧跟着便安排了酒宴为邵曦及随行之人接风。 这些官场上的节目,邵曦原本是不怎么喜欢的,不过既然如今自己身处官场之中,有些场面上的事还是不好太过推辞,于是便欣然接受。 酒宴之上,青山郡的各位官员都纷纷前来向邵曦敬酒,不过看得出新换的这批官员倒都是些本分之辈。 虽然前来敬酒也免不得说上几句恭维之辞,却都能点到为止,倒是没有拍马屁的。 想来也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后来的这些官员也都懂得掌握分寸,免得在自己这里留下一个阿谀奉承的印象。 一个地方的官场风气如何与当地的主官有着莫大的关系,如今青山郡的郡守是邢文信这样的官员,手底下的其他官员就算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敢太过造次。 绝大多数官员的官职都是经过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得来的,若是主官清廉,下面的官员也没几个敢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的。 席间,邵曦看了一下这酒宴上的酒菜,也的确算得上是薄酒素菜,规格并不算高,看来这邢文信就任以来手头也并不宽裕。 虽然从陈默槐那群贪官手中查没了巨额的赃银财物,但那都是要上缴的,没人敢动用其中哪怕一文钱。 邵曦对此反而感觉很好,邢文信为官如此,将来青山郡百姓的日子定会较从前好上许多。 邵曦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头对邢文信问道:“之前在城外没有仔细问邢大人,如今收押的人数具体是多少?查没上来的赃银具体数目如何? “另外邢大人这数月来清剿郡内的贼匪,具体缉拿的人数和查没的财物不知邢大人这里可有详细的记录?” 邢文信闻言,急忙转头让一旁的主簿将此前准备好的详录和账册一并都拿了过来,放在邵曦的面前。 “所有记录皆都在此,请邵大人过目,若邵大人还有何疑问,我们为邵大人作答。” 看得出,在邵曦来之前邢文信便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邵曦十分赞许地点了点头,抬手拿起了桌上的那本详录仔细地翻看起来。 这一看也是颇感震惊,邵曦用十分惊讶的眼神看着邢文信。 开口问道:“连同人犯及其眷属竟然在押一千两百二十一人,难道这些人都在九族之内?” 邢文信连忙拱手答话道:“人数的确是多了一些,不过这其中的每一个人下官都仔细查对过,的确都是各人犯九族之内的亲眷,依照圣命皆都在诛灭之列。” 邵曦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这太离谱了! 一千两百二十一颗人头,就算是流水线一样的操作,恐怕三天三夜也砍不完吧?这得请多少刽子手? 再说,这些人就真的每一个都是该死的吗? “邢大人,你受圣命行事自然无可厚非,不过只是因为一些贪官贪赃枉法就要砍这么多的人头,你觉得此事可妥当?” 邢文信立刻就听懂了邵曦话中的意思,也是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低声对邵曦说道:“圣上之意下官不敢妄作评断,不过一下子要杀这么多人,说句实话,下官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心惊胆战。 “这些人当中有些是受惠之人,因此受到牵连并不为过,可更多的人的确只是因为与他们有宗族关系而受到了牵连,下官不敢说他们冤枉,但确实觉得有些无辜。” 邵曦点了点头,他知道邢文信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白,毕竟以他如今的官职若是说了些不妥的话,搞不好会落得个欺君之罪。 看起来有些话还是得自己来说。 “邢大人可知本官此次前来是亲受圣命,全权决断此事?” “这个下官自然知晓,邵大人此来乃是代圣上行事,邵大人的决定便是圣上的决定,我青山郡的官员不敢有半分的悖逆。” 得到了邢文信如此明确的回答,邵曦也心中有数了。 “好,既然邢大人知道,那么本官便命你们将这些人犯的眷属重新查对,当初他们贪赃所得确系惠及之人便依法处置。 “而那些完全不知情的,甚至与他们都常年不往来的,本官会另作安排,此事关乎圣上恩威,你等必须认真仔细地查对,不可有任何的疏忽遗漏。” 邢文信哪里会听不懂邵曦的话中之意?这明显是邵曦想对其他的人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至少是不想让他们人头落地,因为与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而枉死。 原本邢文信接到的圣命是要将所有人都按律伏诛,这原本就让他感到有些纠结。 这一千两百二十一人并不是每个人都罪无可恕,其中绝大多数人实际上都是罪不当诛,更有很多人完全就是无辜被牵连起来,遭受这无妄之灾。 他虽心里对这些人也有怜悯之情,但奈何圣命难违,王朝律法摆在这里,他必须要依律而行,不能因为个人的想法而对此事做出任何的改变。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守,就算有些事情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无能为力。 如今他看邵曦这个意思是要去做自己想做而不敢做之事,心中自然感到欣慰,邵曦与自己不同,那可是能够在圣上面前说上话的人。 青山郡之事圣上交由他全权处置,他做出的决定想必圣上是能够接受的。 于是邢文信连忙命一旁的郡中主簿及相关的官员抓紧去对那些受到牵连之人再行查对之事,将不相关的人都登记造册,以备给邵曦查看。 而且再三嘱咐一定要精查细对,不可出现任何差错,不可有任何遗漏。 紧接着,邵曦从那详录之中又看到了另外一组让他吃惊的数字,邵曦不无感慨地对邢文信称赞道:“邢大人能做这青山郡的郡守可真是当地百姓之福! “想不到只是短短数月,邢大人竟将这郡中的贼匪尽数剿灭,所缉拿的贼人竟有如此之多,不知邢大人对这合计三千有余的贼徒是如何处置的?” 邢文信笑着拱手对邵曦说道:“邵大人的夸赞下官实不敢当,这些贼匪的老巢被剿灭后,缉拿到案的贼人下官都是按律查办。 “不过实在是人数众多,其中绝大多数只不过是跑腿的喽啰,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下官也就将他们都遣散了,让他们回家务农或是做些其他的营生,只要今后不再为祸一方,也就不予追究了。 “至于那些匪首和作恶多端之徒,下官自然是要依律而断,该服劳役的服劳役,该砍头的砍头。 “那些匪首和恶徒已于秋后被问斩了,大人若是想看相关卷宗,我命人取来便是。” 邵曦摆了摆手。 “邢大人能够如此行事可说是造福一方,卷宗本官就不看了,相信邢大人也是秉公而断,从此后青山郡的百姓便能真正地安居乐业,安享太平了。” 接着,邵曦又拿起了桌上的那本账册,看过之后忍不住一阵冷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三章 复仇的前奏 “这陈默槐之流真的是贪得无厌,去年我偷偷潜入他府中密窖之时便发现暗藏了许多的钱财宝物,想不到我所见到的只是一鳞半爪。 “这些年来,他们竟然贪赃枉法所得三十余万两,实在是令人咋舌!不知邢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些赃银财物?” 邢文信见邵曦问到了最敏感的钱财之事,连忙谨慎地答道:“自然是要悉数上缴,这些本就只是下官暂时代为保管的。” 邵曦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低声对邢文信说道:“我看就不必全部上缴了,就给你留下十万两吧!” 邢文信一听这话,顿时就慌了。 他想不到邵曦竟在如此公开的场合对他说出这样的话,虽然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可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到,岂不是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 连忙也是低声地拒绝道:“啊?给我留下十万两?邵大人这是何意?这万万不可呀!” 邵曦一看他那紧张的样子,被逗得乐了出来。 毫不隐讳地对他说道:“邢大人,你这是将本官想到哪里去了?我说要给你留下十万两,可不是想贿赂收买你! “这十万两是留给青山郡百姓的,那陈默槐等一众贪官在这青山郡为祸多年,搞得百姓疾苦,民不聊生,他们搜刮的钱财哪一文钱不是来自百姓? “如今我给你留下这十万两是希望邢大人你妥善加以利用,用以造福当地百姓,也算是为他们这些年所受之苦给予一些补偿而已。 “至于这笔钱财如何使用完全由邢大人你自行定夺,对于邢大人的官品本官还是信得过的。” 听邵曦这么说,邢文信总算是松了口气,刚刚的确是将他吓得不轻,因为他搞不清邵曦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不得不说,就算再清廉的官员面对着十万两白银的诱惑,没有人敢说自己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动摇。 而邢文信是一个十分重视自己官声的人,当初陈默槐等人也不是没想过要拉拢收买他,还好他心志足够坚定,并未与那些人同流合污。 可如今邵曦一张嘴就是十万两,要知道这十万两白银他仅靠俸禄就算不吃不喝几辈子也存不出来,面对如此诱惑他怕自己的内心会有所动摇。 其次这笔钱财都是登记入册的,是要上缴到景元国库的,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去打这笔钱的主意啊! 邵曦一开口就要拿出将近三成来给他,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他如何能不慌张? 最后是据他对邵曦的了解,邵曦虽然行事异于常人,却是一个品行端正、疾恶如仇之人,如今突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让他觉得邵曦对他并不信任,是在故意试探他。 邢文信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引起了邵曦的误会,所以邵曦才会如此地试探他? 若是邵曦真的失去了对他的信任,对他有所怀疑,天知道这位邵大人会不会在圣上面前参自己一本? 自己兢兢业业、踏踏实实地当了这么多年的郡丞,这才上来当郡守没几个月,也是大刀阔斧地革除积弊,剿灭贼匪。 这才刚刚取得一些成果,正是要在青山郡大展拳脚,造福百姓之时,若是失去了圣上对自己的信任,岂不是仕途尽毁,从此志向难酬? 那他前半生所有的努力便都化作了一捧飞灰,这让他如何能不紧张? “邵大人,这些赃银财物可是都经过登记造册,是要上缴的,就这么被我青山郡截留十万两实在是有些不妥,还请邵大人三思。” 此时邵曦正在继续翻着手中的那本账册,恰好翻到了这数月来青山郡剿灭各路贼匪,从各处查没各类赃银、赃物共计也有十万余两。 这与之前的三十多万两加起来便有将近五十万两,这虽与当初在余江郡查办的赵家一族相比不值一提,可要知道这青山郡和那余江郡可是没办法比。 这只是一个偏远小郡,当地也并不富庶,竟然官匪勾结搜刮了这么多的民脂民膏,简直是罪大恶极,不容宽恕! 邵曦正看着,却听邢文信担心起这种事来,笑着将账册放回桌上。 对邢文信说道:“此事邢大人不必担忧,本官此行既然是全权代圣上行事的,自然有权对所有相关之事宜做出决定,此事只要是我提出来的,圣上便不会责问。 “你若是觉得从那些贪官那里查没的这些赃银你留下不合适的话,这数月来你青山郡剿灭各路贼匪强盗所查没的这些财物、银两是你邢大人带领官员治理地方所得,本官让你们留下自用岂不是一样的? “至于缴获的兵器、马匹也留给你们加强本地的军防,事情就这么定了,邢大人你安心接着便是。” 邢文信见邵曦替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来接收这笔银两,简直是对邵曦感激涕零。 这青山郡原本便不是富庶之地,又经过陈默槐等人这么多年的搜刮,再加上前一段时间为了围剿各路贼匪又动用大量的人力物力,如今邢文信的手头的确是十分的吃紧。 虽不能说无米下锅,可治理地方哪里都离不开银钱,这手头拮据很多事情也无从下手。 邵曦的决定无异于是一场及时雨,一下子便帮当地解决了所有财政上的难题,邢文信手中握着这笔资源便能为当地的百姓做很多的事情。 加上邵曦提到的那些兵器、马匹,更是解决了当地军资不足的问题,这无论是对青山郡还是对邢文信本人都是帮了一个大忙。 邢文信在此地做了多年的郡丞,对当地之事再了解不过,可越是了解就越是犯愁,之前的陈默槐给他留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若无外力相助的话,短时间内他根本就无法解决。 邵曦的这个安排等于是帮他完全铺平了道路,有了钱自然就好办事,接下来若是青山郡再治理不好,那就是他的事了。 其实邵曦这么做也的确是出于对邢文信的信任,最大的难题他帮邢文信摆平了,邢文信也就没理由不将当地治理好。 接下来如何去做,就都看邢文信自己的了。 邢文信带领郡中各级官员都起身向邵曦敬酒致谢,如今在他们眼中,邵曦可不单单是京城到地方来公干的上司官员,此刻的邵曦就是青山郡的财神爷。 这些新就任的官员刚到青山郡没多久,也都想干出一番成就,可是手中没有钱粮就算有再多的想法,身上的本事也无处施展。 这下子好了,邵曦帮他们把最困难的事解决了,他们如何能不心怀感激? 邵曦对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下,这会儿才正式进入主题。 “邢大人,关于人犯陈默槐等人,刑部和大理寺只是给他们定了罪,至于如何处置,圣上亲口应允本官可自行决断。 “对于这些人我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届时还望邢大人与在座的各位大人能够与本官通力配合,本官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在座的所有人中对此案了解最深的就是邢文信,听到邵曦此言,邢文信起身离开座位,郑重其事地对邵曦躬身施了一礼。 一脸庄重地说道:“这些都是我等分内之事,那陈默槐等人本就是罪大恶极,罪有应得,我等岂敢在此事上有半分推诿? “一年前所发生之事本官虽看在眼中,奈何却是有心无力,更是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无耻、龌龊,下官有愧于邵大人,如今怎敢当邵大人之谢?” 邵曦抬手扶了一下邢文信,说道:“此事与邢大人何干?就连我都没来得及出手将人救下,更何况是邢大人?邢大人并未愧对于我,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群无耻之徒。 “待到这两日你等将那些枉受牵连之人查对清楚,我便要将那些该死之人当众处以极刑,你等只需提前备好场地和人手即可。” 邵曦要做什么,要怎么做,邢文信的心里十分的清楚。 邵曦此行既是来执行公干,也是来报私仇,而他这个私仇连当今圣上都亲自插手了,陈默槐等人的下场连猜都不用猜。 不过从邵曦的表情和语气中,邢文信已经感受到了邵曦将会动用怎样的手段,那或许会是他此生见到过最残忍的场面。 不过他心中是无比的畅快,若不是邵曦的出现,他不知道那群人还要在青山郡为祸多少年? 如今邵曦既是替自己泄愤,也是替整个青山郡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所以邢文信觉得无论邵曦用任何残忍的手段来处置陈默槐之流都不为过。 “大人请放心,查对之事很快便会有结果,依下官看来大人不如明日便升堂,既然对这些人的处置无需待到来年秋后,大人不如尽早决定,既是还当地百姓和尊夫人一个公道,也可对今后为官之人有所警示。” 邵曦端起桌上的酒杯,向着邢文信和在座的各位官员示意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接下来的时日便要有劳在座各位了,待到我夫人的墓园修建完成,日后还要劳烦在座各位多加照拂,本官在此谢过!” 说完,邵曦一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此时坐在一旁的老吴看到邵曦那一脸的阴森之色,不禁打了个寒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四章 故地念红颜 邵曦是老吴从小看到大的,这孩子自打六岁那年开始虽然有些搞怪,但却十分的活泼开朗,虽聪明伶俐可又常常像没长心一样的胡闹。 只有叶紫鸢这件事让老吴看到他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在当初他陪着邵曦一同闯入郡守府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邵曦如此的悲愤与疯狂。 若不是自己出手阻拦,可能一年前陈默槐等人便已死于邵曦的剑下了。 在发生叶紫鸢这件事之前和发生这件事之后进入大梁城,邵曦都表现得十分睿智与冷静,可唯独在面对此事时,邵曦的内心就如同不受控制一般。 就像这会儿,老吴从邵曦的脸上看到了极其可怕的阴森残忍之色,可见此时他内中满怀愤恨,似乎是要将他即将见到的那些人撕成碎片。 邵曦的这个样子连老吴都忍不住心生畏惧。 在老吴看来,此时的邵曦已不是自己一直以来熟悉的那个少爷,倒更像是一头无比愤怒,蓄势待发的可怕野兽。 不过老吴并未打算去提醒邵曦保持冷静,叶紫鸢的死对于邵曦的打击是别人无法想象的。 此事已经成了他的一个心结,若是这个心结不能打开,邵曦便永远都无法放下此事。 所以老吴觉得应该借此机会让邵曦尽情地发泄自己内心的委屈与愤怒,只有将内心里那积压已久的悲愤完全释放出来,邵曦才能真正迈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更何况陈默槐等人当初对叶紫鸢所做的事,就连老吴自己都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又怎么会去阻止邵曦对这群人渣实施报复呢? 此时的老吴心中暗骂,这群瞎了狗眼的东西,你们招惹谁不好,非要招惹我家少爷? 这一次你们想死得舒服一点都将成为奢望,就算下了十八层地狱恐怕你们也永远无法忘记这份恐惧了。 酒宴进行到入夜才算是散去,在邢文信的安排下,邵曦等人都各自回房休息。 只是这一夜邵曦又失眠了,从看到叶紫鸢石坟的那一刻起,他心中的悲痛就如同被重新撕开的伤口,一直在不停地流血。 明日就要见到自己欲杀之而后快的陈默槐等人,那被重新点燃的怒火让邵曦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辗转反侧之下,邵曦干脆不睡了,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那轮满月。 邵曦突然想起来,一年前的今日也是同样满月的深夜,自己与叶紫鸢在那小院的花阁之中饮酒作诗。 也正是在那个夜晚,叶紫鸢向自己吐露了内心的所有辛酸与无奈,并与自己约定,等她偷到账册之后便会与自己一同离开青山郡,携手共游江湖,从此过起无拘无束的日子。 可也正是从那一晚之后,叶紫鸢承受了无尽的痛苦,最后含恨自尽而亡。 想到这一切,邵曦心中不禁一阵的绞痛。 过去一年了,不知道那小院之中是否又住进了新的姑娘?不知道那花阁和杨柳树是否还在? 想到此处,邵曦忍不住有了想再去看看的冲动,于是也没做多想,纵身便从窗子中跃了出去。 谁知双脚刚一着地,便听有人低声喝道:“什么人?竟敢夜闯郡守府?还不报上名来?” 邵曦转头循声望去,一看原来是玄甲校尉乔武安,心说这个家伙不用睡觉的吗?这都将近子时了,他居然还在院中转悠,说起来倒是尽职尽责。 邵曦也低声回了一句“是我。” 乔武安一见是邵曦,连忙拱手施礼道:“原来是大人,此刻已临近子时,大人怎么还没入睡?” “睡不着,想出去逛逛,你守好这里便是,我不喜欢有人跟着我。” 乔武安听出来邵曦是嫌他碍事,而且他也早就听闻这位邵大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若真是有事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白天的时候他作为玄武校尉,带领着玄甲卫甲士护卫邵曦更大程度上是为邵曦撑场面,这深更半夜的邵曦要出去转转,他的确不方便跟着。 真有事了,自己反而是个累赘。 于是拱手说道:“还望大人早去早回,下官就不跟着了。” 邵曦见这小子挺有眼色,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一个纵身便跃出了院墙,看得乔武安张着大嘴愣了好半天。 要知道这郡守府的院子可是不小,二人站在院子的正当中对话,邵曦只是一个纵身整个人便已出了院墙。 甚至还未引起院外负责守卫的玄甲卫的甲士注意,这是何等玄妙的身法,竟然能够来去无踪? 别说是邵曦不让他跟着,就算是让他跟着,他也跟不上啊! 乔武安自嘲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当真只是个摆设,这位大人还真是寻常人未必对付得了的。 邵曦离了郡守府以后,并未如一年前追赶叶紫鸢那般翻墙越脊,而是沿着青石板路缓缓而行,没用多久便找到了当初的那堵院墙下面。 抬头看去,只见院内的那棵杨柳树依然如故。 邵曦犹豫了片刻,不知跃入院墙之后会不会惊扰到如今住在这院中之人? 但最终那对往事的回忆和对叶紫鸢的思念终究还是占了上风,邵曦纵身跃入院内,落地时悄然无声。 落地之后向四周观望了一番,什么都没变,院中房屋的房门依然紧闭,花阁也还在。 那棵杨柳树与一年前一模一样,在那皎洁的月光照映之下,枝条轻轻地摆动,似乎是在与自己这个重返的故人打着招呼。 月色如水,花阁旁碎影斑驳,就如同那被打碎的记忆一般,片片都清晰可见,却没有一片是可以重新拾起的。 邵曦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入花阁坐在那石凳之上。 月色依旧,景致依旧,只是故人已逝,再没了那个与自己温酒相谈之人。 邵曦从腰包中又掏出了曾经被叶紫鸢亲手绑在自己手腕上的那条红绸带,放在手心中轻轻地抚摸着,心中不禁泛起悲戚之情。 低声叹息道:“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你我,如今我还在,你却已经不在了,没有你的这个院子竟是如此的冷清。” 花阁月影依稀在, 杨柳枯藤对寒哀。 再无玉杯盛温酒, 独留遗恨满空台。 望着眼前的此情此景,邵曦仿佛又看到了那道美丽的身影。 一年前,就是在这个院中,就是在这花阁之内,叶紫鸢在身旁向自己倾诉着心声,并答应让自己为她赎身,与自己一同离开这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伤心之地。 那个时候二人都曾畅想过结伴共游江湖,共度那肆意洒脱的余生。 可谁曾想到,那一次的相会竟成了二人此生留在这世间唯一的美好记忆。 自从那次之后,叶紫鸢便因夜闯郡守府而被打断了双腿含恨入狱,尽管邵曦想尽了办法要将她营救出来,却终究是出了意外。 最终,叶紫鸢不甘屈辱自尽身亡,这是邵曦此生此世最大的遗憾。 一直以来,邵曦都在责怪自己,倘若自己能做得更好一些,倘若自己当初能够想得更周全一些,也许事情的结果就不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任何人都无力再去改变。 终究还是失去了,失去了叶紫鸢,也失去了两人曾经向往的生活,一切都无法再回头了。 现在留下的就只剩下这个院子,只剩下那段短暂而美好的回忆,还有的就是遗憾。 叶紫鸢是邵曦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为之心动的女子,虽然她出身低微,虽然她有些倔强,可她却是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为了自己而放弃生命的人。 如今坐在这个院子里,虽然周围的一切都还是曾经的那般模样,可自己的身边却永远少了那么一个人,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该缺少的人。 邵曦只觉心头一酸,两行热泪顺着脸颊静静地滑落。 “紫鸢,我们终究还是错过了,倘若真的有来世,希望你不要改名字,好让我能找得到你,让我有机会弥补这一世的亏欠。” 邵曦将手中的那条红绸又重新绕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只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出当初叶紫鸢所打的那个漂亮的蝴蝶结来。 也许在这世上能够打出那样蝴蝶结的人也只有她了吧? 看着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邵曦忍不住再度哽咽。 回不去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邵曦就这样在这院中,在这花阁中坐了很久很久,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坐了多久? 此时他的心中装得满满的都是叶紫鸢,回忆着二人初次相见时的情景,回忆着她那美若仙子一般的剑舞和如同鸾吟凤唱一般的琴音。 回忆着她将这条红绸绑在自己手腕上的样子,回忆着两人在岚秀坊大厅中彻夜长谈的情景。 一切都恍如就在昨日,一切都如同就在眼前。 邵曦就这样呆呆地坐在这里,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院子,回忆着自己与叶紫鸢之间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竟听到了鸡鸣之声。 此时邵曦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在不自觉间已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 鸡鸣即是报晓,天马上就要亮了,今日自己便要升堂判决那些害死叶紫鸢之人。 “紫鸢,我如今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五章 再多等三天 邵曦没敢再多做停留,鸡都叫了,若是真有人住在这里,出来看到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院子里倒还好说,若是把自己当成贼了,那岂不是要闹出大笑话来? 趁着天还没亮,邵曦跳到了墙外,转头又看了一眼露在墙外面的那棵杨柳树,一个人在这里惆怅了一夜,如今天要亮了,也该回去办正事了。 邵曦回到郡守府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发亮,刚走到门口便见到两眼通红的乔武安一脸焦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见邵曦回来了,乔武安连忙迎了上来,拱手施礼说道:“大人,这一夜去了哪里?下官还想着等大人回来了就回房睡觉,哪知道大人这一走就是一夜,下官实在是担心大人的安危。” 邵曦被乔武安的这个轴劲儿给弄得一时无语,心说这还真是恪尽职守,见不到自己居然连觉都不睡了,还真是难为他了。 于是笑着回道:“乔校尉有心了,本官只是去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地方,并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危,如今本官已经回来了,你也就不要守在这里了,快回房歇息吧!反正今日要办的事也无需出动玄甲卫。” 看得出,这一夜也的确是将乔武安熬得够呛,见邵曦这么说,乔武安便拱手道:“那下官便回房去休息,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便差人去招呼一声,下官随时听候差遣。” “嗯,你去吧!” 乔武安躬身施礼后,返回房间睡觉去了,这一夜他提心吊胆,此刻总算是把心放下来了。 邵曦返回房间依然是全无睡意,于是干脆洗漱了一番便去找老吴了,当初青山城的事情老吴都与自己一同亲身经历,如今终于要将此事做个了结,老吴自然是要在场。 邵曦刚走到老吴的门口,便见老吴开门走了出来,看起来他也是老早就起床了,可想他对今日裁决陈默槐等人之事也是十分的上心。 二人边走边聊地来到前堂,只见邢文信此时正在前堂与赶来的各级官员在谈话,也不知道是在嘱咐些什么? 见到邵曦和老吴这么早就来了,一时间似乎感到有些惊讶,带着众位官员连忙上前给邵曦和老吴二人行礼。 二人还礼后,邵曦开口问道:“邢大人这么早便开始着手准备,看来今日之事我就不用操什么心了,只是不知邢大人是如何做的安排?” 邢文信连忙回道:“下官已命人将大堂打扫出来,这就命人前去府狱将陈默槐一众人犯带到府衙听候大人处置。 “待大人将所有人犯裁决之后,三日后便在城中闹市设立法场处决,到时会在全城发布告示,告知全城的百姓,现在一切都已开始着手准备。 “由于要行刑的人数众多,下官还打算到临近的郡县借调刽子手,以求在一日之内完成所有的行刑。” 邵曦皱了下眉头,虽然邢文信安排得十分周全,但是经过这一夜,邵曦心中的恨意已如怒涛翻涌,无法抑制。 他等不到三日之后,他想现在就手刃仇人为叶紫鸢报仇。 “此事不能再拖了,也不必从府狱将他们押到府衙了,本官亲自前往府狱便是,告示你今日便发出,待我裁决完毕便在今日将其立斩。 “邢大人也不必到周边郡县去借调刽子手,我带来这两百多名玄甲卫的甲士便可操刀执行,本官今日便要让他们人头落地。” 这一下子邢文信可就犯了难,连忙躬身对邵曦说道:“大人,此事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昨日大人安排下官还要查对那些无辜被牵连之人,如今下官派出去的人正在牢营之中进行查对尚未完成,再加之所备之事也都未尽完善,光是法场的清理和刑台的搭建便需要一些时间。 “更何况今日所发告示,还需让这消息在城中传上两日才可让百姓尽知,若是如此急着行刑,恐怕实在是显得有些仓促。” 邵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背着双手在原地来回踱步,犹如一头困兽一般心中的怒气无处发泄。 此时老吴在一旁看到邵曦的样子,走上前去拍了一下邵曦的肩膀,低声说道:“少爷,我觉得邢大人说的不无道理,我们昨日才到青山城,很多事情还是要容邢大人他们做些准备。 “我知道少爷你心中有怨气,为那丫头报仇心切,但事情总是要一步一步去做,另外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三日后正是那丫头入土之日,在那一天对那些杂碎行刑也算是对紫鸢丫头的祭奠。 “我看不如就按邢大人的安排,如今都走到了这一步,也不急于一时,别忘了我们此次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报私仇,更是在替圣上处置这些贪官污吏以此整治地方的官风,凡事还是要按部就班的来办。” 老吴的这一番话倒的确是提醒了邵曦。 别的不说,就是这一趟萧常毅安排自己以如此规模前来青山郡,并不单单是想替他出口气,而是想借他的手来整肃地方官场。 若是自己一时冲动将事情弄得乱七八糟,没有实现萧常毅的意图,搞不好反而会事与愿违。 凡事还是要权衡利弊,虽然自己为叶紫鸢复仇心切,但也绝不能因此而得罪了当今的圣上。 人家照顾你的情绪了,你也不能坏了人家的事情。 再说老吴提醒的也并没有错,既然是想给叶紫鸢报仇,那么赶在叶紫鸢入土的那一日行刑的话,倒的确是对叶紫鸢离世一周年最好的祭奠。 邵曦心中暗骂自己实在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若不是身边有老吴,恐怕自己真的会任性而为,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邵曦看了眼老吴,心里想着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欺我。 每每在自己要犯错的时候,身边的这个老家伙总是会在最关键时刻提醒自己。 邵曦对老吴点了点头,很平静地说道:“幸亏有你提醒,不然我可能真的会将事情搞砸了,你说得对,此趟我们前来主要还是在替圣上办事。 “既然三日后刚好就是紫鸢入土之日,那就在三日后行刑吧!正如你刚刚所说的,我们就以这些杂碎的人头来祭奠紫鸢。” 一旁的邢文信总算是松了口气,也连忙走过来拱手对邵曦说道:“大人请放心,所有事情下官必会在三日之内全部安排妥当,绝不会耽误大人的公干,更不会耽误大人祭奠夫人。 “下官这便去安排,一切从速!告示今日便发出,借调的刽子手三日之内赶到青山城,到时候大人若是嫌太慢的话,也不妨让随行的甲士一同行刑,刑具也会准备齐全。” 邵曦点了点头。 “那就有劳邢大人安排,不过今日本官还是要亲自前往府狱,当初我的夫人便是在那里身故,如今我便要在那里宣布那些贪官如何死法,以告慰我夫人在天之灵。” 邢文信连忙应承道:“这个自然不难,我这便安排车马随大人一同前往府狱。” “那就有劳邢大人了。” 邢文信躬身行了个礼,便急忙回身去对手下官员进行各种安排,而且严令所交办之事三日之内必须办妥,如有延宕以失职论处。 这一下子可把邢文信手底下的这帮官员紧张得不行,有的人甚至是一路小跑着出去着手所交办之事。 要知道连地方主官都如此紧张,他们若是有任何的疏漏和差错,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这些人也都知道此事关乎眼前这位四品大员的丧妻之恨,这若是没把事情办好,不就等于是给人家添堵吗? 到时候人家给自己弄双小鞋穿,也只能说是自己活该。 还好眼下之事还有三日的时间,他们还来得及去处理。 邢文信对手下官员交代完之后,又派人前往劳营催办查对之事,随后立即安排车马前往府狱。 一切安排妥当后,以邵曦为首的一众人等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又带着百名甲士“呼呼啦啦”地朝着府狱赶去。 这一路上又引来了不少的路人驻足观望,很多百姓又开始议论了起来,如今他们似乎也知道陈默槐那些人的死期将近。 人马一路来到府狱门前,邵曦抬头看着府狱的大门,又想起了自己和老吴一年前来府狱接出叶紫鸢的情景。 如今这里也依然未变,仿佛一年前发生的事情也只是如以往一般寻常,只不过在邵曦的心里却清晰地记得当时的一切。 在邢文信的引领下,一众人走入府狱之中,还未等邢文信命狱吏去牢房提人犯,邵曦便径直朝着牢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他人也都连忙跟在邵曦的身后。 邵曦走到了当初关押叶紫鸢的牢房前,如今这牢房中关着数名蓬头垢面的罪囚。 当初他让张巡检为叶紫鸢准备的床铺和碳盆早已不知道被搬到哪里去了,几名囚犯只是在一堆苇草上席地而卧,曾经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 邵曦叹了口气,转过身对邢文信说道:“将这间牢房收拾出来,我就在这牢房中办理此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六章 应有的下场 邵曦的要求把邢文信给搞愣住了,心说你不在府衙办公也就算了,如今为何要在这牢房之中? 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他不自觉地望向了老吴,他发现无论什么事,似乎老吴对这位大人说话都有些分量。 可当他见到老吴也朝着自己点头的时候,心里就更纳闷了。 还没等他开口询问,老吴便低声对他说道:“当初紫鸢丫头就是被关押在这间牢房中,也是在这间牢房中不幸离世。” 邢文信一瞬间便明白了此中含义,这位邵大人要在这间牢房中办理此事的确是有着很重要的意义。 于是连忙转身命狱吏安排人手将这牢房中的囚犯转移至其他的牢房,又安排人抓紧将这间牢房清扫出来,并搬来桌椅,拿来笔墨纸砚。 邵曦坐在主位,自己坐在了邵曦的下手位,亲自执笔来记录邵曦的决定。 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完之后,邢文信用一种询问的目光看向邵曦,邵曦没有开口,只是朝他点点头。 邢文信高声对狱吏说道:“将此名录上的人犯一个个地带过来。” 说着,他将手中名册递给狱吏,那狱吏接过名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拱手行礼后连忙跑了出去。 只是片刻的工夫,便见那狱吏带着狱卒押着一队犯人来到牢房门外。 邵曦隔着木栏第一眼就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便是陈默槐。 如今的他蓬头垢面,身上的囚服又脏又破,满脸的颓废之色,整个人明显瘦了不少,早已没有了当初那颐指气使的官威,看起来在这里的几个月没少吃苦头。 囚犯押到了牢房门外,谁先谁后还要等邵曦的决定。 于是邢文信低声对邵曦问道:“大人,您看您先提哪一个人犯进来?” 邵曦原本想先提陈默槐来的,可是想了想反而决定最后一个提他。 一个人太早知道自己会怎么死虽然会恐惧,但是已经知道了结果的情况下也就早早的死心了。 邵曦要让陈默槐一直提心吊胆到最后一刻,哪怕就是这么一会儿工夫,他也要让这个害死叶紫鸢的罪魁祸首满心的忐忑,不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下场,这样才是最好的精神折磨。 “那就先提常金虎吧!” “是,大人。” 邢文信转过头对牢房外高声说道:“大人有命,提人犯常金虎!” 随着一阵镣铐拖拉地面的声音,一个身材高大,黄面虬髯的大汉被狱卒押进了牢房之中,来到邵曦面前被按着跪在地上。 其实邵曦与这个前郡尉常金虎并不认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只是因为多年来他一直在陈默槐的手下为虎作伥,勾结各路贼匪打劫沿途客商,搜刮青山郡百姓的财富,也是个十恶不赦之人。 邵曦与此人并无私怨,只因其所作所为实在是罪大恶极,所以邵曦对其必定也是要秉公而办。 邵曦看着面前的常金虎厉声问道:“常金虎,你已知晓自己所犯何罪,刑部与大理寺的定罪你可清楚?” 常金虎耷拉着脑袋,邵曦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见他颓丧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邢文信则是厉声喝道,“大人在问你话,你为何不肯作答?” 常金虎见只点头还不行,只好垂头丧气地回道:“草民常金虎,清楚自己所犯之罪,也知道自己死罪难逃,草民死不足惜,只求大人能高抬贵手放过我家中亲眷,他们皆是无辜之人,罪只在我,请大人开恩!” 邵曦一看这家伙认罪态度倒是还说得过去,于是看了邢文信一眼,又对常金虎说道,“你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残害青山郡的百姓和沿途客商,贪赃枉法,其罪当诛。 “刑部和大理寺已定下你诛灭九族之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当今圣上有慈悲之心,如今经查你三族之外的眷属与你所犯之罪并无瓜葛。 “所以本官判你夷灭三族,其他人等虽有无辜却受你牵连,判他们流放千里,这已是对你最大的宽恕了。” 常金虎也知道,这诛灭九族之罪如今能被邵曦改判成夷灭三族已是对他常家最大的恩泽,也不敢再提什么过分的请求。 此时的他对邵曦早已是感激涕零,“嘣嘣嘣”对邵曦磕了三个响头,口中说道:“谢圣上宽恩,谢大人宽恩!” 对于他们常家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夷灭三族也要死上一两百口子人,但好歹算是没灭了他们常氏一族。 这个时候他也明白,当年自己贪赃枉法所得的那些脏钱谁花过谁倒霉,既然花了这钱,如今便要跟着自己来接受这份惩罚。 邵曦对常金虎也只是秉公办理,又见他对此没什么异议,便命人将他带了出去。 邵曦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册,指着上面一个叫刘辉的名字对着邢文信问道:“邢大人,这个刘辉是哪一个?” 邢文信低声对邵曦回道:“大人,这个人您很熟悉啊!这个就是郡中的主簿,当初您查办甲库纵火案时他还曾经与您一同前往府库去查梁道乾的住处,您不记得了吗?” “这个就是刘主簿?” 邢文信对邵曦点了点头回道:“正是此人。” 邵曦记得很清楚,当初叶紫鸢被押入大牢,自己曾前来郡守府找陈默槐要人,这个刘主簿和蔡成当时正是陈默槐的哼哈二将。 他和蔡成这两个家伙是一肚子的坏水,专门给陈默槐出些馊主意,当初提醒陈默槐向自己要回府库出入记录的人就有他一个。 而且在叶紫鸢遇害的当晚,这个家伙和蔡成也彻夜未曾离开郡守府,可想而知叶紫鸢的遇害与他们也有着莫大的关系,他和蔡成也是害死叶紫鸢的罪魁祸首之一。 想到他和蔡成,邵曦此时恨得咬牙切齿,这两个怂货当初在自己拔剑相向之时还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 现在看起来当初陈默槐让他那个杂碎儿子前往府狱羞辱叶紫鸢便是这两个货出的主意。 于是邵曦二话不说,只是在刘辉和蔡成的名字上点了两下。 邢文信心领神会,又高声对着牢房门外喊道:“将人犯刘辉、蔡成二人带进来!” 又是一阵“稀里哗啦”的镣铐拖拉之声,两个样子与常金虎同样狼狈的人被狱卒推推搡搡地押进了牢房。 这二人刚一进来,还没等邵曦问话便“扑通”一声跪在邵曦面前,他们很清楚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是谁,他们也很清楚自己接下来会有怎样的下场。 但是这两个满肚子男盗女娼的无耻之徒此时竟磕头如捣蒜,向邵曦求起饶来。 “邵大人,当初是小人有眼无珠得罪了邵大人,小人实在无意与邵大人作对,当初之事与小人无关,求邵大人饶过小人的狗命。” 蔡成见刘辉抢先求饶,恐怕自己慢了一点会捞不到说话的机会。 “邵大人,小人蔡成当初前去万县接您和吴大人可从未有过半分的怠慢,小人所做之事皆是受了陈默槐的逼迫,实在是身不由己。 “如今小人已知自己之罪,还求邵大人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小人来生当牛做马定会报答邵大人不杀之恩,求求邵大人了,求求邵大人了!” 邵曦看着面前这两个贪生怕死之辈实在是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当初你们两个在背后给陈默槐出了多少坏主意? 现在可倒好,死到临头了竟然将自己身上的罪责推了个一干二净,将小人的嘴脸展露无遗。 就这么两个祸害,如果留着他们才是对青山郡百姓最大的不公。 当初若不是这两个狗头军师,想必那陈瀚滨也没那个胆子深夜前往府狱,做出那等猪狗不如之事。 这两个家伙与陈默槐狼狈为奸,出谋划策,俨然已经成了一方祸患,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你们自己干过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最清楚,这些年你们与那陈默槐狼狈为奸,为他出谋划策搜刮民财,残害百姓。 “当初叶紫鸢遇害也与你们这两个无耻之徒脱不了干系,如今才想起来向本官求饶,当初我就说过,那个时候不杀你们,将来也不会放过你们,如今你们后悔已经晚了。 “刑部和大理寺已判你们死罪,当诛九族,你们族中有多少无辜之人受你们的牵连?你们这时还有脸来向本官求饶?不杀你们如何对得起这青山郡的百姓? “本官现已查明,你们二人族中确有一些对你们所做之事一无所知之人,这些人本官自会免其死罪,但你二人和族中相干人等一个都逃不掉。 “本官现判你二人各凌迟五百刀,行刑一日,族中相关人等皆要问斩,这是你们应得的下场,把他们两个给我带下去!” 二人闻言,顿时开始哭天抢地,头都要磕破了。 凌迟五百刀,行刑一日,那就是要被活剐一整天! 这个时候他们哪还顾得了族中其他的人?别说是求着活命,现在就算是求着邵曦让他们死得痛快点都已经成为了奢望。 邵曦可不管他们那个,下令狱卒将这两个满脸都是眼泪和鼻涕的家伙像拖死狗一样地拖了出去。 紧接着邵曦便将手指指向了名册中陈默槐的名字,邢文信会意。 “来呀!将人犯陈默槐拖进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七章 三千六百刀 邢文信之所以用了一个“拖”字,是因为此时的陈默槐在外面听到连刘辉和蔡成都被判处了凌迟之刑,此时他已经能够想到自己的下场了。 先不说自己贪赃枉法被刑部和大理寺定罪,单就是邵曦与他之间的私怨就注定他会不得好死。 那两个凌迟五百刀,那自己得多少刀? 所以此时的陈默槐早已经被吓得两腿发软,整个人都瘫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他更知道邵曦绝对不会让自己痛快死去。 现在想起来,还不如在一年前让邵曦一剑将自己杀死来的痛快。 此前看着邵曦裁决常金虎及刘辉和蔡成等人,陈默槐便已是心惊肉跳,忐忑不安,如今终于轮到自己了。 陈默槐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同样也知道自己会死得很惨,但是到底邵曦会让他多痛苦他还不知道。 此时的他早已经崩溃,他再看向邵曦才发觉一年前的邵曦看上去虽然像头暴怒的猛虎,可如今的邵曦看上去却如同一个恶魔。 邵曦用嗜血、残忍,甚至有些戏谑的目光在盯着自己,那目光中充满着仇恨、杀意,同时也带着几分藐视。 “陈默槐,陈大人!你可还认得本官?” 这会儿的陈默槐根本就不是跪在地上,而是整个人都已经瘫倒在地上,狱卒拉了几次都没能将他拉拽起来,他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趴在那里。 听到邵曦的问话,他勉强抬起头,眼光闪烁地看了一眼邵曦,无力地点了点头。 邢文信见状刚要开口斥问,却被邵曦抬手拦住了,此时他并不需要陈默槐答话,只要让他听自己说就行了。 “陈默槐,当初你不是言之凿凿说你身为朝廷官员,只有景元律法才能制裁你吗?所以我也答应了你,不动用先斩后奏之权,如今依照景元律法你可知道自己是何下场?” 陈默槐还是没有说话,依旧是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 “你身为青山郡守贪赃枉法,勾结贼匪,残害百姓,搞得此地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身为主官教唆手下官员与你同流合污,败坏地方官场风气,有损圣上的圣誉,你该当何罪?” 这个帽子扣得可就太大了,俨然已经将陈默槐定位成景元王朝地方官场的害群之马,更是扯到了当今圣上的颜面上,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万死不足以赎其罪。 此时的陈默槐早已是邵曦刀俎下的鱼肉,说什么,不说什么已经没什么分别了。 邵曦又接着说道:“且不说你为官如何,身为父亲教子无方,纵容恶子为祸一方,更是在一年前纵子入狱行凶,你这个青山郡的父母官不仅不配为官,也不配为人父母。 “你的所作所为死不足惜,如今更是牵连了你族中的亲眷,其他人我都可以网开一面,手下留情,唯独你陈默槐不行。 “今日我便裁定你陈家九族尽诛,就连你陈家的鸡鸭鹅狗在内,所有喘气之物皆不可留。” 陈默槐的噩梦此时才刚刚开始。 当他听到邵曦宣布自家所有能喘气的全都要死,在他眼中邵曦就如同修罗降世,可怖至极。 要知道如今在押的这一千两百二十一人之中,光是他陈家便有五百余人。 虽然说不上什么大的家族,可在青山郡这样的地方,五百多人的家族已不算小了,像常金虎、刘辉、蔡成等人也不过是三两百人。 前面几人的眷属至少还有一部分人有机会侥幸存活,流放他地,而他们陈家却要全族尽灭,从此断了所有的香火延续。 因其一人之罪便要这么多人陪他枉死,此时的陈默槐才感到追悔莫及。 正当他为此而心如刀绞之时,邵曦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如遭五雷轰顶,当场背过气去。 “陈默槐,当初你打断叶紫鸢的双腿,指使你的恶子进入府狱意图对其行龌龊之事,逼得叶紫鸢为保清白而咬舌自尽,这笔账我早就想与你好好地算一算了。 “你以为诛杀你的九族这事情便完了?我现在便告诉你,你将是所有人中最后一个被行刑之人,我要让你看着所有亲人在你的面前一个个死去。 “据我所知,半年前你的小妾刚刚为你又诞下一子,你还真是好命!死了那么一个杂碎儿子,居然又得一子,不过这一次你没那么幸运了。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你的孩子被活活勒死,然后拿去喂狗,我要让你也体会一下最在意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何感受。 至于你本人,本官判你凌迟之刑共三千六百刀,行刑三日,三日之内你不会死,你会承受那千刀万剐,剥皮削骨之痛,我要让你好好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邵曦是咬着牙说完的这些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邵曦虽然看上去面色平静,可此时的他两眼血红,面目阴森可怖,嘴角还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 别说是身边的邢文信等人,就连与邵曦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老吴,此时都想拔腿逃离此处。 这个时候的邵曦已经完全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少爷了,而是全身都散发着血腥杀气的地狱狂魔。 此时的邵曦不光是表情可怕,言语可怕,更可怕的是他此时内心的仇恨。 这一刻的邵曦仿佛已经完全被黑化了,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什么黑与白,善与恶,有的只是仇恨。 他要用这世间最极端,最恶毒,最残忍的手段对陈默槐进行报复,他要让陈默槐对自己当初的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邵曦要让他下了地狱以后,每日都会在噩梦中梦到自己。 他要杀的不仅仅是陈默槐这个人,他更要诛灭陈默槐的这颗心,他要让陈默槐虽生犹死,要让他活着比死去还要痛苦,到最后再用最痛苦的方式让他去死。 只怕陈默槐这次是要哭着走上黄泉路了,哪怕是让他喝了孟婆汤,邵曦也要让他将这种痛苦深深地记在心里,生生世世无法忘记,生生世世承受这种痛苦。 此时的牢房之中鸦雀无声,除了邵曦,每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甚至很多人都低着头不敢看向邵曦。 面前的这个人太可怕了,又或者说此时坐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冷血的杀神。 没有人能够想象陈默槐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会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因为那已经超出了正常人想象的范围。 全族五百余人要在自己的面前一个个被处死;要亲眼看着自己仅有半岁的亲生儿子被活活勒死之后拿去喂狗;要忍受整整三天共三千六百刀的活剐。 看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被一片片地割下,直到全身只剩下一副骨架,那种痛苦没有人敢去想象。 邵曦不是在杀人,邵曦是在用地狱般的刑罚在惩罚陈默槐。 当陈默槐听到邵曦这最后决定的时候,整个人一口气没上来便直接昏死了过去。 记得上次他在邵曦面前昏死过去还只是为了欺骗邵曦而假装的,这一次不用再装了。 邵曦命人将陈默槐带回牢房妥善照料,并要求邢文信请来青山城内最好的郎中,确保他在这三日之内身体要健健康康。 加派人日夜看守,以免他自尽以求解脱,又安排人每日给他好饭好菜,让他吃好喝好。 总之,在行刑之日到来之前,必须要将他照顾得如同当初做郡守时一样舒舒服服。 其实是个人都知道,这三日对于陈默槐来说才是真正最煎熬的日子。 知道自己会失去家族中所有亲人的生命,包括自己的生命,也知道自己会以最痛苦,最难熬的方式慢慢地死去。 这些都很可怕,都会让他怕到睡不着觉,但是最可怕的就是当他知道这一切又无法改变,而只能是掐着手指,数着时间去等待这一切的到来。 没有比让一个人明明白白地去等待着自己被以最残忍的手段处死更残忍的事了,而邵曦就是要用这最残忍的手段去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但求一死,可又让他死得万分痛苦。 要让他一点点地去体会和感受最痛苦的死亡是如何到来的。 坐在一旁替邵曦记录的邢文信禁不住打了个冷战,手中的笔竟掉落在了纸张之上,刚刚记录好的文书被染了一片墨迹。 邢文信慌慌张张,手忙脚乱地收拾着,又急忙将弄脏的内容重新抄录了一遍。 这个时候的他连看一眼邵曦的勇气都没有,太可怕了!眼前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与此前自己所认识的那位邵大人完全是判若两人,这个世界上若真的有阎王,那么今日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算是亲眼见到了一个活阎王。 陈默槐被拖回了牢房,此时只有邵曦还神态自若地坐在那里,其他人都是一脸紧张地低着头。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主动上前与邵曦搭话,因为此时的邵曦在他们的眼中已经可怕到了极点。 “今日没有其他事情了,邢大人你带着他们回府衙去吧!” 邢文信显得有些慌乱地对着邵曦拱手应承着,带着其他人如同躲避瘟神一般地从邵曦的眼前消失了。 “付彪。” 付彪虽是一个久经沙场之人,可此时被邵曦这么一叫,心里边也禁不住颤了一下。 “家主请吩咐。” “今日心情不错!你去打几坛好酒来,再买上一整只熏羊,我们几人就在这里痛饮一番,不醉无归!” 付彪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只留下老吴和龙期泰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八章 法场如地狱 就在当日,邢文信命人在青山城的全城各处张贴告示,将三日后陈默槐一众人等行刑问斩的消息公布了出去,一时间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陈默槐等人被削官投牢已近半年,百姓们一直盼着事情能有个结果。 如今这京城来的四品大员头一天刚到,第二日便将告示张贴了出来,陈默槐、刘辉、蔡成等人竟被判处了凌迟之刑,可说是大快人心。 青山郡当地很多的百姓其实早就对这些贪官污吏恨之入骨,只是从前他们手中掌握着一郡的生杀大权,平民百姓就算再不满,也只能忍在心里。 现在这些人终于是得到了应有的下场,百姓们无不是额手相庆。 更是有人备上了酒肉,准备在三日后行刑之时与身边亲友举杯共庆,可想陈默槐等人这些年在青山郡内是如何的遭人痛恨? 这三日陈默槐在牢中是怎么过的,邵曦是给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这三日邵曦每日都拉着老吴、龙期泰、付彪等人陪自己喝酒,也不忘了每日去城南郊外祭拜叶紫鸢。 只是三天的工夫,叶紫鸢的坟地周围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土地被平整了出来,杂草、灌木也被清理掉了,方圆近百丈已被围了起来。 以叶紫鸢的石坟为中心,整片地方已经被整理一新。 据徐茂成所说,只要日夜赶工,这片墓园可在来年上元节之前修建完成,届时朝中礼部章玉政会派出相关的官员赶来青山郡举办祭拜授封仪式。 此后这片范围便是当朝四品诰命夫人的墓园所在,会委派官员常年驻守此处,督促当地的地方官员对此地进行照料。 平日墓园的清扫、祭拜以及对墓园的看守、保护皆是青山郡官员今后重要的职责之一。 三日的时间转眼即逝,终于到了行刑之日。 早在头天夜里整个青山郡府衙及府狱相关的官员、衙役、狱吏、狱卒都是一夜未睡,为第二日的法场行刑着手做着准备。 只因此次行刑规模实在是太大了! 大几百的人头要在一日之内全部砍完,说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更何况还有三个受剐刑的,这就更是个技术活了,请来的行刑之人都是有多年经验的老师傅。 陈默槐等人在牢中也同样是彻夜未眠,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和自己家中亲眷的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行刑之日的一大早,青山城里的百姓们老早地赶到了城中所设立的法场之地。 这里从三日之前便已经开始搭建行刑的刑台和官员们监斩的监斩台,百姓们怕来晚了被堵在外面看不到,甚至有人天还未亮便已经赶到了此处。 由巳时开始,所有人犯都会披枷戴锁,陈默槐几人更是被押入囚车,从府狱出发沿途缓缓游街而行。 这是死囚在行刑之前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游街的目的是要给所有的人看看目无法纪,挑战律法之人的下场,以警示世人。 这游街差不多是要围着青山城转上一圈,一个时辰后进入午时便将所有死囚押至法场。 老百姓这么多年来饱受这些贪官的欺凌与压榨,从前怒不敢言,今日却正是一个发泄的最好时机。 所以游街的这一路上,沿途的百姓们几乎将手里能扔出去的东西都扔出去了,这一下子把府衙的衙役们可是忙得够呛。 你扔菜叶,扔鸡蛋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人扔石头,更有狠角色举着家里的菜刀就冲了上来,幸亏是被衙役们阻拦了下来,否则的话陈默槐等人怕是还没到法场就要先挨刀子了。 被押在囚车中的陈默槐、刘辉、蔡成等人丝毫不值得同情,无论百姓们如何对待他们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只是可怜了跟在囚车后面那些披枷带锁,蹒跚而行受了牵连的家属亲眷,男男女女大几百号人也同样要遭受百姓们的唾骂。 这些人虽不无辜,却的确很可怜,他们当中有些人到现在都想不通,自家只是与他们逢年过节有些礼尚往来,互赠过财物,为何如今就要被推至法场以命相抵? 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但只要是花过那些不干净钱财的人,都必定会因此受到牵连。 整整游街了一个时辰,午时刚到这些囚犯便被押到了城中的法场,密密麻麻地跪在地上,好大一片! 今日的邵曦身着绯色官服,带领着与自己同来青山郡的刑部与大理寺的各级官员,以及青山郡当地的一众官员走上了监斩台。 这台子上已经搭好了简易的阳棚,这棚子只是个形式,大冬天的也没人怕晒太阳,若说是秋后倒还说得过去,因为秋后的日头还是挺毒的。 这棚子主要的作用是寓意着监斩之人是代表着皇权律法,百姓民意,是与被行刑的罪恶之人不共戴天。 而被行刑的死囚们头上却不能有棚子,寓意着朗朗青天,惩罪罚恶。 邵曦带领众官员在监斩台上坐定,看着对面行刑之处跪着的那些死囚,此时的陈默槐、刘辉、蔡成三人已被捆绑在行刑柱上。 由于此三人行刑的过程会极度的缓慢,所以按照邵曦的要求,要在将所有人行刑完毕之后才开始对这三人动手。 行刑台上站着的刽子手便足有三四十人,也就是说一声令下便有三四十颗人头会同时落地。 可是邵曦感觉就这样一茬接一茬地砍,等砍完了恐怕也已经到了未时了,于是将提前便准备好的玄甲卫甲士召唤进场。 此事邢文信之前早有安排,玄甲卫的甲士进入法场协助行刑所用的刀具皆是由邢文信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 乔武安指挥两百二十名甲士入场,再加上那数十名刽子手,这一波就能带走两三百人,大概砍个三四茬也就砍完了。 这个等待的过程显得有些漫长,但邵曦还是耐着性子,静静地盯着行刑台上的陈默槐等人。 回想他们一年前那一副副令人作呕的嘴脸,今日终于是让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此时最忙的就是那些衙役、捕快,他们正在台下一个个地验明正身,以确保行刑之人即是本人无误。 当负责观看时辰的官员大声地宣布道:“午时三刻已到!” 台下顿时就像炸了锅一样,几乎全城的百姓都跑来围观,那场面着实是有些壮观。 既然时辰已到,邵曦便抬手从签令筒中将签令牌抽了出来,朝着监斩台下扔去。 当签令牌落地的那一刻,台上的刽子手以及台下那两百二十名玄甲卫的甲士同时手起刀落。 那刀锋入骨的声音此起彼伏,只听“咔咔咔咔……”的声音不断,紧接着便是“噼里扑隆”人头落地的声音。 围观的百姓都禁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呼,砍头他们见过,可是一下子砍掉这么多人头他们还真是平生头回看到,这个场面既壮观又恐怖。 这倒的确是人多好办事,除了砍完人头之后收拾场地,拖走尸体耗费一些时间外,其他的都还算是干脆利索。 就这样一茬接一茬,足足砍了四波才算砍完,几百个人头,几百具尸体,此时的法场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大型屠宰场一样显得无比的诡异。 头两波砍头的时候,百姓们还会发出一些惊呼,可是砍到最后整个法场竟然变得静悄悄的,既没有人惊呼,也没有人欢呼。 因为这个场面激起了所有人内心深处最深的恐惧感,此时他们仿佛看到了真正的地狱。 看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八个人可能是个热闹,可是转眼之间便砍了七八百人的人头,别说尸体,光是人头一辆马车都装不下。 这个时候在场的百姓们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不是个热闹,这是几百条人命的消失。 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惊讶,再到此刻的恐惧,这便是震慑的效果。 看到这种场景,相信在场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会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也作恶多端必定也会是眼前的这个下场。 几百颗人头砍得干净利落,最后一个要被砍头的正是单独拉出来的郡尉常金虎。 他倒是显得面色很平静,作为青山郡曾经重要的官员之一,将他单独拉出来砍头,此时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随着验明正身和签令牌的落地,常金虎也就此结束了他那并不算光彩的一生。 不过临死前他还是抬起头,用感激的眼神看了一眼邵曦,毕竟是邵曦的宽仁保住了他族中百余条人命,对于深知自己罪孽深重的常金虎来说,邵曦算得上是他的恩人了。 当所有的人头都砍完,法场清理干净之后,邵曦起身从监斩台上缓缓走了下来,来到行刑台前。 对着身后一招手,只见一位老妇抱着一个婴儿来到了行刑台前站在邵曦的身后,同时玄甲校尉乔武安也跟着走了过来。 那老妇人怀中抱着的正是陈默槐那只有半岁的儿子,这孩子的母亲就在刚刚已经被斩首了。 之所以将这个孩子单独留下来,是因为邵曦要兑现此前向陈默槐说过的,他要让陈默槐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活活勒死,并拿去喂狗。 “陈默槐,一年前我杀掉陈瀚滨你没有亲眼看到,如今我就让你体会一下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何感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三十九章 极致的复仇 此时的陈默槐面如死灰,之前被拉出来砍头的那四拨人里,有一半是他们陈家的。 现在的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邵曦,说不清到底是恨他还是怕他,又或者两种情绪都有吧? 总之,如今的邵曦是他最害怕、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可此时邵曦就站在他的面前。 当他听到邵曦说出刚刚的那番话,就如同一个在昏迷中的濒死之人,他内心很清楚邵曦会说到做到,而邵曦在他面前做的这一切,他既无力阻止,也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邵曦让他看的是什么?让他看的是自己的亲儿子在自己的面前被活活地勒死,死后还要被喂狗,但凡是个为人父母之人听到这些话都可以用撕心裂肺来形容。 此时陈默槐的表情十分复杂,整张脸都是扭曲变形的,他不知道此时是应该求邵曦,还是应该骂邵曦,矛盾之下竟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种眼看着一切就要发生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对于陈默槐而言如同是将他的心放在火上煎烤。 这种滋味正是邵曦要让他体会的。 当初邵曦为救叶紫鸢用尽了心思,想尽了办法,就在最后即将成功的那一刻,他与叶紫鸢的所有希望和憧憬都被陈默槐父子无情地撕碎了。 邵曦要让陈默槐好好地感受一下自己当时的痛苦与无助,甚至要翻上数倍奉还给他。 陈默槐始终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 现在别说是他的儿子,接下来他自己将要面对和承受的都已经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邵曦似乎也并没有指望他会做出什么回应,只是微微抬了下手,将手向前一招,站在他身后的乔武安心领神会,伸出手一把将那老妇人怀中的孩子拎了过去。 按照邵曦的要求,他走到陈默槐的面前,抓着那孩子棉袍的后衣领一只手拎着在陈默槐的眼前晃了晃。 当陈默槐看到乔武安手中的那个孩子时,第一次露出了情绪崩溃的表情,孩子的哭声就如同一把把尖刀在他的心上剜来剜去。 而他只能一边自己满脸泪水,一边却又轻声地哄着那孩子。 “阿宝不哭,爹在这里,阿宝不要怕。” 他想用自己作为父亲的这个身份来安抚孩子,以求能让孩子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他自己被押入大牢已有数月,这孩子也不过才半岁而已,也就是说这孩子出生没多久,陈默槐便被送进大牢之中了。 所以在这孩子的眼中,面前这个一脸皱纹,头发蓬松,声音嘶哑的人,他并不认识。 他只想找自己的母亲,至少想回到刚刚抱着他的那个老妇人怀里,被人这样拎在空中实在是让他不舒服。 于是他看着面前的陈默槐,眼神是极度陌生的,只是在不停地挥舞着两只小手,两只小脚丫在空中蹬踹着。 他依旧在不停地哭闹,希望自己的哭闹声能让提着自己的人将自己送回到刚刚那个还算温暖的怀抱里。 此时的乔武安已经慢慢地抬起另一只手,张开手掌扣在那孩子的脖子上,这个时候只要邵曦一声令下,这孩子的脖子便会被他瞬间扭断。 陈默槐第一次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向了邵曦,虽然他什么都没说,可那目光中却似乎是在求邵曦放过眼前的这个孩子。 邵曦看着陈默槐望向自己的样子,翘起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当邵曦转身走向监斩台的时候,重重地甩了下袖子,乔武安如同接到指令一般,扣在那个孩子脖颈上的手猛地发力。 只听“咔嚓”的一声,那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脑袋无力地垂在乔武安的手上。 “啊……啊……啊……!” 邵曦的身后传来陈默槐凄惨而嘶哑的嚎叫声,就如同有人正在撕扯着他的心肝。 一年前,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死在了邵曦的手中,想不到一年后他的另一个儿子依然未能幸免,这一次甚至连他自己都要搭上性命。 当初的一念之差竟酿成了如今这般惨烈的后果,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活该。 此时的他对邵曦没有丝毫的恨意,或者说他是完全不敢对邵曦有丝毫的恨意。 这个人比想象的残忍,甚至比自己更加残忍,一年前自己仅凭着三言两语便决定了叶紫鸢的命运,而今天自己的整个家族也只是在邵曦的抬手之间便灰飞烟灭。 看着眼前那垂着手脚,耷拉着小脑袋,还从未来得及叫自己一声爹的孩子就这么死在邵曦的手里,陈默槐从心底开始感到发寒。 他终于感到后悔了,他并不是后悔这些年自己做过多少坏事,而是后悔当初实在是不应该得罪邵曦,后悔不该指使陈瀚滨那个废物东西前去府狱向叶紫鸢逼要账册。 一个错误的决定,激怒了面前这个如同恶魔一般存在的人。 此时的陈默槐已是欲哭无泪,强烈的刺激仿佛已经让他的精神有些失常,突然间开始念念叨叨地嘟囔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的嘴里在嘟囔着些什么,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疯掉了。 邵曦回到监斩台,坐回到此前自己的位置上。 此时整个法场上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这味道让在场的很多人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 有些官员甚至已经忍不住开始干哕了,如果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为了保住颜面,恐怕此时已经有人吐出来了。 而像付彪、乔武安这种曾经面对过沙场厮杀的人似乎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杀戮与血腥对于他们而言早就已经司空见惯了。 邵曦仿佛也被这浓浓的血腥味熏得有些上头,抬手从签令筒中又抽出一支签令牌,朝着行刑台上被捆绑在行刑柱上的三人看了一眼,一扬手将签令牌抛了出去。 牌子落地即意味着行刑开始,站在三人身后的行刑人在衙役的帮助下将三人身上的衣服割烂撕下,让三个人露出全身上下的皮肉。 接下来便是拿起事先准备好了刀具开始行刑。 刘辉和蔡成行刑天数是一天,也就是今天割半日,保证他们不能死,明天再割半日,待到明日午时三刻割够了五百刀,最后一刀才能取其性命。 而陈默槐是凌迟三千六百刀,行刑三日,真可说是快乐加倍。 凌迟之刑就是将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真正地做到削皮剔骨。 行刑到最后人体的皮肤和肌肉全部会被割除干净,只留一副骨架,透过骨架的缝隙甚至都能看到内脏。 当在规定的时间内割够了规定的刀数,将人杀死之后尸体不可运走,要继续绑在行刑柱上进行暴尸,暴尸的日数依所犯罪行而定。 总之,整个行刑的过程及行刑结束后对被行刑人的处理,都可说是十分的残忍暴虐。 此种刑罚只会针对罪大恶极之人,原本依照景元律例,陈默槐等人所犯之罪虽当诛九族,却还不至于达到凌迟之刑。 可他们倒霉的是,当今圣上萧常毅竟然将这件事情的决定权直接交到了邵曦的手中,一切都是由着他按自己的需求而定,这一下子他们就倒霉了。 邵曦对他们如此痛恨,自然是要用最残酷的刑罚来处置他们,所以这三个原本只需砍头的人,如今却要承受这凌迟之苦。 只能说,这是他们自己凭实力赚来的,当初害死叶紫鸢让邵曦牢牢地记住了他们,如今的这份回报可说是足够极致了。 刽子手的头三刀所割下来的肉分别是谢天、谢地、谢鬼神,这三刀过后便是按部就班地从不同部位开始割肉,每个部位割多少刀都是有讲究的。 由于太过残忍,这里便不细说了。 行刑之时被行刑之人会痛不欲生,整个过程会用尽各种手段让他们保持清醒,如此才能让他们真切地体会到每一刀所带来的痛苦。 邵曦与邢文信等人坐在监斩台上听着三人的惨叫声,每个人的反应都是不一样的。 邵曦表现得很平静,端着手中的茶盏品着茶,时不时地会看向邢刑台。 而邢文信作为地方的主官陪同邵曦监斩,虽然已经明显能够看出他对这个场面是极度的不适应。 可出于身份和颜面的考虑,他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陪同邵曦一直这样观看下去,那种难受的表情让邵曦看了心中暗笑。 至于其他的官员就不用说了,基本上个个都是心惊肉跳,如坐针毡,有的人甚至已经忍不住跑到后面去呕吐了。 由于行刑期限的限制,刽子手不可能将所有的刀数在一天内全部割完,像刘辉和蔡成这样的就是今天割两百五十刀,第二日再割两百五十刀。 而陈默槐就比较惨了,三千六百刀分成三天,为了不至于让他死得太早,头一天大概只割五百刀。 而剩下的三千一百刀将会在第二和第三天逐步完成,直到三天后将身上所有的皮肉都割干净了,方才取其性命。 邵曦作为监斩官,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蛮解恨,挺痛快!可是时间久了,坐在那里竟有了无聊之感。 三人的惨叫声从一开始的听着挺过瘾,到后来竟显得十分的聒噪,于是邵曦命人将三人的嘴巴全都塞上了。 痛,还不让叫!这也算是邵曦给他们的额外加码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章 在为谁报仇 就这样,一众官员陪着邵曦看了整整半天的活剐人。 返回郡守府的时候,邵曦安排玄甲卫将法场围起来,以确保人犯没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这些事情原本应该是衙役、捕快该做的,如今被玄甲卫的甲士接手之后,衙役、捕快们倒是落得个清闲。 于是这些本该看守法场的变成了跑腿打杂的,忙前忙后地伺候着玄甲卫的这些甲士。 回到郡守府之后,由于邵曦还没有发话,所以无论是京城过来的刑部和大理寺官员,还是青山郡本地的官员,都不敢擅自离去。 邵曦笑着问他们今日在法场感受如何,包括邢文信在内,在座的官员一个个都是面色难看,这血腥残暴的场面实在是他们平生未见。 别看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都是负责刑狱之事,可像今日这种行刑的场面对他们也是巨大的视觉感官上的冲击和内心承受力的极大挑战。 就连与邵曦同来的龙期泰都能够看出来表情并不自然。 邵曦对他们的这个反应倒是深表理解,毕竟谁都不是生来便看惯杀人的,于是邵曦发话,从明日起各官员都不必陪同自己前往法场监斩。 邵曦这么做,一是因为这些官员通过今天这半日已经得到了该有的震慑,今后做事必会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半步。 二是因为邵曦觉得实在没有必要让他们一直陪着自己看剐人看三天,不用干正事了?还不如让这些官员回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在场的众位官员听邵曦这么一说,顿时都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像今日这样的场面,若是让他们再接着看两天,真的会让他们开始怀疑人生了。 总之,今日在法场所看到的一切已经使这些人足够震惊,狠狠地震慑了他们,前任各官员的下场给他们打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样板。 今后若是有人还不信邪,学着陈默槐之流鱼肉百姓,危害地方,那么他们就是这个下场。 虽然邵曦发话各级官员不用再前往法场陪自己,但邢文信却依然坚持。 一来他是当地的主官,若是不陪着邵曦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二来他是怕法场上出现什么差错,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又不在当场,过后被追究起来免不得有失职之罪。 虽然他本人也十分不愿意再去法场看到那血肉模糊的场面,但出于对自己身份的认识,邢文信还是咬着牙决定陪着邵曦在法场过完这三天。 邵曦见没什么事了,便将众人都遣散了,他自己也打算回房去休息,毕竟在法场的这一天并不轻松。 邵曦刚刚回到房间,便听到了敲门之声,打开门一瞧,一点儿都没猜错,来人正是老吴。 此时老吴的脸色并不好看,见邵曦开了门,连问都没问抬腿便进了房间坐了下来。 邵曦关上房门,回过身走到桌旁给老吴倒了一杯茶。 眼看着老吴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家伙,看你好像有心事,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如果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与我讲,我们一同想办法。” 老吴今日也去了法场,虽然没有上监斩台,但是也在人群中目睹了法场中发生的一切。 他这会儿过来找邵曦,是因为在他的眼中觉得自家的这个少爷变得越来越陌生了,甚至觉得如今的邵曦已经让自己不认识了。 邵曦为叶紫鸢报仇这件事,老吴从一开始就是支持邵曦的,他从来都没反对过。 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邵曦报复的手段竟会如此的极端,极端的让自己看了都觉得有些胆寒。 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也在朝堂中做了多年的密探,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他差不多都见过了。 可邵曦的举动和作为还是让他感到震惊,这孩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品性如何他很清楚。 性情虽有的时候有些琢磨不定,但总体来说邵曦算得上是一个正直善良,头脑灵活,做事极有原则的人。 当初叶紫鸢遇害之后,他会冲动闯入郡守府剑指陈默槐,在老吴看来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邵曦若不这么做就不是邵曦了。 他也知道,邵曦这一年来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要弄死陈默槐这帮人替叶紫鸢报仇。 之前将手中的证据交给刑部,他又与当今圣上打好了关系,不管是于公于私圣上都严令刑部和大理寺严查此案。 如今案子已经查完,这些人注定是要被诛九族,但这都是圣上的意思,没有人觉得会有异议。 可现在邵曦利用手中萧常毅给他的权力,竟然将事情做得如此极端,实在是出乎老吴的意料。 老吴想着邵曦来到青山郡,最多也就是依照刑部和大理寺的定罪,按照圣上的意思把这些贪官污吏连同眷属砍了脑袋也就算了。 可是想不到邵曦竟然会搞出这么多的花样,为了报复陈默槐等人,不但将原本应该执行的斩首之刑改为了凌迟之刑,更是用出了当着陈默槐的面杀死他只有半岁的儿子这种杀人诛心的手段,实在是有些残忍。 那孩子不是不可以杀,既然是诛灭九族杀了也就杀了,可邵曦的做法的确是有些有悖人伦,老吴担心邵曦会就此越走越远。 很多时候一个人从一端走向另一端并不需要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而只是某个事件作为节点,便会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两极反转一般的变化。 老吴是怕邵曦因为替叶紫鸢报仇这件事开始滑向黑暗,滑向邪恶。 有的时候,血腥就像是一把钥匙,会打开人们心中的某一扇门,当这扇门一旦被打开,人们内心中的邪恶、阴暗的一面就会显露出来。 而且会在这血腥暴力的刺激下一发不可收拾,使人从此堕落下去,成为自己内心暴力欲望的傀儡。 老吴这几日见邵曦做事如此残忍极端,实在是担心邵曦心中的那扇门因此而打开。 老吴见邵曦向自己问话,并未立刻回答,而是喝了一口茶水,对邵曦反问道:“少爷,今日你为那丫头报了仇,让陈默槐承受了无法想象的痛苦,将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你觉得开心吗?” 邵曦被老吴问得愣了一下,随即低头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最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老实说,在我打算去做这一切之前,我觉得我会开心,能够用最残忍,最极端的手段来报复他们为紫鸢报仇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 “我一直都认为,只有用这种方式让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才能弥补他们当初对紫鸢造成的痛苦,可是当今日我做了这一切的时候,却并不觉得开心。 “虽然我让这些人承受了远远超过紫鸢的痛苦,可我却发现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就算现在我用最残忍的手段去惩罚他们,也无法减轻当初紫鸢所承受痛苦的一分一毫。 “我突然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为紫鸢做,我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发泄我自己心中的愤恨与怨气。 “我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让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些痛苦的人,就算现在我让他们再痛苦,紫鸢也回不来了,我所做的好像一下子都变得毫无意义。” 听到邵曦说的这些话,老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邵曦,把邵曦看得一时有些发毛。 于是没好气地向老吴问道:“你这老家伙莫名其妙地跑到我房间来,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又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看着我你能开出花来吗?” 邵曦这一问,把老吴给问乐了,因为此时老吴又看到了从前的那个邵曦,那个动不动就会跟自己胡扯瞎掰的小少爷。 这几天的邵曦实在是让老吴感到了陌生,陌生得就像自己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可现在他熟悉的那个邵曦又回来了。 而且刚刚听了邵曦的那番话,老吴便知道邵曦并没有完全被仇恨给冲晕头脑,当他做了这些极端的决定之后,其实自己也一直在反省。 这说明邵曦并没有被自己内心的仇恨和情绪所完全操控,他还保持着自己的善良和辨别是非的冷静。 如今他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哪怕自己报复的手段再极端,再残忍,于叶紫鸢而言也都是毫无意义的。 叶紫鸢活着的时候没能为她做的事情,在她死了以后就更不可能做到了,所以说这世上有些事情是无法补救的,遗憾终究是遗憾。 所幸邵曦及时的清醒过来,他知道现在做的这一切只是在增加更多人的痛苦,却不能减少自己的痛苦,所以他真的是在为叶紫鸢报仇吗? 此时的邵曦并不敢确定地回答了,因为他觉得他只是在为自己报仇,他只是想利用陈默槐等人的痛苦来填平自己心中的仇恨,从而减轻自己的痛苦。 可是当他这么做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痛苦并没有减轻半分,反而让自己感到更加的难过。 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够了,如今自己做得的的确确是有些过分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一章 善念与恶念 作为人最可贵的就是要对自己有一个清醒客观的认知,这件事说起来虽然简单,但却是绝大多数人无法真正做到的。 所有人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往往会不自觉地将自己放在一个立场上,而这个立场通常是与个人有关的。 趋利避害是种本能,当外部环境与个人利益发生冲突的时候,通常人都会觉得是外部环境的问题。 凡是损害自己利益的,就都会不自觉地将其定义为错的,至少也是不正确的,往往因为如此才让人产生认知上的偏差。 更有很多人在极端的情况下会产生一些执迷不悟的想法。 就如邵曦为叶紫鸢复仇这件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邵曦做的都没有什么错,让那些曾经残害他人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本身并没有问题。 不过当事情走向极端的时候就必须要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做的未必都是对的。 邵曦对陈默槐等人实施报复,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是邵曦自己或是邵曦身边的人,又或者是青山郡当地的百姓、官员,都不会认为这有什么问题,恶人自当有恶报。 但如今邵曦的做法似乎有些过于极端了,用极度残忍的手段采取报复行为已经突破了绝大多数人对人性的认知。 也许白天在法场行刑之时,在场观看的百姓都在为陈默槐这样为祸一方的贪官得到应有的报应而感到欢欣鼓舞。 但后来当着陈默槐的面几乎是以虐杀的方式处置他的孩子,更是以极度残忍的凌迟之刑让他们生不如死,这对于普通民众和百姓来说似乎就有些不太容易接受了。 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这是普通人普遍的认知,但是过于极端的惩罚便会挑战大多数人的心理底线。 邵曦这种极致的复仇方式虽然可以理解,但毕竟不够理智。 难得的是邵曦自己能够认识到这一点,能够对自己的行为有所反思,这是让老吴感到无比欣慰的。 他相信以邵曦的品性绝不是那种残忍暴力之徒,如今做出这样极端的行为也只是叶紫鸢这件事对他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如今事情他已经做了,错了便是错了,但他必须要知道这件事情自己办得欠妥。 在今后遇到类似的事情时,能够保持冷静清醒的头脑,把握做事的分寸才是最重要的。 老吴很清楚邵曦的将来必定不会一帆风顺,邵曦未来要面对和承受的东西绝不是他现在可以想象的。 所以邵曦必须要学会正确处理自己的情绪,用正确的方式去解决所面对的问题,如今他对陈默槐等人所做之事也算得上是他一种特殊的经历。 手中掌握权力却未必要将权力使用到极致,做人要懂得留余地,给他人留余地也是给自己留余地,若是每一件事都像现在这样做得不留退路,早晚是要吃亏的。 不过还好,邵曦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问题,老吴对此也很开心,同时也感到十分欣慰。 看来此次青山郡之行对于邵曦而言也算是一种成长,让他明白什么事情是可以去做的,什么事情是可以不必去做的,要懂得适可而止,不为已甚。 不得不说邵曦这两日的举动将身边的人都吓得不轻,就连老吴都觉得他有些陌生,更何况青山郡的这些官员? 邵曦这恐怖的手段也可说是好坏参半,这会让很多人对他敬而远之,不敢靠近,但同时也的确有着极强的威慑效果。 当所有人看到邵曦处理此事的手段后,相信没有人会脑子抽风再去挑战律法的底线。 既然这一次萧常毅派邵曦出来是要整肃地方官场,那么目前来看杀鸡儆猴的作用已经完全起到了。 只是不能每一次都这么干,否则的话岂不变成了暴政? “原本老头儿我还想过来提醒你一番,看来你自己心里什么都明白,这样最好! “我是怕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被权力迷失了心智,变成一个残暴、冷血之人,看来你也知道自己所行之事有不妥之处,你能够反躬自省,老头儿我也就放心了。 “少爷,希望你能记住,无论多大的仇恨都不要让自己变成你最痛恨之人的样子,你可以用恶人的手段去对付恶人,但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让自己也变成恶人。” 邵曦感激地看了老吴一眼,他明白老吴是在担心自己,怕自己因为仇恨而使心性变得扭曲,成为一个既残暴又冷血的人。 这些年来,老吴不但在督促自己修炼武功,也一直在督促自己读书习文,学习如何做人,一直在培养自己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所以每当自己有所迷失之时,老吴总是会站出来提点自己。 一个表面上看起来邋里邋遢,言语行为不着边际的老家伙,其实才是自己真正的人生导师,为自己指明着应该前进的方向。 这些在进入中原之前邵曦感觉还并不明显,而来到中原的这一年,邵曦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老吴了。 他不敢想象有一天身边若是没有了老吴,自己会多么迷茫和失落,这个不起眼的老家伙才是那个真正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的人。 “老吴,你放心吧!我承认自己的确是有些冲动了,当今日我在法场看到众人的反应之后,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了。 “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我绝不会让仇恨变成自己的心魔,从而左右我对着天下苍生的认识。 “我始终相信邪不能压正,这天底下还是善良的人更多,我会时时提醒自己应当心怀善念。” 老吴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喝完杯子中的茶水,起身对邵曦说道:“这样就好,无论到何时都不可忘记善之所以为善是心中当怀善念。 “未必做了多少善事就是善,伪善并不是真的善,真正的善应是发自内心的,恶也是发自内心的,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先问问自己的心。 “人可以做错事却不可心怀错念,若是你心怀恶念,无论你做什么都是恶行,今后做事情之前要学会扪心自问,你所行之事到底是善还是恶?” 老吴的这番话说得邵曦一时竟哑口无言,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猥琐邋遢的小老头今日竟会对自己说出此番话来。 看来自己对老吴的认识还是不够,以前他只觉得老吴不过是一个会随时陪着他在外面胡闹的老家伙。 也许是因为这一年来自己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心智逐渐越来越成熟,如今才渐渐发觉老吴才是那个对世间人心看得最透彻的人。 也许同样在老吴的眼里,邵曦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孩子了。 从前老吴若是对邵曦说这些,邵曦未必听不懂,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如此深的感悟。 看来老吴也一直是在让邵曦经受各种磨砺,从而能够真正地成长起来,而现在他对邵曦说这些是因为他觉得邵曦能够真正理解他话中的深意了。 不得不说,为了邵曦老吴拿出了自己最大的耐心。 “道理我懂了,但是如今已经决定并已经实施的事情也没办法再改变了,既然做了我便做决定将这事情做到底,况且这也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老吴拍了拍邵曦的肩膀,点着头肯定地说道:“眼下的这件事情当然没必要做出任何的改变,此事原本的初衷便是警示世人,手段虽激烈了一些,但终究还是说得过去的。 “而且你如今这么做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将来我们离开这青山郡之后,紫鸢丫头的墓园他青山郡的官员没有人敢有所懈怠,敷衍了事。 “所有人都见识了你的手段,所有人也都知道你对那紫鸢丫头是如何的情意,没有人会愿意承受这雷霆之怒的,所以此事也并非完全是坏事。” 这一趟前来青山郡,邵曦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办好叶紫鸢的身后之事,既然如今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便干脆将它做完。 去年的今日邵曦和老吴安葬了叶紫鸢,而今年的今日邵曦已经替叶紫鸢报了仇。 那陈默槐在承受三日的痛苦之后便会被送上黄泉之路,最后剩下要做的事便是将叶紫鸢的墓园修建完毕,使她从此能够得到彻底的安息。 到此,这也就是邵曦能够为她做的所有事情了,虽然终究是有遗憾,但有些事已经注定无法改变,该放下的总归是要放下。 “行了,你也早些歇息吧!接下来这两日我便不陪你去法场了,这将人活剐之事实在是让人看着有些恶心,本来一刀便能解决的事情被你搞成如今这么麻烦。 “台子是你自己搭的,这个戏你就自己把它唱完吧!这两日我自己出去找些乐子,刚好你不在我身边也省得来烦我。” “找乐子?难不成你在这青山城内也有相好的?你这老家伙藏得够深的,一直瞒着我就太不厚道了吧?你快说说是不是当初在岚秀坊那个特别能喝酒的姑娘?” “你少放屁!那丫头都能给我当孙女了,谁说我在这儿有相好的?我找什么乐子还用你管?” 说着,老吴对着邵曦将手一伸,邵曦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老吴。 “你看什么看?找乐子不用花钱的吗?给我点银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二章 着手备西行 接下来的这两日对于邵曦来说也成了一种煎熬。 刚开始的时候,看着这些曾经被自己恨之入骨的人遭受如此酷刑,邵曦的心里是感觉到十分解恨的。 可是这个过程一旦被拉长,邵曦不但体会不到复仇的快感了,反而自己也觉得十分的难受。 心中的那份愤怒随着酷刑的延续逐渐地被消磨,到最后连邵曦自己都希望这个过程能早点结束,因为越往后看他的心里越难受。 不过当初这个决定是他自己做出来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朝令夕改,把进行了一半的凌迟再改为斩首。 刘辉与蔡成二人在第二天便被行刑完毕,尸首就那么挂在行刑柱上暴尸三日,陈默槐又经历了两天漫长而痛苦的折磨,终于是在第三日攒够了刀数,如愿以偿地死掉了。 这三天,他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间地狱,第一次知道原来死在某些时候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 至此,害死叶紫鸢的三个罪魁祸首都以最痛苦的死法为自己当初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然而此时邵曦心中却没有了任何的畅快之感,他反而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一直被什么东西堵着。 在陈默槐被处决的第二日,邵曦出城来到了叶紫鸢的坟前,这次老吴没有跟着一起过来,陪着邵曦同来的是付彪和龙期泰。 来青山郡之前,龙期泰还吹牛说要替邵曦手刃仇人,结果三天的凌迟他看了一天就再不去了,接下来两日竟然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为此他还在邵曦面前感到不好意思了,说起来一个习武之人竟然连这种场面都扛不住,说出去多多少少的确是有些丢人。 付彪则不一样,他一直表现得十分平静,虽然凌迟之刑的确残忍,但是对于在沙场上见过各种死法的付彪来说,这些也并非不能忍受。 来到叶紫鸢坟前,付彪替邵曦将之前的贡品替换下来,放上新的,又将香燃上递给邵曦。 邵曦上过香之后,付彪和龙期泰也分别上前给叶紫鸢上香。 龙期泰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弟妹实在是不好意思,哥哥我太没出息,本来讲好了要替你手刃仇人,如今却没做到,实在是哥哥无用,还望弟妹不要见怪。” 邵曦和付彪站在一旁听了觉得哭笑不得,心说这龙期泰也真是个实诚人,就这么点事还要诚心诚意地在叶紫鸢坟前道个歉。 不过由此也可见他对此事还是十分上心的,虽然没帮上什么忙,但是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 付彪就没那么多想法,他只认邵曦是自己的家主,邵曦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邵曦让他杀谁,他就杀谁,谁要是想杀邵曦,他就用自己的命去挡。 而叶子渊就是他的家主夫人,邵曦为叶紫鸢报仇,只要一句话,同样是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上过香之后,邵曦让他们二人到一旁等候,自己则是坐在了叶紫鸢的墓碑旁边。 “紫鸢,你的仇我已经给你报了,那些当初害死你的人现在一个个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我想你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 “不过让我觉得有些不安的是我对他们用了最残忍的手段,当初你死在我面前的样子,我永远都无法忘记,所以我心中的恨意让我有些失去了理智。 “我说不清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你生前是如此的善良,想必也不会赞同我如此的行事,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让他们在生前尝到了屈辱和痛苦,让他们明白你在临死之前都承受了些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留在青山郡一直到你的墓园修好,然后我便要远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 “所以这段日子将会是我难得能陪着你的日子,可惜再也看不到你舞剑、弹琴的样子了,希望你在那边不要太寂寞吧!” 邵曦就这么在叶紫鸢的坟前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渐暗才起身与付彪和龙期泰返回城内。 临走之前邵曦叫来徐茂成,打听了一下墓园修建的进度。 徐茂成的确是个能干的人,按照他说的,上元节之前必定会将墓园修建完成,将此事办完之后他将会带领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及工匠返回大梁向萧常毅复命。 他知道邵曦不会与他们一同返回京城,所以商定到时候会让付彪、龙期泰和玄甲卫与其一起返回京都。 而邵曦则会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启程前往西域。 说到要去西域,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这一路上路途遥远,而且还要穿过大片的戈壁沙漠,长途跋涉,马匹显得并不适用。 最离谱的是乌球儿所骑的大青,那本来就是一头大水牛,如今要拉到西北干旱荒凉的沙漠之地,只怕搞得不好会变成一大块牛肉干。 而且所去这一路沿途并不熟悉,贸贸然前往搞不好会迷路。 于是邵曦在返回青山城内的第二日便去了当地泰和商行的分行,这里他也算是熟悉了,一年前为了帮叶紫鸢赎身他曾前来借过钱,之后再返回大梁将钱还给了大梁的总行。 此次再次前来,商行中的伙计、掌柜一眼便认出了邵曦。 由于老早便从大梁的总行得到的消息,知道邵曦如今的身份,所以对邵曦也显得极其热情。 邵曦这趟过来是想向他们打听有没有前往西域的商队,都知道泰和商行的商队是整个景元帝国规模最大,最安全可靠的商队。 若是能与泰和商行的商队一同前往西域,对于邵曦来说将是最安全,最省心的办法。 这一问之下,泰和商行在上元节后还真有一支前往西域数十人的驼队。 这一趟好像是往西域运送大批的丝绸和茶叶,返回时再从西域带回玉石和金银器皿,同时还有一些西域的良种马匹。 其实青山郡的泰和商行每个月都会有往来中原和西域的商队,不过邵曦这一次赶上的这支商队是难得人数较多的一支。 邵曦向掌柜的提出想要买三头上好的骆驼,掌柜的二话不说直接答应邵曦送给他们三头,而且还一定是最好的三头。 邵曦原本还想给钱,可掌柜的说如今邵曦与泰和商行已建立了合作关系,现在的邵曦也算是泰和商行的掌柜,自家掌柜要用什么自然是不必付钱的。 这让邵曦感到心中暗爽,此前还是拿着章焕智的金牌人家才给面子,如今就不同了,自己在泰和商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办起事来自然就方便了许多。 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以后,邵曦便在青山城踏踏实实地住了下来。 由于已经临近新年,所以近些日子来青山城内非常热闹,家家户户都在为新年做着准备。 青山郡的各级官员也在张罗着一些与民同乐的活动项目。 青山城虽然不大,可是这新年灯会和上元灯会都是年年必不可少的。 看着这些日子邢文信带着手底下官员忙里忙外,邵曦不禁感叹这日子过得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一眨眼一年过去了。 想想一年前的现在自己已经身在大梁城,除夕夜前去白鹭书院参加诗会,结果后面给自己惹了一大堆的麻烦。 又是登门拜访柳行斋,又是进宫参加百学宴和外邦使臣的朝贡活动,更是发生了与乌球儿比武之事。 也是在那不久之后的上元节灯会上结识了梅若嫣,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而这一年就如同是做了一场梦。 邵曦忍不住在心里暗自抱怨,只是短短的一年,自己却没有悠闲几日,总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仿佛永远都忙不完一样。 尤其是萧常毅那个皇帝老小子,这一年下来把自己使唤得溜溜转,生产队的驴也没有像他这么用的。 想到这儿邵曦禁不住撇了一下嘴,话说自打从南赵出使回来,萧常毅倒是没再安排什么事情给自己,还应允了自己请长假的要求。 按照他以往的尿性,恨不得把自己都捏出水来,如今为何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要知道自己这趟西域去的时间可不会太短,他就这么放任自己撂挑子了? 这皇帝老小子做事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就算邵曦花样百出也总感觉是在萧常毅的掌控之中,仿佛自己想什么,做什么萧常毅都似乎心中有数。 鬼知道这次答应自己请长假,让自己前往西域,他又是想要利用自己干什么? 这一次前来青山郡,他跟那个信王萧常武一唱一和地给了自己这么大的牌面,要说这里没什么猫腻的话,邵曦是打死都不信的。 可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眼下邵曦是真的猜不到,也懒得去猜,他们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在想什么是自己没办法预料的。 总之,这一路上自己多加点小心便是,他们就算再坑自己,也不会把自己往死里坑的,毕竟自己对他们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这个世上,有价值的人才会被人利用,有资格被人利用的人才会有谈条件的本钱。 邵曦自认对于萧常毅来说,自己是个有价值的人,既然自己对他有利用价值,那么将来便可以跟他好好地谈谈条件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三章 依然很孤独 不得不说为叶紫鸢修建墓园的这个时间实在是卡得所有人都有些难受,恰好赶上了新年到来之际。 这些户部和工部的官员、工匠们不能回家与家人团圆,一起共度新年也就算了,结果这大过年的所有人还要不停地赶工,免不了会惹得一部分人发起牢骚来。 可这个事情是圣上下了旨的,抱怨归抱怨,明面上却没人敢说什么。 徐茂成作为主办此事之人也感到十分的为难,这新春佳节按照传统理应让所有人都过个安稳年,可是这事儿他自己又做不了主。 这若是因为过年而耽误了墓园的修建,先不说跟圣上不好交代,在邵曦那他就说不过去。 本来这一次便是他表现的机会,若是搞砸了,他以后也就不用再有进阶的想法了。 可是手下之人有情绪,这活干起来自然就不会那么顺利,时不时地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这件事情徐茂成虽然没有跟邵曦说过,但是邵曦出城祭拜叶紫鸢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对劲。 邵曦将徐茂成叫过来询问,虽然徐茂成吞吞吐吐不敢说得太明白,但邵曦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于是便让徐茂成通知所有的官员和工匠,除夕和大年初一这两天全都停工休息,自己会在城中的酒楼大摆酒宴以示答谢。 同时,每个人都会收到邵曦送出的新春赠礼,讲白了就是发银子。 这个消息一出,可比徐茂成跟他们说一万句话都管用,所有的人立马干劲十足,根本就不用徐茂成去督促。 原本是打算在上元节之前将墓园修建完成,可是耽误了这么两天的话,此事就有可能会推到上元节之后。 徐茂成也犯愁怕因此而耽误了修建的进度,回去不好跟萧常毅交代,结果邵曦一句所有的事情由他承担,便打消了徐茂成的顾虑。 连邵曦本人都这么安排了,他自然是没得话说,回头见了圣上也好交代。 结果在大年除夕的夜里,所有的人不但在青山城内的酒楼中好吃好喝了一顿,每一个人还领到了足足一两白银的酬谢。 别说是那些工匠了,就算是户部和工部的这些官员拿到这一两白银时也是欢喜的不行。 要知道,以他们的官阶每个月的俸银也没有多少,这一两已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至于那些工匠就更不用说了,一年下来他们赚的也没比这个多多少。 邵曦出手如此大方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给叶紫鸢修建墓园对他而言并非小事,若是这些人都带着情绪的话,只怕做起事来没那么用心。 如今好吃、好喝、好招待,还有银子拿,再干起活来都不用自己去督促。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吃了自己的酒宴,还拿了自己的银子,要是再做不好的话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到时候就算自己手黑也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所以接下来的事情便如邵曦所料的那般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原本耽误的这两天被他们在接下来的几日当中生生地给赶了回来,居然真的就在上元节到来之前将墓园彻底修建完成了。 在完工的前几日,朝中礼部的官员便已经赶到了青山城。 他们是要赶在墓园修建完成的当日举行祭拜、授封仪式,正式确立此处为当朝四品诰命夫人的墓园,悬额树碑,同时传达圣上旨意。 今后这墓园便由青山郡的官员负责打理照顾,若是有任何差池的出现,便都会以失职而论。 说白了,也就是照顾这个墓园的事情今后便是青山郡官员的职责之一,得当个事儿来办,但凡有丝毫懈怠都会被追究责任,这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授封当日整个墓园都庄严肃穆,圣上御赐的匾额和御笔亲题碑文的功德碑上都披着白绫。 不管是从京都大梁来到青山郡的官员,还是青山郡当地的官员,一个不漏的全部来到了墓园之中。 礼部的官员当众宣读了圣旨和祭文之后,将封授诏书交到邵曦的手中,接下来在场所有官员都要挨个上前祭拜。 这个时候他们所祭拜的可就不是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了,而是正儿八经的当朝四品诰命夫人。 从品阶上来论,除了邵曦之外在场所有的人在品阶上都没有叶紫鸢的品阶高,所以每一个官员的祭拜都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和敷衍。 经过一番复杂的祭拜仪式之后,所有官员们又来到邵曦的面前行礼以示慰问,邵曦也逐个还礼。 原本按照传统,这个时候邵曦是不应该前来墓园的,可是因为叶紫鸢出身孤苦,这世上除了邵曦之外再无别的亲人,所以邵曦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所有的仪式完成之后,礼部官员来到邵曦面前行礼向他辞行。 邵曦原本有意将他们请入城中招待一番之后再让他们返回京都大梁,可是因为有皇命在身,礼部的官员也不敢有所耽搁,想着抓紧回京复命,于是便婉言谢辞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徐茂成与户部、工部的这些官员和工匠们也都要一并跟着回去了。 那么付彪和龙期泰以及玄甲卫此次随行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被邵曦安排与他们一同返回大梁。 来的时候浩浩荡荡,回的时候也是浩浩荡荡,只是邵曦和老吴、乌球儿没有跟着他们一同返回。 礼部官员接到的旨意只是前来青山郡为叶紫鸢授封,至于邵曦回不回去,打算去哪儿圣上并没有交代,他也无权过问,所以这些事情都是听从邵曦的安排。 看着那大队人马逐渐走远,直到消失不见,邵曦这才转头对邢文信说道:“邢大人,这两日我们便要启程前往西域,今后这墓园便要拜托邢大人多加照拂了。 “邢大人如有什么困难之处向本官直言便是,本官定会尽力解决,我们这一走便不知何日再回青山郡来,今后之事就都有劳邢大人费心了。” 邢文信及青山郡的众官员都见识过邵曦对付陈默槐等人的手段,心说你夫人的墓园,就算你不说也没人敢有所怠慢。 这位邵大人可是得罪不起的,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将来还指不定被他怎么对付呢! 邢文信连忙恭恭敬敬地对邵曦拱手行礼,回道:“邵大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照顾尊夫人之事本就是下官等人分内之事,圣上亲封的四品诰命夫人我等岂敢怠慢? “邵大人尽可放心,下官会专门安排人在此处,每日清扫墓园,祭拜尊夫人,绝不敢出任何的差错,邵大人只管安心为圣上办事,这里交给下官等人便是。” 邵曦对邢文信办事还是很放心的,他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只是眼下看起来有些讽刺,一年前邢文信还在按照自己出的主意满青山城的安排人手四处缉拿叶紫鸢。 如今叶紫鸢却成了四品诰命夫人,邢文信反而要反过头来小心谨慎地照顾好叶紫鸢的墓地,这前后身份的转换多多少少会让人感到有些突兀。 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邵曦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同邢文信一众官员打算返回城内,这两日准备准备便要离开青山城。 在前往西域之前,他们还要去一趟万县,毕竟来都来了,韩绍光和郑元秀那两个小子如今就在万县任职,不如干脆顺路过去看看。 过去一年了,也不知道张冲那小子现在如何了? 临回城之前,邵曦最后又给叶紫鸢上了一次香。 留在青山城的这段日子,邵曦几乎每日都会前来,可如今又要离开了,心中那份不舍之情不自觉地又涌了上来。 上次离开的时候,这里只是一座孤坟,邵曦唯一能给她的名分便是将她认作自己的结发之妻。 这一次,表面上看起来是有所不同了,但邵曦依然觉得叶紫鸢是孤独的,只要自己不在这里,就算每日有人前来清扫祭拜,叶紫鸢也依然是孤独的。 “紫鸢,我又要离开了,上次一走便是一年,这一次不知道会是多久。 “你生前我能为你做的事实在是太少了,如今就算做得再多也无法弥补当初留下的遗憾,我已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希望你不会再怪我。 “若有可能,我希望来世还能与你再见,我答应你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带着你一同游遍天下,与你携手到老再不分开,这一世我亏欠你的只有来世再补给你了。” 说完,邵曦抬手又摸了摸面前的墓碑,眼中写满着哀伤与不舍。 还是老吴走上前去拍了拍邵曦的肩膀,既是对他的安慰,同时也是提醒他时辰不早了,该回城了。 邵曦起身同众人一同离开墓园,在临出墓园之前仍是转头最后又看了一眼安葬着他心爱之人的那座石坟。 最后终于是如同下定决心一般转身离去,与老吴等人一同向着青山城的方向行去。 就是众人眼看着就要来到青山城的南门时,却忽听身后有人呼唤。 邵曦转头一瞧,也是十分的意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前随着徐茂成、龙期泰等人一同离开了付彪。 他这去而复返又闹的是哪一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四章 再辞青山去 邵曦看着付彪是一脸的懵逼。 之前不是已经安排他跟龙期泰等人一同返回大梁城的吗?他这会儿跑回来干嘛?难不成他们刚刚离开青山城就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按说不应该呀! 随行人员众多,更是有着两百二十名玄甲卫陪同,就算有什么事情也用不着跑回青山城来求援吧? 再说这才走了多大一会儿?还没出青山郡的地界呢!能出什么大事? 看着气喘吁吁的付彪,邵曦心中一时竟觉得好笑,一个人得急成什么样,骑马也能把自己喘成这个样子? “不是让你随龙大哥他们一同返回大梁城吗?你莫名其妙地又跑回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青山城里?” 谁知付彪听了这话,一个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 来到邵曦面前单膝跪地,拱手对邵曦说道:“小的身为家主的贴身护卫,上次家主出使南赵小的便未能随护在左右。 “如今家主决定远行西域,却又将小的遣回家中,身为护卫若不能伴随在家主身边,小的这个护卫又有何用? “因此小的自作主张不回大梁了,小的要陪家主一同前往西域,不管路途有多艰险,都不愿再离开家主半步。” 邵曦听了付彪这番话,心中是既无奈又感动。 无奈的是,自己将付彪留在家中是希望他能替自己照顾好家里那些人,毕竟自己的身边有乌球儿和老吴。 这两个人再不济也是一个五品,一个四品,说实话真的不差付彪这么一个五品跟在身边。 可是这家伙却如此执拗,觉得留在家中显得自己无用。 感动的是,付彪有如此心思着实是难能可贵,一个家中的护卫能对自己如此忠心实在是难得。 说起来付彪也不是寻常之人,他与他的那些兄弟们可都是当年征战沙场之人。 如今做了自己家中护卫不但并未觉得委屈,反而如此的尽心尽责,说明邵曦当初并未看错他们。 看着眼前的付彪,邵曦实在是不愿意寒了他的心,若是现在再将他撵回去的确是显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了。 “付彪,我让你留在家中不是嫌你无用,而是我们都出来了,家中需要有人照顾,而你是让我一直以来最信得过的人,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无用。 “既然你已经返回来了,那就跟着我同行吧!不过我让你带回家中的那几匹坐骑,你可是有所安排?” 付彪见邵曦答应带着自己同行,顿时面露喜色。 见邵曦问起坐骑之事,连忙拱手回道:“回家主,此事小的已经拜托了龙大人,回到大梁城后龙大人会将几匹坐骑送还家中。 “这一路上龙大人也会妥善照看,那大青虽脾气暴躁,却对家主的听雪俯首帖耳,相信回去这一路上不会惹出什么麻烦,请家主放心!” 说到这儿,其实邵曦此前最担心的还真就是大青这个蛮牛王,离开乌球儿不知道它会不会发脾气? 如今听付彪一说,似乎大青已经拜“听雪”做了大哥,这倒是十分有趣,想不到几匹坐骑之间竟也是长幼有序,这么一来也让邵曦安心了许多。 就这样,原本打算前往西域的三人变成了如今的四人,这一路上倒是多了个人可以相互照应。 这样一来邵曦又要前往泰和商行一趟了,此前只订了三头骆驼,这下还得再去订一头。 不过这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要在商队出发之前先前往万县。 商队前往西域得先赶到万县接上他们四人,这件事情要跟泰和商行交代清楚,免得到时候一旦错过商队就会变得十分麻烦。 返回城中,几人便开始着手准备前往西域之事。 其实此前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只不过是临时增加了付彪这个人,那么沿途所需的干粮、水囊以及御寒的毯子就都需要再增加一个人的。 尤其是坐骑,如今几人坐骑都已经被送回了京都大梁,付彪的坐骑也必须得换成骆驼,马匹虽然可以带着同行,但谁也不敢保证这匹马是否能在此次西域之行中活到最后。 毕竟他们这一趟前去西域可不像商队只是简单的一去一回,在沙漠中停留的时间相对较短。 此次前去是要各处打探消息,寻找关玉城的遗骨,单就是这件事就没有人能保证他们要在西域的沙漠之中停留多久。 邵曦又跑了一趟泰和商行,除了多订一头骆驼之外,也将行程再次与泰和商行进行确认。 商行的掌柜向邵曦承诺,商队出发后会先赶往万县,接到他们几人之后才会一同前往西域。 有了掌柜的这句话,邵曦也就放心了,于是让掌柜尽早派人将那四头骆驼送到郡守府,掌柜的满口答应天黑之前必会按照邵曦的要求将骆驼送到。 这样一来邵曦几人便可在明日的清晨出发赶往万县,不需要太赶,天黑之前便能顺利抵达。 邵曦返回郡守府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整理此次出门随身携带的物品。 唐门七子给自己的那些暗器的备用之物都装在那个机关木箱之中,这一路上都是乌球儿在替自己背着。 由于此次前往西域要经过不少番邦小国,所以用来证明身份的东西邵曦也都必须随身携带。 此次邵曦也将映雪剑给带了出来,只不过一直是装在剑套之内,旁人虽知道那是他随身所携带的兵器,却没人知道那是什么兵器。 这趟出门,邵曦几乎是带上了所有的家当,因为他不知道这趟行程到底需要多久,一路上会遇到什么状况? 总之是秉持着有备无患的原则,把能带着的都带着,好在如今不是只有自己和老吴两个人,终于有人可以替自己分担一些了。 邵曦正收拾着,便有郡守府的下人前来告知邵曦,邢文信已在前堂备下酒宴,请邵曦前往。 邢文信之所以设宴,一来是叶紫鸢的墓园终于修建完成,顺利受封,虽然此事谈不上是什么值得庆祝之事,但邢文信依旧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 二来是邢文信已经得知邵曦等人明日一早便要离开青山城赶往万县,虽然两地相隔不远,只是一天的路程,但邵曦等人终究是要离开了,邢文信及郡内官员设此酒宴也算是为邵曦等人饯行。 自打邵曦来到青山郡,邢文信等人便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邵曦倒是觉得给他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如今对方有此心意,邵曦自然是要领情的,所以便随着下人一同来到郡守府前堂。 只见老吴和付彪已经到了,至于乌球儿早就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先开饭了。 酒席其间邵曦随口对邢文信问道:“这万县在邢大人的辖制之下,不知这新近上任的县令与县丞做得如何?这一年来万县可还太平?” 邢文信早就打听到了如今万县的县令和县丞都是这位邵大人在京都大梁城的同窗好友,自然是对此二人特别的关注。 如今见邵曦问了起来,便恭敬地回道:“这县令韩绍光与县丞郑元秀二人自打上任以来倒是兢兢业业,虽在政务之上有些生疏,但此二人做事倒还算是用心。 “自打一年前邵大人揪出了假冒的县令韩松,至今倒是十分安定,再未发生过贼匪袭扰之事,再加上如今郡内的贼匪几乎已经被尽数剿灭,如今万县已经太平了许多。” 邵曦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们在万县做得好与不好,邵曦倒不是特别地在意,在这么一个偏远小郡辖下的小县中做官也实在是很难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政绩。 邵曦只希望此地能够太平无事,他们能够在此安安稳稳地做这个官,将来若是有机会,自己再想办法将他二人调入京都大梁,再寻升迁之途。 “想来邢大人也知道我与此二人的关系,本官倒不是想以此徇私,让邢大人对他二人有所照顾,只是当年之事如今想来还心有余悸,只希望他二人能够平安。” 邢文信对此倒是十分的自信,对着邵曦一拱手说道:“此事邵大人尽可放心,如今这青山郡已非同以往,漫说是谋害官员,哪怕就是有人伤及百姓,下官也是绝不答应的。 “待上元节过后,下官会再次对郡内进行清查,以求将之前的漏网之鱼尽数缉拿,势必保证郡内安定。” 有了邢文信的这个保证,邵曦也算是安心下来。 酒宴的过程中,泰和商行派人送来的骆驼也到了,被安置在马厩之中。 一场酒宴就这么在众人的谈笑风生中结束,邵曦与老吴等人也都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一大早,鸡鸣头遍,天还未亮,几人便已收拾行装准备要出发了,想不到邢文信等人起得比他们还早。 也不知道是不是头天夜里压根儿就没睡?反正几人刚一来到院中,便已见邢文信带着郡中官员等在这里。 一路将邵曦四人送到城门口的时候天刚蒙蒙放亮,城门也刚好打开。 以邢文信为首的青山郡众位官员将邵曦等人送至城外,又是一番辞别。 最后,邵曦等人向着众位官员拱手道别之后,乘着骆驼直奔万县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五章 万县寻故友 邵曦几人一大清早便离开青山城向万县进发,按照以往正常的脚程,天黑之前便可到达万县。 不过让邵曦有些意外的是,青山城泰和商行的掌柜给他挑的这几头骆驼明显脚程不俗,赶路的速度丝毫都不比骑马要慢。 只是这一路上与路人相逢,总是会惹人注目,毕竟在这中原地界内骑着骆驼四处逛的人并不算太多。 而且几人所行的方向也并非是前往西域的必经之路,这也就难免会引人好奇。 几个中原人不是朝着西域方向去,却都骑着高大的骆驼,同时还牵着一匹马,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尤其是乌球儿这副身材骑在骆驼身上,虽然看上去比骑马要好上一些,但也总有一种虐待动物的感觉。 其实乌球儿骑的这头骆驼还是特别为他挑选出来体格强壮,身材高大的一头,寻常的骆驼也扛不住他这个体重。 面对沿途人们投来的异样目光,邵曦等人倒是觉得无所谓,反而坐在骆驼上悠哉悠哉的还挺舒服。 走到半路上,老吴突然开口对邵曦问道:“离开万县一年出头了,你觉得张冲那臭小子如今可是抱上儿子了?” 邵曦摸着下巴,一脸坏笑地说道:“这个得看他自己,你问我,我哪里知道?咱们离开才一年多,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如今张冲在韩绍光和郑元秀这两个臭小子的手底下当差,估计正是臭味相投,搞不好每天几个人在外面吃喝玩乐也说不定。” 老吴听了嘿嘿一笑,似乎又想起了当初半夜里追捕韩松的情景,自己和邵曦搞得灰头土脸地回来,而张冲他们却累得像狗一样。 只不过在张冲家院中那一战让他失去了很多县衙中共事的兄弟,这小子难过了好一阵子。 虽然只过了短短的一年,倒是让老吴对他十分想念,这小子虽然有些头脑简单,但却憨厚直率,是个值得做朋友的人。 几人边走边聊,一路上也未曾停下休息,在日近黄昏之时终于来到了万县的县城。 如今的万县看上去虽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却显得热闹了许多,此地已经没有了匪患,也不再像当初那样早早地关闭城门,各家店铺也不必在天黑之前便歇业了。 今时的万县街头巷尾都能听到商贩叫卖的声音,女子、孩童也都不再老早地回家闭门不出,商铺、客栈都如常营业,一扫了当年的萧条之感。 看着眼前的情景,邵曦莫名地有种成就感,正是一年前自己与老吴识破并擒获了假冒县令的韩松,才改变了万县匪患横行的处境。 现在百姓们能够安居乐业,一片祥和正是邵曦最愿意看到的。 几个人骑着骆驼走在街上,立时变成了最扎眼的目标,沿途百姓们都忍不住驻足围观,估计是在纳闷这几个人到底是干嘛的?为何会骑着骆驼来到他们万县? 邵曦对路人投来的异样眼光不但毫无尴尬之感,反而笑着向他们招手打起招呼来,此地百姓倒是淳朴,有不少人竟也招手向他回应。 几人来到县衙门前,守门的衙役见来了这么几个奇奇怪怪的人,便上前将他们拦了下来。 其中一名衙役对着四人一拱手,问道:“几位看上去不是本地人,不知这个时候前来县衙有何贵干?县令大人与县丞大人此时并不在县衙之内,几位若是有什么事还是明日再过来吧!” 邵曦赶忙问了句“那么张冲,张捕头在不在?” 衙役摇了摇头,对邵曦回道:“张捕头同两位大人一同离开的,至于去了哪里,做什么,我等并不知晓。” 老吴一听,笑着对邵曦说道:“看来你没猜错,韩绍光和郑元秀这两个臭小子没准儿真跟张冲出去鬼混了。” 邵曦听了也是哈哈一乐,谁知这时候那两个衙役听到他们说出此话却不干了。 “你们究竟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敢直呼县太爷和县丞大人的名讳,还有点规矩没有? “县令大人与县丞大人在我们万县深受百姓爱戴,是我们万县的青天大老爷,张头更是我们的大哥,你们竟开口说出他们是去鬼混这种混账话,该当何罪?” 邵曦和老吴听了那个衙役的话,愣了一下,彼此看了一眼之后笑得更厉害了。 看起来这三个臭小子如今在万县混得还不错,居然还成了百姓爱戴的青天大老爷! 邵曦对着面前的衙役说道:“既然你们的青天大老爷不在府县衙,那么我们便不打扰了。 “韩绍光和郑元秀回来的时候记得告诉他们,他们在京都的同窗好友邵曦如今就住在城中的八方客栈之中,让他们过来找我。” 两个衙役一听,来人竟然是县太爷和县丞在京都的同窗好友,态度立马就变了。 连忙向邵曦拱手施礼道:“小人不知各位是县令大人与县丞大人的好友,言语冒犯之处还请各位恕罪,待大人回来后,小人一定将话带到。” “嗯。” 邵曦应了一声后便带着老吴、付彪和乌球儿转头去了客栈投宿。 原本还想着直接住进县衙,如今他们不在,也只好先在客栈落脚了。 他们前往投宿的就是一年前的那家八方客栈,刚到门口的时候,客栈的伙计并未认出他们,倒是被他们牵来的这几头骆驼吸引了目光。 直到邵曦等人进了大堂落座,招呼伙计点些吃食的时候,那伙计才认出邵曦与老吴二人。 这下子可不得了,直接转身便跑去将掌柜的拉了过来。 一年前八方客栈上上下下便知道这二位身份不得了,更是清楚当初那假县令韩松就是折在他们二人手中,说起来也算是万县的恩人,这份热情招待自然是少不得的。 邵曦开玩笑地对掌柜的问道:“这一年来如何呀?在你这里投宿不用再写详录了吧?” 那掌柜的满脸堆着笑容,殷勤地回道:“不用不用,当然不用了!当初全靠二位大人,如今这万县的匪患已除,宵禁一说自然也不存在了,哪里还用写什么详录? “如今我们万县百姓安乐,县令大人爱民如子,与从前那可是大大的不同了!” 邵曦想起当初就是在这八方客栈内认识的张冲,于是随口向掌柜的问道:“不知如今张捕头如何了?刚刚我们前去县衙,你们那位韩县令和张捕头居然都不在,可是你们万县最近又有什么大事?这个时候了他们还要外出公干。” 掌柜的听到邵曦有此一问,忍不住也乐了,笑着回道:“哪里有什么公干啊?只不过县令与县丞二位大人跟张捕头一样都是好酒之人,每日闲来无事便会跑出去饮酒,我们万县这几家酒楼都让他们给喝遍了。” “哦?你们这位韩大人每日带着县丞和张捕头出去饮酒,难道就不怕耽误正事吗?” 掌柜的听了也是嘿嘿一笑。 “韩大人与郑大人这二位可不是什么贪图享乐之人,他们两位大人每天白日里便已将政务处理得妥妥当当,百姓的事情在他们那里从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拖延。 “由于二位大人治理有方,这万县如今也没什么事情,县中百姓倒也是乐得看到两位大人每日出来与民同乐。” 老吴听了这话,有些惊讶地对邵曦说道:“呦!看起来这两个臭小子如今在这万县干得不错呀!想不到竟如此受百姓爱戴,跑出去饮酒作乐居然都能变成与民同乐,看起来深得民心呐!” 掌柜的知道邵曦和老吴是京城里的大官,不过听到老吴叫韩绍光和郑元秀是臭小子,不免感到有些讶异。 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位大人认识我们县令和县丞大人?” 邵曦点了点头,回道:“认识,我们在京都大梁时都是白鹭书院的同窗好友,此次前来就是来看望他的,不想在县衙门口吃了闭门羹。” 掌柜的一听,连忙说道:“原来如此,那我建议大人可以到咱们城中的万福酒楼去看看,两位大人与张捕头经常在那家酒楼饮酒,说不定在那里可以找到他们。” 邵曦一想也好,如今来到万县也刚好出去逛逛,就算找不到韩绍光与郑元秀也无妨。 于是便与老吴等人草草地吃上了几口,将一些没必要随身携带之物留在了楼上的房间之中,几个人便溜溜达达地离开八方客栈,在万县的街道上闲逛了起来。 沿路顺便打听了一下万福酒楼的方位,几个人不急不忙地朝着万福酒楼而去。 如今的万县和当初相比显得热闹了不少,此时也正是掌灯的时辰,城中各行各业的生意看上去比白天更加兴旺。 现在百姓们夜里也能上街了,劳作了一天自然也都趁着这个时候出来找些消遣。 邵曦几人就这么悠哉悠哉地逛着,不知不觉中已来到了万福酒楼的门前。 刚要进入酒楼,却一眼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这二人是两名女子,一个看上去端庄稳重,另一个看上去机灵乖巧。 这不正是当初被自己和老吴从韩松手里救出来的赵巧云与石榴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六章 家中有贤妻 在邵曦看到赵巧云二人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邵曦和老吴,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惊喜之色。 连忙迈着小碎步来到邵曦和老吴面前,向二人深施一礼。 “小女见过两位恩人。” 石榴也跟在身后一同向邵曦等人施礼,对于赵巧云和石榴而言,邵曦与老吴对她们算得上是有再造之恩。 当初赵巧云落入韩松手中,遭其百般凌辱足有半年之久,若不是邵曦与老吴出手相救,还不知道她最后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同样的,石榴当初为了替赵巧云求救,不幸落入韩松手中饱受酷刑,虽然后来熬刑不住吐露了邵曦等人的行踪,但没有人会怪她。 一个小女子落入到韩松那样的人手里,换做是谁都是一样,也幸而及时将她救出,否则只怕也丢了性命。 当初邵曦与老吴二人决定将赵巧云安排给张冲照顾,也是存心想要撮合他们,如今看到这一主一仆出现在此地,料想这一年来她们过得还算不错。 邵曦连忙还礼道:“在下见过赵小姐,也许现在应该叫张夫人了。” 一句话说得赵巧云脸上一红,当初因为邵曦和老吴的安排,如今她与张冲二人已经成婚,两夫妻倒是美满和睦。 她一直都心怀感激之情,今日意外与故人重逢,心中自然是十分的欢喜。 “想不到又能在这万县见到两位恩人,实在是小女之幸,二位的恩情小女此生难忘,我这便去唤夫君前来拜见两位恩人。” 赵巧云这么一说,邵曦就确定了韩绍光和郑元秀带着张冲此时肯定就在这万福酒楼之中。 只不过他有些纳闷,赵巧云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按说那三个老爷们一个是县令,一个是县丞,另外一个是衙中的捕头,他们在一块儿喝酒作乐怎么也不会让赵巧云前来作陪。 于是邵曦忍不住问了句“张冲在这酒楼之中?不知你可是来到此处来寻他的?” 赵巧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他常常与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一同出来饮酒,每一次都是让两位大人结账,实在是不像样子。 “今日小女是特地前来为他送些酒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二位大人结账了,哪有衙中的捕头总是去占县太爷和县丞大人便宜的道理?” 邵曦一听居然还有这事儿? 心说你张冲现在是飘了,跟县太爷和县丞坐在一桌喝酒也就算了,你他喵的还让你的顶头上司给你结酒钱? 这三个臭小子现在已经混到不分大小王了吗? 虽然对于邵曦来说他们三人都算是朋友,但是依照身份而论,他们这个上下级的关系还是很明确的。 自己跟韩绍光二人还好说,毕竟当初萧常毅没封自己官的时候便已经与白锦卿等四人是朋友了,他们之间随意一些还能以同窗之谊而论。 可是你张冲身为万县的捕头,居然跟县令和县丞混到这个份儿上,这明显已经分不清上下级了呀! 你要说几个人关系不错,私下里一起喝酒倒也没什么,可是你这蹭酒蹭到了顶头上司这里,这是不是就有点儿过分了? 看来这个事儿赵巧云看在眼里,也是心中有数,所以才会有今日给张冲送酒钱的举动。 “也不必去唤他了,不如我们就一同进去,刚巧如今这万县的县令和县丞都是我在京都大梁的同窗好友,说起来大家都是熟人了,不妨借今日这个机会聚上一聚,一年未见我们也好一同叙叙旧。” 邵曦这句话说得看似随意,可赵巧云听着却是心中一惊,当初邵曦的身份虽然是假的,可是她与张冲并不知晓。 在她的眼中邵曦可是当朝的四品大员,他们夫妻二人这辈子能与这样的人有所交集那是何其有幸之事? 因此她心中一直怀着敬畏之心,一个县城的捕头与朝中的四品官员相比简直就是萤火之于皓月。 张冲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能感觉还没那么敏感,但赵巧云可是个知书明理之人,她深知这身份之间的差距。 此前张冲与新上任的县令和县丞大人称兄道弟,每日一起饮酒吹牛,她便已经觉得有些不妥,但好歹还都是在这万县之内,勉强还说得过去。 所以才会有今日前来万福酒楼给张冲送酒钱的举动,想的就是关系再好也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你张冲毕竟只是一个捕头,就算与这两位大人相处的再融洽也是要有些分寸的。 如今知道那两位大人竟然是眼前这位邵大人的同窗好友,这一下子关系就不同了。 人家那两位大人与这位邵大人可以称兄道弟,你张冲若是跟那两位大人再称兄道弟,岂不是与这位邵大人就扯到一块儿去了? 如此一来岂不是乱了身份? 官场与江湖还是有所不同的,在江湖上你只要有本事,有声望便可以有身份,官场上则不同,除了要有本事,有声望以外,还要有当今圣上的认可。 官阶这个东西摆在那里,就算是只差上半级也能将人压死,更何况你是个连品阶都没有的小捕头,只不过是县衙中一个捕快头头。 这若是与自己的恩人乱了身份,岂止是失礼这么简单? 这些东西可能张冲没想那么多,但是赵巧云却想到了,一时之间竟显得有些慌乱。 连忙向邵曦施礼致歉道:“请邵大人恕罪,张冲是个粗人,对这官阶身份之事不甚了解,邵大人可能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了。 “他一直以为与县令和县丞大人相处得来便可以朋友、兄弟之情相待,岂知这二位大人竟是邵大人的同窗好友。 “日后小女定当对他多加提醒,谨记自己的身份,不可再有僭越之举。” 邵曦见赵巧云倒是深明此中道理,暗自替张冲庆幸娶了这么一个贤惠识礼的妻子。 其实对于他自己而言,张冲的举动都不算什么,可是要知道并不是个个官员都如自己这般好说话。 那韩绍光和郑元秀初入官场未能掌握分寸,再加上张冲这么一个实在人,自然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可若是将来遇到个不好说话的,这个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邵曦不禁暗自摇头,这张冲这辈子也就是做个捕头了,实在是不适合接触官场,看来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得帮他另谋一个出路。 因为在自己这里,韩绍光和郑元秀迟早是要离开万县的,到那个时候可就不一定再有人能关照张冲了。 以张冲这个性情,别说之前的那个假县令韩松瞧他不顺眼,估计就算是赵巧云的父亲赵田荣本人来当这个县令的话,也得瞧不惯他。 毕竟张冲人虽不算笨,但性情却太过憨直,这样的人智商是没什么问题,但情商却是个硬伤。 虽然当初自己与老吴正是因此才找他协助揭穿韩松身份并救出赵巧云,但并不意味这就是优点。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都过早,如今自己来到万县还没有见到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像这样的事情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赵小姐也不必如此见外,不过我看张冲就这样一直在县衙中做捕头也不是长久之计,将来若是有机会的话,我想办法帮他谋一个好的出路。 “毕竟他如今不比过去了,有了家室的人除了要多赚一些银钱之外,安稳也是极重要的,相信赵小姐也是这样想的吧?” 此时赵巧云的心中是忐忑的,邵曦这话的意思她可以分两层理解。 一层就是字面的意思,邵曦说将来打算替张冲另谋一条出路,而另外一层意思可能就是说张冲不适合再吃这碗饭了,这个捕头早晚是干不成了。 不过赵巧云宁愿相信邵曦是第一层意思,她始终坚信邵曦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吹毛求疵之人,应该也是与自己一样看出了张冲性情中的问题。 但此时她也不能表达出自己的任何想法,只是微微欠身朝邵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邵曦看出赵巧云对自己的身份十分忌惮,虽然当初是自己和老吴亲手将她救出,但也正是这份恩情让她对自己更加的敬畏。 “我们也不要站在这里讲话了,一同进去吧!我与张冲一年未见,与我那两位好友也是将近一年未见了,此次前来万县正是特地来看望你们,趁着今日好好聚一聚吧!” 说着,邵曦对着赵巧云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一来是出于礼节让赵巧云先行,二来也是让赵巧云为自己带路。 就这样,赵巧云带着邵曦和老吴等人进了万福酒楼,轻车熟路地奔着二楼的一个雅间而去。 刚刚走上楼梯,邵曦便听到靠最里侧的雅间中传出了笑声和猜拳的声音,这一听便是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 邵曦心说,你们这两个县官做得可真的是一点形象都没有,就知道跑到酒楼里吃吃喝喝,猜拳行令,哪里还有一点官员的样子? 这完全还是保持着从前在白鹭书院时的那副德行。 邵曦忍不住一阵的苦笑,若是想让这两个货将来在朝中成为自己的助力,看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七章 现世三活宝 当邵曦等人跟着赵巧云走进雅间之时,眼前的情景差点让邵曦直接当场笑喷了出来。 只见此时的韩绍光正搂着郑元秀的脖子往他嘴里灌酒,加上张冲在内三个人全都是衣冠不整,半边袍子已经脱了下来。 最搞笑的是,每个人头上还插着数根筷子,也不知道他们行的是个什么酒令?似乎输了不但要罚酒,还有其他额外的惩罚。 坐在一旁的张冲看着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在那里胡闹,咧着一张大嘴嘿嘿地傻笑,一张脸也是喝得通红,看起来三个人已经喝了不少。 看着眼前的情景,邵曦心中忍不住暗骂,你们这三个憨货真的是一点觉悟都没有,这特么还是万县的父母官吗?这明显就是三个酒鬼嘛! 也不知道之前县衙的衙役和八方客栈掌柜的怎么就把他们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还青天大老爷、县太爷?这几个货哪有一点为官的样子? 张冲也就算了,原本就是个粗人,一直在做捕头,可是你韩绍光和郑元秀可是堂堂京都大梁城白鹭书院出来的学子,如今到了地方为官,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难道就不怕有损身为父母官的形象吗? 看着眼前这几个没正调的家伙,邵曦忍不住一阵子头疼,这要是把他们弄到朝堂之中,鬼知道还会闹出多少笑话来? 先一步走入雅间的赵巧云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一脸的尴尬。 先不说张冲喝酒喝成这副呆样,眼前这两位万县身份最高的县官大人此时这副样子被自己撞到,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 韩绍光和郑元秀这两个家伙真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咳咳!” 邵曦见这三个人完全没注意到门口有人走进来,便故意地咳了两声。 最先注意到邵曦等人的是正在被灌酒的郑元秀,因为他此时坐的方向正面对着门口。 当他看到邵曦等人时,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抬手指着门口的方向不停地抖动着手指,可是嘴里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完全说不出话来。 刚一张嘴想要说话,便被韩绍光一杯酒灌到了嘴里,呛得郑元秀差点直接喷了出来,可是眼睛仍然瞪着门口,抬起的手依旧像中风一样不停地抖着。 只见韩绍光一边灌酒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你抖什么抖?输了就要喝酒,讲好的规矩你还想耍赖不成?有什么屁话都先把这杯酒喝了再说。” 此时的张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顺着郑元秀的手指转头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邵曦和赵巧云。 见到赵巧云原本就已经让他觉得很意外,自己与两位大人出来饮酒,虽然提前与赵巧云打过招呼,但他没想到赵巧云会亲自找到这里来。 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赵巧云身边站着的那个人竟然是邵曦! 此时张冲的脑袋就像炸了一样,一瞬间“嗡”的一下。 尽管自己早就与邵曦和老吴熟悉得不行,不过这二位的身份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若是在寻常的场合相见也许他还不至于有多慌张,可这会儿雅间内的画面却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 自己与县令和县丞这二位大人正在出洋相的场面被这位邵大人给撞了个正着,这还怎么解释?解释不就等于是掩饰?掩饰不就等于是事实? 就算是一年前自己与邵曦有过共同对敌的交情,但眼下这种情况也的确是有一些说不过去了。 本来已经酒酣耳热的张冲如同当头被泼了一盆冰水,禁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就酒醒了大半,还没开口说话便“扑通”一声先跪在了地上。 这不跪不要紧,一跪之下让这个场面变得更加诡异了。 因为张冲是坐在酒桌的另一侧,这一跪下桌面以上就只露了个脑袋,他又是紧挨着桌子,下跪之时身体又向桌子方向凑了那么一点。 结果就是跪下以后整个人的脑袋就如同放在那桌子上一样,看得邵曦差点忍不住当场笑了出来。 发觉张冲跪下的韩绍光仍然没有注意到此时门口的邵曦等人,只是扯着脖子对张冲问道:“张冲,你是不是喝多了,喝得脚都软了?好好的你怎么跪下了?我又没罚你。” 张冲没有回话,而是像郑元秀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将手抬到与自己脑袋同样的高度,如同一只招财猫一样地指了指门口。 这个时候韩绍光才意识到郑元秀和张冲二人此时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后门口的方向,于是也转过头向门口看去。 当他看到邵曦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也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邵曦。 此时房间内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凝固了,结果就是韩绍光、郑元秀、张冲三人都各自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如同画面定格一般的定在当场一动不动,一个个都是一脸的痴呆相。 郑元秀的手还举在半空中,更是从嘴角还往外淌着酒水,完全是一副老年痴呆的样子。 而张冲抬到脑袋旁边指着邵曦的那只手就那样停在空中,活脱脱地将自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招财猫。 韩绍光给郑元秀灌酒的手还捏着酒杯停在郑元秀的嘴边,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就这么扭回身看着邵曦。 此时邵曦的手里边若是有一部相机的话,说啥也要给他们拍下来,让他们看看自己的那副德行。 就这样,在场的所有人如同被点了穴一样定在那里愣了好一阵子。 最后出手打破这个尴尬场面的还是老吴,只见他走进去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 端着酒杯看看邵曦,又转头看了看这三个货,问了句“你们不累吗?是打算就这样发呆到明天吗?” 这时候几人才反应过来,韩绍光扔下手中的酒杯就冲到了邵曦的面前,一把抱住邵曦,不管不顾地拍着邵曦的后背,嘴里不停地说着“邵兄,我们终于又见到你了,我们终于又见到你了!” 他突如其来的这一下子拍得邵曦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还没等他将韩绍光推开,郑元秀也跟着扑了上来,嘴里不停地嚷着“真的是邵兄,真的是邵兄,哈哈哈!” 结果三人就这样抱在一起,那两个家伙完全不给邵曦说话的机会,不停地问着邵曦什么时候从南赵回来的?怎么会到万县来?是不是圣上又派给他什么新的差事了? 总之两个大男人就像是街头巷尾东家长,李家短的婆婆一样吵吵闹闹地问个不停。 “哎哎哎!我说你们两个还有没有点读书人的样子?连我这老家伙都看不下去了。 “你们离开了白鹭书院,离开了京都大梁,如今到了这里没了约束,怎么一点学子的形象都没了? “都给老头我老老实实地坐回去,有什么话慢慢说,像女人一样叽叽喳喳的成个什么样子?” 被老吴这么一说,韩绍光和郑元秀这才反应过来,两个人一缩脖子,还真就规规矩矩地坐回到座位上。 他们可是很清楚老吴在邵曦心中的地位,而且作为长辈当面教训他们,他们也得老老实实地听着。 这会儿邵曦才终于算是松了口气,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看着这两个现世的活宝。 拉了把椅子刚坐下才发现,放在桌子上的那颗脑袋还在眨巴着两只眼睛,傻愣愣地看着自己。 邵曦这一下子是真忍不住了,指着张冲笑着问道:“你这是把自己当成一盘菜了吗?打算用你的这颗脑袋给我下酒?” 被邵曦这么一说,张冲也反应了过来,连忙起身绕过桌子来到邵曦和老吴的跟前,双膝跪地拱手便拜。 一脸惊慌之色地说道:“小人张冲见过二位大人,小人在两位大人面前出了洋相,求二位大人不要怪罪,小人给两位大人赔罪。” 说着,张冲“嘣嘣嘣”地给邵曦和老吴磕起头来。 邵曦和老吴当然清楚张冲为什么会吓成这样。 开玩笑!你一个捕头跟当地的父母官不在县衙内谈正经事,居然跑到酒楼里来饮酒作乐,肆意胡闹,这不是有损朝廷官员的形象吗? 如今被邵曦撞了个正着,给抓了个现行,他当然知道自己惹麻烦了。 古时候,带着上级官员出去胡闹被视为一种违法行为,其罪名被称为“度关违律”。 不管是张冲带着韩绍光和郑元秀出来,还是他们两个人带着张冲出来,作为在他们手下当差之人,不但未出言劝阻,反而跟着他们一起这样胡闹,若是真被追究起来,他这个瓜落是吃定了。 而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可能罪责比他还重,如果官员在外出时胡闹,导致不良后果,可能被视为“失仪”或“不敬”等罪行。 他们的这种行为在这个时代可能会受到很严厉的惩处,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脑袋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 都已经成为地方父母官了,竟然还如此的胡闹! 这是被邵曦撞见了,这若是被朝中派下来巡查的其他官员撞到,他们一个也跑不掉,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咳咳!在叙旧以前,你们先给我个解释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八章 故友重相聚 要解释?要啥解释? 韩绍光和郑元秀两个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又一起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张冲,似乎还没意识到他们此前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老吴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用刚喝完酒的杯子敲了敲桌面。 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们这两个臭小子在来到万县上任之前难道连为官的规矩都没学会吗? “身为地方官员平日里深入民间倒是无可厚非,可是如你们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饮酒作乐,肆意妄为,可有在乎过自己身为地方父母官的形象? “你们身上所负之职乃是圣上的恩赐,若是你等在外行为不当落下笑柄,岂不是会被人家说圣上识人不明,用人不当? “你们丢的可不只是自己的脸,还会有损圣誉,那便是犯下了失仪和不敬之罪,对此居然还全然不知,可让老头我说你们两个什么好?” 邵曦在一旁也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着他们二人说道:“尽管你们与我是同窗好友,不管是之前我们都没做官或是只有我做官时,你们还是学院的学子,在行为上有些无状倒也没什么。 “可如今我们的身份都不同了,你我都是同朝为官,而从品阶上我又是你们的上官,一个县令与县丞居然在‘敬承司’督检史的面前是这副模样,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办? “看在同窗之谊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不做计较,可若今日换了是别的官员你们可还能侥幸? “退一步讲,若是你二人此时正在张冲的家中是这个样子都不为过,私下里放纵一些不为人知倒也没什么关系。 “可如今你们是在这万福酒楼之中如此大声地嬉笑喧闹,若是被有心之人上告到朝中,别说是你们自己,就连在朝为官的我和锦卿、玉山兄都将要面对一些无谓的麻烦。 “此事若是传到圣上那里,你们两个可不单单是丢官那么简单,搞得不好还要入狱为囚,到那个时候你们寒窗苦读考取的功名岂不是一朝尽失,从此前程尽毁?” 别看韩绍光和郑元秀与邵曦年纪相仿,可在他们白鹭书院这五个好友当中邵曦的威望是最高的。 就连白锦卿都甘愿认邵曦做大哥,胡玉山都要称邵曦一声“邵兄”,作为跟班的气氛组成员,他们二人在邵曦的面前真的就如同小老弟一般。 只不过邵曦不喜欢论资排辈,更不喜欢以势压人,既然是朋友,大家在一起便不分你我。 不过如今的情况不同了,五人都已在朝中做官,虽然有人留在了京都,也有人外放到了地方,可都是景元王朝的臣子。 见面后以同窗好友之交相互来往倒并不为过,可是在公开的场合言谈举止上却需要十分的注意。 毕竟为官有为官的规矩,官员之间见面礼数是不能缺的,至于私底下那是私底下。 再就是同为朝廷官员发现对方有行止不当之处,若是不及时提醒和告诫,或者是向朝廷举报,这就有可能会被判为“失察”和“知而不举”之罪。 所以邵曦才会如此郑重其事地对韩绍光与郑元秀二人做出提醒。 自己身为“敬承司”四品督检史,面对地方官员的行为不当提醒和告诫,甚至做出处罚都是邵曦身上的责任。 幸好此时在场的没有外人,看在大家同窗之谊的份上可以不做计较,不予惩处,但提醒是必须要有的。 韩绍光和郑元秀听了邵曦这话也觉得冷汗直冒,这两个小子原来在白鹭书院便是没心没肺的,总喜欢搞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来。 如今二人一同来到万县做官,性情上倒是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还是那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 不过此时听了邵曦的这番话,二人才意识到原来事情并不如他们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邵曦也并非是有意想要为难他们,而是身为朝廷官员,景元王朝的臣子必须要有所觉悟,为官的规矩还是要谨记遵守的。 因此两个人并未开口为自己争辩,反而是乖乖地点着头听邵曦的训诫。 老吴在一旁觉得这话训的也差不多了,几个人分别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见了面,也不能老是这么打官腔,于是摆了摆手示意此事就此过去。 不过也提醒了一句,让韩绍光和郑元秀今后多多注意。 转头看张冲还在地上跪着,抬手便将他拉了起来,让他与赵巧云夫妇二人也一同入座。 原本还想让付彪也坐下,可付彪时刻谨记自己是家主的下人,在家里再怎么随意,出了门都不能坏了规矩,于是怀里抱着刀一直站在邵曦的身后。 老吴也知道他是个讲原则的人,并未强求。 邵曦刚刚给别人讲了一堆的规矩,此时也不好再破了规矩让付彪坐下。 至于乌球儿干脆就别让了,这屋里没有哪把椅子是他能坐的,他靠在一旁的墙根儿,别把人家的墙靠倒了就算不错了。 这个时候邵曦才转过头对着张冲问道:“转眼分别了一年,刚刚在酒楼的门前遇到赵小姐,她如今已唤你作夫君了,看来你二人已经成婚,如今一切可都好?” 听了邵曦这么一问,一旁的赵巧云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而张冲则是如同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 对邵曦回道:“都好,都好!这还要感谢当初邵大人和吴大人对小人的关照,如今不光我夫妻二人过得很好,自打两位大人来到万县,我们万县百姓的日子也是一天比一天过得好。 “近来不仅清除了周边的匪患,韩大人和郑大人更是时时将我们万县的百姓挂在心上,不论哪家有什么困难,两位大人总是会亲自过问,如今这万县地界内别说民众斗殴了,就连吵架的都少了。 “两位大人更是四处筹钱为百姓们修桥铺路,大人说只要路通了,我们的日子便会越来越好过了,我们与其他各县相互贩卖特产杂货,日子倒是好过了许多。 “而且两位大人公正廉明,处事公道,万县百姓都说他们是青天大老爷,是我们真正的父母官。” 原本张冲当着韩绍光和郑元秀面前说的话,邵曦也就是那么一听。 可是此前从县衙的衙役和八方客栈掌柜的口中听到的也是差不多的话,如此看来这两个小子在这里这个官做得倒是不错。 而且还深明“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竟然改善了万县周边糟糕的交通状况,说起来他们倒的确是干了不少的实事。 从这一点上,邵曦都感到十分的欣慰,看起来他们只是性情不羁,为官的本分却没有忘记,倒并非是无药可救。 将来假以时日,将性情打磨一下的话,进入朝堂之中倒是可堪一用。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让他们留在万县磨炼一番吧!就算自己有什么想法,一时间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实现。 邵曦唤来酒楼的伙计重新上了一桌酒菜,连同之前韩绍光他们吃的那一桌邵曦一并都请了。 酒菜上桌之后,张冲给在座的每个人都将酒斟满,这才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邵曦端起酒杯,对在座几人说道:“这一杯酒的意义很多,一来是我与在座各位好友久别重逢实在是值得庆贺。 “二来是为两位同窗好友在此地为官,目前看来做得还不错,倒是深得此地百姓爱戴,也是值得庆贺之事。 “这三来嘛!便是张冲与赵小姐喜结连理,成婚之日虽然我和老吴没有赶上,不过今日借着这杯酒也祝你们二人和睦美满、白头偕老。” 邵曦刚刚说完,郑元秀便急忙将话接了过去。 “还有还有!我等也借花献佛,借着这杯酒庆贺邵兄出使南赵顺利归来,不负圣命,建立功勋!也祝邵兄未来平步青云,步步高升!还有,早日将梅姑娘娶回家中。” 哪知道话刚说完,后脑勺便被韩绍光给来了一巴掌。 “你庆贺邵兄出使南赵归来,将来仕途平坦就行了,人家跟梅姑娘的事你跟着瞎操什么心?” 郑元秀揉着后脑勺看了邵曦一眼,转头对韩绍光没好气地说道:“你虽然是我的上官,可我好歹也是堂堂县丞,你这抬手就打算不算殴打官员? “邵兄刚刚才提醒过我们要注意为官的形象,你怎么转头就忘了,还来欺负我?” 韩绍光也转头看了邵曦一眼,一缩脖子,好像是怕邵曦和老吴再训他们。 邵曦哈哈一笑,对他们两个说道:“无妨,无妨!此时并无外人,只要别太过分,好友相聚随意一些倒也没什么关系。” 韩绍光一听这话顿时来劲儿了,回手照着郑元秀的后脑勺又是一巴掌。 “听到没?邵兄说了,今日可以随意一些!” 郑元秀不服气地在桌子下面踹了韩绍光一脚,嘴里嘟囔着“别老是打我的脑袋,把我打傻了看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县丞?” 韩绍光对着郑元秀咧嘴嘿嘿一笑,转过头看着邵曦和老吴又是嘿嘿一笑,把邵曦给搞得一脸无可奈何,哭笑不得的表情。 遇到这么两个货,真是神仙来了也没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四十九章 贻害尚未除 众人这顿酒倒是喝得十分畅快,邵曦无论是与韩绍光和郑元秀,还是与张冲和赵巧云都算是久别重逢,自然所聊的话题就多了起来。 邵曦与韩绍光和郑元秀聊起在京都大梁之事,张冲和赵巧云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 想不到他们在大梁还有如此精彩的经历,更是知道了邵曦如今在圣上面前是个红人,居然还打着皇家字号将生意做到了各地。 这个时候张冲才知道邵曦到底是何等人,以前在他的认知里,只知道邵曦是京都的大官,可他没想到邵曦的本事远比他想象的要大。 如今这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在他心中的形象变得比从前更加高大,是他此生只能远远仰望的存在。 而当邵曦与张冲和赵巧云聊起一年前共同协手擒拿假县令严松的惊险经历时,也把在一旁抻长脖子的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听得满脸惊奇之色。 他们想不到在自己认识邵曦之前,邵曦就已经有了如此多的历险,而事情的发生之地正是他们如今做官的万县,他们抓的就是之前的县令。 韩绍光听得冷汗都下来了,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一脸担忧地嘟囔了一句“想不到那严松竟如此胆大包天,连上任的县令他都敢杀掉冒充,看来做这七品小官也是有风险的,我说张冲,以后你可得看好我!” 坐在韩绍光身边的郑元秀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安慰道:“你不用怕,有兄弟我在,怎么可能会让人伤害你?” 韩绍光转头上上下下地看了郑元秀好几遍,就好像刚认识一样。 突然间来了句“你快拉倒吧!指望你?遇到歹人你就是第一个把我推到前面的那个。” “哎!你瞧不起谁呢?兄弟我是那样的人吗?” “嗯,我虽然没有瞧不起你,但你就是那样的人。” “哎呀!这么多年兄弟,你居然信不过我?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 邵曦看着这两个已经做了县令和县丞的好友就如同两个孩子一般在这里拌嘴,他实在是没法想象,这两个货是如何让张冲和整个万县的百姓对他们那般信任的? 这怎么看都是不太靠谱的样子! 邵曦突然间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张冲问道:“一年前我和老吴离开万县去了青山城,后来在青山城内发生了很多事,就没来得及多打听。 “当初严松被青山郡尉常金虎押回青山城后,我就再也没听说他的消息,这一年来你一直在万县,可有听说后来是如何处置的严松?” 张冲被邵曦这么一问,不觉面露尴尬,抬手挠了挠脑袋。 对邵曦回道:“不瞒邵大人,自从你们离开万县之后,当时的郡尉常金虎留在万县处理严松留下的烂摊子,两日后便押着严松启程返回青山城了,后来就再没了消息。 “这一年来小人也从未再听到过有关于严松的消息,他的手里不仅有人命案,而且当年还害死了我的岳丈大人,被带回青山城估计怎么也得判他个斩立决吧?” 邵曦听到张冲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用手摸着下巴琢磨了起来。 他总觉得这个事情怎么好像哪里不对? 首先,当初自己和老吴到了青山城后就再未听说常金虎押送严松返回青山城之事。 在青山城逗留的那段日子,除了与陈默槐等一众官员初次见面的时候提了一嘴,后来便再未听到谈及关于严松的事情。 而如今,陈默槐这些贪官污吏勾结青山郡内各路贼匪之事早就已经盖棺定论,自己此次前来青山城时虽然忘记问了,但邢文信也依然没跟自己提起有关严松之事。 一个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在这一年当中竟毫无消息,如同凭空消失一般,邵曦完全有理由怀疑是那陈默槐与严松之间有所勾结。 如果是这样的话,严松极有可能并未被法办,而是被陈默槐私底下暗自放走了。 邵曦这可不是胡乱猜疑,把之前万县和后来青山郡的事情前后联系起来,这种可能性是极高的。 邵曦此刻甚至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如此。 倘若严松真的是被陈默槐偷偷放走并未死掉的话,最近这几个月邢文信在青山郡内大力清除匪患,若是其中有严松,邢文信绝不会不跟自己提起。 因为当初自己和老吴前往青山城,就是他们听说了自己在万县抓到严松,才请自己去帮忙抓叶紫鸢的。 这件事情邢文信是知道的,所以他在清除郡内匪患时若抓到严松的话,必定会跟自己提起。 现在连他都没提,这便证明严松这个人已经脱离了所有人的视线。 想不到当初自己靠打擒敌拳辛辛苦苦抓到的人,如今竟已不知所踪,张冲手底下那些为抓严松而丢了性命的兄弟也真是死得冤枉。 可这会儿也没什么办法了,那严松若是成心想要躲起来,恐怕现在没人能找得到了。 邵曦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那个不舒服,忍不住暗骂那陈默槐才是整个青山郡最大的祸害。 不过此事如今再怎么想也没用了,好在如今的青山郡内安定太平,一片祥和,百姓们再也不用为匪患而担忧了,想那严松一个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既然已经找不到他了,那就由着他自生自灭好了,相信只要他再敢出来作恶,终究会落得个应有的下场。 想到这,邵曦也不纠结了,与桌上众人又有说有笑地饮起酒来。 一旁的老吴似乎已经看出了邵曦的心思,低声地对邵曦问道:“你是在担心那严松吧?” 邵曦对老吴的猜测并不感到惊讶,老吴知道自己想什么,对他来说再正常不过了,于是微微点了下头。 老吴也学着邵曦之前的样子,摸着下巴想了一下。 对邵曦继续说道:“此事我也觉得有些蹊跷,应该是与陈默槐有关,只是不知道严松这个家伙现如今是否还在青山郡内? “当初你我二人到县衙中赴宴时,我便发现此人心高气傲,很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依他的这种性情绝不会这么吃了哑巴亏就算了,所以我猜测他可能依然隐藏在青山郡内,甚至就隐藏在这万县之中。 “他应该是在伺机报复,只是眼下苦于没有良机,奈何如今我们并不清楚他的行踪,就算真的想查也实在是无从查起。” 邵曦听老吴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以他对严松的判断,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 当初那么窝囊地输在自己手里,只要没死,他绝不甘心就此销声匿迹,还真说不准就像老吴说的那样会悄悄潜回万县,伺机报复张冲夫妇二人。 甚至有可能还会对韩绍光和郑元秀下手,在万县境内制造混乱以泄当年的心头之愤。 若真是这样的话,自己面前的这四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可是眼下这一切也只是自己与老吴的猜测,毫无实际的根据,他也没法那么明白地去提醒韩绍光等人。 那样的话,岂不是空穴来风,制造恐慌吗? 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你就这么毫无根据地给人家提了这么个醒,搞得人家每日过得提心吊胆。 没出事把人家吓够呛,可若真是出了事,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乌鸦嘴? 所以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邵曦不想与他们提起此事,免得徒增烦恼。 这个时候韩绍光才想起来询问邵曦他们如今住在何处,当听说邵曦等人是住在客栈时,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便张罗着让邵曦几人与他们一同返回府衙同住。 邵曦原本便是这个打算,于是便应了下来,不过今日天色有些晚了,他们就先在客栈将就一夜,明日一早再前往府衙。 韩绍光安排张冲明日一早前往八方客栈去接邵曦他们,这个事张冲是熟门熟路,当初也是他在府衙和客栈之间跑来跑去负责邵曦和老吴的招待事宜。 众人这顿酒吃得是相当开心,久别重逢的喜悦给他们原本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欢乐。 离开万福酒楼,邵曦命付彪护送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回县衙,自己则是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回八方客栈去了。 至于张冲和赵巧云夫妻两个,带着石榴向家中返去。 邵曦此次的万县之行,张冲和赵巧云二人要比韩绍光和郑元秀更觉开心,毕竟邵曦怎么说都算是他们的媒人,又是赵巧云的救命恩人。 在回家的路上,赵巧云轻声对张冲说道:“夫君,邵大人是我们的恩人,时隔一年之久再次来到万县,我们夫妻二人应该有所表示。 “不如明日你就将邵大人和县令大人一并请到我们家中,我们夫妻设宴招待一番,虽然眼下我们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但这份心意我们理应尽到。” 张冲对赵巧云向来是言听计从的,听赵巧云这么说了,张冲嘿嘿一笑,应道:“媳妇儿说得有道理,一切都听媳妇儿安排。 “明日我便将邵大人和县令、县丞大人都请到咱们家中,咱们备些好酒好菜好好答谢邵大人他们,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夫妻二人正边走边说,眼看着离家已经不远了。 此时,一道身影从二人身边擦肩而过,张冲凭着多年做捕头的警觉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这道身影一身青布短衫,腰扎布带,脚上一双布靴,头上戴着个旧斗笠,身背一个长条的布包。 因为只是看了个背影,此人相貌张冲并未看清,不过此人看上去身材瘦小却步伐稳健,看得出是个修武之人。 这让张冲不免心生警惕!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章 到底是不是 万县虽不是什么商旅必经的繁华之地,但往来的过客也是时常都有的,这其中也不乏一些行走江湖的修武之人,原本并不足为奇。 但张冲却从此人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别看张冲的武功不怎么样,可这些年做捕头却积累了丰富的缉盗拿贼的经验。 他平日接触的修武之人不在少数,但每个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却是各不相同的。 江湖侠士身上所散发的自然是一身的正气,偷鸡摸狗之辈身上尽是猥琐之气,而刺客、杀手身上的便是杀气。 而此时,他从这个人身上所感受到的正是那股杀戮之人身上所散发出的血腥之气,这个人就算不是一个凶徒,也定然是一个手上沾满血腥之人。 张冲是做捕快的,他对那些身上透露着邪恶之气的人是极其敏感的,因为这样的人是极有可能对万县当地百姓造成伤害的。 所以当张冲每次接触到这样的人总是会不自觉地有所关注。 那个人似乎并未察觉,或是并不在意张冲对自己的关注,依然是用稳健的步伐向前走着,也完全没有想回头的意思。 虽然对这个人抱有怀疑,但毕竟人家现在只是走路,什么都没做,张冲也不可能毫无理由地上前对其阻拦,若是每一个陌生人他都要这样做的话,那这一天他不用干别的了。 看着这个人逐渐走远,张冲转回头打算带着赵巧云和石榴回家,可是刚一转身,他便发觉赵巧云的脸色不对。 此刻的赵巧云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似乎僵在了原地,甚至当张冲拉过赵巧云手的时候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明显在颤抖。 只见她的双眼紧紧地盯着那即将消失在巷子尽头的身影,眼神中竟然充满着恐惧之色。 张冲立马就感觉到了不对,拉着赵巧云的手低声问道:“你没事吧?那个人你认识?”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之下感觉赵巧云整个人都猛地一抖,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个人让我感觉好熟悉,也很可怕,我想我一定认识他,可我又不知道他是谁。” 听赵巧云这么一说,张冲忍不住再次看向那身影消失的方向,一个能让赵巧云感觉到熟悉,又感觉到害怕的人会是谁呢? 张松不自觉地便想到了那个人——严松! 当初对赵巧云身心造成伤害最严重的两个人便是严松和许金宏,只有这两个人才会让赵巧云感到无比的恐惧。 而许金宏在一年前便已经死在了邵曦的剑下,那么剩下的这个人就只能是严松啦! 只有严松是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确定是死是活的人。 此时的张冲脑子里一下子就回想起了刚刚在万福酒楼邵曦问过他的话,别看张冲这个人情商不怎么高,但是并不代表他笨,一个能做捕头负责整个万县所有案件缉查之人怎么可能是个笨蛋? 所以此时当他回想起邵曦对他的问话,他便意识到邵曦应该早就发现严松可能没有死的这件事。 邵曦向自己询问也只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些消息,已确认他的想法。 而此前邵曦的问话也恰恰证实了张冲此刻的想法,这个时候张冲才真正的将青山郡前郡守陈默槐所犯下勾结贼匪之罪与严松联系在一起。 他终于想通了,当初严松被押到青山城肯定是被陈默槐给放走了,所以后来才一直没有消息,而今日这个人的出现也等于是证明了严松的确没有死。 想到这里,张冲有些犹豫且又是小心翼翼地向赵巧云问道:“媳妇儿,你说你感觉自己一定认识这个人,有没有可能他是严松?” 原本张冲以为自己在问出这句话之后,赵巧云会像之前那样因为害怕而再次身体发抖。 因为严松这个名字对于赵巧云来说就如同是个噩梦一般,若是将刚刚的那个人与严松联系到一起,赵巧云必定会产生更激烈的反应,那便证明自己猜得并不错。 可张冲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猜对,因为赵巧云并没有产生自己料想中的那种反应,反而是有些困惑地摇了摇头。 “此人让我产生的恐惧并不比那严松少上半分,可是我能感觉到他不是严松,但他身上的那股血腥之气又让我感到无比的熟悉。 “如果说严松让我记住了最深的屈辱,那么这个人身上所散发的气息便是让我记住了最深的恐惧。 “我实在想不起来他到底是谁,但是这个人我一定见过,而且他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张冲这一下子彻底懵了,他之前对自己的分析还是充满着信心的,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发现了一个很重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此前是被邵大人发现的。 自己能想通邵大人在想的问题,让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而此刻这种满足感却被赵巧云所给出的回答击碎了。 既然这个人不是严松,那么严松没死这个结论就只能停留在假设,毕竟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你不能断言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所以严松还活着的这个结果目前还不能成立,这说明自己和邵大人还都没有找到最终的正确答案。 张冲决定明日见到邵曦一定要将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听,让邵曦帮助自己分析一下这判断到底对不对。 另外今晚遇到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此人的身份看来仅凭自己是没办法查出来了,因为他能感觉到这个人的武功不知道要比自己高多少? 想要查这样的人,只能是邵大人那样武功高强又心思缜密之人才能做到。 张冲感觉到头疼了,他只是不笨,但绝对算不上聪明,所以他能想到的也就只到这里了,再想下去就只会越想越糊涂,还不如明日找到邵大人好好地商量一下。 于是一边安慰着赵巧云,一边带着她和石榴一同返回了家中。 这一夜张冲和赵巧云都没睡踏实,张冲总是不自觉地会想他们在巷子里遇到的人到底会是谁?为什么会让赵巧云如此害怕? 而赵巧云真的就是因为害怕而一宿坐卧难安,这两个人都可以说是捱到天亮的。 原本天亮后张冲要去八方客栈将邵曦等人接到府衙之中,可是因为头天晚上发生了这件事,张冲担心将赵巧云和石榴两个女人留在家中会让她们心中不踏实。 于是干脆将两人一同带上前去八方客栈。 当他们来到八方客栈时,只见邵曦等人已经洗漱完毕从楼上下来了,正在安排人到后院去将他们的骆驼和马匹牵出来。 张冲看着那四头高大的骆驼和那一匹只负责驮行李的马又是一脸的懵逼,心说这邵大人怎么改口味了?放着马不骑,怎么开始改骑骆驼了? 这玩意儿虽然看起来好几天才吃一顿,但是这一顿就能吃几天的量,一点都不比马匹省料,不过倒是挺省事。 邵曦见张冲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几头骆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别以为我很喜欢骑这东西,只是过些日子要出发前往西域,所以才提前将马匹换成了骆驼。” “哦!” 张冲不知道邵曦他们为什么要去西域,他也不想知道,他这会儿满脑子想的还都是昨天的那件事。 但此时并不是与邵曦谈此事的最好时机,现在帮邵曦他们收拾行李,牵马牵骆驼,陪同邵曦等人一同前往府衙才是正事。 经过一番折腾,一群人终于是赶到了万县的县衙,门口的衙役跑进去通报之后,韩绍光和郑元秀就一路屁颠屁颠地从里面跑了出来。 韩绍光让衙中的下人将行李都搬到为他们每个人准备好的房间,再将骆驼和马匹牵到后院去喂养,这才来到了府衙的后堂花厅。 此处邵曦和老吴太熟悉了,当初严松就是在这里宴请的他们二人,也是在这里老吴接到了石榴的暗示,才得知赵巧云被困之事。 这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韩绍光招呼众人落座,大家一边吃一边聊。 这个时候张冲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于是便将昨晚之事向邵曦和韩绍光等人讲述一遍,并且将自己心中的想法也说了出来,想听听邵曦和韩绍光等人的意见。 说完之后,他便用期待的目光看着邵曦和老吴。 原本以为韩绍光这个县令和郑元秀这个县丞会有些自己的想法,结果这俩货也跟张冲一样,两眼直勾勾地瞪着邵曦和老吴,似乎他们自己完全没什么想法。 邵曦见一帮人都瞪着大眼珠子看着自己,忍不住笑着说道:“你们都盯着我干嘛?我知道的也并不比你们多,不过按照张冲说的,此人的身材和走路的样子倒的确很像是严松。 “可赵姑娘的感觉我也并不怀疑,作为当事之人,她的感觉应该是很准确的,那么此人会是谁呢?现在我也只能是靠猜。 “不过此人既然能让赵姑娘感到害怕,这说明他与严松必定有所关联,赵姑娘最惊心、最悲惨的遭遇便是与她的父亲,前任县令赵田荣赵大人在来万县上任的路上遭遇严松一伙贼匪的劫杀。 “所以能让赵姑娘感到害怕的人一定是与此事有关,而张冲做了这么多年的捕头,又在严松的身边当差那么久,我想他的判断也不应该有错。 “这就有意思了,你们夫妇二人竟然一个认为此人是严松,一个认为此人不是严松,而这两个人又都与赵大人上任路上被劫杀之事有关,那么我能想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一章 另外有其人 自打邵曦知道张冲与赵巧云成婚之后,他对赵巧云的称呼不知不觉中已从原来的赵小姐变成了如今的赵姑娘。 张冲原本比邵曦年长,只是因为身份相差悬殊,张冲身为捕头虽属官差却并非官员,邵曦若是称呼他为大哥也的确有些不太合适,所以自然不会称呼赵巧云为嫂子。 这并不是邵曦瞧不起张冲,而是如今的关系越来越复杂,邵曦若是称呼张冲为大哥的话,身为张冲直属上官的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该怎么称呼? 官场相互称兄道弟倒是没什么,但张冲既无功名又是在府衙当差,这个身份就显得十分的尴尬。 此时在场之人也没人去关注邵曦是怎么称呼赵巧云的,一个个全都瞪着眼睛,伸长了脖子等着邵曦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们都很想知道邵曦的猜测是怎样的,因为到目前为止,连张冲和赵巧云这两个当事人都无法判断出那个人的身份,而邵曦又是如何做出他自己判断的呢? 不管是张冲还是韩绍光和郑元秀,他们对邵曦推理断案的能力都没有丝毫的怀疑。 因为他们都是亲眼见证过邵曦是如何从复杂的事件中抽丝剥茧,通过细节最终找出答案的。 不管是一年以前邵曦在万县抓捕严松,还是在京都大梁为了救白锦卿四人而查明君笑楼白夜国使臣遇害一案,他们每个人对邵曦缜密的心思,灵活的头脑,精准的判断和果决的出手都钦佩不已。 因此当邵曦说出一种可能的时候,他们绝对相信邵曦说出来的那个答案基本上就是最接近事实的答案。 他们觉得邵曦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他们从未想到的事情。 邵曦看着面前几人的表情,感觉就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一样,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这次若不是自己恰巧来到万县,难道这个事他们就不能靠自己解决吗?看来自己得趁着这个机会给他们好好地上一课。 身为当地官员和捕快是地方百姓的庇护之人,若是什么事情都要指望着别人,百姓们依靠谁去? 邵曦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想法,而是转头看向老吴,他也想知道老吴有没有和自己一样想到了些什么? 别看老吴平日里懒懒散散像个酒蒙子一样,但他从来没让邵曦失望过,对邵曦来说自己与老吴就没有什么秘密,他相信自己想到的,老吴也一定都想到了。 他们主仆二人之间的这种默契已经不再需要用言语来交流,邵曦只是一个眼神,老吴便已经领会了邵曦的意思。 于是对面前这几个一脸疑惑的人开口说道:“当年严松劫杀赵田荣大人一事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而对此事最清楚的人莫过于赵姑娘,因为赵姑娘是此事的亲历者。 “所以我想请赵姑娘好好地回忆一下,昨晚你从那人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恐惧是否源于当年令尊赵田荣大人被劫杀一事?” 赵巧云被老吴这么一问,顿时眉头紧蹙,看上去内心似乎十分的纠结与挣扎。 想了许久,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从小到大我没经历过什么恐怖的事情,家父遇害是我生平第一次害怕到了极致。 “事发之时小女的确感受到了如同昨晚那样的恐惧,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在严松的身上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严松邪恶、龌龊,我从他的身上感受到的只有恶心,虽有惧怕却从未感受到与那个人身上一样的恐惧。” 老吴听了赵巧云的回答,虽并不能说感到满意,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也验证了自己与邵曦的想法。 于是又看向张冲,开口问道:“张冲,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二人与你在客栈房间内商议营救赵姑娘之前,曾经向你打听过每次青山郡出兵围剿严松匪巢之时,严松身边是否有人离开万县向外通风报信一事?” 张冲连忙点头回道:“记得记得,我当然记得!当时我提到了严松手底下的许金宏,您老和邵大人由此断定通风报信的就是此人,可是那个家伙已经死在了邵大人的剑下,又与此事有何关系呢?” 老吴听了张冲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又去问韩绍光和郑元秀。 “你们二人有没有想到什么?” 韩绍光和郑元秀相互看了一眼,又转头看了看张冲,最后又看向了邵曦,邵曦忍不住一撇嘴。 “你们两个看我干什么?现在是问你们从这里面看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韩绍光和郑元秀一脸懵逼地摇了摇头,让邵曦感觉他们二人脑子里压根儿就是一团浆糊,脑筋根本就没有转动起来。 于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们两个遇到这种事情不能老是指望着别人给你们提醒,你们要自己好好去想一想事情前后的因果。 “老吴都已经提醒你们到这个份儿上了,你们居然还没想明白?既然严松要向外面通风报信,许金宏又是中间那个传递消息之人,那么证明一定有接收消息的人。 “严松假冒赵大人跑到万县来做了县令,虽然带了一部分手下过来,可是他的匪巢依然在青山郡内横行作恶。 “他本人既然已经离开了匪巢,那么匪巢那边必定要有一个主事之人,严松的消息向外传递就是在向这个人通风报信。 “此前赵姑娘提到同父亲遭遇严松一伙半路劫杀,所感受到的那种恐惧与昨夜从那人身上感受到的恐惧会不会都是来自于这个人身上? “按照赵姑娘的说法,他在严松的身上并没有这种感觉,那么如果让我判断的话,这种感觉就是来自于此人。 “现在严松是死是活我们都不太清楚,青山郡内的匪患已被清除得差不多了,其中一定也包括严松的那一伙。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从围剿之中逃脱出来的漏网之鱼,如今他出现在万县,绝不是毫无理由的。 “若是严松活着,有可能他是受严松指使,若是严松已经死了,那么他有极大的可能是前来万县替严松报仇,而他要报复之人就是你们在座的几位?” 韩绍光一听就不干了,开口便发起了牢骚。 “他要报仇应该是找邵兄你呀!就算他没办法找你报仇,他在万县也只会去找张冲夫妻二人,关我们什么事?” 老吴坐在旁边实在是有点儿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碍于韩绍光这个县令的身份,他都恨不得抬手给他一巴掌。 “那严松原本就是一个偏狭高傲之人,若是他没有死,当年之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窝囊气的。 “可是他那张脸整个万县都认识,所以他只能指使手下得力之人返回万县进行报复,如果他死了,为他复仇之人光找张冲和赵姑娘二人又有何意义? “既然他无法向少爷和我复仇,又想在万县当地引起轰动,你猜猜他最想去杀的是谁?” 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一听就麻爪儿了,合着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与那件事毫不相关的自己怎么就会莫名其妙地被人家盯上?这不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吗? “居然这样也行?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此事与我二人何干?我们来的时候这件事情早就过去了,这简直是不讲道理嘛!” 韩绍光的这句话直接就把邵曦给气乐了,心说书生终究还是书生,没经历过江湖和官场的险恶,他们的思维方式还是那么单纯、简单。 若是这世间的一切都按照规则、规律而行的话,哪里还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讲道理?你指望一个贼匪跟你讲道理吗?他们若是讲道理就不会去做贼了,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你二人已不仅仅只是当年白鹭书院的学子,现如今你们是这万县的父母官,走入官场之后你们不可再像从前那样心思单纯。 “这世间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干净,所以今后你二人在遇事之时,不要只是想当然地觉得应该如何,而是多去想想可能会如何。” 听到这话,韩绍光和郑元秀顿时就慌了,按照邵曦和老吴的推断,看来如今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早晚会对他们下手,这还了得? 韩绍光连忙对张冲说道:“张冲,如今有邵兄在此,我等倒不必担心,可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什么时候会动手谁也不知道,以后我们的安危可就全指望你了!” 一听这话,张冲也慌了。 “别别别!昨晚我们与那人擦肩而过,我感觉到那人身上有着极重的血腥之气,应该是个杀人如麻的凶残之辈。 “而且据我看来此人的武功相当的了得,我并非是他的对手,还希望邵大人能帮我们解决此事,否则等邵大人离开了万县,恐怕我们应对不来呀!” 张冲那两下子邵曦是很清楚的,所以张冲说出此话也并非是有意推诿。 若是自己就这么离开了,一旦对方有了行动,恐怕这县衙中的衙役的确是应对不了。 邵曦用大拇指顶着下巴,一言不发地想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要在我离开之前将此事解决,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让此人现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二章 精心设陷阱 邵曦说完这话,又再次看向韩绍光和郑元秀两个人。 这俩货见邵曦又看向自己,禁不住挠起了脑袋,他们知道邵曦是让他们想出一个让对方现身的办法。 可是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懵的,一时懵就一直懵,到现在脑袋里头还是一团浆糊。 一个存心想躲起来的人,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自己主动现身呢?这也太难了吧? 可是既然邵曦已经看向了自己,若是再什么意见都不发表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废物了? 于是韩绍光和郑元秀低头商量了一下,最后由韩绍光说出了他们的办法。 “邵兄,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调动城内所有的衙役、捕快进行全城的搜捕,这样虽然不一定能找到他,但是有可能将他逼出来,只要他再露面我们就想办法将他拿下。” 邵曦听了他们的办法,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发表任何自己的意见,而是又一次转头看向了老吴。 老吴见邵曦又看向自己,知道是想让自己替他说出他的想法。 于是对韩绍光和郑元秀说道:“你们想的这个办法倒不是不行,只是这样做一来打草惊蛇,表明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还未必能真的将他逼出来。 “二来这么做实在是兴师动众,不但骚扰百姓,更是会引起恐慌,你二人在此地好不容易让百姓们安居乐业了,如今若是因为此事搞得鸡飞狗跳,百姓们难免会有怨言。” 韩绍光二人不得不承认老吴说的有道理,他们想出来的这个办法的确还是十分的被动。 能不能奏效先不说,到时候弄得整个县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确实是会影响百姓们的正常生活。 可一时之间他们又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既然老吴这么说了,想必邵曦和老吴已经想出了别的办法。 于是郑元秀十分虚心地对着老吴问道:“吴前辈,晚辈阅历尚浅,应对这种事情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不知吴前辈和邵兄可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老吴见他们终于愿意虚心求教了,自然也不想难为他们。 于是点了点头对他们二人道:“你们两个身为当地的父母官,自然是盼望着能得一方安宁。 “既然当年之事在这万县已经众所周知,那么想必万县的民众也都知道当初是有人查出了的严松的身份并将其缉拿归案,而这个人正坐在你们面前。 “同时此人也是严松最大的仇人,不管是他本人活着想要报仇,还是他已经死了,他的同伙想替他报仇,第一个要找的便是我家少爷。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将计就计,让他们知道这个仇人如今就在万县,那么怎么让他们知道呢?办法很简单。 “你们在万县城内发布一则告示,就说当初为本地除害之人如今已来到了万县,择日在万福酒楼设下答谢宴,当地百姓皆可在那一日前往万福酒楼向我家少爷表达谢意。 “如此一来,既让对方知道了我们来到万县,又不显得十分刻意,让他们以为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实则是变成了他们在明,我们在暗,设下一个圈套让他们自己来钻。” 在场几人不得不佩服邵曦和老吴,这让他们不禁同时想起了当初自己都曾经见识过邵曦这种明暗转换的手段。 当年邵曦在万县便是装糊涂,让严松以为自己是藏在暗处的,实际上他早已被邵曦识破,只是邵曦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自己的意图隐藏了起来。 这才营救赵巧云得手,并且用偷梁换柱的办法将赵巧云带出了县城,而他自己却偷偷藏在了城内,这又是一次暗度陈仓。 而韩绍光和郑元秀在京都大梁也曾经见过邵曦用这种手段,不仅将吾日耶提引了出来,更是成功将他拿下。 邵曦如今的办法虽然依旧是换汤不换药,但是这个汤却换得十分巧妙,改变了将自己故意摆在明处的方式。 仍然让对手以为自己是那个躲在暗处之人,其实邵曦是有意将自己放在了那个最显眼的位置。 这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你若不来,我也拿你没办法,可我就是拿捏了你想要报仇的心态。 故意将自己暴露出来,给你个复仇的机会,实则在对方眼中的这个机会才是真正的陷阱。 当然了,这么做是有风险的,邵曦每次用这个办法都很清楚自己所要承担的风险,不过这一次邵曦并不担心,因为如今的他早已是今非昔比。 一年前,自己与严松正面交手的时候还是要百般小心,因为当时严松的武功毕竟还是胜他半筹。 可如今不同了,邵曦早已成为七品“化气境”的高手,就算是严松与他那个同伙联手也不是邵曦的一合之敌。 而严松或是严松的同伙到目前为止对此还一无所知,只要他们敢出手,邵曦便有绝对的把握将他们就地拿下。 因此这个办法是绝对切实可行的,甚至可以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复仇心切之人往往会降低对风险的预估,更何况对于严松来说,当初败在邵曦的手中实在是败得有些窝囊。 明明自己的武功比邵曦高,却被邵曦用了取巧的手段,生生地用一套擒敌拳将他揍了个七荤八素。 那场对战根本就谈不上是一场真正对战,简直就是流氓打野架。 只能说当时的严松确实是有些托大了,对邵曦的轻视让他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 所以在不知道邵曦武功境界已经提升到如此变态地步的情况下,他必定会急于一雪前耻,从邵曦身上找回曾经丢失的尊严。 要知道韩松此人一直自视甚高,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杀掉邵曦为自己挽回面子的绝佳机会。 不仅如此,当年他知道老吴除了身法好一些,实际上是一个并不懂武功的菜鸡,这样的话老吴也会成为此事中一个很大的变数。 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只是一年过去了,他眼中那个不会武功的老头也已经成了一个四品中期的修武者。 邵曦和老吴这种惊人的变化是他们绝对预想不到的,至于严松的武功,邵曦一点儿都不担心。 任他怎么蹦跶,这一年之内他了不起也就是进入了五品,顶多是与付彪和乌球儿一个水平。 到时候双方动起手来,对方最多不过两个五品,而自己这边不仅有两个五品,还有一个四品中期和他自己这个七品“化气境”,对方别说毫无胜算了,就算是想脱身也是难如登天。 “好,就按吴前辈和邵兄的计划进行,我这便命人草拟告示,今日便张贴出去,让他们知道邵兄如今就住在这府衙之内,我们在府衙内设下埋伏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老吴听了,连忙摆了摆手,心说这小子脑子怎么还是转不过来? “既然是想给他机会报仇,就不能是在这府衙之内,他们现在都如同惊弓之鸟,又如何敢潜入府衙行刺?” 韩绍光这回总算是明白了老吴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说道:“吴前辈说的有道理,既让他们觉得容易得手,又让我们容易设伏的地方,不知吴前辈和邵兄可有更好的选择?” 这时,邵曦将话接了过来。 “既然是做饵,那就干脆做得大一点,如今这万县之中知道你我关系的人并不多,你嘱咐手下之人不要泄露了口风,这样一来我前来万县就变成了是来看望张冲和赵姑娘夫妻二人。 “他们既然不知道我与你和元秀之间的关系,那么我住在张冲的家里就变得十分合理,我和老吴是他们的仇人,张冲和赵姑娘也是他们的仇人。 “所有他们想杀的人聚在了一起,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到时候他们必然会潜入张冲家中意图将我四人一并杀掉泄愤。 “他们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只有四品的毛头小子,以为老吴还只是一个身法不错却不懂武功的废物老头,张冲对他们而言也没有太大的威胁,所以他们对此会有足够的信心。 “而他们眼中最好的机会也正是我最好的机会,为了避免他们突然间对你和元秀出手,我将付彪和乌球儿留在府衙之内,这些日子他们两个不会公开露面,作为府衙中以应不测的后手。” 邵曦的这番安排可以说是足够的巧妙,所有事情的发生和各个人之间的关系看上去都非常的合理,而且还具有极强的诱惑性。 做这一切并不用担心严松会怀疑其中有诈,因为现在从表面上看,所有人都以为严松死了,而严松所带领的那伙贼匪也早已经被剿灭。 所以邵曦摆出这么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局面绝不会引起严松的怀疑,反而会让严松以为邵曦等人已经对他的死深信不疑,因此才毫无警惕之心,正是他们将邵曦等人一波带走的最佳时机。 而邵曦与韩绍光、郑元秀二人的接触也并没有任何值得怀疑之处。 邵曦作为四品官员来到地方,韩绍光热情招待并号召城中百姓对邵曦表示答谢,从表面上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在这所有表象的下面,是邵曦为严松精心设下的一个陷阱。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三章 苦命的女子 邵曦的这番安排不说是天衣无缝,也算得上是滴水不漏了。 韩绍光等人看着邵曦和老吴如此胸有成竹地将所有事情都做了安排,实在是佩服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原本看似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竟被他们如此轻描淡写地给解决了,不仅是能够找到对方的行踪,更是让对方自己跳到圈套里来。 韩绍光转头对郑元秀说道:“看来咱们哥俩还是太嫩了,与邵兄这如此老辣的手段比起来,你我二人竟显得一无是处,以后咱们兄弟俩得学学邵兄多琢磨点正经事了。” 郑元秀此时也已是一脸小迷弟的表情,不停地点头说道:“没错,没错!当初在京都大梁的时候,邵兄的作为便非同凡响,咱们还差得远呢!得多向邵兄求教才是。” 邵曦朝二人摆摆手,笑呵呵地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也别拍马屁了,一会儿吃完饭就抓紧将事情全都安排下去,此事越快越好。 “那严松对万县而言是个很大的隐患,我们还是要尽快将其解决掉,不然过两日前往西域的商队就来了。 “我与老吴此次是一定要随他们一同出发的,此事若不解决我们走了也不会放心,所以一定要赶在商队到来之前将事情办完。” 韩绍光听邵曦这么一说,连饭都不吃了。 起身对邵曦说道:“你们吃吧!我这就去安排,先将告示发布出去,今日午时便在万福酒楼设下答谢宴。 “而且我还会安排衙役们在城内敲锣打鼓,大肆造势,保证将这个消息传遍全城,邵兄若是需要什么人手只管跟兄弟开口,一切都依邵兄之计。” 邵曦想着此事宜早不宜迟,既然韩绍光能在一天之内将此事办妥,那么还是抓紧一些的好。 于是也没拦着韩绍光,只是提醒他造势之时要掌握好分寸,不要搞得过于夸张,免得引起对方的猜疑。 韩绍光满口应承着,转身便去了前堂,这些事情说起来简单,真的要安排起来也是相当繁琐的。 此时留下来的郑元秀见韩绍光有事情做了,自己却还像个闲人一样坐在这里,便眼巴巴地看着邵曦。 “邵兄,你看兄弟我能干点什么?别让我闲着,否则显得我太没用了。” 邵曦乐了,这郑元秀在他们五人当中是最能搞怪的一个,虽然老是被韩绍光搞些恶作剧戏弄,但他与韩绍光二人做起事来还是很积极的。 往日在白鹭书院之时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办,二人从未拖延推诿过。 虽然心思比较单纯,想法也比较简单,但做起事来却丝毫不含糊,凡是交给他们的事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 于是邵曦对郑元秀嘱咐道:“还真有事情要你去做,安排给绍光的事情是让严松一伙人知道我已来到万县,而交给你的事情便是要让严松以为我们此次前来是看望张冲夫妇二人的。 “所以我与老吴入住张冲家中之事便由你一手操办,我作为朝中的四品官员来到万县,不住在府衙之内却要住在一个捕头的家中,你与绍光作为地方官员自然是要安排周到方能显示出对我的尊重与敬畏。 “那么这个事情办起来就要大张旗鼓,弄得张扬一些也不为过,如此便可以让严松一伙人十分确定我们就住在张冲的家中,将他们引向此处。 “另外,此次严松一伙到底有多少人来到城内我们眼下并不清楚,所以你要与张冲安排手下衙役、捕快在城中秘密查探近期在城中逗留时日久一些的外来人,发现可疑之人不要声张,偷偷监视即可,如有异动及时回报。” 邵曦的这个安排是一环扣一环,不但要通过韩绍光将自己来到万县的消息传出去,更是要进一步地让对方知道自己具体的去向,而且还选择了一个让他们容易下手的地方住下。 所有的事情看似张扬,却又不显得刻意,让对方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郑元秀见邵曦给自己安排了活儿,顿时也坐不住了,抬屁股就朝外跑,跑到门口转头又跑回来,一把拉起张冲也朝着前堂而去。 邵曦和老吴坐在那里都看傻眼了。 “这两个小子没事儿吧?” 老吴撇了下嘴,“你问我,我问谁去?八成是开窍了,不过这样也好,今后遇到事情希望他们能多动动脑子。” 此时,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赵巧云终于对邵曦和老吴二人说道:“两位恩公应该是误会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了,这两位大人虽然年纪尚轻,童心未泯,却都有着一颗赤子之心。 “自从来到这万县以后,的确是一心为民毫无私念,虽有的时候行事有些草率,但当地百姓对两位大人十分的爱戴,都说两位大人毫无为官的架子,都是既亲民又为民的好官。 “小女的夫君张冲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两位大人却从未看低过他,反而如好友一般的相处,小女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官,他们现在只是年轻,还请两位恩公给他们一些时间。” 其实赵巧云说的并没有错,韩绍光和郑元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邵曦年纪相仿,但他们二人真的是年轻。 邵曦之所以会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异类,只有邵曦自己最清楚,他的实际心理年龄远不止十八岁,而是三十八岁。 一个三十八岁人的心智又如何是十七八岁可以相比的? 邵曦在很多人眼里显得有些奸猾狡黠,诡计多端,甚至有些老谋深算也就并不奇怪了。 所以在听了赵巧云的话之后,邵曦也是十分理解,他总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像自己一样。 不过官场之上云谲波诡,他们二人又不像白锦卿和胡玉山一样沉稳干练,若是不抓紧成长起来的话,将来必定会吃亏。 眼下他们在万县磨炼一番倒是件好事,此次也可以借着严松这件事让他们二人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斗争绝非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真实的世界里,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头脑与心力的较量,要放下当初在学堂中的那份幻想,真正面对现实中的险恶。 他们现在终究还是太年轻,就给他们一些时间吧! 邵曦未来要在朝堂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他有这个想法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大的野心,而是身不由己被人推着向前走。 他心里明白,自己将来要对付的人光靠自己这一身武功是没有用的,他必须要拥有自己可以与之抗衡的力量。 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便要有属于自己的心腹可信之人,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好找,而自己在白鹭书院中的这几位好友正是最佳的选择。 他们彼此信任,相互支持,若是将来每个人都能在朝堂中占据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那么自己就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邵曦甚至长远计划到自己玉言堂中的学子作为未来的储备人才,只有在朝堂中拥有了自保的能力,邵曦才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能够与那些人去对抗。 所以这一年以来,邵曦只要有机会便会广交朋友,招揽人才,收买人心,尽可能在自己身边聚集一些可用之人。 他希望韩绍光和郑元秀能早日成长起来走入朝堂,成为自己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助力。 邵曦并不苛求他们成为八面玲珑之人,只希望他们将来能够独当一面。 “赵姑娘所言甚是,身为好友理当对他们有所体谅,多谢赵姑娘提醒!接下来的这几日可能要给赵姑娘添些麻烦了。 “不仅要到你们家中打扰,更可能会有些风险,不过还请赵姑娘放心,我们两人一定会保你夫妻二人的周全。 “若此次能将严松其人再次缉捕归案,绝不会再轻易让他逃脱,也算是为当年遇害的赵大人讨还一个公道,只是此次要让赵姑娘受累了。” 赵巧云起身向着邵曦和老吴施了一礼,感激地说道:“当初若不是两位恩公,别说是为家父讨还公道,就是小女自身也无法脱离那魔窟。 “如今二位恩公愿意再次出手替我父报仇,替万县百姓除去此害,小女心中感激不尽,又何来受累一说?小女在此要再次谢过两位恩公。” 说完,赵巧云竟双膝跪地,俯身便拜。 邵曦连忙起身还礼,让赵巧云快快起来,老吴在一旁接话说道:“赵姑娘不必谢我们,原本这万县的县令理应是令尊来做,那严松残害朝廷官员本就其罪当诛。 “赵姑娘所受之苦也是此人一手造成,一年前我们二人未能将这事情办利索,如今做出些补救也是应尽之义,只希望从此之后赵姑娘与这万县的百姓能够得到真正的安宁。” 老吴的话竟惹得赵巧云禁不住热泪盈眶,一旁的石榴急忙递上手帕,并轻声安慰着赵巧云。 邵曦看着眼前的这个弱女子,心中也尽是怜悯之情,本该是个县令家的小姐,结果却先是失去父亲,后又失去未婚夫,而这两个至亲之人又都是死在严松的手中。 想到楚云河,邵曦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惋惜。 严松,你真的是该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四章 演戏可真累 韩绍光办起事来还是相当麻利的,当邵曦等人从后堂花厅来到府衙前堂的时候,韩绍光早已经令人去全城张贴告示了。 从草拟到大量的书写,他再一张张地盖上官府印章,这么大的工作量他竟然带着府中的官员、衙役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不得不说他办事的效率确实很高。 张贴告示的事情安排完成之后,韩绍光又马不停蹄地安排了县衙中的衙役走街串巷,敲锣打鼓地告知县城中的百姓,当年帮助万县识破假县令,捕获贼首,剿灭贼匪的京城官员如今又前来万县了。 号召城中民众在午时前往万福酒楼对京城来的上官进行答谢,并不需送什么礼品,只要前去道声谢就够了。 不过韩绍光还是十分有心的,竟私底下偷偷让人打了一块“济世安民”的匾额,安排一些当地的乡绅富户以百姓的名义送给邵曦。 如此一来,此事的影响范围便会被进一步扩大,因为送匾之时也是要敲锣打鼓沿途制造声势的,恐怕城中之人就没有不知道此事的了。 韩绍光的这一手倒是让邵曦十分欣赏,看起来这小子的确是有点开窍了,自己懂得举一反三了,能在所安排的事情上做到锦上添花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衙役派出去了,万福酒楼的酒席也定了下来,只等着午时邵曦前往公开露面接见城中的百姓。 邵曦相信只要自己一露面,就一定会被严松这伙人给盯上,到时候自己的行踪去向必定会很快地传到严松那里。 而得到这个消息的严松也会迫不及待地计划对自己出手,自己这边要做的便是张网以待,只等着严松自投罗网。 郑元秀那边也已经偷偷安排人手开始查探城中最近这些日子都有哪些外来人盘桓不去,从中筛查可疑之人暗中监视。 另外就是安排府衙内的人大张旗鼓地前去张冲家中清扫整理,安排邵曦与老吴二人的入住之事。 并且还以府衙的名义备上了丰厚礼品,以示对邵曦前来万县的重视。 其实这就是故意让暗中盯着邵曦与老吴的严松一伙人能够顺利地摸清邵曦二人的去向和留住之地。 故意告诉这些人,邵曦并未住在府衙之内,而是住在了守卫更加松懈的张冲家中。 这前后两波的造势,只为引严松等人前往。 就这么忙忙碌碌地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临近午时韩绍光备下软轿,陪同邵曦和老吴一同来到万福酒楼。 还没到酒楼门前,远远便已经看到了万福酒楼的门前早已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常。 看来城中百姓都已经得到了消息,于是纷纷赶来要向一年前替万县除害的京都高官表达谢意。 别说是邵曦了,就连韩绍光自己都没想到,竟然会来这么多的人。 衙役们一路鸣锣开道,民众纷纷退让,当邵曦等人在万福酒楼门前下轿之时,此处早已经再次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 多年来青山郡内匪患横行,尤其是一年前的万县更是猖獗至极,百姓们苦不堪言,怨声载道却又无计可施。 如今匪患已除,百姓们安居乐业,此地一片繁荣祥和之象,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的老百姓怎么可能不对邵曦充满感激之情? 知道他再次前来万县,县令大人又亲自在这万福酒楼中设下答谢酒宴,百姓们自然想要前来一睹邵曦尊容,并当面道谢。 这么一来便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县城之中对此事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就连很多由此路过的外地人都跑过来凑热闹。 这也正是邵曦等人想要的效果,相信在这些人当中肯定隐藏着自己想要找的人。 邵曦拱手向着酒楼门前那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打个招呼,引得百姓们一阵的欢呼。 韩绍光提前安排好的那些乡绅富户也将准备好的匾额送了上来,众人一番寒暄客套后便进入酒楼之中。 韩绍光也是下了血本,今日在万福酒楼足足摆下十几桌的酒宴,将县城当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过来,而门口那些无法进入酒楼参加酒宴的普通百姓们也是久久驻足不肯离去。 邵曦这回是切身地感受了一次当网红明星的感觉,被人簇拥,被人崇拜的感觉的确是很爽,不过被人堵在酒楼之中的感觉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一场酒宴不过是官场上的一种形式,是邵曦与韩绍光等人在全城百姓面前演的一出戏,这出戏演得越大、越隆重就显得越真实。 可当酒宴结束之后,邵曦要离开万福酒楼的时候就开始头疼了,这些民众对邵曦的崇拜之情竟是如此热烈,堵在万福酒楼的门前说什么也不肯散去。 这回邵曦也知道了那些所谓的明星网红其实也挺烦恼的,被一大群不认识的人围在当中,邵曦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 一开始那种被人关注的虚荣感此时早已经荡然无存,但此时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地继续跟民众们打着招呼,毕竟这些普通人闻讯赶到这里也并没有什么恶意,只不过邵曦此时只想着能够尽快离开此处。 终于是上了轿子,在衙役们的鸣锣开道之下,邵曦等人离开了万福酒楼,按照之前的计划趁着此时正在受到全城人的关注,一路直接前往张冲的家中。 如今别说是严松等人,城中的老百姓们都知道邵曦是住进了他们的张捕头家里,不少人还在私底下议论看来这张冲好日子是要来了。 被当朝的四品大员如此看重,竟然还要住到他的家里去,想来用不了多久这张冲一家便要鸡犬升天了。 张冲是这万县土生土长之人,在当地的人缘也极好,如今见张冲要出人头地了,很多人都替他感到高兴,更是有人此时已经开始惦记着如何与张冲套套近乎,以求将来能从他那里沾点光。 来到张冲家,韩绍光和郑元秀装模作样地将提前准备好的礼品就在张冲家的门前双手奉上。 几人又假装客气了一番,韩绍光和郑元秀便返回了府衙,而邵曦和老吴则是在张冲和赵巧云的陪同下转身进了院门。 来到房中将门关上之后,邵曦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石榴连忙给几人上了茶。 邵曦一边喝着茶,一边发着牢骚。 “这顿酒席吃得太累人了!跟一群不认识的人不停地打招呼问好,相互客气,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老吴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觉得累还不是因为这些人对你没什么利用价值?你当初在皇宫之内参加酒宴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累?还不是觉得那些人将来有可利用之处?” 邵曦狠狠地翻了老吴一眼,心说这老家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以为皇宫的酒宴就不累呀?你以为我愿意去凑那个热闹? “今日的这些百姓们至少还是真心实意的,皇宫里的那群文武大臣个个都虚头巴脑的。 “每个人讲话都是言不由衷的,跟他们一块儿喝酒才更累,你个老家伙不知道就别乱说。” 老吴哼了一下便不再吱声了,其实他也明白邵曦说的都是实话,跟朝堂中的那群老狐狸在一块儿每时每刻都要提防着,保不齐哪个人的哪句话就是在给你挖坑。 如今前面的所有铺垫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做的便是守株待兔,等着严松等人自己送上门来。 因为不知道这帮家伙是今晚来还是明晚来,所以按照邵曦的安排,老吴与自己便轮流守夜,总之要保证有一个人在夜里是处于清醒警觉的状态。 一旦对方有了动静便以雷霆之势出手将他们拿下,绝不能再像之前那一次一帮人在院子里打了那么久。 为了确保赵巧云和石榴这两个女眷的安全,邵曦让张冲这两日寸步不离,只负责护住她们二人即可。 这种事根本就不用邵曦多做嘱咐,那都是张冲自己家里的人,他会比谁都上心的。 入夜之后,邵曦让老吴先去睡了,自己来守头半夜。 老吴进了房,邵曦一个人手持映雪剑盘膝坐在椅子上调理经脉,开始修炼了起来。 整个前半夜毫无动静,邵曦心中暗暗有些失望,心里琢磨着这帮家伙到底是太小心了,打算后半夜来,还是今夜压根儿就不来了? 临近子时,老吴悄悄地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与其说睡,不如说只眯了一会儿,他轻轻拍了拍邵曦便转身坐到了旁边的另一把椅子上。 邵曦收敛内息停止了修炼,将双脚从椅子上拿了下来,刚要起身离开椅子却突然停住了自己的动作。 屋子里没有点灯,邵曦看不清老吴的表情,但是从老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来看,似乎老吴也发现了什么。 此时邵曦发挥出他“化气境”特有的超强感知能力,静静地听着屋顶上那细微到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声响。 邵曦心中暗自发笑,原来做贼的人都喜欢走房顶,只不过他们不知道,今天他们遇到的是两个行家。 希望今夜前来的有严松,否则他都对不起自己精心为他设下的这个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五章 严松的帮手 房顶上的声音十分的细微,若是寻常人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不会发觉。 邵曦与老吴之所以能这么快便有所察觉,是因为老吴本身以前就是干这个勾当的。 而邵曦则是因为随着武功境界的提升以及他身怀双经脉的原因,对外界的细微变化极其敏感。 以邵曦和老吴此时的判断,屋顶上至少有两人,而从院外越墙而入跳到院中的差不多有六七人,看起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此时屋顶上传来了瓦片被挪动的声音,邵曦和老吴很清楚他们这是想将屋顶的瓦片抽开观察屋内的情形。 此刻屋内虽然是一片黑暗,但邵曦与老是并排而坐,一伸手就能碰到彼此的手背。 老吴抬手在邵曦的手背上朝自己这个方向滑了一下,又朝门口的方向划了一下,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模仿人走路的样子在邵曦的手上点了两下。 邵曦心领神会,知道老吴的意思是他自己从门口出去对付院中几人,那么房上的这两个自然是交给邵曦了。 于是邵曦反手又在老吴的手背上点了一下,表示自己明白了。 二人经过简单的沟通之后,老吴摸着黑轻轻起身摸到了门口,手已经搭在腰间那柄短刃之上,只等邵曦出手,他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打开门栓从屋内冲入院中。 邵曦依旧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凭借着经脉强大的神识感知,他知道房顶上这两个人的身法不错,但从气息上判断这二人的武功境界并不高。 只要自己发起突然袭击,房上的两人会被自己打个措手不及。 随着瓦片间的摩擦声和发出的轻微“咔咔”声,邵曦知道对方已经抽出了一块瓦片,紧跟着就是再抽第二块。 邵曦并不着急,而是耐心地等着他们将瓦片抽走,低头向屋内观察之时再动手。 随着从屋顶传来的第二下“咔咔”声,第二块瓦片已经被抽了出去,从屋顶的方洞中一束微弱的月光透了进来。 邵曦抬手轻轻将左臂上袖里箭的保险打开,随着那束月光的消失,邵曦知道此时已经有人将脸凑到了那方洞的跟前正在向屋内观察。 邵曦突然抬手,一支袖里箭“咻”的一声朝着这方洞的方向打了出去。 只听屋顶之人发出一声“哎呀”的哀嚎,紧接着便是“稀里哗啦”压动瓦片的声音,最后是“扑通”的一声。 明显此人已经被邵曦的袖里箭打中了面部,一时吃痛身体失去控制从房顶上滚到了院里。 邵曦还没等那房顶上的第二个人反应过来,便提气纵身一个旱地拔葱原地跃起,只听“砰”的一声,邵曦整个人从那个方洞的位置穿顶而出。 人还在空中的时候,他便看到了房顶上的另一个人明显是被自己发起的突然袭击打了个措手不及。 从身体的姿态上判断,能看出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惊慌失措,整个人已经向后跌坐在屋顶之上。 邵曦根本就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抬手又是一支袖里箭打出去,正中此人咽喉,这个人连声哀嚎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便从屋顶滚了下去。 邵曦只在一瞬间便出入手解决掉房顶两个人,而且此时自己也已经跃到了房顶上。 老吴的反应也不慢,在第一个人中了邵曦的袖里箭时,老吴便伸手打开了门栓,当邵曦蹿上房顶时老吴早已开门跳入院中。 只见院里是六道黑影呈扇形围在房门之前,老吴二话没说,抽出短刃“唰唰唰”的几下便甩出六道几乎细不可见的气刃。 每道气刃向着每个人不同的部位打去,有的是奔着手,有的是奔着脚,也有奔着膝盖去的。 看得出,老吴的目的明显是要让对方几人丧失战力,而并非是要取他们的性命。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老吴所打出的气刃原本杀伤力便有限,若是不打一些要害部位,所能造成的伤害也的确是有些不足。 所以老吴每次出手都十分的刁钻,专门打一些伤害不高却足以使敌人丧失战力的部位,这也是老吴修炼这一套细月的精髓所在。 短刃本就出手隐蔽,所发气刃又不显眼,若是再打一些对方意想不到的部位,每一次出手成功率都会得到不小的提升。 果然不出老吴所料,老吴打出的这六道气刃都精准地打在了这六道黑影之上,每个人都发出一声闷哼。 有人手中的兵器脱落,有人立足不稳栽倒在地,被打到脚的那个在地上单腿跳了两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兵器都不要了,双手抱着自己的脚哼哼唧唧,完全顾不上眼前的老吴了。 老吴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自己出手能击中一两人就不错了,怎么也会有那么一个两个将自己的气刃挡下来,却不想这一出手六人全部中招,这让老吴心中不禁暗爽。 其实他能得手也并不是侥幸,面前这六人原本武功境界便都只有三品巅峰而已,加上老吴所修炼细月的特殊性和他极快的出手,在一瞬间将六人全部解决完全是在情理之中。 老吴看着自己眼前的战果,一下子就飘了。 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一直都是见人就跑,如今正面对敌一出手就能解决六个人,实在是感到过瘾。 要知道,这六个人和当初在余江郡纱女的纱坊中对付的那群痞子可完全不同,那就是一群废物。 而这六个人可都是正儿八经的修武者,而且三品巅峰的境界说起来在江湖中也不算太差。 此时老吴竟突然间有了一种身为高手的感觉,看着痛苦呻吟的六人,老吴的腰板也挺得笔直,原本那猥琐佝偻的样子此时早已消失不见。 只见老吴将短刃收回鞘中,背起双手站在原地,梗着脖子用一副俯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六个人。 心说,想不到老头我也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在江湖上打滚半辈子终于能过过高手的瘾了。 正在他美滋滋得意之时,房顶上的那第二个人刚好滚了下来,“扑通”一声落在老吴的脚边。 这可把老吴吓了一跳,“噌”地一下就蹿了出去,整个人瞬间便被打回原形,变回了从前那猥琐的样子。 当回头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老吴终于是长长地出了口气,还抬手拍了拍胸脯。 “还好还好!这要是再歪一点,老头儿我这副骨架都得被砸散了。” 邵曦从房顶一跃而下,对着那东倒西歪的六人扫视了一眼,又对着老吴点了点头,似乎是对老吴的战果感到十分满意。 转身走向被他从房顶打翻下来的那两个人,将他们身上的短箭拔了出来,重新又装回袖里箭上。 那第一个被打中之人要惨上许多,此人被邵曦一箭射中眼睛,此时并未丧命,正躺在地上哀嚎着。 邵曦拔箭之时竟将那人的眼珠一块儿拽了出来,那人嚎得更厉害了。 看着箭头上的眼珠,邵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将箭头放在鞋底上一蹭,将那眼珠蹭掉,这才将短箭重新装了回去。 这院子里又是哼哼唧唧的声音,又是“嗷嗷”的嚎叫声,早就惊动了屋内的张冲和赵巧云、石榴三人。 只见张冲手中提着直刀也冲到了门口,将赵巧云和石榴两人护在身后。 邵曦将袖里箭安装好之后,对着院门外高声说道:“来都来了,干嘛还那么客气?难不成是等着我出去迎接你们二位?” 邵曦的话音刚落,只见两道身影从院墙外跃入院中,邵曦借着月光看去,一时间不免觉得有些诧异。 这两道身影看上去竟如同一个人一般,都是身材矮小,身形消瘦,也都是一身黑衣带着斗笠,手中都提着长刀。 若不是二人的脸被斗笠遮住,邵曦单从身材上来看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双胞胎。 此时站在张冲身后的赵巧云紧张地一把拉住了张冲的衣袖,低声地说了句“是严松!还有昨晚那人!” 若是别人说出此话,也许邵曦和老吴会觉得有些夸张了,可是这话从赵巧云的嘴里说出来,他们是相信的。 并不是说赵巧云有着什么特殊的能力,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而是赵巧云作为受害者对他们的那种恐惧早已深入到骨髓了,只要对方出现,赵巧云心中的那种恐惧便会油然而生。 既然已经确认了这二人的身份,那么也就没什么好试探的了。 邵曦抱着双肩,对面前两人说道:“看来还真是让我猜中了,果然是两个人!严松,一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听到邵曦此话,对方其中一人抬手便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借着月光看去,果然正是一年前被邵曦打成猪头的严松。 只见此时的严松一脸的阴狠之色,两眼死死地盯着邵曦,似乎是想将邵曦当场生吞活剥一样。 “邵大人!承蒙您的关照,我严松这一年来过得还算不错,当年我大意轻敌中了你小子的阴招,今天你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邵曦听了严松这话,扬起嘴角略带轻蔑地笑了一笑,抬手指了指严松身边的另外一个人。 “看来这次你找了个不错的帮手,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六章 你才是严松 还没等严松开口说话,他身边的那人也抬手摘掉了头上的斗笠,邵曦看到此人的样貌时不禁愣了一下。 只见此人的相貌虽然不能说与严松一模一样,但看上去也有几分相似,看来他们不是双胞胎,却也应该是亲兄弟才对,否则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呦!原来是打虎亲兄弟呀!这倒是让我没想到,原来在那万青山上占山为王的不止严松一人,竟是兄弟两个,这倒是我从未想到的。” 对面之人冷冷地一笑,沉声说道:“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不要以为你很聪明,正所谓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世上不是每件事你都能看透。” 此人开口这么一说话,躲在张冲身后的赵巧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邵大人,我想起来了!此人便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那日虽然他是背对着我,可是他的声音和他那一身的血腥之气我却记得清清楚楚,求邵大人为我父亲报仇,来世小女做牛做马以报邵大人之恩。” 邵曦微微侧了下头,示意赵巧云对他说的话自己听到了。 紧接着又笑着转回头看向了面前之人,一脸戏谑地说道:“你说得对,我想不到的事情的确很多,当初我的确没想到,或者说是我忽略了你们是兄弟二人一同占山为王。 “不过如今我已经知道你们是两个人了,那么你们的把戏我自然也猜到了一二,不得不说你们的这点小伎俩对很多人来说的确是无法一眼看透。 “不过刚刚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自以为聪明,而是我真的很聪明,严松!久闻你的大名,今日我们终于算是真正的见面了。” 邵曦的这番话让对面的那个人脸色一变,满脸的惊异之色,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邵曦,一时间竟似乎说不出话来。 邵曦看到对面之人的样子,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略有调侃地说道:“很吃惊是吧?没想到我会识破你的身份?其实之前我也以为你身边这个假冒县令赵田荣大人的就是严松,可是直到我知晓原来还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内心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赵姑娘告诉我,她在那个人身上感受不到太多的恐惧,反而更多的只是恶心,可见此人应该是个行事鬼祟,猥琐龌龊之徒,而从你的身上感受到的却是令她恐惧的杀戮之气。 “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传闻中的严松不仅是个落第的秀才,心高气傲,又是个自幼的修武奇才,必定是一个十分自律之人。 “自律的人是懂得自我约束的,怎么可能将一个女子囚禁半年之久,还同另外一个男人来分享这个女子的身体?这绝不是一个读过圣贤书的秀才能做出来的事情,更加不会让人从他身上感受到恶心二字。 “但读过书的人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人,纵观这天下真正杀人如麻的正是那些看上去读过圣贤之书又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这些人利用手中的权力不知道害得多少人丢了性命,更何况像你这样身怀武功,聚众劫掠之人?心狠手辣自然不在话下。” 对面那个被邵曦称为严松的人忍不住发出一阵冷笑,目光阴鸷,面目有些狰狞地问道:“想不到你仅凭这一点便能猜到我的身份,看来我的确是小瞧了你。” 邵曦哈哈一笑,朝着严松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还没说完。 “你的确是小看了我,我判断出你的身份可不仅仅只是凭着这一点,作为万青山的匪首,怎会轻易将自己的老巢置之不理,而带着几个手下跑到这万县来假冒县令?此举实在是不够明智。 “在不知道你存在之前也许我会相信,可是当我知道你的存在之后,我便确定在万县假冒赵县令之人一定不是严松,而是严松派到这万县来打探消息,同时以做内应之人。 “而你,真正的严松却依旧是坐镇万青山的匪巢,这个人得到任何消息只需通过许金宏向你通风报信即可,如此一来你既能保证万青山的贼匪不脱离你的掌控,又可通过这个假县令将万县的官府控制在你的手中。 “不得不说,你这一手的确足够高明,只可惜这个家伙和许金宏干的缺德事太多了,实在是有损你严松的名声,尽管如此你却没有杀他,这便说明你二人的关系绝非一般。 “今日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我才明白你们两个原来是亲兄弟,不知在下可否请教这一位如何称呼?” 严松听了邵曦的话,忍不住也是哈哈大笑,这笑声中充满着傲慢与狂妄,甚至还带着几分疯狂。 “邵大人,我不得不说是我看走眼了,你的确是个不俗之辈,想不到我如此大费周章竟然被你如此轻易看透,我严松实在是佩服。 “不过实在是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今日这院子中的所有人都得死,不过我可以回答你刚刚所问之事,站在我身边一直被别人当做是我的这个人就是我的亲弟弟,名唤严柏。 “只可惜他色性难改,露出破绽被你识破,不过没关系,从今夜起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道。” “哦?你这么自信?” 邵曦一抬手,将手中用剑套套着的映雪剑扔给了老吴,老吴接过映雪剑转身退到一旁,他知道邵曦觉得眼前这二人还不配让他使用此剑。 一年前为了抓到严柏,邵曦连翠羽剑都扔到了一边,如今邵曦已远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小子了。 虽然只过去了短短的一年,此时的邵曦不要说是面对严柏,就算是加上真正的严松也依然是胜券在握。 邵曦这个举动看得严松也是一愣,双方明明就要动手了,邵曦却将手中的兵器交给了身边之人,难道这是想空手与自己兄弟二人对战? 这是他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他们兄弟两人太瞧不上眼? 严松不禁心生怒意,自己如今已是五品中期,在这江湖草莽之中也算是有些分量之人,想不到竟被眼前这么个年轻人如此轻视,这他如何能忍? 于是抬起手中长刀,指着邵曦怒声问道:“你是不是太过狂妄了?竟然想空手与我二人对战,你不过四品之境,以为自己有几分胜算?” 邵曦满脸的揶揄之色,语带嘲讽地说道:“你觉得你们配让我出剑吗?既然你觉得我这个四品之境太过狂妄,不妨出手试试,看看能不能逼我出剑。” “无知、狂妄!今日我便取了你等的性命,让你知道说大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严松看了严柏一眼,严柏微微一点头,二人同时出手,两道刀罡飞出,交叉着直奔邵曦而来。 在他们的眼中,邵曦还是一年前那个只有“御气境”四品中期的毛头小伙子,若是严柏稍微慎重一些,甚至可以独自击败邵曦。 可那是一年前,如今邵曦的武功境界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他们完全不知道邵曦今日以空手对战他们二人的底气到底是来自哪里? 如今兄弟两人联手出击,他们相信就凭着邵曦那只有四品中期的境界,在他二人的联手攻击之下,只需一招便可取了邵曦的性命。 之后再将这院子中的其他人尽数杀掉,以报当年之仇。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面对着他们二人发出的刀罡,邵曦静不慌不忙,迎着二人的攻击踢出一脚。 只是这一脚所发出的腿风便直接将他们的刀罡对掉,当两人看清眼前这一幕时不禁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只是在一年之前,严柏的一刀邵曦还得凭借剑气和气盾才能勉强接下,而如今却仅凭一道腿风便将二人的攻击轻松化解。 这让二人感到不可思议! 严松想不明白,只过去了短短的一年,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年轻人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知道,仅凭一招便能将自己这个五品中期和严柏这个四品巅峰的联手攻击轻易化解,此人的武功境界可不是高出他们一点半点! 这一年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家伙竟变得和之前严柏所说的完全不一样了?难道他在一年之内便将武功境界提升到了如此地步?这怎么可能? 自己自幼便被人称为武学奇才,修炼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才到五品中期,这个邵曦到底有何种天赋?竟然在一年之内便将他的武功境界从四品中期提升到比自己还高的境界,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严松和严柏兄弟二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邵曦,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 若是邵曦的武功真的已经高到这个地步,他们两个再怎么攻击也是无济于事。 邵曦看着自己面前目瞪口呆的这兄弟二人,笑呵呵地说道:“你们一人出一刀了,现在是不是轮到我了?那就每人接我一拳吧!” 话音未落,邵曦已催动体内元气,抖动双肩,使出五龙山乾坤手的拳法,一招“双龙出海”朝着二人打出,只见两个元气化成的巨大拳头朝着严松、严柏二人直飞而去, 此时看着眼前元气所化的两只大拳头,严松和严柏都满脸的惊骇。 异口同声地喊道:“化气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七章 墙倒又屋塌 邵曦一出手就没有丝毫隐藏自己如今的实力,狮子搏兔,亦尽全力!当年让他们侥幸逃脱,今日出手邵曦势在必得。 于是这两道拳风打出去直接便是以“化气境”的形态呈现在严松与严柏兄弟二人面前,这二人也被邵曦所展现出来的实力震惊得浑身发麻。 严松刚刚吹过牛逼,想不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眼看着迎面而来的两道拳风,这兄弟两人都不禁心中一紧,此刻他们十分清楚,今日是掉进了邵曦的陷阱之中。 看来邵曦对他们的到来早有准备,而且对拿下他们二人也十分的有把握,一个“化气境”的修武者别说是他们两个了,就是再来几个像他们这样的也是毫无胜算。 面对邵曦这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拳风,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硬接的,就算他们拼尽全力开启气盾又怎么能接得住一个“化气境”的全力攻击? 那无异于是在找死。 此时二人心中就一个念头,那就是跑! 动手之前严松那嚣张的气焰此时早已荡然无存,而严柏想要报复邵曦的念头也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只是时隔短短的一年,眼前的邵曦怎么就如同换了个人一般?怎么就成了“化气境”的高手了? 先不说这一年的时间有多短,单是从邵曦的年纪来看,要成为一个“化气境”的武者这种可能几乎为零,总之此事已超出了他们二人的认知。 可眼下无论如何自己肯定是打不过对方,这还不跑更待何时? 这兄弟二人倒是极有默契,谁也没选择去和邵曦硬刚,而都是选择了利用自身的身法分别向一左一右两边闪去。 不得不承认有本事做贼的人身法都十分了得,老吴便是一个现成的例子。 这兄弟二人既然能干这种勾当,除了武功不错之外,逃命的手段更是看家的本事,两人竟成功地避过了邵曦的拳风。 只见那两道拳风将张冲家的院门和院墙轰得粉碎,比拆迁队来得还快,这一下子张冲家的院子和院外的巷子可以无障碍地通过了。 站在邵曦身后的张冲看得两眼都发直了,心说这还是一年前的那个邵大人吗? 当年就是在这个院子里面,他们经过一番苦苦的厮杀才将那个假县令成功拿下,当时邵曦也是跟对方打得有来有回,着实是费了好一番的手脚。 如今却是一出手就将对方二人打得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自家的院墙和院门更是被轰成了齑粉,看来回头修理又要花不少银钱。 只见严松和严柏兄弟二人向左右闪开避过邵曦的拳风之后,就势纵身跃起分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窜了出去。 他们的做法很聪明,两个人如果是一起跑的话,邵曦追起来倒是省事了,若是分别向不同的方向跑,邵曦便只能追击一个,那么另一个想要脱身就容易许多。 以严柏的经验,邵曦的身法虽好,但若是他们全力而逃的话,被邵曦追的那个人也不是没有脱身的机会。 总之,最差的结果也是两个保下一个。 而老吴虽然身法也不错,但却是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废物老头,若是他敢追上来,无论是严松还是严柏都可轻易将其击杀。 而且他们知道老吴与邵曦的关系非同一般,若是能趁机杀掉老吴,也算是对邵曦的一种报复。 正是抱着这种想法,他们兄弟二人十分默契地分路而逃,既是便于脱身,同时也是贼心不死地想要趁机勾引老吴帮助邵曦追击,也算是一种声东击西之策。 邵曦见这两道身影分别向不同的方向窜了出去,登墙上房逃得极快,回头瞄了老吴一眼。 老吴自然是心领神会,将手中映雪剑甩手扔给张冲,启动身法直接便朝着严柏的方向追去。 这个选择就十分的细节了,从刚刚双方一交手,老吴就看出来那真正的严松有五品中期之境,就自己眼下的这个武功境界,若选择去追击严松纯粹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而严柏还和一年前一样境界停留在四品巅峰,虽然老吴自己的武功境界也只是在四品中期,若真的与那严柏交起手来并不占优势。 可两害相权取其轻,老吴还是懂得选择的。 邵曦见老吴去追严柏了,对老吴的选择自然是心中明了,于是纵身跃起朝着严松逃跑的方向追击而去。 就这样,两对身影朝着不同的方向瞬间便从张冲和赵巧云的眼前消失。 他们是跑的跑,追的追都走了,张冲这会儿就有点懵逼了。 心说这二位都追出去了,满院子就剩下自己这么一个还有点战力的,可是他的这点战力他自己心里有数。 院子里这还一帮人呢!虽然个个都受了伤,到底能不能对付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 摔在门口那个被邵曦用袖里箭射中眼睛的家伙此时已经气绝身亡,之所以会死得这么快,是邵曦平日里无聊研究唐醉的那份“黄泉引”毒药配方,自己配了一堆乱七八糟都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毒药出来。 秉承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原则,邵曦将其涂在了袖里箭的短箭之上,如今看来这毒性还不小。 那家伙现在不光是眼眶上的伤口是黑的,整张脸都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反正一开始在房顶上的那两个这会儿都成了死人。 可是那地上歪七扭八的还倒着六个人呢! 这六人个个都是三品巅峰之境的武者,如果不是被老吴所伤,随便拉出一个都能让张冲死上几个来回。 张冲一瞧这个架势,还是先下手为强吧!若是等他们反应过来了,保不齐会出什么岔头。 于是冲上前去,挥刀便朝着几人砍去,他倒不是奔着死里整,只是想将那几人手中的兵器打落,让他们没有机会还手便好。 可张冲毕竟只有一人,地上那几个虽然受了伤,但终究不是死人呐! 那几个膝盖和脚部受伤的被张冲拎着刀满院子追得连滚带爬,站都站不起来了,哪里还有还手的心思? 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如今个个被伤了关节要害,那真是有心无力,有劲使不出来,只能被张冲拎着大刀追着满院子爬,嘴里还不停地求着饶。 其中那个手指被老吴削断的家伙虽然手中兵器已经掉落在地上,但好在腿脚还灵便。 见张冲朝着几人追来,也顾不上手指断掉的疼痛,纵身便上了房顶越过房脊朝着房后的方向逃去。 张冲看着心里那个急呀!院儿里这几个腿脚不方便倒是好说,可是跑的那个他是既没本事去追,也没空去追。 正在急得直跺脚之际,便听“啊”的一声,刚刚逃出去的那个人以一个极其诡异的抛物线又飞了回来。 幸好张冲躲得快,不然正砸在自己脑袋上。 那人摔在自己面前,哼唧了一声便再没了动静,张冲看得一脸懵逼,心里琢磨这是被什么东西弹回来了? 正想着,只见屋顶出现一道身影,此人高大魁梧,手中提着直刀,张冲定睛一看这不是此前跟在邵大人身后寸步不离的那个护卫吗? 的确没错,来者正是付彪。 紧跟着便是另一道身影也落在房顶上,只不过这道身影如同一个巨大的圆球,说是落在房顶上,不如说是直接砸在房顶上。 张冲家的房脊都被他砸断了,只是出现了一下便直接落到了屋子里面。 张冲不禁扶额叹息,今天的代价实在是有点儿大,先是被邵大人拆了院墙和院门,如今连房子都被人拆了,这一下子就算是把棺材本拿出来也不够修房子的了。 那个巨大的身影正是乌球儿,只见他此时正从瓦砾中费劲地挤了出来,回头看了看被自己砸烂的房子和早已跳到一边的付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转回头看着张冲,嘿嘿一笑。 “不好意思哈!刚才跳得有点着急了。” 此时张冲的表情比哭都难看,心说你跳的急点不要紧,这下子我可是有的急了。 但好歹乌球儿是邵大人的徒弟,他也实在不好抱怨什么,于是强挤出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容。 对着乌球儿回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人没事就好。” 乌球儿倒是实在,摸了摸自己身上后,憨憨地回了句“嘿嘿,我没事。” 张冲只感到一阵的无语,心说我当然知道你没事,房子都被你砸塌了,你能有什么事? 不过眼下这两个人的到来倒是让张冲心安了不少,再不用担心剩下的黑衣人会有逃走或是反击的可能了。 因为他知道邵曦身边的这两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光是乌球儿手里的那个大铁球他看着就迷糊。 正在张冲为了自己的房子心痛不已的时候,只听院外传来嘈杂的人声,紧跟着便是韩绍光和郑元秀带着府衙中的衙役、捕快赶到了此处。 原来按照邵曦此前的嘱咐,郑元秀安排手下的捕快偷偷盯着城中较为可疑之人,还真就被他们发现了院中这八人其中的一两个。 当监视之人发现这些人有所行动时便赶回府衙报信,再等韩绍光等人赶过来便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今夜行刺之人就此多数落网,只剩下两个主犯正在被邵曦与老吴追击。 将所有黑衣人捆绑控制好之后,付彪向张冲打听了一下,知道邵曦与老吴二人的去向之后,便让乌球儿赶紧去追老吴。 而他自己则是朝着邵曦的方向追了出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八章 这个叫屁刑 邵曦追击严松其实没费多大劲儿,虽然严松的身法也是十分的了得,但是跟邵曦比起来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要知道邵曦可是身怀四种天下几近失传的身法,每一种身法单拿出来在江湖武林中都是顶尖的存在,无论是从速度还是从耐力上,严松都跟邵曦没办法相比。 因此还没逃出多远便被邵曦追到了身后,眼看着邵曦伸手便能抓住他的肩背,这会儿严松是真的急了。 心想自打在万青山落草以来,别说是万县地界,就算是在整个青山郡他都难逢敌手,今日却被这样一个毛头小伙子追得如此狼狈。 心中一时气急,回手便朝着邵曦撩了一刀。 此时二人离得十分接近,他这一刀完全无需发出刀罡,仅凭灌注在刀身上的元气便足以对邵曦造成杀伤。 此刻邵曦正蹬过一处房脊跃身向前扑来,只待接近严松之后便伸手去抓他的肩膀。 突然间严松的这一刀向自己撩来,身在空中若是借助元气之劲二次发力躲开这一刀也不是不可能,但这样一来两人间的距离就会再一次拉开。 虽说邵曦身法比对方好,但拉开距离后再行追赶就又要耗费一会儿工夫。 这会儿邵曦心里还在惦记着老吴那边,若是自己在严松这里多耽误些许时间,搞不好老吴就要吃亏。 所以邵曦不躲不闪,借着严松撩起的这一刀手臂上扬之际,施展仙人踢中的戳脚功夫,用脚尖猛地一蹬严松的手腕,借着他扬手向上的力道脚下发力,瞬时便窜到了严松的身前。 严松原本是想用这一刀来干扰邵曦对自己的追击,却不想这一刀才挥到一半便觉手腕上一阵酸麻疼痛,手中的长刀竟然瞬间脱手。 而邵曦此时已闪身越过他的身体到了他的面前,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严松措手不及,此时再想控制身形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邵曦施展乾坤手中的爪式,一把便扣住了严松的咽喉,手腕与手臂同时发力,竟生生地将严松从半空中直接甩到了地上。 只听“扑通”的一声,严松落地之处激起一阵烟尘,足可见这一下摔得有多重。 严松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昏死过去,紧接着便觉得胸口发闷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明显是被邵曦给摔出了内伤。 他死都想不明白,自己修炼了半辈子武功,为什么在这个年轻的小伙子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他觉得自己在邵曦的面前就如同是一个孩童面对大人,无论自己使出什么样的伎俩,在对方这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毫无用处。 原本还以为自己能为严柏多拖延一些时间,却不想邵曦只是稍一出手,自己便如此轻易地被捉住。 他此时就算是心有不甘也知道大势已去,只希望自己的兄弟能够跑得快一点,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将那个老家伙给干掉,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 邵曦落到地面,看着倒在地上的严松,竟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严松,如果是在一年之前,也许你还有机会从我手中逃脱,可惜如今已是时过境迁,在我的面前你已经毫无胜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再试试,看看下次我能不能直接将你摔死?” 严松本就心中郁闷,此时又被邵曦如此嘲讽,已经身受内伤的他这下真的就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他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若是他老老实实地咽下当年的那口气,安安分分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躲起来,也许这辈子还能得个善终。 可是他们兄弟两个偏偏就是心有不甘,非要自己跑出来找死,撞到邵曦手里只能算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吧? 邵曦见这家伙已经像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上前伸手抓住严松的腰带,一把便将他提了起来,纵身上房朝着张冲家的方向又奔了回去。 才越过几个房顶便见迎面有个身影迎着自己而来,邵曦打眼一看便知道来者正是付彪,于是定住身形。 待付彪来到面前,邵曦二话不说一扬手便将严松扔向付彪,付彪连忙伸手将邵曦扔过去的严松接住,从怀中掏出一根绳索将其捆了起来。 邵曦对付彪说道:“你先将他带回去,我要去看看老吴那边如何了。” 付彪点了点头,对邵曦回道:“家主不必太过担心,我已让乌球儿去接应吴前辈,想必不会出什么差错。” 邵曦撇了下嘴,还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那两个家伙没有一个是靠谱的,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吧!你将人送到张冲家之后就留在那里,帮助张冲守住这些人以免节外生枝。” “付彪领命,请家主放心。” 邵曦嘱咐完付彪,纵身便朝着老吴追击严柏的大致方向奔了出去,付彪则是拎着昏死过去的严松向张冲家赶去。 邵曦只是知道老吴追赶严柏跑的大概方向,具体二人跑到哪里去他也不清楚,于是追出去一段之后便开始以他自己认定的范围兜圈子寻找起来。 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邵曦心中开始有些担忧。 他知道老吴的武功境界与严柏相比就如同当年自己和严柏的差距,更要命的是老吴在正面对敌方面还不如自己。 虽然他在五龙山修炼了细月这门短刃武功,但这门武功只适合发动突袭和偷袭,若是与严柏正面交手,老吴可以说并无胜算。 之所以让老吴去追击严柏也实在是无奈之举,毕竟就算自己的武功再高,也无法分身同时追击两个人。 邵曦相信以老吴的身法肯定是不会将人追丢,但若是想将严柏拿下实在是有些困难。 邵曦心想,可能是自己追得还不够远,毕竟自己捉严松捉得比较容易,而老吴追严柏的话可能会追得更远。 于是邵曦又朝远处奔出了一阵子,直到他听见远处传来如同炸弹爆炸一样的声响,甚至明显能感受到元气波动的袭来。 他确定那里正在有人交手,但从这元气波动的程度来判断,交手之人绝不是老吴。 老吴没有如此浑厚的内力,他修炼的那个垃圾心法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发出如此磅礴的元气。 唯一的可能便是乌球儿,只有乌球儿的元气爆发才会出现这种如同山呼海啸、火山爆发一般的效果。 乌球儿自从修炼了沧海诀之后,就如同是打开了他气海中的阀门,每次出手他体内的元气都如同井喷一样汹涌而猛烈,产生的元气波动也大得惊人。 邵曦确认了方位之后,脚下发力朝着元气波动发出之处疾奔而去。 当邵曦赶到那里的时候,对眼前的一幕是既震惊又好笑。 只见那块空地上出现了一个方圆两三丈的大坑,乌球儿与老吴正并排坐在坑里,他们屁股底下趴着的正是严柏。 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了还是死掉了,反正严柏是一动不动,像头死猪一样地趴在那里。 邵曦心中一阵发笑,心说老吴瘦得像只老猴子,坐在他身上也就罢了,这乌球儿的大屁股坐在他身上,估计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吧? 邵曦走上前去,正听老吴嘴里在骂骂咧咧。 “他奶奶的!欺负老头我武功比他差,居然还想还手弄死我!你怕是不知道我这个徒孙有多厉害吧? “别说是手里的这个大铁球,就是这个大屁股都能坐死你!逃命你不老老实实地逃命,还他娘的有那么多想法,这回老实了吧?” 骂完之后,老吴喘了几口粗气,将腰上的酒壶摘下来“咕咚咕咚”地开始灌酒,看样子是把他累得够呛。 乌球儿坐在老吴的身边,正在用他那个大巴掌擦着怀里的那只大铁球。 好像感觉到屁股底下的严柏有些硌得慌,不自觉地还扭了扭屁股调整一下位置,压得下面的严柏发出了“吭哧”的一声,看上去好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邵曦急忙跑过去拍了下乌球儿的肩膀,示意他站起来。 乌球儿抱着大铁球又扭了一下大屁股,从严柏的身上站了起来,就是扭的这一下搞得严柏又是“吭哧”一声。 乌球儿起来之后,邵曦这才看清楚老吴居然是坐在了严柏的脑袋上。 心说,你这老家伙真是为老不尊,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爽,你总不能将屁股坐在人家的头上吧? 于是过去踢了老吴一脚,让老吴也起来,老吴一脸不爽地翻了邵曦一眼。 “别烦我!刚才那口气我还没出完呢!让我再坐一会儿。” “老家伙,我是要活的,这家伙抓回去要当众处斩,以儆效尤!你现在就把他弄死了,岂不是浪费?” “我不管!等我把这口气儿喘匀了再说。” 邵曦见老吴油盐不进,干脆也一屁股坐到了严柏的身上,从老吴的手中抢过酒壶喝了两口又递回去。 “行!你要坐,我就陪你坐,他若是死了,大不了给你打个滥用私刑。” 老吴听了两眼一瞪,吹得嘴边的胡子直飘。 “放屁!这叫滥用私刑?你告诉我这是什么刑?屁刑吗?” 邵曦一捂鼻子,一脸嫌弃地说道:“老家伙,你要放屁熏他就熏他,可别连累我!” 老吴还没等开口骂邵曦,只见邵曦早已经躲出了老远,捂着鼻子,眨着眼睛望着自己。 气得老吴差点也一口气没上来,像严柏一样爬在地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五十九章 论功当行赏 严松和严柏及他们带来的这些手下就这样被邵曦和老吴如同闹着玩一般给缉拿归案,这跟他们想象当中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原本他们以为这次兄弟联手,就算杀不成邵曦,至少也能将万县闹个鸡飞狗跳,为当年之事出上一口恶气。 可谁想如今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这口气没出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之前严柏被押往青山城,因为陈默槐早前便与严松暗地里有所勾结,所以严松只是花了些银钱便将严柏从青山城的府狱中捞了出来。 那一次严柏还能侥幸逃过,但这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别说是他自己,连当初往外捞他的大哥都跟着一块儿被抓了。 这下子算是彻底什么希望都没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兄弟两个怎么也没想到,一年前突然间出现在万县的一老一少竟然成为改变他们命运之人。 邵曦带着老吴和拎着严柏的乌球儿回到张冲家的院子中时,只见府衙的一大帮人正等在院中。 这次的事情无论是韩绍光还是郑元秀都与自己配合得极好,说明这两个家伙的办事能力一点都不差。 只是心性有些散漫,平日里太不着调,若是能将性情收敛一下,放到朝堂之中完全是可造之材。 此次事件也充分体现出了付彪和乌球儿的价值,若是没有他们的存在,光靠邵曦和老吴二人的确是会感到有些许麻烦。 而正是因为有了他们从旁助力,这件事才办得如此轻松。 这会儿邵曦也没工夫对每个人的表现做出评价,而是将人都交到了韩绍光的手中。 这些人暂时都会押入大牢,死是一定要死的,就看韩绍光打算什么时候砍他们的脑袋了。 说起来这次最倒霉的当属张冲。 邵曦以住进他家中作饵引出严松与严柏兄弟二人,这本来倒也没什么,他身为县衙中的捕头配合县令大人及京都来的大人办案本也是应尽之义。 可是办案归办案,做饵归做饵,这搞得自己家里墙倒屋塌的算是怎么回事儿?这也太倒霉了! 张冲每年在县衙当差所拿的薪银本就不多,虽说平日里喜欢出去饮酒,可实际上家中的银钱也只够维持生计。 如今自己的家里被搞得像地震灾后现场一样,先不说院墙和院门,房子都没法住了,这修起来都快赶上盖间新的了,这张冲哪扛得住啊? 这会儿别人都在为成功抓获严松和严柏这两个当地臭名昭着的匪首而兴奋不已,只有张冲满面愁云,一声不吭地蹲在一旁。 张冲抬头看着自己那塌了一半的房子,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两次抓人,两次都是在自己家里,上次在院子里手底下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搞得他难受了好一阵子。 这次可倒好,干脆直接连房子都被拆了,怎么在县衙当个差还把自己整得无家可归了? 张冲愁得直挠脑袋,赵巧云则是在一旁低声地安慰着。 对于赵巧云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今后张冲有多落魄,她都会不离不弃。 房子没了算什么?就算是陪着张冲流落街头,沿街乞讨,赵巧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可张冲不能这么想啊! 身为一家之主,一个大老爷们若是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不能给赵巧云的话,自己岂不是太窝囊,太没用了? 此刻二人正在那琢磨着家中还有什么可变卖之物,以换取一些银钱好将房子重新修起来,站在不远处的邵曦看出了端倪,乐呵呵地走了过来。 对着张冲和赵巧云说道:“这次能彻底清除万县的匪患,你们夫妻二人算得上是首功,不仅提供了重要的线索,还不惜冒险让我在你们的家中设下圈套将那群家伙引到此处拿下。 “不管是以这万县县衙的名义,还是以朝廷的名义,你们这为民除害的举动都理当重赏,因为此次之事不小心将你家的房子损毁了,就由我与县衙共同出些银钱为你们另行置办一处宅院。 “当然,这损毁的房屋和院墙也是要修好的,今后你张家在万县之内便有两处宅院,至于是留是卖由你们自行做主。” 张冲一听邵曦这话顿时两眼放光。 好家伙!此次自己出力邵曦竟然说要奖赏自己一处宅院,这可是张冲做梦都不敢想的! 要知道这一处宅院,他做捕头差不多得赚半辈子,他没想到邵曦竟然出手如此大方。 “邵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小人我没听错吧?” 邵曦笑着将张冲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认真地说道:“我这个人向来是赏罚分明,做得不好要罚,做得好的一定要赏。 “一年前你便助我抓到了严柏,当时由于走得匆忙,并未来得及向你表达谢意,如今你们夫妻二人为了助我抓到这严松和严柏兄弟两个担了这么大的风险,又损坏了自家的房屋,我岂能视若无睹,置之不理? “天亮后我便会差人在这县城之中为你们选一处上好的宅院,你们直接搬进去便是,至于这里我会安排人加以修缮。 “待房屋修好之后,要留要卖你们夫妻自己做主,总之为我邵曦出过力之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他。” 张冲与赵巧云夫妇闻听此言双双跪地拜谢邵曦,邵曦连忙又将他们拉了起来,让他们先同自己一起回府衙暂居,待宅院买好之后再另作安排。 韩绍光见状连忙派手下之人帮着张冲将家中必要的财物收拾整理,并留下数人在此看守房屋,一行人等共同返回万县的县衙。 由于此次抓获严松、严柏,无论是对万县还是对青山郡来说都是剿灭匪患中的一件大事,众人兴奋之余回到府衙后也都不打算睡了。 韩绍光命府衙中的灶房开火,有什么好的就做什么,将府衙内所有参与今晚行动的衙役、捕快全都召集起来设宴答谢。 平日里这些衙役、捕快哪里有机会与县令和县丞大人同席而饮?更何况是京都来的四品大员?一个个也都是兴奋的不行。 他们也都知道,今晚之事他们所有参与的人都是大功一件,接下来的奖赏自然是少不了的,也都个个毫无倦意。 邵曦知道韩绍光与郑元秀在这万县为当地百姓修桥铺路,扶危济困,手里并不宽裕。 于是在酒席上公开宣布,府衙上下包括大牢里负责看押严松、严柏一众贼匪的狱卒每人赏钱五百文,也就是半两银子。 虽然这些钱对邵曦来说不值一提,但对于当差的这些衙役和捕快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足够他们拿着这些钱解决家中很长一段时间的生计问题。 在场所有的衙役、捕快都跪地拜谢邵曦和县令大人,他们都知道眼前的这位邵大人与他们县令和县丞关系匪浅,邵大人的奖赏便是县令大人的奖赏。 如此一来,这一晚不仅所有人都酒足饭饱,更是拿到了赏钱,一个个都是心满意足。 邵曦就是想通过此事让府衙内所有的人知道,只要肯尽心尽力地办事,为万县的百姓服务,他们的县令和县丞大人便不会亏待他们。 这也是邵曦在帮着韩绍光和郑元秀收拢及稳固人心。 处理完这些事,邵曦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随手便塞到了韩绍光的怀里,把韩绍光和郑元秀二人搞得一愣。 “邵兄,此次你前来助我们将那两个罪大恶极之人抓捕归案已是帮了我们的大忙,我们还未及向你表达谢意,如今怎可再接受你的馈赠?” 邵曦不耐烦地一摆手说道:“什么谢意不谢意?我们是谁跟谁?我用得着你们谢我吗? “你们两个在万县为百姓做了这么多的事,肯定是花费了不少的银钱,看你们两个自己手头也不宽裕。 “将来这府衙之中的人办事,你们也不能亏待了人家,这些银钱你们从哪里去搞? “清官之所以是清官,就是因为两袖清风,廉洁奉公,你们手中又哪里有多余的钱财来做这些事情? “这些是我资助你二人的,我赚钱的本事你们也都知道,这些钱都是干净的,只管拿去用。 “回头我亲自写封手书,你差人送到青山郡的泰和商行,今后你万县府衙所需开销皆可到他那里去取,所有银两从我的账中划出即可。” 邵曦的这个举动就等于是个人出钱资助地方政府,足可见其财大气粗。 韩绍光和郑元秀自然是知道邵曦的财力,别说是江南的云纱产业,就单单是京都的书局生意就已经是赚得盆满钵满了。 将来书局的生意还要遍布整个景元帝国,以后邵曦能赚多少钱,他们现在死命地猜都猜不出来。 他们知道,可张冲夫妇不知道啊!坐在一旁看得眼睛都直了。 邵曦塞给韩绍光这笔银票少说也有百金,相当于千两白银,他就这么随意地送了出去,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张冲的认知。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年前认识的那个邵大人竟是如此的豪横! 正在发愣之时,不料邵曦一转手也将两铤银子塞到了他的手中,张冲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只觉得血气直往脑袋上冲。 两铤!十两白银!邵大人这是要买自己的命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章 启程西域行 “大人,这如何使得?大人说要给我夫妻二人买一处宅院,这已是莫大的恩惠,如今小人怎敢再收大人的银两?小人虽位卑身微却也懂得心怀感恩,不可贪婪。 “况且此次抓捕要犯小人并未出多少力,全凭少大人与吴大人和同行的两位才能手到擒来,这银两小人实在是受之有愧!” 邵曦伸手拿过两铤银子往张冲的怀里一塞,毫不见外地说道:“你我虽然说起来身份有别,但也相识已久,算得上是老朋友了,这么点事就不要与我婆婆妈妈,让你拿着就拿着。 “做我邵曦的朋友,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两次拿贼你张冲都是掏光腰包,散尽钱财相助于我,我邵曦自然是看在眼中,记在心里,有我的自然就有你们的。 “何况这些银两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你们夫妻二人因我结缘,我自然乐见你们富足美满,也算是对得起已逝的赵田荣大人,所以你收着便是。” 所以说很多事情做得漂亮不如说得漂亮,若是做的和说的都漂亮那便能让人对你死心塌地,肝脑涂地。 邵曦的这一番话让张冲夫妻二人感激涕零,张冲原本便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县衙捕头,若不是认识了邵曦,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万县的县令。 一个七品的县令在他眼中已是人生的天花板,更何况邵曦这种身在京都的四品高官? 而在他眼中这个高不可攀的存在竟然肯将自己视作朋友,对自己尽到朋友之谊,这对张冲来说真的可以拿出去吹一辈子了。 坐在他身旁的赵巧云更是感动,当初若不是邵曦与老吴出手相救,她不敢想象今时今日的自己会是何种情形? 自己的父亲原本应该是这万县的县令,而自己应该是县令家中的千金,谁曾想却厄运当头,父亲身死,自己身陷魔爪。 她曾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后便暗无天日,再无希望。 邵曦不但救了她,还一手促成了她与张冲的这段姻缘,让原本已是无依无靠的自己后半生有了着落,这对于赵巧云来说是何等的恩情? 邵曦又亲手将自己的杀父仇人抓捕官办,更是为她报了杀父之仇,如此恩同再造,她莫说是今生今世,就算是来生来世为邵曦当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 如今邵曦竟还对他们如此的关照,怎么能不让张冲和赵巧云夫妇二人感恩戴德? 夫妻两个再一次跪在邵曦和老吴的面前叩首谢恩,邵曦与老吴连忙将二人扶起。 老吴拍了下张冲的肩膀,语气调侃地教训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能有点儿出息?当初在我们二人面前你动不动就下跪,如今成家立业又带着自己的媳妇儿给人下跪,挺大个老爷们膝盖怎么那么软? “你记住了,你现在可不是当初的那条光棍了!如今身为一家之主遇事要挺起腰杆,将来你二人若是有了娃儿,你这个当爹的也要给自己的娃娃做出个样子来。” 张冲挠着脑袋,憨憨地一笑,对老吴说道:“吴大人教训的是,小人记住了。” 邵曦转头向韩绍光嘱咐,给张冲家购置宅院之事要抓紧办。 如今抓捕严松和严柏这最重要的事情也已完成,估计泰和商行的驼队这两日也要来到万县接他们,不日邵曦等人便要动身前往西域。 他们离开之后,这万县之事便只能靠韩绍光、郑元秀他们自己了。 不过对此邵曦并不怎么担心,如今万县的匪患已被彻底清除,韩绍光与郑元秀也已在万县得到当地百姓的认可,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酒宴结束,众人各自散去,邵曦等人也都回房休息。 折腾了大半宿,这一觉睡下去直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来,刚刚洗漱完毕,韩绍光便赶了过来。 韩绍光告知邵曦泰和商行前往西域的驼队今晨已到达万县,如今正派人前来府衙询问邵曦何时出发? 邵曦随着韩绍光来到前堂,只见一个商行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垂手立于堂中。 见邵曦前来,连忙上前施礼。 “小人孙立昌,乃是青山郡泰和商行的二掌柜,在此拜见邵大人。” 邵曦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只见四十岁上下,身材细高,面型瘦削,留着山羊胡子,双目有神,一副精明之相。 之前邵曦对这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印象,于是随口问了句“哦?孙掌柜认识我?” 孙立昌连忙拱手回道:“小人只是行中的二掌柜,邵大人前来敝行都是掌柜的接待邵大人,小人只是在一旁曾见过邵大人,邵大人对小人没什么印象也不奇怪。 “小人此次奉掌柜差遣随商队同行前往西域,掌柜的告知小人邵大人及随从会与商队同行,嘱咐小人沿途要伺候好邵大人。 “邵大人若是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小人,小人必尽心竭力确保邵大人一行此次前往西域一路顺遂。” 看起来此人在前来万县接自己之前泰和商行是对他有过特别嘱咐的,行程上的事情都由此人来照顾。 邵曦见他说话如此客气,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此次西域之行,一路上就有劳孙掌柜了,不过孙掌柜也不必为我们太过费心,还是以照顾好商队为第一要务,路上若是有什么不明之处还请孙掌柜多多指教。” 孙立昌一听这话,连忙拱手施礼,语带惶恐地说道:“邵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小人哪敢谈什么指教?邵大人有什么事吩咐下来便是,小人若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邵大人多多担待。” “好说,好说!不知孙掌柜打算何时动身呀?” “小人不知邵大人在万县是否还有未完之事,所以全听邵大人安排。” 邵曦一听,这还真挺将就自己!若是自己在万县还有事情没办完,看样子他们商队就要在万县一直等自己。 不过,如今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了,让人家整个商队驻留当地只为了等自己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邵曦对孙立昌说道:“如今在万县该办的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既然你们已经来到此地,也不好再多耽误时日,不如就在万县停留一日,明日一早我们便动身出发,不知道孙掌柜觉得如何?” 孙立昌原本以为邵曦身份尊贵,在这万县如果有事没办完耽搁上十天半个月,自己商队这几十号人若真等起来只怕也是个麻烦。 不想邵曦竟如此痛快,直接便拍板决定次日清晨出发,这倒是让孙立昌感到甚合心意。 商队这“呼呼啦啦”的一大帮子人若是长期停留一地,开销着实不小,如今邵曦的这个安排倒算是帮了他一把。 于是二人就此商定次日出发,孙立昌告知邵曦这一路上行程甚远,商队已备下了足够的吃食跟御寒之物,让邵曦等人不必再额外准备,这一路上他自会安排。 邵曦见孙立昌想得周到,也忍不住夸奖了几句。 孙立昌离开之后,邵曦将韩绍光和郑元秀叫到一起,对他们二人嘱咐道:“明日我便离去,你二人已在此地为官半年有余,见你们有如今的成就我也甚感安心! “我走之后,你们也照顾好自己,若遇到什么为难之事,郡守邢文信自然会对你们有所关照,实在解决不了的你们就给锦卿和玉山兄写信,总之我不在的日子你们要多多保重。 “用心做出一些政绩来,待我从西域回来之后寻个合适的时机将你二人调回京都大梁,再寻两个合适的职缺给你们,到时候我们兄弟五人便可以共事朝堂,不必再相隔两地。” 邵曦来到万县没两日便要离去,韩绍光与郑元秀自然是心有不舍,可他们也知道,邵曦选择远行西域必是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邵曦是个做大事的人,他们自然也不好多打听,也只能是嘱咐邵曦一路上照顾好自己。 三人既是同窗好友,亦有着兄弟之情,才刚见面便又要分别,心中自然万般不舍,于是把酒相谈直至深夜。 第二日一早,邵曦一行四人打点好行装,牵上骆驼、马匹与前来府衙接自己的孙立昌会合,商队一行数十人动身离开万县。 韩绍光与郑元秀,加上张冲和赵巧云夫妇带着小丫鬟石榴一路将邵曦等人送至城外。 出了城门之后,邵曦与几人互道珍重。 韩绍光与郑元秀的不舍之情自不必说,张冲和赵巧云再次来到邵曦面前,对邵曦施礼谢恩。 赵巧云开口说道:“邵大人,一年前便是我夫妻二人送你与吴大人离开万县,此情此景犹在眼前,如今你再次离去,不免又添几分伤感。 “只求邵大人和吴大人这一路上顺风顺水,无惊无险,也盼着你们早日归来!邵大人对我二人的恩情,我们永生永世都不会忘,望邵大人一路珍重!” 这些人中,赵巧云对邵曦与老吴的情感是最为特殊的,所以感激与不舍之情也尤为深切。 邵曦心中明了,自然也出言安慰。 众人一番道别,终究是免不了就此分手,邵曦骑上骆驼转身与众人挥别,四人随着商队就此出发,缓缓而行离开万县。 四人自此开启了一段漫长而艰险的西域之行,前面将要面对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未知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一章 隐入迷雾中 烛光昏暗,气氛凝重,黑袍人坐在案几之后,捏着茶杯的手有些苍白。 对面的高采垂手而立,微微躬着身躯,用小心谨慎的眼神看着面前已经沉默了许久的主子。 黑袍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这已经是他第七次做这个动作了,放下茶杯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想不到邵曦居然主动去找了申不改,这倒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他居然用阮家的那样东西去换万刀门少门主万天的性命,你不觉得这有些蹊跷吗?” 高采见黑袍人终于开口提问了,连忙恭敬地回道:“这事情里面的确透着一丝诡异,阮家之物如此重要,邵曦竟只用它去换一个纨绔少爷的性命,这听起来的确十分异常。 “邵曦是个聪明人,若是他看过那铜丸中的东西,应该会知道就算一千个万天也不值得用的此物去换,奴才觉得这还不是最蹊跷的,让奴才十分在意的是,邵曦是如何得到的那枚铜丸? “另外他前往鬼帝府,手中的索命牌应该是当初白夜国使臣身上发现的那块,可直到现在都没弄清楚那块牌子为何会出现在白夜国使臣的身上。 “当初从小六子那里得到这个消息后,奴才便安排他想办法将那块牌子弄回来,结果没有得手,想不到如今却落到了邵曦的手中。 “他竟拿着这块牌子直接找上鬼帝府,以他的心思应该早就猜到鬼帝府追杀阮浩扬为的正是那铜丸,却还敢去找申不改做交易,不知道他这到底是自信还是狂妄?” 黑袍人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那遮住上半张脸黑色面具下的双眼在摇曳的烛光下,目光中透露些许的诡异。 高采刚一触及到这道目光便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仿佛那目光是一柄利剑,可以立时取了他的性命一般。 “应该并不难解释,当初万刀门与鬼帝府联手前往知秋镇,本欲夺取那枚铜丸,结果万刀门主万仝和鬼帝府的黑白无常竟都折在了那里。 “那次行动他们并没有得手,而那阮浩扬的后事是邵曦一手操办,也许正是那时铜丸被他从阮浩扬的身上发现。 “当初我让你派吾日耶提去将白夜国使臣手中的琉璃珠盗取出来,只不过是想引起圣上对萧玉智的猜疑,如今目的已经达到。 “那块索命牌为何会出现在白夜国使臣身上你要继续去查,所有与那使臣接触过的人都值得怀疑。 “至于邵曦主动去找申不改之事,其实也并不难猜测,他能拿着那枚铜丸去找申不改,应该是他已经猜到当初万仝与黑白无常前往知秋镇追杀阮浩扬为的正是此物,所以他便拿着这样东西作为筹码去找申不改谈条件。 “他拿这件东西去换万天的性命,表面的解释的确有些牵强,但到目前为止似乎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他与那位少门主的过节整个大梁城内早已是众人皆知了。 “邵曦这个人做事总是出人意料,不可以看待寻常人的眼光去看他,他这个表面理由之下一定是别有用意,不妨就先依着他的意思让鬼帝府杀了万天,看他会耍出什么花样来。” 高采发觉黑袍人似乎每次在谈到邵曦的时候话都会变得多起来,看得出他对邵曦十分在意,一直在用心地去研究邵曦这个人,对邵曦的欣赏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尽管如此,高采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主上,不知道是不是奴才有些多心了?奴才总是觉得这邵曦拿着铜丸主动找上申不改似乎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按照奴才所得到的消息,邵曦当初与那阮浩扬相交甚笃,相互视对方为知己,否则也不会替阮浩扬操办身后之事。 “而阮浩扬是死于万仝和黑白无常之手,按理说他应该将鬼帝府视作仇敌才对,就算不出手为友人报仇,也不应拿着友人之物作为代价去与友人的仇敌做交易,这显得极不寻常。 “奴才觉得邵曦必定是另有所图,他要求鬼帝府杀死万刀门的少门主万天会不会只是一个幌子?” 黑袍人听到高采此言,正在转动两颗云霞琉璃珠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静静地思索了片刻。 “杀死万天当然只是一个幌子,知秋镇之事想必邵曦很清楚阮浩扬是死在万刀门和鬼帝府的手中,如今他这么做不排除另有目的。 “既然害死阮浩扬的人是万刀门的门主万仝和鬼帝府的黑白无常,以邵曦的聪明,他应该猜得到他们的目的是想从阮浩扬的手中得到那铜丸。 “他应该也了解到鬼帝府的行事风格是只保证替雇主完成任务而不讲什么道义,所以他想利用鬼帝府之手灭掉万刀门,因为他知道鬼帝府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会不惜将任何人作为刺杀的目标。 “他这么做等于是让朋友的两个仇人相互残杀,也算得上是一种复仇,反正现在万刀门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们不妨就做个顺水人情,将来他如何对付鬼帝府,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至于你说他是不是发觉了什么?这倒是勾起了我的兴趣,如果他真的察觉到了我们的存在,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察觉的?将来他又打算如何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样?” 当初关于知秋镇之事,黑袍人曾经对高采提出过疑问。 邵曦为何凑巧会出现在那里?为何会主动替阮浩扬操办身后之事?邵曦在发觉追杀软浩扬的是万刀门和鬼帝府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如今通过高采派出人手多方打探,终于是得到了答案,而所有的结果似乎都是当初被高采所忽略的。 黑袍人从一开始便对邵曦极其的重视,只要是有关邵曦之事他都会心存疑虑,现在看来这些疑虑都不无道理。 邵曦果然得到了他们想要找的那样东西,也的确是采取了行动,而他采取行动的目的如今也只是若隐若现地让人只能去猜测。 他突然间出现在鬼帝府,突然用那阮家之物与鬼帝府做交易,这些举动都超出了当初他们对邵曦的判断。 他到底发现了多少?又知道多少?黑袍人和高采都吃不准了,在他们的眼中邵曦变得越发神秘,似乎他做的所有事情都被裹在一团迷雾之中,让人琢磨不透。 他们明显感觉到,原本站在明处的邵曦正在逐渐地隐入这团迷雾,让他们也开始看不清了。 现在邵曦做的每一件事情表面上看去似乎都十分合理,但他们绞尽脑汁地分析也得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从最开始他们自认为完全能够掌握邵曦,到如今感觉到渐渐失去了对邵曦的掌握,他们开始不再只看邵曦做事的表面理由,而是开始猜测邵曦每个举动背后的深意。 “主上英明!当初主上所疑虑之事如今居然在邵曦的身上都发生了,当初是奴才想得简单了,奴才的确是小看了他,如今看来这个人似乎并不那么容易掌控。” “你放出去的鸽子貌似并未起到什么关键作用,只能在京都大梁城内对他有所监视,可是每到关键时刻又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花了那么大的心思似乎收效甚微呀!” 黑袍人的一句话说得高采不禁脸色一变,他听得出这话中有责怪之意,连忙躬下身子,拱手过顶。 有些心虚地对黑袍人解释道:“主上莫怪,奴才安排此人所做的是长久之计,是想要搞清楚邵曦这个人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将来到底打算想要干什么? “未免暴露身份只能缓缓而进,不可表现得太过明显,若是稍有不慎,以邵曦的心思必定会察觉出可疑之处。” 黑袍人轻哼了一声,对高采继续问道:“此次圣上安排邵曦离京前往青山郡为他的夫人修建墓园,同时处置青山郡之前的那些无能废物,你那只鸽子是否了解到邵曦此行可还有别的目的?” 这一句似乎刚好问到了高采知道的事情,他连忙躬身回道:“邵曦前往青山郡只是此次行程的第一步,据鸽子报回的消息,他此次青山郡之行以后会前往西域。 “这趟远行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为何?不过那西域诸国千里迢迢,想必他这一去短时间内是无法再返回大梁,我们是否需要派人一路跟随监视?” 黑袍人摆了下手,语气中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还是算了,西域也并非我们掌控之地,就算派了人过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他们这一路人烟稀少,偏远荒僻,身后莫名其妙多出一伙人来岂不显得十分扎眼?” “主上说的是,不知道主上接下来有何打算?下一步我们应该如何采取行动?” 黑袍人习惯性地捋了捋袖子,似乎心有不甘地说道:“眼下邵曦的事情先放一放吧!这个人虽然十分重要,但也只是想让他为我所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关于那雷神之器你要多花一些心思,如今阮家之物已到了我们手中,若是这两样东西都能造出来的话,将会成为我们谋划之事的关键所在。” “奴才明白!”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二章 初到玉龙关 又是片刻的沉默,黑袍人似乎是在心中盘算着什么,高采不敢打扰,只是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近些年来朝中太子一派和皇子一派闹得甚嚣尘上,如今萧玉智失势,太子一派必定会出手打压当初支持萧玉智的人。 “此事你嘱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插手此事,不管是哪一边的既不拉拢,也不打压,随他们去闹,闹到一定的时候圣上便会下决心了,在这件事上不能露出任何的刻意之感。” 高采面露诧异之色,不解地问道:“主上不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趁此机会推波助澜岂不是会让事情向着我们希望的方面进行?主上为何在这个时候选择如此低调?” 黑袍人轻轻地摇了摇他那藏在斗篷下的头,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不要以为圣上是个傻子,别看现在圣上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在这个时候他就是在等着有人跳出来。 “哪个人在说什么,哪个人在做什么他都会一清二楚,这个时候如果选择高调的话,岂不是自己跳到了圣上的面前? “败事者,动于前;谋事者,藏于后;成事者,思于远。鲁莽者才会急于行动,狡诈者只会藏在背后,而谋略者当思虑长久。 “静如处子,动若脱兔。重要的是时机,什么时候该隐藏静待,什么时候该果断出手才是成事的关键。” 高采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黑袍人深施一礼。 “主上所言甚是,奴才今日有幸受教了!不知主上还有何交办之事?” 黑袍人略微思忖了一下。 “当年逃入北胡之地的那一老一少身上所藏的秘密关乎到王朝的兴替,只可惜当年我们尚无能力进入草原寻找此二人。 “如今草原各部已被我们拉拢得差不多了,相争之者也已不足为患,既然当年的那个孩子有可能就是造出那雷神之器的人,不妨将这两件事一同办了。 “接下来找到当年风家的那个孩子便是重中之重,既然他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此事便不能再拖延了,找到他会得到我们需要的很多东西,你在此事上多花些心思吧!” 高采闻言,躬身拱手道:“奴才遵命!奴才这便着手去办,主上若无别的吩咐,奴才便告退了。” “嗯,去吧!” 高采躬身退出暗室,只留下黑袍人独自坐在原处,把玩着手里的那对云霞琉璃珠。 黑袍人望着手中的琉璃珠,自言自语道:“邵曦,你不辞辛劳长途远行前往西域那荒僻之地到底是去做什么呢?是去找人?还是去寻物?又或是身负着什么神秘的使命?” 邵曦用“翱鸢”的图样作为代价,要求鬼帝府替自己杀掉万天这件事,似乎是勾起的黑袍人的兴趣。 他这种有悖常理的行事方式引起了黑袍人的警惕,黑袍人自然不相信邵曦只是单纯地想要替阮浩扬复仇,而是隐隐地感觉到邵曦已将目光望向了自己。 “你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想知道,盼着你早日从西域回来,从你的身上寻找秘密的确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黑袍人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 …… 邵曦四人跟着泰和商行的驼队一路向西而行,原本青山郡便是在景元帝国偏北的方向,而所说的西域从大方向上确切地说应该是西北之域。 所以一路向西等出了玉龙关之后便要改向西北而行,这一路可说是路途遥远,在未出中原之前倒还好说,可出了玉龙关之后便是人烟稀少的荒凉之地。 到那个时候处处是戈壁、荒漠,每日便只能风餐露宿了。 在出玉龙关之前虽然说赶路有些辛苦,但还算得上是一段好日子,商队一行人马,确切地说是一行人驼,一路西行绕过北岭群山,穿过近千里的黄土高原,一路风尘仆仆走了足足两个月。 这一路上虽沿途有些驿站、野店,晓行夜宿,可越是向西就越发地感受到贫瘠,可以明显感觉到饮食、住宿的条件越来越差,从最开始的好酒好菜到后来就只有面饼、羊肉。 尽管如此,这一路上孙立昌对邵曦等人依然是尽可能照顾得周到一些。 邵曦倒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对这一路上的艰苦条件并未有半句抱怨,反而是一再对孙立昌的照顾表示谦让。 商队几十号人,若是只有他们四人搞特殊的话,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出门在外同吃同住,只有相互关照、平等相待才能共同面对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 所以在邵曦的要求下,孙立昌也是勉为其难地接受不再对邵曦等人搞特殊化,而是每日跟大家一起啃面饼,嚼羊肉。 两个月的相处下来,众人倒是其乐融融,已经到了不分彼此的地步。 常年跟着商队走商之人多是性格直爽,粗犷豪放,也只有这种性格的人才能乐观地面对风霜雨雪,烈日严寒。 历经两个月的行程,商队终于是来到了作为中原与西域之间分界线的玉龙关。 这玉龙关并没有邵曦想象中的那么大,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一堵带有城门的高大厚重的石墙,只不过这个石墙又宽又长,将两侧的高山相连形成了一处易守难攻的关隘。 玉龙关虽只是一处关隘,却因地处中原和西域之间商贸往来的必经之地,因而此地常年是过往商队、客旅的聚集之地,在这玉龙关下也就形成了一处不小的自然城镇。 城镇中遍布集市,很多中原和西域的商品都汇集于此,若是不太计较价钱的话,在这里几乎能买到所有中原和西域的各种物品。 商队进入城镇,只见客商云集,人流如梭,马匹、骆驼随处可见,各种身着异域风格服饰的商人或摆摊叫卖,或穿行于集市之间,看上去一片嘈杂热闹的繁荣景象。 进入城镇后,邵曦不禁被周围各种稀奇古怪的各地商品所吸引,甚至有很多不但叫不上名字,甚至连做什么用的都不知道。 孙立昌见邵曦此时兴致盎然,也是在一旁耐心地为邵曦做着介绍与讲解。 此时的邵曦甚至忍不住想要买上一堆他眼中的新鲜玩意,可孙立昌告诉他这些东西在西域都是随处可见,不足为奇的。 等到了西域就会发现,很多东西其实在当地几乎是一文不值,这才打消了邵曦冲动消费的念头。 泰和商行的这支商队算是比较大的了,有很多小商队几人到十几人不等,都是做中原与西域之间的贸易买卖,只有像泰和商行这样闻名天下的大商行才会有几十甚至上百人的大型商队。 所以邵曦等人一进入城镇便引来各处人群的关注,毕竟大商队贩卖的都是一些珍贵之物,自然是引人垂涎。 这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动歪念头的家伙,不过大商队通常都是护卫众多,一般小打小闹的贼匪也就是动动心思,却没人敢真正尝试行打劫之事。 不过出了玉龙关之后就不好说了,西域各地也是马匪横行,甚至有些规模十分庞大,这也是生意不好做的主要原因之一。 商队每一次到西域行商贸之事其实都是冒着极大风险的,不过眼下在玉龙关内的城镇之中倒不必担心这些。 在孙立昌的安排下,商队的数十人住进了城镇中最大的馆驿,不过这馆驿的条件与中原内地相比可就差了许多。 不过是几栋高大的双层土坯房,睡觉的地方也是大通铺,至于单间那就价钱贵得惊人了。 馆驿所提供的饮食除了面饼、羊肉以外,无外乎是一些马奶酒、粗粮酒,再就是一些马肉、驼肉,那口感也就一言难尽了。 不过听孙立昌说,这城中倒是有一处酒馆有上好的高粱酒可买,所以也成了这城镇里生意最好的一家酒馆,不少的往来客商和江湖人士都会来此酒馆中饮上两坛。 另外这家酒馆还能吃到上好的草原牛肉,由于中原之地严禁屠宰耕牛,所以有些屠户便会在关外将牛屠宰完再将牛肉运入关内,如此一来便不算违反景元律法。 只是这牛肉相较那些羊肉、马肉、驼肉价钱稍显贵了一些,所以也只有这一家酒馆会卖。 这让邵曦觉得有些哭笑不得,心说自己打小在草原就是吃着牛肉长大的,如今想要吃点牛肉还得花大价钱,不过总好过在中原内地想吃都吃不到。 于是在商队安顿下来之后,邵曦便叫上老吴等人,又拉上孙立昌一同前往他口中的那家酒馆,说是要去品尝品尝那里的高粱酒和炖牛肉。 几人出了馆驿,朝着那家酒馆的方向而去,几人一路走走看看,说说笑笑倒是十分的惬意,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孙立昌所说的那家酒馆。 这家酒馆看上去平平无奇,只是一处高大的土坯房子,门前挂着个酒幌,连块招牌都没有。 门口处埋着一个大酒缸,半个缸身都在地下,门的另一侧挂着几颗被剔干净的羊头骨,这就算是简单的商品展示了。 虽然看上去很普通,可进进出出,人来人往,生意倒是不错。 几人刚走到门前打算进入酒馆,却忽听门内传来阵阵“稀里哗啦”的打砸之声,紧跟着便有几名壮汉从门里飞了出来。 邵曦几人侧身躲开,那几名壮汉有前有后地摔在地上,甚至有的砸在了别人的身上。 老吴在一旁不嫌事儿大地数着。 “一、二、三、四……,嗯!一共六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三章 镇西军缺饷 邵曦伸手一把抓住老吴的后衣领便把他拎了回来,心说你吃饱了撑的,没事跟着凑什么热闹? 眼前的情形摆明了是在酒馆当中有人斗殴闹事,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道,这老家伙上去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若是把其中的哪一方给惹火了,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此时,邵曦身后的乌球儿还傻愣愣地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只是伸着脑袋看热闹。 付彪却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凑到邵曦的耳边,低声说道:“被扔出来的这几个看上去都是军伍之人。” 邵曦倒是感觉有些好奇,被扔出来的这几个虽然都是体格健壮,孔武有力的壮汉,付彪是怎么一眼便看出他们是军伍中人的? “何以见得?你为何如此确定他们都是军伍之人?” “抹额。” “抹额?” “对!我们军伍中的兵士头上都会绑有抹额,根据在军中军阶的不同,抹额的样式和颜色也有所不同。 “只要不是铁甲军和骠骑军,普通兵士是没有盔的,所以在战场上一眼便能识得每个兵士的级别,身份则是靠戴在身上的符牌,也叫认字牌来识别。 “这几人头上戴的抹额皆是黑色,而且没有任何的刺绣标识,说明只是军中的普通兵卒,大概是在此处喝多了酒闹事。 “这若是被观军容使知道了,别说是他们了,恐怕连这玉龙关的守关将军都要跟着倒霉,不过这里地处边关,应该也没什么人管,所以军纪才会如此涣散。” 景元王朝的军中编制是七军制,十人为一火,五火为一队,八队为一营,再根据不同的军分配不同的营数,总之中军加上左右虞候军和左右厢四军,七军共计两万余人。 军中之人都要头戴抹额,哪怕是铁甲军和骠骑军也要在头盔内戴上抹额,这个有点像今天的军章,是战场上敌我识别的重要标志。 普通士兵,包括火长与队长只是黑色抹额,无任何特殊标记,而营中尉官则是蓝色的抹额,会有与营旗图案同样的刺绣标记。 再往上将帅一级都是红色抹额,所绣标记也各有分别,不一而足。 付彪作为曾经军中的校尉,自然对这些事情都十分的了解,所以一眼便看出倒在地上的几名壮汉皆是军中兵卒。 其实这也不奇怪,军中的长官又如何会到这样的酒馆来饮酒? 依照军中之例,按说是不准许饮酒的,只是有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军中的上官也就对此是睁一眼闭一眼。 不过校尉以上军官皆都不可外出饮酒,想喝只能偷偷躲起来喝,倒是下面的这些兵卒想管也管不过来,反正只要不酒后闹事,不影响行军作战,平日里也没什么人去管束他们。 但是像今日这样酒后斗殴闹事,若是被上面知道的话,一级一级地追究下去那可就都有麻烦了,所以这样的兵卒若是被军官发现后,通常都是要挨鞭子的。 “这五六个壮汉就这么被人从门里扔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招惹了哪个不该招惹的人?我们进去看看。” 说着,邵曦带着其他几人迈步走进了这家看起来普普通通,却在此地名声在外的酒馆。 刚一进门便看到几张木板桌子和板凳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几名与之前被扔到门外同样打扮的壮汉正围在一张桌前,摆出一副要动手的架势。 桌旁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子一身灰袍,头发用一根绳子随意地绑在颈后,看上去有些苍白消瘦的脸上有着一道明显的疤痕。 手旁的桌上放着一个斗笠和一把狭长的环首刀,牛皮的刀鞘,刀柄只是用绳子随便缠了一下,刀柄后方是一个圆环,圆环上拴着一条细细的索链,那锁链看上去并不长,似乎只是绕在手腕上之用。 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妖艳的女子,这女子一身的异域打扮,一眼便看得出并非中原之人,头上包着头巾,脸上戴着面纱,脖子和手腕、脚踝上都戴着装饰之物,不过脚踝上同时还拴着一副镣铐。 此时的女子既不吃也不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坐在桌旁的二人对围在周围的几名壮汉似乎毫不在意。 那男子依然神态自若地端着碗在饮酒,而桌上摆着的那碗炖牛肉也还在冒着热气。 也不知道此前这酒馆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此时看起来倒是有些剑拔弩张之势。 邵曦带着老吴和孙立昌等人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张桌旁,围桌而坐。 酒馆的伙计们正在忙着收拾一旁被打翻的桌椅板凳,其中一个伙计见有客人来了,连忙跑过来招呼邵曦等人。 “哟,这不是孙掌柜吗?这次又是您亲自带商队出关?” 看起来这酒馆的伙计与孙立昌倒是相熟,想来也不奇怪,孙立昌应该是不止一次带商队前往西域了,这里自然也不是第一次来,酒馆的伙计认识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是啊!这一次又是我亲自带商队出关,这一趟不知道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刚刚这是怎么了?” 那伙计回头瞧了一眼,一脸乐呵呵地回道:“嗨!都是小事儿,我们这店里哪天不打几次架?习惯就好了。 “都是些军中的汉子,喝了点酒总要散散酒气,不过今日他们好像遇到硬茬了,那位公子手底下的功夫不弱,这几位军爷今天怕是讨不到便宜了。” 邵曦一听,好家伙!这酒馆的伙计都见怪不怪了,这地方打架斗殴这么随意吗? 还真是山高皇帝远,撒野没人管,难道当地就没有官府来维持本地的治安吗? “这位小哥,你说你们这店中每日都要打上几架?难道当地就没有官府衙役来管管吗?都像这样岂不是要乱了王法?” 那伙计听罢嘿嘿一笑,一脸毫不在乎的表情,看上去甚至好像觉得邵曦刚刚问出的话有些可笑。 “这位客爷是初次到本地来吧?想必对我们这个地方知之甚少!这玉龙关下的玉龙镇本就是往来的商旅在此聚集而成,哪里有什么官府衙役? “平日里都是镇西军的军爷们维持着此地的安定,不管你是过往的商旅还是江湖人士,哪怕就是江洋大盗,马匪山贼到了这里那都得是老老实实。 “喝酒打架没人管你,可若是敢在这里杀人越货,偷盗、欺诈,或是拐带人口,被城中的军爷抓到那就别想活着离开此地了。 “所以本地自然就是民风彪悍,只要不坏了这儿的规矩,甭管什么事都可自行解决,只要别闹出人命来没有人会管的。” 邵曦听了点点头,这伙计说的倒也不错,玉龙关此地荒凉偏僻,各州的管辖范围也都不小,就算这里是某个郡的所辖之地,这么荒凉的地方想必官府也是鞭长莫及,当地的治安也只能靠驻军来维持。 可是军中武将哪里懂得治理地方?所谓的管理也不过是粗放式的,只要别闹出什么大的叛乱、动荡,驻军的将领也懒得多去插手,自然也就形成了类似于江湖的属于当地自己的规矩。 看来此地只要不严重触犯景元王朝的律法,小打小闹的还真就没有什么人管,可是邵曦没看懂一帮军伍中的大汉为何会围着那一桌的两个人?难道是这二人犯了什么事? 于是邵曦指了指那一桌,对伙计问道:“诸位军爷为何会围着他们?难道是他们坏了当地规矩,犯了什么事情,军爷们要将他们拿回去?” 伙计回头朝着那桌的一男一女瞥了一眼,转回头笑着对邵曦说道:“这两个人来的时候众位军爷正在此处饮酒,见到女子脚上戴着镣铐,便以为是那位公子从关外绑了这女子回来,认定他是个人口贩子。 “这种事情虽然在此地屡禁不止,但只要是撞到了军爷们自然是要问上几句,若是肯出些银钱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毕竟咱们关里的不少老爷们都喜欢这异域女子,很多人将其买入府中,或做舞姬,或做奴婢,有的干脆就纳为妾了。 “可这位公子看起来似乎并不愿出此银钱,所以军爷们就要将他拿回去问罪,哪知道此公子的武功了得,看起来这几位军爷今日是要空手而归了。” 邵曦心说,我擦!这样也行? 人口贩子只要肯出钱,这帮当兵的就可以不管,当地的驻军难道就是这样维持本地的安定吗? 这不简直是胡闹吗?这和拦路打劫的贼匪还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邵曦忍不住开口又朝伙计问道:“不是说此地不能杀人越货、偷盗、欺诈、拐带人口吗?为何给银钱了就可以?此地驻军的将领难道就不管管吗?” “管?管什么管?这镇西军常年驻守玉龙关,朝中军饷常常是一拖再拖,军中无饷,兵士哗变谁来担责?让军中的这些军爷自己出来搞些银钱也是为了此地的安定。 “若不如此的话,怕是镇西军自己都要先乱了,说到底还不是朝中的那些官老爷们惹出来的麻烦?他们若是少贪一点,也不至于镇西军无饷可发。 “别看这些军爷平日里时不时到我们这里来白吃白喝,可我们当地人都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前方将士镇守边关若是不能吃饱喝足,我们怕是连这个小店都开不下去。” 伙计一番话竟说得邵曦哑口无言,想不到这镇西军镇守玉龙关,朝中竟还有人敢贪墨、拖欠军饷?此事将来有必要查上一查。 不过此时眼前之事,邵曦并不打算袖手旁观。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四章 阁下好身手 邵曦虽然并不打算袖手旁观,可是他也并没有马上去管此事,他倒是想看看那位灰袍男子到底是不是一个拐带人口的人贩子? 喜欢管闲事也不是什么闲事都管,若那男子真是伙计口中说的人口贩子,这些兵卒要将他捉拿回去问罪倒是理所当然的。 虽说给了钱他们便会放过那男子,但刚刚听伙计这么一说,邵曦倒是对这些兵卒甚是同情和理解。 原本也都是家中的儿子、丈夫、父亲,如今为国从军镇守边关,却连最起码的军饷都拿不到,莫说是照顾家人,就连自己吃饭都成问题,出来搞点钱也没什么不对。 更何况他们也并不是仗着自己军伍的身份欺压当地百姓,只是想从那些旁门左道的人手中榨取些钱财,这种事虽然并不提倡,但就他们目前的现状而言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可如果这是一场误会的话,双方这么斗下去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倘若那男子只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才给女子戴上脚镣,如今被这些兵卒误会岂不是冤枉? 再说此事若是闹大了,这些兵卒不但没要到钱,搞不好回去还要挨上一顿鞭子或是军棍,对于他们来说也实在是冤枉。 这种事情最好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大家都有麻烦。 所以邵曦并未急着插手,而是想再观察一会儿,倘若这灰袍男子真的是人口贩子,而这些兵卒又拿不下他的话,邵曦倒是不介意出手将其拿下交给当地驻军处置。 于是邵曦等人先点了一大盆的炖牛肉,外加四坛上好的高粱酒。 伙计应了一声转身便朝后堂跑去,不大一会儿便带着另一个伙计,一人抱着两坛酒送到邵曦等人的桌上,只说牛肉片刻后就好,让邵曦等人稍等。 这会儿邵曦倒是不着急,他的心思都在眼前那桌人的身上。 只见围在男子周围几个壮汉中的一人对那灰袍男子开口厉声喝道:“臭小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张胆地拐带人口。 “我们要拿你回去问罪,你他娘的居然还敢还手,别以为有点武功就了不起,惹急了老子拉来一队人马,看你打不打得过来。” 看来此人是这群兵卒当中的领头之人,听他的口气可能是个队长。 五火为一队,也就是说他手底下管着五十号人,若真像他说的那样将他那一队人都拉来的话,恐怕这灰袍男子还真不好应付。 人说双拳难敌四手,武功再高的人也不可能做到以一敌百,沙场之上就算你是九品的绝顶高手,面对着千军万马也只能是做到自保。 所谓的横扫千军,不过是个传说罢了! 不过那男子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壮汉之言,依旧是抓起酒坛倒酒,端起酒碗饮酒,再伸手抓起了碗中的牛肉块大口大口地向嘴里塞着,一副完全未将对方放在眼中的样子。 那壮汉见男子不理自己,可能是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又厉声喝道:“老子跟你讲话,你他娘的是耳朵聋了吗?要么拿钱,要么跟我们回去,否则今日之事你休想善了!” 那男子将咬了一半的牛肉一抬手扔回碗里,端起酒碗一仰头喝了个干净,抬起衣袖擦了擦嘴巴,连瞧都没瞧那壮汉一眼。 只是随口地回道:“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人口贩子,你们要的银钱我一文都不会给,你们若是想行强抢之事,也别怪我对你等不客气。” 那壮汉一听这话,顿觉心中不爽,但还是多问了一句。 “你还想狡辩?你说你不是人口贩子,却为何自己是一身的中原打扮,带着一个西域的女子,还将其脚上戴了镣铐?” 那男子略显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那壮汉,语带嘲讽地问道:“谁说中原人不可以带着西域女子过关?你见过哪个人贩卖人口是从中原带西域女子到西域去贩卖的?还有,她带不带镣铐与你等何干?” 邵曦坐在一旁,倒是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谁也没规定中原人不可以带着个西域女子过关。 也正如他所说,这贩卖人口一般都是从西域将女子贩卖往中原,哪里听说过将人再贩卖回去的?这完全就不合情理。 再说那女子虽然脚上戴着镣铐,却见她如此平静,似乎并非被强迫,若以此就断言那男子是个人口贩子,的确是有些轻率。 可是这二人身上却又处处透着不寻常,让人怎么看都会觉得有问题,只是一时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对。 于是邵曦打算再看一会儿,看看这事情到底会向什么方向发展。 那壮汉一看便是个粗人,与人斗嘴自然是占不到任何的便宜,此时也被那男子问得有些恼羞成怒。 “少他娘的跟老子废话,既然你不肯拿出银钱来,今日老子便要将你拿回军营严刑拷问,兄弟们,动手!” 话音刚落,那壮汉自己便率先冲了上去,抬起他那砂锅大的拳头朝着灰袍男子的太阳穴便打了过去。 这一拳夹着风声而来,只见那男子不慌不忙,只是将屁股向长凳的另外一端挪了一下,只是轻轻用力一压,那长凳对着壮汉的一端便翘了起来,凳子的边缘刚好顶在那壮汉的膝盖上。 壮汉由于向前冲得过猛,被这么突然一撞,顿时吃痛不已,捂着膝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咬牙切齿地喊道:“给我上!狠狠地给我修理他,今日若是闹出人命来全由老子来扛!” 手下几个兵卒见他都这么说了,立马凶神恶煞地扑了上去。 却见那男子就势一转身,将长凳翘起的一侧转向了扑来的几人,右脚插花从左脚的后面踢了一下凳子腿,整条凳子便飞了出去。 翘起的凳子正打在了其中一人的脸上,被打之人顿时捂着脸倒在地上。 紧接着男子抬起腿朝着另一人当胸便是一脚,直接将那人踹飞了出去,那群伙计刚刚摆好的桌凳顿时又被他砸了个稀碎。 此时又有两名壮汉同时举拳朝男子打过来,男子只是将身子一侧,竟从两人的身体中间闪身到了二人的背后。 探出双手抓住二人的腰带,只是一个转身便将这两人一前一后地从门口给扔了出去。 好巧不巧将外面那几个好不容易爬起来,正欲进门的人又给砸了回去,这一下子门外就变成了八个。 此时一旁看到同伴吃亏的另外两个壮汉见空手斗不过男子,一人抄起了一条长凳朝男子冲了过来。 前面一人举着长凳劈头盖脸地便砸了下来,那男子闪身躲过,壮汉的这一板凳正砸在地面上,只见男子抬脚朝那凳上一踩,手持长凳的壮汉身不由己地身体向前倾来。 男子抬起手肘对着壮汉的心窝就顶了过去,顶得壮汉一口气上不来,张大着嘴巴,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再起不来。 后面那个举着长凳的壮汉此时正冲到男子面前,男子抬腿将之前踩在地上的长凳一脚踢了过去。 结果对方如同他们队长一样,膝盖被凳子狠狠地撞了一下,整个人身体失去了平衡,一头栽了下去。 男子对着脚下长凳另外一侧的凳腿一勾,原本撞向壮汉膝盖的那条长凳立时便横了过来,栽倒的壮汉正趴在那横着的长凳上面而没有扑倒在地上。 由于膝盖吃痛,此刻他趴在凳子上想站都站不起来了。 灰袍男子伸手将他手中的长凳一把拽了过来,朝着自己刚刚坐的位置踢了一脚,然后纵身跃了过去,人与凳子刚好同时到位。 他身形落下之时,正坐在了长凳之上,气不长出,面不改色,端起桌上的酒碗又喝起酒来。 整个交手过程行云流水,男子没有做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出手看似随意却是每每一击必中,只是顷刻之间便将对方的所有人都放倒在地。 既制服了对方,又未伤及任何一人的性命,甚至都没让对方伤筋动骨,可说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 此男子这番近身缠斗的功夫倒是让邵曦十分的赞赏,看得出此人武功并不弱,但面对这些只懂沙场厮杀的兵卒,他却并未动用元气,甚至没有用任何的杀招。 只是点到为止地将对方制服,说明他心中并无恶意。 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 既然与这些大老粗解释不清,也懒得解释,于是便采用这种对方能懂的方式让其知难而退。 从这一点上看去,邵曦倒认为此人并非是什么恶人。 虽然不排除他不想伤了这些兵卒给自己惹麻烦,但从此前他们的对话到交手之后他又坐回原处,并未选择逃离来看,或许此事的确是个误会。 于是邵曦抱起桌上的一坛高粱酒,拎着一只碗来到那男子的桌前,将酒坛和碗往桌上一放。 笑呵呵地问道:“阁下是否介意在下同桌而饮?” 那男子抬头瞥了邵曦一眼,并未做任何表示,既未点头答应,也未摇头拒绝,仿佛邵曦坐不坐在这里都与他无关一样。 邵曦见对方没搭理自己,也没有介意,而是大大咧咧地厚着脸皮一屁股坐了下来。 拿起酒坛给对方的碗中倒满了高粱酒,又将自己的碗倒满,然后端起手中的酒碗向对方示意了一下,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自己反正是一扬脖将那碗高粱酒一饮而尽。 “阁下好俊的身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五章 需要与重要 那男子似乎对邵曦的话充耳不闻,依然自顾自地喝着酒,吃着牛肉。 邵曦见对方并未搭话,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继续问道:“阁下看上去不像个生意人,随身带刀又有如此好的身手,身边带着个西域女子还是要出关去的。 “这女子脚上带着镣铐,很明显不是你的女人,看起来阁下应该是受人所托在关内寻人,找到后再送到关外领取赏金,想必阁下是位义士。” 邵曦口中所谓的“义士”翻译过来就是赏金猎人,这种人负责接官府的悬红或是受私人所托,要么是帮着官府缉拿要犯,要么是代人寻人寻物。 不管是哪一种,只要将所需寻找之人或是物品找到后便可领取到相应的赏金,江湖上有不少以此为生之人。 这一行可并不好做,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无论是帮助官府缉拿要犯,还是代人寻人寻物,都是要成功将人或物交到悬赏之人的手中,验明正身之后才可领取赏金。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在这一行中同行之间也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动手抢人或杀人越货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所以要在这一行中立稳脚跟,前提便是得有一身好的武功,不但能抓到自己想要抓的人,还得有本事保住自己所取得的成果。 不到最后拿到赏金的那一刻,没有人敢保证自己这一桩买卖是否能够顺利完成。 这种人一般出门在外都十分低调,尽可能地不引人注目。 抓到自己所要抓捕的人之后大多数会选择用药将人麻翻,再装入木箱雇辆马车,以防止手中之人在途中激烈反抗趁机逃脱,也更是为了避免引起同行的注意,动手抢人。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带着个西域女子要前往关外,说明他是在关外接到的悬红,来到关内寻到这个女子,再将其带到关外领赏。 也许这女子是哪家逃出来的奴婢,或是谁家的小妾,又或者是犯了什么事情被关外的官府通缉,否则的话没有必要给其带上镣铐。 不过这女子倒显得十分安静,并没有挣扎逃脱之意,也不知男人对这女子用了什么手段。 那男子听到邵曦的话,忍不住抬眼看了邵曦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你也不像个生意人。” 邵曦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怎么说?阁下如何看出我不是个生意人?” “在这里,生意人不会随意与陌生人搭话,更不会多管闲事。” “那么阁下觉得我是个什么人?” 那男子转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老吴和孙立昌几人,依然是语气平淡地说道:“看不出来,与你同行之人有一个应该是商人,那位老者应该是个江湖中人,那壮汉想必也是军伍之人,至少曾经是。 “那个大胖子一看就不是北方人,很像是南岭一地过来的,只是这个身材有些特别,至于你既像个书生,又像个江湖人,可身上又有几分官气,所以我看不出来。” 邵曦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人的眼光毒辣,一行人中除了邵曦本人,其他人都被他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孙立昌一身掌柜打扮,身份倒是不难猜,老吴那一副猥琐的样子,人家说他是个江湖人只是个客气的说法,没直接说他是个盗贼就不错了。 付彪也不难猜,曾经征战沙场的军伍之人身上自带一股气势,经常在外行走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乌球儿既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军伍之人,虽然从小在傅佐良的军营中长大,但基本上都是散养的,身上完全没有半分的军人气势。 不过五官样貌倒是典型南方人的样子,所以这男子猜测乌球儿是南岭之人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邵曦本人让他有些看不透。 的确,邵曦的身上有些江湖之气却不明显,常年的习文让他看上去也有一些书卷之气。 可能是在做了督检史之后接触的官员越来越多,身上不自觉也有了几分官气,可这男子唯独认为邵曦不是个生意人。 因为在邵曦身上并看不到生意人那谨慎小心,锱铢必较的感觉。 这也难怪,邵曦虽然将生意做得那么大,可向来出手大方并不小气,虽然经常会权衡利弊,却并非总是以利益为先。 而且一直以来只是大范围地发展产业,具体的事情都是交给泰和商行来打理,所以身上自然没有那些经商之人的气质。 邵曦看着面前的男子,神秘一笑,低声说道:“不瞒阁下,在下还真就是个生意人,说起来我也是个拿钱替人办事之人。” 那男子听闻邵曦之言,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不自觉间眼中透露出几分警惕。 邵曦的这句话的确容易引起他的误会,拿钱替人办事,那岂不是和自己一样?如今跑来与自己搭话,意欲何为?难不成是想将自己手中的生意抢走? 其实邵曦口中所说的拿钱替人办事指的是自己拿了萧常毅的皇家内帑,替他跑腿赚钱,又要时不时地听他的差遣出去替他办事,说起来可不就和那男子一样吗? 只是此时这男人似乎误会了邵曦话中的意思,竟对邵曦起了提防之心。 在端起酒碗喝酒之时,另一只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搭在了桌上那把环首刀的刀柄之上。 “你若是打算动手抢人的话,我劝你趁早打消此念,上一个这么想的人已经被戈壁中的狼群啃光了。” 邵曦瞄了一眼他放在刀柄上的手,咧嘴嘿嘿一笑。 “想必阁下是误会了,你这刀头舔血的生意可不太适合我,我喜欢坐在家中让别人将钱送到我的手里,我只要慢慢数钱就行了。” 男子听邵曦这么说,似乎是认为他在吹牛说大话,略有不屑地问了句“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远千里来到这荒僻之地? “你可知出了这玉龙关便是无边无际的戈壁沙漠?那风沙日晒之苦岂是你这样的富贵之人能够承受的?既然不愁钱财又何必要来此自讨苦吃?” 邵曦让伙计给自己端了一碗牛肉过来,抓起一块一边大口地嚼着,一边说道:“我很喜欢钱,不过钱对我来说只是需要却并不重要,我前往西域要找的东西可不是拿钱能买来的。” 邵曦这句话一出,那男子却是冷笑了一声。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没缺过钱,你没有试过身上无钱,寸步难行的那种感觉。” 男子的这句话似乎戳到了邵曦内心的某一个痛点,他正在嚼着牛肉的嘴突然间停了下来。 挑了挑眉毛,斜眼看了一眼男子,不禁也冷哼了一声。 “你如何知道我没有过那种感觉,我如今富有未必我曾经就富有,那种手中无钱,求助无门的感觉你又怎知我未曾体会过?” 邵曦的话让那男子愣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会觉得钱不重要?” “因为我并没有成为钱的奴仆,而是让钱成为了我的奴仆,我会为很多事不惜性命,唯独不会为了钱而不要命,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分别。” 这一下子似乎那男子又被邵曦给戳到了,竟然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邵曦的话。 正在他愣神之际,他身后的那几名壮汉似乎已经缓过气来,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门外的几个壮汉也都从门口挤了进来。 十几个人,揉腿的揉腿,揉脸的揉脸,揉屁股的揉屁股,虽然看上去十分狼狈,却依然心有不甘,再次向那男子围了上来。 那男子已经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却依旧是不为所动,只当身后之人是空气一般,仍旧平静地喝着碗中的高粱酒。 那十几个壮汉正要再次动手,却见邵曦抬手一指他们。 “这个人是我的朋友,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动手,出来当兵在沙场上断手断脚都不会有人笑话你们,可若是在此处被人修理了一遍又一遍可就实在丢人了。” 那领头的壮汉怒气正盛,原本面对男子一个人,他们这十几个大汉吃了亏已是心中憋屈,想不到如今又冒出一个来。 虽然心中有些发虚,却依然嘴硬。 “你又是哪一个?跑出来凑什么热闹?小心将老子惹急了,连你一块儿给收拾了。” 说着,上前一步又要动手。 此时不远处的付彪先坐不住了,手中提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身为军伍之人不好好戍边安民,却跑出来敲诈勒索,你们难道不觉得丢人吗?” “丢人?老子他娘的带着兄弟们在这里镇守玉龙关数载,如今朝中的那些官老爷们连他娘的饷钱都不给发,难道让老子喝西北风啊?吃不饱饭连刀都提不动,还戍他娘的边?” “行了!” 邵曦的这声低喝不仅是付彪,连那领头的壮汉似乎都感受到了邵曦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竟不约而同地都闭上了嘴巴,瞪着眼睛看向邵曦。 邵曦伸手从挎包中掏出一铤银子,一甩手扔给了那壮汉。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拿着银子,带着你的人换个地方去喝酒吧!” 那壮汉接住银子低头一看,竟是整整的一铤,足足有五两之多,一时间竟愣在了当场。 心说,这是哪位财神爷出手竟如此阔绰? “怎么着?还嫌少不成?还不拿着银子速速离开?” 那壮汉尴尬地笑了一下,对着邵曦拱了下手,回头瞪了那灰袍男子一眼,还真的就乖乖带着手底下的人离开了酒馆,只剩下灰袍男子一脸惊异地望着邵曦。 邵曦一边朝自己的碗里倒着酒,一边说道:“我说过,钱对我而言只是需要,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钱去做什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六章 阿里娅姑娘 “你可知你刚才给出去的那五两银子足够维持寻常人家两三年的生计,也许这些银两对你来说不值一提,可对很多人而言,为了养家糊口拼死拼活都赚不到,你能说不重要吗?” 那灰袍男子在说此话时似乎有些激动,也许在他看来,邵曦轻而易举地便将那五两银子赠与他人是一种不知他人疾苦的行为。 虽然银子是邵曦的,而他看上去却是心痛不已。 这并不难理解,一个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人看到别人将自己辛辛苦苦才能赚到的银钱完全不当一回事,心中自然是会感到有些愤慨。 这就如同农民看到有人浪费粮食,也许被人倒掉的那碗饭并不是他自己种的,可是他深切地明白粮食来之不易,自然会对浪费的行为感到不齿。 此时的灰袍男子正是这种心情,那五两银子是不是他的并不重要,他只是觉得邵曦太不懂得珍惜眼下所拥有的一切。 邵曦自然明白他心中的想法,但依然还是开口反驳。 “重要,当然重要!没了银钱如何养家?可你觉得这银子本身是最重要的吗?我绝非什么圣贤之人,也不会什么高谈阔论。 “我只想问你,路边的乞丐你给了他一文钱,让他买了五个馒头或是面饼足够他吃饱两顿,而后呢?他又要继续去乞讨,他仍然是一个乞丐,你觉得你是帮了他吗? “并不是,你只是让他从一个饥肠辘辘的乞丐变成了一个吃饱的乞丐,可是接下来他又要继续忍饥挨饿,你觉得你给他的这一文钱有意义吗? “帮人解决了眼前的困境,也许受助之人会对你感恩戴德,而当他再次面临困境的时候,他只会希望再出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却不会去想如何自己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正如刚刚我送出去的那五两银子一样,帮你解决了眼前的困境,也帮助那些发不出饷银的兵卒解决了眼前的困境。 “可接下来你们很可能还会遇到同样的困境,倘若那个时候没有我这样一个人出现,难道还要用你之前的办法去解决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重要的不是你帮了人多少,而是你如何去帮人的,钱财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如何用钱财去改变自己和他人的处境。 “若只是周而复始地赚钱吃饭,再赚钱再吃饭,人岂不是活得如同猪狗一般?钱财应该是帮你解决困难之物,而不应该让它成为你的困难。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钱只是需要却并不重要,否则你便会从钱的主人变成钱的奴隶,从你掌控钱财变成钱财来掌控你。” 那男子仿佛一时之间没能完全消化邵曦所说的话,低头看着眼前的酒碗,用手不停地转着那只碗,似乎是在慢慢地体会着邵曦话中的道理。 其实邵曦想让他明白的是,钱财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能用手中的钱财去做什么?如何让手中的钱财变得越来越多?多到你可以用这些钱财去帮助他人解决困境。 这才是钱财真正的用途和应该存在的价值! 若只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那便会让自己成为钱财的奴隶,让自己被钱财所左右。 当一个人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钱,那么他的生命也变得毫无价值,甚至不如眼前的一铤银子。 钱只是为了让一个人更好地活着,而不是让一个人为了钱而活着,它是人生活当中必不可少的,可它不应该成为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很多人为了钱财而变得盲目,他们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那便是人的一生中其实有很多比钱财更加重要、更加美好的东西。 所以邵曦从来不会因为手中拥有财富而贪图享乐,他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手里的财富变得更有意义。 除了利用现有的财富去赚取更多的财富以外,他将自己用不完的那些财富都拿出来帮人。 他明白,真正的财富并不是手里面掌握了多少银钱,而是被他帮到的那些人。 他在大梁城开办书局,改良印刷及造纸之术,解决了天下学子读书、写字的难题。 他开设学堂,让那些原本贫困流浪的孩子有书可读,有学可上,改变了他们未来的人生。 他在余江郡帮助当地的纱坊、布商解决了税收的难题,又帮助周边各郡打通了桑丝的销路。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自己花费了大量的银钱,却也因此而赚取了大量的银钱,赚取的这些银钱不仅能充实国库,更是能让他今后去帮助更多的人。 这便是他手中财富存在的意义。 也许有人会说,如果自己手里也有邵曦这么多财富,谁还不会做这些事? 可邵曦最开始的时候手里也没多少钱,他只是懂得如何将钱用在该用的地方。 在邵曦看来,他真正的财富正是那些他花了大笔银钱所帮到的人,这些人将来会为他带来更多。 所以说钱重要吗?重要!但最重要的永远是如何去用手中的钱。 同样一笔钱,有的人能用它成就大事,有的人却只会坐吃山空,最后仍然是一无所有。 所以钱重要吗?重要的是人,是如何使用钱的人! 男子沉默了许久,似乎是从邵曦的话中品出了一些东西,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也许他曾经被钱财困扰过,也许如今他正在被钱财所困扰,但邵曦的话似乎是让他看到了一个新的方向,那便是钱不仅仅是用来花的,还可以用来做更多的事情。 人们常说钱能通神,那么要看你用钱通的是哪路神仙?通的这路神仙能给你带来什么?又或者说有了钱之后,也许你自己就是那个神仙。 男子似乎想明白了这些道理,于是起身对着邵曦拱手说道:“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却已深明这世间的道理,实在是在下肤浅了,在这里为之前的言语不当向阁下赔罪。” 邵曦也连忙起身拱手还礼道:“哪里哪里,个人境遇不同对这世间之事自然是各有看法,不能说谁对谁错,只能说有太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在下也是深有感触,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在下孙破云,一直往来于这玉龙关内外,做的就是悬赏之事,因在下用刀,故而江湖上的朋友送在下一个绰号称‘破云刀’,还未请教阁下。” “在下邵曦,晨曦的曦,因不经常在江湖上走动,所以也没什么绰号,孙兄直呼我的名字便好。” 孙破云抱起桌上的酒坛将二人的酒倒满,端起酒碗向邵曦敬道:“多谢邵公子今日为在下解围,这一碗我敬邵公子。” 邵曦端起酒碗与孙破云碰了一下,二人对饮而尽,相互抬手让了一下便双双落座。 邵曦有些好奇地指了指坐在孙破云身边的女子,开口问道:“孙兄这一趟走的可是受人所托寻人之事?” 还不等孙破云开口回话,那女子便先开口说道:“我如何要他来寻我?我本就是前来中原之地游山玩水,见识一下这景元王朝的大好山河。 “怎知才刚过了这玉龙关便被他抓到,非要强行将我带回家中,害得我如今白跑了一趟,居然还弄了条锁链将我锁住。” 这女子虽然汉话说得流畅,却带着浓重的西域口音,但嗓音却清澈优美,想来若是唱起歌来定然是婉转悠扬,令人心醉。 邵曦没想到这女子竟会主动开口说话,但对这女子所说之事倒是听得一脸懵逼,转头看向了孙破云。 此时孙破云也是一脸的尴尬,开口向邵曦解释道:“这姑娘名叫阿里娅,是乌海国人,我是受她父亲之托将离家出走的她寻到并送回乌海国。 “他父亲是乌海国的一个富商,担心女儿只身跑到中原之地怕遇到什么危险,便发出了悬赏告示想请人前往中原寻找她的女儿,我便接下了这桩生意,这才从乌海国返回中原。 “哪知刚过玉龙关便被我找到了,这姑娘不愿随我回去,无奈之下我只好将她双脚锁了起来,免得她又在中途逃掉,毕竟这一趟的赏钱不少,我不想错失良机,实在是无奈之举。” 谁知他话音刚落,阿里娅便在一旁抢白道:“我又没说不回去,只是想到中原去看一看,从小便听说中原之地美景如画,更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我想去见识见识又有何错? “我阿塔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总想把我拴在他的身边,我都十七岁了还未出过乌海国,难道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想要飞上天空也有错吗?” 孙破云被阿里娅说得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只好一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邵曦在一旁总算是听明白怎么回事了,弄了半天孙破云是帮阿里娅的父亲将自己的女儿带回去。 不过这脚上拴上镣铐倒的确是有些过分了,难怪刚刚的那群兵卒会误以为孙破云是拐带人口的人贩子。 听闻阿里娅是乌海国人,此趟孙破云也是要将阿里娅带回乌海国,邵曦倒是来了兴趣,便抬手对着孙立昌招了招手。 孙立昌见邵曦召唤,连忙起身走了过来,由于此时已身处玉龙关,马上要离开中原之地,所以孙立昌对邵曦的称呼也变了。 “不知邵公子有何吩咐?” “孙掌柜,我们这一趟可是前往乌海国?” “正是,商队这一趟的目的地正是乌海国。” “那么,我们这一趟可否带上他们二人?” “全凭公子安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七章 求见赵长盛 孙立昌顺着邵曦的手指看去,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点了点头。 “全凭公子安排。”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商队在路上多两个人也多不了多少麻烦,既然是公子的意思,那我自无不从。” “多谢孙掌柜。” 邵曦微微一笑,对孙立昌道了一声谢。 孙立昌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 看着转身回到座位的孙立昌,阿里娅有些不解地向邵曦问道:“看他对你如此尊敬,你为何还要征求他的意见?难道你不是商队的主事之人吗?” 一旁的孙破云笑着摇了摇头。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邵公子应该也只是随商队同行,只是身份特殊,所以主事之人对邵公子礼遇有加。” 邵曦用赞赏的眼神看着孙破云,不愧是在这玉龙关内外做悬赏行当的,的确是眼光独到,一眼便看出了自己与孙立昌之间的关系。 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哪里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大家都是朋友,只不过是给面子罢了!既然如此,明日我们便一同上路,不知孙兄与阿里娅姑娘眼下在何处投宿?” 孙破云略微犹豫了一下,似乎对透露自己行踪之事颇为谨慎。 “眼下我二人投宿在玉龙客栈。” 邵曦一拍手,笑了起来。 “可巧如今我等也是在玉龙客栈落脚,看来今晚又能与孙兄共饮。” 孙破云好像对此事并不感到意外。 这玉龙客栈乃是玉龙镇最大的一家客栈了,一般商队来此都喜欢选此处落脚,毕竟院子宽敞,停得下众多驼马,货品堆放看管也比较方便。 更重要的是,相比之下这已是玉龙镇条件最好的客栈了,其他的小客栈实在是一言难尽。 若不是手头拮据的话,一般来此之人都会选择投宿到玉龙客栈。 “既然如此,接下来的日子便要请邵公子多多关照了。” “谈不上关照,反正都是顺路,你我结伴而行也免得路途上寂寞。” 二人再次举碗共饮。 阿里娅此时却是一脸的委屈,虽然脸上戴着面纱,眼中却尽是奉浼之色。 “你们都将事情商量好了,有没有人问过我的意思?我可不想这么快便回去乌海国,中原的美景我还一眼都没看到呢!就被你们这样送回去,我实在是不甘心。” 邵曦闻言转头看了看孙破云,孙破云一脸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 “这与我无关,我只将人带回去领了赏钱,别的我都不管。” 邵曦对此事也实在是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一个在家里不听话的小丫头为了跑出去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不打招呼便离家出走。 有钱的老爹急得满地打转,花高价请人把这孩子找回去。 结果这找人的人和被找的人都是如此的执拗,看来孙破云与阿里娅平日里的交流也并不愉快。 只不过是孙破云用了强制的手段,阿里娅无力挣脱罢了,否则的话这个丫头肯定会脚底抹油找机会开溜。 看起来这一路上也足够孙破云头痛的了。 为了避免在路上闹出些无谓的麻烦来,邵曦便开口对阿里娅安慰道:“中原虽美却在千里之外,你这样一个人独自跑出来,你的父亲怎会不担心? “若真想到中原欣赏美景,品尝美食,你应该与你的父亲好好商量才是,如此任性地跑出来岂不是让家中之人更担心?” 邵曦的话原本句句在理,阿里娅也无力开口反驳。 此时她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盯着邵曦看了起来,一时间竟将邵曦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叫邵曦是吧?” 邵曦被她问得一愣,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反正你们商队到了乌海国早晚是要回中原的,不如到时候你去跟我的阿塔说说,让我随你们的商队一同返回中原,这样一路上有你们照顾,我的阿塔就不会再担心我了,你说呢?” 邵曦一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自己只是开口劝了两句,这丫头怎么就盯上自己了? 这真是管闲事,粘包赖。 要是被这个丫头给黏上,自己还不得烦死? 这一趟前往西域还有好多正事儿要办呢!哪有工夫哄她玩儿? 好家伙!还说要跟自己一块儿回中原,那不是请了个祖宗回去?到时候各种不习惯先不说,若是有个三差二错岂不是给自己惹了一屁股的麻烦? 此时邵曦开始后悔自己真是多嘴,吃饱了撑的管什么闲事呢? “阿里娅姑娘,只是初次相见你就开口让我带你回中原,你如此单纯,离开家你的家人如何能放心?难道你就不怕我是个不轨之徒,将你拐到中原之后卖掉?” 阿里娅被邵曦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有道理,眨着两只大眼睛认真地琢磨了起来。 看得邵曦哭笑不得,这么简单的道理她居然还要认真地想一想,这个大脑反射弧到底得有多长? 见阿里娅不纠缠自己了,邵曦连忙起身向孙破云拱了拱手说道:“孙兄在此慢用,在下还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待今晚你我二人在客栈中再饮。” 这会儿还不赶紧走?一会儿若是那丫头反应过来又够自己烦的,趁着说自己有事赶紧离开。 以后最好还是离这个脑回路和中原人不太一样的西域女子远一点,单纯又任性的女人实在太可怕,还是自家的乌球儿最好! 此时老吴那一桌也吃得差不多了,确切的说是乌球儿吃得差不多了。 一桌人根本就没吃上几块牛肉,那一大盆牛肉都被乌球儿一个人吃了个精光,倒是那三坛子酒老吴与付彪二人可是没少喝。 付彪倒还好说,老吴这个酒蒙子是见酒就没命,不光是喝,还把自己随身带的酒壶、酒囊全都灌满了,恐怕今天喝完过后就没得喝了,邵曦也懒得去管他。 与孙破云分手之后,众人出了酒馆向玉龙客栈方向走去。 半路上邵曦对孙立昌问道:“孙掌柜,不知如今镇守这玉龙关的将领是哪一位?” 孙立昌心知邵曦的身份,如今见他打听玉龙关的驻军守将,想必是有所公干。 于是连忙拱手回道:“回公子话,这玉龙关守将去年刚刚轮换,如今驻守此地的乃是冠军大将军赵长盛。” “冠军大将军赵长盛?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有个儿子名叫赵文煊吧?” 孙立昌躬身回道:“小人常年在青山郡,对着大梁城内朝中文武百官之事不甚了解,公子提到的大将军之子小人的确不知。” 邵曦点了点头,并未因为孙立昌没能答上自己的问题而有所怪罪。 本来嘛!一个商行分行的二掌柜,怎么可能对朝中之事了解那么多?这冠军大将军乃是正三品之职,孙立昌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邵曦心中已然有数,想来这镇守玉龙关的赵长盛正是那振威校尉赵文煊的父亲。 一年前自己在校场比武之中从乌球儿手底下将赵文煊救了下来,这才有了后来自己与乌球儿的比试。 想不到如今自己来到玉龙关竟又遇到了赵文煊的父亲,说起来自己与这父子二人倒是有缘。 邵曦让孙立昌一个人先返回客栈去了,自己则是带着老吴、付彪和乌球儿直奔着玉龙关驻军所在的将士营而去。 此前在酒馆之中听闻伙计和那队正提到玉龙关守军的军饷拖延未发,邵曦对此事十分在意。 这玉龙观一带的镇西军足有两万余众,这军饷拖欠下去难免会生乱子,事关景元帝国边塞安危,邵曦无论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观,置之不理。 所以邵曦打算前去面见赵长盛,了解此事个中原委,想办法解决眼下军中无饷之急。 驻军的将士营地处玉龙镇之外,还有那么一段距离,邵曦几人未乘坐骑,步行走了许久才来到将士营的营门外。 守营兵卒见来了几个便服之人,而且还身形各异,尤其是老吴和乌球儿。 一个猥猥琐琐像是一只干巴巴的老猴子,另一个则是体形硕大如同一座肉山,看上去就不寻常。 付彪手提直刀,身板笔直,一看便是军伍之人,如今却是身着便装跟在一个满脸不羁之色的公子身后。 守门兵卒顿时起了警惕之心。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此处乃是镇西军大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你等快些离去!” 营门口的兵卒扯着脖子对邵曦等人大声地喊道。 邵曦转头瞧了一眼付彪,付彪领会邵曦之意,连忙开口高声对守营兵卒也喊道:“速去通报玉龙关守关将领,京都‘敬承司’四品督检史邵曦邵大人前来镇西军大营面见赵长盛将军!” 营门口的兵卒听到付彪说是京都来的官员,竟然哈哈大笑,似乎完全未将付彪的话当成一回事。 “哪里来的刁民在此胡言乱语?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玉龙关!是西域边塞之地,京都的那些官老爷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你等休要再胡说,莫要在此地纠缠,速速离去,否则将你等抓入营中以细作论处。” 邵曦心说,我擦!难道我这个京都的官儿在这玉龙关不好使?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八章 冠军大将军 还没等邵曦说话,一边的老吴借着酒劲先不乐意了。 “你奶奶个龟孙!你们他娘的怎么说话呢?说谁是刁民?我家少爷堂堂四品督检史岂容你们这些小虾米折辱?赶紧给我滚进去通报,再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信不信老子我收拾你们?” 邵曦转过头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老吴,心说这老家伙今天吃错药了?还是这点高粱酒给他喝上头了? 怎么说话听着那么像之前挨揍的那个队正?竟如此粗野狂放! 老吴的这一句话可把营门口的两个兵卒给惹毛了,这镇西军在当地除了戍边之外还负责着本地的治安,所以营中的士卒平日里在玉龙镇内都没什么人敢去招惹。 时间久了,士卒们自然也就有了些许骄狂之气,更何况这近半年来饷银也没有着落,搞得这些士卒无钱可用,本就肚子里窝着一股火。 如今好好地在门口站个岗还被个丑得要死的老家伙给臭骂了一顿,顿时心中邪火横生,端着手中的长枪便走了过来。 “老家伙,你他娘的骂谁?敢在镇西军的地界上撒野,你怕是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吧?信不信老子将你这个老小子拉到营里去打鞭子。” 邵曦一听就乐了,合着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也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这个梗,还没等他开口解释,老吴那边已经把袖子都撸起来了。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以为我老人家好欺负是不是?看看我怎么修理你们两个。” 说着,老吴便要动手。 邵曦心说这老家伙今天是踩到电门了吗?怎么还越说越来劲儿? 当初没上五龙山之前他可不是这样子,遇到什么事躲得比谁都快,如今这是学了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就飘了? 虽说四品中期的境界也不算太差,可是你跑到人家军营门口来嘚瑟啥? 邵曦伸手一把将老吴给拎了回来,往乌球儿的怀里一扔,乌球儿也不笨,知道邵曦是让自己看着这老家伙,于是伸出双手直接就将老吴搂在了怀里。 老吴在乌球儿的手底下就像是被压在五行山下的孙猴子一样,再怎么折腾也是白费,嘴里头骂骂咧咧地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老实了。 邵曦从自己的挎包中掏出那块“敬承司”的腰牌,走到两个兵卒面前将牌子一举。 “这是‘敬承司’督检史腰牌,请二位查验,还要劳烦二位进去替本官通报一声,就说‘敬承司’督检史邵曦前来拜见冠军大将军赵长胜将军,有要事与将军大人相商。” 那两个兵卒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将邵曦手中的牌子一把抄了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 倒是看到了正面的“敬承司”,后面的督检史几字,却仍是满脸狐疑。 耷拉着眼皮上上下下地将邵曦打量了好几遍,估计是觉得邵曦看上去实在是太年轻了,怎么看也不像是京都来的官老爷。 “就这么块破牌子,谁知道你是从哪里捡来的?说不定是你们伪造了拿来蒙骗我等。 “我看你们几个都不像好人,保不齐是那乌海国派来的细作,若是再不离开,我们可要叫人出来拿你等入营拷问了!” 邵曦一听这两个货是这个调调儿,忍不住心里也开始骂娘了。 妈卖批!我他喵的都把牌子怼到你们脸上了,结果你们是两个睁眼瞎。 没见识也就算了,两个小兵卒居然说话还这么狂妄。怕是平日里挨打挨的少了吧? 邵曦抬手一把将那“敬承司”的牌子拿了回来,抬脚向后退了一步。 “付彪!” “知道!” 邵曦往后这一退,嘴里又叫了一声付彪,付彪立马就明白了邵曦是什么意思。 应了一声之后,抬起一脚便将其中一个兵卒踹飞了出去,另一个兵卒见对方动了手,挺起手中的长枪便朝付彪刺了过去。 付彪揉身向前,躲过对方刺来的这一枪,抬手一拳打在了对方的下巴上,那兵卒被打得退了几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长枪落地,双手捂着下巴哼唧了起来。 付彪这几下干净利落,对他而言收拾两个兵卒是手到擒来。 当年在东平府武威军虎字营做团校尉的时候,沙场之上不知道面对过多少这样的兵卒,近身厮杀的本领自然是不必多说。 何况这镇西军常年未曾征战,两个兵卒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软弱无力,毫无挑战。 “走!我们进去。” 邵曦见这两个守门兵卒已被付彪放倒,将双手一背溜溜达达地便走进了军营,付彪也紧随身后。 这会儿乌球儿也将老吴放了下来,老吴从那两个兵卒身边路过的时候还不忘每个人踢上一脚。 四个人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走入了将士营,远远地只见营中校场上正有士卒在进行操练。 有的在耍着石锁,有的在习练着拳脚,有的正在操练射术,也有手持长刀盾牌相互对练的。 校场的正中央是一队士卒正在操练枪阵,号角声响起,鼓声隆隆,身着甲胄的将士们手持长枪,整齐划一地演练着阵法。 他们的步伐矫健有力,仿佛一排排山岳般屹立不倒,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甲胄之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铁与血的气息,令人热血沸腾。 口号响彻云霄,彰显军威! 几人正在观望之际,只见一队巡逻的兵卒朝着几人走来。 由于未见门口的兵卒入营通报便见几人进入军营,这队兵卒跑过来之后将几人围在当中,手挺长枪,枪尖向内指向邵曦几人。 为首一个校尉打扮的走上前来,皱着眉头,目光冷厉地盯着眼前这些不速之客,手中紧握着剑柄,似乎只要一瞬间就会拔剑而出。 未经通报进入军营者,这是对军营的极大冒犯。 “你们是何人?为何未经通报就闯入军营?” 校尉先是对几人打量了一眼,随即语气冰冷地开口问道。 邵曦再次举起手中“敬承司”的腰牌。 “本官京都‘敬承司’督检史邵曦前来玉龙关镇西军将士营面见赵长盛将军,本官并非存心闯营,只是那守门兵卒无礼顶撞,拒不通报,所以本官对其稍加惩治,还劳烦你代为通报一声,本官有要事与赵长盛将军面谈。” 那校尉接过邵曦手中的牌子,反复看过之后连忙双手捧着牌子,躬身举过头顶递回邵曦面前。 “不知督检史大人驾临,手下士卒多有冒犯请督检史大人恕罪,下官这便前去向将军大人通报,请大人随下官一同前往。” 那校尉将手一挥,原本围在邵曦等人身边的兵卒立刻收回长枪列队而立,眼神也不再如此前那般犀利。 “嗯!” 邵曦点了点头,带着老吴等人随着那校尉向营中大帐的方向走去。 这校尉算是很给邵曦等人面子了,要知道邵曦的官职虽然不低,却非是军职,在军中无号令之权。 若无军中将领之令,邵曦等人在军营中可说是寸步难行。 当兵的可不管那个,他们管你在朝里是多大官,他们只听自己将帅的将令行事,只要上面不下令,你京都的官老爷就算官再大,他们也照样不鸟你。 不过话虽如此,这校尉也明白邵曦管不着他们,可是能管着他们上面的那位,若是不小心得罪了邵曦等人,将军怪罪下来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军营中的惩罚可不比别处,动不动就是鞭子、军棍,谁也不会皮痒到自己讨打。 所以这校尉对邵曦等人客客气气,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礼而得罪了大将军。 邵曦几人随着校尉来到营中大帐之外,那校尉对着大帐的门口拱手行礼,高声通报道:“禀告大将军,京都‘敬承司’督检史邵曦邵大人在帐外求见,说是有要事与大将军面谈。” 话音刚落,便见大帐的毡帘被挑了起来,从帐中走出一人。 此人五十上下,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山峰立于面前,面容刚毅,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却无法掩盖那股威严之气。 花白长髯垂于胸前,目光如炬,深邃如海,仿佛能洞察人心,双手虽然被岁月磨得粗糙却依然强壮有力,仿佛能轻易地开满千钧大弓。 身披一袭铁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仿佛就是他的荣誉与责任。 走起路来步伐坚定,每一步都如有撼动山河之威,虽已经年至半百,但依然精神矍铄,那股威严的气势不禁让人敬畏。 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玉龙关镇西军驻军将领——冠军大将军赵长盛。 “哈哈哈!不知邵大人前来,老夫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请邵大人莫怪,哈哈哈!” 赵长盛声如洪钟大吕,急流瀑布,掷地有声,震得邵曦等人耳膜“嗡嗡”作响。 真不愧是身经百战,性情豪放刚毅的常胜之将。 赵长盛当年也曾在东平府领军与东穆国征战多年,可说是百战百胜,从无败绩,深得萧常毅倚重。 如今将他调至边塞重地玉龙关,也是萧常毅对他的信任。 “下官邵曦,在大将军面前不敢妄称大人,在此拜见大将军。” “邵大人实在客气了,在老夫这里没那么多讲究,邵大人快请入帐,老夫正要好好地谢谢邵大人!” “谢我?下官与大将军初次见面,大将军何来谢字?” “老夫要替文煊谢谢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六十九章 钱粮皆大事 还没等邵曦反应过来,赵长盛便伸手一把拉过邵曦朝着帐内走去。 那只大手捏在邵曦的手腕上,邵曦明显能感觉到那手上传来的力量。 赵长盛不愧是景元帝国有名的百战之将,果然是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就凭他这身力量,十个八个寻常的兵卒在他手里也讨不到丝毫的便宜。 众人进入帐中落座,赵长盛喊人给众人上了茶,命其他人都退到帐外。 这才拱手对邵曦说道:“邵大人如此年轻便得圣上倚重,果然是位少年英杰,犬子若是能及邵大人三分,老夫便甚感欣慰了。” 邵曦连忙也拱手回道:“大将军谬赞了,下官只是运气不错,也是圣上隆恩,下官不敢有半点居功。” 赵长盛大手一摆,哈哈一笑,气如洪钟。 “邵大人不必过谦,一年前校场之事老夫也是亲眼所见,犬子落败虽有身体孱弱之因,但主要还是败在他自己尽弄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倒是邵大人的出手干净利落,根基扎实,修武之人都是手底下见真章,行与不行一出手大家都看在眼中,说到这儿老夫还要代犬子感谢邵大人当初出手相救之恩。 “如果不是邵大人,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便要吃了大亏,他原本身体便不太好,若是再因此而受重伤,老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此事老夫欠邵大人一个人情,将来若有机会,老夫定当厚报,邵大人若是有什么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只管开口,老夫绝不含糊。” 看得出赵长盛是一个性情率直爽朗之人,与这样的人交往让邵曦觉得十分舒服。 比起在朝中与那些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勾心斗角,与赵长盛相处就感觉轻松了许多,这种人你跟他转弯抹角,他反而会觉得虚伪做作。 军伍中人不喜欢讲废话,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所以邵曦觉得自己与赵长盛也没有必要太过客气,讲起话来也用不着太含蓄,还是直截了当,有事说事来得痛快。 “当初只是举手之劳,实在是不足挂齿,那个南赵武者如今已被我收为徒弟,当初出手没有分寸,今日便让他给大将军赔个不是。” 说着,邵曦朝着乌球儿一招手。 乌球儿虽然性情憨直却并不蠢笨,见自己的师父召唤,起身走到大帐中央对着赵长盛抱拳拱手,憨憨地一笑。 虽然乌球儿并未开口说话,但所有表现已有了赔罪之意,赵长盛自然也是欣然接受。 其实在赵长盛看到乌球儿第一眼的时候,内心便有些诧异,他认出乌球儿便是当年在校场与自己儿子交手之人,却不明白为何如今会跟在邵曦身旁? 刚刚听邵曦这么一说,顿时心中明了,不觉在心中暗自赞赏起邵曦这个年轻人来。 想不到当年对阵之敌,如今却能被他将其收到自己的身边,看起来这个年轻人果然非同一般,的确是颇具才干。 “校场比武原本便是各凭本事,犬子无能怪不得别人,更何况当初还是邵大人出手相助,犬子才能全身而退。 “如今邵大人既已收他为徒,咱们便都是自己人了,谈不上赔罪不赔罪。 “这汉子异于常人,邵大人竟能将他收为弟子,足可见邵大人武功不凡,更是人品上佳,方才能让人甘心投靠,老夫深感钦佩!” 邵曦对赵长盛的豁达内心里也是深感佩服,要知道赵文煊可是赵长盛唯一的儿子,武将又都是世代传承,对家里的儿子都是十分重视的。 当初乌球儿险些重伤赵文煊,若说赵长盛不担心那是假的。 不过大多数武将最大的优点便是性情爽直,凡事不会太过计较,所以谈起事情来自然也就简单直接了许多。 “大将军,下官此次前来并非是受圣上差遣,而是下官自己有事想要向大将军请教?” 赵长盛听邵曦说并非是受圣上之命前来玉龙关,顿时深感诧异。 要知道邵曦可是朝中正四品官员,若无圣上指派私自离京远行对圣上可是有不敬之罪的! 更何况还跑到这玉龙关,这里可是通往西域的边塞之地,看这个架势邵曦等人还打算要出关前往西域。 此事若是没有圣上授命的话罪同叛国,打他个里通外国都不为过,这可不是小事情。 如今见邵曦说有事向自己请教,赵长盛心中更是感到狐疑,未受皇命私到边关,如今又来到他的军营之中,不知意欲何为? “邵大人不是受圣上之命前来玉龙关?京都到这里千里迢迢,若不是奉圣上之命,邵大人如何离京远行?老夫若是没猜错的话,邵大人可是打算出关前往西域? “邵大人,莫怪老夫多管闲事,若是邵大人未经圣上许可便要私自出关的话,恐怕老夫要出手阻拦了,不过想来以邵大人的才智绝不会做出什么不智之举。 “刚刚邵大人说有事要问老夫,却不知所问何事?只要是老夫知道的,邵大人只管问来便是,老夫定当是知无不言。” 邵曦见赵长盛似乎是对自己有所误会了,于是连忙向赵长盛解释道:“大将军莫要误会,下官的确打算出关前往西域,但此事是经过圣上允准的。 “只不过下官出关要办的是私事,而非受圣上差遣出关公干,大将军公私分明,果然是国之柱石,让下官深感钦佩。 “不过下官此次前来找大将军虽非圣上差遣,倒的确是为了一件公事,下官随商队来到这玉龙关前,在玉龙镇落脚之时听闻这镇西军的饷银已拖欠许久不曾发放。 “心中想着此事关乎边塞安定,事关景元帝国安危,故而特意前来拜访大将军,想要了解其中原委并与大将军共同商议如何解决此事,还请大将军不吝告知。” 赵长盛得知邵曦此次远行圣上完全知晓,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如此一来自己便不必在公私之间左右为难。 邵曦说起来与他算是有些恩情,可相较于对景元王朝的忠诚,若邵曦真的做了违背圣意,背叛国家之事,他也只能舍小恩而成大义。 可这么做内心终究还是会有愧疚之感,如今被邵曦这么一解释,他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既然邵曦前往西域之事是受到圣上允准的,他不但不能阻拦,反而要确保邵曦在出关之前的周全。 当朝四品官员若是在玉龙关出了什么差错,他身为边关守将也是难辞其咎的。 此时听闻邵曦问起了军饷之事,赵长盛刚刚有些放松下来的心情顿时又郁闷了起来。 “唉!身为景元臣子,本当谨言慎行,不该对朝廷有所抱怨,可这玉龙关镇西军两万多名将士足足已有半年未发军饷。 “老夫也曾多次写信向兵部催讨,可兵部给老夫的回复却是户部一直拖延拨饷一事,老夫虽身为武将,对朝中之事却也略知一二。 “朝中这些掌权文臣行事拖沓也就算了,可有很多人身为景元臣子却不思报效圣上,只想着个人渔利,饷银一再拖欠只怕是被有些人中饱私囊。 “边关众将士为了家国安危披肝沥胆,以命护国,有些人却是为了一己之私不惜连这血汗之钱都要贪墨,实在是令老夫心寒。” 朝中各部司之间相互勾心斗角,貌合神离,龃龉不合早就由来已久。 中书省、门下省和尚书省相互合作的同时也相互制约,而作为实际执行政策的尚书省六部也是互有矛盾。 其中吏部掌握着朝中百官任免、升迁、考核、调动及勋封等事,其他五部自然不敢得罪。 但其他各部之间就没那么和谐了,兵部掌管天下兵马,是六部之中钱粮消耗的大户,而户部又掌管着天下钱粮、税赋及户籍诸事。 一个是要钱粮的,另一个是管钱粮的,彼此间经常会因为钱粮之事而发生争执。 一个说天下兵马之事不容轻慢,而另一个却常常会说因多方调度造成钱粮不足,难免会有所延宕。 至此两方之间经常会为了这拨饷之事而争吵不休。 天下用到钱粮之处甚多,尤其是遇到灾年要调拨大笔的钱粮用于赈灾。 可这军防之事又容不得有丝毫的懈怠,尤其是常年以来又与东穆国征战不断,饷银、粮草自然不容拖延。 可是这玉龙关镇西军的军饷却足足拖了半年有余,难道户部真的是一点钱都拿不出来了吗? 想必不是,正如赵长盛所言,其中有不少的确是被朝中各部司官员相互勾结,贪墨败度,中饱私囊。 户部尚书虞吉最大的死对头就是兵部尚书周承业,这两个人几乎每一次上朝都会因拨饷之事在萧常毅面前争执不下。 而虞吉是个什么德行邵曦是心里有数的,这家伙平日里应该是没少搞钱,用以在朝中收买其他官员,相互勾结,互为倚仗。 看来回头自己有必要好好地去敲打敲打他这个户部尚书了。 戍边将士们的军饷居然都敢如此拖欠,为了一己私利简直是不将家国安危放在眼中。 若不从他的身上榨出点油水来,着实是对不起那些为国抛头洒血的边关将士。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章 铺兵权之路 “大将军,您最近一次给兵部写信是什么时候?” 赵长盛想了一下,开口说道:“已是两个多月之前了,而且发的是八百里加急,想必老夫的信兵部早已收到。 “这军饷之事绝非小事,若是拖得太久军中生怨,只怕是会发生哗变,所以老夫才会如此着急。 “若是户部拨饷了,想必兵部周大人必定会给老夫回信,老夫也早该收到周大人的信了,可这两个多月过去了,依然是毫无音信。 “老夫如今也是一筹莫展,近日经常会收到军中将士抱怨的消息,老夫也只能是尽力安抚,可这样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 邵曦这会儿心里头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心说虞吉你这个王八蛋简直是坑人不浅,这军中兵马粮饷之事岂容儿戏?你搞什么钱也不能搞这个钱呐! 这若是边关军中哗变,简直是要捅破天的大事,你虞吉还真的是要钱不要命,拖了半年之久至今都不肯拨饷,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可眼下心里骂也没用,当前的问题终归是要解决。 若是就这么傻等着户部拨饷,再等饷银送到玉龙关,这里里外外一折腾还不折腾到明年去? 到时候必定是军心不稳,若是军中大乱的话,这玉龙关岂不是形同虚设? 虞吉这家伙回头再去收拾,还是得先将眼前的问题解决了。 “不知道大将军眼下可有何应对之策?可有想办法从其他的地方调拨一些银钱过来以作应急之用?” 赵长盛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的愁云惨雾,长吁短叹地说道:“能想的办法老夫都想了,周边郡县已经都被借了个遍。 “甚至不惜私设关卡征收关税,从玉龙镇那些贩卖货物的商户那里再征收一些商税,可依然是杯水车薪。 “营中的士卒在玉龙镇向那些江湖上旁门左道之人敲竹杠的事老夫也不是没有耳闻,如今也只能是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他们去,总好过把下面的将士逼急了纵兵劫掠往来客商的好吧? “再这样下去,镇西军只怕真的是穷途末路了,我们还如何镇守这西部边塞,保得景元帝国之安危?” 邵曦听了心中也是一阵的难过,难怪之前在酒馆中遇到的那些兵卒会如此行事,实在是拖了太久不发饷银,将这些士卒们逼得无法可想,只能是去做这些半兵半匪之事。 正像赵长盛说的那样,如此下去军心不稳,军纪涣散,好好的镇西军岂不是成了一盘散沙? 真的到了那一天,可不就真的是镇西军的穷途末路了? 绝不能让这样的情况再发展下去! 可赵长盛也说了,能想的办法已经都想了,私设关卡征收关税,再从商人那里压榨一些商税出来,也只是堪堪维持军中日常所需,可这军饷之事始终还是一个最大的难题。 俗话说无粮不聚兵,无水不扎营,军中无粮无饷自古就是养兵之大忌。 如今这镇西军虽还说不上让士卒们饿肚皮,可军中无饷,这些当兵的如何养家? 当兵之人皆是家中青壮劳力,从军后常年离家镇守边塞,留下家中老弱妇孺耕种田地本就生活艰难,全靠着每年发下来的那点微薄饷银以资家中之用。 可如今半年不发饷,无钱可用的可不只是一个人,家中的父母、妻子、儿女也同样是穷困潦倒,饥寒交迫,这些人又有谁去照顾? 所以在邵曦的眼中看来,拖欠、克扣、贪墨军饷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看来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邵曦踌躇再三,最后决定自己出钱先帮镇西军解决军饷之事。 不管今后此事如何解决,总要先解决眼下的当务之急。 想到这里,邵曦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大叠的银票,让站在自己身后的付彪将银票拿到赵长盛的面前。 邵曦的这个举动完全出乎了赵长盛的意料,他惊讶地看了看付彪手中的银票,又抬头看了看邵曦,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满脸的诧异。 邵曦神色淡然地笑了笑。 “大将军,据我所知以镇西军当前的规模,一年下来差不多要消耗饷银两万五千两左右,这里是五万两的银票。 “虽不是现银,但大将军可以差人到各地郡县泰和商行的银庄中去兑换成现银或是铜币,应该够镇西军两年之用了。 “下官会尽力在两年之内解决镇西军饷银之事,等两年后轮换至此来接替大将军统领镇西军的将军便不必再为饷银之事发愁。 “到时候大将军返京之后,可以与下官一同追查贪墨、克扣、拖欠饷银之人,此事我必会给大将军一个交代。” 尽管邵曦话都这么说了,可赵长盛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不明白邵曦作为一个朝中的四品官员,而且还是“敬承司”的督检史,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其次,他出这笔钱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赵长盛虽然是一个领兵之人,可军人并不意味着一定是粗鲁、无知的,行军打仗,兵法韬略哪一个不需要头脑?赵长盛自然也是一个多谋善断之人。 当他第一眼看到这厚厚的一叠银票时,虽然这能够帮助他解决眼前之急,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的就是最贵的。 没有平白拿到手中的好处,所以他搞不清邵曦资助镇西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说起来,这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朝中军与政原本便应该是分开的,从政之人不可插手军中之事,而军中之人不可妄议朝政。 虽然私底下会说些有的没的,可从根本上这个原则是不可以触碰的。 邵曦眼下所任之职按理说并不应该插手军中之事,更何况此事还涉及到军中兵马粮饷。 若是邵曦有意想要收买镇西军,赵长盛接下这笔银钱岂不是就有了与朝中官员相互勾结,意欲拥兵自立,心怀不轨之嫌? 这个名声一旦传出去了,将有损赵长盛多年来树立起的忠君报国之名,如此损害清誉之事,赵长盛不得不慎重面对。 所以面对邵曦提供给自己的援助,赵长盛还是抱着十分谨慎的态度,毕竟此时他还摸不清邵曦到底是什么意图。 邵曦此来玉龙关,打算出关前往西域虽是经圣上允准,却并未指派任何公务,邵曦突然来到他军中帮他解决军饷之事,想必也不是圣上之意。 那么此事就一定是邵曦个人行为,他必须要先弄清楚邵曦的想法,否则这笔银钱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收下的。 其实从邵曦的角度来说,他的确是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他这个想法和赵长盛想的不太一样。 邵曦知道自己将来所要面对和抗衡的势力绝非一般,那么除了要在朝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之外,同时也需要在武臣集团中建立起自己的关系网。 邵曦虽然如今手握京都十六卫的兵马之权,但那也只是萧常毅给他的用兵之权,却无调度之权。 也就是说,他有事的时候可以调动十六卫中的兵马协助自己,却无权对兵马进行有效的调度。 这就好像去网吧上网一样,你花了钱只有使用的权利,却无权对这台电脑进行任何硬件上的改动,这台电脑更不是属于你的。 而邵曦想要的是在将来拥有真正调动兵马的权力,因为在必要之时手中拥有兵权才是最直接有效的自保办法。 但是想得到兵权靠的并不是收买,而是要建立关系。 萧常毅什么都可能给自己,但邵曦相信兵权萧常毅是绝不会轻易交给自己的,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在适合的时机有适合的人出面来推荐自己。 而最适合的人莫过于朝中这些有名望的武臣。 邵曦今日此举并无明确的目的,他只是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做预设的铺垫。 什么时候有需要邵曦并不知道,但邵曦知道未雨先绸缪,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自己手中就多了一张可打的牌。 邵曦见赵长盛既未伸手接银票,也未开口说话,只是眼盯盯地看着自己,也已经猜到了赵长盛此时心中在想些什么。 的确,他突然间拿出这么多的银钱来,对于赵长盛而言确实是需要谨慎对待,看来不将话说清楚,对方是真的不敢接受自己的帮助。 “大将军不必感到困惑,下官手中能有这么多的银钱是因为下官在跟圣上合伙做买卖。 “圣上将皇家内帑拿出来给下官做本钱,每年下官要从赚到的钱中拿出一大笔作为给圣上的分成。 “此事大将军知道便好,切勿随意外传,下官也是信得过大将军,才将此事告知大将军。” 赵长盛一听,整个人都懵了。 啥?跟圣上合伙做买卖?还是拿圣上的皇家内帑做本钱? 这种事情从古到今还真是闻所闻欲闻,见所未见! 哪听说过大臣跟皇帝不但合伙做买卖,到年底还要分成?这邵曦到底有多大本事,竟能说服当今圣上把皇家的老本都交到他手里? 难怪他出手如此阔绰,弄了半天当今圣上才是他背后的大金主,满朝上下可能也只有他能理直气壮地花圣上的钱了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一章 欠谁的人情 看着赵长盛那一脸发呆的表情,邵曦心中忍不住暗笑,也难怪他会感到震惊,这种事情换成谁可能都会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原本邵曦也不想将此事讲出来,不过如今镇西军饷银一事已是刻不容缓。 邵曦身为朝廷官员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就算是跟赵长盛实话实说自己做生意,恐怕赵长盛一时之间也没那么容易接受。 所以干脆就把萧常毅给搬了出来,以此打消赵长盛的顾虑。 “大将军,此事知道的人不多,今日能对您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大将军对下官有所猜疑。 “今天拿出来的是我的钱不假,不过换一种说法这也可以说是当今圣上的钱,圣上拿出这笔钱来垫作镇西军的军饷也是合情合理,大将军您只管放心收下。 “至于那些贪墨、克扣、拖延镇西军饷银之人,回头我会查出来并让他们将这笔钱吐出来。 “既然如今镇西军的军饷圣上已经发放,那么他们所贪墨的钱财便是圣上的,若是不吐出来的话,恐怕他们以后连饭都不用吃。” 赵长盛当然明白邵曦说这些话的意思,本来边关守军的军饷便应该由朝廷正常发放,如今朝中有人以不正当的手段拖延军饷的发放。 现在邵曦以圣上的名义出钱先将这笔被朝廷拖欠的饷银垫上,那么严格意义上说拖欠军饷的这帮人如今所欠的可就不是军饷了,而是当今圣上萧常毅的皇家内帑,也就是欠了皇家的私房钱。 这帮家伙在朝中使心机,耍手段,贪的还都是公家的钱,而今欠了圣上本人的钱,到时候邵曦拿这个事去捏咕他们,那就是谁难受谁知道了。 没有人会脑子抽风希望这件事捅到当今圣上那里去,这就等于是被邵曦抓住了小辫子。 尤其这个事还是与户部尚书虞吉有关,邵曦想要查出都有谁参与此事并不算难,到时邵曦再以此事为要挟,便可控制住朝中一部分官员。 所有与军饷之事有关的人若是不听话,邵曦一个小报告打上去,恐怕就不只是人头落地那么简单了,到时候弄个抄家灭族那就实在划不来了。 这一次邵曦除了是要为自己将来铺一条路之外,同时也是借此事变相的去掌控一些朝中原本并无把握掌控的人。 这些人虽指望不上能帮自己,但俗话说做糖不甜,做醋酸。 将来在朝中若是有事,不需要他们站在自己这边,起码不能从中作乱或是去帮着自己的对头。 能将一些不确定的因素按住,至少在未来的复仇之路上会少一些绊脚石。 此时的赵长盛还是有些犹疑不定,毕竟邵曦所说的都只是一面之词,出于慎重他并无法绝对相信邵曦所说的话。 倘若邵曦只是忽悠自己,那么自己收下这笔钱之后,便会面临着很大的麻烦。 他倒不是不相信邵曦,只是多年在朝中经历了各种明争暗斗,遇事总是要百般谨慎,小心翼翼,因为一朝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赵长盛仍然没有去接那叠银票,却是开口对邵曦说道:“老夫并不是信不过邵大人,只是此事非同小可,这五万两白银也不是个小数目,邵大人总要给老夫吃个定心丸吧!” 邵曦当然明白赵长盛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空口白牙地便说这是当今圣上的钱,总要拿出点根据来。 虽然这种玩笑没人敢乱开,但若是毫无根据的话,赵长盛心有疑虑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若是真让邵曦拿出与萧常毅合伙做生意的直接证据,邵曦也很为难。 不是没有,而是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给人看,这种东西若是让朝中的臣子随意看到了,岂不是等于泄露了皇室的秘密? 虽然有些事情私底下可以说出来,但千万不要随意将真凭实据拿出来,否则的话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但为了让赵长盛相信自己,邵曦又不得不拿出一些能够让赵长盛信服的东西。 邵曦想了想,从挎包中将萧常毅御笔亲书的皇命手诏拿了出来,这个东西一拿出来可就不是随便递过去看看那么简单了。 于是邵曦双手捧着皇命手诏走到了大帐中央,郑重其事地对赵长盛说道:“玉龙关镇西军统领,冠军大将军赵长盛听诏!” 赵长盛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毛了! 刚刚自己坐的凳子好像着了火烫到他屁股一样,连忙起身来到帐下双膝跪地,俯身叩首。 口中高声说道:“臣赵长盛,尊听圣诏!” 于是邵曦打开手诏,将里边内容念了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强调邵曦在外行事皆为圣意,邵曦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代圣上行事,朝中及各地方官员必须无条件服从,并且邵曦对各方事务有全权处置之权。 这其中倒是没提军中事务,但也没说不包括军中事务,对邵曦来说这就是个可以钻的空子。 既然没提不让管军中事务,那他插手一下应该问题也不大,只不过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的话就可能有僭越之嫌了。 反正到时候萧常毅要是问起来,邵曦也有话说。 法不禁止即可为,你手诏里只是说了对各方事务有全权处置之权,如今这玉龙关镇西军饷银之事应该也算包括其中。 虽然这属于军事管理范畴,但毕竟不涉及到核心军务,也不能算邵曦手伸得太长。 而且这军饷之事也与朝中官员贪腐有着必然的关联,邵曦作为朝中“敬承司”的督检史也的确是有权插手查办此事。 再说这军饷之事直接影响到军心稳定,地方安宁,邵曦又只是出手相助,并未向镇西军提出任何其他的要求,所以跟干涉军务完全扯不上边。 总之,邵曦就是要让赵长盛明白,关于镇西军饷银之事他出手干预是圣上允准了的,不存在任何的个人目的,更谈不上插手干涉玉龙关防务。 这个事情只要顶着圣上的名义就是完全合情、合理、合法之事,到时候有人问起来赵长盛也有话说。 圣上派人送饷银了,他若不收反而是有违圣意,等于是把赵长盛先给摘干净了。 将来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至少中间还有个邵曦给顶着,毕竟有皇命在上,自己与邵曦之间就不属于私相授受,更谈不上私下勾结一说。 邵曦读完手诏,连忙上前将赵长盛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大将军,下官原本不想这么做,不过看大将军顾虑颇多,无奈之下也只好如此,还望大将军切勿见怪! “如今有皇命在此,想必也能打消大将军的疑虑了,还请大将军将银票收下,抓紧兑换成现银给镇西军的将士们发饷吧!” 邵曦如今都已做到这个份上了,赵长盛自然也不再有什么顾虑。 既然有了皇命,那么这五万两他收下来只要是用于发放镇西军的军饷,便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但是赵长盛心里明白,邵曦出的这笔钱其实跟当今圣上没什么关系,这完全是出于邵曦个人的意愿。 邵曦存心就是想帮他解决眼前的困局,心里边该领谁的情赵长盛还是有数的。 接过付彪手中的银票后,赵长盛将手中的五万两分成了平均的四份,其中三份被他放入身后的牛皮囊里,剩下的一份拿在手中。 让站在外面的护卫将玉龙关的副将叫过来,亲手将银票交到其手里,命其到附近的郡县找泰和商行的银庄兑换成现银和铜钱,先将这半年来拖欠的军饷抓紧补发下去。 这种事情军中自有管理之人,只要回头将饷银发放的账册拿来给他查看便可。 将这些事情都做完之后,赵长盛终于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军饷已拖欠半年,在他焦头烂额之际,邵曦却雪中送炭,不但帮他稳定了军心,更是将之后的军饷也都为他备了出来。 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玉龙关的防务之上,不必再为这些额外的事情劳心伤神。 赵长盛起身对着邵曦深施一礼。 一个三品武官竟对一个四品的文官行礼,这从朝廷礼制上来说是有所违背的,所幸此时帐中没有外人。 但赵长盛毕竟与邵曦的年纪相差甚多,双方辈分摆在那里,邵曦见赵长盛对自己行此大礼,也连忙躬身回礼。 赵长盛甚是感激地说道:“此前邵大人救下小儿之恩老夫尚未报答,如今邵大人又帮老夫解决了军饷之急,老夫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今后若邵大人有什么事用得到老夫只管开口,老夫就算赴汤蹈火也绝无二话。” 邵曦见赵长盛这么说,连忙客气地回道:“大将军实在不必如此,刚刚下官宣诏,这军饷之事都是圣上恩典,大将军若要谢还是谢圣上吧!下官实在不敢承受大将军之谢!” 赵长盛起身望着邵曦,哈哈一笑。 “邵大人就别客气了,老夫并不糊涂,这笔钱是谁的老夫心中有数,邵大人为了帮老夫竟将圣上的诏书都请了出来,可谓是用心良苦,老夫怎会不知?老夫谢邵大人是绝对没谢错的。” 赵长盛不是个糊涂人,他明白邵曦拿出萧常毅的诏书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这个人情自己欠的绝对是邵曦的。 欠了人情就要还,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这个机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二章 边塞夜与风 如今镇西军饷银之事在邵曦的资助下已经得到解决,赵长盛的心情大好,困扰他半年之久的难题想不到今日竟意外地被突然造访的邵曦给解决了。 此时的他心中对邵曦充满了感激之情,一年前校场比武,邵曦出手救下赵文煊,在赵长盛心里已经对邵曦是感激不尽。 虽然欠下了邵曦的人情,但毕竟自己与邵曦并不相熟,就算有心报答当时也找不到机会。 而且更重要的是文臣和武臣之间存在着一条大家都看不见的界限。 文臣与文臣,武臣与武臣的来往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因为终究在政务和军务上同一个圈子里的人不可避免地要发生一些交集。 可若是一个武臣与文臣之间交往过密的话,便会引起他人猜疑。 长久以来武臣集团便与文臣集团之间存在隔阂,由于双方所负责的东西不在一个方面,相互沟通起来自然无法做到完全相互理解。 内政之事武臣们无权过问,而军中之事文臣们也无权插手,但涉及到邦交与钱粮之事,双方又经常会各执一词,坚持各自的想法。 比如说,在处理与东穆国关系时武臣集团多次主战,想的是振国威,慑敌国,而文臣们就多是主张以邦交手段为先,主张避免战争,以谈促和。 说起来双方都不算错,但就是因为主张不同常常会为此争论不休。 至于钱粮方面就更不用说了,军事和内政都需要用到钱粮,而且都所需甚巨,蛋糕就那么大,谁都想多切一块,难免会产生龃龉。 可问题是这钱粮都掌握在户部,其他各部与户部沟通起来倒还好说,唯独兵部每次向户部讨要钱粮都不会那么顺利。 虽说周承业也是个文官,可是他这个文官却是要维护武臣集团的利益,毕竟兵部才是真正掌管天下兵马的,倘若是不将武臣集团维护好的话,那就真的成了两头不讨好了。 可想兵部尚书周承业在朝中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如今邵曦出手帮助赵长盛解决了这玉龙关镇西军的饷银之事,也让赵长盛与邵曦有了接触的机会,而且此地离京都甚远,也不必在乎别人的眼光。 所以赵长盛对邵曦等人表现得极为热情。 由于军中不得饮酒,就连吃饭身为大将军的赵长盛也必须是与营中将士同时开饭,不能搞任何特殊。 赵长盛只能命人将自己珍藏的上等好茶沏上一壶,对邵曦以致感谢之意。 饮茶之际,赵长盛对邵曦此次出关前往西域似乎也十分感兴趣,自然免不得开口打听一二。 “邵大人,恕老夫冒昧,邵大人此趟不远千里来到玉龙关,之前也说是要出关前往西域,不知邵大人此次远行所为何事?” 邵曦并未觉得赵长盛打听这件事有唐突之处,虽然没必要细说,但也不至于不可告人。 于是笑着回道:“下官向圣上告了长假,前往西域只为替一个朋友寻找故人遗骨,当年这位朋友的前辈常居于楼兰国的楼兰城,并且身故在那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朋友希望下官能帮她将那前辈的遗骨寻回来妥善安葬,以示敬意。 “下官又恰好欠了这位朋友一个人情,自然不能拒绝,故而才会有此次之行。” 这些江湖之事赵长盛自然是知之甚少,不过听邵曦这么一说,倒是对邵曦深感钦佩。 年纪轻轻便如此重情重义,信守承诺,为了答应朋友的事竟不惜远行千里不辞辛劳地前往西域,能够为了一句话就做到如此地步的人不能说没有,只是实在太少了。 这世上太多的人皆是以利为先,没有利益的事很少有人去做了。 赵长盛开口对邵曦嘱咐道:“这西域黄沙万里,路途漫漫,不知有多少艰难危险在等着邵大人,这一路上邵大人要多多保重自己! “老夫在这玉龙关也实在是帮不上邵大人什么,不过在这玉龙关周边地界只要是邵大人有事,老夫我必定出手相助。” 说着,赵长盛从案几上的一个木盒中取出一块牌子递到邵曦面前。 “这是老夫在军中的私牌,此牌虽无调动、指挥兵马之用,却可用来证明身份。 “只要是在这玉龙关地界,无论邵大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将这块牌子给领兵之人看过,他们便知你与老夫的关系,必会出手相助。” 邵曦看着赵长盛递过来的那块黑色铁牌,忍不住又是一阵子头疼。 心说自己的挎包里“叮叮当当”的已经装了一大堆的牌子了,如今又多了一块,背着沉不说,用的时候翻找起来着实是麻烦。 不过这是赵长盛的一番盛意,自己总不能不知好歹吧? 于是邵曦客客气气地接了过来,并对赵长盛表达了谢意。 双方会面的整个过程中,除了邵曦与赵长盛,其他人基本都插不上话,毕竟人家是两个官员在聊天,别人能让你在旁边听着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一聊便聊到了天近黄昏,于是邵曦等人也起身向赵长盛告辞,赵长盛亲自出帐将邵曦等人一路送到大营门口。 此时营门口的那两个兵卒见自己的大将军亲自送之前那几个人出营,顿时就傻眼了。 此前他二人不但对邵曦等人出言不逊,双方还到了动手的地步,没想到这几个人真是朝中的高官,否则大将军怎么会亲自来送? 两个人耷拉着脑袋,这回是一声都不敢吱了,这要是被人家告上一状,只怕是这顿鞭子又躲不过去。 赵长盛对邵曦竟然有了些依依不舍之情,说起来二人初次见面,可邵曦这一趟过来着实是帮了赵长盛的大忙,如此恩情赵长盛自然是铭记于心。 二人相约将来返回京都大梁之后再相聚共饮,以弥补今日之憾。 赵长盛眼看着邵曦等人走远,这才转身返回大营,如今军饷一事终于是解决,这两年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整军练兵,镇守边塞了。 邵曦几人返回玉龙客栈时,天已经黑了,前往将士营这一去一回一路上吹了满头、满脸、满身的风沙。 几人回到客栈后都跑回房间清洗了一番,白天在赵长盛的军营里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回来后邵曦差付彪前去之前的酒馆买了一盆牛肉和两坛高粱酒,打包带回客栈。 白天都没吃消停,晚上可得好好地吃一顿! 在此期间,邵曦在客栈中终于是再次遇到了孙破云,见他独身一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会儿怎么只有孙兄一个人?阿里娅姑娘没同你一起出来用饭吗?” 孙破云摇了摇脑袋,满脸的无奈之色。 “还在使性子,犯执拗!说若是我不放她离去,她宁愿饿死也不吃饭,我也懒得管她,饿上几顿自然会吃。 “这些富家的小姐都是这样任性,以为谁都会怕她们不吃饭,却不知有多少人吃不上饭。” 邵曦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孙破云说的倒是一点都不错,富贵人家的小姐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以为这天底下的人都得围着她们打转,却不知这天下苍生忙忙碌碌,有多少人只为果腹? “你将她一个人留在房间之中,难道就不怕她趁机溜走?” “不怕!手脚都给她拴上了,谅她也没那个本事。” 邵曦一听又乐了,心说这孙破云是一点都不惯着她,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看得出,在他的眼中赏金可比身边的这个美女重要得多了。 众人一同在楼下用过酒饭之后,邵曦邀孙破云一同到客栈的天台上共饮。 这里的房子与中原内地不同,皆是土坯平顶,天台上还经常会晾晒一些东西,所以在此处欣赏这边塞大漠的夜景是再好不过了。 白天刮了一整天的风,到此时风已经刹了,二人各自拎一坛高粱酒坐在天台的土墙头上,边饮边欣赏着此处边塞的夜景。 夜幕降临,繁星如斗,铺满了深邃的天穹,星光点点,银河横贯天际,漫天的星辰如洒落的碎钻,点缀在静谧的夜空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洒下银白的清辉,为这片古老的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月光倾洒在广袤的大地上,银色的光芒在沙丘间流转,沙丘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沙丘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与天边的云彩交织成一幅如梦如幻的景象。 山峦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是沉睡的巨兽,远处火光闪烁,像是守望在这片土地上孤独的灵魂。 凉爽的夜风吹过,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 古老的城墙上,映照出一片宁静与神秘,只有风声、沙声和古老城墙的低语。 在这寂静的夜晚,风声和偶尔传来的驼铃声,打破这宁静的夜,似是一幅深沉而神秘的画卷。 偶尔能听到远处的笛声,宛如寂寞的精灵在夜里低语,边塞仿佛成了一个神秘而又浪漫的世界,让人心驰神往。 边塞的夜景如诗如画。 “孙兄没想过去做别的行当吗?” “除了一点微弱的武功,我身无长物,又能做什么呢?” “难道孙兄就打算一直这样流浪下去?” “我只是这沙漠中的一粒黄沙,注定身不由己,风要带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 “巧了,倘若我是那阵风呢?” “你?” “对,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三章 什么是活着 “邵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散漫惯了,喜欢独来独往不愿受人约束,就算是待在公子身边恐怕也只会给公子平添麻烦,还是算了!” 邵曦明白孙破云心中的想法,像他这种在江湖上游荡惯的人,的确是不愿意被人管着。 一个人独来独往走到哪里算哪里,说话做事只要对自己负责就行了。 可若是投靠了哪一方的门下便要受到约束,说话做事也要把握分寸,毕竟那个时候他所代表的就不仅仅只是自己了。 江湖上这样的人非常多,只追求无拘无束的生活,凭着自身的本事赚到多少钱就算多少钱,只要自己够用就行。 虽然居无定所,日子过得也并不富裕,但是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却是别人不能给他们的。 孙破云的武功是邵曦看中他的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是邵曦看中了孙破云寻人寻物的能力。 靠着赏金生存的这一行,除了自身的武功要好之外,最重要的技能便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自己要寻找之人,这种人不但眼光毒辣,更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到的打探消息的能力。 若是没有这个本事的话,在这个行当里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找人和寻物本身就是一件极其考验个人能力的事情,凭着一张画像,凭着打听来的一些细碎模糊的信息,便能准确地判断出自己所要寻找的人和物所出现的范围并将其找出来,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而孙破云的这个本事对于邵曦来说正是最需要的。 虽然自己的身边有老吴这个如同江湖百科全书一样的人物存在,可老吴所接触的层面毕竟是存在着局限性的。 而且老吴年岁已高,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邵曦都不忍再让老吴亲自出手。 将来自己所要面对的困难会越来越多,所要面对的形势会越来越艰险,若是全都指望老吴的话,恐怕老吴自己也会感到力不从心。 这个时候,邵曦身边就需要再增加一个像孙破云这样的人,既年轻又见识广博,自身能力又十分的出众,尤其是打探情报的能力也不输于老吴。 将这样的人招揽到自己的身边,将来必定会有更大的用处。 再说据邵曦观察,孙破云的人品、性情也算不错,从白天在酒馆观察,孙破云做事极有分寸,虽处事果决却并不极端狠辣,是一个心境较为平和稳重之人。 这样的人常常处变不惊,头脑清晰冷静,遇事能够做出最正确、精准的判断。 他与付彪不一样,付彪是军伍出身之人,执行力非常强,只要是邵曦交办之事必定会不打折扣地完成。 而孙破云则是有着自己的想法,能够临机应变,自行决断,是一个可以替邵曦分担部分压力的人物。 若是能够将他招揽到自己的身边,在处理很多事情的时候邵曦便不必做得面面俱到,细致入微,而可以交给孙破云去独当一面,让他成为自己一个得力的助手。 不过此时孙破云已明确表示自己没有投靠之意,邵曦一时之间也不好太过强求。 反正前往西域乌海国这一路所需时日不短,彼此相处的机会有很多,邵曦打算与他慢慢接触。 相信在一起相处久了,总会有办法去改变他的想法,到时候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愿意留在自己的身边。 “孙兄这些年一定很是不易,一直这样四处漂流,居无定所,难道就没想过要安定下来吗?将来娶妻生子繁衍后代不是比现在这样更好吧?” 孙破云闻言,惨然一笑,抱起酒坛“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酒,此时已是面色通红,似乎有些酒意上头。 “安定?这天下哪里有安定之处?我幼年之时父母便死于战乱,如今不还是天下纷争,四处战乱不止?偌大的天下却没有让我孙破云可安身之处,何以为家?” 听了孙破云的话,邵曦也不禁叹了口气。 此时他也是内心感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不也正是像孙破云所说的那样颠沛流离吗? 虽然童年在草原之上得到了托特部的照顾,也算是有了一个家,可是这个家始终都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那些草原上的牧民虽然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可归根结底他们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 他知道自己是邵曦,可在这个世界他是风玉言,但到了这个世界之后,他却从来没有体会过风玉言该有的生活。 他一直都只是一个家族灭门,身负仇恨的流浪之人,否则又怎会与老吴一同返回中原? 尽管现在自己已在大梁城安定了下来,也算是一个有家之人,可是这一切又哪里是想得那么容易? 在原来的世界里,他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人,而在这个世界里,最亲的人就只有老吴,原本风家庄属于他的父母却在他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之前便已经先一步离开了这个世界。 所以无论是在原来的那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哪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呢? “孙兄所言,在下都明白。” “你明白?” “是的,我明白!因为我与你的经历十分的相似,孙兄不要看如今我是这个样子,其实曾经我也与你一样不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家。 “不过我与孙兄不同的是,我身边还有需要自己照顾之人,我不可以放纵自己,因为放纵自己就是对身边的人不负责任。 “人活于世,不能只为自己而活,在下虽谈不上什么胸怀家国大义,但至少我要将自己身边的人都照顾好,我一个人可以穷困潦倒,四处流浪,可我不能让身边的人同我一样去吃这些苦。 “在下觉得孙兄虽孑然一身,看上去逍遥自在,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躺在床上也会心有失落吧?谁不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可以依靠?谁不希望能将自己身边的亲人都照顾得很好? “可若是想实现这些,首先要让自己有个家,有了家才会有亲人,有了亲人才有依靠,心甘情愿担负起的责任也许会比现在辛苦,但我相信那时候的孙兄也会比现在感到幸福。” 说完,邵曦也抱着酒坛狠狠地灌了几口酒。 刚刚的那些话他是说给孙破云的,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的? 平心而论,邵曦活得很累,无论是在原来那个世界心怀愧疚,还是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身负血海深仇,如今又有着诸多的牵挂。 可邵曦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还活着,一个人如果麻木到连心痛的感觉都失去了,也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了。 面对生活,面对眼前的这个世界,你也许会活得很累,活得很痛苦,但至少那证明你还活着。 当你对这一切都漠不关心,冷漠麻木之时,其实与死了又有何分别? 邵曦只是想告诉孙破云,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让自己的心死去,活在这个世上注定要面对诸多的痛苦、劫难和不如意,倘若自己的心因此而沉沦,那才是真正生命的消亡。 人活着,不是只为了喘着一口气,而是真切地体会这个世间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 当一个人临死之时,若是发现在这世间没有值得自己回忆的东西,其实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 若一个人虽然已经离开了这世间,却仍然被很多人世世代代地记得,那么他从来就没有死过,而是一直都活着。 这是邵曦对生命的认识,他希望孙破云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只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是为了生存而流浪。 他的生命中应该有些更有意义的东西存在,至于什么是有意义的?也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孙破云似乎听懂了邵曦在说什么,所以此时他沉默了。 这些年一个人在外流浪,看似逍遥快活,可心中那份空荡荡的感觉又有谁能明白? 难道自己真的就只是没有安身之处吗?仔细想想,也许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他真正无处安放的其实是自己的那颗心。 无论身在何处,心若是无法找到归宿,自己就注定是一个无家可归之人。 可心的归宿在哪里?是自己从未去寻找过,还是自己有意无意间不愿意去寻找那可安放之处? 这些年来,孙破云一直提醒自己只是个孤独无依,了无牵挂的流浪之人,可是为什么他会一直这样提醒自己? 人在何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中是否有着那份牵挂,这世间并不是没有值得自己牵挂之人,只是孙破云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有那份牵挂。 因为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能够付出什么?能给予什么?他害怕承担起那份责任,他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扛起那份责任的勇气。 从小到大他只对自己负责,如今连自己都没有照顾好,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别人照顾好,所以他内心在无意识中抗拒着心灵上与人的接近。 而正是如此,让他愈发地感受到自己的孤独。 也许眼前的这位邵公子说得对,只有当自己渴望拥有一个家的时候,才会找到那个自己想要去照顾的人,才会将自己的心交给那个人,才会心甘情愿地担负起那份责任,才会让自己知道自己还活着。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四章 洒酒亦共饮 邵曦没有再继续和孙破云谈论这个话题,这种事终究还是要自己想明白才行,别人也只能是提点一二。 每个人人生观的树立与个人的成长经历有着必然的联系,邵曦并不想将自己的观念强加到别人的身上。 若是能说服他追随自己那自然是最好,若是孙破云始终坚持他自己现在的生活,邵曦也觉得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凡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邵曦从来不愿强求,今天对孙破云说了这么多也只是希望他自己能想明白。 其实真的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也未必能比现在好上多少,不过至少可以做到衣食无忧,能分出更多的心思去想别的东西。 一个饥肠辘辘,只想着如何生存的人其实与在这沙漠中流浪的孤狼没什么分别,邵曦只是想将这只孤狼拉进自己的这个狼群而已。 邵曦转头看了看孙破云和他腰间的那把环首刀,有些调侃地问道:“孙兄的这把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够凭着这么一把看上去普通至极的刀在这玉龙关内外行走这么多年,想必孙兄的刀法一定有独特之处,只是不知孙兄所修炼的是何种刀法?” 孙破云抬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那把环首刀,抬头望着远方,似是在对邵曦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尚在襁褓之时父母便已双亡,被一个以赏金为生的刀客抱养,连我这孙破云的名字都是他给我取的,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叫他师父还是该叫他义父? “总之,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便传授我刀法及生存的手段,这刀法本没什么名字,是他终其一生实战所得,并没有中原武林各家刀法那般炫目和花哨,一切招式都以杀敌为目的。 “由于近些年我在这玉龙关内外算是小有一点名气,江湖上的一些同行称我为破云刀,所以这刀法我就管它叫破云刀法。” “孙破云,破云刀法,劈开迷尘,斩破云雾,倒的确是个不错的名字,与孙兄的名字倒是相得益彰。” 孙破云不置可否地淡然一笑,也许是觉得自己这套刀法叫什么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我观邵公子也是个修武之人,不知邵公子所修炼的是何种武功?” 邵曦被孙破云这么一问,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自己修炼的武功实在是有点儿多,而且还都是江湖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武林绝学,连邵曦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何门何派的传人。 于是也随口回道:“在下所学的东西太杂了,实在是说不太清楚,不过在下所用的兵器与孙兄不同,在下用的是剑。” 孙破云点了点头,毫不隐藏对邵曦的赞许之情。 “剑乃君子之器,难怪邵公子看上去颇具君子之风,看来这武功的修炼的确是会影响一个人的气度,不像我满身的流匪之气,脸上还留下了这么一道难看的疤痕。” 说着,孙破云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道疤。 邵曦虽从未向其问起,却也猜得到这是他多年来行走西域,与人厮杀时所留。 不过邵曦觉得很好奇的是,自古刀被称为杀戮之器,孙破云看上去也是经历过生死拼杀的百战之人,而身上却没有半分的杀气,这倒是极为少见。 按说以孙破云所修炼的武功和这些年在玉龙关内外的经历,应该是个杀气极重之人。 也许是因为他的性情,也许是因为他修炼刀法的初衷,孙破云看上去明显就不是一个嗜杀之人。 可能对他来说,他所修炼的刀法只是他谋生和自保的手段,而从来没真正想过要去取他人的性命。 白天在那家酒馆之中,邵曦便看出他每一次出手都只是点到为止,从未有伤人害命之意,可能在他的心里人命的价值还不如那些赏金,实在不值得让他费事去取。 “孙兄可杀过人?” 其实邵曦这等于是问了句废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问了出来,似乎是想从孙破云那里确认些什么? “如果我杀的那些算是人的话,杀过。” 孙破云的话把邵曦给整愣了,杀过人就杀过人,没杀过人就没杀过人,什么叫算是人呢? “哦?孙兄此话怎讲?” “邵公子可能并不知晓这关外茫茫戈壁沙漠之中马匪横行,少的几十人,多的数百人,在这大漠之上纵横劫掠,伤人害命,如同恶狼一般。 “不知有多少人的性命丢在了他们的手里,更不知道有多少良家女子遭受他们的凌辱,若是他们也算人的话,我倒是的确杀过不少。” 孙破云说得平平淡淡,语气中毫无波澜,似乎是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邵曦此时却明白了为什么他身上没有杀气,因为他压根就没把死在自己刀下的那些马匪当成是人。 “听孙兄之言,看来我们这趟出关一路上并不会一帆风顺,免不得要与孙兄口中的这些马匪遭遇。” 孙破云笑了,而且笑得十分灿烂,实在搞不懂为何他在听到邵曦这句话之后竟会是如此反应? “习惯了就好,这戈壁大漠黄沙漫漫,路途迢迢,若是没有了他们倒是会觉得有些寂寞。” 邵曦一听,好家伙!这是将与马匪厮杀当做家常便饭了? 这不但证明了戈壁荒漠之中凶险无比,也证明了孙破云为何遇事总是会如此淡然。 在一个常年刀头舔血之人的眼中,这的确是不足为奇了。 “不管怎样,在下还是希望这一路上平平安安,顺利抵达乌海国,沿途还请孙兄多多关照,在下先行谢过!” “既然是结伴而行,自当如此!邵公子也不必客气,不过在下也提醒邵公子,在这荒漠之中若是遇到事情最好还是以自保为先,少管闲事,莫要惹祸上身。” 邵曦自然明白孙破云口中所说遇到的事情是什么,只要马匪不是劫到自己的头上,无论自己的眼前发生了什么都不要抱有行侠仗义的想法。 因为无论这闲事你是管成了还是没管成,最后都会被淹没在这漫漫黄沙之中,不会有人记得你,更不会有人记得你在这里做过什么。 留着自己的命走出沙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说起来虽然听着有些冷血和残酷,但这里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 邵曦将坛中最后的一点酒喝掉,起身对着孙破云一拱手。 “多谢孙兄提醒,我们明日便要动身出发,孙兄也早些歇息,这一路上风餐露宿,下次与孙兄共饮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孙破云也将自己的酒坛喝干,同样起身拱手还礼。 “今朝有酒今朝醉,何必操心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到时候若是还有命在,你我自当共饮,若是有人不在了,酒洒黄沙亦是共饮。” 孙破云这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处世风格,邵曦倒是十分欣赏。 正像他说的那样,喝酒与什么时候喝,以何种形式喝没什么关系。 酒洒黄沙亦共饮 何须相邀待来时 二人各自返回房间休息,路过孙破云房间的时候,邵曦心里暗自好奇这孙破云与那阿里娅孤男寡女地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不介意,难道阿里娅也不介意吗? 而且一直让邵曦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阿里娅本不愿随孙破云一同返回乌海国,却从来不吵不闹,只是自己寻找机会开溜,时刻保持着女子该有的优雅举止。 这倒是让邵曦对她的身份有些感兴趣,是什么西域富商的家中能养出如此既叛逆又端庄的女儿来? 翌日清晨。 天刚蒙蒙发亮,商队便已经开始整理行装准备离开玉龙关出关前往西域。 只要出了这玉龙关,便是离开了景元帝国的国境,到了那里邵曦所有在景元帝国的身份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在那一片大漠戈壁之中,邵曦也跟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只是那荒漠之中的沧海一粟。 所以邵曦在头一天晚上便将所有与自己身份有关的物品全部整理打包单独存放,这些东西可不能丢。 若是丢了,将来返回景元帝国之后那可就是天大的麻烦。 将行装整理完毕,邵曦爬上骆驼,将映雪剑挂在手边之处,带着老吴等人随着商队一同缓缓行至玉龙关的隘口。 此处乃是唯一进出玉龙关的险要之地,所有中原和西域的商队、客旅想要出入玉龙关,来往于西域和景元帝国就必须要经过此处,因此才会有重兵把守在此。 此地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商队行至隘口之时,只见前方迎着他们行来一队人马,走到跟前邵曦才看清来人正是赵长盛。 二人见面都翻身下了各自的坐骑,相互见礼。 赵长盛拱手说道:“邵大人此去路途迢迢,老夫特来相送,望邵大人一路珍重,老夫祝邵大人这一路一帆风顺,无惊无险!” 邵曦也拱手回道:“大将军有心,此次离别不知何日再见,到时候返回京都大梁下官必定登门拜访,向大将军讨教兵法谋略。” 二人一番辞别之后,商队再度动身出发,缓缓行出玉龙关,朝着前方那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进发。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五章 绿洲有野店 离开玉龙关后的这段日子就显得极度的无聊乏味了。 刚刚进入西域戈壁大漠的时候,邵曦骑在骆驼上,望着茫茫戈壁沙漠的景象感到无比的壮阔。 不禁想起王维“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诗句。 与中原,尤其是与中原的江南水乡那小桥流水,和风细雨相比起来,西域大漠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皮肤粗糙,性情粗犷,脾气暴烈的雄壮男子。 没有细腻的小情小调,却有着广阔的胸怀和毫不扭捏做作的坦荡,这让邵曦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可以放飞出去,在这广阔无垠大漠的天空中自由翱翔,无拘无束,无牵无挂。 可是这种感觉在连续赶路几天之后便荡然无存了,剩下的只是周而复始,枯燥无味的烈日骄阳和漫天风沙。 白天的时候能感受到干燥炎热,而到了夜晚就只有寒冷刺骨。 最让人感觉到痛苦的是这十几天下来,眼前的景色始终是千篇一律没什么变化,看得久了不但失去了之前那充满诗情画意的情怀,反而还会让人感到有些焦躁。 也许最美的画卷只能是用来片刻的欣赏,真正处于画卷之中却并没有那么多的诗意。 如此枯燥的旅程也不知道到底还要走多久? 最后邵曦等人已经懒得再抬头去欣赏周围的景色,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昏昏沉沉地坐在骆驼上,机械地向前行进着。 这一路上的风餐露宿,已经磨去了所有人的激情,此时的大家只希望能早一点到达某个城镇,能够看到人群,能吃上一口热气腾腾,有汤有水的饭菜。 此时回头再去想想之前玉龙关下的玉龙镇,会让人觉得那里竟如同天堂一般美好。 而在这一路上,除了骄阳烈日,漫漫黄沙,就只剩下身边的同伴和那些骆驼了。 沿途虽然偶尔经过一两处有些水草的绿洲,却也都只是短暂停留,稍作休憩,并没有给邵曦一行人带来任何的惊喜。 邵曦觉得如果再这样走下去的话,早晚会把自己搞疯掉。 经过了几场风沙,现在衣服里面全都是沙子,就算再怎么抖也抖不干净,再加上白天烈日当头,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要被烤干了一样。 商队的水是要根据这一路上行程的长短进行分配的,每天哪怕想多喝一两口似乎都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情。 这个时候邵曦才明白,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能够在这西域荒漠之中生存下来是一件多么不易之事。 那些在荒漠之中讨生活的人长年累月要面对这些,也许他们已经习惯了,但是这种习惯是如何的痛苦,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若非生活所迫,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途跋涉,哪怕是经商之人为了利益而不惜承受这些,也是需要极大勇气的。 更何况在这里不仅是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更要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 走了这么多天,商队中已无人再有精神说说笑笑了,每个人都是垂着头,闷头向前赶路,只盼能早一天到达目的地。 整个商队中除了驼铃的“叮当”声以外,便是驼马趟着黄沙向前行进时的“沙沙”声。 天空中偶尔会传来鹰隼的鸣叫,显得那般的突兀和诡异,让人觉得自己似乎在不久之后便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在这片漫无边际的荒漠中行进,若是一旦迷失了方向,也许整个队伍便永远也走不出去了,这片茫茫大漠等待所有人的最后结果只有死亡。 就如同沿途看到的那些累累白骨,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迷路后干渴而死,还是遭遇到了什么意外而亡?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邵曦他们,在这里人的生命是如何的渺小和脆弱。 一行人中最难过的要数乌球儿了,原本便体型庞大,饭量惊人,在沙漠中行进的这十多天里,整个人被晒得如同一个黑铁球一般。 这个既容易饿又容易渴的家伙也是在极力地忍受着头顶上烈日带给他的痛苦,这些天他明显瘦了不少,每天也在哼哼唧唧地叨咕着吃不饱。 到后来倒是不吵饿了,因为水都不够喝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让邵曦感到惊讶又佩服的是孙破云和阿里娅,他们二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一路上虽然也会有些无精打采,却没有半分的抱怨。 看起来他们已经对这里的一切都见怪不怪了,不得不说在这种环境中生活久了的人承受能力比邵曦他们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如今的邵曦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和形象,整个人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随着骆驼行进时的摇晃,他的脑袋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左右摇晃着,整个人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 就这样又走了整整一天,直到黄昏时分忽然听到商队前方传来了呼喊声。 “快看!前面有一大片的绿洲,好像还有人住在那里,我们今晚终于有地方落脚了!” 这一句呼喊让商队的所有人都精神大振,这些天来每晚他们挤在骆驼边上忍受着沙漠中夜晚的风沙与寒冷,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踏踏实实吃口热乎饭菜,安稳睡觉的地方,就连商队中的骆驼都可以好好地补充一下食物和水。 这是将近半个月以来最让人惊喜的消息了。 整个商队行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朝着远处那片绿洲赶了过去。 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中,这片绿洲就如同沙海中的一颗明珠,不但水草丰茂,甚至还有一些小动物栖息在这里,这简直就是茫茫大漠中的一片世外桃源。 当商队赶到此地时,所有的人都牵着驼马冲向了那郁郁葱葱的灌木丛中,因为灌木生长茂盛的地方就一定会有水塘。 到了那里,他们已经完全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与驼马一起将头插到水塘中拼命地往嘴里灌着那清凉的塘水。 在这种时候,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所有人都摆脱了炎热与干燥带来的痛苦,尽情地享受着那清澈的塘水带来的愉悦和滋润。 甚至有人已经脱了衣服跳到了水塘中,肆意地戏水、打闹,如同一群发现了宝藏的孩子,欢快地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邵曦拎着已经干瘪的水囊走到水塘边,看着那群在水中嬉闹的大汉,不禁摇了摇头。 你们都跳到里面去洗澡了,我还怎么灌水?这水还怎么喝?虽然在沙漠中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可是你也不能当着我的面这么干呐! 无奈之下,邵曦便朝着远处走去,到了一处看上去平静而又清澈的地方,将自己随身的水囊灌满。 此时老吴等人正跟着邵曦的身后一同蹲下来灌水,孙立昌走了过来。 如今的他也是满头、满脸的沙尘,看上去甚是狼狈,完全没了以前身为掌柜的样子,可说起话来却依旧是客客气气,谦恭有礼。 “邵公子,小人刚刚差人去打探过了,前方不远处的那户人家原来是一家客栈,想不到在这荒凉偏远之地竟还有人在这里开了一家野店,实在是出人意料。” 此时的邵曦在经历了这十几天的路程,整个人也有些焦躁不安,虽然此时有了落脚之地,可后面的日子一样不好过。 于是语气有些烦躁地问道:“孙掌柜,你们泰和商行的商队不是常年来往于西域和中原之间吗?怎么感觉你们这一路上也并不十分熟悉,也是靠运气走到哪里算哪里的?” 孙立昌听邵曦这么说,连忙拱手回道:“公子莫怪,这大漠之中天气、地貌千变万化,商队也只是按照大概的方向行进,只要方向不错,迟早会到达目的地。 “可这沿途之中并无明确的行进之路,上次走过的地方,数日之后再返回便不认识了,所以这一路上哪里有什么没什么并无法完全确定。 “这一次我们走的路和上一次走的路绝不会完全一样,只是方向上并没有偏差,所以每次商队在途中会遇到些什么,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向导也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可以确定。 “此事小人没有提前与邵公子讲清楚,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邵曦觉得孙立昌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沙漠之中连个明确的标记物都没有,一场风沙之后沙丘都会跑到别处去。 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自己来时的路和回去的路应该是什么样子,也只能是按照一个大概的方向行进。 也难怪人们常说往来西域和中原之间的商队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赚的都是卖命的钱。 如今看来,这恶劣的自然环境就是所有人要面对的第一关,更何况这沿途免不了有些毒蝎、毒蛇、马匪、强盗,这走商之路自然更加的凶险、艰难。 想到这里,邵曦也觉得自己不该对孙立昌有责怪之意,大家面对的困难都是一样的,凭什么要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在别人的身上? 于是邵曦起身对着孙立昌也是一拱手。 “我并无责怪孙掌柜之意,既然如今已经有了落脚之地,那就有劳孙掌柜做些安排,我们今夜便在这客栈之中落脚好好地歇息一下,以解这些日子在路途上的疲惫。” 孙立昌拱手施了一礼。 “小人这就去安排。”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六章 客栈两父子 邵曦等人灌好水囊,将驼马交给商队的人统一驱赶向孙立昌口中那家客栈的房后拴好,自己则是径直走向了那沙漠之中难得一见的野店。 这家客栈看上去也是两层的土房,建房子用的土坯应该就是从这绿洲之中挖掘而得,看上去不大,但终究是能抵挡夜晚的寒冷和风沙。 走过两扇有些透风的木板门,客栈内显得有些简陋,楼下这一层是临时歇脚和吃饭的地方。 墙上挂着昏暗的油灯,屋内几张破旧的木桌和板凳,隔着一道门帘里面便是灶间。 看来在商队到来之前,这客栈并没有什么生意,此时商队这几十号人已将屋内所有的桌子都挤满了。 只有最靠里侧的一张桌子是孙立昌给邵曦等人单独留出来的。 还没等落座,商队里的这些脚夫、护卫们便已经大呼小叫地喊着这客栈的掌柜给他们上些吃食。 这些日子下来,所有人都被折腾得够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能吃口热乎饭菜的地方,大家自然是迫不及待,倒是可以理解的。 这客栈的掌柜其实也说不上是个掌柜,跟伙计其实就是父子二人。 掌柜的五十岁上下,中等身材,有些清瘦,脸上的皱纹明显有些多,略显憔悴,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唯唯诺诺,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既是厨子也是伙计。 而另一个伙计则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一身破旧的衣衫打了不少的补丁,头发用根草绳绑在脑后。 一张小脸看上去虽然有些脏却掩不住那清秀可爱的面庞,一双大眼睛灵动有神,看得出是一个机灵可爱的男孩。 小家伙一边拿着手中的抹布擦着那些已经被磨得发亮的破木桌板,一边热情地招呼着商队的所有人。 其实这家客栈也没什么吃的,不过是一些热乎的炖羊肉、面饼跟一些粗粮酒,不过这对于旅途中的人们已经算是珍馐美味了。 热乎炖羊肉不说,就是这粗粮酒也显得极其的珍贵,不仅能驱走这沙漠中夜晚的寒气,更是能缓解这一路上的疲劳。 众人自然是有什么就点什么,将这父子二人忙得不亦乐乎。 那掌柜的在灶间忙着盛炖羊肉,男孩则是里里外外来回地跑着,给每一桌上菜上酒,一张小脸上始终挂着可爱的笑容。 看得出,他们这家客栈有些日子没客人上门了,如今一个商队几十人对他们而言已经是个大生意了。 当孩子将炖羊肉端到邵曦等人的桌上时,还不忘客客气气地说一句“此地荒僻,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客人,好歹是顿热乎的,咱这粗粮酒虽然味道差了些,可喝完了晚上就能睡个好觉,几位客人请慢用。” 邵曦看着眼前这个机灵的小家伙,心想他若不是生在这茫茫荒漠之中,想必也该进学堂读书了。 如今为了父子二人的生计,这么早便如此懂事地帮着自己的父亲打理这家绿洲中的野店,说起来也是命运弄人。 不过看着他那一脸天真的笑容,似乎对自己的命运并没有任何的抱怨,也许今日自己一行人的到来便是他最大的快乐吧!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这家客栈只有你们父子二人吗?” 其实客栈就这么大,是不是只有他们父子二人自打进来一眼便知,可邵曦就是想跟这孩子聊两句,所以问了个可有可无的问题。 “我叫陆云翔,今年十岁,这客栈就我们父子二人,我爹叫陆虎。” 这孩子的回答都挺正常,只有最后他爹的这个名字,邵曦听完手中的筷子都掉到桌子上了。 啥?路虎?是极光还是揽胜? 与邵曦同坐一桌的老吴和付彪,包括孙立昌在内,看到邵曦这个样子也都愣住了。 不明白他怎么听到掌柜的名字会是这个反应?难道他认识这客栈的掌柜? 尤其是老吴,心说自己跟邵曦这么多年可从来没听说过他认识一个叫陆虎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大反应? 邵曦愣了好一阵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将桌子上的筷子捡起来。 心中暗骂自己少见多怪,人家叫陆虎怎么了?谁规定只有车才能这么叫?真是自己反应过度。 眼看着边上几人望向自己的怪异目光,邵曦连忙故作镇定地咳了两声。 有些没话找话的又对陆云翔问道:“此地如此偏远,你父子二人为何会在这里开设客栈?再说你们平日所需该如何获取?” 陆云翔咧着小嘴儿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呵呵地对邵曦回道:“公子可莫要小看了我父子二人,我从小就跟着我爹一起打理这家客栈。 “我爹对这片沙漠比谁都熟悉,每隔数月我爹便会骑着家中唯一的骆驼前往玉龙关去采买活羊和粗粮酒,那些活羊带回来之后就养在这绿洲之中。 “我爹杀羊的手艺那是没得说,刀法绝对是一流的,而且这一去一来也只需半月有余,客人你们光是从玉龙关到这里应该差不多就要半月了吧?” 这小家伙倒是挺机灵,一眼便看出邵曦等人是从玉龙关来的,不过猜也猜得到,这附近并无其他城镇,他们也只能是从玉龙关来。 不过听他所言,那陆虎前往玉龙关一去一回才半月有余,这个速度却着实有些惊人。 要知道赶着羊群,拉着货物,若不是对这片沙漠极其熟悉,只怕是还没回到这客栈,那些羊便已经死在路上了。 看来那陆虎对这沿途所有的绿洲都了如指掌,应该是在这片沙漠中生活了多年之人,否则绝对做不到如此程度。 “若如你所说,既然你父亲对这片沙漠如此熟悉,杀羊的手艺又这么好,为何你们父子二人不到玉龙关居住,要在此地开这么一家客栈?在玉龙关岂不是比在这里要强?” 陆云翔耷拉着小脑袋,看起来是在暗自叹气,嘴里嘟囔着“我爹说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我们父子二人住在此地只接待往来的商队、客旅,这样挺好! “所有的人都只是过客,吃饭、住店、付钱走人,既无是非也无恩怨,这样既安宁又自在。 “还说当年给我取名云翔,就是希望我像那天上的苍鹰一样,飞入云端,自由翱翔在这片大漠,不受这世间的羁绊,我虽听不懂我爹说些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是为了我好。 “可是我并不想陪着他在这里开一辈子的客栈,等长大了我一定要到外面去看看,我要学一身本事回来保护自己的客栈,我才不会像我爹那样胆小!” 陆云翔说的其他的邵曦都能理解,陆虎应该是看透了这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也去体会那些世间险恶。 所以才在这个世外桃源给自己的儿子留下这么一个家,希望他这一生都能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可陆云翔最后那句话邵曦就有点听不懂了,为什么要学本事回来保护自己的客栈?他又为什么说他的爹胆子小?难道他们曾经遇到过什么事吗? “小家伙,听得出你很崇拜自己的父亲,可为什么要说自己的父亲胆子小呢?你父亲能在这片沙漠中来去自如,能带着你在这里开了这家客栈为往来商旅提供一个落脚的地方,我觉得你的父亲很了不起啊!” 陆云翔有些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再说什么,就见陆虎挑开灶间的门帘招呼陆云翔去给其他桌的客人上炖羊肉。 陆云翔回头应了一声,对着邵曦等人微微躬身表示了一下歉意,便转身跑去灶间了。 邵曦看着离开的陆云翔,心中也颇为感慨,这孩子其实是幸运的,虽然生在这荒僻之地,长在这大漠之中,却始终能与自己的父亲朝夕相处,一同经营这家客栈。 也许他的人生中缺失了很多东西,但至少他始终在亲人的身边,始终是在那个最关心他的人身边。 无论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对于他而言陆虎都是他这一生中最宝贵的财富。 这世上很多人都是在亲人身边长大的,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觉得亲人对自己的爱也是理所当然的。 直到有一天,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早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习惯得不能再习惯的人离开了自己,才会发现当初自己认为理所当然的那些东西是何等的珍贵,是何等的无法复制。 这孩子在慢慢地长大,在慢慢地向往着外面的世界,可是当他真正走出去之后,他才会发现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并不属于他。 真正属于他的,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这家小小的客栈,而那个时候他的父亲也许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他才会真正明白他所向往的那一切其实都不值一提,只有他的父亲和他父亲留给他的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 当他明白这些道理的时候,也许会为今天自己的想法感到后悔和遗憾,可是这些道理靠别人的提醒和劝说意义是不大的。 只有当有一天他亲身体会过,他才会真正理解。 虽然到那个时候可能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但这不正是每个人的人生中所必须要经历的吗?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七章 破财免灾祸 商队众人一路劳顿,此时有了热乎饭菜自然是胃口大开,再配上几坛粗粮酒更觉心满意足。 众人吃得痛快,这客栈的父子二人也是满脸的欢喜之色。 可以想象,此地周边百里之内荒无人烟,过往的商旅未必都会经过此地。 正如此前孙立昌所说,就算这里有一大片水草丰茂的绿洲,可沙漠之中地形地貌变化万千,一场风沙过后就算站在原地的人都认不出此前的路线。 几乎所有的商旅都是以一个大概的方向为准,所以每一次往来于荒漠之间所走的路线并不固定。 若不是像陆虎这样常年生活在荒漠之中且对此地十分了解的人,想每一次都找到这片绿洲也是极困难的。 很多队伍也正是因为运气不好,一路上都遇不到绿洲,最后才整队人马消失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 绝大多数能够走到这里的也都是靠运气,所以陆虎父子二人在这里开设的客栈接待的也只是一些偶尔遇到这片绿洲的过往商旅。 来的人靠运气,他们父子二人的生意也是靠运气,别人的运气好,他们的运气也就来了。 今日能有这么大一支商队到他们的客栈中投宿,也算是一笔天降之财。 正如邵曦所料,这客栈也有将近两个月没生意了,虽然只有父子二人,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花销,但生活在这里吃喝总是要的。 两个月没生意,饭总还是要吃的,如此只出不进也正是让他父子两人发愁之事。 若是没生意,上次采买回来的那些活羊、粗面最后被他们自己慢慢吃光,不能再卖出银钱也就无法维持后续的生活所需。 说起来这里卖的炖羊肉和粗粮酒要比玉龙关内的玉龙镇贵得多,可在这种地方能享受到这些东西,再贵也不会觉得贵了。 物以稀为贵,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东西价钱卖得高一些也没有人会觉得他们是奸商、黑店。 相反,能在这荒漠之中开这么一家客栈,对于往来的商旅来说倒是一件功德无量之事。 他们父子也正是靠着这样的方式,才能维持着在这片沙漠中的生计。 众人的豪爽大气与这父子二人的热情招待,此时让这荒漠中的野店充满着和谐、欢乐的气氛。 大家有说有笑,陆虎、陆云翔父子两个也与众人聊着这沙漠之中的一些奇闻轶事,整个商队不但吃喝得畅快,更是一饱耳福,听着沙漠中那些闻所未闻的新奇故事。 此时客栈内的气氛无比的热烈、愉快,而正是在这欢声笑语,谈笑风生之际,终究还是有不和谐的东西出现了。 正在众人边吃边聊,说说笑笑的时候,客栈那两扇破木门“哐”的一声打了开来,正是有人从门外将门一脚给踹开了。 客栈中的说笑之声顿时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门口。 只见从门外走进一群彪形大汉,个个都穿着羊皮袄子,腰间扎着牛皮的束带,头发蓬松凌乱,一个个手提钢刀,满脸凶神恶煞的表情。 这群人走入客栈之时,也听到了客栈外商队的护卫们高声警告不得靠近的喝止声。 有经验的人一眼便看出来这群人绝不是像孙立昌等人所带领的商队,很明显是一群在沙漠之中行拦路劫掠之事的马匪。 这群人常年在这片沙漠中打劫往来客商,抢夺财物,杀人越货,毫无道义可言,而且冷血残忍,杀人如麻。 在他们眼中,人还不如驼马这些牲畜值钱,在他们看来过往商旅个个都是待宰的肥羊,肥羊自然是用来杀,用来剥皮吃肉的。 这群人刚一进门,坐在客栈中正在喝酒吃肉的商队护卫们便纷纷起身,亮出手中的兵器,与门口的这群马匪形成了对峙之势。 想必此时客栈外的商队护卫也正在与外面的马匪相持不下,一方是要抢夺财物,而另一方则是要拼死守护自己的财物,这是势不两立,你死我活的两群人。 此时客栈中的气氛瞬间便降到了冰点,双方都是屏住呼吸,严阵以待,每个人都在等着自己的领队之人一声号令便要与对方拼死厮杀。 自打离开玉龙关,商队这一路上还真没遇到过马匪,邵曦只是听孙立昌提起此前曾经有过这种遭遇。 泰和商行毕竟是经商的队伍,随行的护卫也只是为了保护货物的安全,但始终都是秉持着以和为贵、和气生财的原则。 所以一般情况下,在遇到这种事情时大多都会选择破财免灾。 马匪也不是不怕死的,若真是为了一支商队的货物拼得两败俱伤,他们也会觉得不划算。 马匪这一行是提着脑袋吃饭,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做,人马上的损失对于马匪来说也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绝大多数的时候只要送上一些银两、财物,算是交了个买路钱,一般马匪也都会见好就收,不会赶尽杀绝。 此时双方的气氛虽然十分紧张,但孙立昌却是泰然处之。 只见他站起身从包裹中掏出一包银两走到门前,对着为首的马匪一拱手说道:“在下乃是青山郡泰和商行的二掌柜孙立昌,常年在西域和中原之间走货经商。 “今日途经贵宝地,有幸得遇众位好汉,有意与各位交个朋友,这里一点银两不成敬意,还望当家的不要嫌弃,拿去给各位好汉买点酒喝。 “望各位好汉抬抬手,我们在此留宿一晚明日便离开此地,山水有相逢,他日再见必有厚报。” 看起来,孙立昌对这种情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所以才能如此镇定,应对自如。 对方为首的马匪是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披头散发的壮汉,手中提的是一口宽背大刀,满脸的横肉,额头上一条长长的疤痕。 此时他正瞪着两只牛眼盯着面前的孙立昌,见孙立昌递上了一大包银子,伸出粗糙的大手一把将那包银子抄到手中掂了掂,面露满意之色。 只见他对着孙立昌点了点头。 “你很识相嘛!既然孙掌柜都如此大方了,我们也不为难你们,在这里该吃吃,该喝喝!明日你们商队自行离去便是,这些银子就当是你们孝敬给我们大当家的了。” 孙立昌连忙拱手陪笑着说道:“当家的果然是仗义之人,孙某深感敬佩,既然来了大家就是朋友,不如一块儿坐下喝上几碗解解乏。 “咱们这也算是交个朋友,日后在下若是再途经贵宝地,还请当家的和各位好汉多多关照,咱们大伙儿有财一起发,皆大欢喜!” “说得好!老子今天就给你们这个面子。” 这领头的马匪叫李二麻子,虽然脸上没有麻子,可是这个诨名一直被大家这么叫着。 他见孙立昌说话这么客气,又这么识相,自然便打消了抢劫商队的念头。 毕竟不费任何手脚就得了这么一大包的银子,总好过双方拼得你死我活,搞得两败俱伤,到最后还指不定能不能得手。 要知道能跟随商队的护卫个个也都是狠角色,动起手来凶狠的程度并不亚于他们这些马匪,相比之下这笔钱来得就更容易一些,他自然也就乐得就此作罢。 如今孙立昌又邀请他们一同喝酒,秉持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作风,于是留下数人在外面守着,其他人便都招呼进了客栈。 孙立昌连忙让随行的脚夫们腾出两张桌子给李二麻子等人坐了下来,招呼陆虎父子二人端上新盛的炖羊肉和刚开封的粗粮酒招待这群马匪。 陆虎看起来原本便认识这群马匪,不停地点头哈腰跟李二麻子打着招呼,倒是陆云翔的眼神有些不善。 此时陆虎见此情景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又盛了两盆炖羊肉亲自端出来放在桌上,又让陆云翔抱了几坛粗粮酒出来。 这笔花销自然是要算在孙立昌头上的,就算孙立昌不出这笔钱,他们也得自认倒霉,算是孝敬这群马匪了。 一群马匪坐下后大呼小叫地吃喝起来,商队的众人此时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有说有笑,都是用警惕的眼神盯着眼前的这群马匪。 这群人没什么道义可言,不能因为他们之前所说之话便相信他们,还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刻警惕这群家伙会突然动手杀人越货。 眼下双方的人数也算是势均力敌,来的马匪有二十余人,商队中的护卫也有三十多个,真的打起来胜负还犹未可知。 不过李二麻子等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其他的打算,只是十分嚣张地在大吃大喝着,反正吃喝的又不用自己花钱,自然是毫不吝惜。 孙立昌坐回桌上,虽然脸上还保持着笑容,可眼神却充满着警觉与冷厉,只要这群家伙没走,他便不可能放下心来。 邵曦也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未开口说话。 他知道在外走商之人很多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破财免灾,花钱买路。 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赚的就是这个钱,自然要担这样的风险和受这种气。 只求这一路上顺顺当当,没有财物和人手上的损失,这一趟也就算是顺利跑成了。 原本以为这群恶狼吃饱喝足便会离去,却不想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竟完全超出了邵曦等人的意料。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八章 竟如此敲诈 李二麻子这群马匪吃饱喝足本该拿着孙立昌给的银子离开此处,返回他们马匪的营寨。 毕竟此时天色已暗,若是再不走的话,等天黑透了在这片荒漠之中再想纵马而行就是很危险的事情了。 但这群马匪看起来似乎早已经习惯了,酒足饭饱之后才纷纷起身。 孙立昌以为他们要离去,便起身拱手有送行之意。 这会儿商队所有人都巴不得这帮玩意儿赶快滚蛋,不然大家都提心吊胆盯着他们,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更是不敢上楼歇息。 谁知道那李二麻子对着孙立昌一摆手,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转头冲着陆虎来了一句“上次让你准备好的银钱你赶快拿来,老子还要赶回营寨。” 邵曦等人听了李二麻子这句话也是一愣,这陆虎父子两个在此开个客栈怎么还欠了马匪的钱?难不成是当初无钱采买进货向马匪借钱了? 这可是个新鲜事,还从未听说有人向马匪借钱。 可若是陆虎没有欠马匪的银钱,李二麻子又为何突然开口向陆虎讨要? 只见李二麻子刚说完这句话,陆虎便急忙上前点头哈腰地回道:“二当家的,我们父子二人在此开了这个客栈,原本便生活艰难,最近两个月又没有生意,哪里有银钱给二当家的? “还望二当家抬抬手放过我父子二人,上次您讨要的银钱请二当家再宽限一些时日,待我父子二人将钱存够一定双手奉上。” 谁知李二麻子听了这话顿时两眼一瞪,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他娘的别不识好歹,在这里开店这么久每次找你们拿钱都是唧唧歪歪,一再拖延。 “老子没那么多耐心烦,赶紧把钱拿来,再跟老子废话一把火烧了你这客栈,打断你一双狗腿,将你的儿子捉回去当奴隶卖掉。” 邵曦等人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不是陆虎欠了这群马匪的钱,而是他们父子二人在此开店,这群马匪时不时就过来敲诈勒索,索要钱财。 这让邵曦心中忍不住暗骂他们不是东西,你们这群马匪拦截过路的商队勒索钱财也就算了,毕竟这些商队的利润还有些可观,就算是沿途损失一些,至少也不会轻易亏本。 可这父子二人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漠绿洲之中开这么一家小小的客栈,原本生意便不怎么样,已是生活艰难,你们还要时不时过来敲上一笔,这让人家如何过活? 不过尽管看不过眼,也无法出面干涉,原本商队求的便是一个平安无事。 此前孙立昌花那么大一笔银钱好不容易算是给自己的商队买了个太平,这个时候若是出头管闲事的话,只会是平白地给商队招惹无谓的麻烦。 因此邵曦等人也只能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马匪对陆虎父子二人进行敲诈。 陆虎面对李二麻子的刁难只能不停低声下气地相求。 “二当家的,我父子二人不是不肯拿钱出来,是实在没钱了,最近没有生意并无银钱入账。 “今日好不容易来了这些客人,卖些银钱过些日子还要去采买进货,若是这点钱都给了二当家的,接下来的日子我父子二人就没法过下去了。 “还请二当家的体恤,高抬贵手再宽限我父子二人一些时日,一旦有钱一定拿来孝敬大当家和二当家。” 那李二麻子见陆虎又说没钱,顿时便来了火气,抬起一脚便将陆虎踹倒在地。 口中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给你脸你不要脸是不是?我管你最近有没有生意,没钱就别在这里开店。 “今日你这里有了客人,现在便将进账的银钱拿给老子,不然老子立马就点火烧店。” 此时陆云翔见李二麻子动手打了自己的父亲,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了李二麻子面前将陆虎挡在身后。 满脸不服气地对着李二麻子说道:“你们别欺人太甚!我们父子两个在这里开店是凭本事赚钱,一没拿你们的,二没吃你们的,你们三天两头地跑来要钱,我们又不欠你们的,你们就是一群打家劫舍欺负人的强盗。” 李二麻子一见陆云翔这个小娃娃冲上来斥责自己,不怒反笑。 “小崽子脾气还不小,老子本来就他娘的是强盗,还用你来说?你们爷儿俩在这里开店就得给老子拿钱,不拿钱就滚蛋,不滚蛋老子就杀人烧店。 “你们要是有本事就杀了老子,在这片大漠方圆百里之内谁不知道我们野沙帮?我们大当家沙虎的名号就保了你们在此地的平安。 “如今让你们孝敬点银钱还这么多屁话,小兔崽子,我看你是讨打。” 说着李二麻子抬手便去打陆云翔,却被陆虎一把将陆云翔拉到身后,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陆虎的脸上。 陆虎连忙跪倒在地,对着李二麻子磕头求饶道:“二当家的莫怪,二当家的恕罪,孩子小不懂事,言语冒犯了二当家的,请二当家不要放在心上,求二当家再容我们一些时日,有了钱一定会拿给二当家的。” 李二麻子二话不说,抬腿对着陆虎又是一脚。 “少跟老子说些没用的屁话,先把今日的进账拿给老子,我最后再给你三天,三日之后老子来了若是拿不到钱,可别怪老子心狠手辣。” 陆虎被李二麻子这一脚踹倒在地,陆云翔刚要再次上前理论却被陆虎一把拦住,将他推入灶间之内,让他不要出来,然后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孙立昌的面前。 “这位掌柜实在抱歉,各位贵客才刚刚来到小店落脚,还未到离开结账之时,按理说小人不该向客人讨要住店之钱。 “可掌柜的您也看到了,小人实在是没有办法,掌柜的您看是否可以先将这店钱和酒饭钱付给小人,让小人拿去孝敬野沙帮的各位大爷?” 孙立昌与邵曦等人坐在一桌,眼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切,其实心中也觉得十分不爽,深感气愤不已。 可此时也没办法,这种闲事不是他们应该管的,如今他们能保得自己平安就已经很不错了,陆虎父子二人的事情他们实在是爱莫能助。 此时陆虎向自己讨要住店的银钱,按说是不合规矩的,人未离店提前结账并非是经商之道。 可眼前的情形如此特殊,孙立昌对陆虎也甚是同情,于是也未多说,拿出一铤银子递到了陆虎的手中。 他们这一行人连吃带住,说实话根本用不了这些钱,可孙立昌还是决定多给一些,也许这样做能够帮陆虎父子二人渡过难关。 陆虎看着孙立昌递来的这一铤银子先是一愣,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孙立昌用眼神制止了。 他知道陆虎想说给多了,可此时当着李二麻子等人的面,若是说了这句话免不得又要多挨上一顿拳脚。 陆虎拿着这铤银子,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了孙立昌一眼,轻轻点了点头又百般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来到李二麻子跟前将那铤银子双手递了过去。 李二麻子毫不客气地一把将那铤银子抓到手中,在手里掂了掂,转头看了一眼孙立昌。 语带讥讽地说道:“孙掌柜还真是大方,一出手就给了这么多,果然是做大买卖的人!” 孙立昌强挤笑容对着李二麻子拱了拱手,其实这会儿心里指不定怎么骂娘呢! 可是谁也没想到,李二麻子这家伙居然并未就此罢手。 而是转头对陆虎说道:“这银钱如今你只算是给了一半,三日后我来拿另一半,如若三天后你不能给老子再拿出五两来,老子照样对你不客气。” 这句话说得陆虎目瞪口呆,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李二麻子完全不给他机会,带着那群马匪转身便出了门。 只见客栈外一阵马嘶尘扬,一伙马匪酒足饭饱后又带着银两扬长而去,只留下陆虎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门外那尚未消散的沙尘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此情此景邵曦看在眼中,虽愤愤不平却又什么都不能说。 人活在这个世上,很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别人帮也只能帮个一时却帮不得一世。 其实邵曦完全可以再拿一铤银子出来给陆虎,让他解决三日之后的困境,可是事情就此完结了吗? 不会,永远都不会! 这一次陆虎拿出十两,下一次李二麻子就会跟他要二十两,这是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无底洞。 所以这一次帮与不帮意义并不大,最终要渡过这个困境还是要靠陆虎父子二人自己,可他们该如何渡过困境呢? “你真没用!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如此怯懦怕事,面对这群强盗总是唯唯诺诺,低声下气。 “你以为这样他们就不欺负我们了吗?你是我爹,却为何不能做出一个榜样来给我看?现在连我这个儿子都瞧不起你!” 说话的正是陆云翔,此时他已从灶间中走了出来,站在灶间的门口浑身发抖,甚至被气得口不择言。 陆虎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听着儿子对自己的埋怨,也只能满是委屈地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走到门口,将那被李二麻子踹得摇摇欲坠的破木门重新关上。 “哼!你以为三日之后就没有事了吗?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爹?” 说着,陆云翔一甩门帘转身又回了灶间。 邵曦看着眼前的父子二人,此时都说不上自己脸上到底是个什么表情,怎么会闹到这个份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为父良苦心 此时马匪已经离去,客栈中只留下了商队的人和陆虎父子,这个时候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商队的护卫头领带着几个人起身出门去查看堆放在客栈房后的货物,马匪是走了,但他们不得不加强防卫以防万一。 邵曦见陆云翔一个人躲进了灶间,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陆虎,便开口将他叫到了近前。 “陆掌柜,可否跟在下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群家伙为何一直与你们父子二人纠缠不休?可是你们曾经得罪了他们?” 陆虎见邵曦问话,连忙躬身作揖,从表情到动作都尽显卑微。 “这位公子可千万别叫小人掌柜,小人父子只是在这里开了一间小小的客栈,小人既是厨子也是伙计,实在是不敢当掌柜二字。” 邵曦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这陆虎看上去性情的确是有些怯懦,就连跟自己说话时都是小心翼翼,点头哈腰,生怕哪一个字得罪了自己。 看来平日他们父子没少遭人欺凌,已经养成了这种习惯,不禁开始有些理解陆云翔刚刚的反应。 “方才那伙马匪向你讨要银钱,是你欠了他们的债,还是得罪过他们,才会让他们登门报复?” 陆虎见邵曦这么问,满脸的冤枉与委屈,躬身回话道:“小人带着儿子在此地开这么一家小小的客栈,只为了维持生计,哪里敢向野沙帮开口借钱? “小人不曾欠过他们的债,更不敢得罪他们,只是因为小人的客栈开在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之内,故而他们时不时便过来向小人讨要银钱,说是拿回去孝敬大当家沙虎。 “其实小人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二当家的李二麻子自己想要在小人这里讨些好处,此前还只是几十上百文的讨要,可是后来越要越多。 “前几日他竟让小人拿出十两银子来孝敬他,可小店本小利薄,本就已是勉强维持,如何拿得出这么多的银两来孝敬他? “他们今日又前来讨要,幸得孙掌柜大方出手相助,可三日后他又要来拿那另外的五两,小人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邵曦一听这就有些离谱了,像陆虎他们父子二人这样在荒漠中开这么一间野店,一年下来能赚多少钱? 陆虎说此前李二麻子就是几十上百文的讨要,这一年下来几乎就是将陆虎父子所有的积蓄都掏空了,他们父子二人也只是勉强维持生计,开这家客栈等于是在养着李二麻子。 想不到那李二麻子居然贪得无厌,变本加厉,这次居然一开口要十两,对于陆虎父子来说根本就是天文数字,如何能够拿得出来? 今天若不是孙立昌出手相助,恐怕陆虎和陆云翔今日便要遭殃了。 但帮了又能如何? 三日后那李二麻子还是会来,就算是帮他们父子渡过了眼前的难关,想必那李二麻子今后还会再来,还会要得更多。 这一次陆虎若是能拿出十两,下一次李二麻子只会要更多,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帮了他们也是害了他们父子,只会让他们在将来面临李二麻子进一步的压榨。 此时孙立昌转头看了邵曦一眼,他是想知道邵曦这会儿是个怎样的想法,若是邵曦有心帮助父子二人,他虽身为商人也不吝惜再拿出五两银子。 不过他从邵曦的表情中看出,邵曦并无相助之意。 他也明白邵曦的想法,所以尽管看着陆虎实在可怜,也并未再有任何的表示。 这种事情不管是孙立昌还是邵曦,都只能在内心同情一下,实在是没办法出手相助,因为他们知道帮了也没用,解决不了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对此他们也只能表示无奈。 邵曦看着眼前陆虎那怯懦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暗自叹息。 这父子两人也实在是不易,只不过是想靠这间小店在这荒无人烟之地维持生计,想不到也要面对这些无妄之灾。 “陆掌柜,难道你就没想过带着你的儿子一同离开此地到别处谋生吗?这样一来,凭着你的手艺既可以让日子过得更好,又能从此避开这些马匪的无理纠缠,却为何要一直守在这里宁愿被他们压榨?” 陆虎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人不是没想过,可是小人与儿子就只有这间客栈,若是离开了此地便只能四处漂泊,居无定所。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可这孩子却要跟着我受尽人间疾苦,我这个当爹的实在是不忍心让儿子跟着我一起去吃这些苦。 “再说孩子的娘就葬在这绿洲,我们若是走了,坟地从此便无人照料,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狼群扒开,我如何对得起他娘?” 邵曦听了心里一酸,原来陆虎一直以来忍气吞声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他生性懦弱,而是因为他心中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孩子与亡妻,所以才无奈地向现实低了头。 正如他说的那样,他一个人吃苦倒没什么,可陆云翔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尽管陆云翔懂事得极早,但孩子终归是孩子,身为父亲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吃更多的苦。 而后一个理由更是让人无法反驳。 都说人死后当入土为安,陆虎将自己的妻子葬在这绿洲,自然是想和儿子一同守护在亡妻的安息之地。 若真的只是为了躲避马匪而离开了此地,安葬的亡妻无人照料,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无法接受的。 此时邵曦终于明白了陆虎为何一直以来对那群马匪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原来他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儿子和已经过世的妻子。 这份亲情让邵曦不禁动容。 “可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那些马匪贪得无厌,只会得寸进尺,如今更是狮子大开口,三日之后你又当如何?倘若他们真的动手杀人,放火烧店,你们岂不是一样要遭殃?” 陆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无比沉重和无奈地说道:“唉!孩子他娘临死前曾经嘱咐过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让这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 “不要让云翔再卷入这世间的纷纷扰扰,是是非非之中,我从前对不起他娘,所以她这最后的心愿我无论如何都要替她守住,绝对不能再对不起这孩子了。” 说着,陆虎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邵曦和孙立昌等人的面前。 搞得满屋子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都纳闷这客栈的掌柜虽然有些懦弱,但怎么也不至于给他们这些客人下跪吧?这到底唱的又是哪一出呢? 邵曦和孙立昌等人也愣了一下,这陆虎突然间给自己下跪,难道是想求自己一行人出手相助? 可是,他们除了再给些银钱又能帮他些什么呢? 陆虎刚刚说的那些话也让孙立昌十分动容,同样是身为人父之人,孙立昌知道辛苦赚钱养活家中妻儿是如何的不易。 更何况陆虎的情形又如此特殊,不免让孙立昌的内心产生了恻隐之情。 于是孙立昌伸手从怀中又掏出了一铤银子递到了陆虎的面前。 “你何必如此?快快起来!这里是五两银子,你拿去三日之后交给那些马匪,也算是帮你渡过眼前的困难,我们都只是过路之人,所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至于今后如何我等也实在是爱莫能助。” 孙立昌的这个举动,邵曦此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原本觉得帮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可眼下看来真的就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此刻的邵曦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陆虎的难处,也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不甘与委屈,他身上背负了这么多,而自己的儿子却又对他不甚理解,他这个父亲着实不易。 谁知陆虎并未伸手去接孙立昌递过来的银子,反而是俯身向着邵曦和孙立昌等人深深地叩了一首。 他这个头磕得邵曦等人莫名其妙,若是因为孙立昌给的这五两银子,他却并未伸手去接,若不是因为这五两银子他又为何要磕这个头呢? 磕完头的陆虎抬起头看向邵曦,眼中充满着乞求。 他早就看出在这群客人当中邵曦的地位比孙立昌还高,虽然孙立昌看起来是这商队的主事之人,可似乎凡事都要看邵曦的脸色。 “这位公子,小人知道您是一个能做决定之人,小人有件事求公子无论如何都要答应。” 邵曦对于陆虎能看出自己在这群人中的地位并不觉得奇怪,开店做生意的人自然是心明眼亮。 他只是有些奇怪,眼下陆虎最大的困难不是缺钱吗?既然孙立昌已经拿出了五两银子,他为何不接反而要来求自己呢?那么他对自己所求又是件什么事呢? “哦?你有事要求我?且说与我听听。” 陆虎还未开口说话便又对邵曦磕了一个头,这让邵曦有了一种预感,他所求之事绝非是一点银钱那么简单。 “小人知道,就算今日诸位恩人帮了小人,三日之后将这五两银子交给了那李二麻子,今后也依然是无休无止,只会让他们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 “这样下去,我父子二人将永无宁日,可小人为了守护亡妻又不能离开此地,所以小人想求公子答应小人,让小人的儿子陆云翔与各位恩人一同离开。 “今后哪怕只让他做一个牵驼喂马的杂役也好,也不至于再跟着我在这里遭人欺凌,朝不保夕!看得出公子是个仁厚之人,求公子答应小人。” 说完,陆虎又一个头磕了下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章 天助人留客 “我哪儿都不去!凭什么为了躲避那群强盗要逼着我离开自己的家?我说过长大后我要出去学本事,可是我学会本事也是为了将来守护我们自己的这间客栈,而绝不是为了逃开。 “你如今让我跟着别人离开自己的家,这岂不是懦弱无能的表现?你怕他们,我却不怕!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对着他们低三下四,卑躬屈膝。 “我将来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凭自己的本事保护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绝不是像你如今这样跪在地上乞求别人的恩赐。” 还没等邵曦琢磨明白自己要不要答应陆虎对自己的所求之事,就听到了陆云翔的这番话。 此刻陆云翔又再次站在了灶间的门口,满脸怒气地望着自己那跪在邵曦等人面前父亲的背影。 他始终无法理解,这里明明是他们父子二人辛辛苦苦经营的客栈,这里是他们一手建立起来的家园。 凭什么别人闯入他们的家园中,要拿走属于他们的东西,他们自己却要战战兢兢,低眉顺眼地去讨好别人? 自己的父亲胆小怕事,屈从于马匪的淫威,如今却又给来到店中投宿的客人下跪乞求,只为能得到他人的帮助。 这让陆云翔那小小的胸膛中忍不住燃起了怒火。 此时他的心中愤恨不已,他恨自己父亲的软弱、无能、怯懦,也恨自己的弱小无力。 如果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园,也不会让那群马匪如此猖狂,动不动就踹烂他们客栈的木门,进来白吃白喝后还要从他们这里敲诈走一笔银钱。 那可是自己和父亲辛辛苦苦才赚来的,凭什么就这样拱手送人? 他痛恨这世道的不公,也痛恨那些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无耻之徒。 他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懂得作为一个男人要挺直腰杆做人,而不是像自己父亲这样卑躬屈膝地去哀求别人。 陆虎转头看到自己儿子的样子,连忙起身跑到陆云翔的面前蹲下身来。 双手抓着陆云翔的肩膀说道:“云翔,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和你娘啊!你娘临走的时候对我最后的嘱咐便是让我照顾好你。 “不能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要让你平平安安地长大,你是我和你娘在这世间唯一的念想,爹不想让你因为爹而受到伤害。 “如今的野沙帮已将你我父子二人逼到了绝境,你爹我死不足惜,可爹不能连累你呀!孩子,你听话!答应爹跟着这些恩人一同离开。 “他们会照顾好你,让你平安地长大,将来你能够娶妻生子过上安定的日子,就会明白爹的苦心了。” 陆云翔抬手一把将陆虎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打开,满脸的悲愤之色,用失望且鄙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父亲。 “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爹?我怎么会是你的儿子?若是我娘还活着,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不知道该有多失望! “当年我娘为什么会嫁给你?为什么要生下我?你不是我爹!我没有你这样软弱无能,窝窝囊囊的爹!”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陆云翔已是满脸的泪水,陆虎这个爹太让他失望了。 他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在马匪面前怯懦无能也就罢了,如今竟还要将自己送给别人,让自己在别人的手底下去做个杂役,却从未想过对那些欺凌侮辱他们父子的人奋起反抗。 在他的眼中,陆虎这个爹简直就是无能至极,让他对自己的这个父亲已经是彻底的失望了。 他甩开路虎的手转身跑向了楼上,随着“哐当”一声木板门重重关上的声音,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将自己关在房间中要么是愤怒,要么是委屈,要么是憋屈,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父亲的失望。 陆虎的表现也让在场的有些人充满了鄙视之意,身为一个男人不能奋起保护自己的家园和自己的儿子,反而要跪在外人面前恳求将自己的儿子带走,这在很多人看来不仅仅是无能,甚至是有些无耻。 尽管大家都明白陆虎这么做的确是为了更好地保护陆云翔,让他能够摆脱被那群马匪欺凌的日子。 可难道这就是唯一的办法吗?难道只有骨肉分离才能换得平安?为什么不反抗?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就算是个土人也有三分火气,这个陆虎名字里带个“虎”字,却为何活得如同一只丧家之犬? 如此夹着尾巴做人虽不能说他是错的,可也终究要有个限度,他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窝囊废,是身为男人的耻辱。 这个时候旁边早已经有人看不过去了,开口对陆虎斥责起来。 “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自己没用也就算了,还要将儿子送出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就是!一个爷们儿唯唯诺诺的,都被人骑到脖子上拉屎了,居然还不知道反抗,真是没用!” “我说掌柜的,这家客栈是你的,虽然惹不起那群马匪,可你也不至于如此啊!怎么会连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唉!大家都算了,别说了!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我们还是管好我们自己的事吧!” “就是就是,吃饱喝足上楼睡觉,明日还要赶路呢!去管别人的闲事做什么?” 这些脚夫和护卫七嘴八舌的言论似乎已将陆虎说得无地自容,此时他站在原地表情复杂,有委屈,有痛心,有不甘,有无奈,似乎也夹杂着几分愤怒。 只是这愤怒在别人的眼中显得更加无能,没有人知道他这愤怒是冲着谁,也许是马匪,也许是他的儿子,也许是冲着他自己。 但大家都毫无疑问地确定,他的这种愤怒屁用都没有,有再大的火他都只能窝在自己心里。 孙立昌见此情形,忍不住起身对着众人说道:“行了行了,都闭嘴吧!这关你们什么事?吃饱喝足上楼去睡觉,明日一早我们还要动身呢!” 众人见掌柜的发话,都连忙将碗中的酒喝干,有的人临上楼前还不忘伸手再抓几块羊肉边走边吃。 除了留在客栈外轮班看守货物的护卫们,其他人都上楼休息去了,此时楼下只剩下邵曦他们这一桌人。 望着仍然站在原地发呆的陆虎,邵曦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你的境况我很同情,可这毕竟是商队,带着个孩子的确是多有不便。 “你有没有想过?你儿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些事情一再地忍让和逃避是永远无法得到解决的,我们只是过路之人,帮不上你什么,能帮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既然这里有你割舍不下的东西,那么你便用自己的双手去守护吧!无论是作为一个父亲还是作为一个男人,这都是你应该扛起的东西。” 说完,邵曦也径直朝楼上走去。 孙立昌与老吴、付彪等人对于邵曦的决定也没有任何的异议,他们觉得邵曦说的并没有错。 若是将希望都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那么希望就不能称之为希望了。 几人也起身向楼上走去,在经过陆虎面前时,老吴忍不住拍了拍路虎的肩膀,算是一种安慰,也算是一种鼓励。 所有人都上楼了,只剩下陆虎一个人还呆呆地站在楼下。 他抬头看了看那些木桌上杯盘狼藉的碗碟,又转头看了看那几乎被李二麻子踹烂的木门,脸上的表情逐渐开始变得平静。 此刻的眼神从之前的委屈、不甘和失望中渐渐地闪过了一丝冷厉。 片刻后,他转身挑帘进入到灶间之中,不久后灶间里传出了“嚓嚓”的磨刀声。 …… 原本商队打算天亮后便动身继续赶路,可人算不如天算,半夜的时候沙漠中突然起了沙暴。 这个东西可非同寻常,与平日里遇到的那些寻常的风沙不一样,一场沙暴下来足可以将在沙漠中的一支商队彻底地淹没在黄沙之中。 有不少队伍就是在半路上遇到了沙暴,从此彻底消失在了这茫茫的荒漠之中。 不要说是小小的一支商队了,若不是这间客栈地处绿洲之中,想必这一场沙暴能将整个客栈都埋起来。 沙暴来时铺天盖地,风沙漫卷,大半夜的客栈外马嘶驼叫,加上护卫们的呼喊声早已是乱作一团。 商队众人连忙爬起来,顶着沙暴冲到外面将驼马集中起来围在货物周围,以确保这些牲畜与货物的安全。 搞得整个商队手忙脚乱地忙活了大半宿,直到天亮才安置妥当返回客栈之内。 此时每个人都是满头、满脸、满身的沙尘,一个个看上去如同刚出土的兵马俑一般。 陆虎父子连忙烧水给众人清洗,折腾了大半天才算是消停下来,众人一边抱怨,一边返回楼上去补觉,有些人则是坐在楼下又点了些羊肉、面饼和粗粮酒来填饱肚子。 这一夜的折腾搞得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原本打算赶路,可这一下子沙暴不停谁都走不了了。 孙立昌与邵曦等人一商量,也只能等沙暴彻底停息之后商队再行出发。 不过看这个架势,这沙暴不持续个几天是不会停的,商队也只能留在这客栈之中等待着天气转好。 如今看来,也幸好是遇到了这片绿洲,投宿到这家客栈之中,这要是在路上,这场沙暴没准就将整个商队都留在了沙漠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一章 又见风暴来 原本以为这场沙暴过个一天一夜也就消停了,可谁曾想这一刮就是三天。 漫天的风沙铺天盖地,天空变得昏暗,阳光被遮蔽,沙漠已经变得阴森而诡异。 风声怒吼,仿佛有无数野兽正在低吼,声音震撼人心。 风沙弥漫,视线变得模糊,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这片沙漠仿佛变成了一个狂暴的世界。 天空呈现出一种昏黄的色彩,太阳被厚厚的沙尘遮挡,空气中弥漫着沙尘的味道。 狂风卷起细沙,形成一个个旋涡,细小的沙粒在空中旋转,仿佛千万条金色的细线在舞蹈。 风沙狂暴地席卷着沙丘,卷起漫天的沙尘。 风起沙涌,黄沙如同巨浪般翻滚,狂风怒吼着卷起一片片沙尘,周围的一切都淹没在这股狂暴的自然力量中。 远处的山丘、近处的沙丘都变得模糊不清,空气中弥漫着沉闷的气氛。 黄沙如龙,翻腾飞舞,遮天蔽日,沙漠中的一切仿佛都在这狂风中颤抖。 在这肆虐的沙暴中一切生命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只有大自然的力量才能在这片荒芜之地中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威力。 持续不断的沙暴带来大量的黄沙,几乎将整个客栈都掩埋了一般。 停放在客栈后面的驼马与货物若不是有商队的脚夫和护卫们每日出去照料恐怕也早已埋在黄沙之中。 客栈的破木门也被堆积起来的黄沙挤破,沙子涌入客栈之内,所有人一番手忙脚乱之下才将沙子清理出去,又重新将门关上。 幸好此地是一片绿洲,否则的话恐怕整个客栈都要消失在这漫天的黄沙之中了。 这三日下来,所有人都被搞得灰头土脸,几乎是一刻不得安宁。 商队中的不少人都抱怨在沙漠里行走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大的沙暴,简直是百年一遇。 不过幸好客栈的土坯房还算结实,虽然房顶有几处被压坏,有沙子漏了进来,但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总算是堵住了缺口,可也弄得客栈里到处都是沙子。 听着窗外那呼啸的狂风,看着四处漏沙的屋顶,不光是陆虎,就连孙立昌都感到头疼。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沙暴,怎么偏偏被咱们给赶上了?幸好如今是有落脚之地,这要是在沙漠中只怕我们所有人都难得幸免呐!” 看来孙立昌面对这样的沙暴也是手足无措,从来没遇到过自然也谈不上经验,所以此时客栈内的所有人都显得十分紧张。 这沙暴若是一直不停的话,这间小小的客栈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就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不知所措的时候,持续了整整三日的沙暴终于是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这个时候也不管谁是掌柜,谁是客人了,众人一起动手清理着客栈周围的沙子,有的人爬上屋顶将房上的沙子清理下来之后又开始修补屋顶。 陆虎父子二人除了跟大伙一同清理沙子修补房子之外,还要烧水做饭照顾众人的饮食。 如今已是不分彼此,众人的吃喝根本就懒得再去计算银钱,既然大家一起动手,对陆虎来说也省了不少的事情。 经过大半天的忙活,总算是将客栈周围的沙子都清理掉了,至少不用担心这些沙子会将房子挤塌,屋顶也都补得差不多了。 此时的众人都出了一身大汗,浑身又沾满了沙子,别提多难受了。 回到客栈之内,陆虎父子连忙给大家端上热水擦洗身体,又将热乎的饭菜端上桌来招呼大家喝酒用饭。 这么多年客栈还是头一回如此的热闹,也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同心协力地为了保住这家客栈而共同努力。 陆虎心中满怀感激,招待大伙儿自然也是不计成本,完全不考虑赚钱不赚钱的问题了,几乎将店中所有能吃能喝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众人在客栈中憋闷了三天,又出去折腾了大半日,此时一个个也都是胃口大开,甭管是啥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店中最后剩下的几坛粗粮酒也全都被他们打开,如同喝水一般地往嘴里灌着。 邵曦和老吴、付彪、乌球儿也参与了清理黄沙,修补房屋,此时一个个的样子看上去也是惨不忍睹,经过好一番收拾才算是梳洗得有个人样了。 正在众人畅快地吃喝着,谈论着刚刚众人一同努力的成果时,客栈那两扇原本便已经破烂不堪的木门再次发出了“哐当”的一声。 此时外面的沙暴已经平息了下来,木门被如此大力地打开,所有人都知道这又是被人踹开的。 只见从门口挤进了一群满身沙尘的人,一进屋便开始抖落着身上的沙子。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李二麻子。 邵曦看到他时第一感觉就是想笑,并不是因为他们这一群人满身沙尘的狼狈样子,而是纳闷这个货居然会这么守时! 说三天后还会再来,居然沙暴刚刚结束他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不知是该说他敬业,还是该说他无耻?为了剩下的那五两银子他也真是够拼的。 李二麻子一进屋便大呼小叫地道:“赶紧的,赶紧的!把酒肉都给老子拿上来,老子赶了半天的路肚子饿了,先给老子填饱肚子再说。” 陆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陆云翔,一脸无奈地迎了上去。 对着李二麻子说道:“二当家赶路辛苦,快请坐吧!小的这就去给您盛炖羊肉。” 这一次还没等孙立昌发话,李二麻子带着那群马匪便开始驱赶离门最近的两桌商队脚夫。 “都滚开!没看到老子来了吗?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那两桌脚夫抬头看了一眼孙立昌,孙立昌对他们使了个眼色,众人便纷纷起身将桌上的酒肉都搬到了其他桌上,众人挤了挤总算是勉强能坐下了。 孙立昌也客气地对着李二麻子拱了拱手,并未再与他搭话。 李二麻子带着众马匪纷纷落座,只见他抬起一只脚往凳子上一踩。 对着陆云翔嚷嚷道:“小崽子,你眼瞎了吗?没看见老子来了?还不赶紧把酒给老子拿上来?摆出一副死了亲娘的样子给谁看?哦,对了!你这小崽子没娘。” 听到李二麻子这话,陆云翔顿时两眼发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对方,似乎恨不得要将李二麻子撕碎。 他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娘,如今竟有人拿这件事来嘲讽他,就算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侮辱。 可面对众多的马匪,他又实在无力反抗,但心中那股怒火最终还是让他狠狠地对着李二麻子怼了回去。 “没有酒了!要喝酒到别处去,三天两头地跑来白吃白喝,你们是自己没有手脚吗?你娘生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做强盗的?” 虽然只是个孩子,可不得不说这句话说得很有气魄,邵曦坐在一旁禁不住暗暗给陆云翔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陆云翔作为一个孩子只能是在嘴巴上硬气一下,但好歹他够硬气,面对这些不要脸的东西能够勇敢地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李二麻子听到陆云翔居然敢跟他这么说话,脸上如何挂得住? “啪”地一拍桌子跳了起来,那原本便摇摇欲坠的木桌竟然被他这一巴掌直接拍散架了。 他迈腿跨过凳子,直直地朝着陆云翔走了过去。 此时正赶上陆虎端着一盆热乎的炖羊肉从灶间里走出来,其实他在灶间里便听到了二人的对话,也知道陆云翔这孩子闯祸了,所以一出来便连忙将陆云翔挡在了身后。 满脸赔笑地对李二麻子说道:“小孩子,小孩子,说话没个分寸,二当家的不要放在心上,刚出锅的炖羊肉二当家赶紧吃几口。 “这酒的确是没有了,都被这些客人点了,小的这就跟他们商量商量匀出两坛给二当家的,二当家消消火,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 哪知道李二麻子却不肯罢休,一抬手就将陆虎手中那盆热滚滚的炖羊肉打翻,一盆连汤带水滚烫的羊肉正泼在旁边一个马匪的脸上。 被烫着的马匪捂着脸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其他的马匪见状都纷纷起身围了上来,这下子场面可就乱了。 本来今天李二麻子他们便是来者不善,如今竟有人被烫伤了,虽然是李二麻子一手造成,可这事立马就算在了陆虎的头上。 “他娘的,老子今天来收银子,你们爷俩居然还敢动手烫伤我手底下的兄弟,我看你们特么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是抬手便给了陆虎一个大耳光,陆虎捂着脸连忙点头哈腰地给李二麻子赔罪,还跑过去帮那被烫伤的马匪擦拭脸上的热汤。 就这么会儿工夫,李二麻子居然抬脚便朝着陆云翔踹去。 一个十岁的孩子面对李二麻子这样身材魁梧的马匪如何能经得住这一脚? 陆云翔整个人都被李二麻子踹飞了起来,撞开灶间的门帘直接倒飞进了灶间里面,只听灶间里发出一阵“叮铃哐啷”碗盆被撞翻的声音。 正在给地上马匪擦脸的陆虎转身一看,自己的儿子居然被李二麻子给踹飞了,什么都顾不上了,起身便冲进了灶间。 李二麻子隔着门帘对着灶间骂道:“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特么不要银子了,老子今天就要了你们爷俩的命。” 说着,拎起他的那口宽背大刀便朝着灶间走了过去,看这个架势是不想放过陆虎父子。 邵曦坐在一旁有些看不过眼了,刚要起身,可接下来的事情不但是他,也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二章 怯懦的杀神 李二麻子凶神恶煞地走向灶间,手里的那口宽背大刀都举起了一半,邵曦看这个架势李二麻子是不打算放过陆虎他们父子两个。 若是真的就这么眼看着陆虎和陆云翔死在李二麻子的手里,邵曦觉得自己就实在是太过冷漠了。 于是站起身来刚要喝止李二麻子,却只见那灶间的布帘突然间扬了起来,就如同被一阵狂风吹起。 只见一道气劲强悍的元气刃从灶间中飞射而出,直接就削在了李二麻子的脖子上,元气的余劲透过李二麻子的脖子飞出之后,又削在了他身后另外两个马匪的脖子上。 直到元气的气劲消散,在场众人还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李二麻子瞪大着双眼,刚刚骂骂咧咧的声音已是戛然而止。 他与身后的两个马匪一样,满脸惊恐和呆滞地望着灶间那已经渐渐落下去的布帘,如同看见了这世上最可怕的恶魔一般。 片刻之后,李二麻子和另外两个马匪同时脑袋一歪,三颗人头顿时滚落在地上,此时脖腔里的鲜血才如同喷泉一般“滋滋”地喷涌而出。 整个场面看上去无比诡异、血腥、残暴,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汗毛炸立。 不管是邵曦等人,还是商队的护卫们,但凡是个修武之人都看得出来,发出这道气刃的人至少也已有五品巅峰之境,甚至有可能已入了六品之境。 如此凌厉霸道的元气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武者所能发出的,而且从斩杀李二麻子和另外两个马匪的手法上来看,此人必定是一个心思沉稳,出手狠辣,杀伐果决之人。 单凭这一招的气势便可料定此人肯定是个曾经闯过尸山血海,杀人如麻之辈,否则出手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毫不拖沓。 看得出此人出手时心意坚定,杀意滔天,没有任何留手之意,直接便是奔着取人性命而来,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犹豫。 丢了脑袋的李二麻子和那两个马匪就那么站在那里喷了好一会儿的血,最后才一个个地倒了下去。 此时灶间的门口和离他们最近的那些马匪身上被喷得到处都是鲜血,热腾腾,黏糊糊,既恶心又恐怖。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和可怕的阵阵杀意,那被喷满鲜血的灶间布帘就那么静静地垂在那里。 灶间中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不知道陆虎和陆云翔父子二人此时在灶间中如何了? 过了好一阵子,那群马匪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二当家和同伙就这么死在了众人面前,一个个慌慌张张地抽出手中的弯刀,围在灶间的门口却战战兢兢地不敢再向前靠近半步。 虽然他们知道,二当家的被杀,他们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无论如何回到营寨都是无法交代的,可他们更知道刚刚的那一下子,他们所有人当中没有任何一个能够接得下来。 摆明了里面是藏着一个高手,又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主动向前? 十几个马匪就这样畏畏缩缩地举着刀,猫着腰围在灶间门前,连句话都不敢喊出口。 而在马匪们亮出兵器的同时,屋内所有商队的护卫也都本能地抽出了放在身边的钢刀。 不管这群马匪是要针对谁,商队的护卫们第一反应便是要将自己的人先护住。 而此时屋外的马匪和商队的护卫还都没反应过来,并不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人数众多的客栈内此时静悄悄的,甚至能听到所有人的呼吸声,偶尔还能听到客栈外那几个马匪说话的声音。 这个场面就显得十分的诡异了。 邵曦与孙立昌几个同桌之人也都已经站起身来,每个人都眼睁睁地看着灶间那静静垂着,偶尔会轻轻晃动两下的布帘。 安静!此时的整个客栈内都静得可怕,有人紧张,有人诧异,有人震惊,也有人害怕。 直到现在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就在所有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灶间的布帘猛然间再次扬起,一道黑影从灶间的门口猛地窜了出来,速度快得让很多人都看不清那道黑影的样子。 只见那道黑影在那十几名马匪之间飞速地穿插腾跃,伴随着利刃破开皮肉的“噗噗”声和划过骨骼时发出的“咔咔”声,只是在顷刻之间便见那十几个马匪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般,纷纷倒在地上。 还没等众人看明白怎么回事,那道黑影转瞬间便窜出了客栈的门口,紧跟着便听到客栈外传来斩杀声和惨叫声,同时也伴随着商队护卫们的惊呼声。 片刻之后,客栈内的众人看见一道身影缓缓地出现在了门口,沙暴消退后沙漠天空中那骄阳刺眼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在客栈门前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道身影看起来身材不高,略显清瘦,手中两把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芒,浑身散发着冷酷、残暴的血腥之气,那股气势慑人心魄,让人看了不禁心中发寒。 商队的护卫们忍不住紧了紧手中的钢刀,摆出了随时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他们知道,面对这样一个杀神一般的存在,虽然明知不是对手,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拼死一搏。 当那道人影缓缓地从门外走进客栈之时,很多人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呼,就连邵曦和孙立昌等人也都不禁露出了一脸的震惊。 只见这个浑身上下杀气腾腾,手握两柄染血弯刀之人正是一直以来在他们眼中唯唯诺诺,软弱怯懦的陆虎。 此刻的他,满身的血腥杀气,面色狠厉,双眼通红,浑身是血的他就如同是刚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死神一般。 此时的陆虎就如同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只见他紧咬着牙关,隆起的两腮不时地会抖动两下,紧绷着的双臂青筋暴起,似乎尚未从刚刚的那番血腥杀伐之中走出来。 当他慢慢走到众人面前之时,抬眼看着面前的邵曦等人,脸色才算是微微有所缓和。 陆虎双手轻轻抖动,两把弯刀在他手中眼花缭乱地转了几个刀花,被他脱手插在了身体两侧的地上,半个刀身没入地面,足可见他在将双刀投向地面时刀上所贯注的元气是如何的强劲。 如今的陆虎已不再是含胸驼背,点头弯腰的样子,此时他身姿挺拔,阔背挺腰,抬起双手对着邵曦等人一抱拳。 “实在是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的兴致了,在下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出手,惊扰到各位在下赔罪。” 这会儿大家谁都没反应过来,都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如同陌生人一般的陆虎。 没有人会相信刚刚还对着李二麻子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的陆虎竟会是此刻这般模样,这简直是判若两人。 原本他们眼中那个无能、怯懦、胆小怕事的陆虎竟是如此一个出手凶狠,武功高强,杀意凛然之人。 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陆虎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不卑不亢,甚至身上散发出霸道之气。 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人就是此前他们朝夕相处了几日,不笑不说话,逢人便低声下气的客栈掌柜,这简直是刷新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 此时,每一个人心中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他到底是谁? 有如此的本事,为何会在这荒无人烟之地带着儿子开这么一间破旧的客栈勉强维持生计? 以他的刀法,虽不能说纵横西域,可在这百里之内想必也无人能敌,钱财对于他来说,在这片弱肉强食,适者生存的荒漠之中简直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他为何自甘其苦,忍气吞声,被马匪如此欺辱还委曲求全的艰难度日? 这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邵曦见陆虎开口说话了,也拱手抱拳说道:“想不到陆掌柜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这一手刀法当真是出神入化,凌厉霸道,着实是出人意料,若在下没看错的话,陆掌柜应该已将近六品之境了吧?” 陆虎淡然一笑,面带愧色地对邵曦说道:“放下多年不曾修炼,实在是生疏了许多,想不到邵公子还是能一眼看出,邵公子才是真正的高手。” 邵曦摆了摆手,十分赞许地对陆虎说道:“陆掌柜放下多年刀法还如此精湛,若是一直修炼的话,想必绝不是如今这个境界,着实是让在下佩服。 “陆掌柜在此开了这家客栈,除了谋生之外,在下若是猜得不错应该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吧?看来当年陆掌柜也是个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 陆虎被邵曦的话说得愣了一下,随后一脸释然地回道:“当年之事不提也罢,于我而言那也并不光彩。”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只见陆云翔浑身僵直,满脸呆滞,目光有些惊恐地从灶间走了出来。 他低头看了看那满地的死尸和遍地的鲜血,又有些恐惧地看着陆虎。 憋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真的是我爹吗?为什么我从来不认识你?我娘呢?我娘是怎么死的?当年是不是你杀死了我娘?” 包括陆虎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陆云翔的这番话给问呆住了。 这孩子是不是惊吓过度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三章 父亲是马匪 其实说起来也不怪陆云翔会是这个反应,养育自己十年的亲生父亲突然间以一种如此陌生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估计是个孩子都会接受不了。 别说是陆云翔了,就是邵曦等人此时也都觉得眼前的陆虎是如此的陌生。 这几天下来,他们眼中的陆虎一直都是那个老老实实,遇事忍让,甚至觉得有些窝囊的客栈掌柜。 而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手起刀落,杀人如屠狗的屠夫,这种印象上的极度反差,几乎让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可陆云翔问出来的这些问题除了陆虎之外谁都回答不了。 是啊!他到底是谁?连他自己的儿子都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别人又怎么知道呢? 陆虎似乎是被陆云翔的话给问呆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作答。 此时邵曦却发话了。 “这些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再说,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将这些死人处理干净,若是被这群马匪的首领知道了,只怕你们就会有大麻烦了。” 孙立昌对此心领神会,赶忙招呼手下的脚夫、护卫们开始将这客栈内外的马匪尸体运到远处偷偷掩埋掉,并将客栈的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不管这么做有用没用,也总不能让这些尸体就这么放在那里,这浓重的血腥味已经搞得所有人都吃不下饭去了。 众人一起动手将包括李二麻子在内的二十几个马匪拖到绿洲深处掩埋掉,又一起将客栈内外的血迹清理干净,甚至开门开窗驱散客栈内血腥的味道。 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商队护卫头领的带领下有些匆忙地进行着,而邵曦则是将陆虎父子拉到一旁坐下。 对着陆虎开口问道:“你儿子问你的其实也是在下想知道的,以陆掌柜的身手想必当年绝不是一个无名之辈,为何如今会沦落至此?哪怕你有些难言之隐,也总不至于对自己的儿子隐瞒这么久吧?” 陆虎看了邵曦一眼,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陆云翔,也许是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下去了,也许是觉得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他知道了。 于是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此事说起来还要追溯到十二年前,也许你们不知道,十几年前在这片沙漠方圆百余里之内凶名赫赫的马匪并不是如今的野沙帮,而是叫双虎帮,我就是当年双虎帮的大当家。 “如今的野沙帮大当家沙虎是当年双虎帮的二当家,也是我的结拜兄弟,那个时候我们纵横于这片沙漠之中,劫掠往来客商干了不少杀人越货的勾当。 “当时我三十几岁,而沙虎只有三十不到,那时我们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是这片沙漠的主人,杀人夺财,掳人妇孺,心中竟没有半分的愧疚之感。 “直到十二年前,我遇到了云翔的母亲,他的母亲本是一个商队脚夫的女儿,随商队一同往来于西域和中原,只为与她的父亲一同赚钱糊口。 “在一次我们劫掠商队之时,将她掳入营寨之中,我见她年轻貌美,朴实贤惠,便决定收她做压寨夫人,她为了保全自己父亲的性命最终委身于我。 “两年的朝夕相处,她终于让我明白人生在世并不是只为图一时的畅快,人终究会老去,最终所图的不过是一份安定。 “所以我二人说好在孩子出生之后我便金盆洗手,从此结束这血腥杀戮的人生,一家三口去过平静的日子。 “怎知在我妻子临盆之际,为了保住云翔这孩子的性命不幸身故,临终之前一再嘱咐我要让这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不要再经历我曾经的人生。 “于是我便将双虎帮交给了二弟沙虎,独自带着孩子和亡妻的遗体离开了双虎帮,来到了这片绿洲将妻子安葬于此,带着儿子开了这家客栈,从此远离是非只为了让这孩子平安长大,今后去过他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双虎帮改名叫野沙帮了,想必是沙虎做了大当家之后改的名字吧! “那李二麻子应该是在我离开之后他收到麾下的二当家,所以并不认识我是谁,我也不愿意让沙虎知道我如今就在此地,所以才一直隐忍退让。 “我一直没有忘记妻子的嘱托,不想让云翔这孩子因为我再去面对杀戮,可今日李二麻子竟然动手打了云翔,这便是触碰了我的逆鳞,他如何殴打、羞辱我都不要紧,可是谁敢动我的儿子,他就必须要死。” 陆虎一口气讲述了自己的过往,众人听后也都暗自叹息,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年的陆虎浪子回头,不忘妻子嘱托独自一人将陆云翔拉扯大,为了让自己的儿子能够拥有一个平静安定的人生不惜放弃过往的所有。 哪怕是遭人欺辱、压榨,他也一直忍气吞声,不想让这孩子知道自己父亲曾经嗜血杀戮的过去,更不想让这孩子卷入恩怨是非之中。 也许陆虎在很多地方做得并不算完美,可作为一个曾经纵横驰骋在沙漠上的马匪首领,如今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做到如此地步,谁又能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呢? 也许他这种极度的隐忍在陆云翔的眼中是那般的不堪,可陆虎如此逆转的人生何尝不是他对自己故去妻子和对自己儿子最深刻的爱? 他用了整整十年,将自己从一个马匪变成了一个客栈的掌柜,从一个杀人如麻的凶徒变成了一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父亲。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陆云翔,他只希望自己儿子的人生中没有那些血腥暴力,没有那些杀戮残忍。 他的儿子就是他的底线,如果李二麻子没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咄咄逼人,没有今日动手伤害陆云翔的话,也许他会继续这样忍让下去。 不过邵曦也看得出来,李二麻子的逼迫似乎也已经让陆虎忍无可忍了。 此前他求自己等人将陆云翔带走,也许只是想自己独自面对野沙帮,既然自己已经无法保证能够带给儿子安定的生活,那么他最低的要求也是要让儿子远离杀戮。 假如当初邵曦没有拒绝他的请求,假如不是这三天的沙暴将邵曦等人截在了客栈,邵曦猜测不出陆虎面对野沙帮时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也许他会为了守护自己亡妻而选择继续忍让下去,也许他会在陆云翔离开后像今日这样大开杀戒,再不隐藏。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去承受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 可是今天,李二麻子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居然出手伤害陆云翔。 正如陆虎自己说的那样,他的儿子就是他的逆鳞,伤害他,他可以忍,可是伤害他的儿子,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忍下去。 最终,陆虎还是让陆云翔看到了他最不希望陆云翔看到的东西,这一切并非他所愿。 可如今都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看起来他似乎也已经做出了某种决定。 邵曦听完陆虎的故事,转头看向了陆云翔,只见此时的陆云翔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看来他从未没想到过自己的父亲曾经竟是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他也从来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父亲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懦弱都是因为他。 此时这孩子似乎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哀怨。 “你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永远都不可能是一个马匪,我的父亲虽然怯懦,虽然胆小怕事,可我的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人。 “你不是我爹,你是一个恶人,我娘绝不会嫁给一个恶人,我也绝不会是一个恶人的儿子!” 陆云翔突然间声嘶力竭地大喊了出来,他没办法接受眼前的现实,他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一个比李二麻子还让人痛恨的马匪。 他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曾经是一个嗜血的狂魔,是一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恶人。 曾经的陆虎在他的眼里虽然是一个一直以来让他鄙视,让他讨厌,软弱无能的父亲,可至少那个父亲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善良的人,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好人。 可当他知道曾经的一切与他想象的不一样时,他无法接受! 他无法接受陆虎曾经是一个马匪的现实,他也无法接受一直以来自己心中父亲的形象被如此的颠覆。 此时他宁愿自己的爹还是那个见人点头哈腰,满脸陪笑的客栈掌柜,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满身血腥,曾经恶事做尽的马匪。 他不能接受自己是马匪的儿子,因为在他那小小的心中,马匪永远是他最痛恨的人。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指责自己的父亲?你凭什么一开口便抹掉了你父亲对你所有的付出? “你的父亲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你吗?一个为你付出这么多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挑三拣四?” 一个女子的声音在楼梯处响起,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禁抬头向着说话之人望去。 只见阿里娅与孙破云正从楼上走了下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四章 深明父子心 自打商队入住客栈的这些日子,孙破云和阿里娅二人就像一对宅男宅女一样一天到晚地窝在房间里,门都不出。 邵曦曾一度怀疑这两个人是在房间里偷偷摸摸地搞什么? 就连这两日沙暴来袭,他们两个人都没出来露个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被沙子埋在房间里了。 估计是今天楼下闹得动静太大,所以他们才忍不住下楼来看看,却不想刚一露面阿里娅便出言训斥陆云翔。 这就让邵曦觉得十分的违和,一个在家都不听自己老爹话四处乱跑的人居然开口训起了别人,邵曦怎么都觉得这话从阿里娅的嘴里说出来有点别扭。 可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挺有道理,于是邵曦来了兴趣,倒是想听听阿里娅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是怎么教别人家的孩子听话的。 阿里娅走下楼梯,径直走到陆云翔的面前,孙破云依旧是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反正不管阿里娅干什么都行,只要别跑。 “这几日虽然我并未离开过房间,也不曾下楼,可是你们这客栈的木板实在是薄得可以,你们说什么做什么我在楼上都听得一清二楚。 “前两日你还在嫌弃你的父亲懦弱无能,说他忍气吞声,不知反抗,如今你的父亲为了你不惜杀了这么多马匪,无异于是给自己惹下了天大的麻烦,你居然如此不知感恩,竟又嫌弃起你的父亲来。 “暂且抛开是非不说,你这孩子心中可有亲情?你可知道你父亲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 “不可否认,你的父亲曾经是一个恶人,可是为了你他从一个恶人变成了一个善良的人,如今也是因为你从一个软弱的人又变回了曾经坚强的样子,你有什么资格嫌弃你的父亲?你凭什么对你自己的父亲要说三道四? “我也有父亲,我父亲总是会管着我,总是怕我在外面闯祸,我虽然不听话经常与我的父亲对着干,但是我心里始终都知道我的父亲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全都是为了我好。 “你可以不听话,但你不可以听不懂话,也许你父亲所言所行并不符合你的期待,可他终究是你的父亲,无论他做得对或是错,你都无权对他进行任何指责,因为你没有那个资格,因为你没有像你父亲对你那样付出那么多。 “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可是你懂的还不够多,什么时候你懂得了你父亲为你做出的改变,你懂得了你该为你的父亲做出怎样的改变,你才是一个真正懂事的孩子。” 别说是陆云翔,就连包括邵曦在内的所有人都听傻眼了,陆虎也是用着充满感激的目光看着阿里娅。 谁都想不到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一开口竟能将亲情的道理说得如此清楚明白,让人无法反驳。 阿里娅说得一点都没错,父母也许做的很多事情并不符合孩子的心愿和期待,甚至有的时候可能会成为孩子的一种负担。 但这天底下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少之又少,也许父母会做错很多事情,但他们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要害你。 阿里娅说的意思很明白,父母有些话你可以不听,但是你不能听不懂,你不能将父母的善意理解为恶意。 有些事你可以违背父母的意愿不去做,却不能以此为理由去伤害自己的父母。 这世上没有真正的圣人,是人就会犯错,是人就会有缺点,不要说什么只谈是非,不谈立场。 如果与自己的亲人只谈是非,不谈立场,那简直就是混账! 亲情原本便是怀有私心的,在不违背大是大非的前提下理解和维护自己的亲人,没有任何人可以说你做错了。 倘若连起码的立场都没有,妄谈是非只是虚伪。 陆云翔曾经嫌弃陆虎怯懦、软弱,如今又嫌弃陆虎曾经残暴、嗜血,所有的一切指责全都是基于陆云翔个人的愿望,却从未站在陆虎这个父亲的角度去考虑过。 这原本便是作为儿女常见的自私心态,陆云翔的确年纪尚小,可阿里娅也说了,他既然是个懂事的孩子就应该去懂得自己父亲的苦衷,否则的话也仅仅只是一个听话的孩子罢了。 听话与懂事,并不是一回事。 所有人都有资格以陆虎的过往经历来对陆虎进行指责,唯一没有这个资格便是陆云翔。 所以当阿里娅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陆云翔被阿里娅怼得哑口无言。 回头想想的确是阿里娅说的那样,自己父亲曾经的样子和如今的样子真是自己一直希望的样子吗? 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曾经的身份是让他深恶痛疾的马匪,就去否定父亲为自己所付出的一切吗? 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陆云翔也许对这世间的恩怨是非所知甚少,但至少这个将自己一手抚养长大,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他是十分了解。 从小到大,父亲便教导他要与人为善,不可心怀恶意,教他远离是非,不要卷入他人恩怨,告诉他长大以后只要做一个普通而善良的人就够了。 不指望他大富大贵,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要不为非作歹,损人利己便不枉为人一遭。 一个从小便如此教导自己的人就算他曾经再坏,如今又能坏到哪里去? 诚然,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如今陆虎所要面对的不正是曾经自己为恶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与自己一起为当年所犯下的过错承担后果,他并没有选择逃避,在他求邵曦和孙立昌将陆云翔带走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杀人者,人恒杀之;害人者,人恒害之。 陆虎很清楚自己曾经犯下的恶行终究是要自己来买单的,他甚至曾经一度将妻子的亡故归咎于自己作孽太多。 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都是与人为善,卑微忍让,他不想让这种报应也报在自己儿子的身上。 暂且抛开陆虎的善恶不说,如今他身为一个父亲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没有让人可指责之处,尤其是陆云翔作为陆虎的儿子更是不该如此评价自己的父亲。 邵曦抬手拍了拍陆云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家伙,这几日相处下来,我们都觉得你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所以这位姐姐的话你应该是听得懂的。 “你父亲当年也许在我们眼里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但在你的眼中却不该如此,倘若这十年来他依然是曾经的样子,你这样说他并没有什么错,可这十年来你父亲为了你做出了怎样的改变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 “他可以死在别人的刀下,却不可以死在你的心中,就算你现在不懂,将来也会明白的。” 陆云翔是何其机灵乖巧、聪明懂事的孩子,他只不过是年纪尚小,所明白的道理并不多,如今有人跟他讲明这些道理,他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阿里娅和邵曦的话就如同打开了他的心门一般,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该恨的不该是自己的父亲,而是那些直到现在还在作恶的马匪。 自己的父亲曾经想成为一个善良的好人,可如今又被那群马匪逼成了曾经的样子,而逼自己父亲的人当中也包括他自己。 这个时候他终于知道,曾经那个看似软弱,看似怯懦的父亲才是他最希望的样子。 陆云翔站起身来,虽然还没有身边的这些大人们坐着高,却依然是神情郑重地对着阿里娅深施了一礼,转身又向着邵曦作了一揖。 这个举动表明他对眼前这两位哥哥姐姐的话已听进了心里,只见他又转身面向陆虎双膝跪地,对着自己的父亲无比庄重地叩了一首。 陆虎激动地将陆云翔拉了起来搂在怀中,陆云翔的这一叩首代表着他这么多年来的付出儿子终于明白了,此时他的心中再没有任何的委屈和不甘了。 他终于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明白了自己的苦心,那么这些年来他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了。 陆虎起身再次面对邵曦跪了下来,正当老吴和孙立昌等人想要上前去扶起陆虎时,却被邵曦一摆手拦了下来,因为邵曦知道陆虎要做什么。 “邵公子,三日前邵公子拒绝了我的请求,我知道那个时候邵公子是觉得我软弱无能,处事不决,一切的后果都是我咎由自取。 “如今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刚刚我在门外出手之时终究还是漏掉了一个,想必用不了多久那沙虎便会带人找到此处。 “马匪有马匪的规矩,我当年既然已经金盆洗手,如今便不再是他们的人了,无论当年我们兄弟二人感情如何深厚,沙虎都会带人前来将我杀死,否则今后整个野沙帮他便无法再掌控。 “这就是人在江湖的不得已之处,我虽不怪他,但这场生死厮杀已是避无可避,所以我想再次请求邵公子答应我将云翔一同带走,接下来的所有事都由我一人独自面对。” 说完,陆虎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看着邵曦。 “我答应了。” “邵公子真的答应了?” “你没听错,我答应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五章 离别父子情 邵曦之所以会答应下陆虎的这个请求,是因为如今情况已经与三天之前不同了。 那个时候,邵曦以为陆虎只是想将孩子交给自己,独自面对今后李二麻子这群马匪对他的欺凌。 从某种程度上说,邵曦觉得陆虎如果真这样做的话是极不负责任的。 当面对难题的时候,不是想着如何去解决,而是想将孩子交给他人照顾,这完全是一种自暴自弃的做法。 可现在不同了,邵曦知道陆虎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和想法,但他有牵挂,有后顾之忧,所以此时他再将陆云翔交给自己,整件事的意义就变得不同了。 邵曦心里很清楚他想做什么,也知道他所做的事绝对不可以让陆云翔再次亲眼目睹。 可身为商人的孙立昌对此却并不能完全理解。 “陆掌柜,既然如今事情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你又何必独自留下?不如带上这孩子与我们一同离开吧! “若是陆掌柜愿意,我泰和商行愿请陆掌柜做我们商队护卫的头领,将来也可向京都大梁总行推荐陆掌柜做我们泰和商行商队护卫的总管。 “以陆掌柜的本事完全可以让你们父子从此过上安定富足的日子,又何苦要留下来与那群马匪拼个你死我活?” 孙立昌的想法其实也确实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如今陆虎杀了这么多的马匪,野沙帮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所有人也都看得出来,陆虎是打算将陆云翔交托给商队,一个人留下来与野沙帮解决恩怨。 可孙立昌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吗? 他们父子二人随着商队一同离开此地,泰和商行能给陆虎提供一份谋生的差事,也为泰和商行聘请到一位高手,这对双方来说完全是一个共赢的办法,何乐而不为呢? 孙立昌虽然带领商队在外走商已有多年,可他毕竟还只是个商人,不是江湖中人,他对江湖中这些恩怨的了解相比于陆虎还差得太多。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邵曦、老吴和陆虎都同时摇了摇头,甚至站在阿里娅身后的孙破云也摇了摇头。 这让孙立昌一时间感到莫衷一是,不知为何这些人对自己提出的办法都持否定的态度? 最后还是老吴开口给出了答案。 “孙掌柜,你想简单了!如今陆掌柜杀了这么多的马匪,这件事已经成了江湖恩怨,江湖人自有江湖人解决恩怨的办法。 “陆掌柜虽然已退出江湖多年,可毕竟曾经是江湖中人,而对方也都是江湖人,江湖人与江湖人之间解决恩怨是不死不休的。 “就算如你所言,他们父子二人随着商队一同离开,你觉得野沙帮在这里找不到他们就会善罢甘休吗?他们在此地找不到人,必定会四处寻找、追杀这对父子。 “而我们商队几十号人又驮着这么多的货物,无论再怎么赶路也不会快过那些马匪的追杀,最终我们商队被野沙帮追上后自然免不得又是一场血腥的厮杀。 “到时候他们父子能不能平安离开先不说,只怕我们商队也没办法全身而退,陆掌柜做出这个决定就是怕连累我们,他既要与野沙帮解决恩怨,同时也是为了拖住野沙帮,为我们争取离开的时间。 “自私一点地讲,陆掌柜是希望我们能将他的儿子平安带离此地,从此脱离这群马匪的威胁,我想陆掌柜应该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而此事我们若是完全参与了进来便违背了泰和商行经商的宗旨,参与到了江湖是非之中,我们现在能帮的只是将这孩子带走,其他的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听了老吴的解释,孙立昌也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中也不是没有顾虑,常年在外走商自然是知道路上少管闲事的道理,货物的安全才是整个商队的首要任务。 只是这几日相处下来,让他对这对父子的遭遇极为同情,所以才会抱着侥幸的想法。 如今想想的确正如老吴说的那样,若是真的将他们父子二人一同带走,最终只会引来马匪的追杀。 先不说能不能帮到这对父子,首先便是给自己的商队招惹来了麻烦。 原本商队便对马匪是避之不及,若是插手了此事,岂不是真成了马匪的对头?野沙帮是绝对不会放过商队的。 自己身为泰和商行的掌柜,自然是将泰和商行的责任排在第一位,如此看来陆虎留下已是不可避免之事。 孙立昌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从心底实实在在是想帮助陆虎和陆云翔,可眼下看来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替陆虎将陆云翔带走,至于其他的也确实是爱莫能助了。 可当陆云翔听到这些大人们在商量这件事时,顿时便急了。 “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我要跟我爹在一起,我爹是因为我才杀了这些马匪,如今不管有多大的灾祸,我都要跟我爹一同面对。 “我绝不会独自离开将我爹一个人扔在这里,你们谁也别想将我跟我爹分开!” 陆云翔的表现早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一帮人当着孩子的面商量着怎么将他从他爹身边带走,换成是哪个孩子都无法接受。 更何况如今自己的父亲要面对如此大的危机,他又怎么可能轻易抛弃自己的父亲? 可大家也都清楚,若是这孩子不带走的话,便会成为陆虎最大的负担,心有牵挂他又如何能全心对敌? 陆云翔是他最大的软肋,如果野沙帮的沙虎利用陆云翔来对付陆虎的话,这对父子反而会变得更加危险。 原本陆虎留下来便是以一敌多,凶险无比,若身边再带着这个孩子,处境更是堪忧。 退一万步讲,陆虎就算敌不过这些马匪,哪怕逃命一个人也更容易一些,可带着陆云翔便毫无生机可言。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是面对陆云翔谁也没办法说出来,毕竟那是人家自己的爹,你们凭什么强行将人家父子分开? 人家孩子不愿意跟你们走,想跟自己的爹在一起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就算知道他留下没有任何好处,可众人却无法出言相劝。 这件事唯一能解决的人只有陆虎。 只见陆虎转过身将陆云翔拉到自己身前,从头到脚将陆云翔看了几遍,眼中充满着疼惜、怜爱之情。 “云翔,听爹的话,跟这些恩人一同离开,他们会将你照顾得很好,有了他们的照顾爹也就放心了,爹要做的事不能带着你。 “虽然爹知道你舍不得离开爹,可若是你跟着爹的话,你我父子二人就都会身陷险境,你不在我身边,我心中便不会有牵挂,也不必分神来照顾你,这样对爹对你都有好处。 “若是你任性不肯离开,只会将我们父子都害了,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想爹说的这些你都明白。 “孩子,你放心!爹向你保证,解决完这些事情爹便会赶上商队与你一同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带着你娘一块儿离开,你说好不好?” 陆云翔听到陆虎的这番话,“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这孩子懂事,这孩子听话,可他终究只是个孩子。 从小到大,除了陆虎前去玉龙关采买,他从未曾离开过自己的父亲。 陆虎跟他讲的道理他听懂了,他也明白自己留下会成为父亲的累赘,那样只会将父亲和自己都害了。 可若真的让他就这么离开陆虎,一个十岁的孩子一时之间又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更何况他们父子今日一别,谁也说不准还能不能再次相见,虽然陆虎说事情解决之后会赶上商队,可陆云翔也知道那只是陆虎安慰自己的话。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危险,可是他不能再争辩,因为这是父亲对他的嘱咐。 为了让父亲能够全心地面对即将到来的危机,他必须要放下心中的那份不舍,只有那样他们父子才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陆云翔跪倒在陆虎面前,抱着这个曾经让他一直厌恶和鄙视的父亲放声大哭,陆虎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陆云翔的小脑袋,没有任何的安慰。 他知道这孩子从今天开始就要独自面对自己的人生了,要让他学会坚强起来,要学会一个人面对未知的一切。 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狠下心来,必须要最后一次教会这孩子坚强。 陆虎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一把将陆云翔拉了起来,看着面前痛哭不止的陆云翔,陆虎心中一狠,抬手便给了陆云翔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将在场的众人都打得一脸懵,也打得陆云翔一下子止住了哭声。 “不许哭!从今日起你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无论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得如何卑微、懦弱,你的心都必须是坚强的。 “眼泪只会换来别人的同情,永远都无法换来别人的尊重,记得今后学好本事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像爹这样连你娘和你都没有照顾好,你听懂了吗?” 陆云翔抬起他那留着一个巴掌印的小脸,定定地看着陆虎许久,最后坚定地对着陆虎点了点头。 “爹,你放心吧!从今天起我就是个男子汉了,我一定会学好本事,将来就让云翔来保护你。” 陆虎欣慰地点了点头,抬手在陆云翔通红的脸蛋上轻轻地摸了摸,纵使此时心中有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也都只能放下了。 他转身对着邵曦和孙立昌抱拳拱手说道:“既然邵公子和孙掌柜已应下了在下的请求,那便事不宜迟,抓紧打点行装赶紧动身上路吧! “此事不可拖得太久,一旦野沙帮赶到此处,再想离开恐怕就难了,陆某再次谢过邵公子和孙掌柜,你们快动身吧!” 说完,陆虎一把将陆云翔推到了邵曦的面前,邵曦伸手拢过陆云翔的肩膀对着孙立昌点了点头。 孙立昌连忙招呼商队的脚夫、护卫们,大家一起动手将房后的货物全部装上驼马,只给陆虎留下了一头骆驼。 虽然他们知道陆虎未必用得上了,但每个人心中都还保留着一线希望。 众人经过一番忙碌,终于是做好了启程的准备,孙立昌将手一挥,整个商队再次出发离开绿洲,继续向西而行。 邵曦和孙立昌对着陆虎拱了拱手也没再多说什么,这个时候再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 只有老吴再次走上前来,拍了拍陆虎的肩膀,终于是开口说道:“别忘了你的儿子在前面等你,凡事不可勉强,能够顺利脱身也是一种本事。” 陆虎明白老吴的意思,对着老吴拱手施礼说道:“晚辈多谢前辈指点,前辈的话晚辈记住了。” 老吴点了点头,转身坐上骆驼吆喝了一声,那骆驼起身驮着老吴向驼队的方向行去。 付彪和乌球儿、孙破云、阿里娅等人也都各自骑上骆驼随老吴一同离开,只有邵曦和孙立昌没有急着走,因为此时还要让陆云翔和陆虎做最后的道别。 陆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用兽牙雕刻的坠子,坠子上拴着一根皮绳,抬手戴在了陆云翔的脖子上。 又摸了摸陆云翔的脑袋,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去吧!到前面去等着爹。” 陆云翔瞪着一双大眼睛,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道:“爹,我在前面等你,你快些赶上来。” 陆虎强挤出一丝笑容,捏了一下陆云翔的小脸蛋,点了点头,将他的身体扳了过去,在后背上推了一把,将他推到邵曦面前。 邵曦伸手拉过陆云翔一同坐上骆驼也动身向商队行进的方向赶去。 行出一段距离后,陆云翔忍不住从邵曦的身体前探出身子转头向原本家的方向望去,只见陆虎依旧站在原地远远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 直到邵曦等人从陆虎的视野中彻底消失,陆虎的眼泪才夺眶而出,他又朝着自己儿子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抬手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转身返回客栈。 看着客栈内那些熟悉的摆设,陆虎脸上露出了一丝既幸福又苦涩的笑容,这里有他的回忆,也有他的不舍。 他来到桌前将两把弯刀放在桌上,抱起酒坛倒了一碗粗粮酒,伸手抓起盆中的炖羊肉,就这样一口肉一口酒地吃喝了起来。 他知道,这也许是自己此生的最后一餐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六章 兄弟生嫌隙 沙暴结束后的大漠晴空万里,除了的炙热的骄阳,天上连片云彩都没有,在碧蓝色的天空与金黄色的沙漠交织之处出现了一串黑点。 那串黑点越行越近,当能够看清之时才会发现那竟是一队人马,密密麻麻的足有百余骑,个个是纵马而驰,腰挎弯刀,口中还不时地发出吆喝声。 从打扮到气质,再从他们肆意纵马的样子便能看得出这是一队规模不小的马匪。 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穿羊皮袄子,脚上一双牛皮靴子,体魄精壮,一头黄褐色的头发披散着,只在两个鬓角扎了两条辫子。 一张赤红色的面庞,双目有神,鼻梁高耸,络腮胡子,眉毛浓密粗犷,散发着阳刚之气,须眉也皆是黄褐色。 整个人看上去与中原人截然不同,明显有着西域的血统。 此人正是野沙帮的大当家沙虎,午前的时候有人告知他,二当家李二麻子在荒漠一片绿洲中的客栈被人给杀了,同行的二十几人只有一人逃了回来。 此事让他震怒不已,想他野沙帮在这方圆百余里内的沙漠中谁不惧怕?不要说是一间客栈,就连附近的马匪也不敢踏入野沙帮的地界。 他掌控野沙帮这十年来,没人敢动他手底下的人,更不要说自己手下的二当家了。 如今竟然得知有人将李二麻子给杀了,还杀了他手底下这么多的弟兄,这他如何能够忍得了? 在自己的地盘里发生了这种事,若是自己还不出面讨个说法的话,将来他野沙帮在这片大漠之中还怎么混? 所以刚一得到消息,他便让那逃回来的马匪喽啰带路,自己带领着手底下百余号兄弟朝着绿洲客栈而来。 沙虎倒是要看一看,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闯下如此泼天的大祸? 杀他手下的二当家无异于是打他的脸,若是不将此人的脑袋砍下来,再将客栈烧掉,只怕将来手底下的兄弟都会瞧不起自己。 这一路上杀气腾腾,疾驰而来。 沙虎心中其实也在纳闷,自己在这片沙漠中纵横多年,当年跟自己的大哥陆虎打出这片天下,那个时候是何等的威风。 虽然十年前自己的大哥因大嫂的离世心灰意冷,选择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可自己带着野沙帮这十年来在沙漠中也是威名赫赫,还从未听说过自己的地盘里有如此的高手存在。 要知道那李二麻子虽然人品不佳,但手上的功夫可是并不差,一口宽背大刀也是耍得虎虎生风,一般人十个八个也极难近身。 虽在西域不能说是一流的高手,却也算得上出类拔萃,如今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别人手里,就连自己带去的二十几个人也几乎被杀了个干净。 听逃回来的那个喽啰说,动手的只有一人,这就更让沙虎感到好奇,在自己地盘里一家客栈的掌柜竟有这样的武功,他居然从未听说。 而且对方出手相当干净利落,凶狠残忍,这让沙虎怀疑是不是其他的马匪帮派偷偷派到自己地盘里来搞事情了? 若真是如此,他就更不能放过对方了,对方的武功如此之好,他倒是想好好地会上一会,看看是谁人敢在这片荒漠中挑衅自己? 人马一路疾驰而行,午后时分那带路的马匪指着远处的一片绿洲和一座孤零零的二层土坯房对沙虎说道:“大当家,我们到了! “就是这里,二当家就是在前面那客栈里被人杀死的,我们二十几个兄弟也是折在这里。 “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不是还尚在此地,不过就算逃应该也逃不远,他还带着一个孩子。” 沙虎闻言将大手一挥,沉声说道:“先将此处给我围起来,我倒是要前去会一会此人,看看是哪里来的高手?竟能凭一己之力便杀掉李二麻子和随行的二十多个兄弟!” 众马匪在沙虎的一声令下,都策马奔着绿洲中的客栈围了上去,只是在片刻之间就将那客栈的两层土坯房前后左右围了个水泄不通。 沙虎带着几个手下催马来到客栈门前,从马上跳了下来。 手底下的马匪走上前去一脚将本来已经是半挂在门框上的两扇木门彻底地踹飞了出去,两块门板倒在了客栈内的地面上。 马匪们提着弯刀冲入客栈分站在左右两旁,沙虎则是不慌不忙地迈着方步走进客栈。 刚一进门,便看到对面的桌前坐着一人,正在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喝着碗中的酒,对他们一伙人的到来完全是视而不见,这让原本便心怀怒气的沙虎更平添了几分怒意。 这些年自己在此地早已经是名声在外,但凡有人见到他都是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却不想眼前之人竟对他视若无睹,完全没将他当成一回事,这种无视对他而言无异于是一种羞辱。 于是快步走上前去,抬脚踏在一只凳子上,看着桌对面正在低头啃着羊腿的男人。 用低沉而凶狠的嗓音说道:“就是你杀了我手底下的兄弟?抬头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竟然连我们野沙帮的人都敢杀,你在这里开店难道不知道我们野沙帮是什么人吗?难道不知道我沙虎是什么人吗?” 只见对面之人将手中啃了一半的羊腿一抬手扔回盆中,缓缓抬起头对他问道:“才过了十年你就认不出我了吗?就算是认不出我,也该认出桌上的这两把刀吧? “这十年来,你在这片大漠之中真可说是凶名赫赫,行事作风可比当年的我要狠辣得多,想必死在你刀下的人早就远远超过当年的我了吧? “你已不再是当年双虎帮的那个二当家沙虎了,如今的你倒真的更像是一个马匪的首领了。” 陆虎这一抬头,再加上这一番话,让站在对面的沙虎顿时目瞪口呆,大吃一惊,竟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沙虎瞪着一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陆虎,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陆虎“嘣嘣嘣”就磕了三个响头。 与他一同进屋的几个手下此时看得是一脸懵逼,心说刚刚大当家还凶神恶煞一般要杀死对方,这会儿怎么突然间给人家跪下了? 不但跪下了,还给人家磕头,磕得那个响,估计站在门外都能听到了,这到底闹的是哪样? “大哥!十年了,已整整过去十年了!我们兄弟两个十年未曾再见一面,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地重逢,你知道兄弟这十年有多想你吗? “自打十年前大哥离开双虎帮,并嘱咐兄弟不要寻找你们父子二人,兄弟一直牢记大哥的话,从未主动寻找过大哥。 “却不想大哥原来并未走远,原来这十年来就在离兄弟不远的地方,大哥你让兄弟我想得好苦啊!” 沙虎这声大哥叫出来,可把旁边的那群马匪给吓了一跳。 大哥?双虎帮?难道眼前之人就是十几年前名震这片大漠的双虎帮大当家陆虎? 他们平日里可没少听沙虎提起当年之事,十几年前在这片大漠之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双虎帮大当家陆虎凭着一对虎牙双刀杀得周边马匪帮派闻风丧胆,纷纷退出这片沙漠,方圆百余里内没有任何其他帮派的马匪敢涉足于此。 如今的野沙帮前身就是双虎帮,之所以称为双虎帮,正是因为大当家陆虎和二当家沙虎的名字之中都有个“虎”字。 这对结义兄弟可说是大漠之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狠人,甭管是多大的势力,在这对兄弟的虎牙双刀和虎齿双刀面前都得乖乖就范。 双虎帮也是靠着他二人吞并了周边大大小小十余个马匪帮派,这才有了如今几百号人的规模。 听说当年这位大当家突然间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再做这马匪的勾当,而是将双虎帮交给了他的义弟,当时的二当家沙虎,这才有了如今的野沙帮。 想不到他们今日气势汹汹登门问罪的人竟是大当家当年的大哥,双虎帮的大当家陆虎! 站在沙虎身后的这帮人早就听闻过当年陆虎的凶名,那可是个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如今这个人竟然就这么坐在他们的面前,这帮马匪此时腿肚子都有点儿转筋了。 难怪李二麻子那伙人会死得那么干脆,合着他们好死不死惹的是当年大漠中的这只恶虎,那岂不是自己找死? “起来吧!你这声大哥我接着,但是磕头就没必要了,如今我已不是双虎帮的大当家,你也早已成了野沙帮的大当家。 “若只谈旧情你我兄弟二人可以聊上几句,可若你今日是前来为那李二麻子出头的话,我们之间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沙虎起身来坐到了陆虎的对面,抱起酒坛给陆虎的碗中倒满酒,又拿过一只碗给自己也倒了一碗酒。 将酒端在手中对着陆虎说道:“大哥永远是我的大哥,这碗酒是兄弟敬给大哥的,与什么野沙帮,大当家都没有关系。” “嗯,那么兄弟敬的这碗酒我自然是要喝的。” 说完,陆虎端起酒碗与沙虎碰了一下,两人将碗中的粗粮酒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放下碗后,沙虎又将二人的酒碗倒满,开口对陆虎问道:“大哥,我那侄儿呢?怎么不见侄儿在此?” “送走了,只因那李二麻子动手打了云翔,我才出手将他和与他同来的那些人都杀掉了。 “我知道江湖规矩,杀了人就要做好被人杀的准备,可云翔他还只是个孩子,我不想他被牵连到此事当中,所以我将他送走。 “也希望兄弟你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抬抬手,有什么事冲我来便是,别去找那孩子的麻烦。” 沙虎闻言一拍桌子,满脸愤怒地骂道:“李二麻子这个狗东西,我平日里便嘱咐过他劫财劫物都可以,却不要仗势欺人,可他就是不听,总是背着我在外面做这种事情。 “如今居然连我的侄儿他都敢打,真是死有余辜!大哥杀了他算是便宜了他,能死在大哥的刀下也是他的荣幸,倒是便宜了这个混账东西。 “大哥也别说什么让兄弟冲你来这种话,更没有必要将我那侄儿送走,虽然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可凡事也总有变通之法。 “若是大哥你能重新回来,咱们将野沙帮重新改回叫双虎帮,大哥你做大当家的,我还做二当家,咱们就又成了一家人,这就不算坏江湖规矩了。 “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联手,又能在这片大漠之中创出一番辉煌,将来侄儿在你我二人的扶持之下必定也会成为这大漠中的一代豪杰。 “总好过你们父子二人十年来在这里开着这间小小的客栈,日子过得清苦不说,大哥你还要忍气吞声,受李二麻子这种人的欺辱,更是让我的侄儿受了委屈。 “大哥,你回来吧!只要我们兄弟二人联手,就没有咱们干不成的事,这片沙漠还是我们兄弟的天下。” 沙虎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甚是感人,但陆虎还是从沙虎的眼中看到了一抹嫌隙之色。 随着时光的流逝,人是会发生改变的,当年他们兄弟二人同气连枝,无论面对怎样的险境都是携手共进退。 那个时候的他们彼此愿意为对方付出自己的生命,与亲兄弟无异。 可是陆虎知道沙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当年在双虎帮中虽说沙虎对他言听计从,但他已经感觉到沙虎对自己那个二当家的位子心有不甘。 当年也只是碍于兄弟之情和自己的双刀,沙虎才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后来自己决定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将双虎帮交给他,可在他接手双虎帮的当年便将双虎帮改名为野沙帮。 这一切陆虎都知道,不过他已决意不再涉足江湖,所以沙虎做的这些事他也就无所谓了。 如今自己再次出现在沙虎面前,虽然沙虎说的这些话看上去都十分真诚,但陆虎依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忌惮、戒备和嫉恨。 这都说明他打从心底并不愿意再看到陆虎出现,因为那样陆虎便会威胁到他如今的地位。 之所以说此前的那番话,一方面是有着当年对陆虎的畏惧之心,另一方面也不排除是对陆虎的试探。 总之,他说出的那些话陆虎早已看出并非是出于真心,只不过是动手之前的虚情假意罢了。 陆虎看着沙虎忍不住笑了笑。 “好啊!就按兄弟你说的办,我来做这个大当家,兄弟你继续做你的二当家。” 陆虎的这句话刚说完,他便从沙虎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狠戾的杀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七章 双虎终决裂 好不容易得到手的东西没有人会愿意再轻易地放手,更何况是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 当沙虎听到陆虎答应了自己的请求后,心里不免“咯噔”了一下。 若是陆虎真的就此重入江湖再做马匪,凭着他的本事和为人无疑会重新掌控野沙帮,再次成为压在自己头上的那座大山。 其实在沙虎第一眼看到陆虎时,心中便已经动了杀念。 他产生想杀掉陆虎这个念头的原因已不再是因为李二麻子等人的事,而是陆虎的出现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他如今在野沙帮中大当家的地位。 刚才他假意出言试探,不过是想进一步确认自己要杀陆虎的理由。 原本陆虎杀死李二麻子等人,按照马匪的规矩,沙虎必须要出手为自己的二当家和死掉的那些兄弟报仇。 但对方是陆虎,是他曾经的结义大哥,是当年双虎帮的大当家! 出于二人当年的交情,若真是要沙虎因为李二麻子就对陆虎大打出手,他的内心还是存在很大障碍的。 先不说他杀不杀得了陆虎,就冲着二人当初的关系和兄弟情谊,为个李二麻子就对自己曾经的大哥出手,不管是从可行性上还是从道义上,沙虎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他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个必须杀死陆虎的理由,他必须要说服自己,让自己能够下定决心。 不但是要对陆虎出手,而且必须要将他置于死地,这样的话李二麻子的事情解决了,手底下的兄弟们会更加拥戴他,同时也是消除了眼前存在的这个威胁。 只要杀掉了陆虎,今后他在野沙帮中的地位便不会再有人能够动摇。 其实陆虎答不答应他,他都是要出手与陆虎生死相搏的,只不过陆虎答应下之后,他给自己找的这个理由就更加的充分了。 陆虎曾经是沙虎的结义大哥,二人情同手足,如同亲兄弟一般,他对沙虎的了解并不亚于对自己的了解。 沙虎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沙虎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和打算,其实陆虎心中是一清二楚的。 从沙虎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开始,陆虎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既然今日的这场生死厮杀是不可避免的,那么不如就放开手脚,既然沙虎想给他杀死自己找一个充足的理由,那么自己给他便是。 所以陆虎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沙虎的请求,既然你是试探我,既然你是想给自己一个下定决心的机会,那么我便帮你一把。 直接答应下来也就直接对你产生了地位上的威胁,这回你动起手来应该没有顾忌了吧? 此时可以说陆虎已经完全拿捏了沙虎的心态,事情最终的发展方向和结果都不会发生任何的改变,那么中间所有的过程不过都是在推波助澜罢了。 陆虎选择了让沙虎放下所有顾虑,放开手脚与自己一战。 他知道,今日无论如何自己都不可能再活着离开这间客栈,双方既然已经注定了要翻脸,那不如干脆就翻得彻底一些。 他没想过让沙虎放自己一马,同样此次他也会用尽毕生所学,让眼前的这些人知道谁才是这片沙漠真正的主人。 他自己曾经与这些人有着同样的身份,可是这十年来他也深刻地体会到,曾经的自己是如何的令人憎恶。 这片沙漠应该是属于所有人的,每一个生活在这片沙漠上的人都应该是这里的主人,而不应该是这些马匪。 自己妻子的出现和这十年来与儿子一同艰难的存活,终于让陆虎发现曾经将杀戮和劫掠视为荣耀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当年自己建立双虎帮的决定是怎样的错误。 所以今天他打算去改正这个错误,而改正这个错误的代价就是他自己的性命。 他要用自己的命让这个他一手缔造出来的强盗王国从这片沙漠中消失。 也许今后还会出现更多的马匪,但那些他管不了,他要做的就是让曾经的双虎帮,如今的野沙帮从此彻底消失,不复存在。 他必须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其实他一直都在付出。 如今他要做的只是将自己最后亏欠这片沙漠的东西交还给这片沙漠,那便是曾经枉死在他双刀之下的无辜生命。 他今日除了要亲手覆灭野沙帮,更是要为那些枉死的人们偿命。 十年的平淡生活让他明白了寻常人生存的不易,尤其是在这片沙漠之中,尤其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面对马匪的时候。 自己当年做下的孽,终究是要自己来还。 此刻的陆虎心中没有半分的犹豫和彷徨,他自己没有照顾好妻子和儿子,希望今后会有更多的普通人能够照顾好自己的家人,不必再忍受这些屈辱和威胁。 所以他给了沙虎一个必须杀死自己的理由,同时也是给了自己一个必须杀死对方的理由。 二人彼此注视着对方,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丝冷笑。 表面上看起来此时的场面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沙虎缓缓端起手中的酒碗,举到了陆虎的面前,陆虎也将桌上的碗端了起来递到了沙虎的面前。 二人同时抬起另一只手接过了对方的酒碗,两人举碗示意了一下却没有再次碰碗,又一同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代表着双方已将曾经对方为自己付出的一切都还给了对方,从此互不相欠,喝掉对方碗中的酒,从此兄弟二人恩断义绝再无任何关系。 虽然此时双方什么都没说,可又似乎什么都说了,这其中所有的深意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而此时站在门口的那些马匪还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既然这碗酒喝了之后两人便再没有任何的关系了,那么接下来所有的事情就都必须要按照江湖规矩来办了。 陆虎杀了李二麻子和野沙帮二十多个马匪,这是双方动手的表面理由,陆虎向沙虎明确表示了自己对他地位的严重威胁,这是双方动手的深层理由。 既然所有的理由都如此充分了,那么双方便没有不动手的理由了。 双方将手中的酒碗转向对方,表示自己已将碗中之酒喝得一滴不剩,将酒碗缓缓地放回桌上。 就在碗底挨到桌面的一刹那,交叉挂在沙虎腰后刀鞘中的那两把虎齿双刀已从刀鞘中凭空飞出,两把弯刀旋转着朝陆虎飞斩而去。 而陆虎放在桌上的那两把虎牙双刀也同样凭空飞起,朝着对面的沙虎飞了过去,双方的弯刀在空中相碰,发出刺耳的“叮当”声和耀眼的火星。 二人都是“御气境”的高手,隔空操控兵器的能力不相上下,门口的那些马匪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交手了一个回合,彼此竟不分伯仲。 两对弯刀在激烈的碰撞后各自飞回二人的手中,由于二人只是隔桌而坐离得十分接近,面对着面再次同时出手。 四把弯刀在桌面上翻飞舞动,双方都是攻守兼备,只听双方弯刀的碰撞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而且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最终,两人贯注在刀身上的元气竟将面前的木桌生生地震碎,二人也被震得坐在凳子上同时向后滑了出去。 当两人定住身形时,面前的木桌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两人坐在凳子上远远地看着对方。 这个情景就如同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一样,兄弟同桌而食的基础已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有各自的立场。 他们两个不愧是曾经的结义兄弟,不愧是曾经一同在这片沙漠中打下一番天地的亲密伙伴,哪怕此时已经成了你死我活的敌人,也依然保持着曾有的默契。 只见两人都是手持双刀缓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上都挂着一丝令人玩味的微笑。 沙虎抬起右手的弯刀指向陆虎,语气阴沉地说道:“大哥,兄弟如今可不再是当年你的手下败将了,你开了十年的客栈,刀法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并无寸进。 “而兄弟我可是苦练了十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我的刀下,你还是当年的你,而我已经不是当年你手下的那个小兄弟了!” 陆虎也同样抬起右手的弯刀指向沙虎,语气中不无讥讽地说道:“苦练了十年才到了这种地步,看来兄弟你还不够用心呐!给了你十年的时间,如今你还是杀不掉十年前的我,你让大哥有点失望。” 陆虎这句话似乎是刺激到了沙虎,想不到自己努力了十年,却还是无法超越十年前的陆虎,这对沙虎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羞辱。 他心中自然是百般的不甘心,他不相信自己会被陆虎永远这样压上一头,他今天便要向陆虎证明自己才是这片沙漠的王者。 “也许刀法我没办法超过你,但你终究年岁大了,刀法也荒废了十年,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能坚持多久。” 陆虎冷冷一笑,回道:“你不妨试试看。” 沙虎的心中怒意陡增,交叉挥舞着手中的双刀,两道刀罡破空而出,直奔陆虎迎面打去。 陆虎也以同样的招式挥出两道刀罡与沙虎正面相抗,两道刀罡相撞之后被炸散的元气将客栈中的桌椅板凳震得七零八落,破损不堪。 陆虎身后的几张木桌全都被震得粉碎,而沙虎身后站着的几个马匪也是被震得东倒西歪,七荤八素。 有的甚至直接从客栈的门口飞了出去,惹来客栈外马匪们一阵惊呼。 他们二人的交手此时别人是真的插不上手,一来是二人的武功境界摆在那里,二来是屋子内空间狭小,其他的人根本无法施展,更谈不上围攻陆虎了。 在这种以少打多的局面下,利用狭小的空间令对方无法发挥人数众多的优势,正是最佳的选择。 陆虎作为经验丰富的江湖之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与沙虎二人就在这客栈之中你来我往,战得不可开交。 没过多久,门口的那几个马匪便被二人对战时产生的余波震得纷纷逃到了客栈的外面,以他们的程度继续待在屋子里别说帮忙了,就算往跟前凑一凑都难。 结果这一百多号马匪就这么围在客栈外面,愣是没有一个能进屋帮忙的,硬是将多打少变成了屋子里两个人一对一的单挑。 这些马匪原本便是仗着人多势众,靠着打劫混口饭吃,有些许本事的就做个小头目,没什么本事的就随大溜儿壮个声势。 像陆虎和沙虎这种程度的交手,他们就算看热闹都得躲得远一点。 不过俗话说,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就算武功再高,面对着众多的人数杀也杀不过来,最后也只会力竭而亡。 当年的楚霸王何其勇猛!最后不也在乌江边上落得个寡不敌众,横剑自刎的下场? 所以此时陆虎将沙虎缠在客栈屋内相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可二人斗得久了,问题就来了。 他的这间客栈不过是用土坯垒起的两层土坯房,两个人在屋内不停地以元气相斗,所产生的元气波动不仅将屋内的家具摆设尽数损毁,同时也将土墙打得伤痕累累。 眼看着这间土坯的客栈已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塌,这种内部爆破连拆迁办都得直呼内行。 陆虎与沙虎两个人在客栈内时而远攻,时而近战,杀得难分难解。 直到发现土墙有倒塌之势,二人才纵身撞破二楼的楼板,又再次撞破屋顶蹿到客栈之外。 两个人还在半空中以弯刀相拼,脚下的客栈却早已轰然倒塌,激起一片弥漫的沙尘,将围在客栈周围的马匪们吓得纷纷后退。 此时,这间在这片绿洲中经营了十年的客栈已然不复存在,而当初那个客栈的掌柜此刻正在与人搏命地厮杀。 二人从屋里打到了屋外,在沙漠烈日骄阳的照耀下,只见刀光闪动,光芒四散,晃得周围众人都睁不开眼睛。 双刀相碰发出的“叮当”声密如雨点,双方的刀势都快如疾风。 “风卷流沙……” “风卷流沙……” 噗…… “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八章 风卷流沙散 陆虎与沙虎的刀法明显同出一门,两人从一开始的对战便是以完全相同的招式彼此攻防,二人实力又十分接近,所以一直斗到现在都不分高下。 此时双方同时使出了这名为“风卷流沙”的一招,两人同时将手中的一对弯刀架在身体外侧,像陀螺一样地急速旋转。 随着二人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竟将身体周围的黄沙也卷入空中,如同两道龙卷风一般碰在一起。 双方弯刀的碰撞声和不停闪动的火星从两道龙卷风相碰撞的地方不停地发出。 片刻之后,其中一道龙卷风突然融入到了另一道龙卷风里合二为一,使原本的那道龙卷风变得比原来还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龙卷风里传出了骨肉被割裂的声音和一声惨叫声,随即龙卷风迅速消失。 这个时候,围在周围的马匪才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见陆虎依然是头上脚下地站立在地面,而沙虎则是头下脚上悬在陆虎的头顶,此时整个人正在急速下坠。 当沙虎变换身形落到地面上时,在这一招上的对决胜负已见分晓。 沙虎双手架着弯刀,两眼紧紧地盯着站在对面的陆虎,而陆虎此时只是右手举着弯刀站立在原处,左边的手臂躺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从手臂断裂处流淌出的鲜血不停地落在黄沙之上,他的脚边只在片刻间已变得一片血红。 “大哥,我说过你老了,你的刀法荒废的时日太久了,当初的这招风卷流沙我不知道输给你多少次,这些年我一直在琢磨如何破解此招。 “今日看起来,我的功夫并没有白费,你终于在这一招上败给我了,如今你断了一臂,已没有了与我一战之力。 “当年的陆虎已经不在了,现在这片沙漠上只有我沙虎,所以你也该从这片沙漠中消失了。” 断掉一臂的陆虎因为失血脸色变得苍白,仅剩下持刀的右手在微微颤抖。 他转头看了一眼落在不远处那条断掉的手臂,那只手里还紧紧地攥着另外一把弯刀,但此时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无法再起到任何的作用。 陆虎的头上因为断臂之痛而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无论你是怎样的高手,手臂被人斩断之后那种疼痛都是深入骨髓的。 陆虎强忍着从手臂传来的疼痛感,咬着牙对沙虎说道:“还没结束呢!就算是只剩一条手臂,只要性命还在,我也还并未输给你。” 沙虎发出了一声冷笑,满脸嘲讽地看着陆虎,缓缓地开口说道:“如今的你已经没有资格与我一战了,你只配死在乱刀之下。” 说完,只见他挥动了一下手中的弯刀,他手底下的这群马匪便如同鬣狗一般围了上来,将陆虎牢牢地围在当中。 “我说过你坚持不了多久,就让我手底下的兄弟们来对付你,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多久,希望你这个大哥不会让我失望。” 沙虎话音刚落,围着陆虎的这群马匪便一拥而上,举刀向陆虎斩去。 这个时候他们每个人都抱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如今陆虎只剩下一条手臂,左臂又血流不止,正是他们刷一波存在感的大好时机。 若是谁能将陆虎斩于刀下,那便是此次围攻的最大功臣,回去奖赏自然是少不得。 这里不禁又会让人想起当年的楚霸王项羽,被一群不知所谓的人分尸拿去请赏,这种行为是何种的无耻与可笑? 不同的是,当年那些人所抢的只是项羽的尸首,而此刻的陆虎可还并不是一个死人呢! 只见陆虎旋转身体将弯刀斩出,只是在一瞬间便将自己身体周围这一圈马匪斩杀在当场,动作快得连沙虎都没看清楚。 他做梦也没想到,陆虎竟能在重伤之下出手还如此的迅捷、凌厉,只是一招便杀死了七八个马匪。 沙虎在震惊之余也看出陆虎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只是强撑着身体在做最后的反抗,于是沉声说了句“继续上,取他性命之人重重有赏。” 这句话就像一针鸡血一样,顿时让周围的马匪们兴奋了起来。 脑子转得快的马匪见他们兄弟二人相残,自然知道沙虎是想趁着今日将威胁自己地位的陆虎除掉。 这要是能亲手杀掉陆虎,在沙虎面前自然是大功一件,这种事情若是落在别人后面,到时候恐怕连汤都喝不上。 于是一群围在外围的马匪也都不顾死活地拥了上来。 在这群人中还有一些脑子转得更快的,他们看出陆虎虽然断了一条手臂,但手中那把弯刀的威胁依然是致命的,这个时候谁冲得靠前,谁就死得更快。 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想要领到赏钱,前提是自己得活着。 所以有几个马匪只是虚张声势地跟着向前冲却并不急着动手,他们也懂得用其他人来消耗陆虎,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再冲上前去手起刀落,斩杀陆虎。 这种摘桃子的心态让一部分马匪只是围着陆虎不停地窜动,却并不上前与其相斗,而那些急于立功的马匪则是拿着自己的性命做了他人的垫脚石。 陆虎此时由于大量失血已变得虚弱不堪,但在他的眼中这群马匪不过是蝼蚁而已。 虽然只剩下了一条手臂,但他依然舞动手中的弯刀与这群马匪厮杀在了一处。 刀光闪动,如同砍瓜切菜一样,虽然速度和效率远不如手持双刀的时候,但受伤的猛虎依然是猛虎,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倒在一群鬣狗的面前? 陆虎手中弯刀所过之处只见血花飞扬,如同一朵朵在沙漠骄阳之下绽放的地狱之花,每一朵花朵的盛开都意味着一条生命从此消失在这大漠之中。 此时与其说是双方的对战,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陆虎手中弯刀在不停地收割着一条条生命,因为他知道在自己的生命消失之前要尽可能地撑住,为了商队,为了自己的儿子多拖住一刻是一刻。 只要自己还没倒下,沙虎跟这群马匪便不会离开,所以他一直在心中对自己说,再多挺一会儿,自己还能支撑下去。 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陆虎的弯刀虽然不停地在收割着这群马匪的性命,可自己身上的伤痕也变得越来越多。 马匪终究是人数众多,哪怕有人侥幸砍中了陆虎一刀,对于陆虎而言都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随着伤势越来越重,陆虎的刀势逐渐开始变得凌乱而无力,到最后几乎是本能地挥舞着弯刀做着最后的抵抗。 尽管如此,也依旧是不断的有马匪丧命在他的刀下。 此刻陆虎的周围算得上是一片尸山血海,被他斩杀的马匪倒得遍地都是,喷洒的鲜血将这满是黄沙的地面染成大片大片的红色。 当马匪们终于因为惧怕而裹足不前之时,死在陆虎刀下的马匪已足有三十多个,这个时候马匪们终于怕了。 在他们眼中,哪怕是只剩下一条手臂的陆虎依然是如同地狱杀神一般的存在,他手中的那把弯刀就如同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一样。 浑身是血的陆虎单膝跪地,用弯刀的刀尖撑着地面,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如同左臂淌出的鲜血一般在不停地流逝。 扫视了一眼周围的马匪,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阴险微笑的沙虎。 他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蓝色的天空与黄色的沙漠不停地上下交替,而自己仿佛掉入冰冷的深潭之中,浑身寒冷的同时又有着强烈的窒息感。 陆虎心里清楚,自己快撑不住了。 严重的失血已经开始让自己的身体感到发冷,自己的视听也已开始变得模糊,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从自己的身体中消失。 但是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那便是眼前的沙虎。 虽然此前自己在“风卷流沙”一招中已败给了这个曾经被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义弟,但他并不甘心就这样死在沙虎的面前。 他抬起已经有些无神的双眼看着沙虎,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觉得我坚持得可够久?” 此时的沙虎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无法想象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的陆虎竟然能凭着手中的一把弯刀,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他手底下这么多的人,这的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看着眼前已经是濒死之状的陆虎,沙虎觉得死掉这些人值了,用这三十多条马匪的命换走陆虎的命,在沙虎眼中算是一笔不亏的买卖。 如今的陆虎看上去已无反抗之力,自己拿人命消耗陆虎的目的已经达到。 与其让手下的喽啰取了陆虎的性命使自己损失一笔赏钱,还不如自己亲自动手杀掉陆虎更划算。 于是他提着弯刀走到陆虎的面前蹲下身来,与陆虎面对面,互相注视着对方。 “大哥,当年你总是说我的野心太大,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野心吞噬,可今天我就在你的面前,被我野心吞噬掉的反而是大哥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你我兄弟这么多年的情分,到了今天这一步,就让兄弟我亲自送大哥上路吧!也算不枉你我兄弟一场。” 陆虎看着眼前的沙虎,眼神中充满着无奈、失望,甚至有一些不舍。 缓缓地开口说道:“沙虎,当年你我兄弟情同手足,就算有一块面饼,我们兄弟两个都是一人一半,如今因为你的野心搞到你我兄弟反目,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知道今日我会死,但还要最后劝你一句适可而止,及时收手,你的财富已经足够多了,若是不收敛自己的野心,终究不得善终。” 沙虎听了陆虎的话,忍不住仰天哈哈狂笑,摊开双手。 “大哥,如今你已经死到临头,居然还是当年的那些说辞,你看看我,你好好地看看我,如今我才是这片沙漠的主人,而你只会成为埋在黄沙之下一个被人遗忘的客栈掌柜。 “我的野心为我带来了财富、名气和荣耀,你再看看你自己,你这些年得到了什么?今日我们两个到底是谁不得善终?” 陆虎看着眼前近乎癫狂的沙虎,不禁摇了摇头,此时他已对自己曾经的这个兄弟彻底失望了。 而沙虎在一阵狂笑之后,突然收起了笑容,终于露出了他那狰狞的面目,一双如同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陆虎。 “当年你的废话就太多了,如今还是这么多废话,那就看看我们两个谁先死吧!” 话音刚落,沙虎抬起手中弯刀对着陆虎的前胸一刀便捅了进去。 弯刀那锋利的刀尖刺入了陆虎的胸膛,刀尖从背后透出,陆虎就如同一颗挂在鱼钩上的鱼饵,看上去既血腥又恐怖。 沙虎一脸狞笑地说道:“兄弟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亲手送大哥上路,大哥你这一路上可要走好!” 沙虎原本以为陆虎会露出痛苦的表情,却不想陆虎在那弯刀刺入胸膛的一瞬间皱了一下眉毛之后,脸上竟然露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笑容。 他缓缓地抬起头,满脸笑意地看着沙虎,竟然看得沙虎一时间心中有些慌乱。 “沙虎,你的刀法是我教的,当年我将你看成是我自己的亲兄弟,所以在传授你刀法时并无任何的保留。 “我虽没有留后手,但你的刀法终究还是我教给你的,其中每一招,每一式可以做出怎样的变化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沙虎被陆虎给说愣住了,片刻后他才有些恍然大悟地问道:“难道风卷流沙那一招你是故意败给我的?” “你说呢?” 陆虎的话音未落,原本撑在地面上的那把弯刀如同闪电一般地刺出,直接贯穿了沙虎的咽喉,刀尖从颈后穿出,此时的沙虎看上去倒更像是一条咬了钩的鱼儿。 被刺破咽喉的沙虎喉咙间发出沙哑难听的“咳咳”声。 “我若是不在那一招上败给你,你又如何会像此刻这样放下防备与我如此近的面对面?我又怎么会有机会刺出这一刀?” 陆虎的这句话刚说完,他们兄弟两个便同时喷出一口鲜血。 沙虎看着面前的陆虎,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大……哥……” 说完便将那满是鲜血的下巴搭在了陆虎的刀背上,眼中的光彩迅速地消散而去。 而此时的陆虎并没有回应沙虎,因为在沙虎喊出那声“大哥”的时候,他已经先一步离去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夜宿遇偷袭 陆虎永远都不可能赶来与商队会合一同离开这片沙漠了,这件事情大概除了陆云翔之外,其他的所有人心里都是十分清楚的。 只是这一路上没有人会将这句话讲出来,让陆云翔永远离开此地是陆虎最后的心愿,邵曦和孙立昌等人也只是在帮陆虎实现这个心愿。 至于他们父子二人重新团聚的希望不要说是渺茫,每个人心里都很明确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商队以最快的速度匆忙地赶路,只为尽早脱离野沙帮的势力范围,因为没有人知道陆虎与这群马匪相见之后,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的? 并不排除马匪在杀了陆虎之后会继续追杀他的儿子,所以现在走得越远越好。 唯一对此事还抱着希望的陆云翔,这一路上总是会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商队的后方,他希望看到自己父亲骑着骆驼赶上来的身影,可每一次回头望去总是会失望。 邵曦看着坐在自己身前的陆云翔,本想出言安慰,可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事实太过残酷,对于这个十岁的孩子,邵曦实在有些不忍将这么残酷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 可邵曦也不愿意欺骗他,所以此时只能保持沉默。 商队就这样一路急匆匆地赶路,直到日头西垂,天近黄昏。 陆云翔终于忍不住转过身仰头望着邵曦,用悲戚而颤抖的声音问道:“哥哥,我爹是不是不会来了?” 一句话问得邵曦差点破防,他该怎么回答?邵曦心里很清楚这孩子的问题其实就是答案,可难道真的要告诉他是他说的那样吗? 这个时候,坐在旁边骆驼上的阿里娅却开口搭话道:“小家伙,你难道忘了你父亲之前对你说过什么吗? “从今以后你便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有什么事情要学会自己去面对,不要每时每刻都想着让你的父亲在身边保护你。 “你爹来与不来,今后你都要学会独自面对要发生的事情,放下你心里对父亲的依赖,以后所有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这话若是说给寻常的孩子,也许人家根本就听不懂,人家找自己的爹,你跟人家讲什么大道理? 可陆云翔不同,从小跟随着父亲长大,听得懂别人话中的意思。 此时的陆云翔难过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留下不随自己一同离开,他也知道父亲留下要做什么,他更知道父亲留下的结果也许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 他只是不愿意放下那份希望而已。 可正如面前的这位姐姐说的,无论自己的父亲能不能赶上来,他今后都要学会独自去面对未来的一切。 此刻他心中所有的焦虑与难过掺杂在一起,他想哭!他真的很想哭! 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失去了他一直以来的依靠,但是最终他没有哭。 他记住了临行前父亲对自己所说的话——眼泪只会换来别人的同情,却不会换来别人的尊重,想成为被人尊重的人要靠自己的坚强。 小小年纪的他竟有些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低着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周围的人听。 只是低声地说了一句“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我会凭着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了陆云翔,一个十岁的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已经长大了。 邵曦双眼望着前方远处那茫茫的沙漠,语气平静地回了句“你明白就好,不要让你的父亲失望,相信总有一日你会成为比你父亲更强大的人,永远记住你父亲对你说的话。” 陆云翔再次转身仰头看了看邵曦的脸,仿佛是在看着未来的自己,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坚定地转回身用同样坚定的目光看向邵曦正在看着的远方。 父亲也许不会再来了,可他要继续前行,他绝不做让父亲失望的人。 抬起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那颗雕刻精美的兽牙,这是父亲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也是父亲对他所有的希望,他绝不会辜负这份希望。 将那颗兽牙紧紧地攥在手里,陆云翔明白他要重新开启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了,而这段人生中不会再有父亲的身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路急行其实也并未走出多远,毕竟商队的行进速度是有限的。 不过赶出的这段路程就算马匪想要追赶他们,看来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更何况此时天快黑了,就算是马匪在天黑后也要停下来驻扎歇脚,沙漠中的夜路可不是那么好赶的! 经过一番商量,商队决定天黑之前就在前方不远处的一堆乱石之间驻留过夜,待天亮之后再继续赶路。 商队依旧是将骆驼围成一圈,将随行的马匹与骆驼拴在一起,这样一来就算发生什么事,只要驼队不乱马匹便也不会跑散。 在骆驼围成的圆圈里众人燃起了篝火,沙漠的夜晚还是很寒冷的,围火取暖必不可少,同时还可以防止狼群的接近。 等一切安顿妥当之后,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除了负责警戒的护卫,商队的其他人都围在篝火边坐下,将随身带来的干粮和水囊拿出来简单地吃上一口补充体力。 人跟骆驼比不了,骆驼可以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极端的条件下只要有水,骆驼甚至能挺上一个月。 可人不行,在这种极端恶劣的环境中,如果不及时地补充水和食物,人的生命在沙漠中是极其脆弱的。 陆云翔似乎并没有什么心思进食,于是阿里娅在一旁连哄带骗地让他吃些东西。 邵曦则是与老吴、孙立昌、付彪和孙破云等人围在一圈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乌球儿早就自顾自地吃饱喝足,蒙头大睡了。 “孙兄,你在中原和西域之间行走多年,应该对这沙漠中的马匪也有所了解,眼下并未见马匪追上来,你觉得他们接下来还有没有追上来的可能?” 孙破云不自觉地朝着他们所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虽然远方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并不能看到什么,但这样提前确认周围是否有危险已经成了孙破云的一种习惯。 “目前还不好说,以陆掌柜的武功留在客栈中拖延时间想来会拖得很久,这群马匪想从陆掌柜这样的人手中讨到便宜并非易事,不过终究人多势众,恐怕陆掌柜会孤木难支。 “不过也已经给我们争取了足够时间,另外马匪并不确定我等行进的确切方向和脚程,若想追赶我们也要分成数路人马先行寻找,就算此时与我们遭遇应该也只是小股的马匪。 “若是在明日午前还没有马匪追过来,那么差不多便确保平安了,因为马匪的坐骑毕竟都是马匹,与驼队的骆驼不能相比,中途没有水草的补充马匹是吃不消的。 “马匪不比我们商队,沿途不会备有足够的马料和水,所以他们坚持不了多久,只要在明日午前他们还没有找到我们便只能撤回去,那时我们便确保平安无虞了。” 邵曦听孙破云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将身子往后一靠,用手肘拄着地面的沙子。 语气轻松地说道:“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也就是说不管是今夜还是明日午前,就算有马匪追上来也只是小股的马匪,我们足以应付,若是没人追上来,说明马匪并未找到我们。 “明日一整天我们就能离开这群马匪的势力范围,只要在这段时间稍微注意一下别遭遇那些小股马匪的偷袭,我们便可平安离开此地,既然如此那就抓紧歇息,明日早早启程赶路。” 众人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如果真被那小股的马匪追上来,双方动手自是不可避免,不过商队的护卫加上邵曦等人完全足够应付。 当然,并没有人愿意这种情况的出现,不过既然如今能够预估的最坏情况也不足为患的话,那么自然也不必太过担心。 明日早早启程赶路只要一整天不遭遇马匪,再到天黑之时便已是完全摆脱了马匪的威胁,至少是摆脱了已知马匪的威胁。 于是留下守夜之人,众人都拎着毯子来到各自的骆驼跟前,紧靠着骆驼用毯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各自休息。 阿里娅似乎与陆云翔十分的投缘,竟主动将陆云翔拉到了自己的那头骆驼边,搂着陆云翔一同睡下了。 挨着邵曦的老吴靠在骆驼上不禁摇着头,嘴里发着“啧啧”的声音。 自言自语道:“年纪小就是好啊!被这么漂亮的女子搂着睡觉,真是既暖和又舒服。” 邵曦听到这话,将脑袋从毯子里伸出来没好眼色地看了一眼老吴,抓起把沙子就扬了过去。 “老不正经的老色批,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睡觉坐在那里瞎琢磨什么?” 老吴被邵曦扬得满头满脸,低头不停地拍打着,嘴里还“呸呸呸”地朝外吐着沙子。 “说谁是老不正经的?骂谁是老色批?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被漂亮女人搂着睡觉不是又暖和又舒服吗?怎么就乱七八糟了?” 邵曦狠狠地翻了老吴一眼,也懒得再搭理他,将脑袋又缩回毯子里,只剩下老吴还在那里嘟嘟囔囔。 夜色越来越深,今日沙漠的夜晚出奇的平静,也许是头些日子沙暴闹得太凶了,沙暴停息后的沙漠就像是一个闹腾累的孩子一样沉沉地睡去。 既然难得在沙漠中遇到这么一个平静的夜晚,商队众人自然也睡得十分安宁。 时不时传来有人打鼾的声音和守夜护卫的聊天声,商队驻扎的营地也显得异常的平静祥和。 就在一路劳顿,深感疲乏的众人睡得正香的时候,夜空中的宁静突然被数不清的“咻咻”声划破,紧跟着便有守夜的护卫发出哀嚎和惨叫。 当邵曦等人被这些声响惊醒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插得满地都是的箭矢和倒在地上的商队护卫。 那些没有中箭的护卫此时正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奋力格挡着射来的那些羽箭。 被惊醒的护卫和脚夫们连忙解下绑在骆驼身上的牛皮卷,打开后将牛皮举过头顶,纷纷冲出去解救那些已经中箭的护卫。 这些护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有的背部中箭,有的腿部中箭,最惨的是有脖子上中箭的,若是不能及时诊治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 此时的大家都有些懵,难道是商队被马匪追上了?怎么会在大半夜突然发起袭击,守夜的护卫们竟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动静? 要知道,这沙漠的夜晚是出奇的安静,不要说是马匹接近,就算是有人徒步接近商队驻扎之地都会被护卫们轻易地发现。 前来袭击之人竟然无声无息,明显是有备而来,既然是有备而来那就代表着他们有着明确的目标和目的。 马匪追击商队绝不会做如此充分的准备,他们也许会在夜间发起突袭,却绝对不可能做到像这样悄无声息。 邵曦虽然在这一瞬间便做出了这么多的分析,可眼下还不是琢磨这些的时候,必须要找到那些偷袭之人,否则商队将会蒙受更大的损失。 当邵曦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只见离他不远的孙破云已经动了起来。 判断箭矢发出的方向并不难,那些插在地上羽箭倾斜的角度已经明确地指向了发箭之人。 于是邵曦带着付彪紧随孙破云的身后朝着不远处的一堆乱石冲了过去,很明显伤到护卫的那些羽箭就是从这个方向射来的。 而老吴和乌球儿此时已经冲到了阿里娅和陆云翔的身边,将他们二人保护了起来。 孙破云的身形极其敏捷,朝那堆乱石冲去之时似乎心中没有丝毫的犹豫。 就在三人看到那乱石之中有人影闪动时,只听孙破云喊了一声“破!” 邵曦知道孙破云要发招了。 于是与付彪也极其默契地同时向着孙破云发招的方向甩出了剑气与刀罡。 三人元气所经之处顿时乱石横飞,“噼啪”的碎石声和惨叫声从不远处的对面传了过来,说明对方已经有人中招了。 就在三人继续朝着那个方向冲去之时,只见从那些乱石的后面闪出二三十道身影,有的猫着腰躬身袭来,有的跃到空中向三人扑杀而来。 孙破云低声对邵曦和付彪提醒道:“当心!他们不是马匪。” 从对方发起攻击的形式来看,邵曦也判断出对方不是马匪。 可此时邵曦心中不解的是,他们既然不是马匪,那么他们是谁?孙破云又为什么这么清楚他们不是马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章 特殊同行者 三个人面对二三十人采取的居然是进攻的姿态,对面那二三十个黑衣人看来是对邵曦三人的实力并不了解,所以想凭借着人数的优势要快速地解决掉三人。 从配合程度上看,这二三十人明显是经过长期的训练和实战磨合,发动进攻时配合有度,各司其职,采取了高低左右搭配的形式对三人形成合围之势。 双方刚一接触,邵曦便能感受到上中下三路同时都有人对自己发起攻击,而不远处的石头上又有弩手对他们三人进行精准狙击。 这明显不是马匪的风格,马匪虽然也有团队配合,但多数采用的都是多点突袭,猛打猛攻,绝对做不到像这伙人一样如此精准而巧妙的配合。 看来这是一群有组织,有默契,并且有计划发起偷袭的杀手或是刺客。 而且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出他们此次动手针对的对象和目的。 邵曦三人的配合很有意思,孙破云不愧被称为“破云刀”,他的打法简单直接,毫不拖沓,完全是以力破之的风格。 只见他是不躲不闪,凭着手中那把环首刀长驱直入,直奔目标。 被他盯上的人不管是否有其他人保护,他都是单刀直入绝不与对方缠斗,而是直接取其性命,给人一种瞪谁谁死的感觉。 这种盯杀的战术会让被他锁定的目标内心承受巨大的恐惧,因为只要被他盯住基本上是必死无疑。 他的这种打法同样也会对其他人形成巨大的威慑力。 因为不管是谁,面对他这种出刀必杀的打法都会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他盯上的目标。 这让那些原本想要冲到他身边与他缠斗之人都心生忌惮。 邵曦看着孙破云这种打法,心中忍不住暗自佩服,这还真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 这种以凌厉的杀招直接突进的打法破开的不仅是对方的阵型,同时攻破的也是对方的心理防线。 而邵曦则不同,邵曦采用的是利用自己精巧的身法在人群中闪转腾挪,身形所到之处流云剑也随之而到,采用的是一种见缝插针的巧妙打法。 邵曦并没有固定的目标,剑到之处必有人死伤,所以打着打着就会发现原本围在周围的人开始躲避邵曦。 因为邵曦人到哪,哪就会有人被放倒,所以邵曦往哪儿冲,这个方向的人就会自然而然地避开。 这下搞得邵曦有些郁闷了,窜来窜去的变成了他追着别人打。 而付彪不愧是军伍出身,他是一种完全配合整体的打法。 他跟在邵曦和孙破云身后更多的是为二人做策应,替他们两人消除身边的各种隐患。 只要发现有人想绕后偷袭,他必上前进行破坏,所以从击杀人数上来说他与邵曦和孙破云相比差得很多。 但同时也为他们两个人消除了所有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可以完全不管不顾地与面前之敌厮杀。 三人是第一次共同对敌,竟能配合得如此默契,说起来贡献最大的还就是付彪。 由于邵曦与孙破云在打斗风格上的不同,而且武功境界上也有差距,所以此刻的付彪更多的是跟在孙破云身后。 因为孙破云的这种打法实在是太不要命了,付彪必须要帮他清理周边可能会对他形成威胁的黑衣人。 而邵曦则不同,邵曦打得可说是潇洒飘逸,尽显丝滑。 整个人上蹿下跳,左冲右突,付彪实在是有点儿跟不上他的节奏,对方的这些黑衣人也完全摸不清邵曦的进攻路数。 整个场面看上去孙破云像是一个目标明确,直取核心的冲锋者,付彪则是在他身边为他打辅助。 邵曦倒更像是一个搅局者,将原本黑衣人进攻的阵型搅得乱七八糟,已经将这些人的配合完全打乱。 此时后方的商队护卫也已经有人从骆驼上取下盾牌,组成刀盾配合的小队跟在三人身后向这边杀了过来。 原本邵曦他们三个人便已经将对方搅得七零八落,这个时候再有十几名护卫跟上来,这个局势就要发生逆转。 那些躲在石头上的黑衣弩手见状,明显是加快了射击弩箭的速度和频率,以期阻止商队护卫们的支援。 邵曦见此情形,知道必须要采取一些措施,否则商队的护卫就算是有皮盾作为防护也免不得会再有伤亡。 只见他一扬手朝着那几名弩手蹲伏的石堆方向扔出了一样东西,在场所有的人都没看清他扔出去的是什么。 那几名黑衣弩手蹲在乱石附近,为了保证弩箭射击的覆盖面各自离得都不算远,恰好邵曦扔的这样东西就落在他们几人当中。 有人发现不对,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圆形的铁丸,那铁丸在月光下闪着明亮的银光。 还没等他们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只见铁丸突然炸裂开来,紧跟着便是数不清的细小银芒向周围四射而开。 周围的几个弩手瞬间便扔掉手中的劲弩倒在地上哀嚎,捂脸的捂脸,捂脖子的捂脖子,更多的是捂着胳膊和身侧的肋部,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中了,而且看起来伤得还不轻。 邵曦心说,别以为你们手里边拿着几把弩我就拿你们没办法,老子手里面可是有手雷的,不炸你们个人仰马翻都怪了! 邵曦知道自己扔出去的是颗“天女散花”,可别人不知道啊! 这一出手可把对方的人都给惊得不轻,心说这什么玩意儿,怎么从来没见过?扔出来一个居然能伤这么多人,那还打个屁? 只见其中看上去是个领头之人的家伙打了一声呼哨,这群黑衣人竟毫不犹豫地集体向后方撤去。 甚至将冲在最前方的一些黑衣人扔下不管,任由邵曦和孙破云等人将其击杀也毫无援救之意。 当邵曦和孙破云将眼前所剩的黑衣人击杀殆尽之时,撤退的那伙人已经快速地向远处遁去,瞬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 等商队的护卫们赶到几人身前时,只剩下倒在地面上的十几具尸体,已再无活人。 众人并未追赶,这黑灯瞎火的若是贸然追击,鬼知道前面有没有埋伏? 邵曦蹲下身将其中几人遮住眼部的面具摘了下来,仔细一看竟都是些深眼高鼻,西域模样的刺客,再看他们手中的兵器都是些弯刀。 中原之人大多用的是直刀,就像孙破云手中的环首刀一样刀身笔直,只在刀尖刃口处有些许弧度,而使用弯刀的绝大多数是北方和西域的马上民族。 之所以将刀的形制做成弧形弯曲的样子,主要是有两个原因。 一来是直刀在马背上出刀不如弯刀那么顺滑流畅,弯刀只需顺着刀鞘的弧度将刀抽出,出刀的动作小,同时在出刀的时候也可以完成一次挥砍,非常适合马上作战。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胡人的铸造工艺不如中原那么先进,打造出来的刀具若是笔直的刀身,从强度上无法与中原的直刀相比。 而打造成弯刀可以间接通过刀身的弧度来增加强度,不至于轻易地使刀体断裂。 这个就有点与拱桥的原理相同,通过弧度增加受力面的强度,这也是北方和西域胡族通过自己的智慧弥补了铸造技术上的不足。 所以通过兵器的形制也可以判断出偷袭的这帮人都是西域人,而非中原的刺客。 众人在这些尸体上翻找了一番,并未找到什么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于是邵曦站起身,让商队的护卫们将这些尸体拖到一旁用沙子掩埋,不然的话血腥气太重,会招来附近的野兽和狼群。 回到骆驼围成的营地内,众人也没心思入睡了,便围在篝火旁开始谈论起今夜遇袭之事。 这场突然的袭击让商队损失了几名护卫,还有几个重伤的需要人照顾,一战下来也可说得上是损失惨重。 毕竟这些护卫不能白死,回头泰和商行要对其家属进行一番抚恤,除了此次出行的酬劳还要额外再多给些银钱以示安抚。 这提着脑袋的行当也真是不好干,做商队护卫每次出行也都是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 “这些袭击者看上去都不是中原人士,更不像是沙漠中的马匪,从他们的身手和配合来看倒像是经过训练专门干这种勾当的。 “究竟是什么人派他们来袭击我们这样一个商队?他们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孙兄你一打眼就看出他们不是马匪,不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邵曦在袭击刚发生的时候心中猜测对方不是马匪,是因为明显看得出对方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行动极其隐秘、谨慎,绝不像是出来寻找商队与他们偶遇的小股马匪。 但那也只是邵曦的猜测而已,他并不确定。 这茫茫大漠之中马匪帮派众多,谁也不敢说哪一股马匪不具备这种素质,而刚刚孙破云在提醒自己和付彪的时候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 这证明他非常确定对方的身份,也证明他似乎是知道些什么,或者说是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 孙破云见邵曦这么问自己,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邵曦只是看了一眼孙破云的目光,心中便已经有了一个八九不离十的答案。 “她是谁?或者说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既然我们能一路同行,便证明我们彼此信任,信任的前提是我们应该相互坦诚,而不应该有事情相瞒。 “刚刚这群人不是马匪,他们的目标也不是那孩子,更不是商队的货物,那么他们的目标只会是她,所以她到底是谁?你的雇主又是谁?” 邵曦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将陆云翔搂在怀里的阿里娅,转过头再次看向孙破云,眼神中似有询问之意,又似是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孙破云看着邵曦望向自己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略微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开口说出了实情。 “你说得不错,既然同行便该彼此信任,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我此次的这桩买卖是受雇于乌海国的国王——麦吉德,而阿里娅就是乌海国的公主。 “她一个人背着国王跑出来想要独自到中原游玩,麦吉德国王本想派人出来寻找,可奈何乌海国与中原之间还隔着这个白夜国。 “而两国常年以来关系紧张,恩怨也是由来已久,所以无奈之下才悬赏请中原人前去将他的女儿寻回,恰好当时我就在乌海国,由于此次的赏金十分丰厚,我便接下了这桩买卖。 “刚刚回到玉龙关便被我找到阿里娅,她并不愿意随我一同返回乌海国,我只好锁了她的双脚,打算将她带回乌海国交给国王。 “可是返回的这一路还是要途经白夜国,不知道是如何走漏了消息,今夜袭击商队的这些人应该就是白夜国派出来的,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阿里娅。” 孙破云的这番话,除了邵曦,跟前的几人都是满脸的惊讶。 想不到一路与他们同行的这个西域的小姑娘居然是乌海国的公主,这若是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商队到了乌海国岂不是自讨苦吃? 孙立昌脸上露出了不悦之色。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们?幸好今夜没出什么差错,若是这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泰和商行还如何再到乌海国去做生意? “虽然知道你隐瞒此事也是为了能够确保一路平安,可也总该跟我们打个招呼啊!” 坐在一旁的邵曦心中了然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孙兄之前提醒我对方不是马匪的时候,我便想到能让人如此大费周章夜袭商队一定是另有目标,而唯一能让我想到的人就是阿里娅。 “从对方袭击的规模和这些人的身手来看,阿里娅的身份绝不寻常,果然被我猜中了,她居然是个公主! “不过有件事我不明白,乌海国与白夜国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能够让白夜国不惜对乌海国的公主下手? “若是我判断不错的话,他们此次前来应该并非只是行刺那么简单,倒更像是想将人绑走。 “要知道,杀一个人可比绑一个人简单容易得多,那么他们为什么想绑走阿里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想通过阿里娅得到什么?” 邵曦话音刚落,便听到阿里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们不用猜了,还是由我来告诉你们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一章 兴奋与心虚 众人听到阿里娅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回身看去,只见阿里娅走到近前也坐在了火堆旁,环视了众人一眼。 “这个烦人的家伙说的没错,我就是乌海国的公主,原本是跟着乌海国商队一同到的玉龙关,结果刚到那里就被他抓到了。 “至于我们乌海国和白夜国之间的恩怨,说起来都不知道要追溯到什么时候了,反正很早很早以前传说整个西域大漠是沙漠女神的家园。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沙漠女神离开了这里,临走前流下了一滴眼泪,我们西域人都把它称为‘沙漠女神之泪’,听说是一颗晶莹剔透,形似泪滴的珠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有了谁得到这颗珠子便会成为这片大漠的主宰,代替沙漠女神来管理这片沙漠的传言,所以几百年来在沙漠中建立起的每一个王国都在寻找这颗珠子。 “因为得到这颗珠子就可以宣称自己是这片沙漠的主人,也就有了统治整片沙漠的理由,为此这几百年来各个王国为了找到这颗珠子都想尽了办法。 “而在两百年前,我们乌海国的祖先将一笔惊世的宝藏埋藏在了乌海国的某处,传说那宝藏中便包括‘沙漠女神之泪’,虽然只是传闻却被很多人当真了。 “所以为了得到‘沙漠女神之泪’总是有人不停地潜入我们乌海国来寻找这笔宝藏,而这么多年来白夜国一直在与乌海国争夺这片沙漠正统的地位。 “他们宣称‘沙漠女神之泪’原本是白夜国的,是被我们乌海国的祖先盗走的,为此我们两个王国争论不休,结果越争越厉害,最近这两百年关系也越来越差,如今已经到了相互敌对的地步。 “因为那个宝藏的传说存在,所以白夜国一直都认为是我们乌海国的皇室将‘沙漠女神之泪’藏了起来,每年都会数次派使臣前来我们乌海国讨要。 “可是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在哪,也不知道宝藏当年被埋在了何处,就算是找到了也不可能交给他们呀!这些年他们却是想尽办法要逼我阿塔将那珠子交出来。 “这一次应该是听说我会途经白夜国,他们想将我抓去威胁我的阿塔拿‘沙漠女神之泪’来交换,可是他们不知道就算是抓了我也没用,我阿塔的手里根本就没有那颗珠子。” 阿里娅的这番话把众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大家心里都觉得可笑,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一颗珠子就能决定整个大漠的归属?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说起来这“沙漠女神之泪”就如同北境草原的狼图腾一样,不过是一个象征性的标志。 若真凭着一颗珠子就能统治这片大漠,这么多年来各个王国之间还打个屁呀!大家一块儿找珠子就是了。 其实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由头,没找到珠子的时候大家以这个珠子的下落为理由相互谴责,借机开战,从敌对的国家夺取好处。 若真的找到了珠子,又会因为这个珠子的归属问题大打出手。 所谓的正统地位,不过是各国的统治者为了吞并周边国家为自己寻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乌海国与白夜国之间的矛盾说到底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沙漠女神之泪”,完全就是白夜国觊觎乌海国辽阔的疆土,遍布国内的绿洲和湖泊。 在沙漠中拥有如此多肥美的水草之地,自然会勾起周边各国的贪念,寻机发起战争。 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根本谈不上什么正统不正统,真正的目的也不会只是为了一颗珠子。 此次白夜国出动人手要绑走阿里娅的根本目的,其实就是以阿里娅公主为人质,逼迫乌海国的国王麦吉德用土地来做交换。 所谓的“沙漠女神之泪”,说来说去不过是各国发动战争共同使用的一个借口,而这个借口大家又都认可。 当邵曦听到阿里娅说起“沙漠女神之泪”的时候,不禁想到了自己腰包中放着的“仙女之泪”。 话说这两样东西会不会就是同一样东西?听阿里娅的描述,感觉这两样东西在外观上应该是差不多的。 “阿里娅公主,你口中所说的‘沙漠女神之泪’到底有没有人见过?或者说有没有人知道或是听说过是什么样子的? “只说像颗泪滴实在是太笼统了,这天底下状似泪滴的宝石数不胜数,如何确定哪个是‘沙漠女神之泪’呢?” 邵曦的这个问题也勾起了在场众人的兴趣。 的确像邵曦说的那样,这天底下样子像泪滴的宝石简直多如牛毛,总不能有人随便拿出一颗来便说是“沙漠女神之泪”吧? 至少应该有一些与众不同之处用来鉴别它与其他宝石的不同,否则在西域这片盛产宝石之地,岂不是谁都可以拿着自己手里状似泪滴的宝石说是“沙漠女神之泪”了? 阿里娅似乎早就料到有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所以当邵曦的问题才刚刚问出来,阿里娅便给出了答案。 “曾经有过不少人拿形状像泪滴一样的宝石出来,宣称自己得到了‘沙漠女神之泪’,可是很多人不知道‘沙漠女神之泪’有一个很多宝石都没有的特征。 “听我阿塔说,‘沙漠女神之泪’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它真的像一滴眼泪一样圆润通透,晶莹闪亮,后面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看上去就像是刚刚滴落的泪滴。 “而且因为它是女神的眼泪,所以在离开女神眼睛之后就变得无比坚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它击碎。” 邵曦一听这话,忍不住偷偷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不是让自己掏上了吗? 这个所谓的“沙漠女神之泪”跟自己腰包里的“仙女之泪”压根儿就是同一种东西。 邵曦心说,这玩意儿我多呀!连卖带送都折腾出去一堆了,就这会儿包里还有两颗呢! 合着你们这些西域人寻死觅活要找的就是两颗急速冷却的玻璃珠子,你们知不知道这玩意儿在比你们更靠西的西方叫“鲁伯特之泪”? 虽然心里已经搞清楚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邵曦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就说这东西自己有的是。 先不说会不会惊到众人,就这帮子西域人对这东西的执念,若是知道自己的身上有这玩意儿,估计整个西域的赏金猎人都会盯上自己。 那不是没事找事给自己惹麻烦吗?还是先低调一点再说。 不过当邵曦知道自己身上的这两颗“仙女之泪”在西域竟然成了无价之宝时,心里忍不住好一阵子兴奋。 这不是发财了吗?这两颗“仙女之泪”现在已经不能单单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了。 若是拿着这个东西跟乌海国和白夜国的国王好好聊一聊的话,别说是金银财宝,玉石玛瑙,估计就是让他们拿自己的老婆来换,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这些做君王的人都对土地和所谓的霸业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执念,这种象征着正统地位的东西在他们的眼里跟自己的命差不多。 当年三国时期,不就是一帮诸侯盯着一个传国玉玺直流哈喇子吗? 想不到当初自己批量做出来的玻璃珠子如今竟有这样的价值,这让邵曦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邵曦这会儿心里算盘打得“噼啪”响,估计连远在京都大梁的萧常毅都能听到了。 正在邵曦心里偷着乐的时候,一抬头正看到老吴望向自己的目光。 只见老吴那两条稀稀拉拉的眉毛跳来跳去,明摆着是在心里掐着跟邵曦一样的小九九。 估计这老家伙这会儿眼前也是金山银山和满桌子的美酒佳肴。 邵曦一扬下巴,一个白眼翻到天上去,那意思“你这老家伙少来打我的主意”。 老吴见邵曦这个表情,顿时一张老脸垮了下来,搞得好像邵曦欠了他八百吊钱一样。 “那个……,小丫头,你老爹有没有跟你说,要是有人帮你们乌海国找到了这个什么‘沙漠女神之泪’,会得到多少酬劳?” 阿里娅眨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篝火的光亮在她的眼眸中不停地跳动着,似乎老吴的话一下子燃起了她心中的希望,整个人看上去都兴奋了起来。 “老前辈,难道您有办法帮我阿塔找到那‘沙漠女神之泪’?如果你真的能找到的话,我阿塔一定会重重酬谢你。 “我阿塔曾经说过,如果那‘沙漠女神之泪’真的与我们乌海国皇室的宝藏一同埋藏在了乌海国的某处,若是有人能找到的话,只要肯将‘沙漠女神之泪’交给我们,那宝藏中的其他财富将会全部作为酬劳相赠。 “我不知道那笔宝藏到底有多少,但是两百年前我们的祖先所埋藏的宝藏肯定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听说手里拥有这笔宝藏足可以在西域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胡一听这话哈喇子都流下来了,这里不是比喻,而是老吴真的让哈喇子从嘴角流了出来。 两只母狗眼瞪得像铜钱一样圆,龇着满口的大黄牙,嘴巴笑得像个元宝一样。 这老家伙做了一辈子的贼,最爱的就是钱财,如今听说有这么大一笔财富唾手可得,整个人就像被针扎了屁股一样坐都坐不住了,一个劲儿地朝着邵曦挤眉弄眼。 气得邵曦差点又一把沙子扬过去。 心说,你这老东西还真的是见财起意,这就坐不住了?这要是真的找到了那笔宝藏还不得把你给乐抽了? 邵曦狠狠地瞪了老吴一眼后,转头不搭理他了,而是继续向阿里娅问道:“关于你们乌海国的皇室宝藏,我在来之前也有所耳闻。 “只是不知道这笔宝藏是否真实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传说而已?毕竟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发现过任何线索。 “我想这件事你们乌海国的皇室应该最清楚,难得与公主你相识,不知道可否跟我说说?” 阿里娅虽然脸上戴着面纱,但依然能够看得出她脸上露出了灿烂而骄傲的笑容。 “我的祖先在很多年以前曾是这片大漠上真正的霸主,那个时候沙漠上还没有这么多的小国,乌海国的疆域无比的辽阔,周边的一些部落小国也都臣服于我们乌海国。 “所以那个时候我们的祖先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国力强盛一时,可是到了两百多年前由于外部的战争和内部的权力斗争,导致了国力严重衰退。 “我的祖先见大势已去,也知道自己在这西域大漠中的霸主地位已经不稳了,为了防止将来乌海国遭遇到灭顶之灾,就将皇家最宝贵的财富全部都埋藏了起来。 “若是将来乌海国真的灭国了,子孙后代也可以靠着这笔财富重新建国,以求日后恢复往日荣光。 “这件事在我们乌海国皇室是有记录的,证明此事并非虚传,而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这两百多年来每一代国王都谨记祖先的嘱咐,不到危难之际不可去寻找这笔宝藏。 “可谁料想在二十几年前,藏宝图在王宫中竟然被人给盗走了,这二十多年来我阿塔一直都在想办法寻回那份藏宝图。 “二十多年过去了,藏宝图毫无下落,也没听说有人找到那笔宝藏,现在连我阿塔自己都开始有点怀疑这笔宝藏是不是真的存在?” 听到这邵曦用眼睛瞄了一眼老吴,老吴对着邵曦咧了下嘴,然后摇头晃脑地装成没事人一样。 抱着他那已经变形得不像样子的银酒壶“咕噜咕噜”地灌着酒,还时不时心虚地用眼角瞟阿里娅一眼。 啥叫做贼心虚?这就叫做贼心虚。 虽然藏宝图不是老吴偷的,但是他师弟偷的呀! 所以这会儿老吴就好像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一样,刚才的那股兴奋劲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邵曦撇着嘴角斜眼瞧着老吴,有意无意地拍了拍自己的挎包,提醒老吴那份藏宝图现在就在他的挎包里。 老吴喝了一半的酒差点喷出来,这臭小子要是这会儿把那藏宝图拿出来,估计他得就地用手挖个沙坑把自己埋起来。 自己刚刚才问过阿里娅找到宝藏有什么酬劳,这要是被人知道当年盗走藏宝图的人是自己的师弟,那等于是把他的这张老脸狠狠地甩在地上,一帮人用脚狠命地踩。 丢人还不算,搞不好哪天自己被人剁碎了喂狗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二章 初步做打算 “阿里娅公主,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所有人一直都在寻找的‘沙漠女神之泪’如果有一天不管是被你们找到,还是被白夜国找到,又或者是被其他什么人找到,难道就真的能够停止各国之间的纷争吗? “你觉得凭着一颗珠子就真的能够让其他的王国从此心悦诚服吗?他们真的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手中掌握着‘沙漠女神之泪’的这个王国吗? “你刚刚说过,你们的祖先曾经是西域大漠中真正的霸主,什么是真正的霸主?是因为拥有了这颗珠子成为了霸主,还是因为成为了霸主才拥有了这颗珠子?” 阿里娅看上去对邵曦所提出的问题并不感到困惑,反而是用十分欣赏的目光看着邵曦。 “你说得没错,你提出的这些我也曾经想过,其实‘沙漠女神之泪’不过就是一个有象征意义的东西。 “需要的时候会有人将它拿出来说说,可若是触及到了各自的利益,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它在谁的手里。 “正如你所说,它在强者的手中就是霸主的象征,若是没有称霸的实力,就算是拥有了它也只会给自己招惹来灾祸,使自己成为遭人攻伐的目标。” 阿里娅虽然只有十七岁,不过似乎她对政治方面十分了解,也有着她自己的看法和想法。 也许是因为乌海国的国王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而并没有儿子,所以将她当成了未来乌海国的继承者在培养。 也难怪阿里娅只身出走,国王麦吉德会如此紧张,不惜重金悬赏要将她找回去,这个唯一的继承人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乌海国皇室可就后继无人了。 既然“沙漠女神之泪”并不是乌海国与白夜国之间矛盾的根本所在,而只是挑起矛盾和激化矛盾的一个理由,那么想解决两国之间的恩怨,单靠找到这颗珠子是没有用的。 还是要解决最核心的问题,那就是白夜国多年以来对乌海国的野心。 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有着象征意义的“沙漠女神之泪”又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存在因素。 毕竟想要解决问题和想要制造问题一样,必须得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才行,也就是说有些触及核心的东西只能意会,却不能放在明面上说。 而那颗传说中的珠子恰好就是可以摆在明面上给大家下台用的台阶,在将问题解决的同时,要让各方面子上都过得去。 这样不管提出解决方案的人还是接受方案的人,从表面上看就都显得理所当然,不会太过难堪。 不过要解决这种事情,还是要权衡各方利益和颜面,说起来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却并没有那么简单。 正在邵曦心里盘算着的时候,阿里娅似乎看出了邵曦的心思。 有些试探地问道:“邵公子,刚刚这位老先生问我找到“沙漠女神之泪”后的报酬,你们是一起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们有办法解决当下乌海国和白夜国之间存在的矛盾?” 邵曦被阿里娅这样一问,抬起头淡淡地笑了一下。 语气平和地回道:“办法倒是谈不上,只是有些想法而已,不过目前也仅是一些想法,还说不上可以付诸实施。 “所以眼下公主问我有没有办法,我只能回答还没有,但我相信终究会想出办法来的。 “既然我们有缘相遇一路同行,此次我们商队前往的目的地又是乌海国,若是我想到什么办法一定会说出来与公主一同参详。” 对于邵曦的回答,阿里娅并没有感到失望。 乌海国与白夜国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得到解决,她也不指望邵曦在一夕之间便能给出什么完善的解决方案。 如今邵曦能有些想法,对于她来说已经很不简单了。 这种关乎两国之间的大事,邵曦作为一个中原人能够花上一番心思,对于作为乌海国公主的阿里娅来说已实属不易了。 哪怕只是提出一些对乌海国有帮助的建议,阿里娅已是感激不尽,并没有奢望着邵曦能够真正帮助乌海国解决这个难题。 不过让她心里感到好奇的是,邵曦身为一个中原人为什么会对他们乌海国的事情如此感兴趣? 若只是商队前往乌海国经商,完全没有必要去关心这些事情,而邵曦似乎打听得更多,这让阿里娅对邵曦的身份也产生了些许的兴趣。 “之前在玉龙关这个讨厌鬼就说起过,邵公子看上去既像个文人又像个江湖人,同时身上还有一些官气,看起来邵公子的身份并不简单,不知邵公子为何会对我们乌海国的事情如此关心?” 不得不说阿里娅并非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贪玩任性,倒的确是一个聪明伶俐、心思细腻的姑娘。 仅仅从之前的一番谈话,她便敏锐地察觉到邵曦并非仅仅是出于好奇才向她打听关于乌海国的事情。 她虽然天真烂漫,但作为乌海国未来的继承人,这个身份让她从小便对这一类的话题十分的敏感。 目前她并不了解邵曦真实的身份,虽然邵曦是与中原的商队同行,但从他的身上并看不出太多商人的气质,也同样无法判断出邵曦到底是个什么人。 就像孙破云说的那样,邵曦的身上有一丝文人的气质,又有几分江湖气,同时言谈举止,包括在商队中的地位都证明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可从邵曦的年纪和行事作风上来看又十分的洒脱不羁,随性任意,丝毫看不到中原官员身上的那种装腔作势、道貌岸然,与人相处更没有任何颐指气使的感觉。 这就让阿里娅有些吃不准邵曦到底是以何种身份随商队前往乌海国了,而且对他们乌海国的事情还这么上心。 在不知道邵曦目的的前提下,阿里娅的内心自然而然地会对邵曦产生一种戒备的心理。 虽然所谈论的并不涉及什么机密之事,但西域人先天对中原人的那种防范心理促使阿里娅不得不多想一层。 邵曦自然是明白阿里娅心里在想什么,乌海国在西域算是一个大国,可在中原景元帝国这个庞然大物的面前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多年来西域各国都尽可能地避免与中原王朝产生矛盾。 一方面是绝对实力的对比使西域各国十分清楚地认识到,与景元王朝为敌没有任何益处。 另一方面是由于中原和西域之间长期通商,给西域带来了大量的财富以及中原的手工技艺和文化,所以与景元王朝和平交往对双方都是有益之事。 最后,也是最重要,最核心的原因就是西域诸国之间并没有形成合力,结成统一的联盟。 他们彼此间矛盾激烈,常年征伐不断,几乎是一盘散沙。 这种格局对于景元帝国来说是极其有利的,景元王朝也乐见其成,他们自己之间斗得越凶,王朝西部的军事压力也就越小。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西域各国就都有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想法。 谁能依附上景元王朝就等于是有了一个在背后为自己撑腰的大哥,那么在西域各国之间说起话来自然底气也要足一些。 当大家都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一个有趣的现象便出现了,每个小国都想抱景元王朝这个大腿,可是大腿就只有一条,你抱了,我抱什么? 所以西域各国除了极力地发展自己与景元王朝之间的关系,同时也在尽全力破坏其他各国与景元王朝的关系。 这个时候,景元王朝的态度就变得十分的重要。 各邦国与景元王朝交往的过程中,就算景元王朝有些事情做得并不让他们满意,他们也都只会睁一眼闭一眼的过去。 因为一旦激烈地表达不满便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使西域其他的邦国有机可乘。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白夜国的使臣死在了京都大梁,最后这件事竟然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白夜国并未对景元王朝表达任何的不满之意,为了一个使臣而开罪景元帝国,对于白夜国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而且萧常毅对此事的处理也是十分的公道,既赔了钱又亲自修书向白夜国表达了歉意,所以使臣被害一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由于乌海国和白夜国之间的不和,双方各自对自己与景元王朝的关系也更加的看重。 且不说两国之间发生战争,景元帝国会不会出手帮助其中一方,至少也要保证景元帝国不会插手。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而这种平衡也正是景元帝国想要的,只要西域各国之间相互制衡,那么景元帝国的西境便会得到更长久的安宁稳定。 所以西域人对于中原人在心理上会有一种比较矛盾的心态,既不愿意得罪中原人,又要对中原人有所防范,归根结底都是怕中原的强大势力渗透到西域来。 而阿里娅作为乌海国的公主,这种心态就尤为明显,毕竟平民百姓在谁的统治下都是一样的生活,而对于西域各国的统治者来说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阿里娅想弄明白邵曦是谁,此次前往乌海国的目的是什么?他如此关心乌海国与白夜国之间的事,到底是想从这其中得到什么? 出于对自己王国的保护,阿里娅自然是要对邵曦有所试探,不过这种试探要掌握好尺度,阿里娅也并不想因为此事而得罪邵曦。 倘若邵曦真是一个身份特殊的人,又带着善意而来,那么对于乌海过来说无疑是有好处的。 既然邵曦提到了他对乌海国和白夜国之间的关系有一些自己的想法,阿里娅就必须要确定这个人是否真的有合作的价值和可能。 既然邵曦对西域的局势有着自己的判断,那么他自然也就摸透了阿里娅的心理。 “其实我的身份也没什么复杂的,我的确是在景元王朝为官,不过此次前来西域却并非受圣上之命,只是为了办一些私事。 “西域各国之间的关系直接影响到景元帝国西境的安定,既然赶上了,当然希望能出一份力,既是为了帮你们,更是为了帮我们景元帝国,如此助人利己之事自然是要上心一些。 “不过,既然乌海国与白夜国之间的关系如此紧张,那么处理起来就应当十分的审慎,既要让白夜国知难而退,也要给他们留足颜面。” 一旁的孙破云听到邵曦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忍不住插话道:“你果然是个做官的,看来当初我并没有看走眼,既然你是官身为何要与商队同行?又拉上我二人与你同路?” “在下并非有意隐瞒,与商队同行只是让他们顺路带着我们前来西域,至于与孙兄同行纯粹是觉得与孙兄有缘,并无其他目的,还请孙兄不要误会。” 其实也难怪孙破云多想,他这趟买卖护送的可是乌海国的公主! 而邵曦当初主动邀他同行,如今又曝出自己身为景元王朝官员的身份,免不得会让孙破云有所疑虑。 不过邵曦的坦诚和直率,孙破云是看在眼中的,只需一句简单的解释,孙破云对邵曦也就不再有所猜疑。 如今大家的身份全都曝光出来了,也不用再掖着藏着了,接下来便是要商量一下这一路上的安全问题。 孙破云不无忧虑地说道:“此前关于马匪之事想来还不足为患,可如今这白夜国的刺客已经与我们交过手了。 “刚刚他们逃遁之时皆是徒步,这证明附近便有他们的马队,而如此长途奔袭,入夜偷袭,说明在马队的后面还跟有驼队,他们是有备而来。 “今晚的偷袭是第一次,但绝对不会是唯一的一次,看来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麻烦比马匪更值得我们担忧。” 邵曦点了点头。 “孙兄说得不错,他们今夜损失不小,势必不会轻易罢手,接下来这一路上我们要多加小心了。” 说完,邵曦转头对着孙立昌问道:“孙掌柜,按照我们当下的脚程,大概还要多久才能离开白夜国,进入乌海国境内?” 孙立昌转头看了一眼被放在远处那些死掉的护卫尸体,又看了看那些重伤的护卫。 “按照之前的脚程原本再走三日便能进入乌海国境内,可眼下这些人我们不能丢下不管,如今看起来还要再走五日才行。” “五天,看来明日是关键,先摆脱了马匪再说,如今我们也有了准备,那就专心应付他们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两个恋爱脑 由于怕对方再杀个回马枪,邵曦让孙立昌安排商队的人都去休息,自己则是和付彪与负责警戒的护卫一同留下来守夜,总不能所有的人都这样通宵熬着不睡。 邵曦与付彪就这么裹着羊皮毯子在篝火边一直坐到天亮,两个人受累总好过大家都提心吊胆。 天亮后商队再次启程赶路,不过这一次就有点麻烦。 由于那些死伤的护卫也必须一并带上,所以脚夫们除了要将货物绑在驼马身上,还要将那些护卫的尸体像货物一样也绑在骆驼背上。 至于那些受伤的护卫就更是需要人照顾,这样一来这一路上就多了许多的麻烦,赶路的脚程自然也不比之前。 可是慢就慢吧!终究是没办法的事情,这些护卫为了保护商队受了重伤,丢了性命,总不能过河拆桥地将他们扔在沙漠里吧? 大家一同来,自然是要想办法一同走,尽管后面还要面对很多的困难和危险,大家也必须要同舟共济才能到达最终的目的地。 由于要防着马匪,同时还要防着白夜国的刺客,所以邵曦将阿里娅和陆云翔安排在同一头骆驼上,让他们走在队伍的最中心,孙破云始终跟在他们的身旁。 周围则是由驮着货物的驼马将他们围在其中,外围一圈都安排了护卫。 邵曦与孙立昌骑着骆驼走在队伍最前面,商队的左侧安排了老吴,右侧安排了乌球儿,付彪则是留在队伍的最尾压阵。 如此一来无论是马匪还是白夜国的刺客,无论从哪个方向要对商队发起攻击,都会有一名武功境界高一些的人带领商队护卫进行应对。 这样做唯一的缺点就是几个人不能凑在一起边走边聊了,路途上会显得无聊许多。 不过好在邵曦的身边还有孙立昌陪着,孙立昌对邵曦的这种安排也是满口的称赞。 以往他们可没有这种牌面,毕竟无论哪个商队都没办法一次性配足这样的阵容。 这可是一个七品带着三个五品和一个四品中期,就算是泰和商行的商队也不可能一次请这么多的高手作为商队的护卫。 商队的护卫中倒是有两个四品的,不过也都只是初期而已,剩下连三品的都没几个,这在往来于西域和中原之间的商队中已经是堪称豪华了。 毕竟商队做的是买卖,靠的是倒卖货物赚钱,又不像押镖之人卖的就是本事,所以商行的商队不可能养着大批的高手。 那样的话,一趟走下来赚的那点钱岂不是都用来发了酬劳? 一行人就这么一路走下来,一直走到天快黑了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既没有马匪追上来,也没有那些白夜国的刺客再次发动突袭。 这一天下来,虽然商队众人都甚是辛苦,但好在是无惊无险。 如今也基本上确定摆脱了马匪,看来陆虎留下拖延野沙帮也确实是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既然不用再担心野沙帮了,那么剩下重点要防范的就是那些神出鬼没,喜欢在夜里发起偷袭的刺客。 因为有了前一夜的经验,这一晚的人手安排就谨慎了许多,除去老吴,邵曦与孙破云、付彪、乌球儿四人分成四班,分别带领被分成四组的护卫轮流守夜。 因为几个人都是五品以上,对周围动静的感知能力要远超其他人,在没有睡着,清醒的状态下,数十丈之内但凡有点动静立马就会被他们发现。 这样的话,商队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在遭受突然的偷袭时措手不及,造成严重的人员伤亡。 这种安排果然有效,一夜下来依然是平安无事,第二天的晚上也是一样,什么事都没发生。 到了第三天的夜里,邵曦依旧是这样做的安排,也同样是一夜无事。 可是就在天刚蒙蒙亮,值最后一班的邵曦准备要将众人叫起来打点行装,启程出发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远处有轻微的“沙沙”声。 这声音并不像是沙漠中的蛇蝎发出来的,因为一大清早天气还有些寒意,这些东西不会这么早就跑出来。 也不像是野兽狼群所发出的声音,邵曦听得出明显是有人踩在沙子上鞋底发出的声音。 而且听上去断断续续并不嘈杂,说明对方是在小心谨慎地缓慢靠近。 不用说,这肯定又是几天之前的那伙人,鬼鬼祟祟地想要趁着天还没完全亮,守夜之人正处于最疲劳的间隙对商队再次发起偷袭。 好在此时的邵曦是清醒的,老早地发现了他们。 这一次来的人数明显比上一次要多一些,邵曦将众人叫醒之后,还没等对方动手便先朝着他们迎了上去。 经过一番厮杀,终于是将这伙人再次击退,不过这期间还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那就是这一次对方学聪明了,竟然将人手分成了两拨。 其中人数较多的一拨与邵曦等人发生了正面冲突,而另外一拨人趁着双方打斗之时绕到了后方突然就对商队动了手,打算趁机将阿里娅掳走。 孙破云听到后方的呼救声,不顾一切地赶了回去。 奈何他的那种打法虽然杀敌是很痛快,但是要保护身后的阿里娅和陆云翔就必须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显得极其被动。 当其中两个黑衣人扑到阿里娅和陆云翔近前时,孙破云为了护住阿里娅二人,分神之下竟然被对方伤到了左手的手臂。 鲜血瞬间便浸透了袍袖,吓得阿里娅不禁发出了惊呼。 幸好是邵曦等人及时赶回来相助才将对方杀退,否则的话结果恐怕还真不好说。 经过这番厮杀,不仅是孙破云受了伤,商队的护卫又有几名受了轻伤的,所以众人也没办法急着上路了,只能是先给这些受伤的人处理伤口进行包扎。 孙破云对自己受伤之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在江湖上行走这些年受伤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每一次都只是简单地上点药,再简单地包扎一下就完事了,他似乎对疼痛都已经变得迟钝了。 可是当阿里娅将孙破云的衣袖拉起来,准备为他上药包扎伤口的时候,却被孙破云手臂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给惊呆了。 孙破云手臂上的那道伤口,只不过是众多伤疤中的一条而已。 阿里娅一边给孙破云上着药,包扎着伤口,一边忍不住竟掉起了眼泪,这让孙破云感到十分的意外。 从自己抓到这个丫头到现在,从未听她大喊大叫过,也从未见她哭过。 可是今日她在向自己呼救的时候显得那样的惊慌失措,眼神中透露出对自己的那份信赖,竟让自己忍不住想要为她而拼命,而这与赏金毫无关系。 此刻这姑娘看到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居然掉下了眼泪,那长长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显得那样的晶莹,眼神中流露出的关切是那样的真实。 一个整天喊自己讨厌鬼的姑娘,此时在为自己包扎手臂的时候竟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仿佛是在担心一不小心将自己弄疼了。 在这一瞬间,孙破云感受到了邵曦曾对自己提到过的那种牵挂的感觉,仿佛如今自己为阿里娅所做的一切都不再是为了赏金,而只是单纯地想要去保护她,想要让她远离伤害。 这种感觉很奇怪,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 当阿里娅抬起那双美丽的眼眸,二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的时候,他竟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加快,被阿里娅触摸过的那条手臂仿佛完全麻木了。 阿里娅的眼中流露的尽是温柔,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注视了许久,直到孙破云感到脸上发烫,有些慌乱地避开了阿里娅的视线。 却不想阿里娅竟握住了他那只受伤的手,那姑娘的手柔软、温热,又无比的细滑,孙破云觉得那是自己此生触摸过的最美妙的感觉。 “讨厌鬼,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可以再这样不管不顾,不懂得保护自己。 “我知道你当时是为了保护我,可如果你为了我而让自己受伤的话,我会感到内疚和难过的。 “之前我总是想逃走,现在我答应你不会再逃了,我会乖乖地跟着你一起回乌海国,但是你也一定要答应我不可以再为了我而受伤。” 孙破云有些惊讶地抬头看着眼前的阿里娅,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 阿里娅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看你挥刀杀敌的时候那样的勇猛霸气,怎么这会儿像个姑娘一样?还不如我大方呢!喜欢我就说出来,就像我喜欢你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一样。 “这一次虽然我没能到中原去,可认识了你就是我最大的收获,回去后我会告诉阿塔我爱上了一个中原的男子,我要嫁给他。 “将来让他带着我一起返回中原,一起去看那些美丽的景色,一起去品尝那些我从来没吃过的美食,讨厌鬼!你愿意吗?” 这西域的姑娘说起话来,办起事来还真的是简单直接,丝毫不转弯抹角。 喜欢就说喜欢,想嫁就说想嫁,这种爽朗的性格与中原女子的含蓄、矜持截然不同,却有着那独属于西域大漠特有的韵味。 中原女子柔情似水,尽显温柔,而西域的女子热情如火,开朗爽直,真可说是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阿里娅的一番话把孙破云给说得有点懵,他没想到这姑娘竟然这么直接,而且他也没搞清楚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孙破云心里十分确定自己是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姑娘,既然对方也喜欢自己,那便是两情相悦。 孙破云想不到自己这辈子第一次喜欢的女人竟然是一个西域的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公主。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对方居然也喜欢自己这个落魄的游侠。 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而且这个人还拥有你所缺少的一切。 此时说孙破云是人财两得,财色兼收都不为过,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和自己相互喜欢,彼此真心,这才是孙破云最大的收获。 此时的孙破云才明白邵曦对自己说过的牵挂是什么,亲情是什么,现在的孙破云仿佛一下子开窍了,一下子懂了邵曦所说的那些感觉。 而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仿佛自己那颗流浪了多年的心,此刻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在这一刹那,孙破云第一次感受到了对江湖的厌倦,第一次有了想安定下来拥有一个家的渴望。 他忍不住捏紧了阿里娅的手,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却对着阿里娅重重地点了点头。 此时,一切尽在不言中。 正在这时,那个破坏气氛的人跳出来了。 只见坐在二人身旁,一直看着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陆云翔挠着脑袋对他们二人问道:“哥哥,姐姐,我已经十岁了,你们两个不会是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吧?还是压根儿就把我给忘了?” 这个时候孙破云和阿里娅才反应过来,这旁边还有一个小大人呢! 此时的气氛陷入了一种甜蜜的尴尬之中,孙破云和阿里娅同时都慌慌张张地将握在一起的手急忙抽了回来,然后二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个指着天空说:“今天的太阳真亮哈!” 另一个则是莫名其妙地跟着点头回道:“嗯!看起来比平时也圆一些。” “你看今天的天也特别的蓝,我从来没看到过像今天这么蓝的天。” “是呢!是呢!听说大海也是蓝色的,有机会你一定要带我去中原看看大海。” “嗯嗯,一定!一定!海天一色才是最美的景色。” “是吗?那真好!” 陆云翔对着面前这两个词不达意的家伙左看看,右看看,摇了摇脑袋,叹了口气。 自言自语地说道:“唉!不知道是这两个家伙傻了,还是我傻了?你们在这聊风景吧!我去帮忙了。” 说完,抬起屁股跑去帮脚夫们搬运货物了,将那两个到现在头脑还没清醒过来的家伙扔在了原地。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四章 消失的目标 孙破云与阿里娅关系的改变和急速升温,让原本还在一旁闲聊的众人全都看傻眼了。 虽然他们两人之间更多的是肢体和眼神上的交流,但看热闹的哪一个不是过来人?一眼便瞧出两个人彼此态度上的变化。 这个着实是让大家有些出乎意料,一个是私自出逃游山玩水的公主,而另一个则是要把她捉回去领赏钱的赏金猎人,任谁喝多了做梦也梦不到他们两个会擦出火花来。 这世间的事往往就是如此,很多事情没办法用寻常的思维去判断,就像有些人说的,爱情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爱情走的时候留也留不下。 众人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懵逼,但也都送上了祝福的目光。 邵曦虽然并不想在此时打扰他们二人的甜蜜,但刚刚经过一番厮杀,有些事情总要跟孙破云商量一下。 于是邵曦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孙破云身旁,阿里娅满脸害羞地将身子扭到一旁。 邵曦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孙破云,故意调侃道:“关系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锁着人家的脚,你是真的怕她跑了不成?”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孙破云此时才反应过来,阿里娅的脚上还挂着一条锁链呢!连忙从怀里掏出钥匙将阿里娅脚上的锁链解了下来。 阿里娅揉了揉脚踝,温柔地瞪了一眼孙破云,那意思好像是“等回头我再跟你算账。” 邵曦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暗自祝福他们。 拍了拍孙破云的肩膀,说道:“怎么样?之前我就跟你讲过,一个人有了家,有了牵挂的人才会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着,如今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做甜蜜的负担了吧?” 孙破云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邵曦,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似乎今天他心里有很多话,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讲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竟然让他有些眩晕的感觉。 邵曦与孙破云闲聊了两句后,便言归正题。 “孙兄,你的武功境界也在五品之上,就算是为了护住身后的阿里娅公主和那孩子,按说也不会轻易受伤,你可是关心则乱,因为公主遇到危险而有所分神?” 孙破云再次摇了摇头,十分慎重地对邵曦说道:“并非完全是因为分神之故,今日的这些人,尤其是绕到我们后面对阿里娅下手的这几个人明显武功境界要高于前几日的那些人。 “他们应该是增派了人手,或者是从哪里寻了帮手,伤我的那两个人武功境界也皆在五品之上,看起来他们对阿里娅是势在必得,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后手?” 邵曦闻言用大拇指顶着下巴思索了起来,的确如孙破云所说的那样,今日与对方交手时,邵曦也感觉到这次来的这些人实力远高过前几日的那一批人。 若真是像孙破云说的那样,这一次他们都出动了五品武者的话,经过这次失败,下次不知道会派什么人前来? 尽管邵曦自己已经是“化气境”的七品高手,可是对方若真的派了一批六品武者前来的话,邵曦也会觉得有些头疼。 这些人从不正面发起攻击,总是采取偷袭的策略,敌在暗,我在明,本来就不好防备。 若再遇到一批六品武者的话,应对起来难免会顾此失彼。 眼下到达乌海国至少还需要两日,如今已经耽搁了行程,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会久而生变,无论如何要在两日之内赶到乌海国境内。 早日离开白夜国相对便会多一分安全,经过这两场厮杀,商队的护卫已经损伤过半,若是再来这么一两场的话,只怕折损的人手会更多,还是得尽早动身才行。 于是邵曦招呼孙立昌,让他催促商队快些出发,争取在两日之内离开白夜国的国境。 出了白夜国就是乌海国了,这些人若是胆子大到闯入乌海国去绑架乌海国公主的话,这个事情只怕到时候他们自己都不好收场。 在孙立昌催促脚夫和护卫快些打点行装的时候,孙破云满脸忧虑地对邵曦问道:“邵公子,依你来看这伙人下次对我们发起攻击会是在什么时候?” 邵曦略微思忖了一下,面色淡然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下一次对我们发起攻击会在我们即将离开白夜国的那一天,而且会选择在黄昏时分动手。” 孙破云有些惊讶地看着邵曦,忍不住问道:“邵公子为何如此确定他们会在我们即将离开白夜国的那一天动手?又如何确定他们一定会在黄昏时分动手的?” 邵曦扬起嘴角,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若是心中有疑问,就站在对方的立场去想一想他们会怎么做?他们第一次对我们发起攻击是选择了我们急于脱离马匪,匆忙赶路的那天夜里。 “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因为我们急于赶路,到夜晚时分可以说是人困马乏,趁着我们夜里熟睡之时突然发起偷袭,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事实也证明,那一次我们的确是仓促应对,也损失了一部分人手。” 孙破云觉得邵曦说得有些道理,忍不住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么这一次又有什么说法?” 邵曦微微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 “不光是我在揣测他们的想法,他们当中也有聪明人在揣测我们的想法。 “由于第一次遇袭之后,我们变得谨慎了许多,无论是在行进的路上还是在夜里,都针对他们的突然偷袭采取了一些防范的办法。 “所以他们故意隔了两天才再次发起攻击,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松懈下来,然后他们又选择了在今日的清晨动手。 “这个时候无论是已经歇息的人还是守夜的人,都是防备最松懈的时候,会以为这一夜都过去了,应该已经是平安无事了。 “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发起偷袭也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好在被我及时发现,他们的计划才落空了。” 孙破云暗自佩服邵曦的心思缜密,通过对方的行动,他竟能猜测出对方的想法。 不过他还是不明白,邵曦为什么会确定对方最后一次动手会在他们即将离开白夜国的那一天? 邵曦似乎看出了孙破云的疑惑,于是继续说道:“接下来这两日,他们自己也需要进行休整并重新制定出击的计划,同时经过这两日让我们再次放松警惕心。 “尤其是在即将离开白夜国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会觉得危险即将过去,而这个时候往往才是最危险的。 “我之所以猜测他们会选择黄昏动手,是因为我自己算过脚程和时日,我们在离开白夜国的那一天应该恰好是在黄昏时分。 “而这个时间也正是我们赶了整整一天的路,所有人都疲乏不堪的时候,我们内心的松懈和身体的疲惫会让他们觉得这是最佳的时机。 “如果我是这伙人的首领就一定会这么做,从之前两次的行动来看,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们的首领肯定就是这么想的。” 孙破云听得有些入神了,想不到邵曦竟完全是将自己放在了对方的立场上去思索如何来袭击自己一方的商队。 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可要真的做起来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首先要将自己完全代入到对方的角色中,让自己从心理上认可自己就是一名袭击者,然后再针对自己曾经为商队制定出的防卫措施来进行见招拆招。 自己想办法针对自己,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人的惯性思维会使自己经常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看待眼前的局势。 这就好像两个人下棋一样,想预判对方的棋会怎么走,就要完全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分析如何破解自己的布局。 当找到了最好的方法之后,再反过来去思考如果对方真的这样做,自己该如何破解? 当然,这只是浅层次的博弈,更深层次的会再次站在对方的角度去分析自己会如何破解,从而再做出针对性的部署。 那么这个时候自己要思考的并不是简单的对方会如何打破自己的布局,而是要想自己在针对对方采取可能的破解之法时,对方会如何进一步的破解。 所以说,普通人下棋最多算到三步五步就算不下去了,因为这个时候自己的头脑也会变得混乱。 而真正头脑清醒的棋手则是会化繁为简,随机应变,见招拆招。 当然也会提前去思考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和变化,但更多的只是作为一种可能性的准备。 在对方的变化中衍生出意想不到的变化,打破对手的计算和部署,有的时候无招胜有招,将水搅浑也不失为一种高明的手段。 孙破云无论是作为一个赏金猎人,还是一名游侠,又或是一名刀客,他都是极其优秀的,但若是作为一名棋手的话,他显然是不合格的。 在邵曦已经给出了如此明确的提示之后,他居然还是一脸懵逼地傻看着邵曦,似乎自己并未想出任何觉得可行的应对之策。 邵曦看着孙破云的表情实在是无力吐槽,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既然我能站在对方的立场上猜测出对方如何选择出击的时机,那么就算我们再如何防范,此事终究是避不开的。 “既然无法避开他们,那就没必要再去针对他们的计划想着如何破解,那样的话就等于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我们始终是处于被动之中。 “想要打破他们的计划,我们就要采用自己的办法,用他们没有想到的办法。” 说到这,孙破云还是没有明白邵曦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他承认邵曦说得很有道理。 在这茫茫沙漠之上,被对方盯死的商队躲是没处可躲的,可邵曦口中的办法是什么? 孙破云这会儿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邵曦也没指望孙破云现在就明白,只是自顾自地继续分析着眼下的情况。 “下一次遭遇他们自己很清楚已经没有偷袭的机会了,他们绝对会采取突袭的办法与我们正面交手。 “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做,一是没有办法再进行偷袭了,因为毕竟我们已经有所防备,二是因为他们有着明确的目标,他们认为只要将我们几人牵制住,他们便有机会带走阿里娅。 “今日他们便是这么做的,但他们很快便发现无法同时将我们几个人都困住,因为我们几人之间相互配合默契,总是能够给其中一些人争取出回援的机会。 “你虽然受伤了,却成功地救下了阿里娅,所以接下来他们会将今日分兵两路的办法进一步变化为分兵多路,将我们几个人分割包围开来,使我们不能相互呼应配合。 “这个时候再由其中一部分人闯入商队强行掳走阿里娅,若是这样的话,我们几人在不能相互配合的情形下便无法突破包围,回援解救阿里娅。” 孙破云一听就急了。 “照你这么说,他们下次动手的时候会来更多的人,因为要将我们几人分别困住,今天的这些人手显然不够。” “没错!他们必然会加派人手,甚至可以说会倾巢而出,因为那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那怎么办?要不然我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阿里娅身边,就算拼死也不会让他们将阿里娅带走。” 邵曦看着孙破云那一脸焦急不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你能为了阿里娅连命都不要这件事就不用自己说出来了,但凡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 邵曦的这句话说得孙破云顿时老脸一红,闭嘴不再说话了。 “我之前说过,这只是经我猜测他们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动,虽然我已经猜到了,但我们应对起来却依然是十分的麻烦。 “若是所有人集中在阿里娅身边,他们就会去袭击商队逼迫我们对商队进行救援,若是我们保护商队,他们就有机可乘对阿里娅下手。 “所以我们绝对不能被动地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我们必须要用他们没想到的办法来打乱他们的计划,让他们无法顺利将我们单独围困。 “就算是他们将我们分开了,也不能让阿里娅成为他们明确针对的目标,当他们失去了目标,就是我们突围的最佳时机。” 孙破云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阿里娅,一脸困惑地问道:“该如何让他们失去目标?整个商队就阿里娅一个女子,最扎眼的就是她了,如何做到让对方找不到她?” “鱼目混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五章 我也想试试 一直坐在一旁没吱声的阿里娅听到邵曦嘴里说出“鱼目混珠”这四个字,连忙转身争辩起来。 “怎么就成鱼目混珠了?邵公子的意思是本公主只是那颗鱼目吗?我看应该是‘珠混鱼目’还差不多。” 邵曦被阿里娅给逗乐了,心说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怎么还较真了?谁是珍珠,谁是鱼目,混在一块还不就是那么回事? “是在下用词不当,阿里娅公主别太计较,总之就是那个意思,让阿里娅公主乔装改扮一番,与我们穿上差不多的衣服扮成男子。 “如此一来,就算对方想要出手掳走公主,一时之间在众多人中也无法分辨,这就是让目标消失,失去了明确的目标也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毕竟在双方厮杀之时,要在人群中找到一个人并没那么容易,这样便为我们几人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我说不能按照对方的想法去被动地回应,一定要用我们自己的办法去打乱对方的计划,如此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这办法其实很简单,也可说是司空见惯,但孙破云不得不佩服邵曦竟会在这种时候想出这样的办法。 看来一个人的智慧并不一定非要靠一些奇谋妙策才能得到体现,而是要懂得临机应变,用最适合的方法去应对当下的局面。 这就是人们口中常常提到的谋略,很多人以为谋略一定是要制定出既复杂又精妙,让人感到困惑的计策。 其实真正所谓的谋略,不过是在最合适的时机,找出并采用最合适的方法而已,哪怕是一些被大家见怪不怪的办法,往往也能够化解最严重的危机。 乔装改扮这个办法常常被用来蒙混过关,而如今面对这些白夜国的刺客,邵曦用这个办法只是想将水搅浑,使对方无的放矢。 原本对方便是希望以最小的代价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被邵曦这么一弄就会让敌人感到非常的困惑。 久战之下,双方必定都损伤惨重,尤其是邵曦这一方有几名高手坐镇,这是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想面对的局面。 可是想要速战速决,在失去目标的情况下又不可能达成。 这就相当于邵曦把对方给自己出的难题又给甩了回去,出题的人原本便不希望自己的对手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可如今当自己面对这个难题的时候,自己又该如何解决呢? 邵曦的这个办法虽然谈不上有多精妙,但的确是简单实用,虽不能直接化解危机却给对方制造了混乱。 水搅浑了,自然就好摸鱼了,邵曦想做的就是浑水摸鱼。 明摆着对方的人数肯定是占优的,自己这一方在人数上处于劣势,那就只能让场面混乱起来,以求乱中取胜。 几个人正说着,就见老吴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 一大清早的,人家刚打完架,他居然拎着个酒壶这就喝上了。 走到几人近前,一屁股坐在了邵曦的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臭小子的办法是不错,不过有件事你似乎忘了。 “将阿里娅公主藏在人群里,虽然可以让那群家伙失去目标,可同时商队的所有人也都成为了目标。 “对方若是发起狠来,那些脚夫岂不是无辜受到了牵连?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 老吴多的这句嘴倒是提醒了邵曦,确实如此! 虽然将阿里娅藏在人群中能够躲过对方的针对,可在对方失去明确目标的情况下,就会盯上商队的所有人,因为每一个人在他们眼中都有可能就是阿里娅。 而被他们抓到手里后发现不是阿里娅的人,谁也不敢说能不能保住性命。 从这些家伙出手的狠辣程度来看,八成会一刀将面前的脚夫抹了脖子,这样岂不是让其他的人因为阿里娅的消失受到牵连? 老吴虽然看上去一副挺没正调的样子,可关键时刻总是能给邵曦提个醒。 邵曦听了老吴的话也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必须得承认老吴说得没错,那么眼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 邵曦瞥了老吴一眼。 “老东西,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卖什么关子?” 老吴被邵曦呲了这么一句,倒是也不气不恼,乐呵呵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你小子前段时日一直跟着老头子我学易容乔装之术,难道都白学了?” 老吴就这么一句话,便将邵曦给完全点醒了。 没错!既然阿里娅可以装扮成其他人的样子,那么为什么不能找人装扮成阿里娅的样子? 既然鱼目混珠可能会连累到其他的珍珠,那干脆就来个以假乱真,给敌人立一个假的靶子在那里。 而且他们为了抓到阿里娅必定会将力量分散,既然对方会采取分割包围己方的策略,为什么自己这边不能给对方来个反包围? 不过假扮阿里娅的这个人武功不能太差,而且要凭着一人之力可以将对方战力最强的那一部分人牢牢地牵制住,这么一来才是真正的化被动为主动。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上了年纪的人考虑问题总是会全面一些。 可是现在问题又来了,装扮成阿里娅的这个活应该由谁来干呢? 这女扮男装大家都已经觉得不足为奇了,可是男扮女装这种事情搁谁身上谁都会觉得别扭。 现在的几个人中,老吴、付彪、乌球儿根本就不用考虑。 老吴若是扮上那就不是个公主了,简直就是个巫婆,还是长胡子的那种。 乌球儿就不用说了,谁见过这么壮的公主? 付彪也是生得五大三粗,那副身板怎么看着也不像个女子。 现在就只剩下邵曦和孙破云两个人了,这事邵曦肯定是不愿意的。 于是将手搭在孙破云的肩膀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孙兄,看来这件事非你莫属了!不如你就委屈委屈,扮成阿里娅公主的样子吧!” 孙破云一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开什么玩笑?这辈子都没穿过女人衣服,更何况还要描眉画眼弄得美艳动人的样子,这要是传出去,他这“破云刀”将来还怎么在西域混? 老吴在旁边抬手一指孙破云。 “这件事谁都可以推,唯独你不能推!别以为我们几个都瞎,看不出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来,如今为了自己的媳妇扮个女人怎么了?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出力,难道都指望别人?” 孙破云硬是被老吴的这句话给噎得“咯喽”一下。 对呀!就凭自己现在跟阿里娅的这种关系,别说是扮女人,要他这条命都行,这个时候推三阻四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他还是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道疤,对老吴问道:“可是这个怎么办?太显眼了!阿里娅的脸上可没有这东西!” 老吴听了,把两只母狗眼一瞪,唧唧歪歪地道:“你小子是在质疑老头儿我易容乔装的本事吗? “别说是道不起眼的疤,就算是你这个大活人被老头子我弄完,连你媳妇自己都会觉得是在照镜子。 “再说了,到时候你带着面纱,有疤没疤谁看得见?别给自己找借口,你就说你干不干吧?” 这下子算是彻底把孙破云的路给堵死了,别说他自己不想找借口,就算是想找借口,老吴都不给他机会了。 邵曦坐在边上是一脸的幸灾乐祸,他实在是想看看这孙破云扮成阿里娅之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他一丁点儿都不怀疑老吴整容的技术,这老家伙手底下出来的活儿绝对不会让人失望。 最难的换脸解决了,至于衣服就完全不存在问题了,要知道他们这可是商队,商队的货物里什么没有?找一身西域女子的衣裙出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几人商定之后,邵曦让孙立昌带着商队先行出发,他们几个留在原地要开始搞七搞八了。 孙立昌将邵曦等人所需物品留下之后,带领商队缓缓而行,等着邵曦他们赶上来。 邵曦带着付彪、乌球儿围在孙破云的身边,看着老吴在他脸上搞来搞去。 不得不说,老胡果然是妙手通神,只是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孙破云的整张脸就如同换了个人一样,将一旁的阿里娅看得目瞪口呆。 她是亲眼见证了老吴将孙破云那一张带着刀疤的脸给生生变成了自己的样子,甚至不夸张地说,老吴弄过的那张脸看上去比她本人还要漂亮几分。 这不禁勾起了阿里娅心中那份少女的嫉妒之情,一个男人被打扮过之后,怎么可以比自己还漂亮?这简直让她有些无法接受。 这还不算,当老吴停手收工之后,将孙立昌留下的那身西域女子衣裙扔给孙破云。 “到那块石头后面去把衣服换上,要是觉得换太麻烦,干脆就套在外面也行,反正不细看的话都一样。” 因为没有镜子,孙破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那张脸变成什么样子了,不过从阿里娅那惊讶的表情中,他也能体会到一二。 孙破云接过老吴递来的衣裙,一脸懵逼地看了看几人,有些无奈地绕到了那块大石头后面。 只是片刻之后,只见一个身着罗纱衣裙,头戴纱巾,脸上挂着面纱的西域美女出现在了几个人的面前。 这回别说是阿里娅了,就连邵曦都看得有些傻眼了,这特么还是他的孙兄吗? 这简直就是阿里娅的孪生姐妹,估计将来这件事会被阿里娅拿来笑他一辈子。 阿里娅也实在是调皮,冲上去一把拉住孙破云,开口就叫了声“姐姐。” 这一声叫得孙破云浑身一哆嗦,那一刹那他感觉自己裤裆发凉,用警惕的眼神看了眼阿里娅,心说她不会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吧? 阿里娅整的这一出可把邵曦差点给笑抽了,这丫头也太会玩了!再看看孙破云那一脸紧张的拘谨样子,倒还真像是个大姑娘。 说归说,闹归闹,但是不能拿正事开玩笑。 老吴抬手将一个包裹塞到阿里娅的手里,指了一下刚刚孙破云换衣服的那块大石头。 “你也去把衣服换了,打扮成男人的样子混在商队里相对会安全一些。” 阿里娅似乎有些不太甘心地看着老吴,突然间冒出一句“老前辈,要不然你给我也弄弄吧!把我弄成他之前的样子。” 说着,阿里娅抬手指了指孙破云。 老吴被这丫头搞得直揉脑袋,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你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一个姑娘家家的,让我个老头子在你脸上捏来捏去的,你不觉得不好意思,老头子我还怕自己把持不住呢! “换上衣服,拿块布把脸遮上就行了,小孩子怎么什么都想试试?” “噢!” 阿里娅被老吴给怼了一顿,拿着包裹老老实实地跑到那块石头后面去换衣服了。 这个时候的老吴,在所有人的眼中无疑是一位技艺超神的大师,跟平日里那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不沾边。 乌球儿傻憨憨地拉着老吴。 “师祖,你给俺也弄弄吧!让俺变得跟师父一样英俊。” 听到这话,老吴差点当场昏过去,这货怎么弄? 还说要弄成邵曦的样子,那得拿刀先剔下二百多斤肉来再说。 “一边去,你跟着裹什么乱?” 看着老吴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乌球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一脸憨态地将自己挪到了一边。 师祖教训自己,那就一定是自己错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乌球儿是这么想的。 “噗哈哈哈哈……!” 邵曦实在是忍不住了,乌球儿想变成自己的样子,这个事他实在是没办法想象。 一个乌球儿差不多能毁成三四个自己了,那不是乔装改扮,那简直就是克隆好吧! 不过自己这个徒弟倒很有想法,有理想是好的,有理想才会进步嘛! 将自己的师父定为理想更是尊师重道,孝心可感,不错,不错!自己这个徒弟果然没收错! 老吴眼看着邵曦那副不要脸的得意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阿里娅也就算了,人家好歹是个小姑娘,还是乌海国的公主,乌球儿可是你徒弟!自己的徒弟让你教成这样,你这个师父也好意思觍着个大脸在那笑? “你还笑,笑个屁!不用你这会儿在这里幸灾乐祸,如今这小子变成了阿里娅公主,那个真正的公主就得你来守着,但凡出个三差二错,你小子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老吴这一句话,邵曦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六章 边地围困战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身上的衣着的确是会影响一个人的颜值,很多人一旦换上普通的衣服便会显得十分的平平无奇,但总有些人就是例外。 当阿里娅从那块大石头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因为换了男人的衣服而失去女性身上特有的那种柔美,倒是平添了几分英气。 要不怎么说女扮男装很多人都能接受呢!因为有些女子穿上男装后确实看上去英俊帅气,而阿里娅恰好就是这样的女子。 若不细看,只会觉得此时的她是一个身高稍微矮了一些的西域英俊小伙。 虽然举手投足间总会透露出一些女子的气质,可是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倒真就像一个俊美的少年。 “不错,只要骑在骆驼上面不开口说话,再用布将脸蒙上一半,应该没人看得出你是个女子。” 看起来老吴对换装后的阿里娅倒是十分满意,转头又对邵曦说道:“我们抓紧赶上商队吧!这样分开太久了总会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邵曦点了点头,招呼大家都骑上骆驼向商队刚刚离开的方向赶去,估计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能赶上。 邵曦特地安排付彪跟随在孙破云的左右,毕竟他现在是阿里娅的装扮,身边总要有一两个看上去像是护卫的人,这样才更有欺骗性。 他自己则是紧紧跟着改换男装后的阿里娅,表面看上去只是两个同行的男子,实际上真正在保护阿里娅的人已经换成了邵曦。 对这样的安排,孙破云没有丝毫的意见,他知道邵曦的武功其实远远高过自己,有邵曦保护阿里娅,他反而感觉更加踏实。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扮好阿里娅,让偷袭的那些人冲着自己来。 没多大一会儿,几人便追赶上了商队。 按照此前邵曦的安排,孙破云代替阿里娅来到了队伍的中心,邵曦带着真正的阿里娅走在了原本是付彪负责的队伍后面。 这样就给对方造成一个错觉,会让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人依然是被保护在队伍中央,而拖在队伍后面的只是负责断后的护卫。 这个位置说起来挺危险,不过邵曦秉承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理念,故意把自己和阿里娅放在这个比较危险的位置,估计对方也想不到邵曦会做这样的安排。 从邵曦等人赶上商队开始,商队行进的速度明显再次加快,为的只是能早一点离开白夜国。 一旦进入了乌海国境内,就会相对安全一些,虽然不排除这些人会冒险闯入乌海国境内继续追击,但至少增加了遇到乌海国骑兵的几率。 一些不确定的因素往往才是最大的威慑,要知道在沙漠上如果被骑兵给缠上,不管你是马匪还是刺客都是很麻烦的。 所以邵曦是在赌对方不敢追入乌海国,尽管如此还是要快些赶路,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赶在对方最后一次动手之前便进入乌海境内。 那样的话可真就是万事大吉了! 可这也只是邵曦的愿望而已,他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弃最后的机会,有极大概率在两国边境处双方会有一场更激烈的厮杀。 眼下商队里几乎每个人都很清楚当前的形势,倒也没人对此发出抱怨,毕竟阿里娅的身份太特殊了。 若是商队这次能够将阿里娅公主救下来,将来泰和商行在乌海国的生意只会越发的顺风顺水。 商队的生意好了,他们这些以商队为生的人酬劳自然也就会多起来,归根结底还都是利益使然。 商队行进的这一天一夜未再发生任何事情,想必对方第二次偷袭失手,人手上的损失和战术上的调整都需要一点时间。 所以这一天一夜,邵曦并没有太多的担心。 经过一夜的休整,清晨出发之时邵曦再次提醒众人,今日商队即将离开白夜国境。 不管是提前赶到白夜国与乌海国边境,还是按照预计的黄昏时分到达,都必然会面对一场烈度远强于前两次的突袭,所以让大家都有个思想准备。 如今的这件事情已经变得避无可避了,虽然泰和商行的商队只是一个经商的队伍,本不该卷入这场风波,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想躲也躲不过了。 更何况商队遭受这两次袭击之后也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泰和商行作为中原数一数二的大商行,自己的商队在沙漠上被人这样一次又一次的骚扰袭击,回头说出去自然也是有损颜面的。 既然如今已经掺和进来了,那就不必再有退让之意。 若是通过此事能在西域商路上打出自己的名号,将来泰和商行在西域的经商之路上也会变得畅通无阻,让这商路上的宵小之辈也对泰和商行有所忌惮。 大商行的商队就得有个大商行的样子,没准将来泰和商行还能发展出押镖这种分支产业。 到时候以商养镖,以镖护商,其他的商行也要主动与泰和商行进行合作,以求打开西域商路,到时候泰和商行的产业将会进一步扩大。 当然了,这些都只是后话,若是不能将眼前的困境解决掉,说什么都是白说。 孙立昌在听过邵曦的分析之后,也觉得此事已经不是可有可无的了。 若是将这件事情办好了,没准自己将来便可以从青山郡的分行被调入大梁城的总行,对他个人而言也是一个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于是孙立昌将所有的护卫和脚夫叫到一起,承诺这一趟酬劳翻倍,只要求他们全力配合邵曦将阿里娅公主护送到乌海国,哪怕是在货物上有所损失也在所不惜。 商队的脚夫和护卫们经过这一路上的磕磕绊绊,此时也都明白这一趟恐怕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押运货物了。 死伤了这么多的兄弟,他们原本便对那些袭击者心有恨意,再加上孙立昌承诺此次事成之后不但会有重谢,而且承诺将来他们会成为泰和商行最核心的商队成员。 众人闻言自然是积极准备,全力应对。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当人心被聚拢起来抱成一团的时候,会产生一种很大的力量,这种力量会促使所有人不惜一切地去维护这个团队的利益。 尽管商队匆匆赶路急于早些离开白夜国,但在这沙漠之上也不是想快就能快得起来的。 通过脚程的计算,商队离开白夜国终究还是要在黄昏时分,这就完全符合了邵曦当初的预判。 眼看着日头开始西沉,商队中所有的人心里都知道,一场无形的风暴即将袭来,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事实也证明邵曦当初做的所有预判全部都应验了。 当西边天空中那如同磨盘大的橘红色日头刚刚触碰到地平线的时候,邵曦便凭借着超人的感知,早早地察觉到后方正有一队人数不少的马队急速朝着商队追来。 “终究还是来了。” 邵曦低声地嘟囔了一句。 让阿里娅赶到队伍的前方,孙立昌和老吴带着阿里娅继续以最快的速度向白夜国与乌海国的交界方向赶过去。 自己和乌球儿留在队伍的最后来抵挡对方第一波袭击。 也许是对方并不知道邵曦已经提前察觉到了他们的前来,所以一露头便以突袭之势向商队急速掩杀了过来。 邵曦提醒商队的护卫死死护住商队的两翼,自己则是带着乌球儿主动向对方迎了上去。 此时的孙破云看到后方人马,刚要伸手去摸挂在脚旁驼背上的环首刀,却被付彪一把拦了下来。 孙破云抬头看向付彪,付彪并没有说话,只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才反应过来,眼下自己正装扮成阿里娅的样子,此时必须要做出惊慌逃走的举动,才能让对方尚未露面的人手认定自己就是阿里娅。 于是他跟付彪极有默契地催动胯下的骆驼向前疾行而去。 邵曦心里很清楚,自己和乌球儿面对的只是对方的一部分人马。 此时对方扑杀过来的主要目的只是要给他们这些护卫之人施加足够多的压力,以便让潜藏的人手出其不意地出手对商队的核心位置发起突袭,以求快速掳走阿里娅。 既然邵曦对此早有预判,心中自然是不慌的。 而对方也正如邵曦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与商队护卫刚一接触便有人马突入其中,将商队的护卫及邵曦和乌球儿等人分别包围在一个个的小圈之中。 正是之前邵曦所说的,欲将他们这些护卫之人分割包围,牢牢困住。 所以众人也按照邵曦之前的安排,只与对方厮杀却并无突围之意,故意给对方造成己方已被牢牢围困,无法脱身的假象。 其实说是假象,倒不如说更多的也是无奈,毕竟这一趟对方过来的人数已经近百,若真想突破这种围困也的确要费上一番手脚。 当初邵曦的安排,便是让商队的护卫将原本对方打算用来牵制自己这一方的人手反牵制住,待到他与乌球儿突围而出的时候,让商队的护卫缠住他们,使他们无法进行增援。 这就是邵曦说的反包围策略,不过眼下必须要摆出一副自己被对方困住的样子,否则对方潜藏的那队人马便不会轻易露头。 双方就在这片沙漠上厮杀了起来。打得昏天黑地,沙尘飞扬。 商队的护卫原本人手虽然不多,但经过此前两场厮杀之后,能够完好无损站到最后的个个也都是好手。 双方此时看上去打得有来有回,倒是邵曦和乌球儿一直在悠着劲儿,这个时候不能突得太猛,必须要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 因为此时对商队威胁最大的正是那队潜藏的人马,只有将那队人马引出来让孙破云和付彪将他们牵制住,自己与乌球儿才可突围而出。 再配合孙破云和付彪将那些精锐一举打残,才能使他们无力再进行后续的追击。 说起来,压力最大的并不是邵曦和乌球儿,反而是孙破云和付彪,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对方这整支队伍里实力最强的那一部分人。 他们二人不但要在众多的强手之中自保,更是要想办法将对方牵制住,以待自己和乌球儿突破眼前的围困回援。 当四人合到一处之时,邵曦相信凭借自己“化气境”的碾压和其他三人的配合,足以将对方的精锐彻底打残。 此时商队也是边打边退,护卫们基本被困在了原地,邵曦和乌球儿也只是边打边突,以求跟上商队行进的速度。 也许是觉得此时的围困之势已成,对方的马队中有一人突然间向空中发了一支响箭,只见商队右侧的地平线上很快露出了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急速地向商队袭来,转眼便突破了商队右侧的防御,突入到商队其中。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朝着商队中心扮成阿里娅的孙破云而来。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阿里娅回头看到有这么一队人马扑向了孙破云,心中也是焦急万分,正要开口提醒却被老吴一把抓住。 老吴低声提醒道:“不要出声!你一旦开口,咱们就满盘皆输了。” 阿里娅刚张了一半的嘴一下子又闭上了,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开口喊出来,会立马成为对方最明确的目标。 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跟着孙立昌,快些赶到乌海国的境内。 孙立昌此时也不含糊,伸手拉过阿里娅的缰绳,催动着胯下的骆驼拼命地朝着乌海国边境的方向搏命地狂奔,甚至将身后的商队都扔下不管了。 商队的脚夫们也拉着骆驼拼命跟着孙立昌和阿里娅等人,只求能跟着他们早点赶到乌海国境内,只留下了身后的邵曦等人带领着商队的护卫与对方杀在一处。 孙破云和付彪虽然摆出了逃走的架势,但还是故意放慢了速度。 他们的目的是要尽可能地吸引住对方的人马,让他们放弃对商队的追击,这样才能为阿里娅等人脱离险境争取更多的时间。 付彪低声对孙破云提醒道:“你先不要动手,我护着你且战且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千万不要出手,这样会拖得更久一些。” 孙破云感激地对付彪点了点头。 “一切拜托!我会伺机而动,绝不会让付兄你受伤。” 付彪回头咧嘴一笑。 “这都是小场面,面对千军万马我付彪又何曾惧过?” 面对如此危急的场面,付彪竟毫无惧色,还能谈笑风生,这让孙破云不禁对付彪心生敬佩之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七章 奇招应强敌 此时的场面虽然看起来有些混乱,但在双方的眼中却都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自己的部署。 对方的这些黑衣人目的很明确,因为在前两次吃了亏,所以此次前来足有将近百人。 以大队伍将邵曦和乌球儿与其他的商队护卫们牢牢困住,并总结了此前失手的经验,不再让这些人有机会相互配合。 分割包围后,虽然他们自己一方的人手也被分散开了,但就算双方僵持拿不下对方也不要紧,本来他们的目的也不是要杀死邵曦跟这些护卫。 而另外派出来的那队精锐就不一样了,这二十几个人都身手敏捷,武功境界也比大队伍的这些人要高上许多。 他们的任务就一个,突入商队掳走阿里娅。 一旦得手,这支精锐队伍会迅速脱离战斗,由大队伍对商队的护卫和邵曦等人进行阻击。 其实说起来,他们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也确实是切实可行的。 但他们唯一忽略的便是商队中有一个喜欢猜测他们想法的人,他们的这点伎俩被邵曦看了个一清二楚。 而且邵曦用来应对他们的办法也并不是被动地严防死守,而是采用了他们死都想不到的李代桃僵之计,让他们从一开始便盯错了目标。 说起商队这边,看上去虽然像是慌乱逃走,其实也是有条不紊。 老吴和孙立昌带着乔装改扮的阿里娅一路朝乌海国边境而去,商队紧随其后。 这些黑衣人本来目标就不是商队,此时见商队跑得这么快,反倒是让他们省了不少的事。 不然商队众多驼马挡在周围,他们想要冲到商队的中心去捉阿里娅也的确是很麻烦。 如今商队跑得飞快,而队伍当中唯一的女人和身边的护卫之人却好像是被前面逃走的商队给挡住了,反而被拖在了后面,这不正是动手捉人的绝佳时机吗? 这二十几人的精锐队伍完全不管大队人马那边厮杀得惊天动地,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朝商队后面的一男一女而去。 之前的情报已经明确显示阿里娅公主身边有一男子护卫,而且时刻不离左右,此时他们眼中看到的正是一个女子身后紧跟着一个持刀之人,与情报所述完全相符。 所以他们的行动十分明确直接,冲着这一男一女直扑而去。 估计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要面对的是两个大老爷们儿,而且还是两个五品之境的武者。 当这队人马冲到孙破云与付彪近前时,先是将二人团团围住,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只见骑在骆驼上的女子虽然戴着面纱,却是眉眼如画,身材纤瘦,看上去倒确实与情报中对阿里娅公主的描述相符。 而她身边的护卫正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手中提着直刀,虽多少与情报中所述有些出入,但也大体上相符。 经过简单的确认,这伙人已经认定被他们围住的正是要找之人,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将那护卫杀死,将那女人掳走便是。 付彪提刀直面着这伙人,用目光环视了一圈,浑身上下已是杀意外露。 他进阶五品时日并不算太久,所以很容易元气外放,还未动手就容易被人看出他的武功境界。 这种现象只有进入“化气境”之后才会消失,因为能修炼到“化气境”的人已经对气海内的元气掌控自如,自然不会轻易地元气外放。 不过无意间的元气外放在这种场合下是具有很强威慑作用的,付彪原本便是个修炼刀法之人,刀主修的就是杀伐之意,所以外放出的元气也都充满着杀意。 此时的付彪也的确是动了杀心,这种以少打多的困难局面,手底下绝不能有任何留情。 这是个你死我亡的战场,片刻的心软或是犹豫都会害死自己和自己身边的朋友。 虽然面对着二十几个人,但付彪依然是面无惧色,他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的孙破云说道:“你就待在这里,我来应付他们。” 此时的孙破云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要一开口就露馅了,于是对着付彪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经过这番简单的沟通之后,付彪并未像在沙场上那般冲杀,而是抬起手中之刀指向面前的数人。 邵曦给他的任务很明确,既不是要让他与对方拼命,也不是让他保护孙破云,因为孙破云根本就无需他保护。 他要做的是假意保护孙破云,尽可能地将这伙人拖住,拖得越久越好。 当他实在扛不住的时候再由孙破云出手,二人配合之下进一步将这伙人拖住,等待邵曦与乌球儿回援。 最后再四人合力将这伙人打残、打退,让他们无法向乌海国边境方向继续追击。 总结下来最终目的就一个,替老吴他们拖住时间,让阿里娅尽早离开白夜国,然后再想办法自己脱身。 此时商队正在搏命狂奔,并没有人去追赶,邵曦计划的第一步也算是进行得很顺利,接下来就要看他们能够拖多久了。 “是打算一个一个来,还是你们一起上?” 付彪这句话问得就有些莫名其妙,人家是来干嘛的?人家是来抓公主的,又不是来跟你单挑的,怎么可能一个一个来? 付彪当然知道这些,也只不过是想通过言语来多拖延一点时间。 对方似乎也明白付彪的意图,并没有人开口应他,其中几人已经先行催马冲到了付彪身边。 付彪可不是江湖人物,沙场厮杀他见得多了,尤其是马上作战。 更何况此时他骑的是骆驼,虽然并不灵活,但却胜在高大,让他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马战,居高者自然是占便宜的,毕竟对方手中的弯刀想伤到他的要害并不容易,而他手中的那把直刀原本便是沙场作战之用,比寻常人的直刀要长出许多。 只是一个照面,冲上来的几人便是一死一伤,剩下的两个见势不妙急忙拨马逃开。 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如此擅长马战,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刀便给他们造成了损伤,于是剩下的人打算一拥而上。 可付彪并未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 虽然是在马上作战,却不代表不能使用元气,付彪运行气海将元气贯注在直刀之上,一刀横斩出去。 对方原本还以为付彪只擅长马战,一时不备竟被付彪发出去的刀罡再次斩翻数人。 付彪这突然的出手着实打了对方一个猝不及防,这二十几人当中虽然早就有人看出了付彪的武功境界,却并未来得及通知身边其他人。 而那些武功境界偏低一些的人在傅彪出刀之前是看不出来的,所以急着冲上来的也正是这些人。 战场之上无知者无畏,无畏者便会先亡。 不怕死和不知道自己会死根本是两回事,不怕死的人能活下来靠的是勇气和本事,而不知道自己会死的人活下来靠的是运气和侥幸。 这两者间的差别不言自明。 付彪的出手也让对方变得谨慎了起来,因为就算一开始看不出他武功境界的那些人,在他出手之后也已判断出了他是何种境界。 当发现他的武功境界高过自己的时候,自然会心生畏惧,不敢上前。 队伍当中一个看似首领之人临时给分配起任务来。 “这家伙是五品初期,五品以上的去对付他,其他人去抓那女的。” 此时他们采取的还是分割围困的战术,让队伍中武功境界偏高一些的人去困住和杀死付彪,其他人则是去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乌海国公主。 他们这个打算是没错的,但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这么做反而死的人更多。 孙破云可是五品巅峰的境界,面对围向自己的那些土鸡瓦狗岂不是杀得更快? 不过这个时候压力却给到了付彪,几个五品以上境界,甚至不知道他们其中有没有六品之境的,全都冲上来围攻付彪一人,只怕付彪是难以应对。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想太多,对方一拥而上,付彪一个人肯定是对付不过来,他也知道此刻已到了不得不让孙破云出手的地步。 于是他也不再采取保守的打法,而是骑着骆驼朝着对面几人直接就冲了过去。 既然对方要按照武功境界进行任务分配,众人必定要利用马匹进行走位,付彪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这么顺利地完成位置交换? 他这么一冲,就是要扰乱对方的部署。 这些黑衣人似乎也没料到付彪会这么干,在他们看来,付彪一定会呆在原地死死护住身边的公主,怎么可能会主动出击而将公主扔在原地不管? 被付彪这么一弄,他们已经没办法顺利完成位置的交换了,不管是什么武功境界,面对着付彪的冲锋也必须要做出应对。 而这个时候,其他人见有机可乘,自然也就放弃了之前的安排,一股脑地朝孙破云围了上去。 他们这次的主要任务便是抓到阿里娅公主,至于能不能杀死付彪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一开始出手对付付彪也只是因为他碍事。 如今他竟然主动脱离了对公主的保护范围,那么自然抓公主才是最重要的事,于是除了和付彪缠斗在一起的那几人之外,其他人全都冲着孙破云而来。 刚刚那些人说的话,孙破云也都听到了,此时见付彪冲了出去,他心中也明白,接下来便到了自己该出手的时候了。 眼见着十几个人朝自己围来,孙破云并未急着动手,而是将他环首刀环上的那条索链偷偷地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上。 自打邵曦与他相识,还从未见过他使用这条索链,只当是防止脱手之用,却不知这索链还另有妙用。 由于围上来的这些人都急于要将眼前的这位乌海国的公主拿下,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孙破云手上的细微的动作,只是催马上前靠近孙破云的骆驼。 十几个人虽然有先有后,围在孙破云的周围有里有外,但总体上是在孙破云的身边围成了一圈。 正当他们准备动手要将孙破云从骆驼上拉下来的时候,孙破云终于是动手了。 只见他并没有探手去抓那把环首刀的刀柄,而是将手腕一抖,通过手腕上的那条索链直接将环首刀从刀鞘中拉了出来。 借着刀出鞘的惯性,孙破云将元气贯注在刀上,让那柄刀围着自己的身体转了一圈。 当他的右手完全背到身后的时候,环首刀恰好从另一侧转到他的身前,他抬起左手向回一拍,环首刀按照原来的路线又转了一圈,再次回到身前时他抬起手直接抓到刀柄。 就是这么一去一回,刀在他的身体周围转了两圈。 这两圈转下来,围在他周围最近的那几个人就如同花朵绽放时展开的花瓣一样向四周倒去,随即从马上跌落。 他这一出手直接便带走了七八条人命,另外那些离他近一些的人要么是运气好,要么是急开气盾才勉强挡下了他这一招,此时也都慌忙退散开来。 孙破云能一击得手,自然与他的武功和刀法有关,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出其不意。 这些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他们眼中毫无还手之力的乌海国公主竟会突然出手,使出如此诡异的刀法,他们完全没有防备。 而且从孙破云的出手他们也看出来这个才是更难对付的,不仅武功境界比刚刚的付彪要高,这诡异的刀法也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谁会将一把刀通过索链连在手腕上这样用? 此时,付彪那边也已经再次砍翻了两人,结果就是双方这一碰面交手,原本二十几人的队伍直接便死伤过半。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对方终究还是大意了,不得不说邵曦和老吴的这种安排着实是出人意料。 对方很明显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所以才会应对不及,被孙可云和付彪打了个开门红。 可是接下来他们的麻烦来了,死在二人刀下的都是些武功境界比他二人要低的,而剩下的这十个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与付彪交手的那几人还好说,虽然都是四五品的境界,好歹付彪还能勉强支撑。 而孙破云在一击得手之后,与对方正面交锋之时才发现,这队伍中竟然还有两名六品武者! 孙破云虽已有五品巅峰之境,可在这两名六品武者和其他人的围攻之下,很快便已是伤痕累累。 苦战!此刻开始的才是一场真正的苦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八章 高兴太早了 其实这会儿对方也是边打边纳闷,从未听说乌海国的公主阿里娅是个修武者,更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公主竟然已经到了五品巅峰这种境界。 乌海国的公主才十七八岁,为何竟能达到如此境界?这让此时正在围攻孙破云的这些人百思不得其解。 孙破云所用的刀法狂放而凌厉,刁钻又诡异,而且招招搏命,都是奔着取人性命而来。 从出招的迅捷与狠辣程度上看,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子,可是从衣着和眉眼上来看又的确是个女子没错。 虽然他们围攻孙破云是以多打少,以强对弱,也确实让孙破云伤得不轻,可是却没有人敢对孙破云下杀手。 因为此时他们并没有发现孙破云并非阿里娅,而他们的任务是要生擒乌海国的公主而不是将她杀掉。 原本以为可以手到擒来,却不想这个公主竟然如此扎手,搞得他们打起来也是有些畏手畏脚,也只能采取尽可能让她丧失战力再将其生擒的办法,却没有人敢直接取其性命。 这就让孙破云有了一线生机。 也幸好他那双大手和大脚都被衣袖和裙脚盖住了,否则被对方看出端倪,只怕是要比现在还难受。 那边付彪也是以少对多,打得相当辛苦,此时肩背上也都留下了伤口。 邵曦转头看到孙破云和付彪的处境之后,觉得时机已到。 对方这二十多名精锐在孙破云和付彪出其不意的攻击之下已经损失过半,若是此时自己能及时回援的话,应该可以将对方击退。 于是邵曦对着乌球儿喊了一声“乌球儿,跟师父一块儿突出去,去帮你付彪大哥。” 由于此前邵曦对乌球儿千叮咛万嘱咐,在自己没有发话之前他不可以打得太猛,只要保证自己不受伤就行。 所以乌球儿也是打得很憋屈,师父的话他不能不听,可老是这样憋着劲儿让他觉得心里十分的不爽。 此时终于听到师父发话了,乌球儿那种先天自带的狂暴瞬间便被激发了出来,他的方式依然是简单粗暴。 只见他手抓铁链将那大铁球抡圆了横扫出一圈,被他铁球抡到的人都飞出数丈之外,不是脑袋爆开便是胸骨被砸碎,一个个死的不能再死。 紧跟着乌球儿用了一个类似野蛮冲撞的姿势直接撞进了邵曦的包围圈内。 邵曦知道这个家伙又要玩“炸鱼”了,于是气盾一开将二人护在了其中,来了句“将这些杂鱼炸开。” 乌球儿只是憨憨地嘿嘿一笑,抱起大铁球催动元气,将元气满满地贯注在大铁球上,狠狠地朝地面上砸去。 一股狂暴的元气波动以邵曦和乌球儿为中心向四周炸开,要命的是那地上全都是沙子、石头,被这么一炸如同一颗炸弹原地爆开一样。 先不说元气波动将周围的人伤得如何,就是飞溅出去的砂砾、石块瞬间也将对方打死打伤不少。 “轰”的一声之后,他们两个周围瞬间就没人了,或者说没活人了。 “走!” 邵曦喊完这句,纵身便朝着孙破云和付彪的方向奔去,乌球儿又是嘿嘿一笑,拖着大铁球跟在邵曦的身后也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这个过程说起来简单,可是对于孙破云和付彪来说,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简直就是煎熬。 付彪正对面是三个五品,两个四品的武者,而孙破云的周围是两个六品,三个五品,看来对方这一次的确是精锐尽出,下了血本。 二人都是以一对五的局面,而且对方当中都有武功境界高过自己之人,对战起来显得十分的艰难。 孙破云虽然暂时并无性命之忧,但面对两个六品的武者再加上三个五品,也只是堪堪勉强抵挡,已是撑不了多久了。 付彪那边更惨,因为他不像孙破云那样被对方误以为是阿里娅公主而不敢下杀手,他面对的这几个人可是没有这个顾忌的。 对方那三个五品个个都是中期以上的,再配合上两个四品“御气境”武者从旁助阵,付彪此时也是伤痕累累,已是命在旦夕。 虽然他们两个都不怕死,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在对方的围攻之下,此时两个人都已经浑身是伤,逐渐有些撑不住了。 再这样打下去,只怕二人很快便都没有还手之力了。 正在这个时候,邵曦与乌球儿终于是赶了过来。 此前邵曦与那些黑衣人对战只是将手中的映雪剑当作一条棍子来用,别说剑没有出鞘,就连外面的剑套都没有脱下来。 不是他不想利用映雪剑的大范围杀伤功法,而是当时必须要摆出一副被围困之势,才能将那队精锐引出来。 而此时双方的对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商队的护卫们已经渐渐开始有些不支,孙破云和付彪形势也极其危急,邵曦也不打算再留手了。 于是在奔向孙破云和付彪二人的时候,邵曦抬手朝着付彪的方向一指。 别看乌球儿平时看上去有些憨憨傻傻的,但是对邵曦的心思却是能做到心领神会,拖着大铁球便冲着付彪的方向奔去。 乌球儿在霜雪楼与付彪相处的那些时日,二人关系便相当融洽。 虽然乌球儿是邵曦的徒弟,付彪在乌球儿面前一直也都是谦卑有礼,可乌球儿却并不在乎这些,开口闭口老是付大哥,付大哥地叫着,两人从感情上倒更像是兄弟一般。 所以邵曦让乌球儿去支援付彪,乌球儿是没有任何二话的。 邵曦一抬手脱去剑套,将映雪剑提在手中朝着孙破云的方向纵身跃起,映雪剑出鞘之际,方圆数十步的这片沙漠气温骤降,如同瞬间进入了冬季一般。 同时,所有人都看到有细细的雪花就这么凭空地纷纷落下,眼前的景观竟是如此的奇异,就连对战的双方一时间也都愣住了。 此时虽然已天入黄昏,但白日里骄阳烈日照晒之下的沙漠还依然是滚烫炎热,怎么会突然间变得如此寒冷,竟还下起雪来? 要知道,现在可已经是四月了,难道是天生异象? 随着映雪剑的出鞘,邵曦随即运行清霜诀,朝着孙破云身边的几人一剑挥出。 这是邵曦第一次使用映雪剑,也是第一次用出清霜诀,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一剑挥出后,即使对方已经开出了气盾抵挡,那三个五品的武者依然是在气盾被破开之后连人带马都被寒霜覆盖,冻在了原地。 那两名六品武者气盾也已然被破,幸而支撑的时间久一些,这才来得及调转马头向远处遁去。 就一招!邵曦就只用了一招便将孙破云所面对的困局轻松化解。 此时孙破云也来不及为邵曦的武功感到惊叹,只是手起刀落将面前那三名被冻住的五品武者斩落马下。 不知道是因为对战中伤得太重,还是因为刚刚自己所面临的重压瞬间解除的原因? 孙破云在杀了那三个人之后,整个人如同脱力了一般,直接趴在了骆驼背上,看起来似乎已无力再战。 而另一边乌球儿依然是那种简单粗暴的打法,他直接就迎上了对面的那三个五品武者,大铁球抡得呼呼生风,根本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而付彪也是趁此时机快速出手解决掉了那两名“御气境”的武者。 再接下来就简单了,邵曦只一出手便将那三个家伙给冻住了,还没等付彪动手,乌球儿就一个大铁球扫了过去,直接将那三个人给抡飞了出去,想必也是活不成了。 此时别说是孙破云、付彪等人了,就连邵曦自己都觉得十分魔幻。 当初在得到映雪剑和凝霜剑,以及《雪追霜》剑法的时候,他虽然知道这剑法名震天下,盖世无双,却怎么也没想到竟会如此变态! 这简直就像自己当初在网络中看到的冰系魔法一样,那清霜诀的效果就如同魔法中的冰冻术,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将对方给冻住! 邵曦心说那天琼山上的天琼老祖不会是特么的哈利·波特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邵曦觉得是自己没见识了。 自打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不是剑气、刀罡满天飞吗?自己还不是见怪不怪? 仔细想想,这些东西不就跟那些低阶魔法火球术、冰箭术一样吗?怎么那些个自己能接受,这种大范围、高杀伤的功法效果自己就不能接受了呢? 心法、功法这些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同魔法又有何异? 在原本的那个世界谁会相信有气海这个东西存在?谁又会相信通过功法竟能将元气具象化?在人们的眼中,这不就等同于魔法一样? 看来这个世界里还有很多东西是自己未曾见过,也不曾了解的。 想到这里,邵曦心中也总算是有些释然了。 将映雪剑收回鞘中,再次让乌球儿去替商队的那些护卫解围,这一次不必留手了,能炸飞多少就炸飞多少。 乌球儿也正杀得兴起,拖着大铁球又跑了回去。 邵曦将付彪和孙破云二人的骆驼拉到一起,只见此时两个人都已经是遍体鳞伤,而且看起来都伤得不轻。 看来此地不能久留了,要快些离开才行。 于是邵曦朝着乌球儿和商队护卫那边打了一声呼哨,随着哨声落下,只见又有一堆黑衣人被轰飞了出去。 此时的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火力全开的乌球儿带领着商队的护卫们将对方杀得人仰马翻,迅速地打开了一条退路。 所有人都跟着邵曦一同骑着骆驼向商队的方向撤去,而身后的那些黑衣人见负责偷袭的精锐尽失,也不敢再上前追赶,只是停留在原地。 此刻的他们都是一脸恐慌地看着邵曦等人就这么离去,也许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对方就这么一小队人马竟能顺利地从他们的手中逃脱,还让他们损失了如此多的人手。 这个时候的邵曦等人已经对他们形成了足够的威慑,连那二十多名好手都折在了他们几人手中,他们这些小喽啰若是再冲上去,也不过是给对方刷战绩而已。 说起来挺复杂,但实际上这场厮杀急促而短暂,战斗结束的时候,前方商队才刚刚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邵曦等人用最快的速度去追赶前方的商队,毕竟此时阿里娅身边只有一个老吴,他们必须赶上去以确保阿里娅能够安全地回到乌海国。 当邵曦等人带领着护卫们追赶上商队之时,阿里娅看到孙破云浑身是伤趴在骆驼上的样子,心如刀绞,忍不住哭了出来,要上前去查看孙破云的伤势。 可邵曦知道这不是难过的时候,便连忙阻止了阿里娅,并向她询问还有多远能到达乌海国。 阿里娅告诉邵曦前方不远便是乌海国与白夜国的交界了,那边常年有骑兵巡逻,若是遇到了乌海国的骑兵队,他们也就安全了。 几人正说着,前方远远地有一队人马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阿里娅借着黄昏夕阳最后的那点光亮仔细地看了看。 一脸兴奋地转头对邵曦说道:“到了,我们到了!前面的那队人马便是我们乌海国的骑兵队,有了他们的保护,我们就不用再怕了!” 邵曦顺着阿里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远处那队人马旌旗招展,铠甲闪亮,少说也有两三百号人马,个个看上去威武雄壮。 到底是正规军,与那些马匪流寇,杀手刺客相比,光是站在那里就已足够震慑敌人了。 看到了他们就等于看到了乌海国,此时邵曦也终于是放下心来。 几番厮杀,千辛万苦,如今终于是将阿里娅顺利带回了乌海国,回头可得跟那个老国王好好地要点好处,否则这一趟不管是商队还是自己都太亏了。 正在众人欣喜之际,邵曦突然心头一紧,因为他隐约听到商队的背后和左右两方有马蹄之声,而且听起来人数众多,规模不小。 邵曦心中大呼不好! 自己终究还是失算了,想不到对方居然还留有后手! 转头看去,只见后方和左右两方各有一队人马正朝着商队包围过来,看上去总数远在百人以上。 邵曦这才知道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原来对方之前的那两队人马也只是用来消耗自己的。 而此时赶来的这三队人马,面对已经损伤惨重的商队完全就是碾压之势,哪怕自己有七品之境也无法做到力挽狂澜。 若是他自己带着阿里娅,倒是有可能逃入乌海国境内与骑兵队会合,但商队怎么办?难道今日他们注定无法全身而退? 邵曦知道,此时才是最后的时刻。 虽然已经远远地看到了乌海国的骑兵,但若是不能从这些人手中顺利脱身的话,哪怕乌海国近在咫尺,他们也依然是前功尽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五百九十九章 送死的一战 谁都没料到,白夜国此次为了抓到阿里娅公主竟然下了这么大的力气。 之前的百余号人已经是邵曦能够预估出来的人数上限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一支百人队。 从商队后方追上来的那队人马明显人数更多,也就是说之前的那一部分人也加入了其中。 这种上百人的规模放在两国交战的战场上也许看起来并不起眼,可此时在商队面前所造成的压力却与千军万马无异。 此时整个商队里还有一战之力的只剩下邵曦和乌球儿,再加上几个尚有战力的护卫,其他人经过之前的那场厮杀已经都伤得不轻,不可能再经历像那样的一场战斗了。 可难道就这样束手待毙吗? 远处乌海国的骑兵队只能远远地站在那里向这边观望,却不能进入白夜国境内对商队进行解救,否则的话就等于给了白夜国发起战事的借口。 更何况此时的骑兵队也并不知道他们的公主就在商队之中,这个时候顶多算是远远地看热闹,并没有出手相助之意。 所以此刻的商队就只能靠自己来摆脱眼前的追杀,直到与那队骑兵会合之后,阿里娅亮明身份,骑兵才会对商队进行保护。 可眼下怎么办?这看上去近在咫尺的距离,却是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赶过去了。 这种时候也谈不上什么谋略、计策了,唯一的办法便是要留人下来进行阻击,为商队争取这最后的撤离机会。 只要商队与乌海国的骑兵队会合一处,那么眼下的危机也就解除了,但留下阻击之人却再难脱身。 就算邵曦是七品“化气境”,面对这种规模的围攻顶多也就是能给对方造成比较严重的伤亡,要说以一人之力将对方全灭了,连邵曦自己都觉得是个笑话。 虽说这个世界在邵曦以往的认知中已经足够魔幻了,可还绝对没达到一招祭出,横扫千军的地步。 当年自己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问过老吴,修炼到九品,甚至当年萧白霆修炼到了无上品“归元境”,都不可能做到在百万兵马的沙场之上团灭对方。 修武者终究是人,人的能力也终归是有极限的。 也许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一人对战十几人,甚至数十人,可是以一敌百也只能是个传说。 在战场上,也许你能杀死一百个敌人,但那也绝不是仅仅凭着一己之力做到的。 像付彪这样的人在沙场征战这么多年,手上人命也早已过百,但那是在自己的同袍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之上。 以邵曦目前的武功境界,对方若只是二三十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带着乌球儿大开杀戒将对方拦下,他绝对有信心凭他们二人之力能够将那二三十人牢牢地牵制住。 可眼下的情况是对方足有一百二三十人,这怎么打? 就算手中有映雪剑的加持,凭借雪追霜剑法了不起也只是能将这三支队伍中的其中一支阻拦下来,可剩下的他是真的有心无力? 留下来抵挡对方的人必须要有必死的觉悟,可经过这数场厮杀下来,商队的护卫们已经死伤惨重。 而且他们原本便只是护卫而已,如今若是拉上他们同自己一起去拼命,邵曦实在觉得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每个人的命应该是他们自己的,不可以再连累这些人了。 更何况眼前是必死之局,他没有权力让任何人为了他自己的决定而去搭上性命。 可是眼下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在这危难临头之际,邵曦转头对着老吴喊道:“我与乌球儿留下抵挡,你们快带着商队和阿里娅与前方的骑兵队会合,能走一个是一个!” 老吴一听就急了,合着自己家少爷这是要去跟人家拼命啊?这哪行啊? 公主是别人家的,可少爷是自己家的,跟着少爷一块儿帮别人可以,可如果是为了别人家的公主让自家少爷搭上性命,这个事情老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于是老吴向孙立昌交代了一句,便跟着邵曦一同朝商队的后方奔去。 邵曦一扭头见老吴追了上来,没好气地骂道:“老东西,你当我说话是放屁吗?我让你带着公主到前面去与骑兵会合,你跟上来干嘛?赶紧给小爷滚回去!” 老吴看都没看邵曦一眼,两只黄眼珠紧紧地盯着眼看就要冲到面前的那三队人马。 “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了,我都还没死,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兔崽子!你可是说过要给我养老送终的,我可不想自己还没死就先将你这小兔崽子像祖宗一样供起来,一天三炷香。” 邵曦听了老吴的话,顿时又是一头黑线,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家伙居然还在算计这个?好像自己先死是占了他便宜一样。 就在这个哭笑不得的时候,一旁的乌球儿居然开口搭话了。 “还有我,还有我,师祖别忘了还有我!” 邵曦和老吴被他气得差点从骆驼上直接掉下来,心说这货长心没长心,这个时候跟着凑什么热闹? 异口同声地对乌球儿说道:“滚一边去,有你什么事?” “噢!” 乌球儿倒是听话,立马就闭嘴不说话了。 原本一个危机重重的场面,被他们这三个货的一番对话搞得相当无厘头,当得起名副其实的逗逼三人组。 就在这三个家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时候,却见身后又有两个人追了上来。 邵曦回头一看,正是此前一战受伤严重的孙破云与付彪二人。 邵曦原本并没打算带上他们两个,因为此前一战他们二人顶着巨大的压力为所有人争取了时间,早已经是遍体鳞伤,无力再战。 这个时候若是再带上他们两个,对他们二人而言很可能便是有去无回。 邵曦本打算是让他们随着商队一同撤离,可他们两个虽然伤得很重,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他们也看出当前的这个危局若是没有人站出来阻挡来敌的话,很可能整个商队都会全军覆没,所以强撑着身体跟了上来。 邵曦一看这两个家伙跟上来了,顿时就急了。 “你们来干什么?赶快回去和商队一同离开此地,我可没空照顾你们!” “家主,你太小看小人了,当年我也是做过校尉的人,手底下也有两百来号兄弟,无需家主来照顾,家主顾好自己便是。” 说完这话,付彪直接便奔着左边那支队伍迎了上去。 邵曦眼见心中大急,连忙喊了一声“乌球儿!” 此时的乌球儿倒也机灵,立马便回了句“乌球儿知道。” 说完便跟在付彪的身后一同朝着左边来的那支马队而去。 “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接手的买卖从未失信过,这次也是一样!吴前辈说得对,自己的媳妇自己不尽力,难道要靠别人吗?” 孙破云讲完这句话也是一拉缰绳,朝着右边那支人马迎了过去。 邵曦看了急得直骂人。 “奶奶个腿儿的!一个个都这么不省心,老吴!” “行了行了,别叫了,我知道!” 老吴不耐烦地应了一句,跟在孙破云的身后追了上去。 现在的这个场面看上去就相当的诡异,五个人面对着一百多号人马,两个负责左边,两个负责右边。 邵曦一个人面对着正面而来人数最多的那队人马,无论怎么看都有点像是在去送死。 这场面看上去甚至有点悲壮。 邵曦此时心里骂骂咧咧,难道我特么是后娘养的?留我一个也就算了,还把人数最多的那一拨留给我,你们可真瞧得起我!我谢谢你们! 五个人就这么迎着对方一百多号人马冲了上去,只为了护住商队,让商队及时撤离。 孙立昌也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见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根本就没有时间再去犹豫,指挥着商队急速地朝着远处那队骑兵奔去。 他心里清楚,他们越早与骑兵队会合,邵曦等人便能越早突围脱身,时间一旦拖得久了,只怕他们这五人都生死难料。 于是孙立昌像发疯了一样在催促着商队的护卫和脚夫,就算是拼了命也要先赶到前面再说。 奔向三个不同方向的五人都是以大招起手,也就是自己所修炼的武功中威力最大,杀伤范围最广的功法。 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要遏制住对方众多人马前冲的势头。 前方的人倒下后,会将后面的人也都绊倒了,而后方的马匹会将前方的人踏死、踏残,这就是针对马队时最有效的战术。 所以双方一接触,几人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这个战术。 只听一阵马嘶人嚎,三个方向上的马队不但被减缓了前冲的速度,甚至有大片的人马跌倒,后面冲上来的马匹来不及停下,也都纷纷被绊倒。 大范围的踩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直到队伍最后面的人将马匹勒住,这才没有继续造成伤亡,各支队伍一时之间竟陷入一片混乱。 眼见着前方有大批的人从马上跌落下来,后方的马队开始向左右分开,绕过其他人继续向前追击。 而已经跌倒的人因马匹受惊已经四散奔逃,这些人也就只好凭着两条腿向前冲了过来,三个方向的情况基本上都是这样。 此时他们的目标依然是装扮成阿里娅的孙破云,直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个浑身是伤,战力超群的人并不是他们要找的公主。 他们认定此前的情报有误,这乌海国的公主一定是在不为人所知的情况下偷偷地修炼武功,而且必定是有名师指点,否则不可能有如今这般战力。 这个时候邵曦才发现,原来孙破云不惜以重伤之躯还要赶回来阻敌,是打算以自己为饵,将对方所有的人都吸引在此处,为阿里娅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明显是没打算活着回去。 这一下邵曦可就有点急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追赶过来的这些人会将围攻的重点放在孙破云那边。 而自己与付彪和乌球儿,对方依然只是采取围困的办法,阻挠他们对孙破云的支援。 这样一来,孙破云与老吴那边就会变得十分危险。 眼见着那些从后面绕出来,还骑在马上的人打算朝孙破云的方向冲去,邵曦不惜元气的耗费,凌空跃起直接“开大”。 急运气海催动元气,以最大的程度运行清霜诀,朝着那些奔孙破云而去的人马直接甩出一个大范围的剑气。 从出剑到出招,中间毫无停顿,一气呵成。 这次出手邵曦丝毫没有吝惜元气的耗费,完全不考虑接下来元气的消耗,只是这一招便将对方正在疾驰奔行的人马给冻住了一大片。 可冻住归冻住,这冰冻的时间并不长,他必须要在这极短的时间内让这些人丧失围攻孙破云的机会,一个一个地杀太麻烦了。 邵曦又迅速催动了映雪剑上的飞雪诀,直接便在这群被冰冻住的人头上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那些看似纷纷扬扬,缓缓飘落的雪花,每一片都如同利刃一般,所过之处马倒人栽,只在一息之间竟有二十几人命丧于邵曦的映雪剑下。 这看起来杀得很爽,可代价同样也很大。 人的元气消耗是有限度的,这个限度就是气海中蕴含了多少元气。 不同的武功和不同的招式对元气的消耗也不尽相同,像邵曦用出雪追霜剑法中这种大范围、高杀伤的功法,同样对气海中的元气消耗也是巨大的。 若是能一直无限循环使用,那邵曦岂不是早就天下无敌了? 真正的武学高手在对战之时,对于自身元气的分配和把控是十分精准的,绝不会有过多的浪费。 因为高手之间对决,最后的胜负往往就是取决于双方所修炼的心法对气海的充实程度。 当气海枯竭,自然也就败下阵来。 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武者明明看上去品阶很高了,却在非必要的时候都会采取近战,而不是动不动就剑气、刀罡满天飞。 可以用手中兵器解决的问题,绝不会妄用元气,尤其是在群战之时,更多人会采用消耗元气更少的身法在对手间闪展腾挪,寻找杀机。 而绝不会轻易使出消耗元气巨大的群体杀招,因为这么做无法延续持久的战力,不论任何情况终究是要给自己留出逃命的最后手段。 此刻邵曦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孙破云本就重伤在身,老吴也仅能做到从旁助阵。 若是让这些人合兵一处,集中对付孙破云和老吴,那个时候自己再想救恐怕就要来不及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章 一个换四个 尽管邵曦已经很努力地去阻止这些人围攻孙破云,但终究不能一直像刚才那样反复使用清霜诀和飞雪诀。 这两种功法虽然攻击范围和杀伤力极其强悍,但对元气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邵曦从未像此时这样担心自己的气海枯竭。 所以只好挥舞着映雪剑与冲上来的敌人近身对战,好在映雪剑有自带的剑意杀伤范围,再加上对战之敌武功境界与自己差距较大,面对数十人的围攻,通过身法倒也应对得游刃有余。 稍微瞥了一眼付彪与乌球儿那边,似乎有乌球儿的助阵后,付彪也轻松了很多。 虽然此时也都选择了以近战的方式对敌,但乌球儿那个大铁球抡起来实在是有些夸张,搞得对方很难近身,偶尔有几个不信邪的也都被他抡飞了。 反观孙破云与老吴那边就难受了许多,原本二人面对着几十人的围攻便已经是勉强应对,再加上从邵曦这边又跑过去一部分人,使得二人的处境越发艰难。 原本以孙破云的武功境界应对起来虽不能说轻轻松松,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险象环生,实在是他之前被伤得有些重。 老吴在旁边也只能是作为助力,以老吴的武功境界和他所修炼的细月,根本无法在群战中正面对敌,也只能是在旁边时不时地搞搞偷袭。 此时孙破云虽然有伤在身,但面对着众多敌人却丝毫没有退意。 孙破云依然是那种不要命的打法,自打邵曦知道他手上那条索链的作用之后,便知道他刀法的变化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利用手中的索链将他那把环首刀耍得如同风扇一样,杀敌的效果虽然不如乌球儿的大铁球看上去那么夸张,但也的确是效率不俗。 说起来也算是值得庆幸,无论是邵曦还是乌球儿,又或是孙破云,每个人都各有一套群战的拿手本事。 此时的双方都已经放弃了马战,因为都发现这个时候骑在马上或是骆驼上实在是太不灵活了。 对方面对乌球儿的那群人发现,想要躲过乌球儿的大铁球骑在马上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 付彪和乌球儿自然也从骆驼上跳下来,双方就在地面上展开了步战。 邵曦这边面对的大多数原本就是最开始丢了马匹跑过来的那群人,邵曦也感觉骑在骆驼上的自己显得有些呆,于是也跳到了地面上。 而孙破云和老吴那边则完全是因为老吴时不时地去偷袭人家的马腿,搞得对方不胜其烦,到后来干脆就放弃了马匹。 步战虽然没有马战看上去那么激烈精彩,可实际上双方厮杀的惨烈程度却远胜马战,因为此时人与人是直接面对面的厮杀,而不像在马上那样彼此间多少还有些距离。 步战的双方都显得更加灵活,此时身法就成了至关重要的取胜因素。 邵曦的身法自然不用多说,付彪和乌球儿那边几乎不需要身法,唯独孙破云和老吴那边险之又险。 之前孙破云伤得实在是有些重,此时的他只是在勉强硬撑着,而老吴则是利用身法在他的周围不停地偷袭对方,以确保他不会再遇到危险。 但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孙破云的伤势和老吴的武功特点都决定了他们两个人不可能久战。 而且如今五个人分成了三个方向被人围攻实在是显得有些被动,眼见着商队朝着远处的那队骑兵奔去,已是越跑越远,邵曦决定几个人要聚拢在一起共同抵抗这伙白夜国派出来的黑衣人。 于是他甩出一道剑气,杀了一条出路出来,向孙破云和老吴的方向靠拢了过去,同时招呼乌球儿和付彪也向这边靠过来。 孙破云和老吴也都明白了邵曦的意思,同样开始主动边战边退向邵曦靠拢过来,很快五个人便聚到了一起。 这个时候终于是能相互照应了,但要命的是对方那三队人马同样也聚在了一起,此时五人的压力丝毫未见减少。 如今五个人相互支援,彼此配合倒是让孙破云轻松了不少,但邵曦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了。 此时的场面不仅混乱,而且对邵曦等人也越来越不利,毕竟对方的人数众多。 除了一开始几人为了阻挡对方,不惜耗费大量的元气给敌人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接下来的境况也只能是做到堪堪自保。 无论你的剑术、刀法再怎么高超,面对着一窝蜂扑过来的敌人也只有招架之力。 虽然也有机会杀伤一些人,可对方这源源不断的攻势实在是让他们几个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真实的战斗可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要知道邵曦他们只有五个人,而对方就算是损失了几十人,剩下的也还有接近百人。 这么打下去,就是累,也能把他们几个活活累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邵曦趁着击退对方数人后的间隙,回头又瞄了一眼身后的商队,只见此时的商队已经眼看着就与远处的骑兵会合了。 邵曦觉得此时是他们几人该脱身的时候了,可这个时候他也发现,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对方已将他们五人团团围在中间,若是不集中力量向一个方向突围,到最后可能谁也走不了。 “突出去!” 邵曦喊的这句话大家都等了好久,为了掩护商队,几人在后面就是为了拖住这群人。 如今邵曦发出了突围的指示,也就代表着商队此刻已经安全了,可问题是怎么突出去? 现在五个人被对方围得像铁桶里的烤地瓜一样,除非能上天入地,否则凭五人之力如何突出这重重围困? 此刻邵曦想起五人中也只有自己和乌球儿,再加上重伤的孙破云有这种范围攻击的手段。 既然是要突围了,也就别再顾忌后面元气够不够用了,这么耗下去早晚也是被对方耗死。 “天地凝霜!” 邵曦终于是用出了雪追霜剑法中一个极其耗费元气,却又能够大面积霜冻敌人的招式。 只见邵曦举起了映雪剑,周围雪花飞转,霜气凝结,以他们五个人为中心霜气急速向外扩散,霎时间便将围在最里圈的两层敌人以冰霜的形式封住了所有的行动。 被冻到的每个人身上都如同挂着一层厚厚的雾凇,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由于将里面的两层敌人给冻住了,就如同形成了一个环形的围墙,围在外面的人居然一时之间都被隔住了。 “孙兄,帮忙开条路!” 邵曦刚刚放完这极其损耗元气的大招,此时气脉滞涩,无法在短时间内再运行第二招,也只能求助于身受重伤,但却是其他几人中最靠谱的孙破云。 邵曦在这沙漠之中竟然凭着一己之力生生造出了一小片冰天雪地,孙破云也知道邵曦是尽了全力。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同样用出了破云刀法中相当耗费元气的一招。 “劈云开!” 随着孙破云的一声低喝,他手中的环首刀对着商队那个方向的人群一刀劈出。 一道巨大宽厚的刀罡如同破冰船的船头一样,贴着地面朝那个方向飞了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最前面被霜冻的那几人竟然刹那间就被这道刀罡击碎,如同被瞬间敲碎的冰雕一样。 刀罡所过之处鲜血飞溅,人的肢体内脏四处乱飞,凡是被这道刀罡打中的人都如同被生生撕碎。 只是这一刀,硬是在围困的包围圈中劈开一条通道,五个人面前顿时便出现了通路。 “乌球儿,前面开路!” “好嘞!” 乌球儿得到了邵曦的指示,抡着大铁球率先冲进了那条通路,其余四人也紧随其后。 乌球儿冲在前面可不管那个,手中的链球抡得如同直升机的螺旋桨一般,谁碰谁死!对方完全没办法将刚刚被孙破云劈开的那道口子重新封堵上。 邵曦几人就这样从包围圈中突了出来,可突出重围只是第一步,对面那群又不是死人,立马就追了上来,要重新将五人围住。 这个时候邵曦等人只能不停地边打边退,绝对不能再被对方围住,否则的话就不好再脱身了。 而对面的这群黑衣人似乎看上去也是要跟他们死磕到底,不死不休。 尽管不停有人在伤亡,却还依然如同狗皮膏药一般地追着他们几人,想要将他们再次包围起来。 这样边打边退和之前商队的撤离根本没法相比,商队那可是不要命地朝前跑,可是他们几个不行。 一边阻止对方的追击包围,一边又要不停地向后撤退,照这个速度跑下去很难说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 此时的商队已经与乌海国的骑兵队会合了,但骑兵队也只是将公主和商队保护了起来,保证这些黑衣人无法闯入乌海国境内。 他们并没有主动进入白夜国来解救邵曦等人,就只是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远处搏命拼杀,却一个个都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阿里娅和孙立昌坐在骆驼上眼看着邵曦几人这样缓慢地边打边退,全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也觉得再这样下去,这几个人只怕未必能完好无损地撤出来。 阿里娅回头对着骑兵队中一个将领打扮的人说道:“将军,你们再不出手去救他们,他们怕是就回不来了!” 那将领也只是无奈地对着阿里娅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我们乌海国的勇士从来不惧怕战斗,可是国王陛下有令,未得他的允许,我们不得随意闯入白夜国境内,否则会引起两国的战争。 “我也很想帮助公主殿下的朋友,但此事真的无能为力,只要他们能退到乌海国境内,我向公主殿下保证绝不会让那群人再碰到他们一根头发。” 阿里娅满脸失望地转回头,再次看向邵曦他们,她知道那将领说得没错。 本来自己便是偷跑出去的,如今惹了这么大的祸回来,若是再搞个两国开战,那可就真的是给自己的国家和子民带来了灾难。 虽然那些人确实是来抓自己的,如果自己被他们抓到,两国依然避免不了战争,可毕竟如今自己还平安无事。 若是自己下令让骑兵闯入白夜国,这原本有理的事情也变成没理了。 此时的阿里娅也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远处的厮杀,祈祷着邵曦和孙破云等人能够平安退到乌海国境内。 阿里娅的祈祷似乎没起什么作用。 开玩笑!商队跑的时候是骑的四条腿的牲口,如今这五个人都丢下了骆驼凭着自己的两条腿边打边跑,跟商队的速度怎么比? 此时阿里娅和孙立昌眼中的邵曦他们几乎是在一步一步地朝这边挪,可这段距离说起来不远不近,他们这个挪法不知道要挪到什么时候? 这么下去只怕一个也回不来。 邵曦在使出又一招“飞雪漫天”之后,气海中的元气已被他彻底耗空,此时也只能靠着映雪剑自带的剑意略微限制对方的行动,完全是一剑一剑地在与对方拼杀。 老吴就不用说了,元气老早就耗干了,他的那个烂心法养出来的气海还不如叫气塘,元气少得可怜。 乌球儿此时也已是元气耗尽,虽然凭着一把子力气抡动手中的链球,可任他再强壮,这么长时间的拼杀体力也逐渐有些跟不上了。 至于孙破云和付彪本来就已身负重伤,这一场又打下来,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摇摇欲倒。 孙破云看着眼前的形势,他知道今天这五个人已不可能全都平安离开此地了。 对面的这些黑衣人到现在都不肯放弃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这副打扮。 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那个阿里娅公主,所以只要自己还在,这些人便不会放弃对他们几人的追杀。 于是低声对邵曦说道:“你们快离开,我来拖住他们,记得替我照顾好阿里娅……” 孙破云的话似乎并未说完,但此时他却早已经开始采取行动。 只见他飞身跃起,将手中之刀横斩而出,口中低声念了句“荡云散!” 又是一道巨大的刀罡将面前之敌逼退,落地之后只说了一句“快走!” 话音刚落,孙破云已经冲入了敌阵之内,陷入团团包围之中。 那些人死盯着商队和邵曦几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抓到阿里娅公主,所以当孙破云冲入敌阵之后,除了一部分阻挡邵曦等人的,其他人已将孙破云死死地围在当中,再没有让他逃脱的可能。 当邵曦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身陷重围的孙破云了,只能听到包围圈里不停传出的砍杀声。 邵曦忍不住心头一酸,但还是将心一横,对着老吴、付彪和乌球儿喊了一声“走!” 四个人转身朝着商队的方向疾奔而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零一章 何须待来时 邵曦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并不想扔下孙破云不管,可如今的形势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 既然孙破云自己做出了这种选择,也证明邵曦当初并没有看走眼,孙破云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他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为邵曦等人换来一个逃生的机会,所以邵曦不想辜负他。 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时候就算邵曦他们四个再返回身去想要解救孙破云也已是痴人说梦。 每个人都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量从之前的包围圈中突围出来,在人数的绝对差距下,他们已经没有可能再次突围了。 孙破云选择牺牲自己,就是为了让邵曦他们离开,如果几人一时冲动选择留下的话,孙破云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 所以邵曦选择尊重孙破云的决定,同时也是为了不辜负孙破云所做出的牺牲,这个时候他们四个人离开才是对孙破云最大的尊重。 但此时邵曦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难受,听着身后传来的那惨烈的厮杀声,此时的邵曦心如刀割。 他很清楚,当对方发现孙破云的真实身份后,他将毫无生还之机,可此时的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眼看着前方的那队骑兵依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邵曦知道最后的那一点点希望也在此时破灭了。 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邵曦带着老吴等人向着商队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想过要劝说孙破云留在自己的身边,他也想过孙破云有可能会留在乌海国与阿里娅公主成亲,成为乌海国的驸马,可是他从来都没想到孙破云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诀别。 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又是如此的无奈。 眼前的商队越来越近,可邵曦心中竟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因为他正与身后的孙破云离得越来越远。 将那个与自己彼此视为朋友的人就这样抛弃在了必死之地,独自逃生,此时邵曦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能,也很怯懦。 而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留不留下结果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只是死一个还是死五个。 这是一个痛苦的选择,可他又不得不这么选。 离开,死的是孙破云一个,可若是留下,他们五个谁都走不了。 如果只是邵曦自己,他并不怕与孙破云一同战死,可若是自己留下来了,老吴、付彪、乌球儿都会因为自己而选择留下,没有人会离开。 那就注定所有人都会死,这不是邵曦想看到的,他相信这也不是孙破云想看到的,所以孙破云做了这样的选择,那么自己还能怎么办? 此时,邵曦的眼泪一直在眼圈中打转,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阿里娅交代,五个人留下断后,却只回来四个,而唯一那个没有回来的是她最心爱之人,想必她一定会恨自己吧? 其实阿里娅也正远远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当她看到孙破云又重新冲进了包围圈,而只有邵曦四人向着商队方向跑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将永远失去那个走进自己心里的人。 此时阿里娅早已经哭得撕心裂肺,只是她不敢大声哭出来,只是用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领低声地哀嚎。 她怕远处的那群人会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怕那些人太早发现孙破云并不是自己,她只想以这种方式让孙破云在这世上再多活上哪怕一刻。 她甚至在心中奢望着孙破云能奇迹般地突围出来,也像邵曦他们一样朝着自己跑来。 虽然她知道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但她依然在内心祈祷,祈祷着上天能给她一个奇迹,能让那个心爱的人再回到她的身边。 可现实终归是残酷的,就在邵曦四人跑回到商队,终于离开了白夜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孙破云的怒吼。 想必是孙破云看到他们都已经安全了,所以才让积压在心中的愤怒与不甘迸发了出来。 此时他已经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因为对方能杀死的也只有他自己。 “卷云飞!” 随着这一声大吼,孙破云将自己气海中所有的元气一次性爆发了出来,随着吼声的发出,围在孙破云周围的人群瞬间飞散了开来。 那是孙破云释放出了最后的杀招,是他在临死前最后拉上的陪葬者。 随着这吼声的消失,整片沙漠瞬间安静下来,剩下的黑衣人又再次围了上去。 邵曦他们只能看到那些人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砍向孙破云的动作,却已无法再看到孙破云的身影,他们知道孙破云已经做了最后的努力,结果已经无法改变。 可这一切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此刻的邵曦只觉得五内俱焚,他真的想再冲回去与孙破云并肩作战,可这个时候的他无能为力。 纵使自己是一个七品“化气境”的修武者,此刻也依然什么都做不了。 邵曦终于明白,哪怕自己将武功修炼得再高,有很多事情也仍然是自己无力改变的。 在这茫茫天地间,每个人都不过是沧海一粟,每个人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哪怕你身怀着绝世武功,也做不到颠倒乾坤,起死回生。 面对生死,无论是谁都如同蝼蚁一般,那些被杀掉的黑衣人是如此,孙破云是如此,自己亦是如此。 转头看向阿里娅,此时的阿里娅已是泪如雨下,张大嘴巴拼命地喘着气,像是即将要窒息一样。 邵曦明白她此时的心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之人就这样被一群人砍杀在自己的面前,那是何等心痛? “啊……!啊……!” 随着两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阿里娅从骆驼上一头栽了下来,吓得孙立昌和那骑兵队的将领都急忙跑过去查看。 可以想象,她此刻必是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也许晕过去更好吧?清醒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邵曦再次转过头看向之前的厮杀之地,此时一切都平静了下来,那些黑衣人已停止了手中弯刀挥砍的动作,一起抬头看向自己的方向。 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发现孙破云并不是阿里娅,那么也就意味着阿里娅已经逃回了乌海国。 这些人只是受命追杀商队,要的也只是从商队的手中绑走阿里娅公主,实际上与邵曦他们素不相识,无仇无怨。 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如今任务失败,他们除了沮丧却并没有愤怒。 追杀者和逃亡者之间本来就是各凭本事,所以他们对眼前的一切都表现出近乎冷漠的平静。 他们就这样将孙破云的尸体扔在原地,甚至连同伴的尸体都没有带走。 剩下的几十号人马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很快从邵曦等人的面前就这么消失了,就像不久前他们突然出现一样。 邵曦远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孙破云发呆,别的看不清楚,只看到他身体周围那大片的血迹和那把依然被他握在手中的环首刀。 眼看着天黑下来了,邵曦转身走到那骑兵队将领的面前。 有气无力地说道:“有劳将军先将阿里娅公主和商队带回军营之中,这里的一切不该再让公主看到了,我们几个人留下来料理后事。” 那将领站起身来,将右手放在左胸上对着邵曦微微行了一礼。 “这位中原的朋友,感谢你将我们的公主安全地送了回来,你们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你们对乌海国的恩情我们会永远铭记在心! “我留下一百骑兵来保护你们,我们虽然不能进入白夜国,但只要你们踏入乌海国,我便可以保证你们是绝对安全的。” 邵曦朝着那将领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 那将领命人将阿里娅扶到自己的马背上,安排留下一百骑兵在原地保护邵曦等人,自己则是带着其余的骑兵,引领着商队一同先返回军营去了。 公主晕倒了,他必须要回到军营找人为公主诊治,或者是他明白了邵曦的用意,这里的一切的确不该再让公主看到。 孙立昌走到邵曦面前,躬身拱手,轻声地对邵曦说道:“我知公子想做什么,只希望公子多加小心,我和商队在军营等公子返回。” “嗯。” 此时的邵曦已经没有心思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答应了一声就让孙立昌带着商队与那将领一同离开。 天黑了,没有了厮杀声的沙漠显得如此静谧,仿佛此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邵曦决定冒险再返回白夜国境内去为孙破云收尸,可在此之前自己必须要先恢复内力,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些黑衣人是否还在附近。 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有一战之力,能够顺利将孙破云的尸首带回来。 孙破云为了让他们活下来牺牲了他自己,那么自己的这条命就必须要好好地珍惜,只有这样才是对孙破云最好的告慰。 在那一百骑兵的保护下,邵曦就地打坐修炼,调理内息,吐故纳新,开始向气海内补充元气。 这个过程是缓慢的,只有在通过心法修炼将体内气海中的元气补充到满溢之后,再继续修炼才能对气海起到扩充的效果。 这就是为什么老吴每日絮絮叨叨地督促邵曦要坚持修炼的主要原因。 每天无论是否主动消耗体内元气,气海内的元气都会有一些自然的消耗,一个人只要活着,身体就会有自然的元气补充和消耗的过程。 而修武之人与寻常人不同的是,武者可以通过修炼之法向体内补充大量的元气,同时也通过功法能够将这大量的元气瞬间释放。 所以每日修炼的一开始,实际上是先在补充自己身体自然消耗的那部分元气,当将气海补充满溢之后,再继续修炼才是真正对气海的修炼。 此时邵曦等人体内的气海已几近枯竭,所以这个时候的修炼只是在补充气海内的元气,而无法对气海起到扩充的作用。 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大量损耗了元气之后,人会变得很虚弱,需要逐步地将元气补充回来的原因。 这场大战过后,估计邵曦几人要调养好些日子才能真正地恢复元气,当气海恢复之后才能继续通过心法的修炼来巩固和提升气海。 老吴几人也陪同邵曦一起在原地打坐,付彪尽管伤得很重,他依然坚持没有随骑兵队一块儿返回军营,他决定有始有终,与家主一起将这最后一件事办完。 留下的那队骑兵也知道他们几个人接下来打算要干什么,虽然不能直接帮上什么忙,但还是有人过来帮助几人清理、包扎伤口。 又送来一些水和食物,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只能让这几人尽快恢复元气和体力。 包括邵曦在内,没有人确定接下来会不会再有一场厮杀,经过之前发生的意外,无论是谁都不敢再随意猜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了。 子夜时分,天地间万籁俱静,天空如同一口巨大的锅扣在头上。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的天空无星无月,只是漫无边际的黑暗,让人的内心无比压抑,唯一能听到的只有那篝火发出的“噼啪”声。 邵曦终于起身朝着孙破云的方向走去,老吴等人也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要将孙破云带回来,绝不能让他成为沙漠中狼群的食物。 并没有预想中的埋伏,几人举着火把顺利来到孙破云的身边。 他身上依然穿着那身女子的装裙,只是面纱被扯了下来,老吴为他乔装的样貌已被抹去,露出了他本来的样子。 身边那大片的血迹已渗入黄沙,变得干涸坚硬,那把环首刀还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刀环上的索链依旧套在手腕上。 邵曦勉强掰开孙破云的手指,将刀从他手中拿开,抬头对乌球儿有些哽咽地说了一句“我们带他走。” 乌球儿此时也是一脸的凝重,对着自己的师父点了点头,伸手如同抱小孩子一样将孙破云的遗体抱在了怀中,跟随着邵曦一同返回了乌海国内的宿营之地。 骑兵们见邵曦几人平安回来,急忙上前帮助邵曦等人将孙破云的遗体摆放好,拿来清水将他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擦干净。 老吴动手将孙破云身上被砍得破烂不堪的衣服脱下来,从包裹中翻出了一套灰色的长袍为他换上。 在这个过程中,邵曦看着孙破云那一身的伤痕,每一道都如同割在自己的心上。 虽然相处时日并不算久,可邵曦是真的已经将孙破云当做了自己的朋友,孙破云也没有辜负“朋友”二字。 他用自己的生命向邵曦证明,他配得上“朋友”这个称呼。 邵曦并没有打算将孙破云带回军营去,他就在这乌海国的边境找了块地方挖了个沙坑,按照西域的习俗用素布将孙破云的遗体包裹好就地安葬。 将孙破云葬下之后,邵曦让乌球儿从旁边挪了一块大石头过来当做墓碑,放在了安葬孙破云的地方,免得将来从这里路过找不到他。 邵曦对着孙破云的安葬之处长躬不起,老吴、付彪和乌球儿也都一同躬身行礼,以谢孙破云舍命搭救之恩。 邵曦伸手拿过老吴腰上的酒壶,自己喝了一口,将剩下的所有酒都洒在了石头前的黄沙之上。 “孙兄,你说得对,只要有酒什么时候都能共饮。” 邵曦抬手擦了下脸上的泪水,提起孙破云的那把环首刀,将元气贯注在刀尖上,挥刀在那块大石头上刻下了几行字…… 长刀破云问前路, 大漠残阳孤影直。 酒洒黄沙亦共饮, 何须相邀待来时?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零二章 该如何交代 孙破云的死让邵曦心中悲痛不已,此时的邵曦只觉得怅然若失。 此刻他不禁想起知秋镇上的阮浩扬和叶知秋,他们二人也是与自己相识不久便视自己为知己,彼此将对方当做最好的朋友。 虽然孙破云平日里少言寡语,行事低调,不似阮浩扬那般风花雪月,诗才绝艳,却是一个通情达理,外冷内热之人。 从他答应与自己同行的那一刻起,邵曦便知道他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甚至可以成为知己。 而如今,孙破云用自己的行动向邵曦证明了什么叫做“士为知己者死”。 原本站在孙破云的立场上,他只需保证阿里娅的安危便已足够,可他最终竟是为了自己而牺牲掉了性命。 他说自己接手的买卖从未失信过,也说自己从未有过朋友,可是他这一趟买卖才只做了一半便为了朋友而死。 邵曦突然觉得自己很内疚,若不是自己的出现,若不是自己邀他与商队同行,也许他独自一人带着阿里娅会很容易脱身。 可结果是为了掩护商队,为了掩护自己,他付出了原本不必付出的代价。 只因为如今在他的眼中这已经不是一桩买卖,这一趟他遇到了自己一生中心动的那个女子,也遇到一生中被他视作知己的那个朋友。 邵曦看着石头上自己刻的那首诗,看了很久。 “孙兄,你最后嘱托的事情我一定会替你办到,我会将阿里娅公主平安地送到他父亲的身边。 “也会让那老国王将这趟生意的酬劳一文不少地拿出来,全都换成美酒送来给你,到时候你我兄弟再次共饮。” 说完,邵曦将手中的环首刀插在那块石头前,就如同当初他将阮浩扬的剑插在他的坟前一样。 当年楚云河曾经对自己说过,兵器是江湖人最后的尊严,所以邵曦每次都会将这最后的尊严为自己的朋友留下。 站在邵曦身后的老吴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少爷,当年老头我便对你说过,江湖就是如此,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在江湖上行走的人无一不是如此,这就是江湖人最后的归宿,你该习惯。” 邵曦叹了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老吴这么说只是为了帮他减轻一些负罪感,可让邵曦始终无法释怀的是,为什么每次自己身边的人有难,总是会发现自己那样的无能、无力? 叶紫鸢是这样,阮浩扬是这样,叶知秋是这样,如今的孙破云还是这样,要么是自己无力相救,要么是为了自己而连累别人。 有时候邵曦觉得自己就像个瘟神一样,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倒霉? 邵曦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可每一次总是事与愿违。 “老吴,我是不是很无能?是不是与我有关的人都会被我连累?” “少爷,你说什么傻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谁说你无能? “我、宁儿、梅姑娘,还有天下因你而能读得起书的学子和那些学堂里的孩子,哪一个不是因你而受益?如果没有你,很多人都不会有今天。 “这世上的事情无法做到圆满,你不可能把每一个人都照顾得很好,有些事情尽力了就好,别太去计较结果。” 邵曦的神情依旧有些颓然。 “可我真的尽力了吗?我是不是做得还不够?也许我还可以做得更好。” 老吴神色凝重地望着邵曦,他知道邵曦开始自我怀疑了。 “这些问题你不该来问我,好好地问问你自己,但我希望少爷你能明白一件事,若你想更好地照顾身边的人,先要学会照顾好你自己。 “自责、颓废不会让你变得更强,你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只有先照顾好你自己,你才有能力去帮助别人,保护别人,照顾别人。” 邵曦面对那块石头又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心中品味着老吴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是的,老吴说得没错,如果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就谈不上去保护别人,照顾别人。 正如今天,倘若自己真的足够强大又怎会连累孙破云为了自己而丧命?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的强大,让自己不会再成为身边人的负担和累赘。 邵曦第一次明白,只是将武功修炼好并不是真正的强大,他要拥有足够的实力,也要拥有足够的势力,让那些利益的觊觎者对自己深深的忌惮,甚至是畏惧。 只有那样,才不必再面对像今日这般的情景。 这天下有太多不平之事,也许自己根本就管不过来,可是被自己遇到的,邵曦希望自己有足够的能力挺身而出。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邵曦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最终他还是发现,原来自己能做的事情太少了。 强大!邵曦从来没像今日这样渴望自己强大,强大到可以去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强大到不必再让别人为自己而牺牲。 “我会变得强大,会让那些曾经伤害我身边亲人和朋友的家伙付出代价,不管是万刀门还是鬼帝府和他们背后的势力,包括白夜国的皇室,所有伤害过我身边人的,我都会让他们加倍偿还,绝不打折扣。” 邵曦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正要转身离开,却见一道矮小的身影冲到了那块石头前,将自己刚刚插在地上的那把环首刀又拔了出来。 “小家伙,你为什么没跟姐姐一同回军营?你将这把刀拔出来做什么?” 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一路跟着邵曦他们从客栈来到这里的陆云翔。 之前那番混战所有人脑子里的弦都绷得紧紧的,都没人注意到这个孩子。 阿里娅被孙立昌带去了军营,邵曦本以为这孩子也跟着一同去了,却没想到他竟然留了下来。 “邵哥哥,我虽然只有十岁,可是这一路上你们做的事情我都看到了,这位孙哥哥是个英雄,我要成为他那样的人,我要学本事,像他一样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我爹不在了,孙哥哥也走了,我知道你们迟早也要离开,今后我的身边再也没有人能保护我了,也不会再有孙哥哥那样的人保护阿里娅姐姐了。 “所以今后我要代替孙哥哥去保护阿里娅姐姐,就像我爹保护我那样,我不要再成为别人的负担,我要成为身边人的守护者,孙哥哥的这把刀今后就是我的武器。” 邵曦原本想开口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这样也好,这孩子本来就不适合跟着我们,我看阿里娅公主挺喜欢这孩子,同时他也需要有人照顾。 “若是公主愿意的话,不如就让公主认他做个弟弟将他留在身边,今后这孩子也能衣食无忧,不必跟着商队四处奔波。” 老吴倒是对陆云翔的决定表示十分赞同,只因这孩子的身世实在可怜,年纪又太小,若是让他跟着商队过那些四处奔波的日子,老吴也实在是有些心疼这孩子。 既然如今能找到另外的出路,老吴自然乐见陆云翔留在阿里娅身边。 经过今日之事,阿里娅一定也受到了很深的伤害,有这个孩子在身边陪着她,也许能够让她尽快忘记今日之痛。 同时这孩子若留在乌海国的皇室也算是苦尽甘来,今后能过上些安稳的日子,既然陆云翔有决心要学些本事,皇室的环境也许对他更加有利。 老吴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到了陆云翔的手中,那是一本刀谱,书皮上面写着“破云刀法”四个字。 邵曦有些诧异地看向老吴,老吴只是尴尬地一笑。 “这是我给那孙小子换衣服时发现的,原本打算偷偷留下来给你,可是你这么多年来修炼的都是剑法,如今这孩子拿了那孙小子的刀,或许这刀谱更适合他吧!” 听老吴这么说,邵曦也觉得没什么不妥,既然陆云翔如今拿了孙破云的那把环首刀,那么让他连同孙破云的刀法一同继承下来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也许孙破云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自己死后竟还收了一个徒弟,他这个徒弟将会手持他曾经用过的那把环首刀将他的刀法传承下去。 这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孙破云以另一种形式活在这世间吧? 邵曦抬手摸了摸陆云翔的脑袋,有些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既然你拿了孙哥哥的刀,也拿了他的刀谱,今后你就要好好学本事。 “好好地修炼这套刀法,不要辜负了孙哥哥留给你的这两样东西,更不要辜负了你爹对你的期许?” 陆云翔看着捧在手中的环首刀和那本刀谱,默默地点了点头,走到孙破云的坟前双膝跪地,认真地对着那块石头磕了三个头。 邵曦看在眼中不禁点了点头,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纵使知道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可能再活在这世上,他也依然牢记着陆虎生前对他说过的话,始终没有再掉过一滴眼泪。 这一夜其实也过得提心吊胆,虽然有乌海国骑兵的护卫,但是没有人知道白夜国会不会就此死心? 若是他们不肯就此罢手的话,边境上的夜袭也许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邵曦与老吴几人也并没有踏实地睡下,而是全部打坐修炼一直到天亮,还好这一夜无事发生。 天亮后,众人开始启程返回军营。 走出了很远之后,邵曦勒住马匹再次回头看向孙破云的安葬之地。 虽然只过了一夜,邵曦却感觉恍若隔世,前一日清晨商队的众人还拿孙破云女装的打扮来说笑话,而一日之间他却已埋身黄沙,永远留在了这里。 老吴很明白邵曦心中此时的悲戚之情,也只是平淡地开口说了句“走吧!有机会带些好酒前来看他,如今所有人都平安抵达了乌海国,他会看到的。” 邵曦没有说话,最后看了一眼那块石头和上面自己刻下的字,虽然已经看不太清楚了,可那终究是自己最后为孙破云留下的。 调转马头,邵曦带着老吴、付彪和乌球儿,连同陆云翔一同朝着乌海国骑兵的军营一路纵马而去。 苍茫而广阔的大漠之中,只留下那块巨大的石头和石头上面刻着的字,还有那下面安葬着的孙破云。 辽阔的天空中偶尔有鹰隼飞过,那声声啼鸣似乎也是在为这沙漠中生命的逝去而悲泣…… 当邵曦等人随着那一百名骑兵返回军营时,阿里娅已经醒了过来。 邵曦在帐篷外向孙立昌问起阿里娅的情况,孙立昌告诉邵曦已经请过军中医者诊治,阿里娅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一时晕厥了过去。 不过如今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身体依旧虚弱,又因为心中过于悲痛而拒绝进食,此时大家正急得没办法。 孙立昌希望邵曦能进去劝慰一番,至少也要让她吃些东西,在将公主交给国王之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所有人都担待不起。 这阿里娅公主是乌海国王麦吉德的掌上明珠,心头之肉。 经过此番折腾已是身心憔悴,虽然听闻麦吉德国王是个明理之人,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弄成如今这个样子,难保不会迁怒于商队和邵曦等人。 作为孙破云的朋友,现在也只有邵曦能劝劝她了,希望她能保重身体吃些东西,也好能够平安地将她送回乌海国的国都乌海城。 此事邵曦自己也感觉到有些头疼,先不说自己与阿里娅其实并不算是特别的熟悉,单单就是孙破云的死这件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向阿里娅交代。 毕竟在孙破云生前,邵曦开口闭口地称二人是朋友,可在昨日的生死存亡之刻,孙破云选择了牺牲自己,而邵曦却选择了撤离。 虽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在当时的情形下,邵曦做出的选择并没有任何的问题,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理性的,自己如何去对一个痛失心爱之人的女子讲这些道理? 别说阿里娅,就连邵曦自己到目前为止都还无法过了心里这一关。 不管当时自己所做出的决定是对是错,作为朋友将孙破云一个人丢在了必死之地,而自己却选择了逃生,从情感的角度来说,邵曦无法原谅自己,更何况是阿里娅? 可如今能做这件事的也只有邵曦,他若是不去劝,恐怕真的就没有人能劝说这位公主了。 邵曦叹了口气,让其他人都在帐篷外等候,自己带着老吴去见公主。 当邵曦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帐篷之时,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大惊失色!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零三章 因果有得失 阿里娅并没有如邵曦想象那般虚弱地躺在帐篷里,一副情凄意切,以泪洗面的样子。 此时的她已经换上了整洁干净的衣裙,将自己梳洗一新,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了整齐的发髻,看上去端庄优雅。 脸上并未戴面纱,细长弯曲的眉毛下,那双美丽的眼睛依旧是灵动有神,只是多了几分忧郁之色。 高挺的鼻梁,艳丽的红唇,西域女子的美丽在她的脸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就是这样一张美丽的脸庞,却被一道长长正在流着鲜血的伤痕彻底破坏掉了。 那个伤口在阿里娅的脸上显得是那样的扎眼,那样的不协调,甚至有些触目惊心。 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正顺着她那尖尖的下巴不停地滴落在她的衣裙之上。 由于此前阿里娅的要求,帐篷内并没有人服侍,原本这里便是军营,一时也找不到侍女,所以只好让她在帐篷中独处。 可谁会想到,她一个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此时一柄短刀正握在她的手里,看起来是在邵曦和老吴进来之前不久刚刚发生的事情。 眼前的情景让邵曦和老吴都不禁愣在当场,他们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件事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从阿里娅的样子来看,她脸上的那道伤痕应该是她自己亲手造成的,因为此时刀就握在她的手里,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不容易从白夜国逃回到乌海国,终于是脱离了险境,孙破云的死对她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这是邵曦可以想象得到的,可是依照阿里娅的性情,自残这种事实在是有些不符合她的性格。 难道因为孙破云的离世,她竟然要通过伤害自己的方式来缓解心中的悲痛吗? 这是一种极端的行为,只有极端性情的人才会做得出来,而阿里娅一直以来给所有人留下的印象都是一个开朗、稳重、明事理的女子。 她虽然有些孩子心性,做事有些任性,却从来不是一个冲动胡闹之人,怎么会突然间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个时候老吴的心里比邵曦还慌。 这丫头可是乌海国的公主,身份何其尊贵?结果在自己这些人的看护下居然搞成这个样子,这到了乌海城之后怎么跟那个老国王麦吉德交代? 他视若珍宝的女儿竟然在那个漂亮的脸蛋上留下这么大一道疤痕,那麦吉德还不得气疯了? 尽管这事是阿里娅自己干的,可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推卸不了照顾不周的责任,阿里娅这个丫头做事怎么不考虑后果?她这样会连累多少人? 老吴冲上前去一把将阿里娅手中的那把短刀夺了过来,看着阿里娅的样子急得团团转。 这件事情若是被兵营的将领知道,估计魂都得吓飞了,对公主护卫不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丫头,你这是做什么?我知道那孙小子的事让你很难过,可是你也没必要这样做,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会让很多人受到牵连?你这小丫头太任性了。” 阿里娅并没有与老吴搭话,而是抬起双眼看向邵曦,那眼神中似有几分哀怨。 邵曦对此也并不意外,在这件事情上阿里娅对自己心有埋怨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而且早有心理准备。 可是让他想不到的是,阿里娅突然间笑了。 无法想象,一副美丽的脸孔,一道长长的正在流着血的伤痕,再配上一个莫名其妙的笑容,会让人觉得有多么诡异。 邵曦心里头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说这姑娘不会因此生恨,想要将自己碎尸万段吧? 可他从阿里娅脸上看到的笑容其实并不是愤恨和阴狠,反而是一种平静与决绝。 邵曦搞不清此时的阿里娅心里正在想些什么?也只能是木然地站在原地,等待着阿里娅对自己行为的解释。 阿里娅拿起一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其实擦与不擦也没什么分别,因为那伤口还在不断地向外流着鲜血。 阿里娅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脸上的那道伤口,起身笑着对邵曦问道:“邵公子,你看我脸上的这道伤疤与他脸上的那道可还一样?” 邵曦当然知道阿里娅口中说的他是谁,也知道她所说的那道伤疤指的是什么。 此时邵曦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小丫头在自己脸上划这一刀就是为了像孙破云一样,在脸上的同一个位置留下同样的疤痕? 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男人会为了知己而舍出性命,女子则是为了心爱的男人才会将自己打扮成最美的样子。 如今孙破云为了朋友牺牲了自己的性命,难道阿里娅已经心死至此,竟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孙破云的忠贞不渝? 她居然还如此在意自己脸上这道疤是否与孙破云脸上的一样,可见此时她心中的那道伤疤也在不停地流着血。 邵曦终于明白,她是想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永远地记住孙破云,也表明了此生不会再爱其他的男人。 一个女子,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子以破坏自己容貌的形式去表明一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这就如同一场殉葬。 她用自己的青春美貌,用自己后半生的幸福作为陪葬,用自己脸上的那道疤痕作为对心上人的祭奠。 这比放弃自己的生命更需要勇气,因为她要带着这道疤痕度过余生,而那道疤痕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她那段痛苦的过往。 虽然此刻阿里娅的脸上挂着笑容,可邵曦知道,她的心里在流泪、流血。 邵曦并没有像老吴那样表现出焦急与无措,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阿里娅,似乎是在仔细端详着她脸上的那道伤疤,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公主下刀的确精准,这道疤竟与孙兄脸上的一模一样,相信等它愈合之后会与孙兄的别无二致。” 这句话阿里娅听了似乎很满意,而一旁的老吴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二人。 他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脑袋都坏掉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在他们二人口中竟如此的轻描淡写! 就像是阿里娅在问邵曦自己的眉毛画得好不好看,而邵曦则是以欣赏的眼光和语气在对阿里娅脸上的这道伤疤作出评价。 老吴心说,这公主因为孙小子的死而受了刺激,自家的少爷是受了什么刺激呢?怎么跟着公主一块儿发疯?难道他不知道接下来的麻烦吗? “他的死,我不会怪你们任何一个人,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他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他将邵公子视作知己,将你们这些人都视为朋友,那么你们同样也是我阿里娅的朋友,我虽然没有他的本事和勇气,但至少我不会不明事理地将此事怪罪在你们身上。 “就算是要抱怨,我也只会抱怨他在那个时候心中只想着朋友,却没有想想我的感受,可这并不影响他是我此生最爱的男人。 “我今天做的这件事请你们不要误会,我承认我很难过,也很心痛,不过我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 “有了这道伤疤我就会永远地记住他,永远只是他的女人,此生此世我不会再爱上第二个男人。 “我听说你们将他葬在了乌海国边境的沙漠里,而我将他葬在了心里,你们中原人不是都喜欢树碑来记住一个人吗?这道疤就是我为他树的碑。 “不光是我自己会记住他,从今以后所有看到我脸上这道疤的人都会想起他,也许在别人的眼中他已经死了,可是在我这里,他依然活着。” 说着,阿里娅用抓着手帕的手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邵曦眼中看到的不是一个因痛失爱人而脆弱痛苦的弱女子,却是一个美丽坚强,内心无比坚韧的西域姑娘。 在她的身上,邵曦看不到中原女子的柔弱哀怨,更多的是塞外人豁达的性情,广阔的胸襟和坚强的内心。 这也许就是西域女子特有的魅力,她们不会怨天尤人,她们只会勇敢而坚强地去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们会将痛苦放在心里,让那份痛苦化作自己的力量,去面对未来那些未知的苦难。 面对着眼前这样一个女子,邵曦竟有些自叹不如。 “我尊重你的选择和决定,孙兄也的确值得你这样做,你们两个都是值得我们敬佩的人。 “我要告诉你,在事情发生的时候孙兄并没有忘记你,他最后嘱咐我的那句话就是让我替他照顾好你。 “只是公主有没有想过,在你父亲的眼中,你脸上的这道伤疤也不仅仅只是一道伤疤那么简单,你该如何向你的父亲解释?” 当阿里娅听到邵曦说起孙破云临终前的最后嘱托,眼中闪过了一丝喜悦与欣慰,似乎对于孙破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想着她感到很满足。 至于邵曦的担忧,阿里娅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抬头再次看向邵曦和老吴二人。 “无需解释,我只会实话实说,我爱上谁,我愿意为那个人做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的阿塔也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他会尊重我做出的所有决定,哪怕他并不一定认同。 “我明白吴前辈的担忧,在当时那种情形下你们能留下断后,便证明你们都是不畏生死的勇士,你们并不怕死,吴前辈只是担心这件事会牵连到无辜之人。 “你们可以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因此而受到牵连,这件事情与你们任何人都无关,我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 阿里娅的这番话倒是说得老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不到自己活了一把年纪,竟还没有一个小丫头的心胸和格局大,倒是自己有些狭隘了。 不过邵曦与阿里娅却并未觉得老吴有什么错,这原本就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尤其是此事搞得不好会有很多人丢了性命,老吴为此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原本在下还想劝劝公主,看起来的确是我们想多了,公主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既然如此还请公主多多保重身体,我想经此一事,公主也会与从前大大的不同了。” 阿里娅转回头,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像是在对邵曦和老吴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不同了,再不是从前那个任性胡闹的阿里娅了,今后的阿里娅心里会满满地装着一个人,牢牢地记住一段时光。 “今后再做什么事也不会只想着自己而不顾别人的感受了,阿塔年纪已经大了,我也该懂事起来了,中原的美景和美食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阿里娅的话让邵曦听着心里一酸,一个原本天真无邪,任性妄为的小公主此时却在提醒自己应该变得懂事。 可什么是懂事? 所谓的懂事,不过是失去曾经的天真烂漫,开始面对和承受这世间的阴暗与苦难。 阿里娅曾经最大的愿望是去中原欣赏山川美景,品尝各类美食,那是一个孩子才有的心情,也是一个孩子才有的愿望。 而当她说出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的时候,她便不再是个孩子,也失去了孩子心中该有的那些东西,她做好了面对这个世界的准备。 她开始知道这世间不仅仅只有美好的东西,还有着残忍的血腥和杀戮。 她身为公主也不是什么东西想得到就能得到的,有些被她视作珍宝的也会失去,有些东西并不会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就会留在她的身边。 所以她选择不再任性,她会小心翼翼地去珍惜所拥有的一切。 孙破云的死对她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同时也是一种成长,让她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并不是触手可及,但却会稍纵即逝。 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珍惜曾经拥有的一切,虽然失去时依旧会痛苦,却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遗憾。 她留在自己脸上的那道刀疤就如同是一个烙印,会时时地提醒着自己,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的。 有些事情的结果正是最开始的起因所决定的,正如当初她只身出走和最后的痛失所爱,在这场因果中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得到和失去。 今后无论再做什么,相信她都会再三地思量,自己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自己身边的人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 得到时未必有欣喜,而失去时一定会有痛苦。 “阿里娅公主,在下还有一件事相求,不知公主是否会答应?” 阿里娅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答应。” “公主还没问是什么事,这就答应了?” “是的,我答应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零四章 这德行像谁 邵曦对阿里娅的回答感到十分的诧异,自己尚未言明有何事相求,阿里娅却已经是满口答应下来,难道是她猜到了自己相求之事? “不知公主为何尚未询问何事便先答应下来?难道就不怕在下提些什么无理的要求吗?” 阿里娅看了眼邵曦,又转头看了眼老吴,淡淡地一笑。 “邵公子并非是个无礼之人,吴前辈虽不拘小节,但也看得出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们开口提出的请求我相信不会是什么过分之事。 “邵公子能应下他最后的嘱托,一路将我平安护送到阿塔的身边,也算是尽了朋友之谊,无论邵公子提出什么要求,我都替他答应下来了。” 邵曦这才明白,阿里娅如此痛快地答应下来并不问事由,完全是出于对孙破云眼光的信任。 他相信孙破云视作朋友的人必定不是一个贪图利益,狭隘自私之人,同时也当作是替孙破云还了邵曦一个人情。 孙破云已经不在了,其实这个人情原本也就无所谓存不存在,可此时的阿里娅已经完全将自己放在了孙破云的立场上。 邵曦完成孙破云的一个愿望,那么她必定要还邵曦一个愿望。 “既然公主这么说,那么在下也不妨直言了,此次泰和商行的商队进入乌海国一路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我又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所以陆云翔这孩子实在是不方便带在身边。 “这孩子已经没了父亲,着实是可怜,不知阿里娅公主可愿收留这孩子?他没有亲人了,公主可愿意认他做个弟弟,将他留在乌海国的皇室? “一来是让这孩子有人照顾,二来公主身边也有一个作伴的,今后公主有了个弟弟想必也不会太寂寞。” 老吴连忙在一旁补充道:“的确是如此,公主你看这商队常年往来于中原和西域之间,风吹日晒,常年奔波,实在是太辛苦了。 “一个十岁的孩子若是跟着商队跑来跑去,虽能学到些经商之道却要吃不少的苦,这孩子原本可怜,还希望公主能心怀悲悯收留这孩子。 “而且这孩子立志要学本事,还曾亲口对我和我家少爷言明要替他孙哥哥来保护公主,我们见他如此坚定,所以才冒昧提出这样的请求。” 阿里娅抬手用手帕又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此时那道伤口虽然看上去依旧令人心惊胆战,但已不像此前那般流血。 “你们也不必多言了,其实在你们来找我之前,我便有了这个打算,那孩子本就孤苦,唯一的亲人如今已经不在了,原本我便打算要将他留在乌海国与我作伴。 “如今听你二位这样一讲,我就更要将他留下了,这孩子想修炼武功,我们乌海国的皇室正适合给他提供最大的便利。 “其实这一路上我已将他当做自己的弟弟,我阿塔只有我一个女儿,收他做个义子也并不为过,这件事我答应你们便是。 “想不到你们所求的竟是这件事,看来他的确没有看错,你们在这个时候还为他人着想,的确都是仁义之人。” 阿里娅的一句话说得邵曦内心十分惭愧,说他们仁义也的确不假,但更多的还是出于自身便利的考虑。 邵曦几人此次前来西域是打算要远走楼兰国,前去楼兰古城寻找关玉城的遗骨,身边带着个孩子实在是太不方便了,甚至可以说是个累赘。 这趟泰和商行前来乌海国一路不断地遇到麻烦事,如今也是折损了不少人手,还丢失了一部分货物,虽谈不上血本无归,但此趟的利润也已经是薄得不能再薄了。 若自己莫名其妙地再将孩子塞给人家,平白多出一张嘴来,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虽然陆云翔将来也许会是商队中的一把好手,可那是将来,眼下的商队损失如此惨重,难道最后就只换了一个商行的学徒? 邵曦此次送阿里娅回乌海城是打算要面见麦吉德国王的,帮忙将公主送回来是一回事,商队的损失是另一回事。 另外,不管阿里娅与孙破云之间后来的关系如何发展,孙破云这一趟是从麦吉德那里接的生意。 如今生意完成,麦吉德应该付给孙破云的酬劳一文都不能少,那是孙破云应得的。 虽然孙破云已经不在了,可邵曦要替孙破云将这份酬劳讨回来,不管是替他修坟、立碑,还是全部换成美酒用来祭奠孙破云,那都是孙破云原本就该得的。 人死了,账不能烂。 孙破云这一趟为了护送阿里娅丢了性命,邵曦还要向麦吉德多要上一些酬劳,他可不管麦吉德是不是阿里娅的父亲,生意就是生意,一码是一码。 阿里娅答应收留陆云翔,也算是了却邵曦的一桩心事。 当初陆虎将这孩子交给自己,便是希望能给这孩子一个平安稳定的生活。 他若是真被麦吉德认作义子,成了阿里娅的弟弟,今后在乌海国的皇室便是一个王子。 虽然自古皇家是非多,但总好过让他在这片沙漠中颠沛流离,居无定所,至少从物质方面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 邵曦看得出,阿里娅对陆云翔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姐弟之情,将这孩子留在她身边也的确是件两全其美之事。 此事就此商定,这个时候邵曦才从自己的挎包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阿里娅的面前。 “公主,你对自己下手也够狠的!这是中原一位大师炼制的凝血散,有很好的止血疗伤作用,公主将它敷在脸上即可。 “无论怎样,还望公主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我想孙兄也不愿意看到公主如此伤害自己,多的在下就不说了。 “回头我与商队会继续护送公主返回乌海城,如今已身处乌海国境内,终于渡过了危机,想来要不了几日我们就会顺利抵达都城。” 阿里娅伸手接过邵曦递来的那瓶凝血散,笑着对邵曦说道:“邵公子请放心,我说过我并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今日之事你们也不必声张,我自己会处理好。 “等回了乌海城,所有的事我自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到时候我会介绍邵公子给我的阿塔认识。 “不论是邵公子还是商队,你们此次为我做了这么多,不管有什么要求,我的阿塔都会答应你们。” 邵曦心说,我要的就是这句话。 这一趟自己倒好说,可若是连累了商队,让人家白忙活一趟的话,将来自己在泰和商行那边再想办点什么事,岂不是理也不直,气也不壮了? 邵曦与商队在兵营中休整了足足两日,在这两日期间,兵营的将领派出快马返回乌海城通报消息。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人家塞外的马上民族!商队原本要走上几天的路程,人家单骑快马一去一回也只用了两日。 送信的人带回乌海城的消息,麦吉德国王得知阿里娅公主平安归来非常的高兴。 也得知这一路是由中原人护送才闯过白夜国,便下令由一队骑兵沿途护送阿里娅公主和商队以及邵曦等人一同返回乌海城,到时候麦吉德要对这些护送自己女儿的人表达谢意。 邵曦心里琢磨着,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打发,这一趟去可是要讨债的。 倒是老吴的心思变得活泛了,私底下拉着邵曦开始打起乌海国宝藏的主意来。 这一路上原本便是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到了这乌海国,邵曦可不想再给自己找什么麻烦,可老吴的一番话却把邵曦给说心动了。 “臭小子,你想想,这一趟可是机会难得呀!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西域来,将来若是返回中原,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来都说不定了,若是不趁着这次去找到那笔宝藏,将来可能就没什么机会了。 “之前阿里娅公主提到过,这麦吉德老国王曾经有过承诺,只要从这宝藏之中找到了那颗‘沙漠女神之泪’,宝藏中其他的财富便全都归发现者所有。 “这可是皇家宝藏!你有没有算过有多少?反正我是算不出来!你在中原辛辛苦苦,上蹿下跳地折腾,可能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 “你这小子别的跟老头我都不像,唯独喜欢钱这一点我们爷俩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你就看着这么大一笔钱从你的眼前溜走? “再说那孙小子死在了白夜国人的手里,你不是想替他报仇吗?若是找到了那颗珠子交到乌海国老国王的手里,岂不是狠狠地恶心了白夜国一把?” 老吴说的,别的邵曦都认可,唯独说拿那颗“沙漠女神之泪”来恶心白夜国,邵曦觉得还不够。 自己的朋友死在他们手里,若只是恶心他们一把,那岂不是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邵曦想要的是将白夜国搞得鸡飞狗跳,就算不让他灭国,也要让他们将来的日子不好过。 自己可是曾经在孙破云的坟前放过话的,凡是伤害过他身边亲人和朋友的家伙,他都要让对方加倍付出代价,绝对不打折扣。 不过,报复白夜国的确是可以从乌海国宝藏这一点上入手,要知道自己如今要对付的可是一个西域邦国,自己跟这个体量的对手结了梁子,手里没点像样的本钱还真不行。 而乌海国的宝藏足以在西域建立一国,那么反过来想,用这笔宝藏想要灭掉一国应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应该怎么做,邵曦眼下还没想好,不过寻找乌海国宝藏一事倒是答应了老吴。 老吴开心地搓着手,在帐篷里走来走去,仿佛那些财富已经摆在了他面前一样。 邵曦看着老吴那副财迷的样子,满脸不屑地来了句“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么没出息,见钱眼开就算了,能不能别像憋了尿一样在地上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都晕了。” 老吴瞥了邵曦一眼,一撇嘴说道:“说我没出息?只怕等你见到那乌海国的宝藏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可听说当年乌海国的皇室连尿尿的家伙都是黄金的,一个尿盆儿都够你抱着傻笑一宿了。” 邵曦一听顿时双眼也开始冒绿光。 “我靠!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有没有这么夸张?要真是那样的话,就算全是尿盆儿我也要了。” 老吴还给了邵曦一个同样不屑的表情,又继续开始在地上走来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嘟囔着。 “还说我,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德行,看上去比我还贪财,你的那些出息呢?难道都装尿盆儿里了?” “嘿嘿!只要是金的,装尿盆儿里就装尿盆儿里。” 老吴停下走来走去的脚步,瞪着邵曦看了半天。 邵曦以为自己的头上、脸上有什么东西,还伸手摸了一遍,最后不耐烦地问了句“老家伙,你有病啊?吃饱了撑的没事你瞪着我看什么?” 老吴捻着下巴上的胡子,看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这孩子到底像谁呢?你亲爹、亲娘也不这样啊!庄主和老庄主也不这样,你这贪财猥琐的样子到底是像谁呢?” “切!” “你切什么切?那你自己说说你像谁?” “还能像谁?像你咯?跟着你这老家伙十几年,好孩子都被你带坏了。” 老吴一听,脸都黑了。 “你说啥?像我?我就是你这副德行?” 邵曦一挑眉毛,斜眼瞧着老吴道:“您老太谦虚了,我也只是学您三成而已!要说贪财猥琐,您老人家说第二,这世上就没人敢说第一了,我说你平时是不是不照镜子啊?” 被邵曦这么一说,老吴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一屁股坐在羊皮褥子上好一阵郁闷。 “我说老家伙!做人要认清现实,你自己平时什么德行心里没点数吗?有什么好郁闷的?这不就是你做贼本来的样子吗?” “放屁,你小子放屁!老头子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呦呦呦!还玉树临风,还潇洒倜傥!那你倒是说说,你是如何把自己祸害成如今这个样子的?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盗帅留香’楚留香啊?” “谁是楚留香?” “说了你也不认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老吴“腾”的一下跳了起来。 “不行!从今日开始,我要改改自己的形象。” 邵曦被老吴吓了一跳,没好气地说道:“改?怎么改?怎么改你都是个老毛贼的样子。” “哼!” 老吴狠狠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帐篷。 邵曦乐呵呵地看着老吴离开,他不知道今天的一番对话,居然惹出了更大的洋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零五章 是丑惹的祸 已经在军营休整了两日,返回乌海城送信的人也回来了,所以安排公主回乌海城的事也就不能再拖延了。 军营的将领安排了最精锐的百骑护送,这个时候的邵曦和商队虽然也有护送阿里娅公主之名,但实际上已经完全不用操心阿里娅安全的问题了,前往乌海城的这一路自然也就轻松了许多。 众人都收拾停当准备出发的时候,邵曦才发现老吴这个老家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于是问付彪和乌球儿,结果他们两个也不清楚。 正当邵曦打算前去寻找的时候,只见这老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邵曦原本已经骑在了马上,可是当他回头看到老吴样子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 付彪见邵曦好好地从马上掉下来,急忙跑过去扶邵曦,却见邵曦一脸奇怪的表情,抬手指着自己看着的方向,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付彪顺着邵曦手指的方向看去,结果也是一脸的目瞪口呆,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 也不怪他们两个会是这样的表情,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老吴已经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的印象。 只见他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身雪白的长袍,手中还摇着一纸折扇,虽然那弓腰驼背的样子一时没办法改变,但老吴已经尽可能地挺直腰杆了。 他走起路来一摇三晃,明显觉得自己是个翩翩公子,可偏偏他穿的那身袍子尺寸极不合适,明显大了许多。 袍子的下摆拖在地上,前摆甚至有些绊脚,肩膀上松松垮垮地耷拉着,宽大且长长的袍袖勉强被他撸到了手腕上面,在胳膊上堆成一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被装进了一个面袋子里一样。 就这!老吴似乎还感觉良好,走起路来摇头晃脑,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样子可笑。 邵曦坐在地上盯着老吴愣了半天,“扑棱”一下站了起来,转头向付彪问道:“你看清楚没?走过来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付彪被邵曦给问愣住了,转头又仔细看了看老吴。 “家主,那应该是吴前辈吧?不过怎么看起来有点别扭?” “你确定是那个老家伙?我怎么看着好像是只猴子?” “是吗?我再看看。” 正在付彪转过头想再仔细看看的时候,只见老吴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袍子的前摆,直接一个“狗抢屎”趴在地上。 这一下子不光是邵曦,所有看到的人都哄然大笑。 老吴一脸尴尬地爬起来,拎着袍子的前摆一路小跑来到邵曦和付彪面前。 没好气地骂道:“还看个屁呀看!老头我换身衣服你们就认不出来了?我这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样子你们是从来没见过吧?” 邵曦走到老吴的面前,围着老吴左三圈右三圈地转圈看,转得老吴头都晕了。 “怎么样?人靠衣装马靠鞍,想不到老头我倒饬倒饬也这么清新俊逸吧?除了年纪大了点,我跟你口中的那个楚留香比起来如何呀?” 邵曦围着老吴转了几圈停下来,一脸呆相地看了老吴许久,突然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接下来就是越笑越狂放,越笑越失控,最后甚至跪在地上拼命地用拳头捶着地面,整个人差点笑背过气去。 他这么一笑,把老吴给笑慌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邵曦,嘴里没好气地说道:“笑个屁呀!我告诉你,老头我收拾一下也不比你差,你怕不是受了刺激,一下子接受不了吧?” 邵曦已经笑得快要晕过去了,跪在地上抬起手对着老吴就竖了个大拇指。 “你行,你真行!你果然是不同凡响,老家伙你实在是勇气可嘉,我这辈子谁都不服,我就服你!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身行头是从哪个剧组偷来的?赶紧还回去吧!别影响人家正常拍摄。” 老吴听了,两眼一瞪。 “什么偷来的?这是我从商队那边拿来的,再说你老提什么剧组,那剧组到底是个啥?” 此时的邵曦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身边的付彪也已经憋得满脸通红。 他实在是想笑,可又怕笑出来显得对老吴不敬,这种想笑不能笑,硬憋着的感觉实在是难受。 “老家伙,我求求你!你还是把原来那一身换上吧!还是原来的那个打扮看着舒服,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不尴尬我都尴尬。” 老吴低头看了看自己,又伸手扯了扯身上的袍子,抬起头来有点懵逼地看着邵曦,又看了看付彪。 开口问了句“这有什么不妥吗?难道我换的这身衣服不好看吗?我觉得挺不错的呀!那白公子不也是像我这样穿的吗?我除了年纪大点,也不比他差多少吧?” 付彪憋笑憋得那一脸表情已经比哭都难看了,而邵曦这会儿明显已经笑得岔气了,整个人摆着手,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只有旁边的乌球儿还一脸憨憨的表情,看着眼前几人这莫名其妙的举动,他不明白自己的师祖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他更不明白自己的师父为什么会笑得差点死过去? 只是开口问了句“师祖,你为什么找个袋子把自己给装起来了?” 这一句话直接让邵曦笑背过气去,付彪在旁边帮着拍了半天的前胸后背才缓过来。 而老吴听了差点被气死,跳着脚地对乌球儿骂道:“你个憨货懂个屁!什么袋子?这是袍子,是袍子!你有没有点见识?你师父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乌球儿摸摸自己的光头,抬手指了指旁边已经笑抽的邵曦。 “袍子不应该是师父身上穿的那种吗?师祖身上穿的这个也叫袍子吗?怎么看上去像个布袋子?” 老吴被乌球儿这一句话气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连乌球儿这样的人都看不下眼去了,可想自己此时的打扮为什么会被邵曦笑成那个样子。 他实在是不甘心,一样都是袍子,凭什么穿在那臭小子身上就是人模人样的,穿在自己身上就连徒孙都要笑话? 明明自己年轻的时候样子也不差,怎么如今混到这个份儿上? 邵曦做梦也想不到,此前老吴说要改改形象居然是认真的,他只当老吴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闹了这么一出洋相。 之前他只是笑话老吴是一副老毛贼的样子,可谁知道老家伙这么想不开,将自己弄得像个布袋木偶一样。 就他现在的这个打扮,若是再施展出他那无命身法,只怕是真的会把自己摔得连命都没了。 人本来长得就猥琐,一副弓腰驼背的样子,就算穿上蟒袍也不像太子,邵曦真搞不懂老吴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怎么有勇气把自己朝着公子风格打扮的? 哪怕只是穿上像孙立昌那样商行掌柜的衣服,最多看上去也只会说他是个土财主的打扮,可如今这不伦不类的样子,他也不怕出门把别人吓到。 知道的是衣服尺寸不合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沙漠里的干尸爬出来了。 此时从帐篷里走出来的阿里娅正听到这边嘻嘻哈哈地笑个不停,出于好奇便也走了过来。 当她一眼看到老吴的那身打扮时,整个人都被惊呆了,站在那里愣愣地看了老吴半晌,最后忍不住抬手一把按住了自己戴着面纱的脸。 她不能笑,他脸上的那道伤口才刚刚结痂开始愈合,此时若是笑出来,只怕是那伤口便要裂开。 为了不再让自己的视觉受到这种冲击,阿里娅急忙转身骑上自己的马匹,招呼骑兵队赶紧出发。 队伍离开军营缓缓向着西北方向行进,商队也紧随其后,邵曦因为怕带着老吴跟着大队伍会遭人笑话,于是几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老吴骑在马上,一边脱着身上的袍子,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叨咕着什么,看得出他对邵曦的嘲笑十分不满,不过似乎也明白今天自己在众人面前闹了笑话。 邵曦就像被人点了笑穴一样,强忍着不笑,却又时不时“扑哧”的一声笑出来。 付彪干脆连看老吴都不看了,只是紧紧地跟在邵曦的身后,完全不敢正眼去瞧一眼老吴。 乌球儿骑在他那头大骆驼上面,看着自己师父和师祖那奇奇怪怪的样子,只剩下一脸的懵。 他琢磨着,师祖不就是找了个布袋子把自己装起来了吗?师父为什么会笑成这样? 说起来也是,师祖为啥要找个袋子把自己装起来? 从军营前往乌海城,这一路上人马缓缓而行差不多要走上三四天,结果邵曦就这样像神经病一样一会儿笑一下,一会儿笑一下,也一路笑了三四天。 最后实在是把老吴笑急眼了,上去就给了邵曦一巴掌。 “笑笑笑,你笑个屁!衣服我都换下来了,你还笑?大不了老头下次找一件合身的穿,你至于笑成这样吗?” 邵曦强行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强忍着让自己不再笑出来。 一本正经地对老吴说道:“老吴,你听少爷一句劝,别瞎折腾了,这根本就与衣服无关,是你人的原因。” “我人的原因?我人哪里不对?” “emmm……,丑!” “……,有多丑?” “特别的丑!” “……,特别丑有多丑?” “这个怎么形容呢?就是比一般的丑还要丑很多……,嗯?老吴,你的酒壶不是已经没酒了吗?你把它拿出来干嘛?” duang…… “哎呀!老吴,你干什么?干嘛拿酒壶砸我的头?” “小兔崽子,我砸你的头是轻的,你敢骂老头子我丑?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 “哎……哎哎……!我实话实说而已,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你放屁!你骂谁丑谁不发火?” 邵曦见势不妙,纵马就跑,老吴骑着马在后面紧追不舍。 付彪和乌球儿都看傻了,心说这一老一少什么时候结了这么大的仇? 邵曦一边在前面跑,还一边嘴里叨咕着。 “哎……!我说你别追了行不行?我错了,我错了!” 老吴在后面完全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你错了?你错哪儿了?你不是说我丑吗?今天我要好好地看看你有多英俊!” “别别别,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你帅,你最帅!这总行了吧?哎我去!老家伙你怎么还动刀子?” 老吴手持短刃一路追在邵曦的后面用细月不停地去打他的屁股,邵曦狼狈不堪地朝前面逃去。 这一老一少就这么从队伍的最后面一路到了最前面,甚至将骑兵队和商队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把孙立昌和阿里娅看得都是一脸懵逼。 心说,这爷俩平日里不是好好的?怎么就动起手来了?看这架势好像是邵公子把吴前辈气得不轻,这又闹的是哪一出? 孙立昌出了队伍一把拉住正要追上去的付彪,开口问道:“付兄弟,这邵公子和吴前辈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吴前辈很生气的样子?” 付彪是个脑子还算正常的人,他自然理解不了邵曦和老吴,这对现世活宝经常会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嬉笑怒骂。 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回了孙立昌一句“因为丑!” 说完,便也纵马朝着邵曦和老吴的方向追了出去,只留下孙立昌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丑?谁丑?这是个什么理由?” 连付彪都没办法理解的事,孙立昌自然也理解不了。 只有骑着骆驼慢悠悠跟上来的乌球儿还悠哉悠哉地啃着手里的面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孙立昌这会儿也是来了好奇劲儿,于是又去问乌球儿怎么回事,乌球儿的回答更加言简意赅。 “丑!” 孙立昌更懵了! 心说这几位神仙今天怎么说起话来都是这个风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因为个“丑”能闹得你死我活的? 此前可从来没见这位吴前辈发过这么大的火,也从未见过邵公子被人追得如此狼狈,结果就是因为个“丑”,实在是没法理解。 倒是阿里娅看着几人如同孩子一般的举动满脸的笑意,她不用问都知道是因为什么。 此前老吴的那副样子也被她看在眼中,若不是碍于身份和脸上的伤口,估计这会儿她也早就笑抽了。 从离开玉龙关,返回乌海国的这一路承受了太多的压抑,此时难得有了几分欢乐的气氛。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零六章 藏宝图副本 邵曦与老吴的这场胡闹的确是减轻了这一路以来所有人压抑的心情,也多多少少地缓解了阿里娅内心因孙破云的死而带来的伤痛。 自从阿里娅答应邵曦和老吴会收留陆云翔以后,这一路上她都将这孩子带在自己的身边,也算是提前促进一下感情吧! 如今已身处乌海国境内,一行人马无风无险地抵达了乌海城。 这里是乌海国的国都,也是乌海国最大的城市,说它是座“城市”一点都不为过,因为自打进了乌海城之后到处都是集市,处处可见一片繁荣的景象。 只因乌海国是西域各邦国中实力最强,疆域最辽阔的王国,所以无论是哪里来的商人都会将乌海国作为最大的交易之地。 而乌海国的都城乌海城也就成了西域最大的商品货物集散地,几乎所有的贸易都是在这里进行的。 各国将商品运到此处进行交易,然后再将交易后的财物运回到本国。 泰和商行每一次前来西域进行商贸交易的时候,也都是前来乌海城将中原的商品在这里交换成西域的特色商品,再运回中原销售,以此谋利。 西域大多地方贫瘠荒僻,对于中原的丝绸、茶叶、竹木制品,甚至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东西,需求量都是极其可观的。 贸易的形式大多是以物易物,至少也是以金银玉石作为交换,这些东西在中原又是极其稀缺珍贵的。 所以通过这样的来回倒卖,每走一趟商队都会获得十分可观的利润。 利益伴随风险,为了这份可观的利润,这些年也有不少商队在这西域的沙漠之中永远的消失,要么是因为这大漠中恶劣的生存环境,要么就是因为那些想做无本买卖的马匪强盗。 但不管怎样,这丰厚的利益诱惑终究还是让很多人选择铤而走险,尤其是像泰和商行这样在中原声名显赫的大商行,这么赚钱的生意怎么可能不做? 同样,西域也有很多商人在做着这种生意,当初被邵曦设计擒获的吾日耶提便是以经商之名进入了中原大梁城。 中原和西域之间互有通商,但同时以通商之名也在相互派遣细作、暗探,除了收集彼此的情报,也在相互做着渗透。 间谍、特工这种工作自古有之,只不过形式各有不同罢了。 邵曦此次前来西域,之所以一直不公开自己在景元王朝的身份,就是怕这个身份会影响自己在西域的自由活动,毕竟他的这个身份会引起西域各国对他的注意。 一个景元王朝的四品官员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西域各邦国,一旦被人知道,说没什么想法鬼都不信。 为了避免这些麻烦,邵曦自打到了玉龙关就一直保持低调,只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与所有人交往。 虽然如今自己救了阿里娅公主,但若是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也难免会让人联想到他出手救助公主是否有其他的什么目的? 对此阿里娅也一直与邵曦保持着默契,从未公开提起过他的身份,她也知道这会给邵曦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不过明日在王宫与麦吉德国王见面后,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邵曦的这个身份都无法再对麦吉德隐瞒。 整队人马进入乌海城后,由于阿里娅公主身份的特殊性,骑兵队护卫着阿里娅直接返回乌海国的王宫,而邵曦和商队则是被安排在了当地条件最好的驿馆。 这里是寻常的商人无法入住的,都是与乌海国皇室有直接贸易关系的各国商团才有资格入住,邵曦和泰和商行的商队能住进来,完全是因为阿里娅的关系。 临别时阿里娅告诉邵曦,明日会召他们前往王宫觐见自己的阿塔——麦吉德国王,让他们先在驿馆中等待消息。 至于陆云翔,则是由阿里娅先将他带回王宫,后面的事再做具体安排。 邵曦对此没什么意见,既然到了人家的地方,自然是客随主便。 原本只是打算前往楼兰国寻找关玉城的遗骨,可如今就在这乌海国似乎又有了一些不得不办的事情,邵曦倒还真的很希望能够与那麦吉德老国王见上一面。 此次前来西域,发现西域各邦国之间也并不太平,而且与中原的景元王朝似乎也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和谐。 若是能借此机会让景元王朝与这个西域最大的王国乌海国建立起某种可靠的关系,也许会对景元王朝今后在西域方面的势力拓展有所帮助。 至于应该怎么做,邵曦还需要再斟酌斟酌。 不过见到麦吉德第一面,邵曦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向他替商队讨些好处,这一趟泰和商行的商队的确是有不小的损失,既然是因为阿里娅公主,那么这个损失自然要找麦吉德国王来进行补偿。 另外就是孙破云的酬劳,不管你是国王也好,还是个普通的富商也好,应该付出的酬劳绝不能因为孙破云的死而就此不了了之。 邵曦与商队众人刚一安顿下来,孙立昌便前来与邵曦打招呼。 既然如今商队已经到了这乌海城,他得前去与之前的合作伙伴见一面,将此次带来的这些货物与他们进行交易,毕竟商队前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做生意。 至于回头觐见麦吉德国王之事,虽然重要却并不是商队的主要目的。 邵曦对此也十分理解,只是嘱咐了孙立昌明日一早随自己一同前去王宫,其他的时间孙立昌大可去忙自己的事。 他们入住的这家驿馆条件是乌海城内最好的,房间整洁干净,极具西域风格,最让老吴开心的是这里还有上好的葡萄酒卖。 对于嗜酒如命的老吴来说,这可比住的舒服不舒服重要得多! 当邵曦正坐在房中琢磨着应该如何处理景元王朝与西域各国之间的关系,如何利用乌海国和白夜国之间的矛盾来拉拢乌海国时,却见老吴抱着两个大大的罐子回到了房间。 也不等邵曦开口问是什么,他就拿了两个杯子放在桌上,倒了两杯醇香美味的葡萄酒催促邵曦快尝一尝。 虽然邵曦早就听说过西域的葡萄酒风味独特,香甜醉人,可他好歹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的世界穿越过来的,这种东西在他的眼中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并未露出太多的惊喜之色。 倒是老吴一脸的兴奋,一边小口品尝着,一边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品味着那葡萄酒在口中甜香流转的美妙感觉。 也难怪老吴会如此陶醉,要知道在中原这西域的葡萄美酒可是稀缺之物,只有皇亲贵胄,巨商富贾才享用得起,一般人哪里喝得起如此昂贵的美酒? 邵曦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不禁皱起了眉头。 酸呐! 虽然不得不承认这西域的葡萄酒的确是香甜醇美,而且这传统的酿造工艺酿出来的葡萄酒,与那些通过现代种植技术和酿造工艺所酿出的葡萄酒相比,口感上更显清新自然。 但也正因如此,传统自酿的葡萄酒由于在发酵温度、时间和选用葡萄品种上的不同,口感上会带有一定的酸味。 老吴拿回来的这两罐子葡萄酒很明显是民间自酿的,所以酸味就比较重。 邵曦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好喝是好喝,但是这么重的酸味,邵曦多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老吴却是满不在乎,左一杯,右一杯喝的不亦乐乎,邵曦连忙伸手拦了下来。 “老家伙,这个东西你要适可而止才行,这种酒的后劲很足,喝的时候觉得香甜可口,但若是喝多了醉起来可是很难受的,而且这酒太酸了,实在不宜多喝。” 老吴一脸惊讶地看着邵曦。 邵曦从小到大都是跟在他的身边,他从来都不知道邵曦会对西域的葡萄酒这么了解,一时间竟有些疑惑。 “臭小子,你对这个东西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东西别说喝过,就是连见你都没见过,你如何知道它后劲大?又如何知道这酒太酸了?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偷偷背着我喝过?” 邵曦翻了老吴一眼,这老家伙的语气中明显是有埋怨之意,说的好像自己偷着喝过而没告诉他一样。 “你当我这么多年的书是白看的?我知道这些当然是从书上看来的,这东西因为口味太过独特,所以喝起来感觉不到酒味,不知不觉便会喝醉,所以你最好还是少喝为妙。 “而且这也太酸了!明日你与我前去王宫,想必那老国王定有上等的葡萄酒,你若是现在把自己喝醉了,明天可就捞不到喝了!” 老吴一听这话,连忙将剩下的那罐葡萄酒放到了墙根,他可舍不得放弃明日进王宫品尝上等葡萄酒的机会,这个事情上他倒是蛮听劝的。 这一老一少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又聊起了乌海国宝藏之事。 “少爷,这乌海国宝藏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如今这藏宝图在我们手里,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来。 “当初我师弟卫平就是从他乌海国的王宫中将这藏宝图盗了出来,如今若是让那老国王知道这东西在我们手里,别说是宝藏了,搞不好脑袋都不保。” 邵曦从包里将那乌海国的藏宝图拿出来铺在桌子上,仔细地看了又看。 “之前从阿里娅的话中,我们得知乌海国的皇室曾经动过寻找这笔宝藏的念头,只是碍于祖先的遗训才没有去寻找。 “不过这不代表就没有人偷偷去找过,这藏宝图上既然已经标记出了宝藏的所在之地,又为何这么多年来都找不到呢?” 老吴捻着下巴上的胡子,眼巴巴地看着那个藏宝图上的标记,仿佛那笔财富就摆在自己的眼前。 可邵曦的疑问也让他犯起愁来。 邵曦说的没错,就算是乌海国的皇室没有去寻找过这笔宝藏,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看过藏宝图的人应该不止一个两个,也肯定有人偷偷前去寻找过。 既然藏宝图上标出的宝藏位置这么明确,却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真正地找到这笔宝藏?难道这藏宝图有假?或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如此大的一笔皇家宝藏,弄得真真假假,让人不易找到倒也不足为奇。 从阿里娅口中得知,当年卫平从乌海国皇室偷出的这份藏宝图应该就是阿里娅说的那一份,那么这张藏宝图应该是真的。 既然藏宝图不假,藏宝图上所标记的宝藏地点也不应该有假,这么多年来都没人找到,一定是这里面还有什么尚未被破解开的谜题。 一般藏宝之人都会留下一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线索,若是不能将这些线索完全解开,那么就算手里有藏宝图也依然找不到宝藏的准确位置。 当老吴将这个想法说出来之后,邵曦也觉得老吴说的有道理,可是眼下手中就只有这么一份藏宝图,也是唯一的线索。 该到哪里去寻找其他的线索呢?总不能拿着这张图满世界地找人打听吧?那岂不是告诉所有人自己手里有这张藏宝图? 想到这里,邵曦突然间有了一个想法,也不是不能找人打听,只是不能举着这张藏宝图到处找人打听。 于是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块薄如蝉翼的云纱铺在了那藏宝图上面,又拿来笔墨在那云纱上面按照藏宝图透出来的图形将整张藏宝图完整地描了出来。 在那块云纱上原本藏宝图标记宝藏地点的位置,邵曦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个黑点,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就像是整张地图上的一部分。 将藏宝图描下来之后,邵曦将原图收了起来,举着这块云纱的藏宝图又看了一会儿。 “老吴,这次寻宝只靠我们两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我们需要一个对乌海国地形非常熟悉的向导,可又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是去做什么。” 老吴看了看邵曦手里那份复制的地图,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此事肯定不能让乌海国的皇室知道,虽然当初那老国王承诺只要找到‘沙漠女神之泪’,其他的财宝都归发现者所有,可人嘴两张皮,谁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向导之事不能指望他们,此事你不如去问问孙掌柜。” 邵曦被老吴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孙掌柜在这西域有不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若是通过孙掌柜请一个向导的话,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孙掌柜信得过的人应该都是比较可靠的。 “老家伙,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此事要等明日从王宫回来之后再与孙掌柜商量,在此之前这件事不能向任何人提起。”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零七章 国王麦吉德 第二日一早,乌海国王宫那边便派了马车前来驿馆接邵曦等人前去王宫觐见国王麦吉德。 邵曦带着老吴和孙立昌等人坐上了那辆十分奢华的马车,就这么被带到了乌海城中心的王宫。 当几人从马车上跳下来时,被眼前那极尽奢华的王宫建筑所震惊。 这乌海国的王宫与景元帝国的皇宫相比起来的确谈不上恢宏大气,但也说得上是雄伟壮观了。 全部用精雕细刻的石头搭建的,极具西域风格的王宫被装点得极其奢华,到处都可见金银宝石的装饰,这与大梁城的景元皇宫相比更像是一个暴发户的奢华大宅。 王宫的面积与景元皇宫比起来小了许多,但庭院修建的琼楼玉宇,雕栏玉砌,王宫的正殿看上去也是金碧辉映,富丽堂皇。 在邵曦和老吴的眼里看来,整个王宫就两个字——有钱。 走入大殿,看着那黄金的穹顶,碧玉的地砖,老吴恨不得抠下来几块揣到怀里带走。 眼前这些奢华的建筑,让邵曦不禁想起了那些中东土豪,你可以说他们没文化,但是你绝对不能说他们没钱。 这乌海国的王宫看着就像一座金矿和玉石矿,黄金美玉无处不在。 在侍者的带领下,邵曦等人走入了王宫大殿的正中,乌海国的国王和臣子与中原不同,他们不像中原那样君臣等级分明,臣子只能立于大殿之下。 乌海国的官员、大臣都是很随意地坐在大殿两旁,面前的桌子上都摆着各类瓜果和上等的葡萄酒。 国王与臣子交谈竟也是一边吃喝一边聊着,看起来气氛倒是十分的融洽。 大殿的王座上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看上去至少也有六十岁上下,身上穿着金色的长袍,头顶戴着一块白色的头巾。 灰色的眉毛、胡子,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没有丝毫王者的威严,更像是一个慈祥的老者。 身边站着数名侍女,有的手中端着果盘,有的抱着酒罐,还有两个分立左右给那老国王扇着扇子。 邵曦心中暗自感叹,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懂享受,不愧是遍地黄金富庶之国的国王。 不过这么大年纪了,怎么才只有阿里娅这么一个女儿?这老国王每日守着身边这么多的美女,按说应该子孙成群才对呀! 还没待邵曦多想,那侍者便向坐在王座上的麦吉德国王禀报道:“尊敬的国王陛下,护送阿里娅公主殿下返回乌海国的中原商人前来觐见国王陛下,现在人已带到。” “嗯。” 麦吉德抬头看了看侍者身后的邵曦几人,轻轻地摆了摆手,那侍者行礼退下,只留下邵曦等人站在大殿之中。 麦吉德向着离自己最近的两侧做了个请的动作,开口说道:“来自中原的朋友,你们将我的女儿安全送回了乌海国,这一路上一定经历了不少的艰险。 “今日请各位来,就是要表达对各位的谢意,都不要客气,请坐吧!我们为尊贵的客人们准备了美味的食物和醇香的葡萄酒,请各位朋友一同品尝。” 看起来这边吃边聊就是西域特有的接待方式,无论是君臣之间还是对待客人都是如此。 既然人家国王都发话了,自然也不必矫情,邵曦等人对着麦吉德拱手施礼表示感谢之后,也分别在麦吉德的左右落座。 麦吉德对几人打量了一番,似乎一眼便认出了邵曦,于是笑着问道:“看来这位年轻人就是阿里娅口中提到的邵曦吧?果然生得一表人才,颇有中原的儒雅之风。” 邵曦听了差点没乐出来,还头一回听人这样评价自己,明明自己身上有着几分痞气,哪里看出儒雅了? 不过想一想西域人的性情与行事风格,相比之下说自己儒雅倒也不为过。 连忙拱手对麦吉德回道:“国王陛下夸奖了,在下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在前来西域的途中有幸结识阿里娅公主实在是在下之幸。 “公主殿下能够平安归来,都要归功于孙破云和商队的众位护卫,在下其实也没做什么。” 麦吉德一边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一边微笑地点了点头。 “果然是中原来的谦谦君子,不居功,不傲慢,愿将功劳让给别人,这中原人的涵养与谦逊的确是值得我们好好学学。 “你们一路上的事,阿里娅已经与我讲过了,年轻人你的能力和做出的贡献我自然是心中有数的。 “这一趟你们每个人都出了力,我乌海国的皇室向来是有恩必报的,你们为救阿里娅所蒙受的损失,我乌海国的皇室愿一力承担,绝不会辜负了远方朋友的情谊。 “年轻人,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出来,只要是我乌海国皇室能办得到的,一定会满足你。” 邵曦见麦吉德这么说,心中倒是觉得十分欣慰,看起来这个老国王的确是个明理之人。 看得出,阿里娅能够安全地返回乌海国让他很开心,同时对商队一路上的付出也给予了肯定。 如今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没必要再假装客气,本来这一趟来就是想跟这个老国王讨账的。 既然他已经主动提了出来,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将商队的损失和孙破云的酬劳一并讨还,也算是了却一桩心事。 “国王陛下,此次护送阿里娅公主一路安全返回乌海国,我个人倒是没什么,只是这商队在途中折损了不少的人手,还丢失了大批的货物。 “经商者原本就是图个利,如今这一趟商队几乎是无利可图了,所以在下希望陛下能弥补商队的损失,让他们不至于这一趟白跑。” 麦吉德看起来是早有准备,听到邵曦想为商队的损失讨要一些补偿,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双手拍了两下。 随着掌声的落下,只见一名侍女端着一个托盘从后面走了出来,在邵曦的面前跪下,将手中的托盘举到了邵曦的眼前。 邵曦抬眼一看,只见那托盘上满满当当地铺了几层黄金做的叶子,那叶子的形状看上去如同杨树的树叶,每一片都足有半个巴掌那么大。 西域不像中原那样大量的金银会以纸质的银票代替,毕竟中原的银庄产业发达,大量钱财不必以现银或是铜钱的方式随身携带,只需在银庄兑换成银票后带在身上,携带起来十分的方便。 而西域并没有银票这种东西,为了方便携带,他们会将金银压成薄薄的叶子形状,携带起来不会鼓鼓囊囊,不过分量还是不轻的。 这种金银制成的叶子也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底层百姓更多的还是以物易物,只有上层阶级和一些商人才会使用这种金银叶片进行交易,说起来也算是一种上等货币吧! 那托盘上的金叶看起来数量不少,但具体有多少邵曦是真的看不出来。 麦吉德似乎也看出了邵曦的心思,于是笑着开口解释道:“这里是金叶三百片,每一片金叶相当于你们中原一两左右。 “这里差不多就是三百两黄金,按照你们中原的换法,应该就是三千两白银,不知你们对这个补偿可否满意?” 邵曦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麦吉的老国王还真挺大方,一出手便是三百金。 这些钱交给泰和商行的商队,不论是抚恤那些伤亡护卫,还是作为丢失货物的补偿,这些都是绰绰有余了。 抛开人命的价值不说,单从钱财的角度来看,商队这一趟不但没亏,反而是大赚了一笔。 麦吉德如此做法让邵曦对他的好感度瞬间增加了不少,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或动机,能在钱财上如此大方,至少证明他不是一个吝啬小气之人。 这世上有两种人是应该多交往的,一种是有本事的人,另一种就是有钱的人。 麦吉德身为乌海国的国王自然是那种既有本事又有钱的,而且还不小气,那么和这种人多多交往自然会是益处良多的。 邵曦示意身边的孙立昌将那盘金叶接了过去,对着麦吉德一拱手,谢道:“在未来乌海国之前便已耳闻陛下是个明理之人,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陛下果然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如此,在下便替商队那些死伤的护卫谢过陛下的赏赐,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不知道陛下可否还记得?” 麦吉德只是淡淡地一笑。 “你说的应该是孙破云孙义士吧?你们在路上的事阿里娅昨日已经与我详细地讲述过了。 “这孙义士为了保护阿里娅,掩护你们撤入乌海国境内,凭着一己之力将那些意图绑架阿里娅的人挡在了国境之外,孙破云义士此举可说是于我乌海国有恩。 “况且当初我为了寻找阿里娅发出悬赏,与那孙义士之间早有承诺,只要他成功将阿里娅带回到我的身边,我便以五十金作为酬谢。 “如今他人虽然已经不在了,但这笔账我还是认的,听闻你与他是好友,既然如此这笔酬劳便由你来代领,至于要用于何处那便是你的自由。 “另外,他为了救阿里娅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我决定将酬劳翻倍以一百金作为酬谢,我会派人到边境为其举行隆重的安葬仪式,以表达我乌海国皇室的感激之情。” 邵曦心说,这老国王可真上道! 今日自己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两件事,想不到只是提了个话头,人家便将后面所有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 看来昨日阿里娅返回王宫与他这个老爹应该是进行了一番长谈,将这一路上所发生之事都告知于他。 自己的掌上明珠安全地返回了乌海国,回到了他的身边,他的喜悦之情自然不必言表。 不过也看得出,这麦吉德国王也的确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有恩必报,只不过他报恩的方式更多是以财富的形式来表达。 不知道将来自己若有机会将那“沙漠女神之泪”交到他手里时,这老国王会给自己什么好处? 而且让邵曦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阿里娅的脸上那么长的一道伤疤,为何今日在麦吉德的脸上没有看出一丝的不悦之色? 难道他对于阿里娅在自己这些人的护送之下,出现如此严重的意外丝毫都不感到恼怒吗? 再就是他对孙破云开口闭口以义士相称,看来还不知道阿里娅与孙破云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不过此时的邵曦已经是一个局外人了,对此也只能是心中猜测却不好出言打听,毕竟这些事情与他自身关系并不大。 阿里娅也说过,她会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些事情,所以邵曦也自然是乐得落个清静。 麦吉德在王宫中设下丰盛的酒宴招待邵曦等人,乌海国的各位大臣、官员也都参宴作陪。 这西域的宫廷酒宴不似中原那般精致,却十分的实在。 酒宴是在王宫的花园中举行,十几个烤架上都架着烤全羊,桌上的银盘中摆着各式西域的美食,虽然邵曦等人未必吃得惯,但这份盛情倒是让几人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 老吴一边品尝着皇家的上等葡萄美酒,一边啃着手中的瓜果,满脸都是一副满足的样子。 其他几人也都与前来攀谈的乌海国大臣和官员们应酬着,邵曦喝着杯中那醇香甜美的葡萄酒,却总觉得今天这个事好像还没完。 果然不出所料,在宴会的气氛达到顶点之时,麦吉德却突然来到邵曦的身边。 他拍了拍邵曦的肩膀,说道:“年轻人,我们是否可以单独聊聊?” 麦吉德提出的要求简单直接,邵曦面对这个国王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便跟在麦吉德的身后一同走入了皇宫后殿的一个房间之内。 麦吉德摆手让侍者、侍女们都退了出去,这才沉着脸对邵曦问道:“年轻人,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阿里娅脸上那道伤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说你们从白夜国回到乌海国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为何在回到乌海国之后,她脸上竟会留下这么大的一道伤口? “我也问过她,她只说是她自己弄的,可我绝不相信她会毫无理由地伤害自己,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邵曦心说,我擦!你这老家伙人前人后还两副面孔,之前还是一副和善慈祥的样子,这会儿居然对着我甩脸子! “国王陛下,您不觉得这种事情您应该去问她自己吗?如果公主殿下自己都不愿意说,您觉得从我这里又能问到什么呢?” “她若肯说,我又何必来问你?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才让她如此伤害自己?” 邵曦一听就不乐意了,合着你这是要碰瓷啊!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零八章 父女诉心声 “国王陛下,阿里娅公主是您的女儿,她是乌海国的公主,她要做什么无需经过我们任何人的同意。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若是我们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情,也不会将她平安地送回来,而公主殿下做的事情也应该是由她自己来负责。 “陛下如今毫无根据地猜测在下是否伤害了公主,难道不觉得有些武断了吗?您身为一个父亲,自己女儿的事情却还要向他人询问,陛下难道不应该反省一下自己吗? “当初阿里娅公主只身逃离乌海国前往中原,难道只是因为她的任性、贪玩?您有没有想过,是不是有些东西她在您这个父亲的身上得不到? “或许你一直只是将她当成是一个小孩子来看待,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她想什么,要什么,她的喜怒哀乐,快乐和烦恼您真的知道吗?” 邵曦的一番抢白将麦吉德问得愣在当场,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会如此的言辞犀利,直击痛点,丝毫不给他这个国王留面子。 不过,他又觉得邵曦说的是有道理的,自己身为阿里娅的父亲,竟然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想些什么。 阿里娅做出如此伤害自己的事情,竟不愿意告诉他这个父亲是为什么,自己反而要跑来问一个外人,这实在是没道理。 而且正如邵曦说的那样,自己毫无根据地去猜测邵曦是否伤害了阿里娅,这的确是有些无理取闹。 也许是因为关心则乱吧? 麦吉德此时也因之前的不理智而感到有些后悔,可是他实在是想知道阿里娅在出去的这段日子里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尤其是在与邵曦他们同行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致使她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 麦吉德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此时他才发现邵曦除了五官端正,长得十分英俊之外,气质中还透露着一些不羁之色。 面对自己这个乌海国的国王竟能做到不卑不亢,据理而言,倒也实在是难能可贵。 看得出这个年轻人是见过世面的,并不似寻常同龄人那般稚嫩、胆怯。 此时麦吉德对邵曦倒是来了兴趣,竟然不自觉地问了一句“年轻人,你觉得我的女儿怎样?” 这一下子轮到邵曦被问愣住了,心说你个当爹的问我你女儿怎样?这不是莫名其妙吗? 不过既然对方已经问自己了,邵曦也不好不回答,于是开口说道:“阿里娅公主天真烂漫,纯真可爱,而且性情活泼开朗,更重要的是她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想必他带回来的那个孩子陛下也已经见过了,公主之所以将他带回来,就是因为同情这孩子的身世,不想让他再继续承受苦难了,仅凭这一点便证明阿里娅公主是一个非常好的姑娘。 “不知道国王陛下为什么会问我这样一个问题?她不是您的女儿吗?您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她。” 麦吉德听了邵曦对阿里娅的评价,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错!我的女儿的确是天下最可爱,最善良的姑娘!年轻人,你也很不错!你是我见过最有胆识,最有主见的一个年轻人,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娶我的女儿为妻子,做乌海国的驸马?” 啥? 邵曦直接就被麦吉德给整傻了,这特么的是哪儿跟哪儿啊?怎么聊着聊着就扯到招驸马上了? 你女儿喜欢的又不是我,把我扯进来干什么?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国王陛下,您只是初次见到我,为何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公主殿下何其尊贵?在下只是一个无名之辈,如何配得上公主殿下? “再说此事您不觉得应该去问问公主殿下的想法吗?怎能仅凭一句话就决定了公主今后的幸福?” 麦吉德听了邵曦的话,顿时面露不悦之色。 “年轻人,我是觉得你还不错,配得上我的女儿,难道你不愿意?难道你嫌弃我女儿的脸上多了那一条伤疤,不再完美? “要知道,你若做了我乌海国的驸马,整个乌海国便是阿里娅的嫁妆,我为她寻找一个优秀的年轻人作为驸马,难道不是为了她的幸福吗?” 邵曦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对于这种父母包办婚姻的做法是极其反感的,尤其是这种皇家包办的婚姻。 完全不管当事人的想法,一切都只是凭着个人的喜好,还以财富和权势作为筹码,这种婚姻完全就是一场交易,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陛下,在下觉得公主殿下的幸福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她的命运应该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而不是由你我在此一言而定。 “无论陛下的初衷是怎样的,我都觉得您应该尊重公主殿下的意愿,喜欢谁,嫁给谁,应该是公主殿下的权利。 “如果您真的是为了她的幸福,便不该私自为她做出决定。” 麦吉德正要再开口说什么,却听门口传来了阿里娅的声音。 “邵公子说得没错!我的命运应该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我的幸福也应该由我自己来决定。 “阿塔,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真的关心过我在想什么吗?你真的关心过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吗? “邵公子的确很优秀,无论是在你的眼中,还是在阿里娅的眼中,但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阿塔你怎么可以凭着你自己的好恶来决定我未来的命运? “我脸上的这道伤疤也与邵公子毫无关系,那是我为我自己心爱的人留下的,它将伴随我的余生,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嫁人,因为我最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当初我逃出王宫前往中原,就是想去寻找我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是你喜欢什么就给我什么。 “我知道,阿塔你想将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但那也要我愿意接受,而不是被你强塞给我,我有权决定我自己的未来。 “我已经不是你眼中的那个小女孩了,我知道我自己要什么,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请阿塔不要再为难邵公子,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希望因为阿塔你而毁掉我们之间的友谊。” 麦吉德没想到阿里娅会突然出现,连忙走上前去说道:“阿里娅,你脸上的伤还没有好,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我找邵曦问起你的事,也只是因为关心你,我觉得这年轻人不错,才有了撮合你二人的想法,你不愿意就不愿意,阿塔也并不想勉强你。 “不过你刚刚说你有了喜欢的人,不知道是哪一个?不管是谁,阿塔都会想尽办法将他给你找回来,让他成为我乌海国的驸马,只要阿里娅你喜欢,阿塔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看得出,麦吉德的确是将阿里娅视为珍宝一般,无论阿里娅说什么,麦吉德都没有丝毫生气的意思。 尤其是如今阿里娅的脸上多了那条长长的伤疤后,似乎让麦吉德对阿里娅更加心疼,所以无论刚才阿里娅说话的语气有多重,麦吉德都是摆出了一副迁就的姿态。 邵曦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女,说实话他很羡慕,他在原本的那个世界便早早地失去了父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更是连自己的爹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看到阿里娅有一个父亲如此的疼爱她,邵曦的心中不禁涌上一丝悲凉。 也许身为父亲的人,有的时候说话做事会有一些霸道、强横,但心中的那份关怀和爱却是实实在在的。 虽然刚刚邵曦还在质问麦吉德身为父亲该如何关心自己的女儿,但实际上他对这种父爱还是十分渴望的。 此时见麦吉德在阿里娅面前低声下气的样子,邵曦更是怀念起自己的那个酒鬼老爹。 尽管当年他嗜酒成性,但每次无论醉成什么样子,回家的时候总是不忘记给他带一份喜欢吃的东西,随手扔在桌上。 父爱往往就是那样的不经意,看起来很随意,甚至有些自作主张,但是那份惦念却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的。 此时麦吉德向阿里娅问起了她喜欢的人是谁?邵曦更加确定之前阿里娅并没有告诉麦吉德关于孙破云的事情。 不过这会儿看样子这个话题是躲不过去了,邵曦从阿里娅的脸上又看到了几天前的那种坚定与决绝。 当麦吉德听到阿里娅说她喜欢的人竟是孙破云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想不到自己的女儿身为公主竟会爱上一个以赚取赏金为生的江湖之人。 麦吉德对于行走江湖的人并没有什么成见,但孙破云那落魄、沉闷的样子却给麦吉德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样一个对身边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少言寡语的人,与自己的女儿阿里娅无论是从相貌上还是从性情上都有着极大的反差,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两个人竟会彼此相爱。 而且在他的印象中,孙破云是一个以杀戮为生,双手沾满鲜血之人,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自己的女儿? 其实他不知道,邵曦手上沾的血一点儿都不比孙破云的少,只不过邵曦看上去风度翩翩,并不像是一个杀伐之人而已。 “阿里娅,我的女儿!你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难道你在自己的脸上留下这道伤疤就是为了和他一样?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 “而且那人如今已经死掉了,难道你要为了这样一个人独守余生,从此不嫁?这实在是不值得呀!” 阿里娅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父亲,似乎刚刚他对孙破云的评价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 “阿塔,你开口闭口他那样的人,他那样的人是怎样的人?是不是在你的眼中他那样的人不配被我去爱?还是因为我爱上了他而不配再做你的女儿? “你只看到他的落魄和他的冷漠,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如何的坚强与热烈。 “我从来都不后悔自己爱上了他,他也是为了我而死,我此生认定他是我的男人,绝不会再嫁给任何人。 “这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从来就不是用值不值得来衡量的,难道现在的我就不再值得阿塔疼爱了吗?” 麦吉德一听阿里娅这话,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我的女儿!阿塔绝不是那个意思,阿塔只是心疼你,你若从此不嫁,将来阿塔不在了,你便是孤苦一人,阿塔如何能够安心?” 阿里娅笑着摇了摇头,拉着麦吉德的手说道:“阿塔不必担心,昨日我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你不是已经答应愿意收他为义子了吗? “那么从今以后在这世上阿塔便多了一个儿子,阿里娅也多了一个弟弟,将来我又怎么可能会是孤苦一人呢? “将来我的这个弟弟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有了自己的家,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不就又是一个大家庭了吗? “若是阿塔愿意,将来也可以将王位传给他,让他来替我们完成祖先的愿望,他也绝不会让阿塔失望的。” 麦吉德抬手抚摸着阿里娅的脸庞,满脸疼惜地说道:“阿塔只想要阿里娅快乐、幸福,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我的女儿觉得这样是快乐的,是幸福的,阿塔什么都答应你。 “阿里娅今天能说出这样的话,证明我的女儿已经长大了,阿塔尊重你的选择,从今以后你只管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只要你觉得快乐,阿塔一定会支持你。” 说完,麦吉德轻轻地将阿里娅搂在怀中,用他那略显苍老的手抚摸着阿里娅的头。 这一幕邵曦看在眼中,心中无比感慨!只要自己的孩子是快乐的,是幸福的,身为父亲什么都可以无所谓。 此时的邵曦真的很羡慕眼前的这对父女,他们彼此关心,彼此疼爱,也彼此理解,而这些都是自己这么多年来求而不得的。 这一刻邵曦禁不住鼻子微微有些发酸,他开始想念自己的父亲了,无论是原来那个世界的,还是如今这个世界里的,若是自己的父亲此刻也在自己的身边该有多好! 正在邵曦感慨之际,麦吉德转过身又对邵曦说道:“年轻人,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 由于之前搞了那么一下,邵曦这会儿都有应激反应了。 心说,我靠!你还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零九章 拿出诚意来 “不知国王陛下还有何事要问?在下若是知道,必定知无不言。” 麦吉德拉着邵曦和阿里娅一同坐下后,似乎犹豫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邵曦和阿里娅。 “其实我刚刚提起想招你为驸马,除了我觉得你这个年轻人很优秀之外,也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另外的原因?” 邵曦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老国王莫名其妙地突然提出想招自己做驸马,绝不可能单单只是因为觉得自己很合他的眼缘。 “阿里娅已经告诉我,其实你在中原的景元帝国是做官的,我会有这种想法也是因为想通过招你为驸马使两国有联姻的关系。 “这些年,我乌海国与你们景元帝国关系并不融洽,我们作为西域的大国不想轻易臣服于景元王朝,然而这些年来与你们景元帝国接壤的白夜国正在利用这一点,不停给我们制造麻烦。 “近几年白夜国向景元王朝出使频繁,想必也与你们景元帝国建立了一定的关系,这对于我们乌海国来说是十分不利的,所以最近我与大臣们经过商议决定要改善与你们景元王朝的关系。 “我们急需一个契机来与景元王朝建立联系,可是由于多年关系的紧张,再加上白夜国从中阻挠,此事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 “此时年轻人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希望,你的优秀完全配得上阿里娅,而你在景元王朝内的身份也恰好能够帮助乌海国与景元王朝的皇室说上话,所以我才如此冒昧。 “不知道年轻人你是否愿意帮我们乌海国这个忙?只要你愿意出手相助,条件你尽管提,只要是我乌海国有的,我们都愿意双手奉上。” 邵曦一听,果然不出自己的所料。 就说嘛!这天底下优秀的年轻人多了去了,凭什么单单看上自己?这老家伙归根结底还是把自己的女儿当成一个政治工具来用。 自古皇家多薄情啊!原来这麦吉德还是有着自己的政治目的。 “国王陛下,我知道自己在景元王朝为官一事阿里娅公主一定会与你讲,可是当初我并没有告诉公主自己在景元王朝内所任何职。 “陛下如此仓促便决定将阿里娅公主许配给我,难道就没想想,如果我只是在景元王朝做一个小小的县令,陛下如此草率的决定非但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还搭上了公主的幸福,岂不是得不偿失?” 麦吉德闻言哈哈一笑,十分自信地对邵曦说道:“年轻人,你一定觉得我是将阿里娅当成了与景元王朝建立联系的筹码,所以才提出你们二人的婚事,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你就真的错了。 “首先,我的确是觉得你这个年轻人十分的优秀,足以配得上我的女儿,其次,从你不凡的气度我也看得出你就算没有麒麟之才,也绝非池中之物。 “能够身带官职远行西域,只是为了个人的私事而不是替景元皇帝出使,那么你只有可能是两种人。 “要么你是景元王朝的密探,可你若是这种人的话,就不会在知道阿里娅的身份之后还能坦言你在景元王朝为官这件事? “那么你就是第二种人,你在景元王朝皇帝面前深得信任,被其重用,所以你才会如此自由,能够随意地离开中原之地远行至此,这种事可不是寻常的官员能够做到的。 “据我所知,在中原为官,除非是有皇命在身出使他国,否则是终身不得离开景元帝国的。” 邵曦心说这件事果然是瞒不住的,就知道阿里娅一定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麦吉德。 而这老国王也的确是不简单,一下子就能猜出自己在景元王朝皇帝面前的地位,看来此事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现在想想这麦吉德也是个老狐狸,将阿里娅许配给自己做个引子,以此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份这件事上。 这么看起来,阿里娅的突然出现也不是个意外,搞不好是这对父女在自己的面前唱了一出双簧。 不过就算真的是这样,邵曦心里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一国君主和公主为了自己王国未来的命运,就算是用了一些手段也不为过。 换个角度想想,他们这么做其实也是考虑了自己的感受。 若是直接将自己的身份点明,双方都会比较尴尬,那么他们所求之事自己也可能未必会答应,所以有这种顾虑也是情理之中。 事关两国关系,对于这种小手段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太过计较。 如今既然对方已经坦言相告,那么自己也就没有必要再掖着藏着了。 “既然国王陛下如此坦诚,那么在下也不妨直言,在下乃是景元王朝‘敬承司’四品督检史,倒也的确能在圣上面前说上几句话。 “不过陛下所言事关两国邦交,此非小事,并不是我三言两语便能说服圣上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既然陛下有意与景元王朝交好,那么陛下打算如何表示出一些诚意?正如陛下说的那样,白夜国每年都会前往我朝进行朝贡,也的确与王朝建立了一些关系。 “贵国与白夜国如今势同水火,若想与我朝改善关系,白夜国必会从中作梗,陛下有没有想到什么既能与景元王朝改善关系,同时又能打压白夜国的办法?” “敬承司”是什么,督检史是什么麦吉德未必知道,但是这个四品他是知道的。 在景元王朝四品官员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官阶了,甚至可以说四品官基本上都是比较接近权力中心的品阶了。 而且邵曦自己也承认他能在景元王朝皇帝面前说上话,这也证明了此前他对邵曦的猜测是准确的。 邵曦虽然并没有直接答应会帮助麦吉德,但邵曦提出的两个问题已经是有很明显的指向性了,已经是在提醒麦吉德处理此事的关键所在。 国与国之间的邦交,讲白了跟人与人之间是一样的,都是利益的交换。 那么如今乌海国既然想与景元王朝建立友邦关系,便要拿出一些好处来,而且这些好处要足够打动萧常毅及整个朝堂。 当然了,想要邵曦在萧常毅面前说话,也是需要足够打动邵曦的利益的。 其次便是在此事进行的过程中如何应对白夜国,甚至是如何借此机会破坏白夜国与景元国之间的关系,借以打压白夜国。 不过这也只是邵曦给麦吉德提的建议,他本人可不希望白夜国与景元国之间的关系被人破坏。 但这并不影响通过与乌海国建立关系来对白叶国施加一定的压力,从而使景元王朝能够从白夜国那里挤出更多的好处。 既然现在大家都想抱景元王朝这条大腿,那么你们就要把家底拿出来,不管是乌海国还是白夜国,对于景元王朝来说都是一样的。 不过相比之下,邵曦似乎更倾向于乌海国,因为如今他与白夜国已经因为孙破云的死而结下了梁子,他绝对不会让白夜国的皇室好过。 所以,同样是敲竹杠,他在敲白夜国的时候绝对是会下死手的。 虽然邵曦表面上表现出的是一副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但实际上在邵曦得知麦吉德想要与景元王朝改善关系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自己这一趟又有了意外之喜。 乌海国终究是西域的大国,若是能因为自己此趟前来西域使两国关系得以改善,甚至成为友邦盟国的话,那么景元王朝在西域的影响力将会得到进一步的扩大,从而能更好地在西域各国之间实施连横之策。 同时在此过程当中也可以借着促成乌海国与景元王朝和解之机,报白夜国杀死孙破云之仇。 当初邵曦在调查白夜国使臣遇害一案时,便已经察觉白夜国的使臣同萧玉智之间有着秘密联络。 这就表明白夜国在表面上臣服于景元王朝的同时,也在景元王朝的内部寻找代理人,有意给景元王朝制造混乱。 如此不臣之心,相信萧常毅也已有所察觉,只是不好在没有绝对证据的情况下表现得太过明显,但可以确定萧常毅如今已经对白夜国有所不满了。 若是这个时候景元王朝与乌海国交好,那么处在两国之间的白夜国将会倍感压力,将来不管他们再有什么想法都不敢过于造次。 因为他们与乌海国之间的关系一时之间难以调和,若是再开罪了景元帝国的话,这个被夹在两个大国之间的小国将来只怕是连呼吸都要交钱。 所以,若是能在此次促成此事,不仅能让景元王朝增加一个臣属之国,更是能让那个与景元西境相邻的白夜国从此安分守己,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当白夜国的皇室感受到这份压力之后,邵曦再去好好地敲他一笔竹杠,既是替孙破云报了仇,同时也能为自己谋取一些好处,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邵曦和麦吉德各自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但如今双方的目标却是一致的。 麦吉德也很清楚,要想将此事办成乌海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不仅要给景元帝国足够的好处,就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他也不能亏待了。 否则的话,在白夜国的阻挠破坏之下,乌海国与景元王朝改善关系的愿望恐怕很难达成。 “若是贵国皇帝愿意接受,我乌海国愿与景元帝国结为友好盟邦,岁岁纳贡,以景元王朝为兄长之邦,将来贵国若有需要相助之处,我乌海国必定义不容辞!” 麦吉德开出的条件,邵曦觉得已经很有诚意了,作为西域一个强大的邦国能够做到这一点,对于乌海国来说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他的这份诚意更胜过南赵国。 之所以两国同样与景元王朝结为友好盟邦而开出的条件却不一样,是因为南赵国在南岭一带一国独大,没有什么竞争对手。 同时又因为南赵占有地势之利,自然谈起条件来底气要足一些。 而乌海国则不同,这些年来西域各国已经是掐得一地鸡毛,纷纷都跑去抱景元帝国的大腿。 这个时候就是要看谁的表现足够有诚意,便能将这条大腿抱得更紧,所以开出的条件自然也就丰厚许多。 邵曦并没有急于表态,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麦吉德知道,对于邵曦个人的好处若是不给够了,要想办成此事也是极不容易的,中间这个穿针引线之人十分的关键。 他出面说好话未必一定起作用,但若是说上两句坏话,那肯定是能把这件事情搅黄了。 所以麦吉德也很识时务地对邵曦说道:“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你是景元王朝的四品官员,我就称你邵大人吧! “我知道这件事并不容易办,邵大人回去后恐怕也要费心打点,我们乌海国也绝不会让你空手而归。 “邵大人,你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是我乌海国有的,绝不吝啬!” 邵曦眨了眨眼,对着麦吉德淡淡地笑道:“金银财宝我并不十分感兴趣,不知道国王陛下手中可有什么能够让我感兴趣的东西?东西本身的价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我能够看到陛下的诚意。” 这句话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邵曦身为景元王朝的臣子,钱财对于他来说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在朝中的地位。 此次若能促成景元帝国与乌海国结为友好盟邦,自然是大功一件,但邵曦明确表示这还不够,他需要的是额外的惊喜。 因为当初在他出使南赵国的时候,便知道萧玉智与朝中的另外一股势力都意图与南赵的实权派相勾结。 那么乌海国作为西域一个强大的邦国,邵曦不相信会没人打他的主意,那么打他主意的人不会没有任何举动。 如今麦吉德如此急于跟景元王朝修复关系,那么也就不能再想着脚踏两只船,就算他还没有上船,如今为了能搭上眼前的这条大船,至少也要将曾经想拉他上船的那个人交出来。 想要抱上景元帝国这条大腿,投名状是一定要纳的。 麦吉德作为乌海国的国王,自然明白邵曦话中所指的是什么,既然如今邵曦已经表了态,那便说明此事邵曦是打算要接手,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再有什么犹豫。 看得出麦吉德也是一个决断之人,只见他对着邵曦神秘一笑,说道:“邵大人想要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手里的这一件?邵大人请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完,麦吉德转身离开了房间,只留下神色淡然的邵曦和满脸惊讶之色的阿里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章 公主做使者 麦吉德离开房间以后,阿里娅一脸不解地看着邵曦。 刚刚邵曦与麦吉德的谈话她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完全懂,感觉两个人是在她面前打哑谜一样。 邵曦口中那本身没什么价值却又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自己的阿塔似乎一听就懂,而自己却听了个寂寞? 她忍不住对邵曦问道:“邵公子,你到底向我阿塔要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比乌海国的财宝更珍贵的东西吗?” 邵曦没有正面回答阿里娅的问题,而是给她打起了比方。 “乌海国的财宝当然珍贵,可是再珍贵的东西一个人又能拥有多少?每一个国家就像是一个宝库,乌海国也是其中之一。 “而我向国王陛下讨要的恰好是其中一个宝库的钥匙,有了这把钥匙,想要什么样的财宝都能得到。” 阿里娅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听懂邵曦说的是什么,不过她大概明白了邵曦的意思。 邵曦想从自己阿塔那里得到的并不是财宝本身,而是一件对他而言比财宝更珍贵的东西。 这件东西未来能够让邵曦得到的财富相比在乌海国得到的更多,阿里娅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他知道这对邵曦很重要。 而她不知道的是,邵曦要得到这件东西为的并不是所谓的财宝。 阿里娅不再开口多问,她相信自己的阿塔与邵曦达成的这笔交易一定是对乌海国有利的。 只要是能够给乌海国带来长久的安定与和平,他们父女二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小的时候,她曾经以为乌海国是这世上最强大,疆域最辽阔的王国,可是长大后她才知道,原来在东方还有一个更加庞大的帝国,乌海国与那个帝国相比起来不值一提。 她一直想知道那是个怎样的地方,是什么人能在那里建立起一个比乌海国还要辽阔强大的帝国? 这是她从小的愿望。 这些年她也见到过不少的中原人,从那些人的身上她感受到了来自一个强大帝国的自信与自豪,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国家也能像那个传说中的帝国一样强盛而伟大。 这便是阿里娅不惜背着自己的父亲偷偷出走,想要前往中原见识一下景元帝国的原因。 她虽然没有能够真正地进入中原,可是在玉龙关她已经感受到了那个强大帝国带给她的震撼。 玉龙关镇西军两万多兵马驻扎的规模已经刷新了她的认知,从中原人的口中听说中原拥有百万兵马,她不敢相信景元帝国的军力竟会如此强大! 这也隐隐地让她开始担忧,当乌海国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时候,该如何保全自己? 如今阿塔终于决定要与景元帝国建立起友好的关系,作为乌海国公主的阿里娅也觉得这是个明智之举。 邵曦不紧不慢地喝着葡萄酒,他知道阿里娅心中有很多疑问,不过他并不打算解释,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够了,若是说得太明白了反而不好。 只是片刻之后,麦吉德便返回到这个房间,此时他的手中多出了一个羊皮筒,这个羊皮筒差不多是一把折扇的大小,一般这样保管的东西多是怕弄脏或是损坏的文书之类。 麦吉德走到邵曦面前,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手将那羊皮筒递了过来。 邵曦伸手接过后将羊皮筒打开,里面是一块卷起来的绢布,邵曦将那绢布从羊皮筒中抽出来,展开后反复看了几遍,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重新将它卷好塞回羊皮筒,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自己随身的挎包。 邵曦起身对着麦吉德一拱手说道:“国王陛下的诚意在下看到了,陛下所托之事在下一定会尽力而为,如今陛下既然已经开出了条件,那么返回中原之时还需要一个使者与在下一同前往。” 麦吉德十分爽快地答应道:“这件事情不难,我会从大臣中挑选出一个精明之人与邵大人一同返回中原面见贵国的皇帝。 “到时让他将我们乌海国开出的条件一同带过去,只要贵国的皇帝觉得满意,我们便可签订盟约,从此以后互为盟邦。” 邵曦听后摆了摆手。 “国王陛下还是没有明白在下的意思,既然是要表达出足够的诚意,那么这个前往我朝出使之人绝不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使者,一定得是贵国一位身份尊贵,足够分量的人才行。” 麦吉德闻言,面露诧异。 “按照邵大人所说,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前往贵国出使才能算得上是有足够的诚意呢?” 邵曦翘起嘴角,有些诡秘地笑了一下,抬手指了指阿里娅。 “这个身份尊贵,有足够分量能够代表国王陛下出使我朝并与我朝签订盟约之人,恐怕除了阿里娅公主之外再找不出第二个。 “公主殿下以乌海国皇室成员的身份亲自前往我朝出使,这份诚意我想足够打动我朝圣上了。 “公主殿下原本不就是想前往我们中原之地游览山川美景,见识一下我朝的大好山河,还想要品尝一番中原美食吗? “恰好借此机会与我一同前往中原之地,既将两国邦交之事完成了,也圆了公主殿下的一个愿望,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 麦吉德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把脸拉了下来。 颇为不满地对邵曦问道:“请问邵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让我的女儿与你一同返回中原前去面见贵朝的皇帝,这难道不是想将阿里娅留在贵国作为人质吗?” 邵曦很平静地笑了一下,心平气和地对麦吉德说道:“国王陛下要是这么理解也不算错,正是有这么一层意思。 “但陛下只想到了公主为质的这一层,却没想过陛下若是让公主亲自前往我朝出使,就等于是主动将一个人质送到了我朝圣上的面前,这可比开出任何的条件都能够表达出陛下的诚意。 “当我朝圣上看到陛下这足够的诚意之后,又怎会将公主留在景元王朝做人质呢?如果那么做了,与陛下相比我朝圣上岂不是落了下乘? “将公主平安地送回乌海国正是我朝圣上所能表达的诚意,如此一来岂不是你我双方皆大欢喜?” 被邵曦这么一说,麦吉德顿时不吱声了,他不得不承认邵曦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若是自己主动将女儿派去景元帝国出使,那么景元王朝的皇帝便知道自己是诚心交好,并无防范之意。 为了显示出自己的诚意,景元皇帝反而不好将阿里娅留在景元帝国当作人质了,因为此举本身便表现出了对乌海国的不信任。 双方建立关系的前提就是“信任”二字,如果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的话,就算两国缔结了盟约也只是一纸空文而已。 虽然邵曦是景元帝国的臣子,但给出的理由确实十分有说服力,只是让自己的女儿千里迢迢地前往中原出使,麦吉德的确是心有不舍。 此时坐在一旁的阿里娅看出了麦吉德的顾虑,于是主动向麦吉德请缨道:“阿塔,我觉得邵公子说得十分有理,既然我们有意与景元帝国交好,便应该拿出足够的诚意。 “阿塔之前给出的条件虽然足够丰厚,但是要想取得景元皇帝的信任只有这些还是不够的,而我亲自前往正是代表阿塔向景元皇帝表明我们的心意。 “相信景元皇帝身为上邦大国的君主应该会有足够的气度,再说我相信邵公子不会欺骗我们,正如他说的那样,我也可以借此机会完成自己多年来的心愿,去中原好好长长见识。 “这件事阿塔就不要再有什么犹豫了,作为乌海国的公主,我愿意为了我们乌海国走这一趟。” 尽管阿里娅已经表明自己的决心,但麦吉德还是犹豫了一阵,当他看到自己女儿那坚定的眼神时,知道阿里娅并非是心血来潮,于是便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你也这样说了,那么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等邵大人要返回中原的时候,你便带着我写好的契约文书随邵大人一同前往中原,希望一切都如你们所说的那样,你能平安的去,平安的回来。” 邵曦见此事已经商定,便在一旁又接过话头说道:“此事陛下也不要太着急,在下此次前来西域最终的目的地是楼兰国,而且到了那边还不知道要停留多久。 “只有待我将事情办完之后,公主的此趟行程才算开始,在去楼兰国之前我在乌海国内还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此事陛下可以慢慢着手准备,并不急于一时。” 邵曦对麦吉德强调不着急这件事,一来是他的确不确定自己要在西域停留多久,先不说关玉城的遗骨能不能顺利找到,就是在乌海国内寻找那笔宝藏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这么一折腾,邵曦还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返回中原。 二来也是给麦吉德吃了颗定心丸,向他证明自己提议让阿里娅前往中原出使并非是要将其扣作人质。 不急于将人带走,自然也能减轻麦吉德心中的疑虑。 其实带着阿里娅回中原对邵曦来说等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要知道他现在可不是以一个使臣的身份前来西域出使,返回中原时带着阿里娅还是要经过白夜国的。 来乌海国时孙破云就已经搭上了性命,这再带着阿里娅折腾回去,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原本邵曦的打算挺简单的,就是前往楼兰国寻找关玉城遗骨,可是想不到这一路下来,人还没到楼兰国就已经给自己揽了一堆的事。 搞得好了,这一趟收获颇丰,搞得不好的话,那就是一屁股的烂债,到时候甭管是谁,他这个屁股都擦不干净。 也不知道这一趟到底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太差了,总之现在邵曦是一个头两个大,这后面还指不定有多少麻烦事等着自己呢! 邵曦想不到这趟前来王宫觐见麦吉德,对方竟给自己整出这么多节目来,看来是一早就有所准备。 原本自己这趟前来只是想替商队和孙破云讨个账,结果却给自己惹了一屁股的骚。 如今既然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三个人也不能一直躲在这个房间里,于是阿里娅又回去休息了,邵曦则是跟在麦吉德的身后又返回到王宫的花园中继续这场尚未结束的宴会。 不过这会儿的邵曦是喝也喝不好,吃也吃不香了,这心里面一堆不落底的事,哪还有心思像老吴他们那样没心没肺地吃喝? 这场宴会还真是够久的,差不多持续了大半天,直到午后才结束。 邵曦等人领了赏钱,也收下了麦吉德给孙破云的酬劳,按照西域的规矩向麦吉德行礼告退。 自打离开了那个房间,麦吉德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和善慈祥的样子,对着几人又是一番夸奖,之后便命侍者带着邵曦几人又坐上之前那辆无比奢华的马车返回到了驿馆。 回到驿馆后,邵曦一进房间便一屁股坐了下来,一脸愁容不展的样子。 今天这场宴会,老吴可算是吃饱喝足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了顺人家一罐子葡萄酒。 此时跟在邵曦身后进了房间,拿出杯子一边倒着葡萄酒一边接着喝。 看到邵曦那一脸郁闷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调侃道:“你去照镜子瞧瞧你自己现在这副德行,就好像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上一样。 “那老国王将你叫走聊了那么久,出来后你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嘴脸,是不是跟人家老国王提亲被人家一口回绝了,搞得自己很没面子?” 邵曦翻了老吴一眼,有些没好气地回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恰恰相反,是那老国王要招本少爷我做上门驸马,却被小爷我婉言拒绝了。 “你是没看到当时老国王那一脸失望的样子!你家少爷我这么出类拔萃的少年才俊,只能是别人求着我结亲,你这老家伙太看不起自家的少爷了吧?” “呸!你就吹吧!反正这会儿都回来了,说什么都是你的。” “吹?那小爷就让你看看那老国王都拿出什么代价来了!” 说着,邵曦从挎包中将那个羊皮筒掏了出来,甩手便扔给了老吴。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一章 目标死亡海 老吴接过邵曦丢过来的羊皮筒,打开后将里边的那块绢布抖开,只一打眼便看出了是什么。 抬头看了眼邵曦,随后阴阳怪气地问道:“你小子到底答应了那老国王什么条件?他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拿出来给你,这一下子你手里可捏到了实际的把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邵曦撇了下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只有这一件还不够,如果不能出手一招将对方制住,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继续隐忍,隔靴搔痒的事做来毫无意义。 “至于那老国王要主动和我结亲的事,说出来你还别不信,他真的是要将阿里娅嫁给我?” 老吴一听眼睛瞪得老大,之前只是调侃,此时邵曦这么说,他反而觉得有些意外。 “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难不成那麦吉德国王还真的这么想不开,要把女儿嫁给你这臭小子?” “你以为事情那么简单吗?他若不是有求于我,又怎么会提出这亲事?” “那你答应了?” “当然没有,你当我是什么人?” “嘿嘿,你能是什么人?贪财好色之人咯!” 邵曦实在是懒得再跟老吴抬杠,于是干脆就将此前在皇宫中与麦吉德和阿里娅的对话跟老吴讲了一遍。 老吴听完,倒没有如邵曦想象那般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乌海国与景元帝国的关系他十分清楚,麦吉德有这种想法并且会找上邵曦,似乎也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乌海国想要与我们景元王朝修复关系,他直接派遣使臣入朝示好即可,如今却找你来做这个中间人,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邵曦一时没明白老吴是什么意思,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家伙,心想着难道有什么自己没想到的事情? 于是直接开口说道:“老国王给出的理由是受到白夜国的阻挠和破坏,这倒也的确是存在的一大阻碍。 “我也一直在想,白夜国除了截杀乌海国使臣之外,利用在大梁城内已经建立起来的圈子对此事进行干扰倒也不是不可能。 “但乌海国总不至于什么进展都没有吧?如今为何会突然间找到我的头上呢?” 老吴嘿嘿地笑了一下,一副心中了然的表情,说道:“这个麦吉德国王是另有所图,只是与我朝建立关系的话,他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他应该是从阿里娅公主那里了解到你的身份,已经猜测到你是圣上所倚重之人,他真正的目的不是圣上,而是你。” “我?” 老吴看了邵曦一眼,点了点头。 “对!表面上看起来是他乌海国在与我景元王朝改善关系这件事上遇到了颇多的阻碍,无奈之下想通过你来与圣上建立起联络。 “可实际上作为有名的西域番邦,怎么可能会在这种事情上一筹莫展?从他张罗着要将公主许配给你,到他肯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到你手里,便证明他真正想建立关系的其实是你。 “他是想利用你在圣上身边和朝堂中的影响力,来扩大乌海国在西域诸番邦中对我朝的影响,他不仅想要与景元帝国建立起关系,更是打算要一举奠定在西域诸邦与景元王朝邦交中最重要的地位。 “当乌海国成为西域与景元王朝邦交中不容忽视的存在时,他便在西域诸邦中获得了绝对的主动权。 “到时候他若是想灭掉西域某个小国,我景元王朝也只会站在他的一边,这个老国王的野心不小,手段很高明,而且还做得不露痕迹。” 邵曦虽然必须得承认老吴分析得有一定道理,但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他如何确信我在朝中会对他有所帮助?倘若今后发现我对他的价值并不如他期待的那般,他如今这么大的代价岂不是白白付出?” 老吴听了邵曦的话,忍不住笑了。 走到邵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有人是永远有价值的,你目前的价值就是帮助他们乌海国在圣上那里建立好感,同时也是通过你发现圣上身边其他有价值的人。 “对于这个老国王来说,你只不过是他抛向我景元王朝圣上身边的一块砖而已,至于今后能引出怎样的玉,才是对他最重要的。” 邵曦听老吴这么一说,心里就开始不舒服了,怎么自己就成了那块砖了?合着自己如今是被那麦吉德给算计了? 自己还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原来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是人家早就料到的,不过说到与在圣上身边的人建立关系,邵曦又忍不住感到有些疑惑了。 “照你这么说,他又何必将这件东西交给我?这个人难道不比我更有价值吗?” “有些事情可以想,却不能做;有些话可以听,却不能说;有些人可以认识,却不能有关系,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邵曦恍然大悟,老吴说的没错,这个老国王果然是个老狐狸,深谋远虑,行事谨慎,的确做事不露痕迹。 看来与这些深谙君王之道的老家伙比起来,自己还是显得有些嫩了。 此刻邵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这个世上果然绝大多数人是不能轻易相信的。 今日麦吉德拿给自己的这件东西便证明此前他的确动过歪脑筋,只不过是在权衡利弊之后觉得有些事情不可为,所以干脆以此为筹码另辟蹊径,还真是为了利益谁都可以拿来出卖。 既然他想利用自己,那么自己一样也可以利用他。 在与其合作的时候,同时也可以给他的对手留出一线缝隙,让他们相互制衡,到时候看看掌控局面的到底是谁。 邵曦必须要让麦吉德明白,自己并不是他手里的工具,想要从自己这里得到好处,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作为交换。 他如果真的敢小看自己,那么终有一天他会为他的自作聪明而付出昂贵的代价。 看来做事果然是要给自己留一些后路,否则什么时候被人卖了自己都不知道,今日若不是有老吴提醒,恐怕自己还真的没有想到那另外的一层。 邵曦感激地看了看老吴。 “老家伙,谢谢你的提醒!看来人有的时候狡猾一点的确是没有错的。” 老吴忍不住白了邵曦一眼,语气颇为不满地问道:“你小子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当然是夸你!你怎么现在连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了?不与你在这里抬杠,我去找孙掌柜谈谈请向导的事情。” 说完,邵曦转身离开了房间。 …… 孙立昌往来中原和西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去了乌海国的王宫,这让他多少感到有些兴奋。 要知道,这些年往来西域的商队多如牛毛,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前去王宫见识一番的,说起来此事还是沾了邵曦的光。 不过这也都只是他们前来乌海国的小插曲,商队来此的目的依然还是做生意,这次从麦吉德那里得到的那三百金的补偿却成了此趟最大的收获。 孙立昌终究是个生意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将手头上所掌握的利益最大化,于是他毫不吝惜地将那三百金也都用来在乌海城内采买西域特产的商品。 这样再返回中原之后,三百金可就不止是三百金了。 邵曦找到孙立昌,将请向导的事情交代给他,孙立昌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他为邵曦请来的这位向导正是通过在本地的商业合作伙伴找到的,找来的是一个本地的小伙子,名叫奈比海。 这小伙一身古铜色的皮肤,英俊的脸庞,两条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坚挺的下巴,看上去完全是西域帅哥一枚。 他一身本地人的打扮,头上戴着一块格子头巾。 听孙立昌说,这小伙子今年刚满十九岁,却已经在这片沙漠上做了足足四年的向导。 他从小在这里长大,可以说乌海国的每一粒沙子都认识他,而且这小伙子聪明机灵,善良憨厚,由他来给邵曦等人做向导一定不会有错。 邵曦相信孙立昌的眼光,在见到奈比海之后对他的印象也相当不错。 这小伙子不怎么爱说话,见面后只是一直面带微笑,无论孙立昌和邵曦对他说什么,他都只是点头,看得出对于此行的酬劳十分满意。 邵曦与他讲好,这一趟前往沙漠深处酬劳是两片金叶,而且还提前给他一片金叶作为定金。 这个酬劳对于奈比海来说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以往他给其他的商队做向导,酬劳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是一片银叶而已。 他想不到这一次的主顾竟然会如此大方,在接过递给他的那片金叶之后,将手放在胸口不停地向邵曦鞠着躬。 邵曦让奈比海回去准备一下,其实奈比海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作为向导,他自己拥有一头骆驼,剩下要准备的也不过是路上的干粮和水而已。 不过邵曦还是提醒他,这一趟出去的时间可能不短,让他尽可能多准备一些路上所需的物品。 奈比海离开后,邵曦又嘱咐孙立昌将自己几人要骑的骆驼喂饱,多准备一些干粮和水,以及夜晚在沙漠所需的御寒之物。 其实就算邵曦不嘱咐,孙立昌也会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 对于孙立昌来说,这一趟西域之行虽然因邵曦而惹来了不少的麻烦,但同样也是因为邵曦让他们此趟收获颇丰。 他提醒邵曦,商队会在乌海城停留一个半月左右。 若是邵曦等人能在一个半月之内返回,商队可以继续为他们几人前往楼兰国提供充足的所需。 若是超过了一个半月,那么后面的一切就只能靠邵曦等人自己了。 第二日清晨,奈比海老早便赶到了驿馆,邵曦等人洗漱完毕准备一番,一行五人出了乌海城向着北方那片茫茫无尽的沙漠而去。 邵曦将自己复制的那份地图给奈比海看,并朝着他提前点好的那个黑点上指了指,问奈比海这里是什么地方? 奈比海凭着自己多年在沙漠中做向导的经验,对着那张地图看了一会儿。 很确定地对邵曦说道:“这里是乌海啊!是整个乌海国境内最大的一片湖泊,传说乌海国也是因为这个湖的存在而得名。 “这周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原本有水的地方应该有人聚居,但这里却不一样,因为湖水又苦又涩,不要说人和牲畜喝了之后会拉肚子,就连湖泊的周围连棵像样的树都不生长。 “我们乌海国人都称这片湖泊为死亡之海,因为明明有大片的湖水却无法孕育任何生命,这么大的一片湖里连条鱼都没有。” 听着奈比海的这些话,邵曦脑子里第一时间闪出的两个字就是——死海! 说白了,那就是一片很大的盐湖,由于盐分含量过高导致湖中和湖的周边无法有动植物生长和存活,自然连飞鸟都不愿意到那种地方去,所以称那里为死亡之海倒也不为过。 邵曦点了点头,对着奈比海说道:“我们就到那里去。” 奈比海虽然对邵曦等人要去那么一个连飞鸟都不愿意经过的地方感到十分好奇,但作为向导除了带路和沿途提出一些建议外,对于雇主出行的目的他们是不可以打听的。 这就是他们这一行的规矩。 沙漠荒凉之地,每个人进入沙漠的目的都不一样,有些人是做生意,有些人是寻宝,有些人甚至是为了去杀人。 打听得太多了,会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向导只要做好引路的事就行了。 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问,甚至有些不该看到的也要选择性无视,这是他们这一行的生存之道。 既然邵曦说要去那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乌海,他带路便是,至于邵曦他们为什么去那里,去那里做什么,都与奈比海无关。 确定了此行的目的地,邵曦几人在奈比海的带领下,骑着骆驼一路向北走进了那一片广袤无垠,荒无人烟的茫茫沙漠。 他们不知道在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这一路上都会发生些什么? 他们只是朝着地图上的那个黑点一路行去,谁都无法料想此行将要面对多少困难和危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二章 藏宝图背面 赶了七八天的路,一路上白日里烈日骄阳,入夜后饮风宿寒。 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赶到了乌海,可当邵曦等人望着面前这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乌海,一个个全都傻眼了。 就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宝藏吗? 湖面看上去倒是平静得毫无波澜,周围一圈都是厚厚的,大片的盐花,乍看上去美得如同童话一样。 乌海的方圆几里之内都不见草木,更不要说喘气的东西了。 在碧蓝的天空下,整个乌海看上去就如同镶着银色边饰的一块宝石,虽然美妙绝伦却是毫无生气。 邵曦蹲下身,抓起湖边石头上的盐花用手搓了搓,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何尝不是一种宝藏? 内陆盐湖、盐井所产的盐与海盐相比起来品质好的不止一点半点,只是古代的制盐工艺相对比较落后,无法大量地生产优质食盐。 不然的话,这么大的一片盐湖,含盐量如此之高,还真就是天赐的宝藏。 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乌海湖和周围那大片白花花的盐花,邵曦开始犯愁了。 藏宝图上只标出了藏宝的地点,可是这周围空旷无垠,宝贝都被藏在哪儿了?总不会是在这乌海的湖底吧? 邵曦站起身来又向周围看了看,别说是山了,就连一块大点的石头都看不到,在这样的地方藏东西选择并不多。 在邵曦的认知中,宝藏若不是被埋藏在地底下,那便是藏在一些山谷洞穴之中。 如今,眼前能看到的就只有这片乌海,可若将这么大的一笔宝藏都沉到含盐量如此之高的乌海下面,要如何将这些宝藏取出来呢? 当年乌海国的先祖们不可能不考虑自己的后代们该如何找到宝藏和取出宝藏,所以邵曦觉得没有人会脑子抽筋地将那么大的一笔财富就这么沉入乌海。 至于当年自己从网文盗墓题材中看到的那些,不过是些扯淡的东西。 古人若真的能够设计制造出那么精良的防腐材料和机械设备,也就不会有生产力低下导致时不时大规模饥荒的发生了。 不过邵曦并没有放弃任何可能性的存在,他转头向奈比海问道:“如果让你在这里藏东西,你会藏在哪里?” 奈比海从邵曦的话中听出,他们这一趟出来是要寻找什么东西,至于是什么他不知道。 既然雇主问起了他的意见,他认真地想了想,抬手朝着乌海的湖面一指。 “这一带什么都没有,若真要将什么东西藏起来,唯一的地方只有这乌海的下面。 “可是我想没有人会这么做,就算将东西沉到了水底,想要取出来也是不可能的,因为没有人能够潜到水底。” 奈比海的话确定了邵曦的想法,之前邵曦认为宝藏不可能在水底的主要原因也正是奈比海所说的那样。 含盐比例如此之高的盐湖,水中的浮力是超出常人想象的,就算是将一些重物真的沉入到湖底,人却是无法潜下去的。 那巨大的浮力会将人重新推到水面上,所以将宝藏沉入湖底根本就是一种愚蠢的行为,或者是压根就没想再让人将宝藏从湖底取出来。 这么看来,这种可能性基本上是不存在的。 此时的邵曦感觉到有些丧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乌海,再次左右看了看,彻底放弃了宝藏会藏在此地的想法。 这不是活见鬼了吗?明明地图上标记得很清楚,为什么来到这里却完全看不到宝藏存在的可能?到底是哪里不对了?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邵曦从怀中再一次将那块用云纱描制的地图掏出来,举在手里看了又看。 自己也许会走错地方,可是奈比海是整个乌海城出了名的向导。 此前邵曦也一再向他询问,他很确定他们如今来的地方没有丝毫的差错,正是地图上那个黑点所标记之处。 既然地点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出在哪了呢? 老吴走到邵曦身边蹲下身来,与邵曦一同望着眼前的那张地图。 若有所思的说道:“会不会这笔宝藏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乌海国皇室的一个传说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人能证明这笔宝藏的存在,说不好只是以讹传讹。” 邵曦却摇了摇头。 “老吴,你相信你的师弟卫平前辈吗?” 老吴想都没想,开口便答道:“我当然相信他!他可是我们师兄弟三个里最有见识,脑子最活泛,也是本事最大的一个,我就算怀疑我自己都不会怀疑他。” 听到老吴的回答,邵曦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连他都相信这笔宝藏的存在,甚至不惜潜入乌海国王宫将那张藏宝图盗了出来,而且那张图你也看到过。 “我想乌海国的祖先不会无聊到做一张假的藏宝图留给后代吧?也就是说这笔宝藏是真实存在的,这么多年没人找到恰恰说明了这笔宝藏被藏得十分隐秘。 “你之前也跟我说过,想要找到宝藏仅凭一张图是不够的,一定要破解开这其中的线索,那么现在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老吴看着邵曦手里的地图也皱起了眉头,邵曦问他有什么想法,他是真的什么想法都没有。 这张图是邵曦按照卫平当初交给他们的那张图一比一复制的,也就是说图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其他的老吴是真的说不上来。 毕竟他对乌海国皇室的这笔宝藏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要真说让他去寻找什么线索,他是一点辙都没有。 正在二人一筹莫展之时,坐在他们对面的奈比海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邵公子,你可不可以将手里的那张图举高一点。” 邵曦一时没明白奈比海什么意思,举高点干嘛? 他此时正坐在自己和老吴的对面,就算自己将图举起来,他顶多也只是看到图的背面,为什么会让自己将图举高一点呢? 可此时的奈比海却是一脸的兴奋,不停地挥动着双手示意邵曦将手中的地图举起来。 邵曦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一脸茫然地按照奈比海的意思去做了,缓缓地将手中的那张云纱地图举了起来。 只见奈比海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邵曦的面前,仔细对着那张图的背面看了起来。 “这地形看起来好熟悉啊!我好像曾经在哪里看到过。” 听奈比海这么一说,邵曦也是心头一振,连忙将手中的地图翻了过来。 因为这张图是用云纱在原图上描制的,所以前后两面都能看到地图上所描绘的线条,将地图翻过来后就是完全相反的另外一张图。 邵曦看着这张反转的地图,一脸惊讶地朝奈比海问道:“你认识这张图?这张图上的地点真的存在吗?” 奈比海虽然从表情上看并不十分确定,但他却认真地端详着这张地图,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兴奋地点了点头。 “虽然看起来并不完全一样,但我很确定这张图我在几年前给一个商队做向导的时候曾经见过。” 邵曦一听顿时便来了精神,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老吴,此时老吴脸上也露出了欣喜之色,朝邵曦点了点头。 邵曦连忙指着那图上的黑点对奈比海问道:“如果按照这张图来看,此处应该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金屋山,周围是一大片戈壁,常年来一般没什么人去,只是有些商队为了赶时间抄近路偶尔会从那里经过,我也只去过那一次。 “听说那里隐藏着很危险的东西,很多去过那里的人都没有再从那里走出来,不过我唯一去过的那次却没遇到传说中的东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邵曦一拍大腿,不会有错了! 不管是从那个地方的名字,还是那些危险东西的传说,都证明那里是最佳的藏宝地点。 金屋山,顾名思义就是藏满黄金财宝的地方。 至于传说中危险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乌海国的祖先为了保护藏在那里的宝藏而故意制造出来的传言,让人们避开那个地方,以免宝藏被人发现。 最重要的是,那里是山! 有山就会有山洞,将宝藏隐藏在山体里既安全又隐秘,正是藏宝的不二之选,总好过眼前这么一片无遮无挡的盐湖。 “从这里到那里有多远?到那里大概要多久?” 奈比海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大概辨别了一下方向,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从这里到金屋山可比从乌海城到这里要远,如果按照我们之前的脚程大概要走上十天左右,我们是要去那里吗?” 邵曦十分确定地朝着奈比海点了点头,有些兴奋地说道:“对!我们现在就去那里,而且要走最近的路,越快越好,这一路上就全靠你了。” 奈比海可没有邵曦那么兴奋,甚至还有一点点不情愿。 要知道那金屋山一直都是传说中的凶险之地,几年前若不是那商队出了一片银叶的酬劳,他是打死都不会冒险带领商队前往的。 乌海国所有在外经商和做向导的人都知道,金屋山就像是上天给乌海国人划下的一片禁地,没有人敢轻易闯入其中。 传说那里有吃人的怪物,若是不幸遇到的话将会尸骨无存,所以没有哪个向导会为了赚取那一点微薄的酬劳而去冒如此大的风险。 可如今邵曦等人却偏偏就要去那个地方,在奈比海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可是奈何此趟邵曦给的酬劳实在是太多了。 要知道,那可是两片金叶啊! 而且自己已经收了一片金叶,此时若是反悔说不去,不但要将酬劳退给雇主,同时奈比海也觉得这有损自己作为乌海城最好向导的名声。 什么是最好?最好就是零差评! 所有雇佣过他的雇主都会对他表示满意,别的向导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别的向导会出错的地方他不会出错,这就是最好。 尽管此时奈比海心中有些七上八下的,但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他只希望这一次前去金屋山能像上一次那般顺利,千万千万不要让他遇到传说中那危险的东西。 邵曦似乎看出了奈比海的心思,他也知道奈比海作为一个普通的向导,让他前去在乌海国人心中无比凶险的金屋山的确是有些为难他。 但见他终归还是点头答应了,邵曦心中也觉得十分欣慰,这小伙子果然憨厚善良。 于是邵曦二话没说,从怀里又掏出一片金叶递到了奈比海的手中。 笑着对他说道:“这是此前我们讲好的酬劳,现在提前付给你,若是此趟顺利的话,过后我还会再出两片金叶给你。 “这一趟的酬劳加倍,你只需安心为我们带路,路途之中若是遇到任何的危险,你都可以将我们扔下不管独自逃走,我们绝不会怪你。” 奈比海被邵曦这话说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原本只是在心里犹豫了一下,却不想邵曦竟会做出如此让他出乎意料的举动。 酬劳翻倍!四片金叶!奈比海此时觉得这一趟就算是去拼命也值得了。 而且眼前这位年轻的雇主竟然如此的通情达理,遇到危险时竟然是让他先走,这是奈比海做向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此时他心中泛起了一丝感动,做了几年的向导,几乎所有的雇主对自己都是颐指气使,呼来喝去,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吝啬小气。 像邵曦这样出手大方又平易近人的雇主,奈比海还是第一次遇到。 看着自己手中的那片金叶,奈比海感激地说道:“公子,我们之前讲好了是两片金叶,而且这一趟还没有走完你就将这第二片金叶交给我,还说要将酬劳加倍。 “我们做向导的也有自己的规矩,谈好的酬劳是不可以半途加价的,那样是会有损我们向导名声的。 “我虽然只是乌海城的穷小子,这一趟酬劳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我明白做人不可以太贪心的道理,酬劳还是两片金叶吧!” 邵曦笑着拍了拍奈比海的肩膀。 “多给你的两片金叶不是你做向导的酬劳,而是因为你帮我发现了这个地图上的玄机,就从这一点给你两片金叶也不为过。” 邵曦每次给人好处,总是能给对方找到一个心安理得接受的理由。 几人重新收拾行装再次出发,朝着金屋山的方向而去,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找到他们期望中的宝藏?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三章 牛角谷探秘 奈比海不愧是这片沙漠上最好的向导,他预估的时间十分精准。 邵曦等人从乌海向着金屋山一路而行,还真就走了十来天,前后与奈比海估计的相差不多。 这一路上邵曦其实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虽然经过自己的分析,金屋山极可能是真正的藏宝之地,但那也只是自己的分析和猜测。 他实在是说不准自己猜测的到底对不对,如今也只是硬着头皮抱着试试的心态赶过去。 一路上遭了不少的罪,乌球儿一个劲儿地在叫难受,若是到时候还是一无所获,这一趟亏些银钱不说,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就实在是划不来了。 可这还都只是邵曦的担心而已。 直到五个人面对着眼前光秃秃的金屋山,邵曦才切实地感受到有一只乌鸦拉着一串省略号从几人的头上飞过。 我尼玛这是在玩我吗? 之前是满地盐巴的乌海湖,如今眼前的却是一大堆光溜溜的石头。 整座山被沙漠中的风沙磨砺得圆润光滑,看上去就像是大小形状不一的窝头堆成的一个大号窝头。 邵曦就想知道,这样的地方能藏什么?别说是人了,就算是只猴子让它爬上这座山,估计都能把毛愁秃了。 “这就是金屋山?”邵曦一脸怀疑地对着奈比海问道。 奈比海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里就是金屋山,几年前从这里路过,我记得很清楚。” 邵曦有些无语了,这么一座光秃秃的山,从哪个方向看上去都差不多,这要是想找个山洞得费多大劲? 地方虽然是到了,可是从哪里下手呢? 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不得不将那张藏宝图的原图拿了出来,让老吴帮他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老吴对着那张藏宝图挤眉弄眼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最后一把将那张图给推了回来,一副摆烂的样子,又拿起酒壶喝他的小酒去了。 这一下子可就把邵曦给愁坏了,当初只想拿着藏宝图找到藏宝的地点就行了,可是面对这么大的一座山该如何找起? 邵曦看着图上的标记犯起愁来,不过看着看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把将身边的老吴又拽了过来。 老吴正仰头喝着他的葡萄酒,被邵曦这一把拉了个趔趄。 没好气地嘟囔道:“有话说,有屁放!动手动脚的干什么?老头我就剩这么点儿酒了,还被你弄洒了这么多。” 邵曦也不管老吴这会儿发脾气,只是指着那图上的标记对老吴问道:“你看这图上画的标记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一般在舆图上做标记不都应该是一个点或是一个叉,又或者是一个圆圈吗?为什么这张图上的标记图案是一对牛角?” 老吴一边舔着酒壶上洒出来的葡萄酒,一边心不在焉地回道:“你问我,我问谁?谁知道为什么画对牛角?我又不是那头牛!” 邵曦看着老吴的那副死样子,气得在老吴肩膀上狠狠地来了一巴掌。 “我说你个老东西能不能正经点?快帮我想想,这很重要!” 老吴本来就在舔着手中的酒壶,结果被邵曦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拍得整张脸都贴在了酒壶上。 壶中的葡萄酒又洒出了不少,弄得老吴满脸都是,这一下子可把老吴给惹火了。 “你个小王八蛋存心想气死我老家伙是不是?本来剩的酒就不多了,又被你弄得洒出来这么多,不就是两个牛角吗?你问我做什么?你去问牛啊?” 邵曦被老吴气得直翻白眼,看来这个老酒鬼是指不上了。 转头再看看其他三人,乌球儿直接就被pass掉了,只剩下付彪和奈比海。 虽然邵曦对奈比海的印象不错,但藏宝图这种东西拿给他看,邵曦还是抱有谨慎态度的。 复制的那张图倒没什么,可这原图毕竟是从乌海国王宫中盗出来的,万一要是被奈比海认出来,邵曦怕给自己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于是便转头去问付彪,付彪对着那张藏宝图“嗯嗯啊啊”地看了半天。 最后给邵曦来了句“家主,这若是一张行军作战图我倒是还看得懂,可这张图我实在是看不出什么门道,难不成传说中金屋山一带那个危险的东西是头牛妖?” 邵曦心说,我去你的吧!你怕不是有什么妄想症? 你以为这里是积雷山摩云洞,还是翠云山芭蕉洞?还牛妖!你直接说牛魔王不就完了? 看来在付彪那里是连个屁都问不出来了,邵曦无奈之下只好把目光再次转向了奈比海。 奈比海还是一脸憨憨的笑容,其实邵曦与老吴和付彪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不过邵曦一直不肯过来问他,他也明白在这几人中自己只是一个外人,有些事情对他抱有戒心也并不奇怪。 在这片沙漠之中做了这么多年的向导,每个雇主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不想让他这个向导知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此时看到邵曦将目光望向自己,奈比海知道邵曦是有事要问他,于是向着邵曦微微欠了一下身,那意思是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只要是他知道的一定会据实相告。 邵曦抬手将那张图递到了奈比海的面前,指着上面的标记对奈比海问道:“我知道你们西域人会有一些特别的习俗,按照你们西域人的习惯,在图上标记一对牛角是什么意思?” 奈比海低头看了一眼邵曦手中的藏宝图,指着上面的牛角标记说道:“我们西域人在绘图的时候不太喜欢用文字来做标注,常常会用一些图案来代替文字。 “这对牛角所标记的地方应该就是我们此时所在的金屋山,这对牛角的意思是指这金屋山中的某个地方,恰好这个地方我从前听人说起过。 “金屋山中有一处山谷被称作牛角谷,传说很多年前放牧的人只要将牛群赶入这个山谷,就没有一头牛能活着从那里出来。 “所以后来放牧的人都离这里远远的,就算是换牧场,为了保住自己的牛羊也不愿从金屋山这里路过,都是为了避开这牛角谷。” 邵曦见奈比海解释得这么清楚,有点后悔一开始没有问他,跟老吴和付彪那两个家伙瞎耽误了半天工夫。 “这牛角谷真的像传说中那么邪乎吗?” “这些也只是多年来的传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邵曦挠了挠脑袋,看起来现在也只有奈比海的解释是最靠谱的。 既然这样,那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就到那牛角谷去看看,反正这也是眼下唯一的选择了。 “走,我们就去牛角谷。” 虽然几人都不知道牛角谷应该怎么去,就连奈比海也从来没有去过,不过身为向导,奈比海对当地的地形地貌要比邵曦等人了解得更多。 通过对山体和地势的观察,奈比海确定了行进路线后,便带着邵曦等人朝着金屋山的山脚下行去。 先不管能不能找到牛角谷,至少几人得先到金屋山的山脚下落脚,然后再顺着山脚寻找山谷的入口。 这种事是急不来的,好歹现在还有奈比海引路,否则的话,邵曦他们就只能沿着山脚围着山转圈了。 就这么沿着金屋山的山脚晃悠了大半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时候,奈比海却一脸兴奋地指着远处对邵曦他们喊道:“快看,找到了!” 随着奈比海手指的方向,几人看到前方远处的确有一处通往金屋山内的谷口,只是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牛角谷的入口? 不过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变暗了,急需要找到一处落脚之地。 不管是不是牛角谷,进入山谷过夜总好过在山脚下,谁也不敢说夜里会不会有沙暴来袭,在山谷里终归是要安全一些。 进入谷口之后,几人一路向山谷深处行进,邵曦发现越往里面走就变得越窄,整个山谷不算大,却感觉是外宽内窄,形似牛角。 向前又走了一段之后,奈比海停下来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对邵曦等人说道:“谷中本就阴暗,再加上天色已经晚了,我们不如就在这里落脚吧!等到天亮后再继续往里面走。” 对于奈比海的建议,邵曦此时都是十分愿意接受的,看起来这专业的事情还真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若是没有他在的话,指着老吴、付彪和乌球儿那三个货,估计这会儿他们还蹲在乌海边上舔咸盐呢! 几人将骆驼安顿好,把御寒的毯子都铺在了骆驼的边上,又燃起了一堆篝火,既是抵御夜晚的寒气,也是防止野兽的靠近。 又将带着的肉干、面饼拿出来,穿在捡来的干树枝上烤热了来吃,平日里咬起来都硌牙的肉干和面饼经过这么一烤,还真是香气四溢。 老吴又将他那个酒壶拿了出来,一边吃着烤肉干,一边喝着小酒,一副苦中作乐的样子。 几人也是边吃边聊了起来。 “奈比海,你觉得我们现在身处的这道山谷是不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个牛角谷?” 奈比海摇了摇头,对此并不确定。 “这里我也只是几年前路过一次,至于牛角谷也只是听人提起以前关于这里的传说,从来都没有来过,所以我们现在落脚的地方是不是牛角谷我也不知道。 “不过,看这山谷的形状倒的确是有些像牛角一样,刚进来时的那个谷口很宽,而向里面越来越窄,就像是倒在金屋山中的一只牛角。” 奈比海说的和邵曦感觉的是一模一样,于是邵曦又继续问道:“此前你曾与我提起这金屋山一带传说有一种很危险的东西存在,常常会伤及过路商队。 “如今又有牛角谷里牛群消失的传说,你觉得这两个传说中说的会不会是同一个东西?到底是一种猛兽,还是其他的什么?” 奈比海憨厚地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这些都只是我从前听来的传说,公子如今问我,我也说不出来,不过我想这传说终归是有些原因的,这么多年来人们都不敢靠近金屋山一带也肯定是有道理的。 “这片沙漠是很神秘的,就算是我们西域人也并不完全了解这片沙漠,沙漠中出现的很多东西连我们自己都从未见过。 “神明是仁慈而公正的,他将这里的珍宝赐给我们,同样也会伴随着危险和痛苦,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对这片沙漠抱有敬畏之心。” 邵曦对奈比海的说法并不反对,人类的确是该对大自然抱有敬畏之心,不能只想着从大自然中无休无止地获取好处,在征服大自然的同时也要征服自己内心的欲望。 至于奈比海口中所说的神明,邵曦觉得还是算了吧! 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尊重有神论者的信仰,但自己却从来不会为此而困扰。 他相信关于金屋山的传说一定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存在的,不过他绝对不会相信是因为什么神明。 这里一定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存在,而这个东西似乎又很危险,邵曦觉得有可能是什么猛兽,只是这种猛兽鲜为人知才会让这里变得如此神秘。 同时,邵曦也从没放弃过这有可能是乌海国皇室祖先为了保护藏在这里的那笔皇家宝藏,故意以讹传讹,制造恐慌使人们远离这里的想法。 但不管怎么说,邵曦都打算要一探究竟。 眼下看来,奈比海对藏宝图上那对牛角的分析还是十分靠谱的,没准那笔宝藏真的就藏在这牛角谷中。 明日继续向这山谷的深处探索,希望一切顺利,能早日寻得那笔宝藏,否则这一趟就是白折腾了,什么都不带回去,邵曦是不甘心的。 就在邵曦等人闲聊的时候,却并没注意到在山谷的深处正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匍匐在地面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那双眼睛此时正闪烁着凶狠而诡异的光芒,同时还伴随着口中发出一阵阵的“嘶嘶”声。 在盯了邵曦他们许久之后,那个黑影突然转身,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了山谷的黑暗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四章 真是好大条 这一夜似乎过得很平静,因为是在山谷中并未遭受到风沙的袭扰,平安无事直到天亮。 几人一大早收拾了一下,继续朝着山谷的最里面走去。 这条山谷依旧是越走越窄,可是走着走着,邵曦和奈比海都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原本刚进山谷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蛇虫鼠蚁活动,可是越往里面走,这山谷越是变得死气沉沉,到最后竟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生命。 出现这种情况一般会有几种原因,要么是此处的环境已不适合这些动物在此生存,要么是这附近生有毒草,使那些在此处活动的动物都被毒死了。 另外就是此处有可能存在着更强大的东西,让那些弱小的动物都选择避而远之。 邵曦问了一下奈比海,以奈比海在沙漠上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这里的环境其实是很适合这些小生命生存的,也没看到生长着奇怪的植物。 以奈比海的认识,这附近生长的草木都是沙漠中十分常见的。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了,这里可能存在着一种让其他生命感到畏惧的东西。 这个结论禁不住让所有人都心头一紧,难道金屋山一带的传说是真的?难道这牛角谷里真的存在某种可怕的东西让其他的动物都不敢在这里活动? 尽管此时邵曦和奈比海心中都隐隐的有些不安,但是如今都已经走到这里了,怎么也不可能就此止步转身回去。 虽然明知道前方可能会有未知的危险,可还是选择了继续前进,只是以奈比海的经验和邵曦的敏感,已经感觉到周围气氛的不对了。 因为此刻的山谷里实在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得连小虫子爬动的声音都听不到,到底是什么让它们全都消失了? 邵曦利用自己的感知力探索着周围是否有些不寻常的东西存在,但让他奇怪的是以他七星双经脉的感知力,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这才是最不寻常的。 若是能让他感知到什么东西反而没事,而此时什么都察觉不到,恰恰是最反常的。 邵曦示意几人放慢脚步,一点点地向前行进,并且要随时保持警惕。 他觉得这附近一定有什么东西,而这东西有能力躲过他如此敏锐的感知能力,可见非同寻常。 包括邵曦在内,所有人都已经将手搭在了各自的兵器上,他们知道能让邵曦如此紧张,此时所要面对的绝不是一般情况。 每个人都牵着骆驼,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向前挪动着脚步,邵曦是走在最前面,因为这些人中只有他的武功境界最高,若是真有什么危险,至少他能在第一时间护住身后几人。 付彪则是紧紧地跟着邵曦,他并不在乎自己是否会遇到危险,他考虑的是在危险发生时第一时间要护住自己的家主。 老吴和乌球儿虽然平日里看上去像不长心一样,但这会儿看到邵曦紧张兮兮的样子,他们也不自觉地跟着紧张了起来。 奈比海随身也带了一把弯刀,千万不要小看他这个向导,身上若是没点保命的本事,在沙漠里是做不了向导的。 并没有走出多远,邵曦便察觉到前方的草丛中似有异动,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提醒身后的其他几人,便见一道巨大的黑影迎面扑来。 邵曦一时间并没看清那是什么,但是从那黑影的个头看起来足有一头成年牛的大小,身体出奇的长,而且行动极其敏捷。 迎面扑来时如同一道闪电,在那一瞬间,邵曦只看到了一双令人生畏的眼睛,似乎是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快闪开……” 邵曦开口才喊了一半,那道黑影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来不及多想,邵曦纵身跃起躲过那扑来的黑影。 其他几人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向两边躲去,那道黑影直接便撞在了邵曦原本牵在手中的骆驼身上。 硕大的一头骆驼就这么被撞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发出一阵哀嚎。 跃在空中的邵曦自上而下看去,这才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原来是一只身长两丈有余,腰身粗得像一头成年水牛一样的蜥蜴。 那蜥蜴的后背上碎石嶙峋,那些石头如同是长在它的后背上一样,一双眼睛闪着金光,看上去极其可怖。 更为诡异的是,那蜥蜴的头上竟长着一只如同牛角一般的独角,那只角又大又长向前弯曲,角尖朝前,此时上面粘着黏糊糊的鲜血。 可想而知,刚刚被他撞到的骆驼就算此刻没死,恐怕也命不久矣。 “我艹!好大一条……” 还没等邵曦这声感慨发完,那条蜥蜴竟仰起头看向邵曦。 邵曦心中大呼不妙,看来这玩意儿今天是冲着自己来的,连忙拔出映雪剑催尽元气,一道剑气朝着那条蜥蜴飞斩而去。 付彪几人见此情景心中也是大惊,尤其是老吴,一边躲闪,嘴里还一边骂道:“小王八蛋出手这么狠也不提前说一声,你到底要杀它还是要杀我们?” 随着一声元气爆裂的巨响,沙尘四扬。 当邵曦落到地面上之后,只见其他几人此时早已摔出老远。 也不知道是因为躲得太急,还是因为自己那道剑气产生的余波太大,就连乌球儿那种体型此时也都已经摔倒在地上。 而老吴更夸张,整个人几乎都已经贴在了山谷一边的石壁之上,正有气无力地哼哼着。 还没等邵曦对着他幸灾乐祸,却看到在沙尘逐渐消散之际,那条巨大的蜥蜴正趴在自己前方不远处“嘶嘶”地吐着口中的信子,仿佛是被邵曦刚刚的那一击给激怒了。 邵曦忍不住心里一哆嗦,心说不会吧?刚才我可是出了全力的!这个家伙居然没事,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邵曦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催动映雪剑上的飞雪诀,顷刻之间便在身体周围凝聚出一条雪龙,朝着那条蜥蜴直击而去。 雪花飞舞,凝聚成一条足有水桶粗的飞旋雪龙朝着那条蜥蜴直扑而去,那条蜥蜴竟然不躲不闪,吐出口中那条又粗又长的信子与邵曦的那条雪龙搅在一起。 只是片刻之后,邵曦发出的那条雪龙竟然凭空消失了,而那蜥蜴也将信子收回口中,似乎飞雪的寒冷对它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只见它口中不停发出“嘶嘶”声,蹬着身体下的那四条短腿,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继续朝着邵曦扑来。 邵曦见自己的攻击竟如此轻易地被一条蜥蜴给化解了,心里不免开始有些发慌。 看着那蜥蜴头上血淋淋的独角,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连忙施展身法,转瞬之间便跳到了那条蜥蜴的背上,一把抓住它头上的独角,举起手中的映雪剑朝着它的脑袋就砍了下去。 只见火星四射,映雪剑乃是天外神铁打造,自然没有伤到分毫,可那蜥蜴似乎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它感觉到有人跳到了自己的背上,便开始拼命地扭动身体,想要将邵曦从自己的身上甩下来。 邵曦抓住那蜥蜴头上的独角,就这么被它好通甩,甩得头昏眼花,七荤八素,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 最后终于是开口大喊了一声“都别看了,快来帮忙!” 这个时候,在一旁看傻眼的几人才反应过来,靠邵曦一个人恐怕是搞不定这东西。 可是几人刚刚冲上去,就被那蜥蜴一个转身尾巴一甩,将四人又重新抽飞了出去。 乌球儿被打得像个圆球一样滚出老远,付彪和奈比海看起来也被这下子伤得不轻,已是口吐鲜血。 老吴又重新被贴在了石壁上,这回连哼都哼不出来了。 邵曦在蜥蜴的背上又砍又刺,结果都无法伤它分毫,看来这家伙背上的那些石头并非是寻常的石头,竟然如此坚硬无比! 同时也看得出这个东西皮糙肉厚,就连映雪剑这样天下闻名的神兵都无法伤到它,看来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以力降之了。 邵曦收起映雪剑,施展乾坤手,对着那蜥蜴的脑袋上是又捶又打,又抓又挠,可依然还是不见成效。 邵曦心中暗自叫苦,这下完了! 这回可是招惹了一个大麻烦,想不到这东西连自己这个七品“化气境”都对付不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怎么看着好像受了核辐射一样?又丑又难搞,它不会是变异了吧? 邵曦扫了一眼其他几人,这会儿别人是指不上了,唯一没有受伤的也只剩下乌球儿了。 于是邵曦一边被那蜥蜴甩来甩去,一边呼喊乌球儿,喊出来的声音都是一抖一抖的。 “乌乌乌……球儿!快快快……抓住……它它它它……的……尾尾尾……巴!” 就这一般正常人都听不懂的话,乌球儿居然听懂了! 只见他跳起来,看准时机冲到那蜥蜴的身后,一把便抱住了那蜥蜴又粗又长的尾巴,将那尾巴往腋下一夹,双手死死地抓住那尾巴上凸起的两块石头。 也不知道他此时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声怒吼,竟然将那条大蜥蜴抡了起来,直接摔在了山谷的崖壁之上。 他这么摔一下可不要紧,倒是把那蜥蜴一下子给摔懵了,可邵曦还在蜥蜴的背上啊! 结果就是这么一下子,邵曦就如同老吴一样整个人被贴在了石壁上,他倒是没哼哼,因为蜥蜴加上乌球儿两力相加,这一下子差点没把他给摔死! 从崖壁上滑下来之后,邵曦趴在地上半天都没缓过这口气来。 此时他的心中是又惊又气。 惊的是他想不到乌球儿的力量竟如此惊人,这么难对付的一条大蜥蜴居然被他抡了起来,直接摔在崖壁之上。 气的是你说你摔的时候就不能说一声吗?没见自己的师父也在上面吗?你这到底是摔蜥蜴还是摔我呢? 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邵曦刚一爬起来便见乌球儿正与那大蜥蜴在较着劲。 那蜥蜴的脑袋扭来扭去,想要回头去对付身后的乌球儿,而乌球儿抱着它那条大尾巴时不时地也将它甩来甩去。 这会儿也说不清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在甩谁,反正就是“噼里扑棱”地搞得沙尘四起。 邵曦站在一边都看傻眼了,心说刚刚自己费了那么大劲都弄不住这条大蜥蜴,想不到乌球儿仅凭着一身蛮力便能与这蜥蜴斗得不可开交,这说出去自己还不丢死人? 这个时候远处的老吴好像也缓过劲儿来了,刚刚他亲眼看着邵曦像自己一样被贴在崖壁上,此时正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对着邵曦大声地喊道:“你这个师父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事情还要靠你徒弟出手,太没面子了吧?” 邵曦被老吴气得鼻子都快歪了,急头白脸地回嘴道:“你少放屁!小爷好歹还能跟它周旋一番,哪像你直接就被挂在墙上了,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对付这个东西!” 老吴看着正在与那大蜥蜴缠斗的乌球儿,知道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乌球儿虽然力量大得出奇,可与那大蜥蜴相持久了,只怕耐力不够,到时几人还是无法脱离险境。 于是毫不犹豫地对邵曦喊道:“臭小子,亏你平时还那么机灵,它身上再硬,眼睛也是软的,刺他的眼睛。” 邵曦被老吴这么一提醒,瞬间恍然大悟!可不是嘛!自己都被这个家伙给甩蒙了,居然忘了眼睛才是他致命的弱点。 于是趁着乌球儿与蜥蜴僵持之际,邵曦再次跳到了那条大蜥蜴的背上,将映雪剑和流云剑双剑齐出,反手持剑同时刺向那大蜥蜴的双眼。 只听“噗嗤噗嗤”两声,两柄剑几乎整个剑身都没入那蜥蜴的双眼之中,那蜥蜴一时吃痛,口中不时地发出“嘶嘶”的声响,竟然在地上打起滚来。 邵曦见势不妙,抽出双剑纵身躲到了一旁,不敢再次靠近。 可乌球儿却依旧是抱着那蜥蜴的尾巴,不管蜥蜴如何在地上打滚,他就是死都不撒手,跟着蜥蜴一同在地上翻滚着。 滚了一阵之后,那蜥蜴翻过身来抬腿便跑,那速度比来的时候还快,乌球儿还是抱着它的尾巴不肯松手。 结果就是蜥蜴拖着乌球儿在跑,乌球儿身后拖着铁链和那个大铁球“叮铃哐啷”地一路跟着蜥蜴跑。 那场面看上去别提多滑稽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为伙伴付出 乌球儿被大蜥蜴拖着跑了,邵曦等人一看,这不是坏了吗?鬼知道他会被那玩意儿拖到哪里去。 于是几人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骑上骆驼便拼命地朝着那蜥蜴和乌球儿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邵曦那头被撞翻的骆驼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此时也顾不上它,只好留下奈比海去将骆驼身上所带的东西卸下来。 自己这边带着付彪和老吴一路沿着地上的痕迹朝着乌球儿被拖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从拖拽的痕迹来看,那大蜥蜴拖着乌球儿正是朝着牛角谷最里面角尖的方向而去,想必前面是一条死路,到最后总会找到他们。 可几人仍是不敢怠慢,那个东西有多难对付大家都切身有了体会,若是不抓紧赶过去,只让乌球儿一个人对付它只怕是会发生一些大家不愿意看到的意外。 几个人就这样不顾一切地追到了山谷的最里面,那里面果然是条死路。 不过确切地说,也不算是条死路,至于到底是不是死路,恐怕只有那条蜥蜴知道,或许此时卡在洞口的乌球儿也知道。 当几人看到眼前的情景时,都忍不住差点乐了出来。 说起来那条蜥蜴也算是足够大了,身体的粗细如同一头成年的水牛,它能钻进去的洞口对于寻常人来说,可算是相当开阔了。 可这对于乌球儿显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当大家看到乌球儿的时候,正见他整个人卡在了洞口,从他腋下露出来的那条大尾巴看得出,此时他仍然没有撒手。 也就是说,那条大蜥蜴钻进洞口之后并没有逃到山洞里面,反而是由于乌球儿卡在洞口而使得那条蜥蜴同乌球儿一起留在了洞口。 从它尾巴摆动的剧烈程度来看,此时的蜥蜴正在拼命地向洞内挣扎,而乌球儿借着自己身体卡在洞口也算是成功地阻止了那个东西的逃脱。 不过此时乌球儿卡在洞口石头上的肩臂也早已经是血肉模糊。 那条蜥蜴拼命地向里面挣扎,拖动着乌球儿也在一点一点地向里挪动,由于卡得越来越紧,乌球儿肩臂上的皮肉已经被洞口两边的石头大片大片地划伤和磨破。 此时,乌球儿正用一只脚蹬着洞口的一块石头,在用力地想要将它从洞里面拽出来。 “快帮忙!” 邵曦一声令下,付彪和老吴也跟在邵曦的身后一同冲到了这条大尾巴前。 邵曦紧贴着乌球儿的身后也一把抱住了那条蜥蜴的尾巴,后面紧跟着便是付彪,最后抱住尾巴尖的是老吴。 几人配合着乌球儿一同向后用力,想要将那蜥蜴从洞里面拖出来,可是那条蜥蜴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范? 明显能够感觉出它在拼命地向洞里面挣扎,而留在洞口外头的尾巴也在不停地甩动着。 乌球儿卡在洞口,可以说是岿然不动,邵曦离乌球儿最近,那尾巴的甩动对他的影响也不大,可后边的付彪和老吴就受了罪了。 付彪原本便是体格魁梧,力量也极大,虽然被那条尾巴甩得整个人不停摇晃,但好歹脚下还能控制住平衡。 可是在最后面的老吴真就倒了大霉了,本来长得又瘦又矮,抱的又是尾巴尖,整个人被甩了个乱七八糟。 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如同是在坐过山车一样,最后终于是顶不住了,直接被甩飞了出去,整个人再次被挂在了山谷的崖壁上。 滑落到地面上之后,老吴靠在石头上说啥也起不来了,也不知道是被甩晕了,还是被撞的那一下?居然“哇”的一口吐了出来,看上去大概率是跟晕车的反应差不多。 洞口的三人此时与洞里的蜥蜴可说是势均力敌,就这么僵持在那里。 刚赶过来的奈比海看到眼前的情景时,整个人也傻眼了,一时之间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最后还是付彪的一声招呼,才让奈比海扔下手头的事情跑过去加入了这场拔河大战。 奈比海可不是老吴,那可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精壮小伙,他的加入明显让邵曦这一方占据了优势。 原本乌球儿便力大无穷,再加上几人的助力,此时洞里的蜥蜴又因为双眼受伤,挣扎了一阵之后看起来也是有些力竭了。 胜利的天平终于开始向着邵曦几人倾斜,每个人都在一点一点地向后挪动着身体,将那蜥蜴慢慢从洞里拖出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很久,邵曦觉得时间过得十分漫长,好像整整过去了足有半天的工夫,那蜥蜴才渐渐地开始放弃了挣扎。 尽管挣扎的力度不如之前了,可这货的分量实在是不轻,当几个人将它从洞里拖出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已经脱力了。 那蜥蜴似乎也是因为之前眼睛被邵曦刺伤得太重,经过剧烈的挣扎之后也渐渐开始失去生命的气息。 被邵曦他们拖出来的时候,虽然还没有死透,但已经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乌球儿见这家伙被拖出来了,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抱起那个大铁球冲上去对着那蜥蜴的脑袋便是一通乱砸。 说起来这蜥蜴也当真是皮糙肉厚,乌球儿那只大铁球这么好顿砸,竟似乎没有伤到它分毫。 不过邵曦猜想,这么砸就算没伤到皮肉,估计也得是个严重的脑震荡吧? 乌球儿砸累了,一屁股坐在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邵曦看了一眼付彪,二人觉得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于是两个人一个持剑,一个持刀,分别走到了那蜥蜴头部的两侧,再次将手中的兵器刺入那蜥蜴的眼中,还不忘在里面搅动几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碰触到了那蜥蜴的某条神经?那条蜥蜴居然再次扑腾了起来,吓得邵曦和付彪二人急忙躲出去老远。 乌球儿拎着大铁球跑上来又是一通砸,最后见那东西真的是不动了,几人这才放心地倒在一边。 这会儿谁说啥都没用了,不歇够了谁也不愿意起来,这一番折腾可是把几人累得不轻。 就连后赶过来帮忙的奈比海此时也是靠在石头上不停地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趴在地上的这个庞然大物,此时的他内心震惊不已。 他想不到在沙漠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存在,难怪金屋山一带没人敢来,有这么个怪物在这里,估计这些年也没少伤人害命。 看来传说果然是真实的,并非是空穴来风。 他转头瞧了瞧邵曦几人此刻惨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暗暗佩服起他们来。 面对着这么一个庞大的怪物,先不说他们有本事将这东西弄死,就是刚才的那番折腾,换做一般人也没有这个勇气,这一次的雇主果然与以往不同。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个头这么大?还这么难对付?” 邵曦坐在地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嘟囔着。 此时终于吐完,脑袋开始有点清醒过来的老吴勉强爬起身来,一会儿揉揉腰,一会儿揉揉屁股。 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那条大蜥蜴的身边,围着它转着圈看了起来。 “少爷,你还记得你从吾日耶提那里弄来的那只手套吗?” 邵曦被老吴这么一提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从自己的挎包中将那只能够抵挡刀枪水火的手套掏了出来。 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之后,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条大蜥蜴,再抬头看看老吴,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说,我们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就是传说中的龙角蜥?” 老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看起来应该是没错,这东西皮糙肉厚,连你的映雪剑和乌球儿的大铁球都不能伤及它的皮肉分毫,而且这东西头上还长了个角,若是不错的话,应该是龙角蜥没错。” 邵曦也爬了起来,走到那条蜥蜴的身边,用手中映雪剑敲了敲它脑袋上的那只独角。 有些失望地对老吴问道:“不是说龙角蜥吗?你看这哪里长得像龙角?这不就是个牛角吗?我看叫牛角蜥还差不多。” 老吴不耐烦地一摆手说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喜欢抬杠?人家就是那么一叫,只是说它头上长了个角,你怎么还这么较真儿?” “噢!难怪这家伙一开始就冲着我来劲,应该是因为我身上带着的这只手套让它感觉到了危险。” “有可能,也许它从你身上感受到了同类死亡的气息。” “嗯!” 邵曦用手里的映雪剑又捅了捅那只龙角蜥,三下两下就爬到了龙角蜥的背上,前面瞅瞅,后面瞧瞧,似乎是在找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你不是说龙角蜥的身上都是宝贝吗?看看有什么我们可以带走的。” 老吴看了一眼邵曦,把嘴一撇。 “谈何容易呀!之前你又不是没试过,要想把这个东西开膛破肚,剥皮取宝可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邵曦一想也是啊! 自己手中的映雪剑都没办法破开这东西身上的皮肉,要想把它剥皮去骨从身上取宝还真不是想的那么容易。 可也不能看着满身宝贝的龙角蜥就这么扔在这里,几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它弄死,不搞点什么东西走岂不是太亏了? 正在邵曦有点犯愁的时候,坐在一旁缓过劲的奈比海凑了过来。 “那个……也许我有办法,不过这办法可能有点恶心。” 奈比海这句话一下子就引起了邵曦和老吴的兴趣。 “你真的有办法?甭管他恶心不恶心,只要能将它剥皮取宝,再恶心我们都能忍。” 奈比海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办法。 “这种东西身上的皮肉再硬也有软的地方,之前邵公子不就是用刺瞎它双眼的办法才要了他的性命?这东西这么大,若是从外面不能破开它的皮肉,那就只能从里面。” “里面?如何从里面破开?” 奈比海抬手指了指那只龙角蜥的脑袋,来了句“从他的嘴里开始一块一块地将肉割出来,一直掏到肚子里面,再从肚子里面将腹部破开。 “破开后便可开始剥皮剔骨,将我们要的东西都摘出来,只是要有人从他的嘴里钻进去才行。” 邵曦和老吴听完差点没吐出来。 这玩意儿光从外表看起来就已经让人恶心得不行了,还要从它的嘴里钻进去,那黏糊糊的该有多恶心? 一块一块地将肉剔完再从嘴里扔出来,就算知道这东西现在是死的,也会有种被它吃掉的感觉,这事别说干了,就是想一想都想吐。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奈比海说的是有道理的,也只有从内部才能将龙角蜥的皮肉破开。 可这个事谁去干呢? 邵曦肯定是不想去,老吴更不用问了,乌球儿那么大的块头,就算是塞也没办法将他塞到这东西的嘴里。 邵曦转头看向了付彪,付彪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意思爱谁谁,反正我是不去! 最后邵曦没辙了,只好转头看向奈比海。 奈比海的脸上却露出了一如既往憨厚的笑容,对着邵曦点了点头,这倒是出乎了邵曦的意料。 想不到这主意是他想出来的,他自己竟然还愿意去做这件事。 就算这一趟自己给他四片金叶,这个小伙子愿意做这件恶心的事情也实在是难能可贵。 “奈比海,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愿意去做这件事情?我虽然答应给你四片金叶的酬劳,可这件事如果你不去做,我们也说不出你什么。” 奈比海笑着挠了挠脑袋,只是回了邵曦一句“邵公子看得起我,愿意给我四片金叶的酬劳,这一路上你将我当成伙伴而不仅仅只是一个向导,为了伙伴我愿意做这样的事。” 也许邵曦并不知道,从乌海边他相信奈比海的话,决定前来金屋山,到进入牛角谷前将藏宝图的原图给奈比海观看。 这两件事对于邵曦而言也许并不算什么,可是在奈比海的眼中,这是邵曦对他绝对的信任。 邵曦并没有因为彼此身份的不同,对他有太多的防备和猜疑,反而是每一次对他提出的意见都认真考虑和接受,这让奈比海觉得邵曦是将自己当成了伙伴。 邵曦尊重他,并且绝对地相信他,奈比海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尊重和信任,所以他愿意为邵曦做更多的付出。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六章 恶心的宝贝 从龙角蜥的嘴钻进去这件事说起来恶心,事实证明干起来更恶心。 奈比海脱去身上的衣服,抽出自己腰间的那把短刀,让乌球儿和付彪寻来了两块石头将龙角蜥的嘴巴撑开。 他在几人的注视之下,就这么钻进了龙角蜥的嘴里,看得邵曦差点干呕了出来。 第一步便是先将龙角蜥的舌头卸下来,也就是信子,这个东西就像一条筋一样韧性极强,从中间很难切断。 奈比海几乎是钻到了龙角蜥的嗓子眼儿,才从根部将它的这条舌头卸下从口中扔出来。 那东西虽然因为龙角蜥的死已经缩成了短短的一截,但由于有着极强的伸展性,竟然被乌球儿和付彪两人生生地又给拉长了。 看着上面黏糊糊的液体,邵曦跟老吴站在一旁忍不住直咧嘴,心想着乌球儿和付彪这两个货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这就不得不说乌球儿和付彪二人超强的适应力。 乌球儿常年生活在南岭地区,山岭丛林中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见得多了,平常人看起来很恶心的东西在他的眼中却是司空见惯。 当年他也曾经徒手扒过蟒蛇的皮,掏光各种动物的内脏,自然对这些看上去恶心的东西见怪不怪了。 而付彪曾经在沙场上经历过各种生死,为了活下去甚至生吞过各种蛇虫鼠蚁,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看着身边的人鲜血飞溅,肢体碎裂更恶心的吗? 两个人不单单是将龙角蜥的信子抻长,还动手剥起皮来,硬是将信子中那条细长的似筋非筋的东西给抽了出来。 这东西柔韧性极强,暂时不知道可作何之用,但毕竟也算是一样不错的宝贝。 由于此时没有足够的清水来清洗,所以这黏糊糊,血淋淋的东西,邵曦是打死都不愿意去碰一下,便由付彪将其装在袋子里,待日后细细清理。 这个时候钻到龙角蜥口中的奈比海看上去比那条舌头还恶心,此时他已经全身上下沾满了龙角蜥体内那些黏糊糊的粘液,头上、身上到处都是。 邵曦实在是觉得有些看不下眼去,干脆躲到了一旁。 奈比海在龙角蜥的体内开始了好一番的折腾,时不时从那东西的嘴里扔出一块块被他割下来的气管、内脏一类的东西,看得邵曦和老吴禁不住汗毛都炸立起来。 邵曦心里纳闷,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这实在是太特么恶心了! 随着那一块块黏糊糊,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的东西被从龙角蜥的嘴里面扔了出来,似乎奈比海已经渐渐地进入到了龙角蜥的胸腹位置。 再接下来扔出的东西就和此前有点不太一样了,居然有大块大块的骨头,甚至有些牛羊和一些其他不知名动物的头骨。 看得出,这东西胃口极大,牛羊这么大个头的东西它居然都能生吞进去,但看上去似乎消化的速度并不快。 也难怪如此大的体型竟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生存得如此之久。 随着各种各样的内脏、肉块、骨头被扔出来,付彪和乌球儿也将这些被奈比海从龙角蜥体内割下来和取出的东西一块块地搬到一旁码放起来。 这会儿也说不清都是些什么,反正先堆起来,回头再细细辨认。 奈比海在龙角蜥的肚子里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邵曦很奇怪奈比海是如何在做这么恶心的事情时,下刀还能如此的快捷、精准,能在小半日之内竟将这龙角蜥的内脏全部掏空? 此时旁边已经堆起了好大的一堆,虽然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但从取出的量来看,这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当龙角蜥的体内被掏得差不多的时候,由于缺少了内脏的支撑,头部和脊椎的重量导致这条大蜥蜴终于是从一开始趴着的姿态倒了下来,变成了躺卧的姿态。 这个时候邵曦和老吴可以看到龙角蜥的腹部是一动一动的,这证明奈比海正在龙角蜥的腹内继续切割着它的内脏器官。 这个过程中,奈比海曾有数次爬出龙角蜥的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可想他在龙角蜥的体内并不好过。 每一次付彪都会递上水囊,让他喝口水休息一下。 经过了好一番的折腾,终于见到奈比海的那把短刀似乎是从龙角蜥肛门的位置探到了身体的外面。 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切割声,终于是在腹部的后方开出一道口子。 奈比海将短刀探到龙角蜥的体外往地上一扔,伸出那满是粘液的手招了两下,隐隐约约听到他在龙角蜥的腹内喊了句“把我的弯刀给我。” 邵曦赶忙跑到奈比海的骆驼旁,将那把挂在骆驼上的弯刀抽了出来,转回来递到奈比海的手里。 只见奈比海将弯刀搭在一开始割出来的那道口子上,再一次大力地切割起来。 伴随着长长的“嘎吱”声,那条切割的口子从龙角蜥的肛门一直被割到了下巴处。 这个时候,奈比海才从龙角蜥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都是黏糊糊,血淋淋的,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整个人仿佛是被一层掺杂着血液的粘液包裹在了其中,那个恶心劲儿就别提了。 钻出来的奈比海转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自己掏空内脏的龙角蜥,又转回头对着邵曦和老吴咧嘴嘿嘿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笑得邵曦和老吴浑身打了个寒颤。 此时奈比海的样子既恶心又恐怖,看上去比那只龙角蜥更像是一个怪物。 也许此时奈比海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形象,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屠夫,一个亲手将恶魔剖腹挖心的“地狱屠夫”。 “快!快找东西给他擦擦,他身上的这些东西若是就这么晾干的话,不知道会臭多久!” 邵曦和老吴跑到骆驼边寻找一些可以帮奈比海擦拭身体的布片、毯子,此时也顾不上夜里有没有东西御寒了,先把奈比海擦干净再说。 在付彪的帮忙下,奈比海从头到脚将身上擦了一遍。 幸好进去之前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光溜溜的身子擦起来也容易许多,虽然没办法擦得太仔细,但总好过刚出来时的那个样子。 擦拭完毕,喝了口水,奈比海并没有多做休息,而是开始了剥皮、剔骨。 用他的话说,得趁着龙角蜥身体尚还热乎,皮骨并没有变干之前抓紧将皮剥下来,一旦放干了,再想剥皮就没那么容易了。 邵曦看着奈比海忙碌的身影,内心禁不住有些感动了起来。 原本自己出高价只是请他来做个向导,却没想到这小伙子如今竟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今日若是没有他的话,只怕这龙角蜥算是白杀了,这一趟不管宝藏能不能找到,至少从龙角蜥的身上自己也得到了不少的宝贝,这一切全都离不开奈比海。 邵曦暗暗决定,这一趟出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都要给这个小伙子再加些酬劳。 如今这已经与钱财多少无关了,这份心意是一定要表达的。 奈比海在那边忙活着,邵曦和老吴来到了被付彪和乌球儿码起的那一堆龙角蜥的内脏前。 还没走到近前,那股腥臭的味道差点让邵曦再次有了想吐的冲动。 邵曦捂着鼻子对付彪问道:“这一堆黏糊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此刻的付彪和乌球儿早已经搞得满身、满脸、满手都是那些又腥又臭的粘液,见邵曦问起来,付彪还拱了拱手。 邵曦连忙摆手让他省了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回答自己问题。 “回禀家主,这些都是那条大蜥蜴的脏器,大多应该没什么用处,不过这蜥蜴心和胆看上去倒是十分特别,也不知能作何用?” 说着,付彪指了指单独放在一旁的两堆东西,看起来与那一大堆的肠子粪便倒是有些不同。 邵曦看着那几堆东西,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那所谓的心脏和胆脏上面还粘着厚厚的一层黏膜,别说伸手去摸,就是多看一眼邵曦都觉得想吐。 倒是老吴如同看见了宝贝一样,连忙凑了上去仔细地端详了一阵后,转身跑回自己的骆驼旁,从褡子里拎出了一只酒囊,那里面装的都是烈酒,而非他酒壶里的葡萄酒。 老吴转身跑了回来,打开酒囊“咕咚咕咚”地灌了足有半囊的酒进肚子,又往自己的双手上倒了不少烈酒。 邵曦心说,这老家伙怕不是恶心坏了,想靠酒气来压一压自己身上染上的味道吧? 却见老吴做完这些之后,从腰间抽出自己的短刃,走到形似心脏的那堆东西前,用刀刃轻轻地将上面那层黏膜刮开,似乎是在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邵曦不知道老吴要做什么,于是蹲在一边用手托着下巴,看这老家伙又要起什么幺蛾子? 老吴试着在那心脏不同的位置上捅了几下,最后貌似是选定了一个认为最好的位置一刀捅了下去。 当短刃拔出来的时候,只见那心脏中一股鲜血从刀口的位置喷了出来,老吴急忙将手中的酒囊对在了向外喷血的位置上,看上去明显是要将那些血接到酒囊之中。 邵曦不明白老吴是什么意思,只看着那已经瘪了一半的酒囊渐渐地又重新鼓了起来。 那酒囊装满之时,老吴才将酒囊挪开,那龙角蜥心脏中剩下的血液就这么直接淌在了地面的沙子上。 “唉,只能接这么多了,早知道多带几个酒囊过来了,不过总好过没有,这也不错了!” 看着剩下的血喷洒在地上,老吴有些心疼地摇了摇头。 “老家伙,你这是在干嘛?难不成你想将这些东西就着酒喝下去?” 老吴转头看了邵曦一眼,掂了掂手中的酒囊,说道:“不是我喝,这些是留给你的。” “我?这么恶心的东西你居然让我喝?” 老吴狠狠地白了邵曦一眼,似乎是对邵曦的没见识非常的鄙视。 “你别不知道好歹,这龙角蜥身上都是宝贝,它的心血是至阴至寒之物,配以烈酒之后便可平衡其中阴寒之气。 “平日里修炼心法之时饮上一小杯有凝聚气海,聚气之用!可惜这一趟我只带了一个酒囊,只能接这么多了,其他的没有烈酒接了也是无用之物。 “浪费了这么多着实可惜,不过这东西必须要在凝结之前尽快收集,能得到眼下这么多已是不易了,你别不当好东西!” 邵曦一听差点没吐出来,就这玩意儿每天修炼以前还要喝上一小杯,那不得把自己恶心死? 老吴看着邵曦那一脸嫌弃的表情,早就猜出了他的心思。 没好气地对他说道:“这东西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你居然还敢嫌弃?就这一酒囊说他价值万金都不为过,你爱要不要,不要我拿去卖掉!” 邵曦伸手一把就将那个酒囊抢了过来,心说我滴个乖乖!值一万金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老吴一脸鄙视地对着邵曦嗤笑了一下,转头又将目光盯向了放在一旁那龙角蜥的胆脏。 邵曦一看老吴的这个表情,顿时五官都扭在了一起。 心说,这老家伙不会又打算要接胆汁吧?那东西可真不是人喝的,要多苦有多苦,打死自己都不会去喝的。 邵曦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吴已经动手开始用短刃将那胆脏上的黏膜也都刮开。 不过这一次看上去他是不打算要接胆汁,而是直接一刀便将那胆脏给剖了开,将手伸到了胆脏内“咕叽咕叽”地在里面掏了起来。 看得邵曦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想不到这老家伙也这么恶心。 老吴在那胆脏中掏了好一阵子,最后好像终于是在里面摸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 只见他又掏了几下,终于是将手从那胆脏中抽了出来,满手绿了吧唧的胆汁,看得邵曦差点连自己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奈比海在掏龙角蜥内脏的时候,老吴也是一副恶心的表情,可这会儿他干的事情好像也没比奈比海好到哪里去。 只见老吴将那满是胆汁的手举到邵曦面前,打开手掌,一样紫红色的东西出现在了邵曦的眼前。 “这啥玩意儿?” “嘿嘿!你小子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想不到这只龙角蜥居然还结出了兽丹,你小子这回发财了!” “我靠,你快拉倒吧!不就是块胆结石吗?” “胆结石是啥?” “呃……”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七章 入秘洞寻宝 邵曦也懒得向老吴解释什么是胆结石,直接向老吴开口问道:“你口中的这个兽丹到底是何物?有何用处?” 老吴伸手从旁边扯过一块布片,将那块紫红色的东西放在里面擦了擦。 再将布片打开时,只见此物看上去倒的确像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不仅有着紫红色的颜色,还隐约透着微弱的光亮,看上去有些像邵曦加了磷粉而做成的夜光琉璃珠。 “这说起来已是千年前的传说了,传说天地之间有灵物存在,这些灵物经过千万年的变化,最后都化作灵兽存活于天地山川的各处。 “灵兽多的能活数千年,少的也能活个数百年,活的年头越久便越有可能在体内结出兽丹。 “相传在百多年前,这片大陆上还有人修玄,而这兽丹就是滋补玄气的上佳之品,当然这些只是传说而已,不过这个东西对于修武者来说倒的确是有滋补元气之效。 “只不过服用此物的条件是极为苛刻的,如今这世间知道如何服用此物的人恐怕也不多了。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世间难得的宝物,堪称无价!你最好将其收好,切勿被外人所知,否则有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邵曦一听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 想不到这变异大蜥蜴的胆结石在这个世界竟然是个无价之宝!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别是以讹传讹,到时候自己服用这东西再吃出什么毛病来! 就算是真的有用,可是按照老吴的说法,这个东西也不是随便服用的,若是方法不对,搞不好小命不保。 既然天底下没几个人知道服用的方法,将它留在自己身边又是一个祸端,那岂不是成了一个鸡肋? 想到这里,邵曦只觉得兴致索然,一个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的东西,却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邵曦此时变得纠结了起来。 老吴一眼就看透了邵曦的心思,用手中的布片将那东西又擦了擦,然后包了起来揣进自己的怀里。 “能得到此物也算是你的机缘,将来说不准这东西会对你有极大的用处,只不过眼下时机并不成熟,就由我先替你保管。 “若是将来真的机缘到了,此物自然会成为你的助力,你就先不要打它的主意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你暂且先当此物不存在好了。” 邵曦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样也好,这东西放在自己身上想用又用不了,每日看着还难受,不如干脆就放在老吴那里。 这老家伙见识广博,没准哪一天被他发现了一个上好的机缘,这东西兴许还真能起上一些作用。 如今借助老吴之手已经找到了两样宝贝,虽然这两样宝贝看起来都挺让人恶心,但依老吴之言都是对自身心法修炼有着极大帮助的。 既然自己一直以来都追求强大的力量,那么这看上去有些恶心的东西似乎硬着头皮咬咬牙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不过邵曦心里不敢仔细去想,每次想到修炼前要喝那些东西,邵曦都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老吴又走到了那一大堆的龙角蜥内脏前,左扒拉,右扒拉看了好一阵子。 除了气管、肠子和粪便,也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是没看出还有什么价值,最后也转身离开了那堆臭烘烘的东西。 不得不说,奈比海的手脚的确是足够麻利,这么大一只龙角蜥,他就凭着手中的一把刀竟然在天黑之前就将整张皮都剥了下来。 不过说起来容易,这龙角蜥的个头着实不小,将其整只皮骨分离,完整地将整张皮剥下来也确实将奈比海累得够呛。 当邵曦和老吴几人看到那铺在地上整张的龙角蜥皮和那副完整的龙角蜥骨架的时候,都忍不住赞叹奈比海这手艺着实了得。 只见那骨架被剔得干干净净,白森森地立在那里,竟然没有一丝残留的皮肉。 而那张龙角蜥的皮也被刮得清清爽爽,所有多余的肉和体内的黏膜都已经被奈比海清理了出来,真的就是一张完完整整,干干净净的蜥蜴皮。 只是那背皮上一块块的石头实在是生得太牢固,奈比海没办法将其弄下来,不过这已经十分难得了。 当奈比海忙活完之后,拎着一个布包来到邵曦和老吴面前,将布包放在地上打开。 一脸兴奋地对面前几人说道:“我觉得这几件东西也算得上是宝物了,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几人朝着布包中看去,只见布包里放着的是二十只龙角蜥的脚趾。 按说一般蜥蜴的脚趾都不会特别坚硬,可这龙角蜥既然都能结出胆结石,说明活的年头不短了。 那二十只脚趾每一只看上去都是乌黑发亮,硬如铁钩,甚至连铁钩都不一定有如此坚硬,虽然一时不知道用来做什么,但也不可否认这东西的确有保留的价值。 邵曦从里面取了四只最小的脚趾出来递到奈比海的手中。 “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将来到底能作何之用,但想来也并不是寻常之物,这四只最小的就送给你,说不准将来对你会有什么用处。” 奈比海连忙推让道:“邵公子,这怪物是你亲手所杀,身上所得的宝贝应该尽数为你所有,我怎能随便分享?” 邵曦忍不住笑了起来,奈比海这小伙子还真是憨厚老实,明知道眼前这龙角蜥身上处处是宝,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如此心无贪念之人倒是让邵曦十分欣赏。 “这些东西眼下也说不上是什么宝物,再说你也辛苦了一整天,这原本也是你应该得到的,既然我等一路同行,无论获得什么好处,只要是你出了力的都理应有你一份。” 说着,邵曦将那四只脚趾塞到奈比海的手中,不等奈比海再次拒绝,邵曦便岔开了话题。 指着那龙角蜥硕大的脑袋对奈比海问道:“这东西头上的那只角应该是个不错的东西,可是该怎样将它从头上卸下来呢?总不能带着这么大一颗脑袋到处走啊!光是那张皮的分量就已经不轻了。” 奈比海转头看向那龙角蜥的脑袋,一时也有点犯愁了。 那颗脑袋实在是不小,再加上头上的那只角,若是想整个带走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本来五个人就是五头骆驼,如今邵曦的那头骆驼又已经死掉了,四头骆驼五个人,再加上龙角蜥的整张皮和这颗脑袋,根本就没法带走。 再说,邵曦想要的只是那只角,带着那么大颗脑袋岂不是累赘? 邵曦走到龙角蜥的那副骨架前,看着那尚未被剥掉头皮的龙角蜥脑袋,琢磨着再坚硬的头骨都有接缝,若是能将龙角蜥的头骨拆散,不知道头上的那只角能不能卸下来? 于是转身对奈比海问道:“你能将它头上的皮也剥下来吗?” 奈比海也走上前去仔细地看了看那龙角蜥的头,有些为难地对邵曦说道:“此前我之所以没有将头上的皮一起剥下来,就是因为这头上的皮实在是不好剥。 “不过邵公子想要的话,我倒是可以试试,只是这剥皮的时间可能会久一些。” “久一些不怕,你只要大概地剥一剥,露出里面的头骨,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奈比海见邵曦这么说,也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短刀又开始剥起皮来。 这头上的皮的确是难剥许多,邵曦让付彪拢起篝火,点了几支火把在黑暗中为奈比海照明。 想不到就是这么一只蜥蜴,让他们忙活了整整一天,如今还要贪黑,这世上果然没有唾手可得的宝物。 奈比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将龙角蜥头上的皮剥了个七七八八,邵曦也不要求他全剥下来,只要露出头骨即可。 借着火把的光亮,邵曦在那头骨上寻找着骨头的接缝,虽然明知道这很难搞,邵曦还是决定要试试。 于是将奈比海手中的短刀接过来,在龙角蜥的头骨上滑动了几下,终于是找到了头骨的接缝处。 蜥蜴这种东西头骨的骨化一般都是十分完整的,就算是找到了骨缝,想要沿着骨缝将头骨拆开也并非易事。 邵曦干脆将乌球儿喊了过来,将那短刀卡在骨缝之中,让乌球儿用他手中的大铁球对着短刀的刀背砸了下去。 乌球儿折腾了一天这会儿刚吃饱,正是精力充沛,砸得也十分的起劲,可是没砸多久,奈比海的那柄短刀便被砸坏了。 奈比海干脆将自己的弯刀拿过来,沿着之前砸出来的缝隙卡进去,让乌球儿接着砸。 几个人就这样折腾了整整一夜,终于在天亮之时,总算是将这龙角蜥的头骨给拆散了,也终于是将那头上的角卸了下来。 这个角的个头可着实不小,足足四尺有余,真是又粗又长,还重得要死,真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 按照老吴的说法,这龙角蜥怕是也有几百岁了,头上的这只角也长了几百年,自然是坚硬无比,远胜金石。 这个东西将来不管做什么用,想来都不会太差。 邵曦让付彪和乌球儿将那龙角蜥的皮和角用毯子包裹好,搭在了骆驼的背上,几人也终于能够好好歇上一歇了。 邵曦看着眼前的龙角蜥的骨架,似乎还想榨干最后一丝价值,但老吴劝他还是别打那主意了。 一来是那龙角蜥的骨头虽然坚硬,却并没什么太大的用处,如今已经得到了那只角,已算是龙角蜥身上骨头的精华,其他的就别惦记了。 二来是那么大的一堆骨头,就算是将眼下的四头骆驼都用上也没法带走。 邵曦想想也对,做人不能太贪心,这东西身上能取走的宝贝基本上都取走了,留下这副骨架也没什么可惜的。 付彪和乌球儿将原本掏出来的那些龙角蜥内脏赶紧挖了个大坑埋进了沙子里,这些东西放在外面时间久了,那个臭味都能熏死人。 又将死在外面的那头骆驼给拖了进来,剥皮取肉,几人饱食了两餐之后就地又过了一夜,终于是养足了精神。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龙角蜥的身上转向了此前那个东西要钻进去的洞口。 邵曦忍不住向老吴问道:“你猜这洞里会有什么?” 老吴瞥了邵曦一眼,很不耐烦地回道:“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大概都是这家伙的粪便,你要真想知道就进去看看,问我做什么?” “你猜我们要找的东西会不会就在这个洞里?” 老吴闻言皱起了眉头,邵曦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这金屋山的牛角谷里有这么一条龙角蜥在,这些年没有人敢靠近这里。 藏宝图上所指的地点又在此处,还真不好说这乌海国的皇家宝藏是不是真的就在这山洞之中。 从眼下的情形看,那笔宝藏在此地这么多年没有被人找到,或者说是没有被人发掘出来,倒不排除与这只龙角蜥有关系。 “我们要找的东西到底是不是在这里面,看来我们要进去看看才知道,你有进去的打算吗?” 邵曦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你这不废话吗?来都来了!而且藏宝图上也确实是将宝藏的所在之处指向这里,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你就不怕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什么东西会比这个东西更恶心?” 邵曦抬起手指了指那副龙角蜥的骨架,一脸无所谓地说道。 既然已经决定要进入这山洞之中探寻宝藏所在,几人便在外面做了一些简单的准备,毕竟这山洞里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没有人知道。 邵曦命付彪和奈比海将眼下手头上的四头骆驼在山洞外安置妥当,便打算带着几个人进入山洞去探秘。 原本付彪还有些担心将这些骆驼留在外面会不会被人发现,结果奈比海打消了他的这个顾虑。 别说是牛角谷了,就是金屋山一带最近这几年都没人敢靠近,所以只要骆驼自己不逃走,放在这里基本上是不用担心的。 将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几人燃起火把便顺着这山洞的入口进入其中。 结果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乌球儿如何挤进这山洞的入口,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是把他弄了进去。 几人就此便开启了秘洞寻宝之旅。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八章 山洞的尽头 走入洞口没有多远,周围就变得一片漆黑,回头再看一下洞口也只不过是一个发光的小点。 刚进洞口的时候,洞内并不宽敞,而且似乎一直是在走一条上坡路。 邵曦心中感到纳闷,传说中的宝藏一般不都是藏在地下吗? 就算是藏在山体里,一般也都是在山体的下面深入地底,为什么这个洞感觉越走越向上?难道这金屋山真的整座山都是空的? 这样向上的路走了很长一段,此时洞内除了几人火把的光亮,其他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每向前走一步都要十分小心,谁也不知道下一脚踏出去踩到的是什么。 邵曦感觉自己在黑暗中就这样走了足有三四百米,地势突然间转向平坦,那种上坡的感觉消失了。 可是还没走上几步,就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 不光是邵曦自己,其他几人似乎也都踩到了这些东西,几人连忙将火把放低查看脚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几乎所有的人都要吐了出来。 只见眼前是一片乳白色的粘液铺满了整个地面,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味道,那其中还掺杂着一些骨头和某些鸟类羽毛的残渣。 邵曦用衣袖捂着鼻子自言自语地问道:“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怎么这么恶心?” 奈比海看上去似乎要淡定许多,见邵曦这么问,便随口回答道:“这些都是外面那东西的粪便。 “沙漠中这种东西很多,一些个头大一点的粪便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外面那只个头特别的大,所以它的粪便才这么多。” 邵曦听完再次干呕了起来,想不到此时几人竟然就站在那条龙角蜥的厕所里,这个家伙怎么在自己生活的地方随地排泄? 这个时候既然已经走进来了,也都踩在上面了,就算是再怎么嫌弃也都没用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 这些乳白色黏糊糊的东西,踩在上面脚底还时不时地会打滑,几个人互相搀扶着一点点向前挪动。 当再次走到一处上坡的时候,邵曦几乎可以确定刚刚他们路过的就是那条龙角蜥专门排泄的地方。 因为此时的地面虽然依旧湿滑,却没有了此前那些让人觉得肮脏的东西,只有几人的脚上还沾着不少。 这段上坡距离短了很多,大概只有百米不到,地势再次转为平坦。 这回邵曦长了记性,连忙用火把向地面照去,发现这山体内的石头上竟然都长满了苔藓,这说明山体内或是山体的下方一定有条暗河,否则山洞里不会这么湿润。 踩着满是苔藓的地面又向前走了没多久,地势由一开始的上坡开始转为了下坡。 如果说上坡路难走,那么这下坡路就更难走,原本地面就有些湿滑,而这下坡也越来越陡。 下坡的时候想要控制住脚下的平衡稳定变得越来越难,到最后甚至不停有人滑倒,蹭得满身都是湿乎乎的青苔。 这样边走边滑不知道过了多久,邵曦感觉到在这坡路的下方有着很重的潮湿之气,再走了一段之后,这股潮湿的气息变得越来越重。 这也验证了邵曦此前的猜想,在这山的下面一定是有条暗河经过,才会致使这山洞里面如此的潮湿。 此时的几人已经深入山体内部很深的地方,只觉得又湿又闷,甚至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老吴有些心虚地对邵曦说道:“走进来这么远了,还是什么都没看到,都不知道里面到底会有些什么,我看不行我们就出去吧!” 邵曦在黑暗中火把微弱的光线下,也看不清老吴此时脸上的表情,不过听他说话的语气,这老家伙多半是有些胆怯了。 从进了洞口到现在,一直是这样无休无止地向前走,虽然并没有发现什么岔路,但是在这种黑暗密闭的空间待久了,正常人心里都会产生不小的压力。 可如今已经走进来这么远了,如果就这么回去,前面的工夫岂不都是瞎耽误了? 邵曦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别急,我们再往前走走,再看看!既然来都来了,若是不探个究竟不是白进来了?”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奈比海回头对邵曦几人说道:“我也觉得邵公子说得没错,既然都已经走这么远了,不如再往前看看,我也觉得这下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付彪和乌球儿也表示,只要邵曦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老吴见大家意见如此一致,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虽然他这会儿心中有些不安,却还是跟着邵曦他们一同顺着这个下坡朝前走去。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几人走到了一个开阔的山洞之中。 将火把举高向四周观看以后发现,除了进来的入口,其他地方都是石壁,再没有通往别处的通道了。 “死路?” 邵曦的语气中不免透出了一丝不甘和遗憾,原以为进来后会在这里面找到什么东西,却不想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山洞而已。 看起来这里就是那只龙角蜥平日里的栖息之地,因为在这里的地面上隐约会看到大块大块被褪下来的像蛇皮一样的东西。 邵曦知道蜥蜴这种东西也是会蜕皮的,可见此处就是那龙角蜥的老巢。 好不容易来到此处,就看到几块龙角蜥褪下来的老皮,这实在是让邵曦觉得心里不爽。 “看起来这里就是外面那东西的老窝,除了这些恶心的东西应该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费了这么大的劲儿,白来了一趟有些可惜了。” 付彪一边用火把向四周照着,嘴里面一边自言自语地念叨着,看得出他对眼前这空荡荡的山洞也感到有些失望。 老吴一边用火把照着地面,一边绕开那些龙角蜥褪掉的蜥蜴皮,来到邵曦身边。 “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那乌海国的皇家宝藏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另有别处?” 此时的邵曦也是一脸的失望,他看着空荡荡的山洞,也觉得自己此前的判断有些失误,乌海国的宝藏怎么可能会藏在一只大蜥蜴的窝里? 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于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身边几人说道:“走进来这么远大家也都累了,歇息一下,回头我们便离开这里再到别处去看看。” 就在几人都喝水休息的时候,奈比海却表现出对这个山洞的兴趣。 只见他举着火把,沿着山洞的石壁一边慢慢地走着,一边通过火把的光亮观察着石壁上的每一块石头。 那石壁上由于常年潮湿都长满了青苔,长得如同人的头发一般。 奈比海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边观察着石壁,一边用手中的那块石头不停地向石壁上敲打着,似乎是在石壁上寻找着什么。 邵曦站在原地看着奈比海的举动,他对这小伙子的好奇心和不放弃的精神倒是十分的佩服。 看来他也不甘心白来一趟,所以想从这山洞的石壁上找到些什么,不过邵曦估计大概率他会是白费功夫。 这么大的一个山洞,这样的一条死路,难不成还奢望从这石壁后面找到什么吗? 不过他虽然心中这样想着,却并未出言阻止奈比海,不管奈比海这么做有没有意义,至少也是在做着其他几人没有做的事,证明他并没有像自己那样轻易放弃。 于是邵曦举着火把走上前去,帮着奈比海增加一些光亮,同时开口问道:“你是觉得这石壁的后面还会有别的路吗?” 奈比海摇了摇头,只回了邵曦一句“不知道,只是想试试,万一要是发现什么了,我们也不算白来啊!” 邵曦点了点头,他必须得承认奈比海说的没错,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虽然这么做看上去没什么意义,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正像他说的,试一试没准会有什么发现。 于是邵曦跟着奈比海就这样一路沿着石壁敲敲打打,几乎将这山洞的石壁敲了一圈,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邵曦见是这种情况,也就彻底死心了,但让他想不到的是奈比海好像并不死心,拿着石头又沿着原路敲了回去。 这个时候的邵曦觉得奈比海这小伙子有点死心眼了,这山洞里的石壁已经被他敲了一圈并没有什么发现,他为什么还要这样锲而不舍地再重新敲一遍? 看着奈比海,邵曦依然是没有说什么,但此时已经不再跟着奈比海,而是站在原地就看着他这样走走停停,敲敲打打。 邵曦在想,也许这一圈敲完他就会死心了吧? 出乎邵曦和其他几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当奈比海敲到石壁某处时竟停了下来,用手中的石块不停地反复敲打着,还时不时换换位置。 奈比海似乎是在那石壁上发现了什么,邵曦忍不住走上前去,开口向奈比海问道:“奈比海,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奈比海并没有开口回邵曦的话,而是十分专注地继续敲打着那一片石壁,一边敲打还一边用手将那石壁上长长的青苔都抹了下去,弄得他满手满脸都是绿油油的。 此时的几人都知道奈比海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于是也没有再开口打扰他,只是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忙活着。 奈比海就这样一边敲,一边用手擦青苔,最后把自己弄得像个“植物人”一样。 直到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眼前的那片石壁已经被他擦出了石头本来的颜色,他又在那片石壁上不停地摸索了起来,还时不时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像是在仔细听着什么。 邵曦用大拇指抵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的奈比海所做的每一个举动,他渐渐地开始明白,奈比海应该是发现了这块石壁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又过了一会儿,奈比海转过头朝邵曦招了招手。 邵曦举着手中的火把走了过去,只见奈比海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向邵曦比划了一下,那意思是让邵曦也来听一听。 邵曦学着奈比海的样子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刚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听到什么,但不久之后便听到了石壁后竟然有着涓涓流水的声音。 邵曦有些惊奇地看向奈比海,此时的奈比海就像是一个刚从茅草堆里钻出来的孩子一样,头上、脸上都是那长长的青苔,却依然咧开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开心地笑了起来。 石壁后面有流水声证明什么?证明石壁后面有一条河,同时也证明这石壁后面是有另外一个空间的。 邵曦站起身,朝着老吴和付彪等人招了招手,老吴和付彪也跑过来趴在石壁上听了听,他们也听到了石壁后的流水声。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是在询问着彼此的意见,经过眼神的交流之后,大家同时将目光看向了正在擦着怀中大铁球的乌球儿。 乌球儿并没有注意到几人的举动,只是闷头专心地擦着自己怀里的铁球,似乎邵曦几个跑来跑去的这番折腾与他没关系一样。 “乌球儿,你这会儿累不累?” 邵曦这莫名其妙的关心就连乌球儿都愣了一下,他抬头看着邵曦,摇了摇他的大脑袋。 “不累,进来之前吃得很饱。” “嘿嘿!乖徒弟,能不能用你手中的乌球儿将这里砸开?” 说着,邵曦指了指乌球儿怀里的大铁球,又指了指奈比海擦出来的那块石壁。 “噢!那我来咯!” 此时的乌球儿在邵曦眼中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 在前来西域之前,邵曦还曾纠结过要不要带着乌球儿,当时还觉得带乌球儿来可能会是个累赘。 可事实证明,不管是此前在外面击杀龙角蜥,还是此时要破开眼前的这堵石壁,这一趟前来西域带着乌球儿可以说是邵曦最英明的决定。 若是没有他,他们这群人恐怕连进这个山洞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想破开石壁,到石壁的里面继续去探秘了。 见乌球儿答应得如此痛快,其他人很自觉地闪到了一边。 他们都知道,乌球儿这一下不说是撼山动地,至少也会搞得碎石横飞。 只见乌球儿抓着铁链,将他手中的铁球抡得呼呼生风,紧跟着大喝一声,松开手中的铁链,那铁球朝着石壁猛地砸了过去。 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一十九章 千斤落石门 随着一声巨响,邵曦感觉整个金屋山都在晃动,也许是长久以来自己对乌球儿的力量已经习惯了,所以觉得不足为奇。 可此时当乌球儿的那只大铁球真的砸在石壁上时,邵曦才意识到这家伙若是不控制点力道的话,没准会把整个山洞都震塌了。 乌球儿的这一下震得碎石乱飞,几人不得不纷纷开启气盾来抵挡飞来的石块,奈比海被邵曦拉在身后才算是得以幸免。 由于山洞中的湿气很重,这一下除了飞出一些碎石,并没有激起任何的灰尘。 邵曦亲眼看着那铁球将石壁砸出了一个大洞,他抬手示意乌球儿停下,自己则是和老吴一起跑过去朝着被乌球儿砸出来的那个洞看去。 只见那洞的后面果然是别有洞天,当真是有着另外一个空间存在于石壁之后,只是此时的光线极暗,并未看清那后面都有些什么。 不过那潺潺的流水之声却是清晰可闻。 邵曦心说,这石壁的后边果然是有一条河,也就是说眼下所处的这个山洞并非是这洞穴真正的尽头。 被乌球儿砸出来的这个洞口,以邵曦、老吴和奈比海的身材是可以爬着钻进去的,可回头看了看付彪和乌球儿,他们两个的身材想进这个洞,那实在是差得太多了。 于是邵曦示意几人退后,让乌球儿将这个洞口进一步扩大。 那个大铁球在乌球儿的手中举重若轻,如同玩具一般,此时他化作人肉破墙机。 只听“嘭嘭嘭……”的几声之后,被砸出来的那个洞口顷刻之间便被扩大了数倍。 乌球儿抱着大铁球走上前去,沿着那洞口的边缘举起大铁球又连续砸了十几下,终于是将那洞口扩大到连他自己都能过去的大小。 邵曦一见差不多了,便上前拍了拍乌球儿那粗壮的手臂,对他一竖大拇指说道:“果然是师父的好徒儿,辛苦你了!” 乌球儿憨憨地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难得被师父夸奖,此时心中觉得美滋滋的,又开始擦起怀中的大铁球来。 邵曦安排付彪打着火把先走进洞中探上一探。 付彪进去片刻之后,便听他喊道:“家主,你们快进来吧!这里果然有条暗河,河上还有座石桥。” 邵曦闻言心中一喜,有条河他倒不奇怪,可听付彪说那河上竟然还有一座石桥,这便证明此处曾经有人来过,还在上面建起了这座石桥。 这就意味着洞里面必定有着不同寻常的东西,否则没有人会吃饱了撑的在这个山体内的暗河上修一座石桥。 有人工建造的东西,那么想必定是有着重要的用处,在这样的地方建石桥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就是为了运东西过河。 毕竟没有人会跑到这个龙角蜥的蜥蜴窝里来体会什么小桥流水的诗情画意吧? 邵曦带着老吴几人连忙也进入到洞口之中,当与付彪汇合一处时,沿着付彪所指的方向借着火把的光亮看去,只见眼前是一条并不算深的暗河。 而付彪口中所说的石桥其实也不过是用一些石块堆放在河道中,上面又搭了一些石板而已。 眼前的这条河只能说勉强算是河,而那石桥也只能勉强算是桥,不过这就足够了。 看到了有人工搭建的石桥出现,说明这附近一定还有着其他人工建造的东西。 在金屋山的山体之内出现人造的东西,证明这里一定藏着什么,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乌海国的皇室宝藏。 不过邵曦并未急着过河,而是回头对奈比海问道:“之前我们都觉得那山洞已是一条死路,你是如何发现这石壁后面内有乾坤的?” 奈比海一边摘着身上、头上那些长得如同水草一般的青苔,一边指着手中的青苔说道:“那山洞的石壁上都长满了青苔,我只是发现此处的青苔比其他石壁上的青苔要长出许多。 “在同一个山洞中,不同方位的石壁上青苔的长短相差如此之多,我猜想这石壁后面一定是有一条暗河,才使得此处石壁上的青苔长得格外茂盛。 “另外,这处石壁上的青苔被擦掉之后,我发现这块石壁并不是自然天成的,倒像是有人用石头堵在了这里,所以才格外的关注此处。” 邵曦闻言,又转头向身后被乌球儿砸开的洞口仔细看了看。 这个时候才发现,的确如奈比海所言,这洞口的石头被砸开后,会发现被砸开的石壁与洞口边缘看上去还真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正如奈比海所说,更像是后来用石头将这洞口堵住的。 此时邵曦对奈比海这个看上去憨直可爱的小伙子又有了新的认识,想不到他竟有如此细致的观察力和如此准确的判断力! 难怪当年小小年纪便能在这片沙漠中做起向导这一行,果然无论做哪一行都是需要一些天赋的,而奈比海的天赋注定了他就是吃这碗饭的。 邵曦拍了拍奈比海的肩膀,十分赞许地点了点头,此趟出来的确是从他身上借了不少力,若是真的能找到乌海国的皇家宝藏,奈比海可说是功不可没。 既然这个洞口是人为堵上的,前面的暗河上又有人工建造的石桥,邵曦此时对此处便是宝藏的藏匿之处已不再有什么怀疑。 “看起来我们正在离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越来越近,继续往里走吧!” 付彪走在最前面,几人踏着那石板桥过了这条山体内的暗河。 朝前面又走了一段,来到了一处铺着石板地面的小广场,这地面上的石板人工铺设的痕迹十分明显,天然形成的山洞中绝不会有这样一块块石板如此规则铺成的地面。 广场的两侧竖立着两排石柱,那石柱上都雕刻着奇异的怪兽,虽然上面都长满了青苔,但是依然隐约可见精美的雕工。 这一次不用那么麻烦了,一眼便看出广场正前方有一块石壁,石壁下便是一道石门。 付彪上前试着用力地推了推,那道石门竟然纹丝不动。 邵曦心中暗笑,那明摆着是一道石头门,若是抬手就能推开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是当付彪发现这道石门在他用力的推动之下竟然岿然不动时,顿时来了脾气,竟将肩膀抵在石门上反复用力地顶了起来。 邵曦看了差点笑出声来,心说这付彪今日怎么这么死心眼?这石门若是能让你用肩膀顶开,装了岂不是跟没装一样? 不过被付彪这么一顶,邵曦倒是发现了这石门的特别之处。 邵曦虽然对藏宝之地的那些机关并不十分了解,可在穿越前好歹也是个网络的书迷,盗墓类的也没少看过。 他知道一般像这种石门的后面都会有顶门石,在石门关闭之前将顶门石放置在特定的位置上,只要石门关闭,石门内侧的顶门石便会将石门顶死。 若是没有一些特殊的工具,从外面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石门打开的。 不过那一类的石门一般都是双扇内开,也就是左右两扇门各有门轴,向内对开。 关闭石门时要从外面将石门从里向外拉上,当两扇石门完全关闭之后,门内的顶门石才会真正将两扇石门顶死。 而眼前的这道石门却是单扇的,而且从石门左右两侧的缝隙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安装门轴,倒像是以石闸形式关闭的,也就是俗称的石库门。 这种石门的关闭方式与墓葬石门的关闭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首先是在洞口的上下各开出两道沟槽,将整块石板的上方先搭入洞口上方的沟槽之内,下方搭在地面两侧的石坡上。 关闭石门时,从石板的下方穿过数条绳索拴在石板内侧的石扣之上,从外部施加拉力将石板的下沿向外拉动,直至沉入下方石槽之中。 如此一来,石板的上下便都嵌入了石槽里面,这样关闭的石门用正常的方式根本无法打开。 唯一的方法就是将整块石板向上提拉,当石板的下沿被提拉至门内地面两侧石坡的顶点,再从外向内施加推力。 当下沿搭在石坡上之后,使整块石板向内侧滑动最后倒在地面上,如此才算是将石门打开。 若想再次关闭,便还要重复之前关门的步骤,不过前提是被打开的石门滑倒后并没有被摔坏,否则的话除非重新打造一块石板,不然便无法再将石门关闭。 这说起来虽然容易,但要知道这种石门石板的厚度可不是家里防盗门那么简单,一道石门的厚度甚至可以达到三尺有余,那基本上就是一块方形的大石块。 也有些人会以讹传讹地将其称之为锁龙石。 不过真正的锁龙石并非是这东西,这么称呼只是说明这种石门关闭后,就算是条龙也会被锁在石门之内,无法破门而出。 更不要说外面的想进到里面了。 邵曦这下子可犯愁了,直接蹲在地上望着那道石门犯起了嘀咕。 就眼前这种情况,不能再指望乌球儿用大铁球将那石门轰开了,这种石门的厚度估计没有足够数量的雷管炸药都甭想弄开。 要知道,做这种门的石头与平时那些开山炸石所炸的石头可是不一样的,就算按开山炸石的方式打孔埋炸点,估计炸药的分量不够这门都未必能炸碎。 仅凭着眼下这么几个人,若是想将那石门弄开,邵曦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此时老吴看着面前的这道石门也傻眼了,他做了一辈子的盗贼,虽然没有真正盗过墓,但对盗墓这一行也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他知道面前这道石门想要打开难度有多大,更何况这一趟他们过来并没带什么趁手的工具,面对如此坚固的一道石门,他也感到一筹莫展。 如今几人历经千辛万苦,在洞穴外又杀了那么大一只龙角蜥,好不容易来到了宝库的门外,却被这么一道石门给难住,别说是邵曦了,老吴都觉得有些不甘心。 可是眼看着这千斤之石立于面前,他也是王八吃花椒——麻爪儿了。 此时他仿佛都看到了那石门内金光灿灿的财宝,可就是这一门之隔却只能干着急,一点辙都没有。 老吴愁得也直抓头皮。 奈比海垂手站在一旁,眼看着愁得不行的邵曦和老吴二人,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此时他们所面对的困难的确是非常人之力所能解决。 别说是打开此门,想必当初在关闭这道石门的时候都不知道动用了多少人力。 要知道作为石门的这块巨石分量可不是一般的重,单是想拉动这块巨石沿着石坡向前滑动就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此时要将整块巨石硬生生地抬起来。 就算是找一群专业的石匠将这块石头一点点地凿开,估计没个三两年也做不到,他们几个总不能就这样在这道石门前安家落户吧? 如今这个处境就十分的难受,基本上可以确认此处就是乌海国皇家宝藏的藏宝之地。 凭着手中的一张图,经历了走错地方,又经历了牛角谷与龙角蜥那场艰难的大战,最后在这黑灯瞎火的洞穴里连滚带爬地摸了这么久。 终于是来到了宝库的门外,却发现一道石门竟将这旷世财富与自己隔绝在两个世界。 不走吧!实在是一筹莫展,转身回去吧!那怎么甘心? 这种进退两难,万般无奈的感觉才是让邵曦觉得最难以接受的,难道这趟寻宝之旅就止于这最后一步了? 正在邵曦和老吴愁得头发都快白了的时候,却见付彪和乌球儿二人体现出了十足的行动派作风。 两个人对着那道石门做着各种各样的尝试,先是合力向里面推,发现推不动之后,乌球儿就用他手中的大铁球对着那道石门没完没了地轰起来。 虽然毫无作用,但他似乎并不打算放弃。 邵曦看着他们二人在那里折腾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感慨,他们都没有放弃,自己凭什么就这么放弃了? 想到这里,邵曦出声阻止了他们两个这毫无意义的举动,对着这道石门上下仔细看了很久。 只见这石门的石头虽然坚硬,但门上雕刻着两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兽头。 邵曦看了看乌球儿和他怀里的那个大铁球,似乎有了什么想法,只不过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能不能真正的实现? 这一切全都要看乌球儿和付彪二人能做到何种程度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章 神力可搬山 邵曦想到的其实是个笨办法,那就是凭借着乌球儿和付彪二人的力量,强行将这石门向上抬起。 他这个决定完全是倚仗着乌球儿与付彪二人那惊人的力量。 付彪虽然体格强壮,可他的力量也只是相较于寻常人要大上许多,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石门,老实说邵曦对付彪并没有多大的信心,他更多的是寄希望于乌球儿。 不过,既然这石门上有两个突出的兽头,自然是不能浪费这个位置,相比之下付彪是给乌球儿搭手的最佳人选,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伸不上手。 当邵曦将这个想法讲给乌球儿和付彪的时候,乌球儿倒没什么,对于他来说师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抬得动,抬不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尽了全力就够了。 可付彪所考虑的东西就比较现实,他看着眼前这道巨大的石门,听了邵曦的主意后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邵曦。 “家主,你是说让我和乌球儿将这道石门抬起来?家主你知不知道这道石门有多重?仅凭我二人之力如何能够做到?” 邵曦一脸淡然地笑了笑,对付彪说道:“你别想多了,我真正指望的不是你而是乌球儿,你只是跟着搭把手。 “一来你是剩下人当中力量最大的一个,二来要将这石门抬起,若是乌球儿只抬其中一个兽头,就算抬起来了石门也会向一侧发生偏转。 “而另一侧有你搭一把,就算石门会歪,想来也应该不会被卡住,只要你二人将这门向上抬起到门内地面斜坡之上,此事便极有可能成功。” 付彪看了一眼邵曦,又转头看了看那石门,再看了看乌球儿,他大概明白了邵曦的意思。 他要做的就是配合乌球儿保持这石门向上抬起时的平衡,凭借乌球儿的力量使石板向上移动。 他只要让这个石门的另一侧不要下沉得太厉害,导致乌球儿抬到中途整块石板发生偏斜而被卡住就可以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要做到这一点对于一般人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邵曦安排他来做这件事,既可说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也可以说是对他在力量上的一种信心,不管此事成与不成,也只有付彪是最佳的人选。 可付彪心中仍然有所疑惑。 先不说他与乌球儿二人能不能真的将这石门向上抬起到门内地面斜坡的高度,就算是真的抬到了那个高度,凭他二人之力又如何能够一边承受着石板的巨大的重量,又一边将这石门向里推进去? 要知道,想将这石门真正的打开,将石板抬起来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必须要将石板向里面推动,使其搭在门内地面的斜坡上。 再继续向里推动,使整块石门沿着斜坡向内滑动,直至整块石板倒下来。 当石板倒下之时,推动石板之人又要快速地从门前撤离,否则极有可能被这石板砸在下面。 被这么块巨大的石板砸到,任凭你是钢筋铁骨也一样会砸成肉饼,这件事不但操作的难度极高,危险性也极大。 付彪搞不明白邵曦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不过既然家主已经这样安排了,不管成与不成自己照做便是。 在开始动手之前,邵曦让老吴从包裹里将带进来的骆驼肉拿出来给乌球儿和付彪二人饱食一顿。 又让他们好好休息了一下,储备充足的体力,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是要挑战他二人体能的极限。 邵曦也不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到底靠不靠谱儿,但这也只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 经过一番休整,乌球儿和付彪都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面对着眼前这千斤之重的石门,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说自己有信心,哪怕乌球儿有着超乎寻常的巨大力量,也没有任何人敢说他一定能将这石门抬起来。 此时的难度终究是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邵曦想出来的这个办法也只不过是一种尝试而已,他自己心中也早已经做好了面对失败的准备。 如果不是乌球儿的存在,他甚至连这种想法都不会产生。 乌球儿和付彪走到那石门之前,二人将肩膀顶在了那突出的兽头之上。 邵曦又最后对二人嘱咐道:“此事你们只需尽力便好,若是真的抬不动,觉得此事不可为,切记不可勉强自己,大不了我们回头再想别的办法。” 邵曦的这句嘱咐对乌球儿说了跟没说没什么差别,就算邵曦不说这话,乌球儿也必是倾尽全力,毫无保留。 对他来说,师父要他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尽全力去做到,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勉不勉强自己。 而付彪则不一样,付彪心中对这件事原本的信心并不大。 对于他而言,也真如邵曦所说的只能是倾尽全力,若真的抬不动,他会很明智地选择放弃。 他不像乌球儿那样脑子一根筋,付彪觉得要想开启这道石门,最好的办法便是返回乌海城找孙立昌。 让他帮忙召集人手,带上称手的工具再次前来此处,集众人之力共同打开此门,这才是最靠谱的想法。 而眼下,凭借他们几人之力,付彪虽不能说邵曦是异想天开,但也的确是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不过邵曦身为家主,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他尽力配合便是。 当事实证明这道门无法靠自己和乌球儿二人打开之时,依照家主的聪明才智必定不会再一意孤行,所以尝试一下倒也无妨。 两个人分别将自己的肩膀顶在那石门的兽头之上,先是浅浅尝试了一下,那石门纹丝不动。 二人心中也明白,要想将这石门顶着动起来,恐怕不使出全力是毫无可能的。 于是付彪口中大喊了一声“一……二……起!” 乌球儿与付彪二人都使出了平生之力,用力地向上顶着那两只兽头。 从石板的材质来看,邵曦相信这石板的密度极高,付彪和乌球儿两人在顶着兽头向上抬动这块石板时,应该不会轻易发生兽头断裂的情况。 此时看着二人用力向上顶着兽头,邵曦心中也在暗暗喊着“加油”! 他虽然也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多多少少有点荒唐,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个方法能够有所成效。 倘若他们二人真的能将这石板顶起来,自己便有希望在第一时间亲眼目睹这乌海国的先祖们收藏在此的那笔令人叹为观止的宝藏。 付彪与乌球儿两个人拼尽全身之力死命地向上顶着那两只兽头,乌球儿看起来似乎倒还没什么,可付彪的面色却已经慢慢开始涨红,这也是用力猛烈的外在表现。 也许是感受到了这石板的重量,乌球儿的表情也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只见他先是咬紧牙关,随着力量的增加看得出他脸上的肉开始微微地发生抖动。 没过多久,乌球儿的脸色也开始发红,能让他表现出如此吃力,也足见这道石门的分量有多重。 随着二人逐渐开始发力,邵曦发现两个人额头上已是青筋暴起,看来力量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 邵曦心中暗暗感叹,看来还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天真地以为凭借着乌球儿和付彪的力量便能使这道石门有所松动,这种想法的确是有些不切实际了。 正当邵曦的信心逐渐开始消失的时候,却突然间听到了石门处发出了微弱的“咔嚓”声。 邵曦定睛看去,只见那道石门正在一点点地被乌球儿和付彪向上抬起,虽然抬起的速度十分缓慢,但的确是在向上移动。 此时别说是邵曦,就连老吴和奈比海都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么一块巨大的石板竟然在乌球儿和付彪二人的努力之下真的被抬了起来。 抬头再看此时的乌球儿和付彪,两个人都是满脸涨红,头上的青筋涨得如同趴在额头上的蚯蚓一般。 两人都是双眼瞪得溜圆,鼻子两旁的肌肉不停地抖动着,看得出二人都已将自己的力量用到了极致。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越来越明显地能够看出乌球儿抬起的那一边石板上升的程度开始高过付彪的这一边,从这一点上也能看出二人之间的力量的确是存在着很大的差距。 但无论如何这块石板的整体是在向上移动的,而且似乎是因为石板的下沿已经在洞口下侧的石槽中出现了松动,两个人此时向上抬起石板的难度仿佛比一开始小了一些。 尽管如此,那石板自身的重量是摆在那里的,二人将石板向上顶起的时候依然显得十分艰难。 这个时候邵曦觉得说任何鼓励的话都是多余的,他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不要命地向上顶着石板,那痛苦的表情可以说比女人生孩子好不了几分。 片刻之后,邵曦和老吴惊奇地发现那石板的下沿已经慢慢地被抬到了石槽的外面。 也就是说,整块石板已经被抬出了下方的石槽。 石板脱离石槽,便证明这道石门已经完成了开启的第一步,整块石板正在被向上缓缓地抬起,只要达到了石板内斜坡上限的高度,再将石板向内推动便可搭在那斜坡的上沿上。 可问题是,若石板真的达到了那个高度,乌球儿和付彪两人还有没有力气再将石板向里推动? 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将石板抬到那个高度。 邵曦站在两个人的面前,看着那二人如同拼命一般地向上较着劲,邵曦全身上下也绷得紧紧的,仿佛此时自己也在跟着他们一同用力,一同承受着那道石门所带来的压力。 随着两个人一点点地将石板向上抬起,石板的下沿已经完全脱离了下方石槽,甚至都已经感受到了那石门里顺着石板下方吹出来的阵阵凉风。 邵曦忍不住喊了一声“再加一把劲儿!” 此时,乌球儿和付彪二人看上去已经有些面目狰狞了,这种极限的压力让两个人脸上的五官都变了形,表情也已变得扭曲不堪。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此时他们两个就如同是守在这道石门前的两只恶鬼,看上去比那两只兽头更显得狰狞可怖。 随着石板的下沿越抬越高,邵曦毫不犹豫地一脚将乌球儿脚下的那个铁球踹到了石板下沿与石槽上沿之间。 可是还差一点,就还差那么一点便可将石球塞入石槽和石板之间。 “来呀!再来一点!” 此时邵曦的面部表情也变得十分吓人,只见他两眼发红,脖子上的筋也都绷了起来,声嘶力竭地对着乌球儿和付彪喊了这么一嗓子。 “啊……啊……!” 只听到乌球儿和付彪口中同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大叫声,那声音回荡在山洞之中,不停地传来回响,仿佛是要将这个山洞震塌一样。 二人耗尽全身所有的力量,拼命将石板猛地向上又抬了一下。 只听“咣当”一声。 邵曦终于是一脚将乌球儿的大铁球踹进了石板下沿和石槽上沿之间,牢牢地将那块石板卡在了悬起的那个高度之上。 “行了!” 随着邵曦的这声大喊,乌球儿和付彪如同两座山一样倒了下去,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邵曦和老吴急忙冲上去查看二人的情况,只见他们两个此时都已经昏了过去,严重的力量透支使他们二人出现了短暂的休克。 这一下子邵曦和老吴都慌了,手忙脚乱的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费了好大的一番力气终于是将他们两人弄醒了过来。 不过此时乌球儿和付彪躺在地上是一动都不能动了,甚至二人的身体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动着,仿佛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邵曦知道那是人体肌肉超负荷、超极限的劳累之后所产生不自主的痉挛,也就是俗称的抽筋。 邵曦和老吴、奈比海三个人拼命地帮乌球儿和付彪揉搓着身上的肌肉,帮他们将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缓解这种肌肉痉挛的状态。 这两个家伙真的是带给了邵曦不小的惊喜! 他们仅凭着自身的力量便将这道石门抬了起来,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一章 皇家藏宝地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付彪和乌球儿终于是缓过劲来,两人也能坐起来了,刚刚那番在力量上的极致较量,终于让他们二人征服了这道巨大的石门。 邵曦让老吴和奈比海暂时先照顾二人,自己举着火把走到那扇石门前。 看着被乌球儿的大铁球垫起来的石板,感受着脚下从洞口里面吹出来的有些强劲的冷风,邵曦此时的心情是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兴奋的是终于将石门打开了,此时只要从这石门下面的空隙中爬进去,便有可能找到那笔传说中的财宝。 紧张的是他不知道这洞穴里面到底还有什么,他感觉这道石门仿佛就像是一道禁咒,如今他们打破这道禁咒,除了洞穴中可能存在的财宝,他不知道会不会释放出别的什么东西? 当初从盗墓里看到的情节无数次告诉自己,当离财宝越接近的时候,也就越可能面对最大的危机。 万一这洞里面有着什么比龙角蜥还强大的怪兽,到时候别说是财宝了,弄得不好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尽管此时心中有着各种复杂的想法和心情,但邵曦依然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他拿着火把趴在地上,一点点地将火把向那空隙中探进去,想要看看里面到底都有些什么? 可除了眼前这空隙中洞内的地面,里面依旧是一片黑洞洞,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朝着石门的两侧又照了照,的确是看到了两处远高于地面的石阶,不过此时这两处石阶都已在那石板下沿的下方,乌球儿的铁球将石板垫起的高度早就远远超出了两个石阶的高度。 邵曦猜想这两个石阶应该就是两处石坡的最高点,也就是说此时如果将石板推进去搭到这两个石阶之上,整块石板便会顺着两道石坡向洞穴的内侧滑进去。 邵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起来自己的想法没错,也幸好乌球儿的铁球够大,才将这道石门垫得足够高。 接下来的第二步便是将这道石门向里面推。 邵曦之所以会用乌球儿的铁球垫在石板下沿和石槽上沿之间,并不是他临时起意。 他从一开始便想好,倘若真的能用这个铁球将石板垫起来的话,接下来再将石板向里面推的时候就容易许多。 石板的下沿搭在球面之上,受力的只是一个点而并非是一个面,只要能够将石板向里面推动些许,便可借助球面的弧度使石板自然地向内滑动,这样推起来就会省力很多。 当石板的边缘离开了铁球的最高点后,会很自然地顺着铁球的弧面继续向内滑动,直至最后倒下。 这与用一些砖头、石块一类的平面物体垫在下面相比,进行起下一步来要容易得多。 邵曦站起身回到其他几人身边,看了看付彪和乌球儿二人的状态。 他们两个应该只是此前用力过猛造成身体极度的疲劳,看来并无大碍。 当然,这样的事情偶尔做一次也就罢了,若是经常这么干的话,必定会对二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 邵曦对他们两个安慰了几句,让他们好好歇一歇,接下来的事并不着急。 其实眼下的这种情形,若是邵曦带着老吴和奈比海三个人进入洞内已经是完全不成问题了。 乌球儿的大铁球将石板垫起的高度足够他们趴在地上爬入洞内,可问题是这样一来付彪和乌球儿就要留在洞外。 以他们两个的身材是没办法从这下面的空隙中钻进去的,所以他们两个若是想与自己一同进入山洞内就必须要完成接下来将石板推倒这一步。 经过此前的那番折腾,邵曦也不想勉强二人,只是大概征求了一下两个人的意见。 若是他们两个愿意留在外面,那么石门的开启也就到此为止了,可若是他们两个想与自己一同进去的话,那就必须要完成接下来推门的这一步。 最后经过商量,付彪和乌球儿都决定休息一阵之后要将那石门推倒,他们不愿意就这么留在外面,无论如何都要跟在邵曦的身边。 其实这也很符合邵曦的想法。 这么大的一块石头被乌球儿的铁球就这么顶着,邵曦实在不知道中间会发生什么意外,万一在此期间石板意外落下,自己与老吴和奈比海岂不是永远都被关在了洞里面?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将这块石板彻底推倒,如此一来便洞口大开进出自如,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只是邵曦心中还是在隐隐地担心,怕那洞中真的有什么他们从未见过的巨大怪兽。 如果真有的话,打开洞口就如同放虎归山,不知道将来会对这片沙漠造成多大的危害? 老吴似乎看出了邵曦心中有什么没说出来的想法,于是低声对邵曦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担心的事情?” 邵曦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对老吴说道:“龙角蜥那怪物你也已经见识过了,我是担心这洞穴中怕是会有什么别的怪兽,我们如此草率地将门打开,不知道会不会放出什么我们从未见过的东西?” 老吴听完哈哈一笑,甚至有些调侃地对邵曦说道:“你小子怕不是看那些怪力乱神的杂书看多了吧? “那龙角蜥对于我们而言的确算得上是个怪物了,可就算是这样的怪物,它也避不过要吃喝拉撒,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多粪便? “而这个山洞被封闭了这么多年,就算里面有些能吃的东西恐怕也早就被吃完了,你所担心的那种怪物怎么可能不吃不喝还活到现在?别有事没事自己吓唬自己。” 被老吴这么一说,邵曦顿时心中释然。 对呀!自己是个无神论者,是个唯物主义者,怎么会相信里写的那些邪神鬼祟之说? 龙角蜥说白了也只是大一点的巨型蜥蜴,就算它再夸张,再罕见,终究也是自然界的生物而已。 而自己担心这洞中存在的怪物难不成真是里写的那种白毛僵尸?这怎么可能? 就算这洞中真的存在着什么巨型怪兽?不吃不喝这些年过去饿也饿死了,怎么可能还会活蹦乱跳地跑出来? 想到这里,邵曦忍不住暗自嘲笑自己简直是太蠢了。 几人身处在金屋山的山体之内,在这暗无天日的洞穴中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只觉得付彪和乌球儿似乎休息了很久。 不过邵曦依然没有催促他们,这兄弟两个之前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就算休息得再久都不为过。 但乌球儿是个急性子,他率先爬了起来,走到那道石门前伸手推了推,没动! 于是他又转身看向了付彪,付彪这会儿也被他搞得一脸无奈,心说这货果然体力惊人,不光力量大,身体恢复得也快。 他稍有些勉强地爬起身来,也走到了石门前,与乌球儿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一同将肩膀抵在石板之上用力向里推了起来。 由于从一开始邵曦便想到了利用铁球的优点,再加上这一次只是朝里面推动,二人并未感到太大的难度。 虽然不能说轻轻松松,但也的确没有费太大的力气便将整块石板的下方推了进去。 当石板的外侧下沿被推过铁球的弧面顶点之后,整块石板顺着铁球的弧面顺利地向洞内滑了下去。 石板与铁球间擦出了一串耀眼的火星,伴随着摩擦发出的“滋滋”声和整块石板轰然倒下的“轰隆”声,石板下沿搭在了洞内地面两侧的石坡上。 同时也借助着铁球的弧面,整块石板迅速向山洞里侧滑去,在内滑时石板上沿也从上部的石槽中脱离了出来,石板的整体看上去是向洞外倒了下来。 乌球儿和付彪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了出来,这若是跑得慢了,搞不好真的会被石板拍在下面。 当二人跑到了邵曦等人的身边,也算是到了安全的距离,几人就看着这块石板倒下后,在铁球和石坡的作用下一路向洞口内滑去,甚至滑到后来从几人的眼前消失了。 邵曦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地挠了挠脑袋,他倒是预想过那石板会滑到洞口里面,可绝没想到石板直接就滑没影了。 连忙举着火把跑过去观看,当他看到洞内的地面时,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原来,洞口内侧的地面直接就是一个向下的斜坡,石板倒下后顺着这个斜坡直接滑进了山洞里面,至于滑出了多远邵曦也看不到。 这让邵曦禁不住在想,当初乌海国皇室的先祖们是动用了多少人力才将那石板从斜坡下面拉到洞口,并完成将石板立起来的这个巨大工程? 既然石门已经彻底打开了,那就事不宜迟,进洞寻宝成了邵曦此时心中急不可耐的事情。 几人打着火把走入洞口,路过洞口时乌球儿还不忘将他的大铁球从洞口下面的石槽里拔了出来,此时那道石槽已经被铁球胀得变形了。 五个人顺着这条斜坡一路走下去,当再次看到那块石板的时候,估计也是在百米左右了,想不到这个斜坡居然让石板划出这么远! 而石板停下的地方已然不再是下坡了,几人跨过石板借着火把的光亮继续向前走,没走多远竟发现前方有一道微弱的光柱从洞穴的上方直照下来。 这道光柱无疑成为了邵曦等人的目标,当几人走到那光柱不远处时,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抬头望去,只见那道光柱竟然是从这山体上方的一个洞口照进来的。 这也就意味着金屋山的山体的确是空心的,而上面的那个洞口将山外的光线透入到这洞穴之内。 也许是因为年头太久了,这道光柱下的洞穴里到处都是沙土,想来应该是从那洞口吹进来的,经年累月之下竟然形成了厚厚的一层。 但如此厚的沙土都未能掩盖眼前这堆积如山的财宝! 大大小小的箱子被码放在各处,陶罐、瓦缸摆得到处都是。 虽然上面都覆盖着厚厚的沙土,但将那些沙土扒开后便会看到这些箱子、陶罐、瓦缸之中都装着满满的金银、宝石、玉器。 被制作成器皿的黄金器物简直不计其数,但更多的是一堆堆的金币和一摞摞金块。 那些被装在箱子里的宝石、玛瑙看得几人眼花缭乱,这偌大的如同宫殿一般的洞穴里被堆得满满当当,甚至可以说每迈出一步脚下踩着的都是数之不尽的金银宝物。 这些东西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闪闪发光,璀璨夺目,但不可否认每抓起一把都是价值不菲。 老吴和奈比海趴在那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之上不停地将上面的尘土扒开,每每看到尘土下的东西都忍不住发出一连串的惊叹。 付彪整个人都看傻了,他站在这山洞中,借着上方照下来的亮光看着这些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老实说,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多的黄金和珠宝玉石,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怎么会有人将如此大的一笔财宝藏在这金屋山的山体内这么多年? 这笔财富简直大到让人难以想象! 此时的邵曦也是张大嘴巴,看着这如同一个巨大金库的洞穴,他一时之间脑子也有点宕机了。 他曾经千百次的想象过乌海国皇家宝藏会是多大的一笔财富,可是当他亲眼看到的时候,他还是被震惊到了。 我滴个乖乖!这么多的黄金宝石只怕是得有上千吨了吧?这金屋山的名字真是一点都没叫错,这山里面就是一座巨大的金库啊! 这么多的财宝若是想要运回中原,得运到什么时候去? 正在邵曦感叹之时,却发现那道光柱正照在洞穴中央的一座塔上,那座塔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蒙着。 邵曦顺着台阶走到塔上面,伸手去拉那块形似布料的覆盖之物,这一拉才发现那竟是一块用金丝编织而成的黄金毯。 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当邵曦看到那黄金毯下所盖的东西,不禁呆在当场,两眼放光。 “这就是沙漠女神之泪?”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二章 利益有取舍 出现在邵曦等人面前的是一座黄金像,作为用黄金铸造而成的人像,此像堪称巨大。 这个人像有三四米高,若加上底部的基座足有五六米之高,这个高度虽然谈不上有多壮观,但要知道这座人像可是用黄金铸成! 邵曦不知道她是不是全金打造的,就算里面是铜的,只有外面一层黄金,这个高度的人像恐怕也要用上不少的金子吧? 这座黄金人像是一个女子形象,身披薄纱,迎风而立,身体的曲线玲珑有致,将女性的体态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虽只是一座人像,却看得出这女子面容姣好,美艳动人,不可方物。 抬起的手中托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那珠子个头足有鸡蛋大小,乍看上去竟与邵曦身上所带的“仙女之泪”一般无二。 邵曦爬上基座从那人像手中将珠子拿了下来,迎着洞顶的光线仔细地观看一番后,十分确定这东西其实就是颗琉璃珠,是天然形成的“鲁伯特之泪”。 也许在现代人眼中这东西并没什么出奇的,不过仔细想想远古时期能在天然的环境下形成这样一颗鸡蛋大小,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鲁伯特之泪”是需要多少机缘巧合?具备怎样苛刻的条件? 所以说它是一颗稀世珍宝也毫不为过。 邵曦再次抬头看向那座人像,忍不住感叹道:“想不到传说中的沙漠女神竟是如此美丽的女子,更想不到这‘沙漠女神之泪’竟然真的存在,而并非只是传言。” 老吴探头看了一眼邵曦手中的“沙漠女神之泪”,语气中略带些失望地说道:“还以为会有什么不同之处,除了比你包里的大上一些,也没看出有何特别。” 邵曦自然没办法向老吴解释这个东西人造与天然形成之间的价值差距,客观地说也的确是同样的东西,也不好多做解释。 只是笑着回道:“好歹也是大上了许多,还是有些价值的。” 说完,邵曦伸手从旁边取过一只金盒,将“沙漠女神之泪”放入盒中,又找了块布皮将那个金盒包好,交到老吴的手中让他妥善保管。 这个东西虽然对自己来说只是一颗天然形成的玻璃珠子,但对于西域各国而言却显得十分重要。 邵曦也在琢磨着如何利用此物在乌海国和白夜国之间做些文章,虽然想法尚不成熟,但将这个东西留在身边早晚都用得到。 走到其中一堆铁箱前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都是些璀璨夺目的宝石,红黄蓝绿各色不一。 邵曦抓起一把在手中搓了两下,又扔回箱中。 不可否认,这些东西在外面都是稀世的珍宝,可此时面对着这样一座巨大的宝库,这些东西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邵曦一屁股坐在铁箱上,开始犯起愁来。 如今宝藏是找到了,“沙漠女神之泪”也找到了,可是找到归找到,如何将这些财宝运回中原? 这个数量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如何将它们取走成了眼前最大的难题。 若是靠眼下的这几个人一点点的往回带,估计这辈子都无法将这座宝库搬空,可若是召集大批的人手大规模取宝就会产生很多问题。 首先是人多口杂,大规模取宝免不得会将消息走漏出去。 这笔宝藏不要说是西域诸邦,就连景元王朝也都垂涎已久,一旦消息走漏了,恐怕形势就会失控,这些东西能不能运回中原都是个问题。 再说自己突然间拥有了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免不了会成为这世上所有贪心之人觊觎的目标。 所以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封锁消息,保证这个秘密不会传出去。 其次就是如此大量的财宝该如何取走?如果采取大规模的运输就避免不了消息的走漏,可若是小规模的运输,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又实在是效率太低。 而且运输的队伍频繁进入金屋山一带,肯定会引起一些人的怀疑,尤其是会引起乌海国皇室的关注。 那麦吉德老国王虽然嘴上说只要拿到“沙漠女神之泪”,其他的财宝全部归寻宝人所有,可人性是贪婪的。 当他面对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谁知道他当初说出的话还会不会算数?一旦他真的起了贪念,恐怕自己什么都得不到了。 既要隐蔽又要有足够的运输规模,这个时候邵曦心中能够想到的就只有泰和商行了。 泰和商行的商队遍布各地,孙立昌的这一支是来乌海国,但实际上泰和商行还有很多商队同时与西域各邦国都有着贸易往来。 大量的商队途经乌海国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事情,倒的确是可以用商队作为掩护偷偷前来金屋山取宝。 但是这商队的规模却不宜过大,以免引人注目。 至于人手的可信度,邵曦并不指望那些商队的人能够替自己保守这里的秘密。 而且如此规模的宝藏难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心起贪念,到时候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能够具备一定规模,还要保持忠诚度的只有军队。 可问题是,如何将景元帝国的军队开进乌海国内? 这种事情说起来可不是小事,如果景元帝国的军队悄悄潜入乌海国,一旦事情败露,这涉及到的可就是两国的邦交。 原本两国之间此前的关系就并不融洽,若是因为这件事情使关系进一步紧张的话,不管是对乌海国还是对景元王朝都是极为不利的。 眼下这件事让邵曦感到大为挠头。 此时的老吴也早已经想到了邵曦如今面对的难题,也在一旁捻着下巴上的胡子,琢磨着解决之法。 “少爷,你一定是想到了用泰和商行的商队来作为运宝的掩护,可你又对泰和商行的商队无法完全信任。 “而能够让你信任的只有我景元帝国的军队,可这镇西军镇守边塞,若是无故闯入西域其他的邦国,免不得会引发战事,如此一来事情反而会被闹大。 “所以如今的难题便是如何在借用泰和商行商队名义的前提下,又不用泰和商行的人,而只用我们自己信得过的人。” 邵曦转头看了一眼老吴,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老家伙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刚刚找到这么大一笔宝藏,他这么快便从获得宝藏的巨大喜悦中平复下来,想到自己如今所面对的难题。 可以说,这世上也只有这个老家伙能够真正站在自己的立场和角度上去看待所有的事情,他所想的一切都是如何来帮自己解决问题。 邵曦摸着下巴,神情凝重地对老吴问道:“老吴,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我一时之间很是纠结,你有没有什么能够解决的办法?” 老吴低头沉思了片刻,抬起眼皮瞧了邵曦一眼,有些试探地问道:“现在我需要你给我交一个实底。 “眼前这么大的一笔宝藏,你是打算独自占有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这笔宝藏的最终归属决定你能动用多大的力量?” 邵曦明白老吴话中的意思,若是这笔宝藏他打算独自占有,那么就要将这个消息的范围控制得越小越好。 同时能够动用的力量自然也就少了很多,最终也只能是在极小的范围内,用极小的规模蚂蚁搬家式的一点点将这些宝藏运回中原。 而且在将这些财宝运回中原之后,还要另寻藏宝之处将宝藏隐藏起来,从而避免被一些心怀叵测之人打主意。 如此细水长流虽然可确保安全,却要日日操心此事,但有疏漏便要及时补救。 可若是他打算将这笔宝藏献给景元帝国的皇室,那么萧常毅便是邵曦能够动用的最大资源,很多事情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但是这样做,这笔宝藏可能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能为邵曦所有,而绝大多数将会成为景元王朝皇家的财富。 这就是一个取舍的问题了,邵曦到底是选择独自占有这笔宝藏,还是甘心为中原,为景元王朝谋取这笔财富? 这个选择将决定邵曦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决定了接下来他所做之事的难度。 贪心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人的天性,这无关对错,而是人在面对巨大利益时内心本能产生的占有欲。 但是贪心要与自己的能力相匹配,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来支撑自己的贪欲那便是自不量力。 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其实说的就是能力与贪欲不匹配。 此时邵曦经老吴提醒,也终于想明白了,他不想做那条吞象的蛇,吃不下的东西强行吞下去会把自己噎死的。 “老吴,你觉得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就算我们真的能将其运回中原,我们吃得下吗?景元王朝的皇室会允许一个富可敌国之人存在吗? “皇帝老小子并不怕我拥有财富,但他一定会怕我手中拥有可以颠覆这个帝国的财富。 “与其捏着这么大的一笔财富提心吊胆地活着,不如将这笔财富献上去,心安理得地分到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而且在我看来,真正的财富是人脉与自己手中所掌握的权力,如果没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手中的财富,那么不如干脆将这笔财富转化成足够的能力。 “当鱼弦不够粗的时候,就算是有大鱼咬钩也没必要幻想能将鱼钓上来,因为那样贪心搞得不好可能连鱼弦都绷断了。” 老吴听着邵曦的话,十分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自家的这个少爷并没有被眼前这巨大的财富冲昏头脑。 他明白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就应该获取多大的利益,而自己没能力吃下的那一部分便可以用来借花献佛,来为自己谋取另一种形式的利益。 平心而论,刚开始看到这座宝库的时候,老吴的内心甚至都产生了一口将其吞下的贪念。 可在冷静下来之后,他很清楚他们主仆二人现在依然是依附于景元王朝的皇室。 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自保,他们都只能将自己与萧常毅紧紧地绑在一起,一旦失去了这份倚仗,他们就算面对泼天的富贵也是无力接住的。 所以冷静地权衡利弊,谋取自己应得的那份利益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若是这么想,事情就没那么难办了。” 说着老吴抬手指了指付彪,又继续说道:“这小子还是十分可靠的,你可以安排他返回中原来办此事。 “让他秘密进宫面见圣上,将此事对圣上言明,由圣上安排可靠人手配合泰和商行的商队乔装进入乌海国,将这笔宝藏偷偷运出去。 “当然,这中间泰和商行的好处也是必不可少的,跟生意人合作自然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不过此事有圣上秘密参与其中,想必泰和商行也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而且你将此事交给他也并不影响我们继续前往楼兰国,正是两件事可以同时进行。” 邵曦指了指远处的奈比海,对老吴问道:“那么他呢?” 老吴当然知道邵曦在担心什么,一个人无论表面上看起来再如何可靠,你都不知道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下面对这么大一笔宝藏,奈比海的确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从这一刻起,这小伙子不能脱离我们的掌控,一直到这笔宝藏被彻底运完。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安排在付彪的身边,哪怕是付彪返回中原也要让他一同跟着。 “若是可靠,给足他好处,若是动了别的念头,让付彪杀了他。” 邵曦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必须承认奈比海这小伙子憨直厚道,的确是个可以信赖之人。 但毕竟相交时日尚短,对其人品并不完全了解,事关这么大的一笔宝藏,不容有任何差池,若是他动了歪心思,邵曦并不反对让他彻底消失。 不过这只是最坏的打算,邵曦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邵曦将付彪和奈比海叫到了自己近前,开口便对奈比海问道:“奈比海,你愿不愿意继续帮我? “我答应你,当这笔财宝全部被运走之后,我会将其中的一箱黄金赠送给你。 “只是在此之前,你与他要寸步不离,无论他去哪里你都要跟在身旁,你可愿意?” 说着,邵曦指了指奈比海身边的付彪。 奈比海眼中闪过了一丝恐惧,他第一次从这个被自己认为是最好的雇主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三章 神秘跟踪者 “小人愿意!” 奈比海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这件事也容不得他犹豫。 身为一个向导,如今知道了雇主寻到这么大一笔宝藏,若是换了他人,自己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而邵曦并没有那么做,反而是以巨额酬劳作为代价邀他一同加入其中。 对此时的他来说,钱财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知道了自己不应该知道的秘密,人家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已是莫大的恩赐。 此刻他但凡口吐半个“不”字,估计都不用邵曦发话,身边这个叫付彪的壮汉可能都会直接手起刀落要了他的小命。 更何况邵曦还承诺事成之后会分他一整箱的黄金,在丢命和发财之间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选择,或者说压根就没得选。 一旁的付彪听到邵曦的话,心中自然也明白家主的用意,什么叫奈比海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说白了,就是让自己寸步不离地盯着奈比海,只不过换种说法好听一些罢了。 他从邵曦和老吴的眼神中也明白了自己家主和吴前辈的用意,这其实就是对奈比海不放心,让自己来看好他,必要的时候他可自行决断。 换一个角度来看,将这种事交给自己也证明了家主对自己的信任。 付彪用眼角轻轻瞟了一下身边的奈比海,那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若是此人有任何对家主不利的举动,他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杀掉。 而奈比海似乎也感受到了付彪的目光,心中禁不住一颤。 看来这里的宝藏全部运走之前,自己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付彪身边做好向导该做的事情,不能有任何想脱离掌控的念头。 不过对于他本人来说,只要自己不动歪念头,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能为一个雇主长期服务,不但酬劳丰厚,而且这段时期自己所有的生活所需均是由雇主无偿提供。 对于在沙漠中做向导的人来说,虽然是失去了一些自由,却在生活上得到了充分的保障。 他们常年在沙漠上四处奔波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生活? 如今有这么一个既好说话,又出手大方的雇主愿意长期雇佣自己,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既然发现宝藏的时候邵曦没有选择杀死自己,那么只要自己不动贪念,相信接下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邵曦知道奈比海虽然善良憨厚,但却十分聪明,在此事上很识时务,知道眼下的处境。 既然愿意配合自己,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接下来他也就没有必要再对奈比海有所隐瞒。 于是当着付彪和奈比海的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做了一番安排。 首先是要打包一批财宝带回去,来都来了,这趟回去怎么都不能落空,可是眼下五个人四头骆驼,明显无法完成此事。 邵曦安排付彪与奈比海先行返回乌海城与孙立昌取得联系,邵曦虽然对商队的其他人并不信任,但孙立昌还是信得过的。 付彪回去后按照邵曦的安排将寻得宝藏之事告知孙立昌,同时让孙立昌秘密购买几头骆驼由付彪和奈比海带回此处。 先将一小部分财宝取出后,由付彪带着奈比海与孙立昌一同返回中原大梁城面见章焕智,将邵曦要借用泰和商行商队名义安排大批人手进入乌海国的事与章焕智交代清楚。 再进宫面见萧常毅将此事禀明,并由萧常毅安排人手与泰和商行合作,一同前来乌海国金屋山将这一大笔的宝藏分批秘密运回中原。 这只是一个大概的安排,细节的事情要一件一件地去做。 首先,邵曦要将章焕智的那块泰和商行的金牌和自己入宫行走的皇家御赐金牌都交到付彪手中。 否则的话,付彪就算回到大梁城也是寸步难行,只有手握这两块牌子,付彪才能与章焕智和萧常毅面谈此事。 为了增加可信度,避免萧常毅与章焕智猜疑付彪,除了付彪带回去的那些财宝,邵曦甚至将自己“敬承司”的腰牌都交给了付彪。 同时邵曦还要将两封亲笔书信交给付彪,由他转交章焕智和萧常毅。 这两个家伙都是老狐狸,如果不确定这个消息是由自己传回去的,他们指不定会怎么对付付彪。 在此期间,付彪无论走到哪里,就算是返回大梁城,奈比海都必须跟在付彪身边。 由于整件事都是在秘密进行,唯一可能将消息外泄的就只有奈比海,所以从此刻起付彪与奈比海二人便要将命捆在一起。 付彪一听家主竟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全权委托自己,不免有些慌了。 他平日里跟在邵曦身边,一切都是邵曦安排好,他只需执行便是,可这一次邵曦是将事情完全交给了他。 虽然为他提供了一些便利,可返回大梁城之后无论是面对章焕智还是萧常毅,对于付彪来说都堪称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章焕智,那可是名满天下泰和商行的大掌柜,与自己这个邵家的护卫相比身份高得不是一点半点。 如今自己却要与这个富甲天下的大商人交代和安排如此多的事情,这是付彪当年连想都不敢想的。 更要命的是,他要见的第二个人就是当今圣上萧常毅! 上次与邵曦一同进宫,他就如同一个刚进城的土包子一样,有幸见到三皇子萧玉展都让他兴奋得一宿没睡着。 这回可倒好,直接就让他面圣!付彪这会儿光是想想,腿肚子都直打颤。 当年在沙场上出生入死他都没有半点畏惧,可是想到自己就要见到这景元王朝权力巅峰之人,付彪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散了。 家主这是有多么信任自己?竟让自己有机会直面这天下最重要的两个人,这不仅仅是家主的信任,这简直就是家主对自己的抬举。 家主的如此重托,他就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必定要替家主完成,绝不辜负这份信任与抬举! “家主如此信任小人,小人必定赴汤蹈火,肝脑涂地,替家主完成所托之事,家主还有什么只管吩咐。” 邵曦看出付彪此时的激动之情,于是笑着嘱咐道:“付大哥,我将此事交给你自然是信得过你,你此趟返回中原一路上有什么事情就让孙掌柜来替你安排。 “千万记得你此次是秘密返回大梁城,除了去见泰和商行的大掌柜和入宫面圣之外,不要与任何人发生交集,更不能回霜雪楼。 “此事可说关乎我景元王朝未来,所有一切都要秘密进行,这不仅仅是我身为家主对你的重托,更是当今圣上交给你的重任,不可有任何差池。” 付彪双膝跪地,拱手回道:“家主请放心!小人就算是丢了性命,一定会完成家主所托。” 邵曦一把将付彪拉了起来,笑着说道:“别动不动就不要命,你丢了性命将来谁替我办事?尽心将事情办好就够了,我要你的命有何用?” “家主说的是!” 越是信任的人,越是会委以重任,付彪作为曾经的军伍之人对这个道理是十分清楚的。 邵曦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这说明已经将他视同家人。 此时付彪十分庆幸当初在青山郡自己擅自返回与邵曦一同前来西域,如今终于是能为自己的家主分忧解难了。 邵曦扯过一块布皮,从旁边瓦缸中抓了几把金叶包好后扔给付彪。 “你返回乌海城后也别亏待了孙掌柜,送些金叶给他,眼下先让他帮你买几头骆驼,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麻烦他。” “小人明白。” 事情都交代完了,邵曦转头又看了看这多到超出常人认知的财宝,此时内心竟没有了丝毫的兴奋之情。 财富这个东西,没有的时候渴望拥有,少的时候渴望越多越好,可真当它多到了超出你的认知之后,只要你不是一个贪得无厌之人,你会发现自己真的会对这些东西失去兴趣。 当然,这也只是邵曦自己的想法,此时的老吴正在拼命地往自己怀里塞着那些金叶、金币,典型的一副贪财鬼、守财奴的嘴脸。 邵曦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这里的财富多得还用往怀里揣吗?走路鞋底都能粘上几片金叶,一把年纪了也不嫌丢人。 想到这,邵曦也伸手抓了把金叶塞进自己怀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招呼几人一同返回洞外。 付彪和奈比海返回乌海城这一走不知道要多少天,自己和老吴、乌球儿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个洞里吧?他们又不是那只龙角蜥。 几人出去的这一路比进来时容易多了,毕竟路线已经摸清楚,最后阻碍自己的那道石门也已经被打开,返回洞外自然是轻车熟路。 就在几人已经看到洞口的光亮时,邵曦却突然将手中的火把按在石壁上蹭灭,并示意身后其他几人也同样将火把熄灭。 邵曦的这些举动顿时让几人心中又紧张了起来,他们都知道邵曦身为“化气境”武者,并且拥有双经脉,感知能力远远超出寻常的修武之人。 他突然间做出熄灭火把的举动,证明他一定是感知到了什么,而且这被感知到的存在应该会对他们几人构成致命的威胁,否则他不会表现得如此紧张。 老吴忍不住低声向邵曦问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又发现什么了?” “嗯。” 邵曦轻轻地回了一声便没再出声。 其他几人见邵曦如此谨慎,也都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响。 此时他们十分确定,邵曦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只是此时邵曦不说,他们也不敢多问。 片刻之后,邵曦低声说道:“洞口外有人,至少有十人以上,他们正在搜我们的行李,还有几人正在洞口外设伏打算伏击我们几个。” “这你都能感觉到?” 老吴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知道邵曦的感知能力超强,却想不到这洞口外发出的声音和每个人的位置他都能感觉到。 “你以为他们离我们有多远?你觉得洞口远只是因为洞口小,透进来的光太少,实际上他们此刻离我们只有十几丈远。” 老吴对于邵曦的判断并不怀疑,不过有些疑惑地问道:“是什么人会像我们一样跑到这金屋山牛角谷的尽头来?不是说这一带鲜有人至吗?” 黑暗中的邵曦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这个还用得着费心思猜吗?商队和马匪都不会到这里来,有勇气进入金屋山一带,并且能一路来到牛角谷的尽头,就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 “你猜对了,这群家伙是麦吉德派来一路跟踪我们的,的确是群高手,一路跟到这里我都没发现。” 老吴在黑暗中叹了口气,小声地对邵曦说道:“看来是你这个身份太扎眼了,你跟那老国王又做了那么大的一笔交易,他对你不放心呐!” 邵曦轻哼一声。 “他会派人跟踪监视倒是在我意料之中,只是我没想到他会派出这么多密探一路跟我们这么远,看起来他对我们这次离开乌海城的目的十分感兴趣。” 老吴此时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 “难道那老国王已经察觉到我们是出来寻找那笔皇家宝藏的?他又是如何发现的?” “是阿里娅,之前在白夜国境内我们向她打听‘沙漠女神之泪’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察觉到我们掌握了乌海国皇家宝藏的线索,这件事应该是她告诉了麦吉德。” 虽然看不到老吴脸上的表情,但是绝对可以想象得到,他此时已是满脸的惊讶。 “就凭这?他们就能怀疑到我们身上?” “呵呵!你不要小看了这对父女,麦吉德这么大年纪都没有儿子,一直张罗着要招驸马,就是打算将乌海国交给他这个宝贝女儿,这父女两个都非等闲之辈。” 一旁的付彪此时轻声对邵曦问道:“家主,现在我们怎么办?” “蹲在这儿等天黑。” “等天黑?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出去杀了他们,难不成出去跟他们拜把子?” “呃……,知道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四章 有趣的计划 外面的这群人很明显是针对邵曦等人而来,他们之所以守在洞外没有进来,邵曦也能猜到他们的想法。 这个未知的洞穴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应该是龙角蜥的巢穴,毕竟那么大的一副骨架摆在外面。 这群人应该也看出了龙角蜥是被邵曦等人所杀,而邵曦他们装在骆驼上的龙角蜥的皮和角也应该早已经被他们发现。 在不明洞穴里面是否还有其他龙角蜥的情况下,他们自然不敢贸然进入,再说山洞中漆黑一片,他们进来必定要点燃火把用以照明,这明摆着是给邵曦等人设立目标。 在不明洞穴内情况的前提下,最好的选择就是守在洞外,等待邵曦等人从洞中出来。 如此有几点好处。 一是不用自身舍命冒险,不管邵曦几人是否能活着出来,都算是为他们探路了。 二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劳,无论邵曦他们是否找到了传说中的宝藏,他们在洞外设伏都能打几人一个措手不及。 三是若能将几人活捉,麦吉德也可以盗取乌海国皇家藏宝图为由拿住邵曦的把柄,将来让邵曦为己所用。 想必这一切都是这群人在出发之前得到麦吉德的授意,一旦发现邵曦等人有寻找宝藏的趋势便采取的应对之策。 想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而且邵曦料定这群人身上一定找不到能够证明他们是乌海国皇室派出来的任何证据。 就算事情最后败露,麦吉德也可以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与他乌海国的皇室没有任何关系。 这摆明了是个阳谋。 虽然此前邵曦与麦吉德达成了合作的协议,由邵曦来做中间人改善乌海国与景元帝国之间的关系。 但麦吉德也很清楚,两国关系的改善并非是乌海国的一厢情愿,毕竟此事对景元王朝也有莫大的好处。 景元王朝一心想要对西域施加影响力,从而逐步掌控西域,而麦吉德也正是想利用景元王朝的这个意图来提升自己在西域的地位。 他想采取驱虎吞狼的策略来完成乌海国对西域的一统,待羽翼丰满之后再与景元王朝分庭抗礼。 其实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所以有些事情只要不被对方抓住把柄,就算是对方明知道是自己做的,只要说不出便可不作数。 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双方都知道对方会做什么。 所以就算邵曦明知道这些人是麦吉德派来的,麦吉德也明知道邵曦知道这些人是自己派出去的。 只要双方没有公开撕破脸,台面上大家的这种合作关系还是能够继续维系下去的。 若是邵曦他们真的寻到了那笔足以轰动天下的宝藏,只要麦吉德能够掌握这笔宝藏,那么邵曦的死活和乌海国是否与景元帝国建交就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有了这笔财富,乌海国便有了足以横扫西域的实力,有了将西域一统的本钱,似乎也不必特别在意与景元帝国关系的改善,那么邵曦自然也就没什么太大的价值了。 邵曦当然明白麦吉德的这种想法。 假如此时他们就这么贸贸然地出去落在这群人的手里,并证明宝藏已经寻到,那么势必他们这趟西域之行就到此为止了。 麦吉德绝对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乌海国,毕竟此次自己前来西域并非是以任何景元王朝的官方身份,私下进入西域发生任何意外都只能自己承担风险。 景元王朝若想以本朝官员丧命乌海国这个理由向麦吉德讨要说法,也就无法成立了。 所以说,很多时候阳谋比阴谋更可怕,阴谋虽然不易察觉,但大多都有破解之法,而阳谋就是摆在桌面上让你知道我的意图却又无法破解。 就算是真的被破解了,你也拿不到对方的任何把柄。 眼下邵曦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明显处于劣势。 首先,自己并不存在两国邦交的任何外交身份,那么你在乌海国就是一个普通人,在乌海国内发生任何事都只能自己负责。 其次,这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没有任何方面的支援,只能靠自己。 再者,那就是自己出来寻宝这件事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问题。 虽然麦吉德曾经承诺只要找到“沙漠女神之泪”,其他财富皆归寻宝人所有,可问题是,你是如何找到宝藏的?你找到宝藏所用的藏宝图从何而来? 所以这就像是一个无解的bug,没有藏宝图你找不到宝藏,找到宝藏了,你获取藏宝图的途径又是有问题的,麦吉德总有借口将这笔宝藏据为己有。 也正是因为这些,麦吉德才可以做到肆无忌惮地与邵曦打明牌,明知道我在搞你,你又说不出来,所有的事情只能咽在肚子里。 不过对于邵曦而言,眼下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无解。 就算麦吉德再怎么明目张胆地针对自己,他都不愿意给邵曦留下任何与自己相关的证据,那么这群人若是死在自己的手里,麦吉德也只能是吃了个哑巴亏。 邵曦无法证明这些人是乌海国皇室派出的,麦吉德也不好承认这些人是他派出去的,那么这群人死在邵曦的手里就是白死。 就算麦吉德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能说。 这就是邵曦的打算,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打破麦吉德的阳谋,任你有千条妙计,我都以力破之。 在发生了很多事之后,双方又都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谁吃亏,谁占便宜,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下邵曦几人要做的便是将这山洞外面正在埋伏他们的这些人尽数杀掉,不给他们向麦吉德传递消息的机会。 邵曦大概地计算了一下,从乌海城出发到达乌海湖,再从乌海湖到达金屋山,再加上进入牛角谷击杀龙角蜥这一系列的事情。 若是他们每日都以信鹰的方式传递消息的话,少说也得十几二十只信鹰,但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带那么多的信鹰出来。 所以他们只会选择在关键的节点向回传递消息,那么第一个传递消息的节点就是在他们到达乌海湖的时候。 但是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会突然间离开乌海又改往金屋山,那么在乌海湖他们便要传递两次消息。 第一份消息是他们到达乌海,第二份消息便是他们离开乌海,两份消息要由两只信鹰传出,那么第三份消息便会是他们到达金屋山一带时就要传出去。 只有这样,麦吉德在乌海城才能详细地掌握邵曦等人的动向。 有意思的是,十几个人出来能够携带三只信鹰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各带一只。 信鹰这东西的驯养和携带可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有钱的大商队最多也就养得起一两只,就算是乌海国的皇室派出的十几人的队伍能够携带三只已经是相当奢侈了。 所以邵曦大概的猜测是,这群人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到达乌海湖后突然间改变路线转向金屋山,在途中多传递的这两次消息也就消耗了他们的两只信鹰。 到目前为止,麦吉德最多也就是掌握他们到达金屋山一带的消息,再想知道后面的消息就没那么容易了。 尽管如此,这对邵曦来说也是十分不利的。 麦吉德一旦掌握了邵曦等人最后的目的地是金屋山,就算是暂时没有得到牛角谷的具体位置信息,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派出大批的人手对金屋山进行拉网式的探查。 那么牛角谷的具体情况早晚会被他们发现,此前还有龙角蜥这个东西守在这里形成足够的威慑,可如今这东西死在了他们几个人的手里。 再有人前来牛角谷可说是一路畅通无阻,那么这个洞穴早晚都会被麦吉德知道。 邵曦将这个担忧小声地对几人说了出来,老吴和付彪也觉得这是件比较麻烦的事。 如今邵曦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些人的存在,先不说能不能将他们一个不漏地杀掉,就算是全部将他们杀掉灭口,他们身处金屋山这个信息也已经被麦吉德掌握了。 灭不灭这些人的口,唯一的区别只是对牛角谷内洞穴方位的确认,却避免不了这个洞穴被发现的风险。 而这笔宝藏要想全部运走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事情,在乌海国内与乌海国的皇室抢这个时间是绝对抢不赢的。 正在几个人犯愁的时候,黑暗中传来奈比海的声音。 “邵公子估算得不错,若是十几个人出来,所带信鹰必然不会太多,他们可能原本就以为我们会直达目的地,却不想在乌海突然改变行进的方向。 “正如公子所言,在乌海边他们会放飞两只信鹰,将到达乌海和离开乌海这两个消息传回去,在到达金屋山后也会向回传递消息。 “但是以我这些年做向导的经验来看,若是他们真的已经传递了前三次消息,那么此时他们手中必定还有一只信鹰。” 邵曦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低声对奈比海问道:“你是如何确定他们手中一定还会有一只信鹰?” 虽然此时在黑暗中并看不到奈比海的表情,但可以猜想到此时他又露出了那憨态可掬的笑容。 “这是我们西域人传递消息的一种习惯,无论如何都会保留一只信鹰来传递最后的消息。 “按照此前邵公子所说,他们若是前三次都传递了消息,那么此时他们手中必定还有第四只信鹰。 “若是他们真的只带了三只信鹰,那说明前三次消息中必定有一次他们没有传递,邵公子觉得他们没有传递的那次消息会是哪一次?” 邵曦被奈比海给问沉默了。 奈比海说得没错,按照对方只携带三只信鹰来计算的话,如果此时手中要保留一只传递最后的消息,那么前三次关键节点必定其中有一个他们没有选择将消息传回去,那么会是哪一次呢? “奈比海,你对此是如何看的?” 奈比海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若他们手中只有三只信鹰,第一次传出消息必定是在我们到达乌海湖的时候。 “这个时候他们手中还有两只,一只用来传递最后消息,另一只选择合适的机会放出。 “那么这第二只他们要么是在我们离开乌海湖时就被放出来,要么是在我们到达金屋山时才被放出来,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更大。 “倘若这两次他们都有将传消息回去,那便说明他们的手中还有第四只信鹰用来传回最终的消息。” 邵曦此时似乎已经有些明白奈比海一再强调外面那些人手中还有最后一只信鹰的目的了。 “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你是想提醒我不论他们手中是有三只还是四只信鹰,也不论我们在金屋山的消息是否已经被传了回去,我们只要利用好这最后一只信鹰便可将假消息传回去,扰乱他们的判断。” 黑暗中传来了奈比海肯定的回答。 “是的,不管我们在金屋山的消息有没有被传出去,只要最后一只信鹰传出的消息仍然是在乌海,便会让人对于我们身处乌海之事深信不疑。 “若是此前并不知道我们来了金屋山,便会以为我们一直都在乌海,若是此前知道我们来到金屋山,而最后传递消息我们再次出现在了乌海边。 “那么与只传出一次消息的金屋山相比,传出三次消息的乌海便会成为更确定的目的地。” 邵曦觉得这是个有趣的计划,想不到奈比海这小伙子居然能想出这么一个混淆视听的主意来。 正如他所言,只要这最后一只信鹰传出的消息是他们仍在乌海,那么最后只会让麦吉德确信乌海便是藏宝之地。 只要将麦吉德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乌海那边,金屋山这边的运宝之事便可顺利进行。 这也算得上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吧? 那么现在最关键的不但是要将外边这些人杀掉灭口,更重要的是要将他们手中最后的那只信鹰夺下来。 “付彪,老吴,天黑之后我们就动手,切记除了要将所有人都留下之外,他们带的那只信鹰也要留下。” “那我呢?” 一直憋着没出声的乌球儿已经尽可能地将声音压到了最低。 “你就算了,估计那会儿你被卡在洞口根本出不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五章 诸葛弩首秀 在金屋山的洞穴里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时辰,唯一能判断外面是否天黑就只有盯着不远处的那个洞口,直到外面暗了下来。 邵曦让乌球儿和奈比海留在后面,自己带着老吴和付彪悄悄地向洞口摸了过去。 尽管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但大漠的夜晚星空万里,明月当空。 在洞穴中蹲了许久的几人眼睛早已经适应了黑暗,此时洞口透进来那微弱的光线在几人眼中还是清晰可见的。 洞外一共十二人,都是一身干净利落的西域打扮,他们正是在邵曦几人进入洞穴之后来到此处。 洞口那副龙角蜥的骨架着实是让他们吃惊不小,领头之人也判断出邵曦等人肯定是进入洞穴了。 安排六人分别守在洞口两侧,其他人则是翻看起几人留在洞口外的行李。 他们的确是受麦吉德的派遣暗中追踪邵曦几人的行迹来到此处,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只要发现邵曦他们几个有类似寻找宝藏的举动,便尾随其后确认藏宝之地的所在。 一旦得到确认就将几人拿下,押回乌海城。 正如邵曦所料,麦吉德对他们几人突然离开乌海城远行产生了某种怀疑,他从阿里娅那里得到的消息判断出邵曦他们这次出行很有可能是为了寻找那笔宝藏。 派出来的这十二个人都是乌海国的皇家密探,此次任务为了隐藏身份,他们身上没有携带任何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所以此时无论他们对邵曦等人做出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任何人对此负责。 他们得到的命令是秘密将邵曦几人拿获,悄悄送回乌海城,如遇激烈反抗格杀勿论。 不得不说麦吉德这老家伙够狠的,前脚刚跟邵曦套完近乎,后脚就为了这笔宝藏要取邵曦的性命,果然是在利益面前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这群人在洞口外一直守到天黑都未见邵曦等人出来,领头的人不禁犯起了嘀咕。 原本的打算是等邵曦等人出来后将他们拿下,从他们身上找出此处藏有宝藏的证据,然后带着几人和这些证据回乌海城向麦吉德复命。 如今等了这么久还不见邵曦出来,他们这群人又不敢贸然进入洞穴,在外面这样干耗着,过得越久心中就越感到焦急。 他不知道邵曦等人到底还能不能出来?这洞穴之中到底有些什么? 如今虽然从他们的骆驼上获取了那怪兽身上取下来的皮和角,但这些东西毕竟不是他们此次要找的宝藏。 始终不见邵曦等人出现,便无法证实此处是否就是藏宝之地,得不到确定的答案,他便无法将消息传回。 眼下手头只剩下最后一只信鹰了,这最后传回去的消息必须要足够准确。 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在洞口设伏,他们不确定邵曦几人何时出来,或者是还会不会出来,但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 依然是洞口两侧各埋伏三人,剩下六个则是在洞口对面不远处持刀而立。 尽管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沙漠中夜间气温骤降,但这些人并不敢燃火取暖,以免被洞中之人发现他们在洞口设伏。 一开始还好,但是这样时间久了终究是耐不住的,一群人在夜晚的沙漠中不采取保暖措施,还要时刻保持紧张状态,时间一久自然会有疲惫之感。 邵曦之所以要等到天黑动手,等的就是这个。 他们眼下好歹是在洞穴之内,洞外夜晚的寒气在洞内感觉并不明显,再加上此时他知道洞外的情形,而洞外之人却不知道洞内是什么情况。 邵曦打算跟他们多耗一会儿,此时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知道洞外这些人无论如何是不会拢起篝火取暖的,沙漠中的夜晚又特别的寒冷,耗到深夜这些人就算是不被冻僵,身体的反应也会变得迟钝起来。 而且这洞穴白天从外向内看便是黑洞洞的,到了夜里别说是洞口里面了,就是洞口外面都是一片漆黑。 在这种又冷又黑的环境下,邵曦要跟对方比的就是耐心。 虽然面对洞外的十二个人,邵曦和付彪只要手脚麻利还是足以应付的,但邵曦不喜欢去冒那些不确定的风险。 闯出洞穴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将这十二个人全部杀掉,让他们永远留在此处无法将消息传回去。 那么自己便要做到一击必中,完美地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耗到对方最疲惫,最迟钝的时候动手才能确保自己百分之百的成功。 黑暗中的乌球儿无聊到都打起了瞌睡,邵曦让奈比海看着他,但凡他出气的声音大一点都要掐他一把。 结果这可怜的孩子一直都是瞌睡一下,醒一下,却又不敢抱怨。 邵曦带着付彪和老吴蹲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屏气凝神,静待时机。 这三个人都是有极大耐心的。 付彪当年沙场作战,设伏偷袭,经常是在野外一潜伏就是几天,早就磨出了耐性。 老吴就更不用说了,做贼的若是没有这个耐心的话,这辈子都偷不到好东西。 三个人就这么安静地蹲在那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这样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终于从洞口外传来了说话声,虽然声音很轻,但邵曦在洞内却听得清清楚楚。 “头领,我们在这里从白天一直守到现在,这几个人会不会是被洞中其他的怪物给吃了?否则为何这么久还不出来?” “的确有些奇怪,他们进去实在是太久了,他们的骆驼都留在了外面,就算有其他的出口,他们也应该返回此处才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要在此处一直守下去吗?” 那个被称作头领的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对眼下的情势也有些无奈。 “再等等,若是到了后半夜还没动静,我们便轮流休息,等到天亮后进洞去看看。” “进洞?头领,若是连他们都没出来,我们再进去岂不是也很危险?” 这句话似乎有些激怒了那个头领,只听他沉声呵斥道:“身为国王陛下的暗探,你居然害怕危险?” 被呵斥之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解释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们应该小心一些。” 此番对话之后,洞外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邵曦蹲在洞口里暗自琢磨着,后半夜你们轮流休息,恐怕就没机会等到明天再进到洞里来了。 时间在静静地流逝着,直到邵曦再次听到洞口外的讲话声。 “六个人休息,六个人继续值守,天亮前轮换一次,都警觉着点儿,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来。” 随着话音的落下,便听到洞口外的脚步声和拉扯毯子的声音。 看来洞外之人已经放松了警惕,他们似乎认定在天亮之前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虽然领头之人嘱咐他们警醒一些,但实际上他自己也已经松懈了下来,觉得有六个人守在洞口已经足够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邵曦听到洞外传来几乎微不可闻的鼾声,同时伴随着守在洞口几人的哈欠声。 邵曦觉得时机到了。 这伙人追踪自己这么多天,早就应该疲惫不堪了,发现自己几人进入洞穴之中,在他们看来应该是他们此次行动的最后阶段了。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会十分的紧张,守在洞口也会十分谨慎,但是这种紧张与谨慎随着时间的消磨会逐渐转化成疲倦。 长时间的不见结果,加上沙漠夜间的寒冷会让他们慢慢地松懈下来。 此时他们心中大概想的都是邵曦几人已经丧命在这洞穴之中,真正的危险在洞穴里面,只要有人守着洞口,今夜便不会再有事发生。 此时已经确认了邵曦几人的所在,至少这会儿可以休息一下了。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邵曦选择出手了。 守在洞口的那几个人正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些瞌睡的时候,只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他们附近的沙地上,发出了“噗”的一声。 他们刚刚觉得有些纳闷的时候,只听到紧接着又传来了“咔哒”的一声。 还没等他们真正反应过来,便见寒芒四射,密如牛毛,如同被炸散的星芒一般朝他们射了过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躲闪和防御。 洞口的六人尽数中招,一个个哀嚎着倒在地上,可见打在他们身上的东西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痛苦。 几个人的嚎叫声将原本正在休息的另外六人惊醒,慌忙从刀鞘中抽出各自的弯刀,看向洞口那六个人。 当他们看到沙地上那亮闪闪的圆球时,才意识到是有人对他们发起了偷袭。 起身正要朝洞口方向围过来,忽见洞口中一道寒光闪出,直接打在了正对山洞之人的胸口,被击中之人直接便飞了出去,生生地被钉在了洞口对面的崖壁上。 剩下五人回头看去,这才看清那道寒光竟是一把长长的直刀,此时已经贯穿着他们伙伴的身体,将整个人钉在石壁之上。 “当心!他们出来了!” 当剩下的五个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道残影从洞口中瞬间闪出,还没等他们来得及看清这道残影究竟是何人的时候,从这道残影中飞射出五道寒芒,每一道都打在他们的咽喉之处。 五个人还没来得及再多发出一丝的声响,便已纷纷倒在地上。 那个身为头领之人瞪大了双眼盯着眼前的邵曦,眼神中充满恐惧和不甘,大概他此时还想不明白,明明是自己这边埋伏对方,却为何被对方偷袭得手? 只是在刹那之间,自己这十二个人便全部被人放倒,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邵曦站在原地,看着手中那把精致的连弩,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唐楼的手艺果然不错,如此一把小弩能够连发五箭,而且还威力不俗,用起来实在是十分的称手。 此前扔出来的那颗“天女散花”虽然并未将洞口六人尽数杀死,但也让对方瞬间丧失了反抗之力,这唐门的暗器果然是好用得紧。 邵曦将小弩挂回腰间,走到那头领的身边蹲下身来,笑着说道:“这些日子有劳各位一路保护,如今该找的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就在此好好休息吧!” 那头领看着月光下邵曦那张微笑的脸,就如同看着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喉咙中发出“咕噜咕噜”两声,最后就这么瞪着双眼死去了。 “付彪,把火点上。” 正从崖壁那个死人身上将直刀拔出来的付彪回头应了一声,将刀上的血迹擦了擦收入刀鞘,便走到一旁生起篝火来。 此时老吴正在给洞口那六个被“天女散花”打中的家伙补刀,邵曦见了连忙说道:“老家伙,你下手别太快,给我留个活的。” 老吴转头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不是说一个活口都不能留吗?” “你别管,我有用。” 老吴听了,拎起其中一个拖到篝火旁扔在那不管了。 转身来到洞口前,对着此时正卡在洞口的乌球儿说道:“我的乖徒孙,你就不能少吃点吗?” 说着,伸手便去拉乌球儿,而洞口里面的奈比海此时正在拼命地将乌球儿向洞口外面顶。 乌球儿这个身材,在洞口侧不侧身根本就没区别,此时他那圆滚滚的肚子正卡在洞口一点点地向外面蹭。 邵曦在旁边看着也是一脸的哭笑不得,不过他可没空去帮乌球儿的忙。 他来到那唯一的活口面前,看着那已经瞎掉一只眼睛的家伙,笑眯眯地说道:“若是你不想这么痛苦,就好好地回答我几个问题,否则的话我不杀你,把你留在这里慢慢死。” 此时的死亡并不可怕,对于躺在地上的那个家伙来讲,杀掉他才是对他最大的恩赐。 因为“天女散花”中打出的那些牛毛钢针正在他的体内慢慢地游走,那种全身如被蜂蜇一般的疼痛才是他此时最大的痛苦。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六章 利益的捆绑 邵曦的话似乎对那家伙起到了一些作用,他不停地对邵曦点着头。 此时,一个一心求死却又失去了自尽能力的人,唯一能寄希望的便是对手给自己一个痛快,而邵曦的这种威胁对他来说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慢慢地死去,就是要一点点地承受死亡之前所有的煎熬,这本身比死亡更加让人恐惧。 “第一个问题,你们这伙人是不是麦吉德老国王派来的?” 那人一脸痛苦的表情,邵曦的问题刚刚问出口,他便连忙点头算是回答邵曦。 邵曦见如此顺利,也就不再废话,直接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们跟了这么多天,是不是怀疑我们在寻找你们乌海国的皇家宝藏?并且在确认我们寻到宝藏之后,将我们抓回去交给麦吉德?” 躺在地上的人又是毫不犹豫地连连点头,看来此时他所承受的痛苦让他巴不得邵曦赶紧将问题问完,送他上路。 “你们发了几只信鹰?都是在哪里发的?最后一只在哪儿?” 此时这家伙终于开口说话了,看来他是觉得邵曦的问题太多,已经急不可耐了。 “一共三只信鹰,已经送出了两次消息,都是在乌海边,一次是确认你们到了乌海,另一次是你们离开乌海,剩下最后一只在驼背的鹰架上,求求你们快杀了我吧!” 邵曦笑了一下,虽然面对别人的痛苦,他还这样笑显得很不地道,但谁让对方先来招惹自己的? 既然惹到了自己,那便要承受应有的代价。 邵曦从挎包中掏出笔墨,又在那人身上撕了一块布条下来,将笔蘸好墨汁递到他手中。 面色有些冷酷地说道:“最后一件事,按照我说的写。” 邵曦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本人并不懂得西域的文字,而奈比海虽然认得几个字,却并不懂得如何书写。 此时唯一能将自己的意思以西域文字的形式书写出来的人也只有倒在地上的这个家伙,所以邵曦要在他临死之前榨取最后的价值。 “乌海湖底,写!” 那家伙拿着笔在布条上勾勾画画,写了一串如同蚯蚓一样的文字。 邵曦招手将已经把乌球儿从洞口推出来的奈比海叫了过来。 “你来帮我看看他写的是什么?” 在此事上,邵曦还是十分谨慎的,他不确定地上的这个家伙会不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写。 若是所写的内容是想向麦吉德报信的话,他也看不出来,所以干脆叫奈比海过来确认一下。 这个时候,邵曦心里想的是多懂一门外语有多重要! 奈比海接过那布条看了一眼,对邵曦说道:“他写的是乌海湖底,这是什么意思啊?” 邵曦将那布条从奈比海手中接了回来,起身给了付彪一个眼神便拉着奈比海转身走到了一边。 付彪那边已是直刀出鞘,瞬间便抹了那人的脖子,算是帮他解除了痛苦。 邵曦举着手中的那块布条对奈比海说道:“你猜测得果然没错,他们的确还有最后一只信鹰,就放在驼背的鹰架上。 “我刚刚也问过,在此之前他们只向回传了两次消息,也就是说他们这一次是带了三只信鹰出来。 “前两次消息,第一次是说我们到达了乌海湖,第二次是说我们离开了乌海湖,那么这一次是证明我们又返回了乌海。 “只要让人相信我们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确定了宝藏的所在之地就是乌海,他们传回的消息中又没有提到金屋山,那么这里到目前为止知道的人就只有我们几个。” 奈比海当然明白邵曦的意思。 既然前两次的消息都是从乌海传出去的,消息中并未提到金屋山,那么如今将计就计,再次将老国王的目标引向乌海,金屋山这边的取宝行动便不会引人关注。 奈比海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邵曦,低声问道:“邵公子,我是个西域人,也是乌海国人,如今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秘密,你为何不杀我?” 邵曦拍了下奈比海的肩膀,似是无意又像是有意地说了句“我不会轻易去相信一个人,你值不值得让我信任,用你自己的行动来证明吧!” 这句话等于是告诉了奈比海,我不杀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但我让付彪盯着你是因为我对你还不足够信任。 能不能成为一个让我信任的人,你要用自己的行动来向我证明。 机会我给你了,而且这是一次发大财的机会,若是你不能证明自己可以让我足够信任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取走你的性命。 威逼利诱! 威逼并不是一定要将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而是要让对方知道局势在谁的掌控之中。 这世上没几个人愿意放弃眼前的利益,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去赌一份未知的利益。 奈比海如果此时选择背叛邵曦,将消息传给麦吉德,他最终的下场也不会比现在更好。 一个知道乌海国皇家宝藏消息的人对于麦吉德来说,同样是一个隐患。 奈比海从麦吉德那里能得到什么,他并不确定,但是麦吉德最后也一定不会放过他。 既然要承担的风险不相上下,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而且奈比海心里也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假如自己选择背叛邵曦,那么麦吉德会认为他同样也会背叛自己。 背叛这种事情只要做出了第一次便会永远地被人记住,所以选择背叛邵曦对奈比海来说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相反,若是自己尽心尽力替邵曦办事,反而是最安全的。 邵曦这个雇主给他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他相信当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后,就算自己得不到邵曦承诺的那箱黄金,至少也会放他一条生路。 毕竟邵曦是个中原人,当这些宝藏被运回中原之后,就算这一切的事情都被人所知,对于邵曦本人来说也已经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那么邵曦也就没有必要为了保守秘密而让他永远的闭嘴,但是麦吉德不一样。 麦吉德是乌海国的国王,无论是否能够得到这笔宝藏,他都要维护自己身为国王的尊严。 如果宝藏就这么被邵曦弄走了,对于麦吉德这个国王来说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丢人的事当然不能外传。 若是他夺取了这笔宝藏,就等于是违背了当初自己公开许下的诺言,一个国王干出杀人夺宝这种事,自然也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那么作为知情人的奈比海横竖都是要被除掉的,最后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要从这个世上消失。 所以应该怎么选,奈比海的心里比谁都清楚。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并不是贬义的。 付出未必会得到对等的回报,但无私付出的前提是不应该遭到背叛。 以当下的这件事来说,奈比海作为一个乌海国人帮助自己的国王获取这笔宝藏,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理所当然应该做的。 他在此事上能获取多少回报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这么做之后,是否会遭到背叛? 邵曦这一次请自己做向导出来寻找宝藏,麦吉德居然能够派人背刺邵曦,为了这笔宝藏而违背当初自己的诺言,这个举动本身就是一种背叛。 而在找到宝藏之后,邵曦并没有选择将自己杀死灭口,仅仅是谨慎地监视自己的行动。 到目前为止,双方所做的事情已经让奈比海看清了谁更可靠,就算是赌,他也愿意赌邵曦的人品,而不愿意去赌已经有过一次背叛行为的麦吉德国王。 此时,奈比海是不是乌海国人已经变得不再重要了。 将此事想明白的奈比海不会有任何的犹豫,从小到大他在乌海城内看过了太多的人间疾苦。 在利益交换的前提下,也许很多人能做到诚信,但当对方没有了价值,所谓的诚信也不过是个笑话。 严格来说,自己现在对邵曦的价值并不大,能对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人还信守承诺,奈比海相信这已经与利益无关了,而只是单纯的出于信任。 奈比海不想辜负这份信任,他打算用行动向邵曦证明,他没有信错人。 奈比海将尾随之人骑来的那十二头骆驼都集中到了一起,也看到其中一头骆驼背上的鹰架停着那只信鹰。 他将那信鹰从鹰架上取下来,随手喂了些碎肉,对邵曦问道:“这最后一个消息打算什么时候放回去?” 邵曦抬眼看了看奈比海手臂上的那只信鹰,只是随意地回了句“不急,做戏要做全套,我自有安排。” 这个时候付彪走过来,对邵曦一拱手说道:“家主,这些尾随我们的家伙如今已尽数丧命,回头我便与乌球儿将他们掩埋掉。 “他们这十二个人骑了十二头骆驼来,我是不是就不必再返回乌海城去找孙掌柜偷偷买骆驼了?” 邵曦点了点头,但还是对付彪嘱咐道:“的确是不用特地回乌海城买骆驼了,不过你还是要好好地查看一下这些骆驼才行。 “看看是否有些特别的标记,或是他们带的行李是否有些特别之处,避免我们返回乌海城后被人认出这些骆驼的主人,凡事还是谨慎一些好。” 付彪应了一声,点了支火把便去将那些骆驼一头一头地进行检查,避免将来这些骆驼返回乌海城后引起他人的怀疑。 乌球儿这会儿倒也没闲着,将那十二具尸首拖到一处,用那些人随身的弯刀开始在地上挖起坑来。 说起来这几天他干的都是力气活,不是搬搬抬抬,就是挖坑掩埋,如今做起这些事情来已是轻车熟路,根本就不用邵曦再去操心了。 老吴坐在篝火旁,又将他的酒壶拿了起来,刚打开盖子还没等喝便开始发起了牢骚。 “这不是瞎折腾吗?早知道这群家伙会送十几头骆驼来,我们出来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带一笔宝贝出来。 “这下子可倒好,又要再返回去,这样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邵曦笑着说道:“你别人心不足蛇吞象,有人给你白送了十几头骆驼,你还不满意? “若是让付彪回乌海城去买骆驼,我们就要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还不是来回折腾? “如今能这样已经不错了,你老家伙别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老吴是要发牢骚,可邵曦却要跟他讲道理,搞得老吴很无趣。 于是转移话题对邵曦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进洞?里面的这些金银财宝,我们这一趟要取出多少来?” 邵曦略微想了一下,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随即开口说道:“折腾到现在应该都累了,都歇一歇,天亮以后我们再返回洞内。 “这一趟至少除了我们自己要骑的骆驼之外,将其他的十一头骆驼全部装满,其中的一驼送给孙立昌,另外的十驼让付彪带回大梁城。 “将其中的五驼送给章焕智,另外的五驼给皇帝老小子过过目,免得他以为我这一趟出来是游山玩水的。” 老吴一听就乐了,忍不住对邵曦嘲讽道:“这不是自己的东西送起人来就是大方,以前送人家钱财都心疼,现在居然成驼的送,你这算不算慷他人之慨啊?” 邵曦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回嘴道:“什么叫送别人的东西?只要小爷我想,这山里的东西都是我的,可眼下这不是吃不下吗? “往回折腾这些东西与其求爷爷告奶奶,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先尝到甜头,到时候都不用我操心,他们自己比我都来劲。” 老吴乐呵呵地看了一眼邵曦,这小子如今深谙利益捆绑之道。 不管是萧常毅还是章焕智,又或者是此趟出来一路同行的孙立昌,就算是作为向导的奈比海,他采取的都是利益加码逐渐捆绑的办法。 将这些人的利益逐渐与自己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很多事情如今就算他自己不操心也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替他操办。 这小子的为官之道,为人之道与当年的庄主相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老吴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邵曦在萧常毅面前风头出得太多,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七章 十一驼财宝 等几人将那十二具尸首掩埋之后,天差不多都快亮了。 邵曦并未急着进洞,而是让几个人在外面好好地睡了一觉,吃饱喝足后,几人又重新返回洞内。 这一次乌球儿说什么都不愿意挤进去了,抡着大铁球对着那洞口的边缘便敲了起来。 搞得邵曦提心吊胆,心说别用力过猛将洞口都震塌了! 扩大后的洞口乌球儿终于能够出入自如了,五个人开始陆陆续续将洞穴深处的那些财宝分批分次地向外搬运。 尽管有乌球儿和付彪这两个苦力,但是这一折腾也折腾到了天黑才装满了十一头骆驼。 东西搬完了,邵曦看着被乌球儿扩大后的洞口又犯起愁来,总不能就这么敞着口几人便离开吧?甭管有用没用,总要将这洞口堵上。 虽然明摆着堵上也会被人看出来,但是总不能连样子都不做了吧? 于是几人合力又从别处搬了些石头过来码在洞口,算是勉强将这个洞口堵了起来。 几人骑上骆驼,将装满财宝的十一头骆驼拴成一串,总算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牛角谷,也离开了金屋山。 但邵曦并没有急着返回乌海城,他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又经过了十来天的跋涉,邵曦带着几人再次返回到了乌海边。 奈比海心中感到不解,忍不住对邵曦问道:“邵公子,将假消息传回去只需将那布条绑在信鹰的脚上即可,为何还要特地返回乌海边?反正我们在哪里放飞的信鹰别人也不知道。” 邵曦笑着看了一眼奈比海,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说得没错,若是就这么将信鹰放回去的话,没有人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放飞的,只会看到那布条上带回的消息。 “可现在我想要的,是让人知道我们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回去的?” 说着,邵曦将此前那个密探写好的布条拿出来,在乌海边岩石的盐花上用力地蹭了几下,甚至为了能让那些盐花更多地留在布条上,还特意卷了一些盐花在布条中。 然后将布条绑在信鹰的腿上,这才将信鹰放飞了出去。 不但如此,邵曦还要求同行的几人在盐花上又是坐,又是躺,甚至不惜在上面打几个滚,尽可能将这些盐花粘在自己的衣服、鞋子上。 虽然当他们返回乌海城后,能留在身上的盐花并不多,但只要某些人有心想发现的话,总会从他们的身上找到这些线索。 邵曦不相信他们入住的那家驿馆里没有麦吉德派出的密探,既然有,那就借他们的手向那个老狐狸进一步证明他们此行是从乌海返回的。 老吴似乎觉得邵曦的这个举动有些多余,他忍不住对邵曦牢骚道:“你这就是多此一举,假消息不是都放回去了吗? “而且前两次他们送回去的消息也并没有提及金屋山,那麦吉德也只能相信我们是从乌海返回的,你如此大费周章有必要吗?” 邵曦坐在骆驼上,拿起水囊喝了一口,转头对老吴说道:“有必要,你想啊!那老国王派出来追踪我们的十二个人从此消失,再也没回去了,他势必会对这最后一次传回去的消息产生怀疑。 “那么他一定会从一些细微之处来确认我们到底是去了哪里,信鹰脚上的布条我特意蹭上盐花,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个消息是从乌海边传回去的。 “我们身上沾到了这些东西,回到驿馆之后将衣物拿与驿馆的伙计清洗,相信这其中也有他派出的密探,由此便可进一步让他确定我们就是去的乌海。 “只要他对此不再有怀疑,就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乌海上,我们再推波助澜让他对此确信无疑,到时候我们在金屋山就算折腾翻天了,他都不会注意到的。” 老吴听邵曦这话,一时有些没转过来,在传递消息的布条和几个人的身上故意蹭上乌海边的盐花,让麦吉德派出的密探发现,老吴还能理解。 可是后面还要推波助澜,老吴想不出邵曦又想干什么。 “这还不够?你还想怎么折腾?” 邵曦望着远处沙漠与天空的交界之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这个老国王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光凭着那个布条和我们身上的衣服还不足以让他绝对相信我们制造的假象。 “所以等付彪返回中原,由泰和商行派出大量商队进入乌海国时,我会让章焕智专门安排一些队伍没事就跑到乌海边去打打转,让他麦吉德老国王确信我们是在打乌海的主意。 “既然是要声东击西,那么这个动静自然是要闹得大一些,反正他又不会特意跑来问我这些队伍为什么去乌海,就让他自己慢慢猜吧!” 老吴一听,心中暗笑邵曦这小子实在是太坏了,不但将人家引向错误的方向,还步步挖坑,最后在那边敲锣打鼓地制造假象。 估计也没几个人会像他这么闲了。 这一下子麦吉德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乌海,还会被那些派出来装模作样的队伍搞得紧张兮兮,指不定会投入多少人力、财力来想办法从那乌海湖的下面打捞宝藏。 乌海湖别说是没有宝藏,就算是那湖底下真的有宝藏,老吴是真想知道麦吉德会想什么办法从湖底打捞财宝。 邵曦这个家伙不但是要转移麦吉德的注意力,恐怕他也是想借此来消耗乌海国的财力。 投入大量的人手和钱财去做一件根本没有结果的事情,而且要命的是这件事情越是没有结果,他们便会越是想去做。 邵曦把乌海湖这个无底洞扔给麦吉德,让他自己在那里慢慢消耗,而金屋山这边却在偷偷地将真正的宝藏运回中原。 真不知道有一天若是麦吉德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不会被气得七窍生烟,问候邵曦的祖宗十八代? 老吴心中暗想,当初自己跟庄主那么多年也没见庄主干过这种事情,这小子怎么这么喜欢干缺德事?与当年庄主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 又经过数日的赶路,几人终于返回了乌海城。 这趟返回来,邵曦知道他们还没进城就已经被麦吉德派出来的人盯上了,他倒是毫不隐藏,大大方方地带着十一驼财宝直接返回了驿馆。 一回到驿馆便让孙立昌安排人将那十一驼货物妥善看管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 孙立昌也有些惊讶,这走的时候是五人五驼,怎么回来的时候莫名其妙多出了十一头骆驼,而且还是满载而归? 他虽然不知细情,但也知道邵曦他们这趟出去绝对不是去游山玩水,于是也没多问,照着邵曦的意思去办了。 回到驿馆后,邵曦几人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更衣,将身上脱下来的衣服交给驿站的伙计,让他们拿去清洗。 这一切也都是在邵曦的计划之中,相信他们衣服、鞋子上沾到的那些盐花多多少少会引起那些密探注意。 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之后,他将孙立昌和付彪二人叫到了自己的房中。 孙立昌虽然并未开口打听什么,但邵曦看得出他此时对几人离开的这一个多月也是十分好奇的,于是也直言不讳地将此次出去寻宝之事向孙立昌和盘托出。 孙立昌听后大感震惊,他做梦也想不到邵曦他们只是出去这一个多月,竟然寻到了那传说中的乌海国皇家宝藏。 要知道那笔宝藏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打主意,却始终未能寻到,可邵曦只出去短短一个月有余便带回来如此震撼的消息,孙立昌不免有些激动。 “邵公子,这么说你们回来时多带的那十一头骆驼上所驮的货物都是此次寻回的财宝吗?你就这样明晃晃地将它带回驿馆,岂不过于引人注目?” 邵曦见孙立昌有此担心,便又将麦吉德暗中派出密探一路追踪几人,最后在牛角谷将其击杀的整件事与孙立昌说了一遍。 随后邵曦说道:“如今我故意放出了假消息,特意制造了我们几个人是从乌海返回的假象。 “既然麦吉德老国王已经猜到我们此次出去是为了寻找这笔宝藏,那么我带回来的这十一驼财宝也恰好是向老国王证明了我此次乌海之行有所收获。 “如此,便会让他对乌海湖底藏有宝藏之事深信不疑,也就方便了我们日后所做之事。 “孙掌柜,你此次与我一路同行,对我等关照有加,又因为我的缘故让孙掌柜的商队蒙受了不小的损失,所以这十一驼财宝中我会拿出其中一驼赠与你青山郡泰和商行的分行。 “至于其他的便由付彪带回京都大梁,面见大掌柜之事我想麻烦孙掌柜与他一同返回大梁,以助他在大梁城的行事。” 孙立昌一听邵曦说要将其中一驼财宝赠送给他青山郡分行,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要知道那整整一驼的真金白银,他青山郡的商队不知道要往来西域跑多少趟才能挣出来? 如今邵曦就这么一开口便送给他们了,这笔巨额收入足以让孙立昌得到章焕智的重视,对于孙立昌未来在泰和商行地位的提升可说是起到了巨大的关键作用。 邵曦要委托他同付彪一起前往大梁城,虽然说是帮助付彪在大梁城便于行事,其实同时也是给他创造了一个向章焕智邀功的绝佳良机。 看来邵曦的此番安排是存心有相助他之意,孙立昌内心不免对邵曦充满了感激之情。 孙立昌起身郑重地对邵曦深施了一礼,感恩戴德的话自然是不会少讲。 邵曦摆了摆手,神情看似随意,实际上他的这一番安排也是于人有利,于己有利的。 付彪虽是自己的亲信之人,但他终归不是自己,面对章焕智的时候,邵曦担心他免不得会出现纰漏。 如今有孙立昌这么一个精明圆滑之人与他同行,想必很多事情也就能水到渠成了。 邵曦将面见章焕智与进宫面圣的两块金牌,以及自己“敬承司”的腰牌和亲笔写好的两封书信交给付彪之后,又对着付彪和孙立昌二人嘱咐了一番,将后面取宝之事做了一些安排。 进入乌海国偷运宝藏是要打着泰和商行商队的名义,但人手绝不能使用泰和商行的人手,而是要让萧常毅想办法派人化装进入乌海国。 同时,进入乌海国的队伍要有所分工,一部分大张旗鼓地以贸易之名进入乌海城,而后从乌海城出发前往乌海,给人造成前往乌海寻宝的假象。 而真正来运输财宝的队伍压根儿就不要进入乌海城,而是在奈比海的带领下直接秘密前往金屋山,将其中的宝藏取出运回中原。 此事的规模着实不小,时间也确实是不短,一切能不能够顺利进行,完全是要看行动之人的保密程度。 邵曦的安排已经尽可能转移他人的注意力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萧常毅安排的是否得力。 此事全程会由付彪和奈比海随从跟进,当然孙立昌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自己人了,对于财宝数量的统计,沿途运输的安排,返回中原后的储存,就全都靠他们了。 孙立昌从邵曦的话中也听出了他的意思,自己虽然身为泰和商行的掌柜,自然是要维护泰和商行的利益。 但他与邵曦如今已私交至此,他同样也要维护邵曦的利益。 幸而此事邵曦早有安排,并不会与泰和商行发生利益冲突,那么帮邵曦做起事来,他也就不会束手束脚了。 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剩下的便是等付彪带着奈比海与孙立昌一同返回中原之后的事情了。 邵曦已经尽可能将事情做了安排,至于他们最后能做得如何,邵曦其实也并没有太多担心。 这个事情只要有萧常毅和章焕智二人掺和进来,这两个家伙的手段和花样可比自己多得多! “孙掌柜,看来你我二人此次西域同行也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一切拜托了,将来返回中原之后,我必重重答谢孙掌柜。” “邵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公子如此关照小人,小人已是感恩戴德,怎敢承公子之谢?” 付彪在一旁开口问道:“我这两日便会带着奈比海与孙掌柜一同返回中原大梁,不能与家主前往楼兰国,不知道家主打算何时动身?” “这两日就动身,不过想必那麦吉德老国王不会让我走得太顺利。”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八章 麦吉德陷阱 邵曦这话刚说完,便见老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对邵曦说道:“我们这才刚回来,那麦吉德国王就得到消息了,又派了上次的马车来接我们进王宫,也不知道这一次找我们又是什么事?你小子还是加点小心的好。” 邵曦也多少感觉到有些意外,他虽然料想到自己返回乌海城,麦吉德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可他没想到的是,麦吉德会如此急于要见到自己,看来几个人平安返回乌海城,而那群密探却没有回来,已经让麦吉德发现了这其中有些不对。 这一次召见他们进王宫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目的?是想继续探自己的虚实,还是想趁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将几人拿下? 出于谨慎,邵曦嘱咐孙立昌和付彪立刻准备离开乌海城,尽快返回中原,否则拖得久了只怕会夜长梦多。 不管麦吉德想干什么,这趟王宫都是不得不去。 虽然老吴一直嘟囔着这一趟去怕是凶多吉少,但邵曦始终觉得麦吉德之前派出密探想对自己动手这件事本身就见不得光,他应该也不会愚蠢到会自爆其短。 这一趟进入王宫应该是双方在心理上的一场博弈,邵曦并不想放弃此前与麦吉德建立起的合作关系。 现在双方都没有与对方撕破脸的意思,那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孙立昌和付彪也没想到事态变化就会如此紧急,于是孙立昌决定立刻让商队着手准备,明日一早整个商队便离开乌海城返回中原。 还会从乌海城的生意合作伙伴那里再雇佣大批的护卫,以确保此次路途上的平安。 这些事情邵曦也懒得再操心,一切便都交给了孙立昌和付彪,自己则是带着老吴和乌球儿上了之前的那辆马车,一路赶往乌海国的王宫,去面见麦吉德国王。 邵曦等人离开之后,孙立昌可就忙了起来。 他知道这次邵曦干的这件事,等于是抄了人家乌海国皇室的家底,这种事情可是非同小可,若是把麦吉德国王惹毛了,搞不好他们这些中原人全部会被屠杀殆尽。 这么大的一笔宝藏足可以让人变得癫狂,不排除乌海国因为这笔宝藏会与中原的景元帝国彻底翻脸敌对的可能,所以要尽快按照邵曦的计划返回中原。 同时,孙立昌也在担心邵曦等人这次前去王宫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一个劲儿地向付彪询问邵曦等人会不会有危险? 付彪也是一脸无奈地摇摇头,他虽然对自己这个家主的本事十分佩服,可这一次要面对的可是整个乌海国皇室,就算明知道有危险,凭他一己之力也做不了什么。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家主的吩咐,将交给自己的事情一件件地做好,他相信邵曦并非常人,一定能够化险为夷,顺利脱身。 孙立昌见付彪是这个态度,也明白凭着他们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是将邵曦交代的事情不打折扣地完成。 于是孙立昌下令整个商队紧急整理行装,明早天一亮就立刻离开。 如今孙立昌也明白,自己未来的前程也与邵曦此次计划是紧紧地捆绑在一起的。 只要邵曦的计划能够顺利地进行下去,自己未来在泰和商行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并不完全是为了别人,同样也是为了自己。 邵曦送给他的那一驼财宝已经让他成为了这计划中的一员,所以在这件事中承担风险的不仅仅只有邵曦,同样也有自己。 这计划若能够顺利完成的话,每一个参与之人都会得到好处。 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明白此次邵曦对他的关照有风险,也有机遇,而且回报奇高,此事已不能再以平常稳妥保本的想法去应对了。 这一趟,可以说是他从商以来风险最大,但也是利益最大的一次生意,只要自己肯冒这个险,将来在中原的商界他也会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 而且通过邵曦他也知道此事已不仅仅是关乎财富本身,更是关系到景元王朝皇家的利益。 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已不只是生意方面的事情了,而是王朝的大事,此事成与不成甚至可能会关系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所以更容不得半点疏忽。 邵曦特意将孙立昌拉入此事之中,也正是想从孙立昌这里寻得助力,如今将他牢牢地绑在这件事上,他想不尽心尽力也不行了。 邵曦到达乌海国王宫时,这里与上次没有丝毫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侍者并未将他们引向王宫的大殿,而是直接将他们带到了王宫后院麦吉德的花园之中。 刚一见面,麦吉德便表现出了极其热情的态度,双方见礼之后,麦吉德请邵曦坐下,屏退左右。 笑着对邵曦问道:“听说最近一个多月你都不在乌海城,而是外出游历,不知道对我乌海国这辽阔的沙漠和壮丽的景色有何感想啊?此次游历可有什么特殊的收获?” 邵曦心说,你就在这儿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吧?我出去干什么你不是一清二楚吗? 至于我有什么收获,你大概也知道个十之八九了吧?在这里有事没事的跟我套话有意思吗? 其实这个时候的二人就像是两个透明的玻璃瓶子,双方面对面都看到对方的肚子里装的是什么了,可偏偏这个嘴上却是不能说出来。 讲白了,就是两个人要坐在这里瞪着眼睛说瞎话,不过这个事情邵曦可一点都不觉得为难,睁眼说瞎话是他最擅长的。 于是乐呵呵地对麦吉德回道:“让国王陛下费心了,还如此关注在下游历之事。 “这一个多月的确是见识了乌海国这壮丽的大漠景色,天下闻名的乌海不愧是西域大漠中一颗璀璨宝石,见到之后着实让人惊叹。 “这可真是乌海国一份令人赞叹的巨大宝藏,真是令人流连忘返,不能自已,在下都恨不得将整个乌海都搬回中原,这样就可以每日都看到如此绝美的景观。” 邵曦的这番阴阳怪气让麦吉德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邵曦只提乌海却绝口不提关于乌海国的皇家宝藏,可是话里话外又透露着宝藏的下落。 麦吉德就算是知道邵曦话里有话又不好直言相问。 不过,他从邵曦的话中也听出,邵曦的确是在乌海发现了一些什么,不过人家就是不说出来。 至于宝藏在哪儿?怎么找到的?如何取出?麦吉德都一无所知。 他只是从派出密探送回的消息中得知,邵曦此次出行的确是前往了乌海,而且从布条上粘着的盐花和他在驿馆中安插的暗探带回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 那么初步确定,邵曦等人的确是在乌海发现了他们都想要寻找的东西。 此时邵曦又公开承认了自己前往乌海,但从邵曦的话中似乎也听出了对方早就知道自己对他们的追踪与监视,而就在这种追踪与监视之下,邵曦依然完成了寻找宝藏这件事。 如今对着自己说出来无异于是公开的嘲讽,可自己又是哑巴吃黄连,什么也说不出来。 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麦吉德也猜测到这些人有可能是栽在了邵曦的手里,可是自己什么都不能问,问了就等于把事情掀开了。 一旦将话放在了桌面上明说,那就没什么回转的余地了。 而他想利用邵曦作为中间人与景元王朝建立关系这件事使得他不好在这个时候就跟邵曦翻脸,毕竟那笔宝藏到现在还没有着落。 若是在寻到宝藏之前就得罪了邵曦的话,他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鸡飞蛋打的事他不想做。 所以在没有寻到那笔宝藏之前,他绝不能放弃与景元王朝建立关系,可现在寻得宝藏的主动权似乎又都掌握在邵曦的手里,自己此时完全是处于被动的局面。 这个时候就算是心里面恨得咬牙切齿,他也只能笑脸相迎,这种被人捏着软肋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上一次与邵曦见面,他便知道眼前之人并不简单,如今看来此人何止是不简单?简直是太难对付了! 不能明着打听,只能言语试探,而邵曦又是半遮半露,拿捏得他实在是有些难受。 于是麦吉德尴尬地笑了笑,转换了一种谈话的方式。 “想我乌海国从立国伊始,延续至今已有数百年,甚至比你们中原的景元王朝立国还要早上许多。 “这片沙漠中不知蕴藏着多少的奇珍异宝,邵大人此次外出游历就没有什么惊奇的发现吗?若是有的话,不如说出来与我一同分享。” 邵曦一看这老家伙是装不下去了,已经几乎要直接开口向自己询问是否寻到宝藏之事。 既然你忍不住了,那我也不介意再进行一番撩拨,让你明白虽然你是乌海国的国王,但我也不是你能够随意拿捏的。 你有心与我相争这笔宝藏,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于是邵曦并没有直接回答麦吉德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进一步地引向了皇家宝藏之事。 他看似有意无意地随口问道:“在前来乌海国的途中,在下曾听阿里娅公主对我们谈起过有关‘沙漠女神之泪’和贵国的皇家宝藏之事,相信公主所言非虚。 “此次外出游历,在下的确是有心想要碰碰运气,只是实在可惜,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 “不知道寻得传说中的那笔宝藏,国王陛下是否真的会如公主所说,只要得到‘沙漠女神之泪’便会将其他的财宝尽数赠与寻得宝藏之人?” 邵曦这么问就如同是象棋中在“叫死”之前顺便将对方一军。 虽然明知不可能将对方将死,却要逼得你不得不应对,有意无意的一步,为的不是将你逼上绝路,单纯的就是为了恶心你一下。 面对着邵曦当面直接提出的这个问题,麦吉德不得不回答,又绝对不能答错,因为只要答错了,这看似无心的一步“将军”就会变成死棋。 “邵大人都说了,你并不怀疑阿里娅所说的话,她说出的话就等于是我说出的话,所以邵大人听到的并没有错。 “这的确是我多年前做出的一份承诺,只要有人能替我寻回那‘沙漠女神之泪’,那么与它一同存在的宝藏我便会公开赠与寻得宝藏之人,这件事我绝不会食言。 “但前提是寻找宝藏的人会主动将‘沙漠女神之泪’交到我的手中,若是连这样东西他都想据为己有的话,我又如何来兑现自己的承诺呢?” 邵曦听了麦吉德这番话,心中忍不住暗笑,你个老狐狸还真是奸诈狡猾,说起话来两头堵。 一方面并不否认当年自己许下的承诺,自己这个诚信守诺的人设先要维护住。 然后再以这“沙漠女神之泪”做引子,想勾引自己将寻到宝藏这件事主动说出来。 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只有将“沙漠女神之泪”交到他的面前,他才会兑现承诺。 可是在将“沙漠女神之泪”交给他的时候,就等于是告诉他这笔宝藏已经找到了,那么在哪里找到的,如何找到的,怎么取出来便都瞒不住了。 也就等于是让他确切地掌握了这笔宝藏的信息,那么接下来想要夺取这笔宝藏的手段就多的是了。 寻得宝藏的人自然不希望将这件事情公开,既然将消息封锁起来,麦吉德对寻得宝藏的人做什么自然也就少为人知。 寻得宝藏的人若是为了保证这笔宝藏不被麦吉德夺走,唯一的选择就是将消息公开。 但是这么大一笔宝藏的消息被公开出去,自己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别说吃饭睡觉了,恐怕眨下眼睛都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 这就是麦吉德的一个陷阱。 麦吉德这老家伙果然是捏住了人性弱点,寻到宝藏的人无论会不会将“沙漠女神之泪”交给他,最后这笔宝藏都会以各种各样不同的形式重新落到他的手中。 只是他想不到自己会遇到邵曦这种人,邵曦从来都不会按常理出牌,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拿住邵曦,麦吉德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那么邵曦会用什么手段来应对麦吉德的这个套路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二十九章 犯高级错误 其实邵曦用来应对麦吉德的办法很简单,那就是吊着他。 怎么吊着他呢? 不承认寻到宝藏,不与他谈条件,却话里话外向他透露着自己知道宝藏的下落,可就是不明说出来,让他摸不到自己的底,让他自己去猜,让他自己想办法。 各种信息都向麦吉德透露着自己此次离开乌海城的确是与寻找乌海国的皇家宝藏有关,但却不承认自己找到了这笔宝藏。 只是让麦吉德通过密探追踪,传递消息和自身制造的假象,使其坚定相信自己这趟出去的确是在乌海有所收获。 可麦吉德又不好直接挑明此事,这些指向清晰却又没有明确结果的信息会让麦吉德的内心左右摇摆,感到极其的焦虑。 他既不想放弃这一大笔宝藏,同时在得到这笔宝藏之前又不想开罪邵曦。 毕竟在没有获得这笔宝藏之前,与景元帝国建立关系是目前乌海国面对白夜国所带来压力最好的解决办法。 在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邵曦的确掌握了这笔宝藏之前,他对邵曦什么都不能做。 若邵曦只是一个寻常的商人倒还好说,可邵曦的身份的确让他有所忌惮。 虽然眼下邵曦身上并没有外交使臣的身份,但正如此前麦吉德所判断的那样,景元王朝当今圣上身边的重臣竟然可以随意离开朝堂,擅自前往西域。 这已经证明了此人在景元皇帝面前是拥有着怎样地位的人。 自己若是对这种人毫无理由地动了手脚,就等于是将景元帝国彻底给得罪了,一旦景元王朝倒向白夜国,那么乌海国的形势将会变得极其艰难。 所以此时无论邵曦如何撩拨,麦吉德都只能忍着。 虽然邵曦开口闭口与他聊着“沙漠女神之泪”和乌海国的皇家宝藏之事,可是人家并没公开承认自己找到那笔宝藏。 就算自己开出了诱人的条件,人家也未曾将“沙漠女神之泪”拿出来要求自己兑现承诺,如何一口咬定人家找到这笔宝藏了? 现在的感觉就是麦吉德明知道邵曦都干了什么,可能已经得到了什么,但他就是没证据。 邵曦不承认,他就只能忍着,唯一能做的就是私下里也想办法找到那笔宝藏。 可如今自己派出去追踪邵曦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他也明知道这一切都是邵曦所为,但还是那句话——你没证据! 所以此时就算邵曦面对他大谈特谈“沙漠女神之泪”和皇家宝藏,他也只能笑脸相对。 其实他现在很确定,邵曦肯定是找到了宝藏,甚至可能已经找到了“沙漠女神之泪”,可就是不想在自己的面前承认,这才是让麦吉德最难受的。 麦吉德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已经掌握的信息,想办法从邵曦手中夺回一部分宝藏,如果是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夺回“沙漠女神之泪”。 这一切都只能做,不能说。 他也明知道邵曦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什么,双方就这么打着哈哈,却谁都不想先将事情挑明。 城中密探回报邵曦等人返回乌海城时增加了十一头骆驼,并且都是满载而归,麦吉德由此确定邵曦几人的确是寻到了某些宝藏。 加上密探传回的信息,他更加确认这笔宝藏就藏在乌海湖底,但是他却无法证明邵曦寻到的这笔宝藏就是他乌海国的皇家宝藏。 在西域这种野外寻宝的队伍遍地都是,这不是他可以公开调查邵曦等人的理由。 所以,一切事情都只能秘密进行,他如今唯一能寄希望的便是邵曦尚未寻到那颗“沙漠女神之泪”。 因为一旦这样东西落在了邵曦的手中,等到邵曦返回中原后便可以此为筹码与自己谈条件。 到那个时候,就算自己真的将乌海国皇家宝藏都寻到了,也只能拱手奉上与其交换“沙漠女神之泪”。 毕竟当初自己的承诺人尽皆知,若是轻易反悔的话,将会有损乌海国的皇家声誉。 那么自己将会处于一个十分被动的地位。 目前他所庆幸的是邵曦一行人手并不多,原本寻宝这种事情就十分忌讳人多眼杂,就算眼下邵曦等人寻到了这笔宝藏,一时间也没办法将其全部取走,这便给了麦吉德一线希望。 只要确认了宝藏的所在,在这方面自己还是占有优势的,所以现在比的就是谁下手快。 谁能先将这笔宝藏尽数取出,谁先寻找到那颗“沙漠女神之泪”,谁便掌握了主动权。 所以此时双方在桌面上继续笑脸相对,在桌面下就是比谁的手脚快了。 可惜麦吉德并不知道,自己也正在一步步地掉进邵曦给他设好的陷阱,而此时邵曦更是进一步引诱着他向这个陷阱越走越深。 “国王陛下果然慷慨,相信若是有人能寻得这笔宝藏,陛下必定会遵守承诺,这对寻宝之人可真说得上是泼天的富贵。 “可惜在下没有这份幸运,这两日便要离开乌海国前往楼兰国了,没机会留在这里继续碰运气,还着实是有些不太甘心呐!” 邵曦此言一出,麦吉德心中一动。 邵曦居然要走?这个决定让麦吉德心中又是一番猜测。 他这么快就决定离开乌海国,那么他到底是寻到了那笔宝藏,还是没寻到那笔宝藏呢? 若是寻到了那笔宝藏,他为何不急于将这笔宝藏运出? 他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派出去追踪他们的那批密探,就证明有人对他们寻宝之事产生了兴趣,若是真的寻到了宝藏不及时运走的话,他难道不怕这笔宝藏被他人占有? 可若是他们没有寻到这笔宝藏,为何此前话言话语之中处处都透露着对这笔宝藏有着足够的信心?难道那只是他的虚张声势? 这虚虚实实的,将麦吉德竟然搞得一时之间有些糊涂了。 不过从派出密探传回的最后一次消息来看,邵曦此次离开乌海城前往乌海的确是有所斩获,那“乌海湖底”四个字便已经明确指出了宝藏的所在之处。 而此时邵曦决定离开乌海国,并不急于将这笔宝藏取出,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已经将那些密探都已经处置掉了,自己寻得宝藏的消息并未外泄。 而且眼下人手不足,没有能力大规模打捞这笔宝藏,所以他决定将此事暂时放下,以求日后从长计议。 看起来邵曦对此事充满信心,可他并不知道自己也已经掌握了关于宝藏的消息。 这么看来,这年轻人似乎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竟狂妄地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所以在自己的面前说起话来才如此地毫无忌惮。 他还是太年轻了! 麦吉德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于是有意无意表示关心地问道:“邵大人才刚刚来到我乌海国没多久,为何如此着急离开?难道此次外出游历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邵曦当然猜到了麦吉德此时内心的想法,他知道麦吉德为何会有此一问。 既然已经怀疑自己寻得了宝藏,而自己却不急于将宝藏取出,反而是要离开乌海国,自然是会让对方产生各种猜测。 那么此时自己不如直接顺着对方的想法,去给对方营造出一个他所希望的假象,这样便可让对方在自己设下的陷阱中不自觉地越陷越深。 于是邵曦笑着回道:“不瞒陛下,虽说是外出游历,真心也是想出去碰碰运气,早闻乌海国遍地奇珍异宝,在下也的确是有寻宝之意。 “只可惜随行的不过数人,就算寻到什么宝藏也没本事将其带走啊!更何况此次外出还遭遇了马匪,勉强算是保住了性命,这才发现自己实在是自不量力,也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还不如早些动身前往楼兰国去将朋友所托之事早日办好,在下毕竟在中原为官,离开太久也难免会惹得圣上怪罪,此次游历只当是一次历险便好。” 邵曦三言两语便帮麦吉德实现了心中所有的假想。 首先他并未承认自己寻到了宝藏,当然他也知道麦吉德不会相信他的这种鬼话。 但紧跟着他便给出了理由,随行人员太少,就算寻到宝藏也无力带走,这正符合了麦吉德对此事的猜测。 同时将麦吉德派出去的密探定义为马匪,这就等于告诉麦吉德,我并没有发现你暗中派人追踪和监视我。 而只是将他们当成了途中偶遇的强盗,对你派出密探暗中监视之事并不知情。 这么一来,便在麦吉德的心中将他原本产生的猜测进一步的确定了,确定了麦吉德对此事的判断方向,也加深了他对此事判断的程度。 此时的麦吉德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密探传回来的消息准确无误,也百分之百确认邵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无力将发现的宝藏带走。 而此前与自己谈及宝藏时如此的张扬,更是因为他并未发现自己对他的监视。 他自以为掌握了宝藏的秘密,所以才会在自己的面前有些狂妄。 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就算再聪明睿智,不好对付,心中的那股狂傲之气终究是难以压制。 竟然还以为自己离开之后,那笔宝藏会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等着自己将来前来取走。 果然自信过了头便是自大。 既然你有此自信,那便别怪我先下手为强了。 既然邵曦决定离开乌海国,这便等于是给了麦吉德足够的时间去寻找并打捞这笔宝藏。 此时麦吉德已经开始想象将来邵曦发现自己一无所获的时候,那种失落的表情了。 邵曦选择在麦吉德面前故意犯错,但是绝对不能犯低级错误,因为在这样一个老狐狸面前,故意犯低级错误会被对方一眼看透。 那么要犯就要犯一些高级错误,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对自己所犯的错误深信不疑。 他明知道麦吉德绝对不会相信自己并未寻到宝藏,那么便要故意显露出一切尽在自己掌握的自信。 让对方觉得自己是在自认为掌控局面的情况下犯出了致命的错误,从而使对方产生能够拿捏自己的想法。 越是让对方觉得自己不好对付,自己犯下的错误才会越发地让对方深信不疑。 而此时邵曦正是利用了麦吉德的这个心理,他知道麦吉德非常重视自己。 那么在麦吉德面前表现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先让对方感觉到难受,再让对方从这其中抓住一个契机,那么对方也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自己抓到的就是关键所在。 既然是陷阱,当然是伪装做得越逼真越好! “真是太可惜了!邵大人来到乌海国时日这么短便要离开,不过既然答应了朋友之事,我也不好多做挽留。 “只希望邵大人将事情办完后,再返回乌海国时能够多留些时日,我们也好将两国订立盟约之事早日实现。” 从麦吉德的话语中,邵曦其实听得出对方巴不得自己赶紧滚蛋,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在乌海安心地打捞那笔宝藏。 这也正合邵曦之意,麦吉德希望自己离开的心情越迫切,便证明他对宝藏藏在乌海之事相信的程度越深,那么金屋山取宝之事便会进行得越顺利。 双方似乎都觉得自己达到了目的,只不过有一个是被骗的,而另一个是骗人的。 “此事还要请国王陛下多多谅解!在下朋友所托之事实在是有些难办,那位前辈的遗骨如今下落不明,恐怕在下在楼兰国停留的时日不会太短。 “在下未必能够很快的赶回来,还望陛下多些耐心,安心筹备此事,在下将事办完便即刻赶回,先在这里向陛下赔罪了。” 邵曦的话语中充满着遗憾之情。 可在麦吉德的耳中,邵曦的这份遗憾并不是因为不能及时赶回来与他商议两国建交之事,而是遗憾不能及时将发现的宝藏取走。 这反而让麦吉德心中窃喜,邵曦不能及时返回的遗憾,不正是给了自己获取宝藏的最佳时机吗? 可他不知道的是,邵曦本人虽然不在乌海国,但在乌海国的计划就会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 而他自己却会被牢牢地拴在乌海边瞎忙活,他要找的“沙漠女神之泪”此时就在邵曦的挎包之中。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章 追加的安排 得知邵曦即将离开,麦吉德假意挽留了一番后,便再一次在花园中款待邵曦几人。 对于邵曦和麦吉德来说,这顿酒宴吃的都是人情世故和心眼子,可是对老吴和乌球儿来说,吃的就是实打实的美酒、美食。 老吴这货可不管邵曦与麦吉德之间到底谈了些什么,只要这趟过来没有什么麻烦事,又有吃有喝,那就先享用了再说。 反正操心上火也没起什么作用,凡事交给邵曦去处理便是。 酒宴期间麦吉德免不得又是一番客套,甚至还将阿里娅和陆云翔也叫了出来。 得知邵曦等人即将离开,阿里娅与陆云翔也表现出了不舍之情。 邵曦看得出他们的这种不舍并非假意客套,而是出于这一路以来建立起的友情。 阿里娅的确改变了不少,自从那次自毁容貌之后,似乎整个人变得更加沉稳,心思也变得深沉了许多,开口闭口与邵曦谈的最多的就是关于乌海国和景元帝国之间邦交之事。 虽然也会像从前那样向邵曦打听一些中原之事,只不过如今打听的已经不再是山川美景、各地美食,而是一些治国之策、风土人情、工农商贸之事。 看得出她有向景元王朝学习之意,已经明显将自己真正地当做了乌海国未来的继承之人。 邵曦心中暗自感慨,那个曾经天真烂漫,对中原充满各种幻想的西域姑娘已经不在了。 如今眼前的是一个一心想要了解中原,学习中原,在为自己国家更好地立足西域而操心的未来女王。 经过孙破云一事,她果然变得不同了。 只是这种不同,邵曦实在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也许这也是一种成长,只是这成长的代价的确有些苦涩。 但无论怎样,直到现在阿里娅的眼中始终还是将邵曦等人视作朋友。 虽然出于政治利益的需求,在关于两国邦交之事上阿里娅会有立场地动用一些心思和路数,但邵曦看得出,作为朋友她依然是实心实意的。 对此邵曦也深表理解,立场不同,所以这份友谊中难免会掺杂一些别的东西,这也在所难免。 阿里娅笑着嘱咐邵曦道:“希望邵公子此去一切顺利,早日返回,我好与邵公子一同前往中原。 “这次去,我的阿塔不会再阻拦我了,而且这一趟前往中原比从前我偷跑出去更有意义。 “既是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也能为我自己的国家做些事情,要感谢邵公子为我争取到这个机会。” 邵曦笑了笑,这笑容中多少有些替阿里娅感到心酸。 曾经的阿里娅只是单纯地想要去中原长长见识,可如今正如阿里娅自己所说的,中原的美景、美食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虽然能与自己一同前往中原,但是她的身上却担负着沉重的使命,目的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单纯了。 不知道当她看到中原的山川美景,品尝到中原的各色美食之后,心中是否还会如当初那般喜悦? 也许不会,因为那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而那些更重要的事要比这些沉重了许多。 “阿里娅公主太客气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争取到的,我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这趟前往楼兰国,也许没那么快回来,还请公主耐心等待,做好充分的准备,相信有公主亲自前往,两国之事必定顺利达成。 “另外也请公主照顾好陆云翔这孩子,如今他已经被公主视作亲人,相信公主定会善加培养,想必他将来亦会有所成就。” 此时麦吉德拉着陆云翔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对邵曦说道:“邵大人只管放心,这孩子我也同样会将他视如己出,悉心培养,将来他必定会成为我乌海国的栋梁之才。” 邵曦心里嘀咕着,你只是将他培养成栋梁之才倒没什么,只希望你别把他培养成我们景元帝国未来的对手。 自己亲手将这孩子救下来,又亲手将这孩子交到乌海国的皇室,若是将来他长大却成了自己的对头,那可就真的是作孽了。 邵曦伸手将陆云翔拉到自己身前,蹲下来对他说道:“你留在这里用心学好本事,别忘了当初你曾立下的誓言,你要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 “永远不要忘记你父亲的名字,也不要忘记你自己的名字,你既然继承了孙哥哥的兵器与刀法,那么你永远也不要忘记你孙哥哥的名字。 “记得长大后要做一个行侠仗义,明辨是非之人,要做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手中的刀是你的兵器,而你自己却不是兵器。” 邵曦这番话听起来似乎是在教陆云翔将来如何成长,如何做人,但实际上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陆云翔的提醒。 让他不要忘记自己中原人的身份,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自己,又或是他挂名的师父孙破云,每一个都是中原人。 无论将来长大后有多大的本事,都不能忘了自己是个中原人,不要做出与中原为敌之事。 同时,邵曦也是在告诉他,将来做人做事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不要被别人所利用。 手里的刀,自己再喜欢终究也只是一把兵器,别人无论对你多好,若他们只是将你当做工具,你便与自己手里的那把刀没什么分别。 所以首先要将自己当成人,而不是工具,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活得有尊严,活得有意义。 邵曦讲的这些陆云翔都听得懂,永远都不要小看这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这十年来其实陆虎将他教得很好,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陆云翔对着邵曦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今后要在这乌海国的皇室长大,而自己却始终是个中原人。 无论将来乌海国皇室给予他多少荣华富贵,他都要坚守一个底线,那就是不能背叛自己父亲与自己师父的故土。 虽然他从来没有去过中原,但他也知道自己真正的根是在那里。 邵曦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因为他的名字是个中原人的名字,他永远无法改变自己是一个中原人的这个事实。 将来无论是出于报恩,还是出于自己的心意,他可以为乌海国出力,却绝不可以做出对不起中原的事情。 不要让自己成为乌海国皇室手中的工具和棋子。 言尽于此,邵曦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接下来便传授了陆云翔一些修炼内功心法的法门,让他在修炼真正的心法之前掌握一些修炼元气的方法。 酒宴结束,邵曦带着老吴和乌球儿向麦吉德、阿里娅等人告辞,这一次离开,短期内他们便不会再见面。 麦吉德十分热情地安排了骑兵沿途护送邵曦等人离开乌海国的国境,说是避免在他们离开的路途中再次遇到马匪强盗。 实际上,邵曦知道麦吉德这么做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真正的目的是想派人监视他们,以确保他们真正离开了乌海国,而不是偷偷地前去打捞宝藏。 只有确定邵曦等人真正离开了,麦吉德才能毫无顾忌地派出大批的人手前往乌海,去寻找和打捞那笔他认定已经被邵曦寻得的皇家宝藏。 最重要的是,他希望能从那笔宝藏中找到那颗“沙漠女神之泪”。 刚一回到驿馆,老吴便嬉皮笑脸地对邵曦称赞道:“你小子还真有办法,去了这一趟皇宫,我看那麦吉德老国王对这笔宝藏在乌海湖底已是深信不疑。 “他算是彻底被你给带歪了,接下来就让他在那边折腾吧!不知道有一天得知真正的宝藏是在金屋山,而且已经被你小子彻底搬空的时候,这老国王会作何感想?” 邵曦摸着下巴回道:“这老国王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好骗,我之所以让泰和商行安排一些队伍前往乌海一带晃悠,就是怕他在乌海那里寻不到宝藏会对我透露给他的消息产生怀疑。 “但即使是这样也未必能够骗得过他,所以派往乌海的队伍一定要有所实际行动,不能只是转转而已,看来还要下些本钱才行。” 老吴一时没明白邵曦的意思,面露疑惑地对邵曦问道:“做到这种程度难道还不够吗?难道时不时有队伍出现在乌海边还不足以让他认为是你在离开后安排人手前去取宝?” 邵曦摇了摇头,对老吴说道:“只是这样还不够,这么做也许在一开始的时候能够暂时骗过他。 “可若只是让人在那里打打转,时间久了自然会让他发现可疑之处,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做得逼真。 “我们在乌海边演的戏越是看上去真实,金屋山那边的动作便越不容易被他发现。” 老吴捻着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邵曦的话表示赞同。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邵曦没有立刻回答老吴,而是再次将付彪和孙立昌叫进了房间,几人坐下之后邵曦对此前的安排又做了进一步的增加。 “此前我让你们回去以泰和商行的名义组织商队进入乌海国,其中要派出一部分队伍到乌海边假意打捞宝藏。 “之前的安排只是时常到那边去转悠一下,给那老国王一种我们要在那里打捞宝藏的感觉,现在看来只是这样的确还不够。 “你二人返回大梁城后与大掌柜仔细商议一下,前往乌海的队伍要不惜花费重金打造船只,制作相应的工具,完全摆出一副要在乌海湖上进行打捞的姿态。 “这笔开销暂时由泰和商行垫上,将来我会加倍奉还,一定要记住此事做得越逼真越好,要实实在在地去完成。 “不要告诉前往乌海的队伍没有宝藏,既然要骗过老国王,有的时候干脆就连自己人一起骗,只有这样看起来才会更加的真实。 “就让他们在那里一直捞,捞不到也要继续捞,让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将事情办好,相信如此一来,那麦吉德老国王便会对此事深信不疑。 “这样才能给我们在金屋山争取更多的时间,这件事你二人回去之后一定要办妥,一定要想尽办法将麦吉德所有的精力都牢牢地吸引在乌海湖。 “让他坚定地相信我们就是在那里找到的宝藏,并且是在抢时间想要将那笔宝藏打捞出来带走。 “不必担心他会派人去阻挠你们,此事我们双方都不会放到明面上来做,所以当你们看到有其他人出现在乌海也不必去理会,只专心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付彪和孙立昌听完,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邵曦,这得是多大的手笔? 在一个没有宝藏的地方完全按照有宝藏的方式去安排打捞的事宜,这得花多少钱? 要知道,从水里打捞宝藏那是一个相当浩大的工程,单是打造船只便花费甚巨,更不要说人手、工具,而且还要准备大量的驼马和其他物资。 花费这么大的一笔钱,只是为了在乌海那里做一出戏来给麦吉德看,这种事情也许只有邵曦敢想、敢做。 不过他二人倒也理解邵曦的这种做法,毕竟跟金屋山中所藏的宝藏相比,在乌海边的那些花销简直是九牛一毛,如同沙漠中的一粒石子。 只是邵曦为了能骗过麦吉德下这么大的功夫,倒确实是让二人有些觉得意外,但只有邵曦自己心里清楚麦吉德有多难对付。 在乌海国的地头上跟乌海国的国王耍心眼子,若是不付出一些昂贵的代价,又怎么可能成功呢? 此事安排完之后,邵曦让付彪和孙立昌继续去准备明日返回中原之事,自己也与老吴开始着手准备前往楼兰国。 他们这次离开可不是随随便便的离开,这一路上是要被麦吉德的军队押着走的。 所以他们必须是真的离开乌海国,动身前往楼兰国。 后面剩下的事情,邵曦便插不上手了,一切都只能靠萧常毅和章焕智的安排了,他相信这两个老家伙捏在一块儿怎么都比自己心眼子多。 所以乌海国宝藏之事对于邵曦来说算是可以暂时放手不管了,接下来便是前往更加遥远的楼兰国去寻找关玉城的遗骨,以完成程白秋的嘱托。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一章 霸道楼兰国 第二日一早,付彪和孙立昌便带领商队整装出发了。 邵曦没有特地相送,只怕引起麦吉德的怀疑,所幸乌海城作为西域最大的贸易集散地,进出客商常年往来不息,城门处对财物的检查也并不严格。 毕竟大量商旅往来,携带的自然都是些珍贵之物,就算出现一些巨额财富也并不足为奇。 孙立昌留下一个得力之人将此趟前来乌海城的生意做个收尾,他与付彪就急匆匆地先行离开了乌海城,返程向中原而去。 临走前,邵曦还一再嘱咐他们在途经白夜国的时候要特别地加小心。 因为此前为了保护阿里娅,插手了作为商队本不该插手的事情,此次又携带着大量的财宝,这返程的一路风险自然也不低。 不过好在这一次孙立昌提前雇佣了大批的护卫,其中也不乏一些高手,总体来说还是能够保证商队安全的。 原本邵曦还想让乌球儿跟着一同回去,可这傻小子死活不走,非要跟自己的师父和师祖在一起。 再加上付彪向邵曦保证,只要有他在,必将完成此次使命,邵曦最后也就放弃了让乌球儿一同回去的想法。 对于付彪的保证,邵曦还是深信不疑的,于是便将商队护卫的指挥权交给了付彪。 他也知道,凡事皆有风险,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只希望一切都顺利吧! 商队离开乌海城之后,邵曦与老吴和乌球儿三人也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在乌海城又停留了一日。 待到第二日出发之时,一大早便有乌海国皇室派出来的皇家骑兵差人到驿馆来接邵曦几人。 邵曦知道,这次自己就是不想走也得走了,自己若是不离开,麦吉德多少还是有些顾忌的。 只有当自己彻底离开了乌海国,麦吉德才可以安心地派人前往乌海去寻找那笔宝藏。 不过这样也好,就让他们在乌海折腾去吧!反正其他的事情自己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此次麦吉德派出来护送邵曦等人的皇家骑兵可说是乌海国骑兵的精锐,一个个威武雄壮,气势不凡,足有一百余骑,这个护送规模也算是给足了邵曦的面子。 不管是护送也好,还是监视也罢,足见麦吉德对邵曦的重视程度。 由于乌海城地处乌海国的南部,都城距离白夜国更近,而邵曦等人要离开乌海城前往楼兰国便要经过大片的沙漠和众多的城镇一路向西。 骑兵队护送着几人,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这么大的阵仗,一路上自然是无惊无险,平安抵达乌海国的边境。 当骑兵队的将领看着邵曦等人离开乌海国边境最后一个城镇,出了乌海国的国境后,便命令手下之人放出信鹰向乌海城的麦吉德报信,确认邵曦等人已经彻底离开了乌海国。 这一切都在邵曦的预料之中,所以头也不回地继续上路,从乌海国到楼兰国还有一段长长的路途要赶。 虽然途经的玉泉、石月等国皆为西域小国,只因地处偏僻又荒凉贫瘠,不似乌海国和白夜国那样接近中原之地,但各国也都自有生存之道。 不过在邵曦的眼中看来,这些小国的规模都称不上是什么王国,倒像是一些部落形成的邦国,管理松散,甚至没有太大规模的正式军队。 由于地处荒漠,所以马匪、强盗时常出没,却数量不多。 本来这些地方就没什么油水,那些马匪更喜欢出没在各国的商路之上,不过也正是因为是荒凉之地,虽然马匪的规模不大,数量不多,但却十分彪悍。 说白了,有本事能在商路沿线混,谁愿意在这一带整这仨瓜俩枣儿的?他们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凶残的话自己都得饿死。 这一路上也偶尔遇到过两三次马匪拦路,出于不想多惹麻烦,少惹是非,以钱财买路的形式都将他们打发了。 偶有不懂事的,教训一番后也都拿些钱财息事宁人。 这些马匪原本也是为了糊口活命,大多都是见好就收,尤其是面对乌球儿这个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的家伙,没有人会为了那些许钱财打算把自己的小命搭在这片沙漠之中。 其实最让邵曦几人感到难受的还是这沙漠中恶劣的气候,虽然这一路上方向、路线都很明确,但赶路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此时又正值是七八月份,头顶上的骄阳烈日实在是让三个人苦不堪言。 不过这一路之上也确实是让邵曦长了不少的见识,他想不到远离中原的西域竟有如此多的番邦小国。 虽然每个邦国都不大,却都极具特色,各有各的风俗习惯,展现出了不同的风土人情,让邵曦感到十分的新奇。 这一日,三人终于是来到了与楼兰国相邻的沙织国的沙织城。 这沙织国本就不大,沙织城只是这个小国唯一的城镇,也算是都城。 不过这里可没有乌海国那么辉煌的王宫,沙织国的国王倒更像是一个部落的首领,住着比平民百姓稍大一些的土房。 这个小国也没什么军队,倒是民风淳朴,人心安定,大多数人是依靠着周边的绿洲以放牧为生。 三人寻了一处客栈,其实这里与其说是客栈,不如说是平日里牧民进城贩卖牲口临时的一个落脚处,吃住皆在于此,条件非常简陋。 邵曦三人包下了唯一的一个单间,将骆驼交给店家拉到房后去喂料,便来到前面那原本便不大的前屋落座。 在这里吃得十分简单,除了一些羊汤、胡饼,最奢侈的也只是偶尔才会有的炖牛肉,为了减轻膻味,都放了大量辛辣味重的调料。 不过这些调料在中原倒是并不怎么常见,想来既是因为路途遥远,这些调料传入中原的并不多。 再就是中原人原本口味偏清淡,也很难有人能享受如此的重口味。 邵曦原本便是北方人,对于这些重口味的调料倒是很享受。 老吴多年来走南闯北,自然对吃的东西都能适应。 乌球儿虽然是南岭之人,可这家伙吃东西一点都不挑,只要能填饱肚子,对味道几乎从不挑剔,只要量大管饱即可。 几人这一路过来风餐露宿,难得能安稳地吃顿饱饭,自然也是吃得狼吞虎咽,看得一旁的店家嘿嘿的傻乐。 他也看得出这三人皆是远道而来,店里难得遇到这样的大主顾,自然是开心不已。 老吴吃到一半,觉得肚子垫得差不多了,便转头向店家问道:“店家,你这里可有酒卖?” 那店家笑着摇了摇头,操着一口生硬的中原话对老吴回道:“这位远方的客人,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并没有酒,整个沙织城都买不到酒的。” 老吴听了感到甚是好奇,这沙织国原本并不大,沙织城已经是沙织国的都城了。 虽然这所谓的都城也不大,但怎么也不至于连酒都没得卖吧?难道这沙织国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难道是你们这里没有饮酒的习俗吗?据我所知,你们西域有一些地方的确是不可饮酒,不知你们沙织国是否也有此禁忌?” 店家连忙摆了摆手,上前解释道:“客人不要误会,我们这里并没有不准饮酒的禁忌。 “相反,我们沙织国人都很喜欢饮酒,只是我们只敢偷偷地喝,因为整个沙织国酿造出来的酒全都要进贡给楼兰国。 “我们沙织国的国王和百姓是不可以私自饮酒的,国王不能喝,百姓也只能偷偷地喝,哪里还敢拿出来卖?” 邵曦和老吴听了这话都诧异地对视了一眼,自己酿的酒自己不准喝,全都要进贡给隔壁的楼兰国,这事情听起来就有点离谱了。 小国给大国进贡倒也算是司空见惯之事,可还从未听说过自家的进贡之物自己连享受的权利都没有,这听起来似乎就有些过分了。 合着人家辛辛苦苦自己酿造出来的酒,自己还没有支配的权利,全都得无偿地进贡给你楼兰国。 但凡人家自己喝了,卖了,看样子你们还挺不乐意,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店家,这究竟是为何呀?凭什么你们酿的酒自己一口不能喝,全都要进贡给楼兰国?这是哪门子道理?每年进贡一定的数量就行了,为什么全都要进贡给他们?” 那店家对这个话题并不忌讳,开口直言相告道:“几位客人远道而来,对我们这里并不了解,我们沙织国只是小国,粮食并不多。 “但周围却有几处水草肥美之地,而且又盛产上等的葡萄,所以本国之人多以放牧和种植葡萄为生。 “可是边上这个楼兰国比我们强大很多,逼迫我们每年都要大量向他们进贡活羊和所有酿造出的葡萄酒。 “因为楼兰国王十分喜爱我们这里上等葡萄酿制出的美酒,所以便强迫我们每年将所有酿制出来的葡萄酒全部进贡给楼兰国,不得有人私藏,否则便会惩罚我们。 “我们国力弱小也只能任人欺凌,所以每年除了要损失大批的活羊之外,所有的葡萄全部都要酿制成酒进贡给他们。 “楼兰国还会时不时派官员下来监察我们,一旦发现有人私藏、私售葡萄酒便会将全家杀死,我们无力反抗,也只能顺从。” 老吴听了,忍不住一拍桌子,开口就骂道:“这他娘的是什么混账道理?要求小国给自己进贡也就算了,居然连人家的家底都要抄,这不是不给人留活路吗? “我景元王朝强大如斯,也未曾如此欺凌过邻国小邦,他一个西域一隅的小国竟如此猖狂,简直是一群蛮横无理的强盗无赖。” 邵曦对老吴的愤慨甚是理解,看来这楼兰国的确是猖狂至极,也不怪当年边塞诗大家王昌龄会有“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和“明敕星驰封宝剑,辞君一夜取楼兰”的诗句。 这历史上的楼兰国便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存在,想不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竟也阴差阳错地遇到了这番邦狂虏。 “店家,你若有酒只管拿出来卖给我们,银钱不会少给你,有人问起我们便说是我们自带的便可,绝不连累你。 “他楼兰国严禁沙织国人饮酒,我看他管不管得了我们中原人?我今天就喝给他们看看,我看他们能奈我何?” 老吴这个老家伙平日里做事猥琐得要死,遇事都是能躲就躲,可偏偏就会有这种脑子抽筋的时候,来了与人抬杠的劲儿是谁也拦不住。 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气?想来是被这楼兰国恃强凌弱的做法给激怒了,还就非要拧着整。 那店家听了老吴这话,吓得身上一哆嗦,心说这外来的客人怕是对本地之事不甚了解。 坐在店里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喝酒,若是真的被楼兰国的巡查之人发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算说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只怕自己也躲不过干系,实在是没有必要给自己招惹麻烦。 于是客客气气地向邵曦和老吴躬身行礼说道:“三位客人,不是我不通情理,实在是此事让我有些为难。 “就算你们说这酒是你们自己带来的,可是坐在我这店里喝也是不行的,若是被那楼兰国的官员发觉,只怕我这一家老小都要受到牵连。 “只是一口酒而已,客人暂且忍一忍,若是几位到了楼兰古城自然可以喝到我们沙织国的葡萄美酒,又何必非要在此处招惹麻烦呢?” 听了店家这话,邵曦忍不住心中也来了火气。 这楼兰国也太过霸道了! 客人自带的酒水在店中喝,居然店家也会受到牵连,这楼兰国简直是欺人太甚! 现在想想当年“西城刀客”关玉城选择在楼兰古城开设曜泠客栈,大杀四方,想必也是看不惯这楼兰国人的所作所为。 看来这是一个只讲实力,不讲道理的地方。 既然如此,此次前来楼兰国也不必再守什么规矩,倒是不妨效仿一下当年的关前辈,就在这楼兰国立一立中原之威。 以往总是有所顾忌,每每与人勾心斗角,这一次不如就放开手脚,狂放一次。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二章 少年艾麦拉 邵曦掏出一片银叶放在桌上,对那店家说道:“不多买你的,只要两罐,这酒我们也不在你这里喝,我们拿了酒便到别处去喝,此事无论是谁问起都与你无关。” 那店家看着桌上的银叶明显犹豫了一下,可脚下并没挪动。 老吴见状将眼睛一瞪,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着?你还嫌给得不够?” 店家一听,慌忙陪着笑脸,摆手说道:“没没没!两罐酒给了一片银叶怎么会嫌少?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们拿了酒就去别处喝,我将酒卖给你们已经是冒了不小的风险,你们可千万不能连累我呀!” 老吴抓起银叶塞进店家手里,不耐烦地催促道:“我们家少爷向来信守承诺,你将酒取来便是,我们拿了酒便去别处,莫要啰嗦!” 店家拿着银叶点头哈腰地向后屋跑去。 老吴又咬了两口胡饼,将饼往桌上一扔,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邵曦,只见邵曦正一脸坏笑地望着自己。 有些忿忿不平地说道:“老头我平时最不喜欢管闲事,可如今居然有人霸道得连我喝酒都不准,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今天我还就要喝上一喝,我看谁来管我?” 看着老吴的样子,邵曦觉得面前的这个老家伙与自己似乎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对方。 当初二人刚从草原回到中原时,老吴时常会提醒自己遇事能避则避,少惹麻烦。 可如今这老家伙看起来好像胆子越来越大了,倒是有些当初自己的样子,遇到不平之事总喜欢管上一管。 仔细想想他的这种变化与自己不无关系。 刚离开草原的时候两人都只不过是江湖上最普通的人物,无权、无势、无钱,无论遇到什么麻烦都要自己担着。 尤其是当时老吴身上并无武功,最大的本事就是靠着自己那套身法善于逃命,遇到事情总是能有多远就躲多远,奉行的都是当年他做盗贼时的原则。 可是如今不同了,自从在五龙山习得那套短刃武功之后,老吴不但胆子变大了,而且管起闲事有的时候比邵曦还积极。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权势和财富,再加上自身的本事的确是一个人路见不平的本钱。 老吴自从有“细月”傍身之后,整个人的确是信心增加了不少。 再加上出使南赵与返回京都大梁这一路上经历的所有事情,老吴谨慎的习惯并没改变,而整个人遇事时的处理风格却发生了很大变化。 其实想想也不奇怪,大半辈子东躲西藏,做事躲躲闪闪,就算后来在“敬承司”做了密探,也依然是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猥琐”已经成了老吴身上抹不去的印记。 如今跟着自己出行之时虽依然要经常乔装改扮,但终归是可以大大方方不再隐藏了。 能够挺直腰杆说话,自然没有人再愿意畏畏缩缩。 邵曦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张扬的性情,这么多年下来不仅是老吴在教导邵曦,其实邵曦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着老吴。 “老家伙,我发现你现在比我还爱惹麻烦,你这是转性了吗?” 老吴被邵曦给问得愣了一下,倏然间脸上竟露出了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 “还不都是被你小子给带坏了?你喜欢到处管闲事,我就只能跟在你后面帮你擦屁股,时间久了自然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不得不说,每次管完闲事都浑身舒爽,很有满足感,没想到这种事情也会上瘾,不过这一次不一样,有人要阻着老头我喝酒,这我如何能忍?” 邵曦听完哈哈一笑,随即便问道:“这次这个酒你打算在哪里喝?” “刚刚听店家说起楼兰国官员的那副德行,估计我们在哪儿喝都会有人被我们连累,咱们就在大街上喝,我看看谁来多管闲事。” 老吴的想法正合邵曦之意,既然楼兰国如此霸道,严禁沙织国人饮酒,他们这几个中原人看看楼兰国如何禁止? 这西域的偏远之地并无中原法度那般健全,人的思想也并未完全开化,更多的还是遵从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楼兰虽然号称是国,但在中原人看来依旧是群蛮夷,在这里只要有足够的实力和本事,甚至可以自己立规矩。 他们所谓的强盛,也不过是因为周围并无强邻,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并无什么大邦气度。 在这样的地方,完全没有必要恪守中原的道德标准和礼数,否则在别人的眼中就会将你定义为弱者。 而在这里,弱者注定是要被强者宰割的。 二人正说着,就见那店家像做贼一样地从后屋抱了两个罐子出来,放在桌上后又转身跑到门口向外张望了几眼。 转身回来对邵曦三人说道:“几位客人,酒拿来了!你们是要喝也好,还是要留也好,赶快拿走!可千万别被楼兰国的官员发现我这里有酒,拜托几位了!” 看到店家的表情,邵曦知道若是真的被楼兰国官员发现他私藏酒水,甚至售卖,后果会相当严重。 于是跟老吴互相递了个眼神,二人一人抱着一罐酒,带着乌球儿便一同走出客栈。 一边走还一边咬着手里的胡饼,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走到大街上人流最密集之处,两个人就这样抱着酒罐一口酒,一口饼地吃喝起来。 他们这么一搞可不要紧,将周围的人群可都吓坏了,要知道在这沙织国是明令禁止任何人饮酒、卖酒的。 如今这三副陌生的外来面孔出现在大街上,就这么公开抱着酒罐大口大口地喝酒,在沙织人眼中这就是不要命了啊! 众人看着他们的样子都纷纷避让,仿佛这是三个瘟神一样,唯恐离他们近了会将灾祸惹到自己身上。 邵曦甚至听到有人在低声地议论。 “这几个家伙是疯了吗?难道不知道在沙织国饮酒,一旦被楼兰国的巡查官员发现是要被治罪的吗?” “别管闲事,看他们的打扮就知道是外来的,说不准真的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还是躲他们远点好。” “我们是不是该提醒他们一下?” “你疯了?你没见他们在饮酒?你与他们说话若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就是!快走快走,离他们远点,别给自己惹麻烦……” 邵曦和老吴听着周围人群的议论,心想在这沙织国还真是“谈酒色变”! 这哪里还是一个独立的邦国?这简直就是楼兰国的附属,完全没有自主的权利,就连沙织国的百姓也是畏楼兰国官员如虎。 既然如此,楼兰国为何不直接将沙织国吞并呢?如此欲取欲求,为何竟对沙织国的土地和人口没有想法呢? 正在邵曦心中感到疑惑之际,却见迎面一个少年赶着羊群走了过来。 还未走到邵曦等人面前时,他便已经是一脸惊讶地看着邵曦和老吴这喝酒的举动。 当走到近前时竟然停了下来,低声对邵曦提醒道:“你们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吧?你们可知在这沙织国饮酒即是重罪?为什么还这样明目张胆?你们赶快躲起来吧!” 邵曦自然知道这少年是出于好意,却有些调侃地问道:“躲?要躲到哪里去?” 那少年看了一下前后左右,一把拉过邵曦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巷子走去。 来到巷子深处才开口对邵曦等人继续说道:“其实我们沙织国人也会偷偷饮酒,却不会像你们这样张扬。 “我们饮酒会去专门的地方躲起来偷偷喝,你们若是真想喝酒,我可以带你们到喝酒的地方去。” 邵曦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少年,忍不住脸上露出了一些戏谑的笑容。 开口对那少年问道:“看你年纪不大,竟然还知道什么地方可以饮酒,想必这种事情你没少做吧?说吧!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那少年略显黝黑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躬身对着邵曦行了一礼。 “看几位客人的打扮应该是来自中原一带,一定都是富贵之人,若是我帮了几位客人,几位能不能从我的手里买下几头羊?算是照顾我的生意。” 说着,那少年抬手指了指已经快将这狭窄的巷子挤满的羊群。 冒险在大街上提醒自己,只是为了将手中的羊卖几头给自己,却并未提什么过分的要求,邵曦倒是对这个少年有了点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艾麦拉,不过这里没几个人知道我的名字,都叫我放羊的小子。” 邵曦微笑地点了点头。 “我们在街上喝酒,别的人都躲我们远远的,为何你要过来提醒我们,还要给我们介绍喝酒的地方? “难道你就不怕吗?而且你这么做只是为了卖几头羊给我们,这样做值得吗?” 艾麦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一双眼睛闪着灵动的光彩。 “那些人躲着你们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其实他们自己也会偷偷地去喝酒。 “在这沙织城人们躲起来喝酒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只是所有人都瞒着楼兰人。 “我只是一个放羊的,向你们要别的也没有用,几位客人能买下我几头羊就是对我最大的关照了。 “这些羊若是不抓紧卖掉,早晚也会被那些楼兰的官员征收走,到时候连买饼子的钱都赚不出来。” 邵曦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心说这楼兰国还真是霸道得不行! 连老百姓自己放牧养的羊他们都要强行征收,完全不顾人们的死活,也难怪艾麦拉急于将手中的羊卖给自己。 想到这里,邵曦抬手拍了拍艾麦拉的肩膀,轻声说道:“好,我答应你!我会买下你的五头羊。 “另外我还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我会出些银钱作为打听消息的酬劳,你先带我们去你口中能喝酒的地方吧!” 艾麦拉见邵曦如此爽快,这笔生意终于谈成了,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那几位客人就请跟我来吧!” 说完,艾麦拉带着邵曦几人沿着巷子赶着拥挤的羊群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略显偏僻的院落。 他走上前去,在那有些破旧的木板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开门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看了一眼艾麦拉,又满脸警惕地看了看身后的邵曦几人,并未开口说话。 艾麦拉则是熟练地向身后一指,对那大胡子说道:“这是我新带来的几位客人。” 那大胡子仍旧是未说话,只是侧身放几人走进院子,艾麦拉也顺手将他的羊群一同赶进了院子。 那壮汉将门关好后,一声不吭地带着几人走入一间土房之中。 一进门,邵曦便看到屋中三五成群的本地人正各自围在一起,一边喝着酒一边低声地交谈着。 虽然有些人是有说有笑,却始终都压低自己的声音,似乎是怕高声说笑引来他人的注意。 邵曦忍不住挠了挠脑袋,这情景看上去怎么有点像某国一九二零年实施禁酒令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不少某国人也是这样躲起来聚会饮酒,而且当时酿私酒贩卖还成了黑帮最火爆的生意之一,眼前的这幅景象何其相似? 这么看起来,在沙织国酿私酒和贩卖私酒应该也是一门不错的生意,只不过这门生意是提着脑袋来做的。 几人找了一处角落坐下之后,那个壮汉端来了羊肉、胡饼,同时也端了两罐葡萄酒上来。 放下后垂手而立,并未离开。 邵曦不解地看了一眼艾麦拉,艾麦拉连忙解释道:“要先付钱,羊肉、饼子不收钱,但每罐酒要一粒银豆。” 自从进入西域以来,邵曦已经熟悉了这边的支付方式,要么是以物易物,要么是以金银交换。 大额的用银叶、金叶,小额的就是使用银豆和金豆,那豆子大概只有绿豆大小,但也只有在购买昂贵的商品时才会使用,看来这里的酒也并不便宜。 邵曦掏出一个袋子,从里面捏了两颗银豆出来递给那壮汉。 那壮汉接过后,仍是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邵曦顺便问了艾麦拉一句“你那五头羊该给你多少?” “客人看着给,若是能给一颗银豆我将感激不尽。” 艾麦拉满眼渴望地盯着邵曦手中的那个袋子。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三章 筹谋新格局 邵曦看着艾麦拉那炙热的眼神,并没有立刻拿出一颗银豆来交给他,而是就这样微笑地看着艾麦拉。 老吴在旁边瞥了眼邵曦,他知道邵曦是在吊这孩子的胃口,于是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艾麦拉见邵曦的手停在袋子上许久都没有动作,有些茫然地抬头看向了邵曦,正看到他含着笑意的眼神。 “尊贵的客人,是不是我太贪心,要得太多了?” 邵曦笑着摇摇头,将面前的羊肉和胡饼推到了艾麦拉的面前。 “我跟着你来可不只是为了喝酒,也不仅仅只是想买你的那五头羊,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些消息。 “若是你给我的这些消息让我觉得足够有价值,那么你得到的将会比你想象的多得多,先吃东西,吃饱了我们再聊。” 艾麦拉帮这个地下酒馆拉客的目的原本便是想为自己换一些吃食,如今邵曦竟然主动请客,他自然是开心不已。 在确认了邵曦推到他面前的这些食物的确是给他的之后,他便毫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他自己虽然是个放羊的,可看他吃起羊肉的样子却似好久都没吃过了,邵曦能够想象到这些以此为生的人生活有多艰难。 他们手中的羊群就是自己全部的财产,若是没有了这些羊群,他们将一无所有。 看着毫无吃相的艾麦拉,邵曦竟还给他倒了一杯葡萄酒。 当艾麦拉看到被邵曦推到自己面前的葡萄酒时,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对他而言,这可以说是极致奢侈的享受了。 虽然在这地下酒馆中喝酒的也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是在沙织国能够喝得起酒的人都是相对富裕的,一个银豆一罐的葡萄酒在沙织国的确算得上昂贵了。 艾麦拉在确认了这杯酒的确是邵曦允许他喝的之后,端起来轻轻地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面露感激地对邵曦说道:“客人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我虽然只是一个放羊的,可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都会告诉你。” 邵曦看着面前的艾麦拉,他相信这少年绝不只是放羊这么简单。 十三四岁以放羊为生,同时又帮地下酒馆拉客,这样的人通常消息都会比较灵通,自己也许能够从他的口中问出些什么。 “沙织国既然是一个独立的邦国,为何感觉就像是楼兰国的附属?据我所知,小国向大国每年进贡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为什么沙之国会受到楼兰国如此多的限制? “若是楼兰国看上了沙织国的土地和人口,为什么又不直接将沙织国吞并掉,而是像现在这样让沙织国独立存在又如此压榨呢?” 艾麦拉挠了挠脑袋,似乎对邵曦的这个问题也十分困惑,不过还是开口说出了他认为的理由。 “那些贵族老爷们之间的事,我一个放羊的并不清楚,不过从小到大就听老人们说,在楼兰国人的眼中,我们沙织国人都是下等人,不配成为楼兰国的国人。 “很多年前,沙织国也曾经被楼兰国侵占和屠杀过,我们沙织国人的祖先奋起反抗,总算是保住了这块土地,但却始终没有改变贱民的身份。 “现在楼兰国虽然不来抢占我们的土地了,但是我们这土地上生长出来的每一棵草,喂出的每一头羊都必须优先献给楼兰国。 “如果我们有任何的反抗,楼兰国便会派兵来打我们,让我们无法平安地生活下去,为了活着,我们沙织国人只能忍气吞声。 “他们喝着我们的葡萄酒,吃着我们的羊肉,却还时常跑来欺凌我们,我们反抗的结果只是失去更多的生命,沙织国的孩子能够长大已经算得上是一种幸运了。” 邵曦听完感觉这剧情好熟悉,这不就是在现代世界里中东某地正在发生的事情吗? 一群自诩为天选之人的恶魔侵占别人的家园,将原本这块土地上的人圈禁起来,进行无尽的压榨、欺凌,逼得人家退无可退,甚至都无法正常地生存下去。 而那些被压迫的人民奋起反抗的结果却是失去更多无辜的生命,可说是一场人间惨剧。 而现在自己面前所发生的一切与之何其相似? 沙织国人历经世代的流血牺牲,终于是保住了这仅有的一块土地,可就是在自己的这块土地上也不能平安地生活下去。 家有恶邻,何其悲哀! “你们的国王难道就没想过要建立起一支强大的军队来反抗楼兰国的压迫吗?既然你们的祖先曾经奋起抗争过,为何如今不可?” 艾麦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看起来他似乎也曾经历过什么。 “我们沙织人不是没有试过,可是没用,对于我们来说,楼兰国实在是太强大了。 “他们控制着这片沙漠中最大的水源和盐湖,又有强大的西厥人为他们提供铁器,而我们沙织人除了这片肥沃的土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我们就像是一只肥羊,只能任由他们宰割却无力反抗,他们随时能够切断我们的水源和盐巴的来源,我们也没办法打造精良的兵器与他们对抗,更没有他们那强大的靠山。 “其实不只是我们沙织国要面对这头沙漠中凶狠的豺狼,周围的其他几个小国也和我们的命运差不多。” 邵曦觉得这很讽刺,楼兰国居然通过控制水源和盐巴的产地来胁迫周边的其他小国。 而据他所知,历史上的楼兰国正是因为被切断水源而亡国,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历史或是时空上的轮回? 古代的楼兰猖獗一时,最后却灭亡在自己对付别人的手段上。 虽然邵曦穿越到的这个世界与真实的历史世界大相径庭,但在某些程度上又似乎有着相似之处。 景元王朝若是想向西方持续拓展中原的影响力,打通西域通道,未来也是势在必行之事。 而除了像白夜国、乌海国这样在西域足够强大的王国之外,像楼兰国这种卡在通往西方交通要冲上的邦国也是不容忽视的存在。 如今,他们在西厥势力的扶持下,在这片沙漠中为所欲为,将来必定会成为景元王朝西进的一大阻碍。 邵曦虽然曾经劝过萧常毅,王朝的强盛靠的不是一朝一夕,而是要经过百年、千年的经营。 这意味着眼光要放得长远一些,要在当下便提前筹谋着百年、千年之后的格局。 眼下的景元王朝的确不适宜四处扩张,而是要先将身边的问题一个个先解决掉。 但未来西进与西方建立畅通的商贸通道,这才是让景元王朝最终强盛起来的必要手段。 而在这个过程中,西厥的存在将成为景元王朝最大的对手。 眼下的这个楼兰国就如同一个尚未发作的疥癣,迟早将成为景元王朝西进的一大隐患,所以牵制和限制它的发展便等于是在间接地牵制和限制西厥。 那么该如何来对付它呢? 以目前的形势看,楼兰国周边的这些小国都无力与之抗衡,若是任由这么发展下去,这些小国迟早终究会灭亡。 到时候,楼兰国就会在这片沙漠中继续发展壮大,而对于中原的景元王朝来说,一盘散沙的西域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那么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要想办法尽力扶持这些小国,使他们成为牵制楼兰国的力量。 可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 先不说这里地处遥远偏僻的西域荒漠,就算是中原想插手干预也不是能够一步到位的。 毕竟这之间还隔着诸如白夜国、乌海国和其他众多的小邦国,若是等到中原将西域各国一个个灭掉逐步地向前推进,等来到这里的时候恐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所以邵曦觉得当下首先要解决的便是这些小国的生存问题,活都活不下去了,拿什么来抵抗楼兰? 既然楼兰国这么多年来一直掌控着他们的水源和食盐的来源,那么就先要想办法偷偷地帮他们解决水源和食盐的问题。 再想办法帮他们解决铁器的铸造和冶炼,让他们能吃饱饭,能武装起来,不指望他们推翻楼兰国,但一定要让他们成为楼兰国发展壮大的阻碍。 这种事情邵曦一个人肯定是做不来的,此时他内心已经开始盘算着要如何将中原的某些先进技术引入此地。 但凡事都要有利益驱使,没有人会平白来到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帮助这些小国。 这就需要沙织国这样的小国要拿出一些中原所需的资源作为交换,否则的话一切都是空谈。 可如此荒僻之地,会有什么可以与中原作为交换的资源呢? 想到这里,邵曦不禁开始头疼,现在最大的难题不是从一到十,也不是从十到百,而是如何从零到一。 做生意也好,利益交换也罢,都是无本难求利,手里没有拿得出手的资源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 看起来这种事情不能自己坐在这里瞎琢磨,还是要与沙织国的国王见上一面。 在切实地了解了当地的情况和听取了对方的意见之后,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和决定。 在邵曦思考这会儿,艾麦拉一直很识趣地保持着安静,他似乎从邵曦的脸上看出了什么。 一个远道而来的中原人向自己打听沙织国的事情,而且此时神情又如此凝重,他虽然不知道邵曦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他已经感觉到邵曦对沙织国的关心之意。 “尊贵的客人,以前从未有人向我打听过这些事情,我听说你们中原无比强盛,你们中原人能够帮助我们沙织国吗?” 艾麦拉这个问题看似有些幼稚。 指望一个远在千万里之外,传说中的庞大帝国来拯救自己,这说起来还真就是只有一个十三四岁放羊的孩子才会问得出来。 可邵曦从艾麦拉的语气中听到了一种渴望,一种对天降神明拯救世人的渴望。 也许在他们的心中,如今的神明都是冷漠无情的,他们看不到自己摆脱贱民身份,与其他人一样平等和谐生活的希望。 他们应该也无数次祈求过神明来改变眼前的现状,可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 如今在他们眼中,也许一切有可能帮助他们的人都是他们心中的神明吧? 看起来艾麦拉这个放羊的少年并不是懵懂无知的,至少他还知道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强大的帝国。 也许这个帝国能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而从这个帝国来的人如今就坐在他的面前。 所以邵曦并不觉得他的这个问题可笑,反而觉得有些心酸。 只有当眼前充满了绝望,才会有人将希望寄托给远方。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你们,但是我想试试,那么你愿不愿意帮助我呢?” “我当然愿意!” 此时,艾麦拉的眼中在闪着光。 帮助沙织国,以邵曦一人之力简直就如同开玩笑一般,但邵曦并不想让眼前的这个少年失望。 也许这之后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而且这些事情要做很多年,但总需要一个人开始去做这件事情。 邵曦从那个装银豆的袋子里捏出几颗银豆放在艾麦拉的手中。 艾麦拉看着手中的银豆,不敢相信地说道:“多了,这太多了!” “拿着吧!我说过,只要你的消息有用,我便会付给你酬劳,这些便是你应得的,吃饱后告诉我,你们的国王住在哪里?” “感谢尊贵的客人,我这就带你们去!” 艾麦拉看上去十分兴奋,将剩下的胡饼抓起来塞进怀里,便起身带着邵曦三人向外走去。 当走到院中的时候,那个大胡子的壮汉递给艾麦拉几个胡饼,他再次将它们塞进怀里。 看来这一趟带客人过来的酬劳也只是这几个胡饼而已。 离开了那间地下酒馆,几个人依然是跟羊群一起挤在巷子里朝前走着。 邵曦忍不住对艾麦拉问道:“你们的国王不是住在城中心的王宫里吗?” 艾麦拉回过头用惊讶的表情看着邵希,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地说道:“王宫?阿齐兹老国王住的那个要是王宫的话,那我赶的这一群就都是牛!” 呃……!这算是个什么比喻?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四章 偷偷谈合作 艾麦拉说得没错,这沙织国的所谓王宫若真的称得上是王宫的话,那他赶的羊群就算是一群牛了。 当邵曦看着眼前这栋稍显高大的土坯房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国王居住的地方。 不要说“奢华”二字,这栋房子与乌海国他们曾经落脚的驿馆相比都显得有几分破落。 邵曦怎么都没想到,沙织国的国王所居住的房屋竟然是这样的。 艾麦拉老远地停下来,指着那里对邵曦说道:“那里就是阿齐兹老国王住的地方了,我们不能随意进入,不过几位客人是中原来的贵客,想必老国王会接见你们。” 这沙织国的王宫看起来并不是戒备森严,只是门口和周围有一些护卫,若不是艾麦拉告诉邵曦这里是王宫,说不准还真会将这里当成一个驿馆。 “今天十分感谢你,你去忙自己的吧!” “好的!感谢几位尊贵的客人!” 艾麦拉对着邵曦三人行过礼以后,留下五头羊,赶着羊群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今日与邵曦几人相遇,对他来说是幸运的。 看着艾麦拉离开的身影,邵曦此时更深刻地明白国小势微,受苦的终归还是百姓。 明明是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人们却偏偏要以种族、民族来划分出高低贵贱,进而相互伤害。 强大的一方恃强凌弱,肆无忌惮地压榨弱小的一方,甚至想要将其赶尽杀绝,人与人之间为何要存在如此大的恶意?难道和平共存真的那么难吗? 归根结底不过是贪婪所致,得到的人想拥有的更多,不惜以牺牲他人的生命为代价。 这才是这个世上所有悲剧的根源。 进入王宫比邵曦想象的要容易,原本还以为几人会被护卫拦在外面,却不想那些护卫听说几人是中原来的,还真进去通报了,片刻后便出来将几人带了进去。 邵曦感觉自己来的不是王宫,倒像是拜访某位财主,而这位财主看起来过得也并不怎么样。 房子看上去不算小,却显得有些破落,那些护卫们身上也没有铠甲,只是随意地披着几块兽皮,手中的兵器也早已经破旧不堪。 邵曦几人刚一走进院子,手里牵着五头羊的乌球儿便被护卫拦了下来,告知人可以进去,但是羊不行。 这时候邵曦才反应过来,他们这次前来拜访的确是显得有些随意了,哪有人牵着羊到皇宫来觐见国王的? 没有什么繁琐的礼节,走进这房子里,邵曦便直接见到了那个名叫阿齐兹的老国王。 这老国王看起来瘦骨嶙峋,高高的颧骨,深深的眼窝,看上去面黄肌瘦,甚至有些萎靡不振。 邵曦按照中原的礼节向阿齐兹行礼致敬,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由于此时的邵曦并没有正式的外交身份,所以便是以一个中原商人的身份自我介绍。 阿齐兹表现得很平静,抬手让几人坐下,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让几位中原的贵客见笑了。 “沙织国只是一个偏远小国,与中原的上邦大国相比只是星辰与之皓月,今日几位贵客来看望我这将朽之人,阿齐兹深感荣幸!” 从阿齐兹的身上,邵曦看不到一丝国王的威严,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者,甚至还有几分亲切之感。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们几人皆是来自中原景元帝国,此次前往楼兰国途经贵国,特来觐见国王陛下,以表达敬意!” 听了邵曦的这番话,阿齐兹脸上并未表现出惊喜之色。 只是平静地说道:“贵客有心了,还能将我们沙织国当成一个国家,还能将我当成一个国王,可见景元帝国的确是如传说中的礼仪之邦。 “阿齐兹在这里向几位中原贵客,也向无比尊贵的景元皇帝表达最崇高的敬意,感谢你们在遥远的东方还记得我们这个不起眼的小国。” 阿齐兹这话说得既谦虚又卑微,很明显带着无奈。 “国王陛下,我景元王朝对天下各国皆是一视同仁,从无大小之分,沙织国既然作为西域一国,我等前来自然理应觐见国王陛下以示敬意,陛下如此客气,实在是让在下受宠若惊。” 听到邵曦这么说,阿齐兹的脸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却又瞬间消散。 也许在他看来,那个遥远而强大的帝国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希望。 邵曦看到阿奇兹的这个表情,也明白他对自己的这个国家似乎已经不再抱有什么希望。 景元帝国再强大,对于沙织国而言也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而身边的楼兰国就如同一只随时会亮出獠牙的恶狼。 指望景元帝国帮沙织国消灭这只饿狼,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邵曦不想再兜圈子了,于是开口直言相问道:“我们刚刚来到这里便听闻贵国与楼兰国之间的关系,老实说作为一个商人本不该关心此事。 “但我景元帝国将来势必要与西方诸国实现通商,而在下听闻楼兰国与西厥势力渊源颇深,未来必会成为我们与西方通商的最大阻碍。 “在下此次前来是想向陛下请教,如何打通这西域的商路,为沿途各国都带来好处?” 阿齐兹抬头看了一眼邵曦,虽然他口口声声称自己只是一个商人,但是从邵曦的话中阿齐兹已经听出来,他的身份并不简单。 一个普通商人倒买倒卖求利即是,为何要关心中原与西方通商之事?这等大事绝不是一个寻常商人该去考虑的。 邵曦如此直言不讳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其实也是认定了阿齐兹就算不与自己合作,也绝不会将此事告知给楼兰国,所以才会如此毫无忌惮。 而阿齐兹也从邵曦的话中了解到景元帝国未来向西域拓展影响力的意图,这对于多年被楼兰国压迫的沙织国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看来几位贵客此次前来不仅仅只是拜访这么简单,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沙织国与楼兰国之间的关系,贵客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天我们所说的话绝不会传出这个屋子。” 上道! 邵曦就喜欢与上道的人合作。 之所以一见面就直截了当,邵曦认定了如今的沙织国已经被楼兰国逼迫得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若是沙织国不想灭国,唯一的办法便是寻求合作以求生存,这个时候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所以邵曦相信只要能够给沙织国带来希望,无论是怎样的合作他们都会接受。 “既然国王陛下这么说了,那在下也不兜圈子了,在下乃是景元王朝“敬承司”四品督检史。 “此次前来西域虽然只是为了一些私事,但同时也是来了解西域各国的近况,以求为景元帝国未来在西域拓展影响,实现东西通商,更好发展国力。 “而楼兰国所处之地正是将来东西通商的交通要冲,若楼兰国肯与我景元帝国合作倒还好说,可如今他们与西厥势力相勾结,将来势必成为中原与西方通商的最大阻碍。 “景元帝国与西厥之间终有一战,那么楼兰国也必定会成为中原的敌人,贵国与周围的各国常年被楼兰压迫,不知是否愿与我景元王朝合作? “将来灭掉此国取而代之,贵国可与景元帝国共同发展西域商路,令西域各国共同富裕,再不遭人欺凌。” 阿齐兹一脸震惊地看着邵曦,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西厥如此强大,一直控制着西方的大片土地,难道景元帝国竟有意与西厥发动一场大战?” 邵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是我们一定要战,是多年来西厥一直觊觎我们中原肥沃的土地,虽相隔甚远却一直在拉拢西域各方势力对中原形成骚扰之势。 “既然不能和平相处,那就只能兵戎相见,不过眼下双方并无直接交战之意,而是各自扶持势力在西域这片沙漠中相互抗衡。 “如今既然楼兰国已倒向西厥,那么我景元帝国自然是要在这片沙漠中扶持一方势力与之抗衡。 “贵国多年来被楼兰国所欺压,与其这样下去,不如干脆与我们景元帝国合作,至少可以做到自保。” 阿齐兹一边听着,一边默默地点着头,对于西域的形势他再清楚不过了。 中原的景元帝国与西厥之间虽然远隔千万里,但西厥势力一直野心极大,妄图引兵东进侵占中原,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 他不确定景元帝国是否也有这个心思,不过夹在两大帝国之间的西域各国便成了这两股庞大势力的缓冲地带。 不管是哪一方势力都希望能够掌控西域,借此拓展自身的影响力,相比之下似乎与中原相近的那些西域王国都得到了发展壮大。 而西厥采取的却是征伐、掠夺的方式,使得与他们相近的西域各国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楼兰国正是西厥在西域的爪牙。 楼兰国竭尽所能地搜刮着各国的财富和资源来壮大西厥的国力,而沙织国很不幸恰恰是远离中原的西域王国,在西厥和楼兰国的势力范围之内。 作为西域小国,沙织国与周边的各个小国从未想过能在这西域大漠中如何强盛,但至少也要依附于一个可以保证自己安全的势力。 所以多年来他们一直渴望东方那个庞大帝国的庇护,来对抗西厥野蛮的掠夺,但由于相隔遥远,他们也只能是一直抱着这种幻想,却从未想过会真正的实现。 如今,邵曦的出现给了阿齐兹这个希望。 阿齐兹在激动之余,也不无担心地问道:“话虽这么说,但是我们沙织国就在楼兰国的利爪之下,若是真的与你们合作,一旦被他们发觉必定是血流成河,我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国人?” 邵曦摆了摆手,说道:“我从未说过让你们公开与我景元帝国结盟,那么做也并不明智,沙织国现在最重要的是生存下去。 “我听说楼兰国一直把控着沙织国的水源和盐湖,他们这么做就是想掐住你们的命脉,让你们不敢反抗。 “所以你们也不要表现出有反抗之意,待我回到中原之后会安排人以经商之名来帮助贵国偷偷开凿水井与盐井,解决你们的生存之事。 “不过此事必须要秘密进行,将来开凿出来的水井和盐井,你们也要向楼兰国绝对的保密。” 饮水和食盐对于沙漠中的人有多重要自然不用多说,而在沙织国这样的地方开凿水井和盐井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要做到绝对的保密,靠的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整个沙织国人,对此邵曦还是有些担心的。 因为一旦消息走漏,开凿出来的水井和盐井便会被楼兰国所控制,那样等于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邵曦要从阿齐兹这里得到一个确实的保证,保证沙织国能够上下一心对此事做到绝对的保守秘密。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的确是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这种事情正常来说,要让所有人都保密的确是很难,但沙织国这么多年被楼兰国欺凌、压迫,所有的沙织国人都被视为贱民,这种压迫也让沙织国人空前的团结。 尤其是关乎自己生存之事,阿齐兹有信心全国上下都会为此而保守秘密。 这说起来也许有些不可思议,但当一个族群面对着生存危机的时候,这种凝聚力是超乎想象的。 “我可以代表我的国人向你保证,我们会坚守这个秘密绝不会泄露半分,只要能让我们生存下去。” 一直听着他们交谈的老吴此时心情是极其复杂的,他觉得邵曦这次手伸得太长了。 掺和进白夜国和乌海国的事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跑到人家西厥的势力范围内搞事情,他想不明白邵曦是不是嫌自己的麻烦事还不够多? 如今又给自己揽了一屁股的事情,不搞点回报的话实在是太亏了。 “国王陛下,帮助是相互的,倘若我们帮助你们解决了生存之事,你们能给景元帝国什么回报呢?” 阿齐兹露出了一脸的为难之色,他们这样一个沙漠中的偏僻小国能为景元帝国提供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五章 打战马主意 老吴提出来的要求,其实原本也是邵曦想要提的,只是邵曦看到这个老国王已经如此落魄,一时没好意思开口。 但老吴一把年纪了,他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吃亏的买卖绝对不能做。 可被他这么一问,阿齐兹显得有些为难了,他们沙织国如今已经混到了这步田地,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能拿什么来与景元帝国作为交换。 其实老吴提出的条件也并不过分,虽然合作的前提是沙织国对景元王朝有利用价值,但同时也是在解救沙织国于危难。 国与国之间原本便是相互的利益交换,怎么可能只让景元帝国单方面的付出? 阿齐兹有些心虚地问道:“我也知道不能平白地接受贵国的帮助,只是不知道贵国都需要些什么?几位客人不妨说来听听,看看我们有没有能为贵国效力之处。” 阿齐兹甚至用了“效力”这个词,可见如今的沙织国已经卑微到了何种程度。 常年被楼兰国将尊严践踏在脚下,只要有人能让沙织国生存下去,他这个做国王的就算是跪地相求也毫无怨言。 只能说这是小国的悲哀,为了自己的国人,连国王都只能低声下气地去求别人。 阿齐兹这么一问,倒是把老吴给问住了,老吴挤眉弄眼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沙织国能给景元帝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现在连他们自己种的葡萄都要全部拿来酿酒进贡给楼兰国,其他的还会有什么?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国,在景元帝国面前根本都不值一提,难道还能指望他们拿出什么令人惊艳的东西来打动景元帝国的皇帝吗? 老吴这是典型提了问题自己都不知道答案,跟人家提要求自己又不知道要什么,这让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倒是邵曦心中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马!我听说西厥那边盛产良种马匹,这正是我中原所需的,不知道国王陛下有没有办法搞到?” 听到这个要求,别说是阿齐兹了,就连老吴都觉得邵曦脑子有毛病。 西厥的确是盛产良种马匹,可问题是人家怎么可能将这么重要的战略资源轻轻松松让你弄到中原去? 原本西厥便对中原抱有着极大的野心,而西厥的骑兵也是举世闻名,他们正是要靠着自己的铁骑将来横扫中原。 他们怎么可能会向中原提供良种马匹,使中原的骑兵得到加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使绊子吗? 老吴觉得邵曦简直就是在想屁吃,大白天的坐在这里说梦话。 人家西厥人就算马匹多到用不完,宁愿杀了吃肉也绝不会卖给你景元帝国呀! 再说了,就算人家会卖,以沙织国的国力又如何能够大批地采购马匹? 就算有这个财力,你大量地采购马匹难道不会引起西厥与楼兰国的注意?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小国购买这么重要的战略资源? 这不等于明告诉人家自己要发展军力吗? 但凡长个脑子的也干不出这种事来呀!这小子怎么会提出这么不靠谱的要求? 看着老吴和阿齐兹的表情,邵曦知道他们肯定以为自己疯了,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打起了西厥马匹的主意。 但邵曦自然有着他自己的打算,于是笑着向阿齐兹打听道:“国王陛下,据我所知西厥盛产良种马匹,而且他们对马匹的使用极其频繁。 “因此很多马匹尚在壮年便已将马蹄跑坏,而这些被跑坏马蹄的马匹要么是被杀掉取其皮肉,要么是留下作为配种,总之无法再作为骑乘之用。 “这么多品种优良却不作战时用的马匹,能被他们留下作为配种之用的应该不多,其余的也不可能全部杀掉,这样的马匹是否在楼兰国大量出现?” 刚开始提到马匹的时候,老吴和阿齐兹都觉得邵曦是在痴心妄想,可此时听邵曦打听起那些被西厥淘汰的马匹,两个人就更是糊涂了。 合着你打算要买的不是那些可用的马匹,而是人家淘汰下来不能使用的马匹,这不就是纯粹脑袋有毛病吗? 跟人家买好的马,人家不会卖,所以就买人家不要的,可是这些马买回去又有什么用呢? 好一点的人家自己留下来配种了,剩下的说白了就只能杀了吃肉。 再好的马,马蹄跑坏了,除了一些勉强还能用来拉拉车,其他的就完全再没有什么用了。 这样的马匹大老远地弄回中原,除了矬子里边拔大个,选出一些还算不错的用来配种之外,别的真就毫无用处。 将这些马弄回去,耗费着人力、财力却无作战之用,这有什么意义呢? 到这里来收购这样的马匹简直就是善财童子,跑来给人家送钱,买的却是人家手里最没用的东西。 若不是老吴对邵曦太了解了,就邵曦这种举动,老吴甚至都怀疑他有资敌之嫌。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想从楼兰国购买那些被西厥淘汰下来的马匹。 “这样的马匹西厥倒是赏赐给楼兰国不少,可是就连楼兰国人自己都在抱怨,西厥对他们的这些赏赐已经成了他们的累赘。” 阿齐兹虽然并不知道邵曦向自己打听这些马匹的目的,但他对楼兰国拥有大批西厥淘汰马匹之事倒是十分清楚,于是对邵曦据实相告。 让他感到疑惑的是,楼兰国自己都视这些马匹为负担、累赘,为何邵曦会对此感兴趣? 谁知邵曦听阿齐兹这么一说,反而显得十分兴奋。 “当真如此?陛下可知道西厥为何会将这样的马匹大量赏赐给楼兰国?为什么这些马匹在楼兰国反而成了他们的负担? “就算他们自己不能用,难道杀掉取皮肉不行吗?怎么听陛下所言,好像楼兰国还对西厥赏赐的这些马匹甚是烦恼?” 阿齐兹见邵曦对此事如此感兴趣,虽不明白他是何用意,却还是耐心地对他解释道:“西厥虽然强大,却并不如中原那般富有。 “楼兰国作为他们的爪牙,年年向其进贡,西厥能够作为回礼之物的也拿不出什么太像样的东西,上好的马匹他们舍不得给楼兰国,于是便将这些无用的马匹作为赏赐都给了楼兰国。 “这些赏赐的马匹对楼兰国并无什么太大用处,但作为西厥的赏赐,楼兰国又不敢肆意屠宰,只能就这么养着。 “就这样经年累月,西厥将自己淘汰下来的马匹作为对楼兰国的赏赐,不断地送到他们的手里,结果就是楼兰国虽然拥有大量的良种马匹,却无法补充骑兵之用。 “常年养着这些用不上的马匹,虽然心有抱怨,每年又不得不接受这些所谓的赏赐,嘴上却什么都不能说,长久下来这些马匹早就成了他们全国上下一个严重的负担。” 邵曦听完心中一阵幸灾乐祸,这楼兰国还真是活该遭此报应。 人说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楼兰国甘心做爪牙,想依附于强大的西厥,想不到最后自己不但狗屁好处没捞到,反而成了人家的垃圾桶。 竟然要接收大批被人家淘汰下来的马匹,完全沦为了西厥战马的养老院,说起来只能算是他们自己活该。 不过这对于邵曦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若是如陛下所说,西厥赏赐给楼兰国的这些淘汰战马大多正值壮年,却因马蹄的损坏不能再作骑乘之用,这些马匹经过休养之后是否都能恢复?” 阿齐兹摇摇头说道:“马蹄损坏,经过休养后虽能恢复,但马有四蹄,恢复不一,就算是破损的马蹄恢复了也无法再作为骑兵的坐骑。 “更有些马匹由于马蹄破损得十分严重,已经伤及蹄骨变成了瘸马,更是完全变成了无用之马。” 听到这,邵曦脸上露出了笑容。 当年自己在草原上的时候便曾经琢磨过马蹄铁这个东西,只不过当时草原上的冶炼技术过于落后,铁对于草原人是十分珍贵的东西,所以当时邵曦只是想想。 回到中原后,骑马的机会也不像在草原上那么多,于是此事便被自己甩在了脑后。 如今看来,解决中原战马的问题,马蹄铁将成为关键。 只要在中原将马蹄铁这个东西普及起来,那么这些被西厥淘汰的战马被运回中原之后,对马蹄进行修复便可成为现成的战马。 想不到在自己眼中这种已经落后到不能再落后的东西,如今在这里竟然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这么看起来制作马蹄铁,修复马蹄和为马打上铁掌还成了眼下的一个核心技术。 不过在将战马弄回中原之前,这个东西不能露出来,马蹄的修复技术若是被西厥人掌握了,只会让他们的骑兵变得更加强大。 小小的马蹄铁,没准会成为左右天下大势的关键所在。 “既然如今这些西厥人淘汰下来的战马已经成了楼兰国的负担,那么我建议陛下不如干脆将这养马之事揽过来,主动为楼兰国放养这些被他们视为负担的淘汰战马。 “并以此为条件请求他们向沙织国开放水源和盐湖,沙织国内偷偷开凿水井和盐井之事便会被很好地掩盖下去,有了这些水井和盐井将来便不会再受他们的牵制。 “表面上看起来沙织国替楼兰国分担了饲养这些战马的负担,暗地里除去老弱病残的留在表面放养给他们看,那些健康的战马可以偷偷卖给我们。 “如此一来,我们得到了战马,你们解决了生存之事,又可偷偷积累财富为将来之战暗暗积蓄力量,而且借着放养这些战马的机会沙织国也可以暗中培养自己的骑兵。 “有朝一日,我景元帝国大兵压境之时,陛下便可以率领国人与我们里应外合推翻楼兰国,重振国威,成为西域中一方列强。” 邵曦的意思阿齐兹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有完全懂,他始终想不通邵曦要这些马蹄已经严重损坏的战马回去到底有什么用? 另外,替楼兰国放养战马之事虽然听起来可行,可将大批战马卖给景元帝国这件事情,如何能做到不被楼兰国发觉呢? 眼见着阿齐兹还有些犹豫,邵曦干脆就跟他交了个实底。 “也许陛下想不明白,为何我会对这些淘汰的战马感兴趣,不瞒陛下,其实我有修复马蹄的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眼下不能告知任何人。 “将来必要之时,这马蹄的修复之法我自然会让人传授给沙织国人,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先得到那些战马。 “至于将这些马匹卖给中原之事,陛下也不必太过担心,既然如今他们有机会将这些负担甩给你们,自然不会太过在意马匹的数量是否减少。 “另外我会安排中原的商队以经商之名往来于此,对楼兰国的官员多行贿赂之事,临走时再带走一批在他们眼中毫无价值的马匹,我想也正是他们求之不得的。 “沙织国替他们放养的这些马匹,只要表面上看起来有一个庞大的数量就够了,真正健康的壮年马匹我们自会安排人分批运送回中原,此事绝不会连累到沙织国人。” 邵曦这么一说,阿齐兹真的有些心动了,原来眼前的这位中原客人竟掌握着修复马蹄的办法,难怪他会对那些被西厥人淘汰的战马如此感兴趣! 若是能将马蹄进行修复,这些战马便可重返战场,而且还都是一些已经被训练好的壮年战马,简直是拿回来就能用。 也难怪邵曦会让他趁着替楼兰国放养战马的机会暗中培养自己的骑兵,到时候只要将马蹄修复,沙织国骑兵便能够立时拥有与西厥人一样上好的战马。 至于偷偷将战马卖给景元帝国的事情,邵曦也打消了他的顾虑。 估计楼兰国做梦也想不到,一直以来被他们视为负担的东西,最后竟会成为沙织国翻盘的最大本钱。 “既然你们已经将事情想得如此周到,我们沙织国愿意与你们景元帝国合作。 “不过替楼兰国放养马匹之事要想办法让他们主动来找我,若是我主动提出,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邵曦胸有成竹地一拍胸脯。 “此事你不必操心了,由我来办,我会让楼兰国主动来找你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六章 楼兰城赌坊 既然邵曦说他有办法让楼兰国主动将放养马匹之事交给沙织国,阿齐兹也没有过多地询问邵曦会用怎样的办法? 既然邵曦如此信心满满,他相信邵曦自然有他的办法,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目前双方也只是口头协议,若是沙织国想与景元帝国进行合作的话,必须还得以一个书面的形式向景元王朝表明自己的态度。 否则人嘴两张皮,今天说好的事情没准明天就能变了。 虽然这份文书并非是两国签订的盟约或是密约一类,但至少也要表明沙织国与景元帝国合作的决心。 听了邵曦的这个要求,阿齐兹也并没有犹豫,命人取了一张羊羔皮来,就在这羊皮上写下了对景元帝国求援的请求与合作的承诺,并且还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有了这个羊皮卷,邵曦回到景元帝国后就有了沙织国与景元王朝合作的凭证,也便于向萧常毅解释这里发生的一切。 邵曦相信萧常毅并不会因为此事所要付出的代价有些大,而放弃与沙织国的合作。 既然他有在将来开疆拓土的打算,那么提前布局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邵曦将那个羊皮卷收好之后,又对阿齐兹嘱咐了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比如在刚刚接到楼兰国要求他们帮助放养马匹的消息时,要表现出一些不情愿,再以此来向楼兰国提出水源和盐湖的条件。 将事情嘱咐完以后,邵曦三人便起身告辞,他们如今在这沙织国只是临时落脚,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前往楼兰国,实在不宜在这里耽搁得太久。 阿齐兹一再嘱咐邵曦要将那羊皮卷收好,因为这份文书若是一旦被楼兰国发现,那便是他暗通中原景元帝国的证据,将会给沙织国带来灭顶之灾。 邵曦也理解他的担心,一番安抚之后便带着老吴和乌球儿离开了阿齐兹的“王宫”,返回到客栈之中。 那客栈的店家见三人平安无事地回来,也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他们若是在外面搞出什么事情来,终究会被人查出是在他的店中落脚的,到时候免不了会给自己惹来一身的麻烦。 邵曦几人回到店中也没再与那店家多说什么,径直回了房间各自歇息。 第二日一早,三人打点行装再次启程,离开了沙织国。 沙织国与楼兰国本就挨着,所以当他们三人离开沙织国的时候,同时也就是进入了楼兰国。 楼兰国说起来比沙织国大上不少,在前往都城楼兰古城的这一路上,也是走了差不多两日。 楼兰国的境内看起来要比沙织国强上很多,至少楼兰国境内水草丰茂,水源充足,到处都可见放养的西厥马匹。 这看得邵曦直眼馋,中原之地什么都好,唯独缺少良种马匹。 虽然这么多年来很多人一直都在想办法将良种马引入中原,可是说起来很奇怪,无论怎样配种繁殖,这些马到了中原之后就像是会基因退化一样。 经过几代的繁殖之后,总是一代不如一代,所以一直以来中原的骑兵都是宝贝疙瘩。 并不是缺少骑兵人才,而是缺少上好的马匹,无法形成太大规模的骑兵队伍。 而这楼兰国的野外却四处可见这西厥良种马匹,若是这些马能够被运回中原善加利用的话,强大的骑兵将会是未来景元帝国开疆拓土的一柄利器。 进入西域这么久,也走了这么多的路,如今这两天不到的路程对于邵曦几人来说,早就已经不当回事了。 几人来到楼兰古城,这里的城墙建筑与中原风格迥异,丝毫不像乌海城那样多多少少还能看到一些中原建筑的风格。 这楼兰古城一眼看去便是典型的西域风格,高高的白石城墙上面都站着包裹着头巾的卫兵。 走入城内,城中的房屋也都是用白石建成,虽然依旧是平顶的房屋居多,却多出了不少尖顶的建筑,看上去十分的惹眼,显得与众不同。 城中的街道也都以石板铺成地面,与沙织国相比,看上去显得更加整洁、宽敞,也奢华不少。 这里也经常有一些客商往来。 来这里做生意的有东方的中原人,有本地的西域人,也有来自西方遥远国度的商人。 那些西方人所售卖的商品都是中原极其罕见的,甚至是从未见过的,虽然从做工上看起来不如中原的精细,却有很多形制怪异,外观奇特。 很多东西就连邵曦都认不出来是什么。 楼兰古城中的这些人讲起话来更是南腔北调,很多人讲的话邵曦根本就听不懂。 按照邵曦心中那个现代世界的地理划分,他猜想这里面有很多人应该是从那个被称作欧罗巴的大陆来到此地。 应该也有不少人是想前往东方那个神秘的帝国去做生意或是探险,只是这路途实在遥远,一路上环境恶劣,再加上语言不通,所以很多人也就到此止步了。 毕竟就算有最好的驼马,想要横贯东西也绝非易事。 邵曦带着老吴和乌球儿牵着骆驼,看着街上这些奇装异服的人们和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一时间竟忘记了这两日在路上的疲惫。 转了小半天之后,终于想起得先找个地方落脚,否则等天黑了再找就没那么容易了。 于是几人七转八拐地来到一处巷子附近,总算是找到了一家客栈。 这楼兰城虽然是一座古城,可经过这么多年,城中房屋依旧是坚固如初。 几人在客栈中住下,吃过晚饭后天色已暗,城中各处也都燃起了灯火,这极具异域风情的古城夜景,邵曦实在是不想错过。 再说也想出去打听打听,看看是否有人知道阿甫热勒的下落,找到他也就能找到关玉城的遗骨了。 所以刚吃完晚饭,邵曦便带着老吴和乌球儿走上街头边聊边逛,欣赏着楼兰古城夜晚的景色。 这里虽然不像大梁城那样一条大街走上半天都走不到头,但也算是一座不小的城市,真的要说逛起来也是要耗费不少时间的。 三人走着走着,忽然听闻前方一处房屋传来喧闹之声,再走近就听里面有人高声喧哗,大呼小叫,甚至有鸡鸣狗叫之声。 站在门口的一个伙计见邵曦几人驻足观望,连忙迎了上来。 “几位客人,可是要进来玩几把?咱们这里大小通接,诚信公道!看几位满面红光,运势盛旺,若是进来玩上几手,必定是财运亨通!” 邵曦听这人一说才明白,原来此处是一间赌坊,难怪听起来里面如此的热闹,赌博之人起了兴头,哪里还管得住自己的嗓门? 原本邵曦是打算转身离开,赌这个东西,一来他不感兴趣,二来他从来也没赌过,根本就是一个菜鸟。 人说十赌九输,他可不想在赌桌上平白地给别人送钱。 可是老吴却在旁边偷偷地拉了他一下,邵曦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老吴。 老吴低声对邵曦说道:“我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若真想打听阿甫热勒的下落,正可从这样的地方入手。 “一般混迹赌坊之人大多都消息灵通,我们倒是不妨进去碰碰运气。” 邵曦闻言倒是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还是多看了老吴一眼,心说这老家伙诓我进去真的是为了找人吗? “老家伙,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些手痒了,想打着找人的名义进去玩上几把?” 老吴见自己的心思被邵曦看穿了,厚着脸皮嘿嘿一笑,狡辩道:“既然是进去找人嘛!总不能一进门便四处向人家问有没有见过阿甫热勒。 “总得上桌意思意思,跟人家拉近了关系才聊得起来,这聊着聊着不就可以趁机打听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邵曦虽然明知道这老家伙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但也不能否认他说的是有道理的。 这天底下没有白求的人,想要打听消息总要付出些代价,不论是输是赢,总得先跟人家认识了才能搭上话不是? “行吧!算你说得有道理,咱们就进去看看。” 说着,邵曦抬步便向赌坊内走去,那伙计连忙在前面为几人引路,老吴则是乐呵呵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邵曦的身后。 当年在江湖上,这种地方老吴也没少去,不过自打进了风家庄之后便戒掉这些恶习。 时隔多年,如今自家少爷出钱,他终于能好好地过过瘾了。 其实在赌坊里赌钱,输赢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里面的这个气氛。 身边人那极度亢奋的情绪会瞬间感染自己,就算心中有什么烦恼,跟这群人搅在一起也都会暂时被忘掉。 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赌局之上,那下注结果被揭晓的一瞬间,那刺激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老吴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所以刚一走进赌坊便见他整个人仿佛都兴奋了起来,不停地东张西望,脖子都抻长了。 邵曦看了心中暗自好笑,心想这些人的快乐无非是建立在不劳而获的幻想之上,不过是些侥幸心理在作祟罢了。 可是他并不知道,在赌桌上想要无往而不利,那也是要靠本事的,若是单凭运气到最后没有人能笑着离开赌坊。 刚一走进这家赌坊,邵曦的目光也被周围这些稀奇古怪的对赌方式所吸引了。 看来这赌坊应该是个中原人所开,刚刚在门口的那个伙计讲起话来,听着便像是中原人的语气。 虽然相貌上看起来是个西域人,但他说的那些话想必是这赌坊的主人教给他说的。 只见这赌坊中央摆着三张宽大的台子,分别赌的是骰子、番摊、弈棋,一旁还有投壶、斗鸡、斗狗,整个赌坊里热闹异常。 邵曦转头看了一眼老吴,调侃地问道:“哪一样你最拿手,能帮我尽量省些银钱?” 老吴听了一翻白眼,一脸不服气地说道:“小瞧老头我是不是?年轻的时候这种地方我也是常出常进的,别说的好像我一定会输一样。 “这次来既然是想打听一些消息,那就赌骰子吧!一群人围在一起容易搭上话。” 邵曦将荷包直接甩给了老吴,那里边有银豆、金豆、银叶、金叶,看起来是打算让老吴今晚痛痛快快地过过瘾。 老吴接过荷包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意思好像是你这个做少爷的还行,不算小气! 那张赌骰子的台子可以赌大小,赌单双,赌点数。 邵曦跟在老吴的身后,来到了那张赌骰子的台子,此时正有不少人围在这里下注。 老吴向身边的人问道:“头三把都开的是大是小?” 此时不少人都在忙着下注,有的人根本就没注意到老吴的问题,有的人听到了懒得搭理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输钱输得心情不好? 老吴问完这句话,发现居然没人理他,于是便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可身边的几个人该忙着还是忙着,依旧没人搭理他。 这就搞得老吴有点火大,骂骂咧咧的道:“都他娘的是眼瞎耳聋了吗?老头子我问头三把开的是大是小,一个个装聋作哑,活该输死你们!” 在赌坊赌钱的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输,老吴这句话戳了好多人的肺管子,周围的人这一下子可有了反应,都七嘴八舌地怼起了老吴。 “呸呸呸,你这个老家伙会不会讲话?一来了就提输,真是晦气!” “凭什么你问就要告诉你?嘴巴如此恶毒,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了。” “下注就下注,问什么头三把?难不成你还能掐会算?真是多余!” “走走走,都离他远点……” 好家伙!老吴这个臭嘴巴一开口就得罪了一群人。 邵曦心说,这还打听个屁的消息,人都让你得罪光了,还找谁问去? 正在老吴有些抓狂,邵曦有些挠头的时候,站在离老吴不远处一个看上去好像乞丐一样的人却回答了老吴。 “头三把开的是小、小、大。” 邵曦和老吴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开口搭话的那个人,只见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长长的手指甲都不知道多久没剪过了。 手心中捧着一颗银豆,额前脏乱的头发后一双眼睛看上去有些浑浊,此时正盯着台子上的大、小二字,似乎是在犹豫该往哪一边下注。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七章 赌坊与赌客 此时,赌坊的荷官将两只扣在一起的碗在空中不停地摇着。 一边摇还一边喊道:“下注,下注啊!下多的赔多,下少的赔少。” 当他停止手中摇碗的动作,将碗放在台面上,一只手按在扣在上面的碗底大声地喊着“要下注的快点下,下好了可就要开了。” “这把我押小。” 说着,老吴拿出两颗银豆放在台子上写着“小”的那个圆圈里。 邵曦看着老吴的举动,小声问道:“你就这么押了小,有何根据?” 老吴鬼头鬼脑地小声回道:“没有根据,我乱押的。” 邵曦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吴,忍不住又开口问道:“那你还问前三把开的是什么?” 老吴嘿嘿一笑。 “故弄玄虚罢了,不过你信不信这一把一定会赢?” 邵曦摇着脑袋,一脸不相信地挖苦道:“你就吹吧!毫无根据地乱下注,还敢说一定会赢?我虽然不懂赌钱,但也知道十赌九骗,赌坊坐庄哪里会那么容易让你赢钱?” 老吴一脸神秘地对邵曦笑了笑,也不反驳,只是看着身边众人下好注。 此时,那个乞丐也以极快的速度将手中唯一的那颗银豆押在了“小”上,抬头看了一眼老吴,眼神中似乎还包含着感激之情。 邵曦也注意到了此人,心想为何他会是这种表情?难道他也知道老吴一定会赢? 这时,那荷官再一次大声地喊道:“买定离手,开!幺二四,七点小!” 随着一阵欢呼和一阵哀叹声,那荷官身旁的伙计将押在“大”上的金银全都收走,又按照押在“小”上的金银数量做了一比一的赔付。 老吴因为押中了“小”,所以此时被推到老吴面前的是四颗银豆,而那乞丐原本手中唯一的一颗银豆此时也变成了两颗。 邵曦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吴,他没法相信这老家伙居然真的押中了。 虽然在邵曦的心中,这种押大押小成功的概率各占百分之五十,可是在得到结果之前,老吴便信心满满地对他说这把一定会赢。 这让邵曦怀疑老吴不是蒙的,难道他有什么必胜的技巧? 此时邵曦来了兴趣,站在一旁仔细地观看起这些赌客是如何下注的? 来到赌坊赌钱的人可以说是形形色色,这一点从下注上便能看出来。 有的人完全就是在赌运气,凭着心情胡乱下注。 有的人则是小心谨慎,犹犹豫豫,不停分析着之前开出的结果,最后才凭着感觉去下注。 其实这种人赌的也是运气。 另外还有一种人,是连续几把都不下注,只是站在一旁观望,当看准时机时才将手中的钱财迅速押到台上。 尽管如此,也依旧是有输有赢。 这种人的心态,邵曦觉得跟自己差不多,实际上就是在计算开大开小的概率。 比如连开了五把大,那么这些人就会迅速地将手中的钱财押在小上,若是继续开大,就会继续押小。 他们认为连续开出同样结果的概率会随着次数的增加而减小,那么终有一把会开出小来。 但实际上,邵曦很清楚抛开其他因素,这种各占百分之五十概率的事情并不会因为次数增加而使概率发生改变。 也就是每一把开出大和小的概率依旧是各占百分之五十,而不会因为连开了多少次同样的结果而发生改变。 这就好像很多人认为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应该是十把中平均开五把大,开五把小,但实际上每一次的概率都是独立的,也就是每一次下注开出大或是小的概率仍是百分之五十。 这个概率并不会因为产生结果的次数发生任何改变,如此下注只不过是寻求一种心理安慰。 这样下注的人通常会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前,在下一把翻倍下注。 比如在第一把下注一颗银豆没有押中,那么下一把他便会下注两颗,这样如果赢了的话,他不仅能将两次下注的三颗银豆赢回来,还能赚到一颗银豆。 可若是第二把仍然没有押中,便会下注四颗银豆,以此向下类推。 只要有一把押中,便可赢回所有的本金,同时将第一次下注中应该赢得的那颗银豆赢回来。 只是这样下注对赌客的财力是一个巨大的考验,若是连续下注十把,第十把下注时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赌注了,需要足足五百一十二颗银豆。 若是第十把赢了,收到一千零二十四颗银豆中,真正赢到手中的也只是一颗银豆。 可若是输了,不但赢不到那一颗银豆,反而还会搭进去共计一千零二十三颗银豆。 虽然在一般情况下,同样的结果不会连续出现十几次,可这种事情谁能保证绝对不会发生? 很多人以为赌坊就是个赌运气的地方,其实赌坊里赌的是人性,往往在赌坊里输大钱的就是这种看似既冷静又果断的人。 他们自以为这种以大博小的方式可以稳赚不赔,殊不知赌坊这种地方根本没有公平可言,往往坑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人。 平时小打小闹的那些人虽然是输多赢少,但还常常是有来有回,而这种翻倍下注的人才是赌坊真正要下手收割的对象。 邵曦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他一直很好奇,想要在赌坊赢钱应该怎么做? 在穿越之前,邵曦看过很多与赌相关题材的和电影,那里面将赌博的人描写得神乎其神。 什么特异功能,什么各种出千的高超手法。 虽然邵曦并不否认这世上有些人在这方面具备极强的天赋,但那终究都是一些作弊的手段。 而开设赌坊的人自然对这些手段都是了然于胸的,想在赌坊里以这种方式赢钱,最终的结果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能留下一条命已经算是十分幸运了。 其实赌博这种东西归根到底还是与数学有关,开设赌坊的人就算是不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只要有大量的赌客长期光顾,赌坊就是稳赚不赔的。 所以若不是一些特殊的情况,赌坊也不会使用那些非常规手段,毕竟打开门做生意,要给所有人留下一个童叟无欺,公平、公开的印象。 那么这个时候作为赌客想要赢钱,除了要了解赌坊的各种规则之外,其实最重要的便是要了解人性。 在想通这些道理之后,邵曦发现老吴每次下注之前除了会用眼睛盯着荷官的手法,同时也盯着台面上众多赌客下注的数量。 老吴的耳朵似乎也在听着周围的声音,但邵曦绝不相信老吴能够听出骰子的点数,那么他是在听什么呢? 在老吴连赢了四把之后,邵曦实在是忍不住了。 偷偷拉了老吴的衣袖一下,悄悄地问道:“老家伙,你眼睛叽里咕噜地到处转,到底是在看什么?每次下注前听得那么仔细,又是在听什么?” 老吴停下下注的动作,十分认真地对邵曦低声道:“我盯着荷官的手法是看他有没有偷偷作弊,常年赌钱的人自己未必会作弊,但时间久了还是能够看出别人有没有作弊的。” “哦?那这几把下来,你看这荷官有没有作弊呢?” “有,但我不会说出来,想赢钱就不要将赌坊当作你的对手,真正与你对赌的人是和你一样在这赌台上下注的赌客。” “说得还挺神秘,能不能跟我讲讲这其中的道理?” 老吴转头看了一眼邵曦,嬉皮笑脸地问道:“臭小子,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你也想学?” 邵曦撇了撇嘴,说道:“学倒谈不上,至少懂了这其中的道理后将来不会被人骗,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老吴看着邵曦那一副不乐意的死样子,也是苦笑着摇摇头,便将他那所谓赌钱的技巧说了出来。 “赌坊的对手是所有的赌客,而赌客的对手并不是赌坊,而是那些将赌坊视为对手的赌客,可能听起来有点绕,但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 “在赌坊中赌钱,若是想赢钱,先让自己站在赌坊的立场上,想着怎么从赌客的手中赢钱。 “就比如眼下我们正在赌的这个押大小,除了要看懂荷官作弊的手法,同时也要看到赌台上押下赌注的数目。 “赌坊是要赢钱的,那么他会在什么时候用作弊的手段将赌客手中的银钱赢走呢?一定是在台面上赌注很大的时候。 “若是有人在‘大’下了重注,赌坊就一定会想办法将这笔钱赢走,否则赌坊就要赔出巨额的钱财,那么这个时候你若是跟着那些下重注的人一起押大,有多少你就跟着输多少。 “赌坊为了将他们手中的钱赢走,必定会开‘小’,这个时候你就反过来押小,当然下注不要太大,不要让自己变成那个被赌坊盯上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荷官和赌台之间看来看去,我要确认荷官作弊的时机与我对台上赌注的判断是否相符。” 邵曦被老吴这么一说,竟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 老吴的道理就是将自己放在赌坊的角度去想着怎么赢赌客的钱,当自己的判断与赌坊的判断一致时,自然也就知道赌坊会让谁输,让谁赢。 这个时候再以适当的赌注反其道而行,便可从赌台上赢得钱财。 此时就算赌坊看出了他的意图,也不得不让他赢钱,因为他下的赌注并不大,没有针对他的必要。 老吴正是利用了赌坊作弊这一点,在对方作弊的时候赢到钱,倘若赌坊不作弊的话,老吴反而难以做出判断。 所以老吴在赌钱的时候赌的并不是运气,也不是技巧,赌的是赌客的人性和赌坊的心理。 二人说话间,邵曦看到不远处的那个乞丐又将原本跟着老吴下注已经赢来的银豆都输了回去,此时的手中又只剩下唯一的一颗银豆了。 邵曦不禁摇了摇头,烂赌之人终会输个精光。 此前他跟着老吴一起下注,原本已经赢了不少,若是及时收手的话,今天倒也算是不错了。 可老吴停下下注与自己讲话,这个时候他又凭着自己的感觉去下注了,输掉也是意料之中。 “老吴,刚刚你只说你在看什么,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听的是什么?” 老吴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邵曦,突然间开口问道:“你小子不会是以为我能听出那骰子的点数吧?” 邵曦当然不相信老吴有这个本事,但他就是想知道老吴到底在听些什么。 之前老吴对自己解释了,他盯着台面上的赌注与荷官的手法,是为了判断台面上赌注的数量是否会让荷官采取作弊的手段。 这些事情用眼睛就能做到,可老吴在听什么他却并不知道。 老吴见邵曦如此的刨根问底,干脆也就来个竹筒倒豆子,反正已经说了,那就给他说个明白。 “我是听那荷官碗里骰子的动静,既然是作弊,荷官一定会偷偷换掉碗中的骰子,这种动过手脚的骰子分成很多种,我就不一一讲了。 “但这其中有一种骰子是可以通过赌台下的磁石使它在碗中翻转,改变点数的。 “骰子在碗中滚动的时候虽然声音很小,被这赌坊中嘈杂的人声所掩盖,但只要听力足够灵敏,精神足够集中,还是能听得出那骰子在碗中滚动时发出的微弱声响。” 这一点邵曦是相信的,老吴当年做过盗贼,干过密探,他的听力绝对超出常人。 虽听不出骰子的点数,但骰子在碗中有没有滚动他绝对是听得出来的。 不过邵曦觉得老吴在听的绝不止于此,于是眼巴巴地看着老吴,那意思是让老吴接着说。 老吴被邵曦给看乐了,想不到这小子对赌坊里赌钱的这点窍门竟如此感兴趣! “除了听那碗中骰子的声音外,我还在听其他赌客的对话,赌钱的人性情不一,有的人安安静静,有的人大呼小叫。 “在赌台上你若是盯着别人看绝对是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的,那么就只能靠听,听他们说的话,甚至要听他们发的牢骚。 “从这其中你能听出有些人这一把会不会下注,打算押什么,甚至能够从一个人的呼吸中听出他这一把是不是下了重注。 “在听这些的可不是只有我,赌台对面的荷官和那些伙计也都在随时听着这些赌客的动静,所以在赌钱的时候一定要沉住心绪,少说话。” 到这一刻邵曦才知道,老吴不仅是个酒鬼,当年还是个赌鬼。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八章 赌马是机会 邵曦从老吴这里学了这么多在赌坊赌钱的技巧,实际上主要还是揣摩人的心理和人性。 其实这些揣摩心理和人性的方法并不一定只是用在赌台之上,在很多事情上都要靠揣摩他人的心思和想法,甚至是目的,再顺势而为才能水到渠成。 所以邵曦觉得今日跟着老吴前来这个赌坊倒也是受益良多。 此时老吴又在台子上开始下注赌起钱来,之前的那个乞丐见老吴又开始下注了,便也跟着老吴开始下注。 果然没有几把,他便把之前输掉的银豆又赢了回来,他每一次赢钱都会用感激的眼神看一眼老吴。 邵曦却觉得很奇怪,这个人赌钱明明很菜,却为何就能看得出老吴会赢钱呢? 当邵曦将心中这个疑惑讲给老吴的时候,老吴只是随意地笑了一下。 对邵曦说道:“这个人的确不擅长赌钱,但是这个人最擅长另一方面。” “另一方面?你指的是什么?” “识人!常年混迹赌坊的人之中有这么一类人,他们不擅长揣摩他人心里的想法,也不擅长观察赌台上的局势。 “但是他们却很擅长发现他人身上的不同之处,当他发现一个人在赌台上通过某种办法开始赢钱的时候,便会跟着下注。 “这种人自己赌钱几乎是有多少输多少,可一旦被他找到了那个可以跟着下注的人,便会跟着一直赢钱。” 邵曦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的神情,他原本以为这样的人只会是那些帝王将相之才。 因为身为帝王将相,若有识人之能便会在身边聚拢一众贤才,那么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事半功倍。 可是就这样一个在赌坊里打混的乞丐竟然也有这种才能,既然身怀这种才能,此人为何又混得如此落魄? “有这种本事的都是非凡之人,为何此人会混得这么惨?他既然有这个本事,按说身边应该聚拢着一群能人,岂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老吴用眼角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个乞丐,十分惋惜地摇了摇头。 “这个道理就跟做生意和赌博是一样的,无本难求利!纵使他身怀识人之才,可是手里却没有能够招揽能人的本钱,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眼看着那些身怀奇才之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他也没有办法将这些人留在身边,如果他能有你这样的财力,想必现在的成就也不会在你之下。” 邵曦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一惊,想不到这个看似落魄的乞丐竟有如此才能! 若是能将这样的人留在自己身边,帮自己去发现那些自己看不出来的旷世奇才,对于自己在朝堂和江湖中建立势力岂不是有着莫大的帮助? 老吴似乎已经洞悉到了邵曦内心的活动,轻轻地用手肘捅了邵曦一下,这才将邵曦的注意力从那乞丐的身上拉了回来。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打这种人的主意,他们有识人之能,自然懂得用人之法。 “眼下看似落魄,在赌台之上让他跟着赢点钱倒是没所谓,可若是你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不但不会帮到你,反而是你帮了他。 “在得到你的财力支持之后,他会利用自己的本事为自己招揽人才,最后反客为主,你只会是为他人做嫁衣。 “这种人要么落魄一生,要么借机而起,绝对不是甘心依附他人之人,我劝你离这种人远一点,当心挖个大坑将你自己埋了进去。” 听到此话,邵曦心中又是一惊。 老吴说的没有错,有这种本事的人自然有着相应的野心,他只是怀才不遇而已,可若是一旦得势,是绝对不会甘居人下的。 也许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在帮你,但其实他是在帮他自己,待到时机成熟绝对会将帮过他的那个人架空,从而实现他自己的抱负。 这让邵曦想起了《三国演义》中刘关张桃园结义之事。 刘备一个织席贩履的穷鬼,正是借助着张飞的财力才建立起之后的蜀国。 刘备便是有识人之能的人,所以最终张飞的投资全部都是服务于刘备,张飞、关羽只能甘居刘备之下。 这便是利用他人手中的资源,为自己服务的典型例子。 这种吃亏的买卖邵曦肯定是不会去做的,所以邵曦心中刚刚冒出的那个想法瞬间便熄灭了。 他可不想在自己身边带着一颗不定时的炸弹,看来很多事情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身边可用之人首先要可靠,否则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留在身边,不然最后只会是作茧自缚,被他人摘走了桃子。 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可惜,但凡事都要权衡利弊,这种收益高,风险同样很高的事尤其要谨慎,否则一个不小心便会阴沟里翻船。 而且从邵曦的观察来看,这个乞丐虽然落魄,眼中却藏着精明之色,太过精明的人往往会成为自己身边最大的威胁。 所以邵曦收起了所有想法,又认真地看起了老吴赌钱。 老吴每次下注都不多,就这样零零碎碎的最后也赢下不少,那个跟着老吴一同下注的乞丐今晚也算是赢得盆满钵满。 这赌坊原本便是通宵开放的,所以也没有人赶他们走,但老吴觉得赢得差不多了,若是再这么搞下去势必会引起赌坊的不满。 很多事情还是要见好就收,不能太过贪心。 于是老吴将最后一把赢得的银钱收起之后,便打算与邵曦和乌球儿离开赌坊回客栈去休息。 可那个乞丐却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见老吴几人要走,眼中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些失落。 老吴并不在意他的感受,跟着自己赢了这么多的钱还不知收手,迟早他赢到的那些银钱都会再输回去,这些事情都与自己无关。 正在几人要离开赌坊之时,却听有人高喊道:“诸位!诸位!在下有一个好消息要在这里宣布,想赢大钱的客人们,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赢大钱?还是个好机会? 虽然明知道天底下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可邵曦和老吴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只见喊话之人衣着华丽,看起来像是这赌坊的掌柜,此人正在向赌坊中的赌客们宣布着一个对于赌坊和赌客都相当重要的消息。 “近日西厥使臣前来我们楼兰国出使,定下后日要在王宫之中举办一场马赛,这马赛是由双方各出三匹良驹分别赛上三场,赢得两场者即为胜出。 “这皇家举办马赛,虽然我等平民无权入场观看,但本赌坊却可得到王宫内的消息,故而从今日起本赌坊将对此次马赛接受各位客人的下注。 “可分别押双方一场、二场、三场的单场胜负,赔付为一赔一;也可押一二三场双方马匹胜出的顺序,胜负的赔付为一赔五;押中总胜负为一赔一。 “这三种赌法可以同时下注,若是能同时将这三种赌法全部押中,本赌坊除了各个单独赔付之外,还有一个总赔付为一赔一百。” 这个消息一放出来,赌坊内瞬时便炸了锅,王宫里举行马赛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也算得上是每年一度的盛事。 楼兰古城内的所有赌坊都会趁着这个机会与赌客们进行一场豪赌,赌客们对此也是兴致颇浓。 不过这赔付的倍数虽然看起来很公道,可实际上想从赌坊赢取大钱却并非易事。 一场、二场、三场分别单独下注赔付只有一赔一,这个概率在赌坊与赌客之间就只是一半一半。 可是要将一二三场胜负的顺序都押中,这个难度就大了。 首先,没人确定双方每一场谁会胜出,而这个下注等于是要将三场胜负的顺序全部猜中,才能拿到那一赔五。 至于总胜出,其实与单场下注的意思差不多就是一样的,双方的赢面各占一半。 对于赌客来说这些倒还好,但是对于他们最有诱惑力的便是全部押中便可得到一份一赔一百。 这里的全部押中包括单场胜负要全押中,三场的胜负顺序要押中,总的胜负也要押中才算作数。 赌坊正是通过这种诱惑让赌客们在所有单场、连场和总胜负全部都下注。 能够将这所有的赌注全部都押中的概率可说是微乎其微,可是那丰厚的赔率却会弄得所有赌客心里都痒痒的,这便是赌坊借此敛财的最好机会。 邵曦只是通过心中的简单算计,便知道赌坊的伎俩。 其实赌坊中的这些赌客也都不是蠢人,他们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猫腻,可是人性是贪婪的,尤其是这些赌客。 谁不想拿到那单场的一赔一,连场的一赔五,总胜负的一赔一,最后再拿到那全中的一赔一百呢? 所以很多人明知道这就是个坑,也依然会不管不顾地跳进去。 这一切自然也瞒不过老吴,老吴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其实是不太靠谱的,此次似乎赌坊并不存在着作弊之事,那么大家在这里下注赌的就纯粹只是运气了。 对于老吴来说,没有十成的把握就等于是没有把握,所以他不打算掺和此事,今日赢些小钱他已是心满意足了。 但邵曦对此却产生了想法,他琢磨着既然是在王宫内举行马赛,而赌坊有办法从王宫内得到胜负的消息,那么自己是否有机会进入王宫左右这场马赛的胜负? 若是他能够左右这场马赛的胜负,自己在赌坊这边下注岂不是能赢到一大笔的钱? 要不怎么说,邵曦跟老吴越来越像了,现在甚至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 老吴就是个贪财鬼、守财奴,可这件事情老吴都没打算掺和,邵曦却动了心思。 看着赌坊内的赌客们纷纷跑到掌柜那边去下注,邵曦将老吴拉到一旁。 低声说道:“此事我们有机会大捞上一笔呀!我们明日找个由头进宫,寻机说服楼兰国的国王将这赛马之事交给我来安排,那么我们就可在这赌坊中押上一笔重注,到时候稳赚不赔。” 老吴眼睛瞪得老大,盯着他问道:“我看你小子进宫不是为了赛马的事情吧?你是打算趁这个机会说服楼兰国王将放马的事情交给沙织国才对吧?” 邵曦咧嘴一笑,回道:“原本我是打算以向楼兰国大批采购葡萄酒为由进宫的,如今恰好撞上此事。 “替楼兰国王出谋划策,赢得马赛正是一个最好的借口,只要我们进了王宫,帮楼兰国赢了马赛,我们便有机会说服那国王将放马之事交给沙织国。 “当然了,从赌坊赢得一笔大钱会在楼兰城内引起很大的轰动,让楼兰国王以为我们给他出主意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自己赢钱,借此掩盖劝说他放马的真实目的。” 老吴低头思忖了一下,觉得邵曦的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于是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邵曦的主意。 可就在邵曦前去下注的时候,之前的那个荷官一边看着邵曦几人,一边在那赌坊掌柜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掌柜抬头看了看邵曦和老吴,对着那荷官也点了点头,便来到邵曦面前行了一礼。 客气地说道:“几位客人看起来是远道而来,听说今日几位运气不错,在我们这赌坊中赢了不少钱。” 邵曦听闻心念一动,心说这掌柜的什么意思?看我们赢了钱,这是心有不满想打什么歪主意? 于是抱拳拱手也同样客气地回道:“只是运气好罢了,今日借贵宝地赢了些许钱财,让掌柜的破费了。” 那掌柜的看起来很大方地一摆手。 “客气客气,哪里谈得上破费?打开门做的就是这个生意,有赌就不怕有人赢。 “不过刚刚听手下伙计说,客人身边的这位先生似乎在这赌上有些本事,想来这位客人也不是寻常之人。 “在下有意与客人赌上几手,算是消遣,若是客人赢了赌注都拿走,若是我赢了只取客人赌注一半如何?” 邵曦一听这话头不对呀! 自己赢了全拿走,他赢了只收取赌注的一半,这不是想赌钱,这是想找自己会气呀! 可是自己那点赌钱的技巧,也是刚刚从老吴那学来的,让自己上手赌钱,这怎么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三十九章 重金立赌约 邵曦知道这世上所有的所谓赌术都不过是作弊的手段,所以他忍不住低声对老吴问道:“你刚刚对我讲的都不是主动赢钱的手段,你有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想赢就赢的办法?” 老吴有些吃惊地看着邵曦,低声对他警告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在赌台上作弊,否则被人抓到的话,就是给自己招惹麻烦。 “你虽然有武功在身,一般人近不了你的身,可你要知道这些经营赌坊的都是些什么人,虽然未必打得赢你,但是他们会没日没夜地盯着你,搞得你寝室难安。 “俗话说,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一旦抓住你松懈的空隙,他们便会对你出手,烦都烦死你。” 邵曦当然知道在赌坊采用作弊的手段,被对方发现会是个什么结果,可如今人家明明白白地向自己发出了挑战,若是拒绝了倒显得自己有些心虚。 可是真要跟人家赌起来,就自己这两下子必输无疑,这个时候认怂又实在不是邵曦的风格。 邵曦摸着下巴想了想,对着那个赌坊的掌柜拱了拱手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既然掌柜的有兴致与在下对赌,咱们不如玩大一点。” 那掌柜的一听邵曦说要玩大一点,不禁一愣。 刚刚荷官与他讲,那个老头一直在利用荷官作弊来赢钱,看起来像是个行家,所以他才有挑战邵曦的想法。 他想知道今日来的这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有多大本事? 这倒不是因为邵曦他们从赌坊赢走了多少钱,而是怕邵曦几人是其他赌坊的同行请来到他这里摸底的。 若是掌握了在他这里赢钱的规律,将来他的赌坊再想开下去必定会麻烦不断。 都说同行是冤家,赌坊之间相互拆台的事情早已经是司空见惯。 相互派人到对方的赌坊中去探查对方的底细,甚至还会派些赌术高手到对方的赌坊中去大笔大笔的赢钱,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赌坊之间的事情当然是要用赌来解决,通常遇到这种人,他们都会邀对方进行对赌,使对方能够知难而退。 而赌坊的掌柜自然本身就是个赌术高手,各种出千的手段层出不穷,没点真本事是做不了赌坊这种生意的。 今日这赌坊的掌柜就是将邵曦等人看成是前来探查底细之人,所以掌柜的想通过与邵曦的对赌让他知道,在自己的这间赌坊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赢点钱走没什么,今后不要再过来找麻烦。 邵曦不懂这其中的东西,可老吴懂啊! 这会儿老吴已经看出对方的意图,原本还想提醒邵曦跟对方说两句客气话将此事糊弄过去就算了,结果还没等他提醒,邵曦竟然主动提出要玩把大的。 邵曦此举不但是将赌坊的掌柜搞得一愣,老吴这会儿也愣住了,心说刚才还心虚得不行,这会儿怎么突然间就来了底气? 按邵曦平时的行事作风,他是绝对不会冲动到要与对方赌运气,因为对方本身便是赌术高手,在这种人面前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运气。 这小子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既然邵曦话已出口,老吴这会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赌坊掌柜见邵曦这么说,更加确定他们几人是有目的而来。 于是便饶有兴趣地问道:“这位客人果然不是寻常之人,既然你想玩大一点,那么就请跟我到后面去吧!那里更安静,没有人来打扰我们。” 谁知邵曦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邀请,反而是对他说道:“掌柜说笑了,在下初到贵地怎敢与掌柜的在这赌台之上对赌?既然是赌,那咱们就不如来赌赌运气。” 掌柜的一听邵曦这是不想跟自己直接交手,因为在赌台上双方比的就是谁出千作弊不被人抓到? 看来这几个人对自己的赌术并不自信,竟然说要与自己赌运气,可是赌这个东西哪有什么运气可言?他倒是想如何与自己赌运气呢? “不知这位贵客想要如何赌法?我身为这赌坊的掌柜自然是要奉陪的。” 邵曦抬手指了指此时已经挂在赌坊正中央,上面写着王宫赛马各种赔率的板子。 “我们不如就赌这个,我将单场、连场、总胜负全部下注,单场每场下注一百金,连场下注五百金,总胜负下注一百金,共计下注九百金。 “若是我全中了,掌柜的不但要赔付我双倍,就连那个总赔付也要一赔两百。 “若是其中有任何一个我没押中,不但下注的赌金全都双倍输给掌柜的,在下再另外奉上一千金,不知掌柜的觉得如何呀?” 只能说邵曦实在是财大气粗,就算是他输了,也只是输掉一千八百金,再加上另外加的那一千金,共计输掉两千八百金。 对如今的邵曦而言,这些钱虽然会觉得输掉有些可惜,但绝对还谈不上心疼。 可若是赢了那可就不一样了,按照双倍赔付的话,单场每场就能赢得两百金,三场下来就是六百金。 连场原本只是赢两千五百金,可现在却变成了五千金。 总胜负赢两百金,合计是五千八百金。 最狠的就是那个一赔一百变成了一赔两百,也就是邵曦下注的总金额乘以二百,那可就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足足有十八万金,共计赢到手是十八万五千八百金。 这些黄金折合成银两就是一百八十五万八千两,对于这家赌坊来说,这赌的已经不是钱财了,而是赌身家。 若是邵曦赢了,这家赌坊的掌柜不但要倾家荡产,将所有的财产都赔给邵曦,就连这家赌坊都得归邵曦所有,就这还不一定够赔的。 赌坊掌柜听到邵曦的这个赌法,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是不会算账啊! 这要是自己赌输了,这些年在楼兰古城打下的基业就会荡然无存,他没想到邵曦出手竟然这么狠。 这更是让他确信邵曦肯定是哪家赌坊花了大价钱请来的高人,想借此机会吞掉他的全部身家。 这换做正常人,谁会跟邵曦去赌? 可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人的贪念超过这世上所有其他的生物。 虽然一旦输掉,他便会输掉全部的身家,可同时他也惦记着若是赢了,便能从邵曦的手中赢得两千八百金,那可就是两万八千两白银呐! 之所以会让赌坊掌柜动了念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这赌马的规则被他们设计得十分恶心。 原本这赌马设置的赔率便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下注,单场和总胜负赌坊与赌客之间获胜的概率是各占一半,最大的陷阱其实就是在连场的设计上。 很多赌客可能会押中单场或是押中总胜负,但绝大多数一定会折在连场上面,因为没有人会知道楼兰国王和西厥使臣之间的哪匹马会获胜?胜负的顺序是怎样的? 比如有人押了赢赢输,也有人押了输输赢,还有一个人押了赢输赢,可最后的结果若是输赢输,或是赢输输,那么赌客下的赌金便全都输进去了。 只有做到完全押对胜负的顺序,才能获得那五倍的赌金,但是这种完全押中的概率其实并不高。 赌坊设计这种连场的赌法,其实就是有意在勾起赌客的贪念,一赔五这个赔率对很多人还是有着极大诱惑力的,都想着只要押中三场便能得到五倍的赔付。 不排除这其中可能有人会押中,但更多的人会输掉手中的钱财。 赌钱的人总是想着怕错失良机,若是自己押的单场都中了,而没有押连场便会追悔莫及。 所以下注的人很少有只押单场或是只押总胜负的,一般都会将所有能下注的地方都下注。 如此一来,输钱的人虽然有可能会在单场和总胜负上赢回一些本钱,但在连场上基本上都会将钱输掉。 而连场的赔率又是最高的,人的贪婪会促使赌客在这个上面押下更大的赌注。 不得不说,赌场的这把镰刀的确是很锋利,割起赌客这些韭菜来真的是毫不留情,但这种机会每年只有一次。 无论是赌坊还是赌客都不想错过这次机会,甚至有人会在这一年一次的马赛当中孤注一掷。 所以赌坊每年都会有一笔大大的收入,每年也会有很多人倾家荡产。 正是因为规则如此的设计是对赌坊一方更有利的,所以这赌坊的掌柜竟然也像赌客一样动起了贪念。 他始终觉得这规则明明是对赌坊有利的,邵曦几乎没有全胜的机会,若是因为怕输而错过这两千八百金,实在是心有不甘。 要知道往年的马赛,所有赌客的赌金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而今年邵曦的出现,一个人便下了如此重注,自己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的话,就等于失去了一次发财的机会。 同样都是动了贪念,赌客贪的是赔率,而赌坊掌柜贪的则是概率。 掌柜的低头沉思了起来,邵曦知道他这会儿在脑子里头算账呢! 算能赢多少,会输多少,赢的概率有多大,输的概率有多大,然后再从其中权衡是否要接下邵曦的赌约。 邵曦并不着急,只是若无其事地看着那写满赛马赔率的板子。 老吴在一旁轻轻地拉了一下邵曦,低声地问道:“你小子反应倒是挺快,可是你怎么会想到和他赌这个?” 邵曦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不跟他赌这个还能赌哪个?别的我也不会呀!用这个跟他赌运气,我下的赌注越大,若是赢了,他要赔的便越多。 “他如果答应下来,那就跟他赌,他若觉得不划算拒绝了,我们也就得以脱身了。 “至于这赌马之事,原本我们便有打算,只不过当初没想赌双倍而已,若是明日能顺利进宫,他岂不是在加倍地给我送钱?” 听邵曦这么一说,老吴差点乐出声来,之前这臭小子便有这个打算,如今这掌柜的却自己一头撞上来,这一下子恐怕要在邵曦这里碰个头破血流了。 原本掌柜可以跟邵曦在赌台上面对赌,可邵曦偏偏又开出了一个极具诱惑性的条件。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邵曦赢得这场赌约的概率并不大,但实际上只要邵曦明天进入王宫将他的计划进行下去,那么胜率几乎是百分之一百。 可是赌坊掌柜并不知道这些,这会儿他还在琢磨值不值得冒险,这一次涉及的钱财金额巨大,也难怪他会有所犹豫。 只是片刻之后,那赌坊掌柜似乎已经做出了决定,笑着对邵曦说道:“既然客人有这个兴致,我们就赌这个,不过若是客人输了,你额外加的那一千金能不能也变个双倍。” 邵曦一听,好家伙!你还真够贪心的!估计是觉得两千八百金冒这个险还是有点不值得,所以想要给自己再加加码。 既然你这么贪婪,小爷也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看我不坑你个倾家荡产,流落街头。 想到这里,邵曦十分爽快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很有趣,这一下子所有赌注就全部变成双倍了,如果是我输了就额外奉上两千金,输给掌柜三千八百金。” 赌坊掌柜闻言,顿时面露喜色。 他没想到邵曦出手居然如此豪横,虽然心中对邵曦的表现也存有疑惑,但利益当前,平日里冷静的他,此时也有些头脑发热。 心想着赛马之事是在王宫内进行,这几个人一看就是外来的,绝没有可能进入王宫左右赛马的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下如此重注简直就是自寻死路,要知道双方赌的可是邵曦下注得全部要押中,哪怕有一个单场没中或是总胜负押错了,邵曦就要将所有的赌注翻倍赔出。 先不说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钱财,他想赢得这次赌约都是难上加难。 “既然你我双方都无异议,那么我们双方就立个文书,也免得将来有什么麻烦。” 说着,赌坊掌柜招呼伙计拿来了笔墨,将相关事宜写明之后又签字画押。 邵曦从怀里取出银票递给掌柜的,赌坊掌柜接过银票看了看对邵曦说道:“客人,你给我的这是中原的银票啊!在我们这里这个东西用不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四十章 游戏操控者 听了赌坊掌柜的话,邵曦这才反应过来,此时自己已身在遥远的西域楼兰国,这泰和商行的银票的确是不能用,自己竟然忘了此事。 不过幸好当初在牛角谷往外折腾那笔宝藏的时候,乌球儿多搬了两箱黄金出来,多出来的这些黄金并没有交给付彪和孙立昌,而是随身带着。 既然对方不认中原的银票,那就只能以黄金的形式来下注,那三千八百两黄金按照现有的计量标准也是几百斤。 邵曦转身安排老吴和乌球儿返回客栈,将放在客房中箱子里的黄金搬一箱过来。 老吴一听要搬整整一箱黄金过来,将邵曦拉到了一旁。 有些担心地说道:“我说这个事到底靠不靠谱儿?这一大箱黄金搬过来给他容易,将来若是真的赢了这场赌约,这家伙会不会赖账?咱们别搞得鸡飞蛋打。” 邵曦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 “除非他不想在这楼兰国再混下去了,否则就算是倾家荡产他也得赔给咱们,若是他真的敢赖账,到时候也别怪我不客气。 “这楼兰国有实力就能定规矩,我也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像关玉城前辈一样给楼兰人一个下马威。” 老吴心里还是没底,因为邵曦的下注他始终都觉得哪里好像存在漏洞。 当时邵曦与赌坊掌柜签文书时,他便在琢磨是哪里让自己觉得不对,这会儿他也反应过来了。 便开口对邵曦问道:“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要这样下注?每个单场可以押输押赢,三个单场就可以分别下注六次。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连场的输赢组合共有八种,分别是全输、全赢,也可以是输输赢、赢赢输、输赢赢、赢输输、输赢输、赢输赢,而且总胜负也包括输和赢。 “为何你只押三注单场,一注连场和一注总胜负?这样下注我们的输面太大了,若是把三个单场输赢中的六注和所有连场的八注与总胜负的两注都押下来,无论最终的结果怎样,我们都必胜无疑。 “而且那样下注是稳赚不赔,就按每注一金下注,单场的六注加上连场的八注,再加上总胜负的两注,共下注才十六金。 “而最后总赔付有一个一赔一百,也就是十六金的一百倍,那就是一千六百金,赌坊弄的这个一赔一百不是明摆着赔钱的吗? “他们为何要弄出这个一赔一百的总赔付?为什么你不这样下注?我想其他的赌客应该也注意到了,为何你没有想到呢?” 邵曦听完老吴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手指向赌坊中央立起来的那块关于赛马赔率的牌子。 “你猜猜你能想到的事情,赌坊会不会早想到了?这种赌法和赔付的倍数都是他们搞了多少年的了,他们怎么可能会想不到这些? “你只注意到那牌子上所写的赌法和赔付倍数,却没注意牌子下面的那行字,你自己好好看看。” 经过邵曦的提醒,老吴此时才注意到那牌子的最下面写着一行小字——单场下注仅可在输赢二者中任选其一,连场仅可选择下注一种输赢顺序,总胜负仅可在胜负二者中任选其一,下注者需在赌票上签字画押,如发现违反此规矩或者请他人代下注者,本赌坊概不承认下注结果,赌金也概不退还。 邵曦于老吴之所以能看懂,是因为这赌坊的掌柜很贴心地用西域文字和中原文字同时做了说明。 老吴看完这个说明之后,忍不住感慨道:“你说得没错,看来我能想到的人家早就想到了,把这条路给堵得死死的。 “不但不能在所有的输赢上下注,还弄出赌票这种东西签字画押,想找人代下注都做不到,这样一来赌坊可说是稳赚不赔。” 邵曦呵呵一笑,对着老吴不无嘲讽地说道:“你当年好歹也是经常混迹于赌坊之中的人,应该知道赌坊做生意是怎么回事,人家又不傻,怎么可能留出这么大的空子给你来钻。” 其实之前老吴的想法并没有错,若不是那牌子上做了特殊的说明,真像老吴那样全面下注的话,但凡是个赌客都能从赌坊的手中赢得一大笔的钱财。 这一切邵曦其实早就想到了,所以他始终注意那牌子上面的每一个字,他相信绝对会有一个特殊的说明来限制赌客的下注。 老吴刚刚算的那笔账,邵曦在心里面早就把算盘打得“啪啪”响了,只可惜他们想到的事情赌坊早就已经想到,所以才会有了这条下注的规则。 这条规则的存在就保证了赌坊的利益。 三个单场,每个单场押了赢就不能再同时押输,连场的八个组合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下注,甚至选择两个都不行,总胜负也是押了赢就不能再输,押了输就不能再押赢。 虽然这条规则会让赌客所下的赌注变少,其实并不影响赌客下注赌金的多少。 因为受这条规则限制以后,赌客若是想多赢钱的话,就只能在下注时增加赌金的数量。 而赌坊通过这条规则降低了赌客获胜的概率,就可以从这其中收割一笔财富。 制定规则的人是一定会考虑到首先这条规则要对自己有利,你想在人家的规则之下去玩,就要遵守人家的规则。 赌客的选择变少了,就只能通过大量的投入赌金,靠运气搏一个输赢,所以想赢取总赔付的那个一赔一百并没有想的那么容易。 真正能够全部押中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人全部押中,赌坊也早已经从别人的身上赚取了足够的赌金。 玩来玩去,其实赌坊所赔出去的钱都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其他赌客下注输掉的钱,那么剩下来的就都是赌坊的了。 掌柜的之所以敢跟邵曦这样对赌,正是因为这条规则的存在,就像邵曦说的那样,人家又不傻,怎么可能给你赢钱的机会? 正是因为邵曦获胜的概率十分低,赌坊掌柜才敢冒着巨额赔付的风险跟邵曦立下这个赌约。 只不过他做梦都想不到,邵曦打主意的地方不是他的赌坊,也不是他制定的规则,而是将主意直接打到了赛马本身这件事上。 你能控制输赢的概率和赔率,那么我就直接去控制这场赛马的结果。 说起来,邵曦胆子也够大的,在还不确定自己能否进入王宫见到楼兰国王的时候,他就敢如此下注。 不过老吴相信,他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是早已经想好了如何进入王宫见到楼兰国王,又如何说服楼兰国王让他来安排赛马之事。 既然邵曦自己都表现得如此轻松,老吴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跟着瞎操心了。 他这个少爷精的跟猴一样,从来都不会干吃亏的事情,看来这一切在他心中早已经有了安排,那么他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做就是了。 估计这会儿问他,他也会故作神秘地什么都不说,懒得在这里跟他浪费口水,白费力气。 老吴带着乌球儿返回客栈去取黄金了,邵曦之所以安排他们两个一块回去是因为那箱黄金实在太重,老吴根本就搬不动。 但老吴为人比较精明,如何在客栈店家面前不露破绽,将这么大一箱黄金不露声色地搬出来,老吴要比乌球儿靠谱得多。 若是乌球儿一个人回去,人家跟他搭上三两句话便会知道他们在客房中放了两大箱黄金。 俗话说,出门在外,财不露白。 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风险还是挺重要的。 邵曦一个人留在赌坊之中与掌柜坐在一旁一同饮茶,眼看着赌坊中的这些赌客一个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站在那块牌子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主要的内容还是在商量应该如何下注,其中话题的焦点就在于连场的选择上。 毕竟单场和总胜负只有输和赢这两种选择,很多人凭着感觉就可以选择下注,而这个连场是与单场和总胜负有着必然联系的。 也就是说,绝大多数人为了能拿到那个一赔一百的总赔付,会在单场、连场和总胜负之间选择一个一致的结果。 比如说在连场中选择了赢输赢,那么就会直接影响到在押单场的时候会在第一场押赢,第二场押输,第三场再押赢,以求与连场的选择相对应。 那么连场中是两赢一输,在总胜负的选择中一般也都会选择押赢,这样一来所有的输赢结果就都变得一致了。 一旦全部押中,就能拿到那份一赔一百的总赔付。 可若是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就等于是彻底放弃了那个一赔一百,所以这一群赌客都在那里纠结自己该如何选择。 其实赌坊在设计这个下注规则的时候,看上去是给了赌客很多的选择,但实际上从总体来看,依然是只给了赌客两种选择。 所以赌客的选择并没有变多,而获胜的概率却因为连场的出现而变小了。 这就是赌坊的精明之处,先制造出一个多种选择的假象,再通过连场这个不可预测的因素来稀释掉赌客获胜的概率。 比如说,有个赌客觉得楼兰国王会在此次马赛中获胜,那么在总输赢上他只要选择押赢就可以了。 可楼兰国王会怎么获胜呢?是三场全胜还是胜前两场?或是胜后两场?又或是胜第一场和第三场? 这么一来,原本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被再次除以四,那么获胜的概率就只剩下百分之十二点五了。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这百分之十二点五的概率已经很高了,但是不要忘了,会踩到另外那百分之八十七点五的人会更多。 这还是在没有计算三个单场各自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在内,要知道三场赛马每一场的概率也都只是百分之五十。 只要有一场押错,那么后面的连场和总胜负就都不成立了。 若是这种赛马的赌局每一天都有的话,相信总会有人能够从这其中赢到一些钱。 可惜的是,这种赌局每年就只有一次,也就是说你今年中了就中了,没中就只能等明年。 在这每年唯一的一次赛马赌局中,能够真正押中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也正是因为每年只有一次,所以赌客们才会选择疯狂地下注,期待着能够通过这场赌局来一夜暴富。 但实际上,每年最后的赢家只有赌坊,通过这一场马赛,赌坊能够一次性地从赌客们的手中搜刮到相当大的一笔钱财。 很多赌客也是因为这每年一次的赛马而在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变得一无所有,每个人都想以小搏大,而最后不过都是赌坊眼中的韭菜。 就算是今年有人押中了,赢到了一大笔钱,赌坊也并不担心,因为眼前的这些赌徒迟早会将赢到手中的钱在赌坊的赌台上重新再输回给赌坊。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底气,赌坊才敢每年开出这么大的赌局来让赌客们狂欢。 说起来这有点像如今的人买彩票,只不过彩票设计了更复杂的玩法规则,让中奖的概率变得无限低。 所以才会每天都大量地向外出售,而且还十分便宜。 正是因为可以以量取胜,虽然每一次投注都是几元、几十元,多的有几百上千元,但积少成多。 无论最后中奖的人拿走了多少,他所获得的奖金永远无法与运营彩票的收入相比。 而很多人同样也是抱着以小博大的想法,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后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此时邵曦看着那些疯狂的赌客,就如同是看着当初自己身边那些疯狂的彩民,每个人都抱着一个发财的梦想,甚至可以说是幻想。 将手中原本并不多的那些钱投入其中,最后换回来的也不过是一片哀嚎和一地鸡毛。 邵曦从来不买彩票,一方面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闲钱去做这种事情,另一方面是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样的运气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但如今的自己可就不一样了,并不是说自己的运气变得有多好了,而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比其他人拥有更多的认知优势和信息储备。 他知道如何让自己抛开运气和规则成为游戏背后的操控者。 尽管如此,邵曦还是坚信着那句话——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 第六百四十一章 全不费工夫 没过多久,老吴便带着乌球儿返回到了赌坊。 老吴依旧是背着双手悠哉悠哉的样子,只有身后的乌球儿怀里多了一个大大的铁箱。 此时赌坊内的赌客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块牌子上,没有人注意到老吴和乌球儿的离去与返回。 邵曦指了指乌球儿怀里的那个铁箱对赌房掌柜说道:“这里的黄金掌柜的是否要点算一下?” 赌坊掌柜连忙起身向后堂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那意思是到后面再说,这赌坊人多眼杂,不适合公开点算如此多的黄金。 邵曦心领神会,也回了一个请的动作,二人并排而行,朝着赌坊的后堂而去。 那些荷官、伙计陪着老吴和乌球儿走在后面。 这么大的一个赌约,如此大的一笔黄金,每个人都不敢马虎大意,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在邵曦等人朝着赌坊后堂走去的时候,站在人群中的那个乞丐目光从牌子上偷偷地移到了邵曦等人的身上,眼神有些复杂。 当邵曦等人走入后堂,他也转身离开了赌坊。 众人来到赌坊后面一个很大的房间后,掌柜的示意伙计守在门口,转身对邵曦行了一礼。 笑着说道:“并不是我们信不过客人,只不过在赌坊里所下赌注和赔付的赌金都要当面点清,以免过后麻烦。” 邵曦让乌球儿将铁箱打开,同样也是对着赌坊掌柜拱手说道:“掌柜不必客气,不论走到哪里都理当遵守规矩,在下既然来到贵宝地,自然是要遵守阁下的规矩,请当面点验吧!” 掌柜的笑着点了点头,对身旁的荷官使了个眼色,那荷官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类似天平的东西,只不过这个天平的个头大了许多。 他将那天平放在桌上,又从柜子中取出一块黄金放在天平一侧的托盘上,此时才转身从邵曦的铁箱中将金叶一把一把地抓起来,放在天平另一侧的托盘上。 邵曦瞧了一眼,不得不佩服这赌坊真是什么都有,连这种东西都是提前准备好的,看来这赌坊的掌柜之前与别人也没少对赌过,连这么专业的工具都是常备的。 不用问,荷官放在天平上的那块黄金是用来做砝码的,以此来确定邵曦的铁箱中一共是装了多少黄金。 赌坊掌柜见邵曦盯着那天平,还以为邵曦是对这天平和托盘里的金块有所怀疑。 于是连忙解释道:“为确保公平,点算结束后客人可以查验我们这衡器是否有被动过手脚,包括那块黄金是真是假。” 邵曦只是笑而不语,他当然要查验一下,这么大的一笔黄金岂能马马虎虎的? 只不过有些要求无需自己主动提出来,赌坊掌柜作为在江湖上打混的人,自然也懂得这个规矩。 其实就算掌柜的不说,此时老吴也一直在紧盯着那荷官。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 谁知道赌坊会不会在那天平上做手脚? 所以,虽然邵曦什么都没说,但是有些事老吴已经在替邵曦做了。 这个称重的过程一波又一波,因为每次放在另一端托盘上的金叶使天平达到平衡后,便要将其放在另一个铁箱子里。 直到称出足够三千八百两黄金的时候,那荷官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老吴站在他的身旁,基本上已经确认他放在天平上的那块黄金应该是一块二十两的金块,因为那荷官每次向另一侧托盘里抓放金叶的时候,老吴都会在心中默数金叶的数量。 每一次都是二十片,而金叶是每片一两,有了这个标准之后,荷官每次将金叶放入托盘,老吴都会在心中默默地数一遍数量。 可以确定,荷官每一次放入的都是二十片金叶。 就这样称了好一阵子,足足称了一百九十次,总算是称出了三千八百两。 此时邵曦的铁箱里还剩出了不少金叶,那赌坊掌柜心中也暗自吃惊。 一个年轻人带着一个小老头和一个壮得如同肉山一样的胖子远道而来,身边竟带着如此多的黄金,看上去绝非是一般前来西域经商的商人。 手中握着如此巨额的赌本,肯定是其他赌坊请来找他麻烦的人,虽然表面上不能直接问,但是掌柜的依然想要试探一下邵曦的身份。 “按照规矩,我不该打听客人的身份,不过实在是感到有些好奇,客人远道而来,身边竟带着如此多的黄金,看上去倒不像是一般的商人。 “从衣着上判断,几位客人应该是从中原之地而来,这楼兰国与中原相隔着千万里,不知客人前来我楼兰国做的是什么生意?” 邵曦用眼角轻轻地瞟了一眼老吴,只见此时老吴的脸上已经露出了警惕之色。 这赌坊打开门做生意,从来不会打听客人的身份与来由,这算是一种江湖规矩,如今这赌坊掌柜竟出言相问。 虽然可以不作答,但若是不回答的话,必会产生一些本不该有的误会,可若是回答的话,又怕被对方摸到底细,所以老吴才会如此警惕。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他们三个人只是初来乍到,对当地的势力分布还不是十分的清楚,此时若是被对方探出底细,没有人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此时的邵曦倒是老神在在,不慌不忙。 “在下什么生意都做,只要是赚钱的生意就行,不过在下此次前来楼兰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寻找一位多年前的故人,只不过刚到贵宝地还没来得及打听。” 赌坊掌柜听闻邵曦前来找人,就更加觉得好奇了,一个中原人不远万里来到此地绝不只是做生意这么简单。 老实说,这楼兰国有的东西很多地方都有,实在没有必要跑这么远来做生意,若说是前来找人,他还从未见过找人的身边会带这么多黄金。 一时之间,他竟也有些搞不清这几个中原人前来此地的目的了。 邵曦说什么生意都做,其实就等于什么都没说,那么掌柜的想要继续试探下去,唯一的话题就是在这找人之上。 “哦?客人不远万里来到楼兰国竟然还是要寻找一位故人?我在这楼兰古城内做生意也有些年头了,不知道客人所要寻找的是何人?没准我还能帮到客人。” 邵曦闻言也是心中一动,这掌柜说的没错,他作为地头蛇在这里开了这么多年的赌坊,对当地之事甚是熟悉,没准自己要找的阿甫热勒他会认识。 就算他不认识,至少从他口中也能打听到一些关于当年关玉城的事情。 “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所要寻找的这位故人也是一位中原人,只不过是在多年前来到这楼兰古城,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只怕应该没有什么人再记得他了。” “也是一位中原人?这楼兰国内虽然也时有中原人出现,却并不会太多,尤其是在这楼兰古城内,不知客人口中所说之人名字叫什么?” 邵曦明白对方是想借此来打探自己的底细,所以才如此刨根问底,反正这会儿自己说什么是什么,不如就编一套瞎话从这掌柜的口中套些信息。 “在下要寻找的这位故人名叫关玉城,江湖上有个名号称他为西城刀客,曾在这楼兰古城内开设一家客栈名曰曜泠,不知掌柜可听闻过此人?” 邵曦的话音刚落,只见坐在对面的赌坊掌柜已是脸色大变,有意外,有震惊,但更多的是恐惧。 他双眼直定定地看着邵曦,似乎是想从邵曦的脸上寻找到一些什么。 嘴唇微微有些颤抖,整个人看上去都紧绷了起来,再次开口说话时,甚至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你找的是谁?是关玉城吗?那个西城刀客,曜泠客栈的掌柜关玉城?敢问客人与他是何关系?为何会不远万里前来楼兰国寻他?” 看着面前赌坊掌柜的表现,邵曦此时才真正明白了什么叫虎死余威在。 关玉城已经离世这么多年,想不到如今在这楼兰古城内竟然还有人听到他名字之后还会是这种表现。 可见当年关玉城在楼兰国,在楼兰古城有着多大的名气,有着如何的威慑之力! 看起来楼兰人应该有不少都听闻过关玉城的大名,甚至可以不夸张地说,楼兰人对关玉城至今都还怀着深深的敬畏之心。 邵曦对关玉城的了解都是从老吴那里听说的,只知道关玉城在这西域之地名声不小。 可是绝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下关玉城的名字,就会让赌坊老板这样的老江湖都面露惊慌之色,仿佛“关玉城”这三个字代表着什么让人畏惧的东西存在。 “掌柜没有听错,在下此次前来楼兰古城所要寻找的正是‘西城刀客’关玉城,曜泠客栈的掌柜,看起来掌柜认识我的这位故人。” 只见赌坊掌柜连忙起身,对着邵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倒是有些出乎邵曦的意料,连忙也起身向对方拱手还礼。 “掌柜为何行如此大礼?你我今日也只是初次见面,难道掌柜真的认识我口中这位故人?” 赌坊掌柜看上去有些激动,眼中竟然隐隐的有泪光闪动。 “不知可否问一下,客人与那关玉城是何关系?为何不远万里前来楼兰古城打听他的下落?还希望客人能够如实相告,这对我十分重要。” 邵曦不禁感到有些纳闷,若关玉城只是在西域名声赫赫,有人听到他的名字有些激动倒也能够理解,可是这赌坊的掌柜似乎有些激动过头了。 看起来他与关玉城似乎有着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难道他也是关玉城的故人? 若真是如此的话,没准真的能从他这里打听到一些当年与关玉城有关的事情。 “关玉城对在下来说是一位前辈,我也是受人相托前来楼兰古城寻找关前辈,看起来掌柜的与关前辈相识,不知是否能够告诉在下一些关于关前辈的事情?” 赌坊掌柜此时显得尤为激动,声音颤抖地念叨着“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中原的故人前来寻他了!一代豪侠客死他乡,当年我却无能为力,如今终于是见到他的故人了!” 邵曦听到这话心中一喜,同时也是心中一惊。 喜的是这赌坊掌柜看来的确认识关玉城,而且似乎二人还有所交往,不然他绝不会发出如此感慨。 而惊的也正是他的感慨,能够有如此表现的人,说明当年与关玉城的关系绝非一般,似乎对当年关玉城之事甚是了解。 否则不会感叹对于关玉城的死,他无能为力。 看来自己来到楼兰古城的第一天便找到了关玉城的线索,说不准这赌坊掌柜知道关玉城的遗骨在哪,知道那个阿甫热勒在哪。 赌坊掌柜激动地问道:“不知道这位客人是受何人所托?” 邵曦这会儿心里有点不乐意了,心说扯了半天都是你问我,我一个来找人的这样被你问来问去算是怎么回事啊? 于是邵曦并没有急于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不知道掌柜与关前辈是何关系?还不知掌柜高姓大名?可曾是关前辈的旧识?” 邵曦的语气十分坚决,表明了你若不回答我问题,我便不会再回答你问题的态度。 那赌坊掌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连忙又对邵曦行了一礼。 “十分抱歉!今日能够见到关掌柜的故人,我实在是有些激动,我叫阿甫热勒,当年正是曜泠客栈的伙计。 “当初若不是关掌柜救了我,并收留了我,也不会有我的今日,当年掌柜的横刀自尽,我未来得及阻拦,至今都愧疚不已!” 说到这里,他竟忍不住掩面而泣。 邵曦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搞得一下子有些懵逼了,心说,我靠!不会这么顺利吧? 这才刚到楼兰古城,就这么误打误撞,阴差阳错地遇到了当年曜泠客栈的伙计阿甫热勒? 原本在前来楼兰国之前,自己是做好了在这里长期寻找的打算,想不到还没开始找呢!自己要找的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面前了。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邵曦转头与老吴对视了一眼,老吴会意地点了点头。 开口对阿甫热勒问道:“想不到你就是阿甫热勒,那你一定知道关玉城的遗骨现在何处吧?” 请收藏本站:https://www.fliport-mice.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fliport-mic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