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生存记录贴》 1、从天而降的穿越 主楼:【兹以本贴记录楼主穿越的日子。lz穿越了,据看到的人说,lz是从天而降的,而且还是大头朝下,所以lz怀疑这个“天”并不高,因为lz的脸到现在还是好好的。tocontinued……】 由于朝廷规定,为防有小朋友模仿,造成筛子穿,具体穿越原因不予公布。 #大家懂的#反正就是又一个倒霉蛋穿越了,被拣了,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与踹她过来的设定做斗争,努力生存、继续蹦q、祸害广大武林同道(大雾)。就酱紫~ ps:危险动作,切毋模仿。 姚妮“从天而降”的时候,海上正在起水龙卷。一艘大船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并不比小朋友的玩具船更有抵抗力。船上的人都紧张地看着水龙卷将海水卷上天空,又快速地移动,担心它突然转了方向奔自己过来,就像它的突然出现一样。 船老大心急如焚,一面看着风向,一面摧着水手转帆转舵,嗓子都喊哑了:“都麻利着点儿!往哪儿看呢?快!往右!往右!落前帆!”眼角的余光还不时往甲板上立着的一个白衣男子身上瞟。 船老大偷偷观察的男子约摸十八、九岁年纪,身长玉立,生得唇红齿白,头发绾得极紧。他脸上挂着笑,仔细看时,便会觉着他那笑,也是在用力笑的,泄漏出他的一点紧张。 男子周围立着四个少女,分着着红、绿、蓝、白四色衫裙,估计是怕海风大吹乱了头发,都裹着巾帼。五人都穿着箭袖,想来是为了行动方便,衣衫都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五人身旁,又有八个男子,俱是下盘稳稳。 一个红衫少女轻启朱唇,声音被风吹得听起来有些颤抖:“公子。” “公子”转了头,却不看那红衫少女,只看着船老大。 “这时节不应该有风暴的,是龙吸水,龙王布雨要先吸水,来的快,走的也快。这是再有经验的积年老手也预料不着的,给龙王让开道儿就没事了。”船老大看这公子面色很是不好,急忙解释。 又叫来个水手:“快去摆香案。”又求那青年公子,讨些好酒、好肉,船工手脚勤快,已经在船头摆了个香案。船老大得了那青年公子的允许,厨下取了些好牛肉、羊肉外加一个猪头,斟了酒,口里念念有词,说自己“出海一只鱼虾也不曾打捞,就是公子要出海游玩,被雇来开船,求龙王让咱平安回去。有好酒好肉,都祭与龙王。” 不多时,海面风平浪静。一船人都放下心来,那公子脸都笑硬了,这时候才把脸皮放松,嘴角挂上一丝浅笑。 忽一个水手指着海面上叫道:“看,那是什么?!”众人看过去,水龙卷消失的地方,离海面丈余,有个似人的物体正在落下。船上人多半视力极佳,还能看着这人落水时的溅起的水花儿。大海之上,行善积德为要,谁也不晓得下一刻遇着海难的是不是自己,眼下自己救人,下回不定便有人来救自己。 许多船工都看了过去,那人也是好运气,落下来还没有沉底儿。船老大急忙吆喝道:“快放舢板下去看看。” 几个人划着小舢板儿,往那里一看,见是个人,远远喊话。船老大陪着小心对那公子道:“公子,您看?海上常有的事儿,能搭把手儿便搭把手儿,也是积些阴德,来往水路上都好顺畅些,求个心安。” 也许是从水龙卷里逃过一劫心情正好,也许是想日行一善、做件好事换换心情,那公子点了点头。船老大生怕这位爷改了主意,急忙大声喊话:“带过来~”舢板上的水平七手八脚把人捞了上来,带回船上。 那公子一直紧张,又要故作镇定以装【哔——】,脖子都绷硬了,趁着赏脸给落汤鸡一眼好活动活动脖子,一眼扫过又眯起了眼来——看这穿的,怪模怪样,露头露脚,都让人看光了!头一眼,这人就下了个结论:要么是遭了大变故(衣服都没穿好),要么就不是个正经人。 穿着t恤牛仔披头散发的姚妮如果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喊冤,明明已经穿了长袖t恤了好吗?好吗?你当牛仔外套不存在吗?它会哭的!不露头不脚脚的是穿黑袍的,黑袍!老子没穿热裤小吊带已经很对得起观众了! 少女里的一个穿绿衫的见捞上来个女的,上前一步探探鼻息,她一上来,水手们好像很怕她,都不敢再围着看了,被船老大一顿骂,往舱下做活去了。少女在看水里捞上来的人衣衫尽湿,蓬头赤脚,一群水手看着,实在不像话,已皱了眉头,船老大驱赶水手正合她意。 拨开乱发来细细打量,那个公子与其他几个少女也看了过来。见躺的是个年轻女子,虽然不是什么大美人,生得也算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尤其胜在肤色十分白皙细嫩,倒像是精细养大的。左手食指上还戴只银环,花纹极精美。左腕上是长串珠链绕了几圈儿,右腕上两只银镯子却是素面的。 摸一把脉,有些体虚。只是不知道是这身衣裳什么料子做的,很是厚实,并不透光。被海水浸透了贴在身上,显出身上的曲线来。裤子样子也很怪,腰上有条不知是什么材料编的腰带穿过裤鼻,右腿上那个裤鼻上还挂着一串亮晶晶的物事,看开头,有的像是钥匙,有的像是个蚌壳,有的就不知是什么了。 从上到下,透着四个字——奇装异服。 绿衫的少女起身往那公子耳边低语几句,公子便说:“放在你隔壁吧,给她换身衣裳,这样看着不像话。”这丫头穿的实在是稀奇古怪。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0(可升级) 攻击:4 防御:3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上装t恤(防御1)、牛仔外套(防御1)、下装牛仔裤(防御1)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水晶链子1、粉晶手链1、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 2、楼主来历很高端 1楼:【楼主回来了,继续八。lz高空落水,醒来就发现眼前是一片模糊——我的眼镜不见了!尼玛!lz是近视,近视啊! 发现是穿越的时候楼主我就惊呆了!卧槽!我这是身穿、身穿啊!楼主爹娘不在这里,没有这里的户口!楼主一大好青年、堂堂宅腐,变成了个黑户,黑户啊!妈蛋!这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才能不被捕快带走关小黑屋?!亲们想明白我当时苦逼的心情吗?太特么坑爹了! 幸亏楼主机智,果断编了个沧桑的故事给混过去了啊!感谢我的语文老师让我背了那么一篇课文,抹一把汗。[加粗]人生在世,多读几本书很重要![/加粗]公子小哥很帅!!!四个美女都是纯天然没动过刀的!!!嗷!太激动了,明天继续八。楼主看美人去鸟~tocontinued……】 姚妮醒来的时候,是个满天星光的美妙夜晚,海风带着淡淡的咸、淡淡的腥,耳边还传来阵阵波涛的声音,让她以为自己被人从海里捞上来了,自己根本没死,落水时想太多是自己吓自己(这么说好像也没有错太多)。 解释一下,在没有现在工业文明的年代,特么即使满天星光,能看到的东西依旧有限。如果有又大又圆的月亮的话,也许能看清一点东西。可悲的是现在虽然是晴天,却是个夜景,还没有月亮,星星是有不少,但是姚妮却坑爹的是个近!视!眼! 她是个深宅,但凡有这个属性的人,大多附赠另一属性——近视。幸运的是她的近视度数还不算太深,两百来度而已,离睁眼瞎还有一段距离,看东西只是有点模糊而已。但是,在漆黑的夜晚,这样依旧很坑爹!因为——她脸上的眼镜不!见!了! 夜很深,船上的人都睡了,姚妮翻身爬起来,才动了半尺,就觉得浑身酸痛。学过物理的同学都知道,根据万有引力定律,从“高空”落下,是有重力加速度的。虽然不算太高,落也是落到水里,这一下也摔得不轻。随着高度的增加,落到水面上和落到水泥地面上差别只会越来越小。就这么一个挣扎着爬起来的动作,就让她酸痛得想流口水。 好容易爬起来,忽然又觉得有点不对!这个床!眯着近视眼,姚妮又细细摸了一下床头,不意外摸着了床板,这会儿她的眼睛已经有点适应黑暗了,这床的式样略老啊!又不对!姚妮猛地一转头,发现极淡极淡的星光从窗棂的间缝里透了出来。哪家正常的船上会有窗棂啊?!!! 样式古老的家具,造型古朴疑似木窗棂的窗户,窗户上还糊着一层大约是窗纱的东西?这让姚妮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妈妈,我这是在哪里啊?tt#妈妈我要回家#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一摸身上,衣服也不对,好像穿着复古式睡衣的样子,盖的被子也是……伸手一摸,好像是小时候那种有被里有被面儿缝起来的被子,而不是眼下常见的棉胎上套个标准被罩、一拉拉链就成的被子。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姚妮心里惊涛骇浪,再顾不得什么摔得深身酸疼了,这种古老鬼片即视感扑面而来的时候,一切矫情都去死去死。姚妮爬起来,勉强下了床,一瘸一拐摸索着想找个门推开出去看一看。心里不由地想:【我这是做梦呢?还是有人整我?】 一不小心,还撞着了个圆滚滚的凳子,撞疼了脚趾膝盖,也发了一些声响!姚妮惊得心头一阵急跳,摸索着想扶起凳子,没想到凳子却是固定在地板上的。还好,它就是个古装剧里常见的鼓状的木凳子。凳子旁当然就是桌子了,桌子上却没有杯壶,光溜溜的。 跌跌撞撞,姚妮终于摸到了门,黑暗里,不知怎么又拉又拽把门弄开了。不开还好,一开门,看到一片漆黑的走廊,她所有的勇气又都消失了。人类总是对未知、黑暗这样的词语产生极大的恐怖,哪怕这里面什么也没有。 后妈!好歹给个手电照照啊! 姚妮缩了,缩回去了,趴着窗户,发现窗户当然不是现代城市常见的推拉式的,反而像是小时候常见的两扇对开式的。小心一摸,果然摸着了个像销子的东西,拨拉两下,打开了。推开窗子,正好看见了星光下的大海,美极了,细碎的星光洒在海面上,波涛轻荡。之所以觉得是海不是湖,是因为鼻尖嗅到了一股海的气味,略腥,又不是土腥味儿。 姚妮的脸白得一比那啥!即使是海上,远离了工业文明,没有霓虹灯,没有各式路灯,各种车灯,轮船也要开个探照灯吧?这里神马都没有!不会是鬼船吧?姚妮不自觉地把右手攥成个拳头往嘴巴里塞。 喊人还是不喊人,这是一个问题。 最终姚妮决定:静观其变。万一招来个什么不好的东西呢?等天亮吧,天亮就会好很多,电视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不管是做梦还是有人恶作剧,到了白天,应该就会真相大白了吧? 直到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地默默念起《心经》。她会背《心经》纯属意外,是某厂花放话抄五百遍有奖励的时候一腔热血背下来的,据说清宫里背一百二十遍就能记下来,何况五百遍?不幸的是,她抄到三百遍的时候,厂花受到提醒,给这五百遍下了个期限,她当时正巧遇上了几篇论文要赶,一耽误,到了截止日期了,奖励是摸不着边儿了,《心经》倒是记得牢靠。谁说念经没用的呢?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这一夜姚妮固然是精神高度紧张,到底是平安熬到了第二天。心里感谢了佛祖一万遍,再感谢厂花一万两千遍。 ———————————————————————————————— 殷绿绡托着个托盘进来,看到姚妮顶着两个黑眼圈,两眼无神、嘴唇干裂、脸色苍白,抱着个被子缩在窗子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姚妮也惊呆了!【怎么会来了这样一个美人?!=囗=】殷绿绡十六、七岁年纪,眉毛细而长的,杏核眼儿水灵灵的,一身水绿衫裙,袖口窄窄,领口、裙边都绣着浅粉荷花,十足十水灵诱人。怎么看怎么不像鬼!【妈蛋!一夜《心经》白念了!tt】 殷绿绡看着姚妮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有一点惊诧的样子,把手上托盘放到桌上,笑也淡淡的:“姑娘,你醒了?” 【姑娘?!这是神马称呼?】姚妮眼睛盯着殷绿绡的头顶,半晌没回过神儿来。太阳已升了起来,透过窗户,照到她的头上。姚妮正好看到了她头发上的毛边儿!虽然殷绿绡用块绢帕裹着头,作个巾帼髻还是有头发露出来的!现在还有美女不美发的?不是美女也要拉个直、烫个卷儿、染个色什么的,哪有这种毛边儿的?! 姚妮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作为一个死宅,她的交际能力是奇差的,网聊还能活泼一点,一到了真人见面就萎了,生人面前,沉默是最常见的保护色。所以,虽然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她还是闭着嘴巴,问都不知道从哪里问好了。 殷绿绡见她呆呆木木的,只当她落水惊着了,依旧笑道:“姑娘昨天落了水,幸亏我们公子看见了,许了救姑娘上来,如今已是没事了。受惊了罢?洗漱一下,再服一剂压惊的药就好了。姑娘身上的衣裳都湿了不能穿了,我去给你拿衣裳。船上简陋,还请不要见怪。” 姚妮听着她的口音与自己说的普通话有点相似,又带一点点腔调,倒也听得很明白,不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好沉默。 殷绿绡见她点头,把手里托盘一放,上面放着一碗药,还冒着热气。又拉开一个柜子,昨天夜里姚妮没摸着的茶壶杯子都在里面,一个个格子里嵌子,想必是怕船上摇晃从桌子上摔下来,不用时都收了起来。又取了脸盆、手巾、青盐一类,往个盖得严严的小桶里倒出半盆水来,将袖子一卷,投湿了手巾要来给姚妮擦洗。 姚妮如坠五里雾中,看她动手,连忙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坐了一夜,手脚都麻了==!昨天夜里她连鞋都没摸着,今天终于看到床前一双布鞋。殷绿绡心道,怎么就怕成这样了呢?难道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姚妮哑着嗓子,终于说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句话:“我自己来吧。” 殷绿绡一笑:“你身子还弱呢,我来吧,不耽误什么事。”姚妮别扭地让她擦了脸和手,又在她的帮助下穿了鞋。看着青盐,迟疑地问:“这个……是什么?”殷绿绡一怔,还是教了她:“是青盐,擦牙用的。”心里又对她有了新的评价。姚妮有点生疏地用青盐擦了牙。 殷绿绡道:“姑娘先喝了药吧。”姚妮吓了一跳:“我没病。”殷绿绡道:“是安神定惊的。” 姚妮有些迟疑,从这个穿绿衣服的少女进来她觉出不对来了,恶作剧也没有这么逼真的!好歹算是个有知识有文化有点墨水的宅,先是头发,再看衣服上的绣花也不是机器的而是手工的,首饰不多,样式却简单大方。还有这船!谁花这么大功夫来整她一个宅啊?她认识的人里没一个土豪,没人能有这样的手笔。有这样气魄的人,大概也不认得她。 正说话的时候,殷红绫手里托盘托着套衣服进来了:“姑娘起来了?” 姚妮看她也是一身绣花的衣服,只是绣的绿色的枝枝蔓蔓,头发也是毛毛的。殷红绫又是另一种的漂亮,她的眉型与殷绿绡的一样,都是细细长长的,目光却沉稳,殷绿绡鼻头尖尖,十分俏皮,殷红绫却是鼻头略圆还有点儿上翘,好像动漫里可爱少女的鼻子。殷绿绡是张瓜子脸,殷红绫是张小圆脸儿,两人都是粉红菱唇。 都说她衣服:“海水泡了,已经洗了,还没干。与我们这里衣服很不一样,那个,样式不合适。要是不嫌弃,先换我们姐妹的衣裳吧,看姑娘与青绢身量差不多,这是她一身没过水的衣裳,先试试罢。” 她那一身上下加起来、连着内衣也不超过一千块的衣服?姚妮也没细想。但是让她换衣服……虽然睡着的时候已经被人扒个精光换了一身睡衣了,现在是醒着的,略羞涩啊! 姚妮终于想起来问了穿越经典问题,她有些吱唔地道:“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殷红绫比殷绿绡更热情些,已经抢先说了:“这是在我们公子雇的船上,我们是公子的侍女啊。” “哈?”真是造孽,这么漂亮的拿来当丫环,真是暴殄天物啊!还有,你还没说你是谁啊? 说话间,殷红绫已经关了门窗,催姚妮到床尾屏风里换衣裳。姚妮虽然很喜欢汉服,但是从小到大就没穿过这样的衣服,继续吱唔道:“我……这个……穿的衣裳跟你们样式不大一样。这个,不大会穿。” 殷红绫笑了:“我来帮你。” 船上空间本来就不大,何况是房间里间隔出来的“更衣室”?两个人进去就有点挤,殷红绫拿是套青色衣服,给姚妮换上了,也是窄袖,不止衣裙、连汗巾都有。又拉姚妮出来梳头,用一块红绡,给她左盘右转,别上两支牡丹头的银簪子固定。再看姚妮又没有耳洞,惊讶一下,只得将一对坠着珍珠的耳坠子收了。整个过程里,殷红绫都在热情解释,这衣服是怎么穿的,这发型是怎么弄的。 还一直说:“船上简陋,只有我们姐妹的勉强能用,还请不要见怪。” 姚妮心里真是惊奇万分,这些人真是太客气了!#好像有哪里不对# 好不容易打扮好了,姚妮好容易从殷红绫的热情里挣扎出来,道:“谢谢你们啦,你们怎么称呼啊?总不好喂来喂去的吧?” 殷红绫笑道:“叫我小红,叫她小绿就行了。” 姚妮心里默默画了个遄郑饣拐媸茄净访。∮械阆嘈潘侵皇鞘膛恕 然后就被她们领到“公子”那里见个面:“早饭正做着,过一会儿才能得呢,姑娘还没见过公子吧?昨天还是公子点了头,我们才捞的姑娘上来呢。” 姚妮只好顺着“小红”的话说:“真要当面谢谢了。”顺便搞清楚状况。直到现在,她还没能从这两个比她小几岁的小姑娘口里套出有用的信息呢,光听着她们说了。 ———————————————————————————————— 其实想也知道,从丫环嘴里套不出讯息来,到了人家主人面前就能套出话来了吗?姚妮同学,你真是太天真了! 那位公子倒是长得挺帅,一身锦衣,穿一件白色箭袖,头上戴着个金冠,身边还有一蓝、一白两个侍女。姚妮近视,因为跟这三个离得略远,看不太清楚其他具体的衣服花纹一类的了。 那个公子面前摆着一壶茶。看到姚妮进来,略起了下身,笑道:“姑娘看来气色不错。”他有一双桃花眼,不笑也是笑,薄唇挺鼻,浓浓的眉毛像是修过的整齐形状,很整齐精神的一个年轻人。 姚妮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就在刚才,她的宅属性反射弦正常了,并且做出了判断:十有八、九,这是穿越!手工绣的好几件衣服,比明星也不差的脸蛋身材,古老的家具样子,一点现代痕迹也看不出来的船!洗漱的方式……连镜子都是铜的!要再想不到穿越,她就白宅了这么久了! 好坑爹! #老天你玩我#老子成了黑户啊! #求破#要怎么解释我是穿越来的? 那锦衣公子笑道:“敝姓殷,此番出海是为长长见识,巧了遇着姑娘。不知姑娘仙乡何方?可在左近?我虽不识海路,船工却是老手,只消是他们知道的,我便送姑娘一程。也叫我好事做到底,送姑娘返乡,免叫姑娘家人担心。” 姚妮鼻头一酸,眼圈儿一红,不禁哑然【我家在地球,请问你想怎么送我回去啊?!】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姚妮借着拿手帕擦眼睛的机会,用她那瞬间对上线的宅神经飞快运转着。【出海,美女相伴,还能拣到个麻烦(她自己),这是楚留香的待遇啊!当然,也有可能是个炮灰男配的前奏……不对!现在是说我,那啥,我穿到哪个朝代都不知道呢!】 抽抽鼻子,姚妮开口了:“我也不知道,家里人不说的,也不许我们随便出来(穿越)。” “殷公子”极感兴趣地道:“还有这等事?” 姚妮生怕他不信,不信就糟了,连忙点头,难得一见的机智瞬间冒出头来:“是的,听说是为了避战乱,于是就迁出去了,”故事总是越编越顺溜的,加上姚妮有这个故事打底,与世隔绝嘛,“我们那里又没有战乱(胡说!),怕外人来了生事(入侵地球吗?),不许与外人说,索性连小孩子也不告诉,我、我,我不知道啦!” 亲,你觉得熟悉吗?“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是的!就是那篇大名鼎鼎的《桃花源记》! 作为个废宅,哪怕不是技术宅,也是个常识宅。即使不是常识宅,好歹也是读过书的。□□的语文课,最让学生痛恨的不外四个字“全文背诵”,背不出来还要罚抄写,抄会为止。 【#人生在世,要知道感恩#感谢五柳先生,他写出了这篇古文;感谢语文教材编写组,把这篇古文收进语文课本;感谢我的爹娘,送我去学校;感谢我的语文教师,布置了背诵的作业;感谢我的小组长,是她检查我背诵错了就告状害我罚抄二十遍。最后,在心里给我自己默默点个赞。耶!】 果然先人智慧不凡,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年轻人要多珍惜啊!多背几篇课本没坏处!tt 3、案情分析委员会 第三章 2楼:【继续来八,上一楼说到楼主机智地hold住了场面,他们应该相信了。想当年楼主偷租口袋台言被太后抓包时都没这么机智!lz觉得他们都不是坏人,至少对我没啥恶意,他们长得比我好看,比我有钱,我又没啥身份背景,说我图谋他们点什么还比较容易让人相信。以楼主的智商,实在想不出他们会对我有什么企图。 今天来说楼主的第一个计划。楼主决定先搞清楚现在究竟是哪个朝代,然后再作个计划。楼主这一天最深刻的体验就是:穿越之后,在最初接触人群的时候,要想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定位、一个什么样的来历,这很重要!像楼主现在,就完全不怕说网络火星语穿梆,还能毫无压力地询问信息r(st)q tocontinued……】 五柳先生不愧是一代文豪,生前受人敬重,死后千年还有许多遗作能让一干学生背书背得欲生欲死。出手一篇散文,就把这主仆几人都镇住了,姚妮心里偷偷抹一把汗。【我真是个机智的人啊!】既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局势,冒然说什么海外向化之人,万一遇到个知道“海外”情形的人,岂不是要漏底?到时候就难收拾了。 现在多好!不懂风俗没关系、说话蹦新鲜词也没关系、不知道皇帝是谁、不知道年号、没有常识、不通诗书……统统都不是问题——隐居之人嘛,与时代脱节太久。麻烦教我一下r(st)q 怀疑也没关系,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查吧查吧,查到天荒地老也查不到~ 为了取信于人,她还把《桃花源记》隐去了背景,大略解释了一下。当然重点不在于桃花源里的生活形态,而在于,想要去寻找桃花源的人无不无功而返。 宅得久了,经常对着电脑,脸用得少了,表情就呆滞。虽然与人交际的能力打了个折扣,但是面瘫指数却上升了不少。殷公子主仆几人虽然觉得她面部表情略怪异,不过考虑到她眼圈通红是真的、身上的奇装异服乃是见所未见、所携佩饰里也有些奇怪的。还真是没把她当成存心骗人的。 不过那个殷公子心里念头却是一转,因为姚妮只回答了“来历”,并没有回答“姓名”,这让他不免有些想法。但是既然问过一遍,又不好再问第二回,丢了一个眼色给了殷红绫。殷红绫拉开一把椅子,对姚妮说:“姑娘,来坐……哎呀!姑娘贵姓?不知道姑娘姓氏,不好称呼呢。” 姚妮正为自己得意呢,听她叫自己,脸上一呆:“啊?哦,我,免贵姓姚,”又堆个笑,“那个,我还不知道你们这里是什么样子呢……这个……” 殷公子和和气气地开口了:“姚姑娘是想问如今情势?”姚妮没报名字,但是报了姓氏,殷公子心里略舒服了一点——他也没报名字嘛。而且,女孩子矜持一点也是应该的。 姚妮猛点头。 殷红绫笑道:“姚姑娘既然是隐世高人,不知世俗事情也是应该的。只是事情太多了,不如先用了早饭,也好有些力气从容听来。”她的笑声很是爽朗清脆,听得姚妮胸口一阵畅意。反应过来她说的内容,姚妮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说:“咳咳,是我心急了。” 穿与姚妮一色衣服的殷青绢上前道:“公子,我去厨下看饭菜。”得了允许,便去了。 姚妮是个交际能力退化患者,见船舱里安静下来,就有些坐立不安,心里惴惴地坐在椅子上,有心问一问殷公子是做什么的、这几个侍女里不认识的都是谁,又咽了下去。宅嘛!内事不决问百度、外面不决问谷歌,一有不懂的随手搜索。到了人群里,好奇心依旧,就是张不开口。 好不容易,殷青绢回来了,场面才重新热络起来。姚妮闻到饭菜的香味儿,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噜了一声,看到大家都向她看过来,不由红了脸。几个人也不说话,只有殷公子一点头,殷红绫便热情地请姚妮用餐,语气却稍有为难:“姚姑娘是回房里用,还是……” 姚妮大大出了一口气:“我还是回去用吧。”说话也不由自主用了“用”字。宅性本缩,哪怕在学校图书馆里,如果旁边是个男生,她都要犹豫一下要不要过去坐,何况是吃饭?!以她近来经常捧着个碗对着电脑吃饭的状态来说,显然吃相不够优雅。而且殷红绫的口气里也略有些纠结,这一点,智商全开的姚妮还是听出来了。 殷公子笑道:“青绢,便把姚姑娘的饭食送到姑娘房里。” 姚妮一看,应声的是那个穿青色衣服的少女,与小红、小绿年纪相仿,衣服样式也差不多,衫子上绣的是梅花。琼鼻樱口,眉毛的形状修得和小红、小绿一样,眉眼十分柔和。姚妮觉得青绢这个名字略隔耳熟,一想,自己的衣服不就是穿的她的么?见她动了,姚妮也连忙起来,客气地朝殷公子道了声谢,小步走了出去,殷红绫已起身跟了过去:“我去服侍姚姑娘。” 姚妮吓了一跳,“服侍”两个字听到耳朵里略别扭啊!姚妮有点勉强地笑了:“那个,有劳了。你们要是忙,我自己吃也没关系的。” 殷公子道:“这怎么是待客的道理呢?”姚妮差点被他的笑容闪瞎一双狗眼,默默转头。奔逃! —————————————————————————————————————— 殷红绫说是服侍就是服侍,摆了菜碟,又给姚妮盛饭。殷青绢也不曾离开,听着殷红绫说:“这些都是青绢做的哦,她善庖厨,姚姑娘尝尝合不合口。” 姚妮被人看着吃饭,有点不自在,不过这粥熬得十分可口,又配着几道小菜,有腌的小酱菜,有咸蛋,有小鱼干,还有凉拌的芹菜等等。她饿极了,早起喝了一杯水,肠胃都润开了,就着小菜连喝两碗粥。幸亏记起这不是她自己家,连忙放下了碗,不好意思地说:“嘿,有点饿了。” 殷青绢不禁莞尔:“姑娘喜欢就好。” 殷红绫笑道:“姑娘真是与她投缘了。我们公子的饭食都是经她的手,像我们,想吃还要求她呢。” 姚妮十分不好意思,硬憋出一句话来:“那你们怎么吃呢?”殷红绫笑得更欢:“我们只好吃厨娘做的了。”殷青绢轻声道:“姑娘别听她胡说,我自己也吃厨娘做的呢。小红就是这样。” 殷红绫走出房外,不一会儿又回来了,领着个中年妇女,一身灰褐布衣,头发梳得干干净净,来收了碗筷。姚妮有心问她们一些事情,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说:“你们吃过早饭了吗?” 殷红绫道:“我们轮换着吃饭,等小绿和小白来换我们。”原本她们四个人应该是服侍殷公子完饭再轮换吃饭的,现在多了个姚妮,换班就要略麻烦一些,只是这些却不用告诉姚妮。 她大概就是那一类“自来熟”的人,即使是姚妮这样的交际废柴,也被她感染了,忍不住发声:“小白?”殷红绫笑道:“是啊,小白,我是小红,她是小青,还有个小绿,剩下的自然是小白了。” 姚妮听着小白,心里闷笑,听到小青,又是一濉r笄嗑罴δ菀涣趁悦#砸δ莸溃骸肮媚锾庹抛欤∥颐撬母觯际欠蛉搜±醋杂追坦拥模欧奖惚嫒希鸵蛔芷鸬拿k泻扃保匀痪褪切炝恕! 姚妮脱口而出:“原来小红不是本名啊?我说呢,要是大名,也太简陋了。” 殷红绫笑道:“我们小丫环,有什么简陋的?”姚妮道:“别的丫环这么叫也就罢了,你这样漂亮的,再这么叫就可惜了。” 没错!宅就是这样,生疏的时候嘴巴咬得比蚌还紧,熟了之后就喜欢调戏基友。虽然姚妮和殷红绫相识不到两天,奈何殷红绫热情又漂亮,不让人觉得有距离感,她个呆宅也就觉得与人家亲近了,开始调戏起人家来了。 殷红绫掩口一笑,姚妮又问:“那小绿叫什么?”殷红绫只笑不回答,拿手推殷青绢,殷青绢道:“她叫绿绡,小白叫素纨,我的名儿姑娘已经知道啦,叫青绢。我们都随着主人家姓,姓殷。” 姚妮一拍手:“这才像美人的名字呢。”说得殷青绢也不好意思起来了。两个人心里都有些开心,被人这样称赞,确实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殷红绫笑够了,脸颊上还带着点粉红色,问姚妮:“姚姑娘曾说,祖上是隐居高人,想知道如今情势?” 姚妮猛点头:“嗯嗯。”心想,他们真是好人啊!原来古人真的是很善良! 她根本不知道,她受这样的优待,完全是这主仆几人趁她昏睡的时候讨论过了的结果…… ——————————我是揭秘分割线,主角那呆货不知道——————— 殷公子的房间无疑是整艘船上最大、最舒适的房间,比姚妮现住的房间大了两倍,窗户也多了好几扇。除了标配的床、桌、屏风、椅子、凳子、柜子,还有张坐榻,上面一张小矮桌子。本来这桌子应该放张棋盘的,现在却放着从姚妮身上卸下来的衣物、首饰。殷公子捏着把折扇站在榻前,几个侍女散立身侧。 捞她的水手没敢摸她带的东西,虽然看着新奇,却没有下手。照着海上规矩,如果姚妮活了,身有余财,需要酬谢他们;没有余财,他们也会帮忙安置。不贪这小便宜,是怕她忽然死了,夜里找他们索要回来,按照规矩,如果她死了,她的遗产用来办个简单的丧事之后,剩下的捞她出水的人可以分一半,另一半暂时代为保管,防止有亲属来找。 海里行船,本来就迷信各种说法,避如吃鱼不能翻面、吃完饭的筷子不能横放在碗口上一类。所以上自船老大、下至船工水手,也没暂时没有下手。海上迷信多,怪谈也多,不像陆地上遇着个孤身子女容易动歹念,生怕她是什么妖怪变的,会出怪事。 人既然是殷公子让救的,又要安置她,姚妮的东西自然就归了他来处置。船老大屁也不敢放一个,约束着船工不许说闲话,只管由着殷公子一行人处置,只盼有事也去找殷公子,不要找他!就没见着出海带女人的!下次给再多钱,也不接这样的活计了! 如果姚妮知道那位客客气气的殷公子连她脱下来的内衣都看过,不知道会是一副什么表情。本来这内衣是不应该让殷公子看到的,以免显得不庄重。但是谁叫bra样式太奇怪了呢?风暴里拣了奇怪的人,稍微慎重一点的人,都要分析一下吧?殷绿绡不敢怠,把东西都呈了上来。 四个侍女都是一脸通红,这是什么胸衣啊?还有小内内,也太小了吧?还三角形的!与这两件闪瞎了主仆几人的眼睛的内衣比起来,牛仔裤、t恤衫简直是太保守了有木有?!!! 殷公子扫了两眼衣物,就挪开了眼睛,拿起贝壳状的小镜子,清晰的倒影吓了他一跳,差点失手摔了镜子。殷红绫道:“公子小心,那个镜子真是又亮又清楚,脸上毫毛都照得一清二楚,恐怕宫里娘娘都没有呢。” 殷公子点点头,又看钥匙,也是很精致,再挑起水晶手链,殷素纨开口道:“是水晶无误,难得磨得颗粒一样大,连边角都是一样的,白的常见,透粉色的却少。”殷公子道:“镯子呢?”殷素纨道:“成色极好。手上还有个指环,不好取下,花纹已经拓下来的,特别精致。” 殷绿绡道:“手上有些茧,像是笔茧。皮肤很嫩,不像是做粗活的。人很白,像是养在深闺的。体虚,没有内力,也不像有武功的样子。像是累了很久,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经历过耗神的事情。” 殷公子再看用殷青绢,殷青绢一点头,道:“不像是一般人家出来的,能教女孩子读书认字,就不是一般人家。又有这些罕见的宝物,单这镜子,就是有市无价。来历恐怕不凡的。” 殷公子再看殷素纨,殷素纨赞同道:“衣裳上的针脚统统是一般细密的,这等针线上的功夫,非但我等有所不及,便是最好的裁缝,也是不如的。她家里,必能养成至少一个好裁缝。除非她自己针线就很好,或许亲戚里有肯为她做这一身衣裳的。依婢子看,有这等手艺的,怕是轻易不会出手。衣裳样式简单,许是风俗不同。” 殷素纨所说,正合殷公子心思,人的衣裳样式能变,内里的活计却是实打实的。人的身世能编造,生长的印迹却骗不了人,更有一些奇物为证,可见这落水的女子来历不凡。右手拿扇子打着左手心:“既然这样,就不要轻慢了。能问着她家在何处,我便亲自送她一趟又如何?也许能结交些奇人也不一定。” —————我是呆蠢主角依旧不知,吃完饭继续讨论的分割线—————— 姚妮吃饭的时候,殷公子也在吃饭。慢条斯理吃完了,漱了口,才问殷素纨:“你看刚才那姚姑娘如何?” 殷素纨递了湿手巾给他擦手,才说:“不像是常与人见面的,虽然说话行事与咱不同,看似礼数不周,样子倒诚恳,可见是不晓得有这道理,并不是为人无礼。单纯好哄有些呆。看来她说的来历,倒是有六、七分是真。”殷绿绡见殷公子看向她,一点头道:“我也觉着小白说的是,也没武功,却养得细皮嫩肉,头发又直又顺的。又不大习惯有人伺候,看来她家倒真像是隐居来的。看走路的样子,还是个姑娘家呢……” #无知是幸福的#姚妮,你还是不知道他们背后讨论了什么比较好! 不多会儿,四大侍女已经轮班换着吃饭了。那边殷红绫也回来了,把姚妮吃饭前后的样子说了一遍:“不熟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熟了倒是热情有趣。” 殷公子心道,这与素纨倒是一般看法。看来这人是没什么城府,有些个机智也是读书读出来的,并不曾与人交际多少。殷公子指上用力,把扇子打开,吩咐道:“多套套话,看看她是不是真记不得来时路,再问问她家内情形。” 殷红绫笑道:“哎~” 至于什么间谍啊、阴谋啊一类的,主仆几人有句话都没有说出口来:谁家派这么呆蠢的人出来搞阴谋啊?!同理,哪家养这么呆的姬妾?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10(可升级,获得正常身份,奖励经验若干,升至npc路人甲等级) 攻击:4 防御:20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青色绢绸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水晶链子一条(粉晶、白晶)、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牡丹银簪2(暂借) 取得成就:给自己的穿越编个说得过去的来历。 4、架空真是让人愁 3楼:【楼主吃完饭回来了,这真是漫长的一天!楼主在早饭后跟小美人们聊天,然后告诉她们楼主的曾用名(这个名字比较帅一点,不那么乡土一点)。接着就执行了自己的计划,而且毫无压力地询问当朝局势。然后,楼主就震惊了!这!里!是!架!空!这不坑爹呢吗?!枉楼主堂堂一个伪·历史宅,努力吸收了许多正史养份啊!全都白费了tt 这真不是没办显摆的问题,这是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啊!不是为了趋利,完全因为没办法避害了呀!如果不是历史而是架空,那么,楼主以前认为的“常识”就完全没用了啊,卧槽,那楼主要怎么办?说没关系的人自己想想看,比如你穿到宋代,北宋,你不知道事态走向,觉得汴梁城好吧?京城啊,你住进去了,然后,皇帝是个爱画画儿的,没几年金兵围城了。然后,然后就木有然后了啊!后妃、公主都能抓去当女奴分了的情况下,直接去死一死比较爽啊! 打击来得太突然,让楼主先去死一死,死完了明天继续扒。tocontinued……】 前面说了,殷红绫是个热情的人,因为她的热情,姚妮也放开了。因为听说她们还要轮班,姚妮也不好意思自己吃完了就见缝插针地抓着问“皇帝姓嘛?叫嘛?家里几口人?年纪有多大?”一类的问题。先让她们一起去吃饭:“我站一站消消食儿,你们去吃饭罢,忙了一早上,该饿坏了。” 两人都很有眼色,看她有意独处,互使一个眼色都退下了。姚妮舒一口气,在两个美人的注视下吃饭,尤其是两个人只看着你一个人,真是件压力山大的事情。 站起身,姚妮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无意识地在桌子上乱画:要问哪些情况呢?当然,最好还是能问一问自己穿过来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到回去的办法。以姚妮看了很多小说的经验来看,虽然穿越文的始祖马克吐温的小说里,主角是回去了,但是现代穿越,穿回去是几乎不可能的。 如果回不去,以后要怎么生活?姚妮面前摆了个大难题。(看这迟钝的) 站了一会儿,姚妮还是往床上坐下了,虽然能起身,落海那一下子摔得还是不轻,身上还疼呢。继续想:一、欠了殷姓男子一个大人情;二、问清现在的情况,一客不烦二主,看能不能请他帮忙弄个户口;三、身无分文,怎么样养活自己? 姚妮忽然头疼了起来,人情债难欠,她又不太懂怎么样开口求人。让一个买东西去超市,淘宝都不知道还价的人去请帮忙,真是难为她了! 姚妮坐下没多久,殷红绫就回来了,依旧笑盈盈的,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升起来的关系,姚妮觉得她笑得更亲切了。姚妮反射性地也笑一笑,就见殷绫翻出杯壶来给她倒了一杯茶,口中道:“姚姑娘久等了。”姚妮哪会抱怨呢?也笑着说:“你快坐啊。” 殷红绫并不坐下,口中道:“婢子站得稳。”姚妮听着她自称“婢子”不由怔了一下,听入耳中十分不习惯。但是要认了与殷红绫是平等论交,难道要给那位殷公子当丫环?以她的水平,恐怕连丫环都当不了。姚妮颇为惆怅,自己似乎是根废柴。 殷红绫看她不说话,轻唤一声:“姚姑娘?” 姚妮回她个微笑,殷红绫道:“可是想家了?”姚妮的脸就挂了下来,何止是想家不开心?简直要愁死了!殷红绫看她脸色,就知道猜对了,安慰道:“姚姑娘放宽心,我家公子最是厚道人,不会不管姑娘的。”这话是好听,姚妮听起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又听殷红绫问她有没有想起来是怎么过来的,姚妮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殷红绫不再多问,转而道:“瞧我,又引得姑娘急了。姑娘先时说,想知道如今情势,我虽懂得不多,也是跟在公子身边儿长大的,也不算太无知,姑娘想知道什么,只管问我。我定知无不言,有我不知道的,为姑娘打听来。” 姚妮这才振奋了一下,又有些犹豫:“这个……从哪儿开始呢?这里国号是什么?你们是这么叫的吧?” 殷红绫笑道:“是。”当下一一说了眼前情势,国号是个“应”。姚妮一时没听明白,还以为是两人口音的问题,小心问了一句:“哪个ying?”殷红绫伸手,往空杯子里倒了点茶水,蘸着写了个“应”字。 姚妮心口一抽——尼玛!架空!真的是架空!不由扶额,险些□□出声,坑爹啊!这要肿么破?!根据最近穿越的趋势,如果只是架空还好,万一不幸穿到最近流行的“书中游”里,天知道会有什么奇葩设定等着她! 杀人夺宝的修真、表小姐做妾的宅斗、嫡出被庶妹弄成垫脚石搞得身败名裂死了还要拿来当对照组的亲情……最近小说里主角配角掐得厉害啊!一不小心就炮灰了好吗?尼玛一不小心就会站错队啊!你不晓得自己是穿到原著还是反原著里,这差别可就大了!选错边那就是完蛋乘以二的n次方! 磨一磨牙,姚妮颤声问:“那个,有皇帝的吧?”殷红绫笑道点头,答一声:“是。圣上圣寿四旬,今年春天才做过寿。这与咱们升斗小民也没多大干系,姑娘还想知道些什么?哦!对了,今上姓姬,单讳一个睿字,姚姑娘可要记下了。” 不等姚妮说话,殷红绫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问道:“姑娘的名讳是单字还是双字?是哪个字?说给我听,也好留意,不叫他们口里胡乱叫喊。” 姚妮暗忖,这个时空看来挺正常的,避讳什么挺全的。当下也文绉绉地说:“我的名字上敏下行。”也蘸了茶水写了两个字。 这也不算是骗人,她出生的时候,外公是给她起了这么个名儿。姚外公是个文化人儿,给外孙女儿起的名字出自《论语里仁》“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据说,□□兔给两个女儿取的名字就出自这句话。姚外公也效仿起来。 不幸姚妮出生没多久,正在一个通俗流行文化盛行的时候,姚娘突然觉得“妮妮”、“娜娜”、“妞妞”、“小丫”一类的名字也变得时髦起来,姚娘拉着姚妮就到派出所改了名字。姚外公抗议说她胡闹,她还振振有词地对姚外公说:“干嘛给女孩起那么严肃的名字?把人都叫呆了。王小丫的名字土气吗?” 姚爹觉得老婆说得有理,也默许了。最可悔的是姚妮当时在学写自己的名字,觉得“敏行”有两个字“妮”只有一个字,罚抄写的时候更省力,于是她也开心地点头了!真是太傻太天真了!等她长大了,一大好宅腐青年,被尊称一声“妖孽”,真是一把辛酸泪。 此后无数次抗议说,都是因为改了名字,弄得她既不敏又不行,成了个呆蠢二货宅。被姚娘一句:“你当时也同意的,还开心得不得了。”噎得说不出话来。想再去改名时,身份证、户口本、学籍、学生证、种种证书以及其他等等等等太多了,一时改不过来,只得含恨顶着姚妮这个名字直到毕业。 眼前有机会,自然就要改过来了。也不算说谎,她跟着外公写大字的时候,落款就是敏行。 殷红绫把这两个字看了又看,心道,这名字起得倒大方,不似女儿名,倒似男儿名。看来公子猜得并不错,这姑娘也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嘴里说:“婢子记下了。姑娘还想知道什么?” 姚妮心里有许多想问的,最后化作一句话:“你们这里有书么?史书啊、地图啊什么的。” 殷红绫笑道:“出海并不曾带许多书,家里公子书房里书可多呢。眼下就带了几本解闷儿,地图有,也不多,史书也有,也不全。姑娘要看?” 姚妮搓搓手:“嘿,等会儿再借吧。那个,年号呢?唔,官制呢?户籍呢?”殷红绫听她问到户籍,稍有些惊讶,仍然一一答了她的问题。姚妮要问的实在太多,虽然编了个《出桃花源记》,不怕一些现代用语被人怀疑,仍然有些词与殷红绫有沟通障碍。 两个人连比带划,姚妮弄明白了些基础知识,比如物价、比如货币、比如户籍、比如度量衡,等等等等。知道了这里也是金、银、铜当一般等价物,物价也不离谱,没有随便打赏个店小二就是几十两银子的情况。也知道度量衡还是那些古制,斤、两、斗、升、尺、丈一类。这些常识与姚妮原本的知识没有什么冲突,她放了心。 说到户籍,如今户籍管理看上去比较严,其实国家掌控力也不算太严。首先,它不联网;其次,没照片;再次,还有些隐居的。总之,如果有门路,弄个户籍并不难——以上是姚妮的分析。 政治形势什么的,姚妮没敢多问,看就问了些年号啦,地方官的称呼之类,又问了四夷安不安一类。殷红绫知道的也有限,就知道四周有藩国,也有服的也有不服的。 姚妮最后犹犹豫豫,还是问了殷公子家里是做什么的,当然,自认为问得比较有技巧:“不知道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方便不方便?” 殷红绫答得也有技巧:“公子家里人口不少,我们夫人为人是极好的,公子祖父尚在,与叔父一家同住并不曾分家,又有些堂表兄弟姐妹。姚姑娘不必担心,只消我们夫人点头,旁人也没个话说。”姚妮越发觉得她的话有点怪啊。 殷红绫又说了一些生活常识,什么衣服怎么穿、头发怎么梳一类。姚妮不由汗颜,她也就是绑个马尾的水平,麻花辫都编不好。真的女汉子,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现实。姚妮央了殷红绫有空来教她梳头:“不好意思总麻烦你们。” 殷红绫觉得她是不好意思麻烦生人梳头,笑道:“只要姚姑娘不嫌弃婢子手艺。” 姚妮给她斟了杯茶,殷红绫接过喝了,张望一下,道:“都这时候了,我去看看午饭,早饭是来不及问,姚姑娘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姚妮摆摆手:“我不挑食。”大吃货国出来的,哪有不能吃的东西呢? 于是,姚妮在房间里想事,想着怎么样才能开口拜托殷公子给弄个身份证。殷红绫又回去把她的名字通报给她家公子,殷公子想的与殷红绫差不多:“这名字起得不错,起名的人像是有些见识。”这不废话么?孔老夫子语录里截出来的,能没见识么? 殷氏主仆越发商议要对姚妮客气一点。殷绿绡问道:“公子,公子出海要办的那件事儿?真不再办了?” 殷公子皱眉道:“出行不利,又遇着龙吸水,我心里不安,回去罢。” 殷素纨道:“下回出海,恐怕要到明年了,就怕叫人抢了先,旁人还罢了,就怕那一位……” 殷公子嗤笑一声:“他?正子嫡孙,他娘才舍不得!回罢,祖父寿辰也快到了。”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15(可升级,获得基本常识,奖励经验若干,升至有台词npc等级) 攻击:4 防御:20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白色绢绸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水晶链子2(粉晶、白晶)、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牡丹银簪2(暂借) 取得成就:粗略获取本地常识。 5、殷公子真是好人 4楼:【楼主死回来了。楼主真是遇到好人了,都没想到还能见到我的牛仔、t恤、我家大门的钥匙,最重要的是我的镜子!尊素好银呐!祝殷公子好人一生平安。 他家侍女也很可爱,除了有些太客气了让lz有些不太好意思之外,相当热情,还个个都有才艺,相比之下,lz就是个渣!这样多才多艺的都只能当个侍女,lz这样的要怎么生存?真是让人担心! 好在据说那位早饭之后就一直没有露面的殷公子通过小红传达了可以暂时带lz到他家安顿的消息,才让lz暂时不用担心会露宿街头。lz顿时对生活又燃起了希望之火,这世上还是好人比较多的。当时lz就在想,也许lz这穿越,就是个种田流。lz一定要怀着感恩的心认真生活!于是,下午的任务就变成了询问他家情况和日常生活。tocontinued……】 姚妮,现在自称姚敏行,为了不露馅儿,正在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默念了八百回“我叫姚敏行”。刚刚念完,殷红绫与殷绿绡就回来了,殷绿绡手里还端着一碗药。姚妮,呃,姚敏行,看到药确定脸色就变了。她死活不肯吃药,中药苦哇! 殷红绫弄明白她是怕苦之后,不由笑了,殷绿绡无奈道:“姚姑娘,这个就是闻起来怪了一点儿,吃起来也不太苦的。”姚妮依旧摇头。殷红绫只得哄着她:“有蜜饯。”姚妮也不敢坚持矫情,只得苦着脸喝了。喝完了,眼巴巴看着殷红绫,殷红绫无奈递给她个小瓷罐子,揭开盖子,姚妮捏起块杏脯就丢进嘴巴里。 殷绿绡失笑,将托盘连药碗一道端了出去:“这些都是我的家什,可得自己仔细收拾好了。”又向姚妮告辞。殷红绫向姚妮解释道:“她学过两天医,出门在外有一个她,我们也放心些。” 原来是家庭医生!姚妮十分景仰。殷绿绡看着她的目光,心里十分好笑,暗道公子说的是,这姑娘果然是个家里捧着长大的,心意十分好猜。既然觉得姚妮单纯,她也放松了警惕,难得多嘴解释了两句:“出门在外,要服侍公子,总要多学一些。” 姚妮心想,至少到岸上之前还要跟他们主仆一处混的,多了解一点也什么坏处,而且船上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八卦一下有利有打发时间。就说:“初来乍到,早上我也手忙脚乱慌了神,都没来得谢谢你家公子呢。不是你们,我早淹死了。” 殷红绫笑意更盛,心说,果然呆子,呆好啊,好相处。说的也是,如果换别一个精明的,到现在才道谢,殷红绫早替她家公子恼了,谁叫大家分析姚妮是个呆子呢?到现在才道谢,反而坐实了她是个实在人。实在人好啊,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更改,至少吧,她不容易生出坏心来。谁打海里捞上个人来,不希望她是个有良心的呢? 殷红绫笑道:“公子现今正有事忙呢,姑娘也才醒不久,且先休养罢。公子说,好人做到底,姑娘又无亲无故的,如不嫌弃,请随我们一道,暂且到家里安顿下来,也好有个照应。” 姚妮听她说完,脸上就不由露出个笑来,咳嗽一声:“那就真的多谢啦。我也没地方去,也不客气啦——你家公子家里还有什么人?都有什么忌讳没有?” 殷红绫笑道:“我家公子家里亲戚不多,姑娘只管与我家夫人一处住下,夫人人是极好的,见了姑娘一定是喜欢的。” 姚妮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殷红绫又说开了:“我家老主人有三子两女,可惜了如今只剩下最小的一子一女。公子的父亲早逝,只留下公子一根独苗。公子还有个堂弟,也是父亲早逝的。夫人寡居,人人敬重。” 姚妮想,这老主人大半是那个殷公子的祖父,夫人就是他的母亲了。她倒是知道所谓古人有许多是寿命不长的,好些人家里子女死在父母前头的也不是没有。眼下虽然是架空,也是个古代,所以并不介意深究。又问殷家有什么忌讳,殷夫人有什么喜好一类。心里十分忧愁:身无分文,连个见面礼都没有!看来要尽早自力更生才好,只是不知道这年头自己能做什么。 殷红绫道:“姑娘不须与旁人多打交道,我们夫人很是和气,姑娘实在人,夫人不会不喜欢的。若说喜好,夫人喜欢有礼的人。姑娘与我们风俗不同,也不必深究的。”听得姚妮又有些异样,未及深思又问了一回她很关心的问题:“你们捞我上来的时候,记不记得是在什么地方?周围有什么标记没有?”殷红绫很是善解人意地说:“姑娘这是想回家?我们还想问问姑娘记不记得回家的路呢,姑娘是从空中掉到水里的,可能是遇上水龙卷被卷飞的。姑娘真的不记得了?”得,没戏了,姚妮十分沮丧,顺口问了这是哪片海域,好记下来等以后有机会再来试一试。 正说话的时候,殷青绢又带了仆妇来送午饭,殷红绫忙迎了上去,姚妮想了一想,也站了起来,又不答话。她倒是想明白了,这四个女孩子人是很好,但是如果与她们平辈论交了,就是成了那位殷公子的侍女一流的身份,想要脱身就难了。不是做侍女不好,总是穿越者难免有一点所谓“傲气”,这殷公子看着虽然不错,自己或许也是一辈子回不去家,却总是少了些自由,多了些身不由己。再者,她总想着,好歹想方设法再出海一次,实在找不着回家的路,再死心也不迟。 这就是定位的问题了,一开始在这里定个什么位,就代表你有个什么样的起点。以后行事,都是从这个起点上来的。起点高一点,总不是一件什么坏事。 姚妮吃完午饭,就让她们也去换班吃饭。殷红绫道:“小青你先去罢,我陪姑娘说会儿话,你过一时来换我。”又跟姚妮讲了一些殷家的事,与姚妮先前猜的也不差。 殷家在地方也是个富裕人家,家资丰饶,有田有铺。当家的是那位殷公子的祖父,殷老爷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婿“因故”早死,亏得各留下了一个儿子。殷公子堂表兄弟里居长,为人极好,样样来得。殷公子的堂弟身体有些差,却是极好强,殷公子因听说海上有奇珍,所以买舟出海寻宝,为祖父祝寿,不想宝没寻着,水里捞了姚妮。 殷公子的母亲在殷红绫嘴里是样样都好,那位堂弟的母亲却有些个小器,殷红绫因觉得得姚妮实在,悄悄提醒:“她有什么不到的地方儿,姑娘便大人有大量,休与她计较。平素也少与她一处说话,您只与我们夫人一处就是了。家里还有些个大小管事,婢子一时也说不太多,或有忘了的,您只管跟夫人一处,自己看就是了。” 姚妮暗暗记下了,心说,我一外来寄居的,才不掺和进这些家务事里呢。而且吧,这估计是两房寡妇之间的勾当,可能两个都想与这个继承家业的叔叔家打好关系,可不就是竞争了么。 ———————————————————————————————— 姚妮跟殷红绫正说着殷家八卦,一身白衣的殷素纨手里捧着个扁长形状的盒子来了。那殷素纨话本来就少,与殷红绫一点头,却朝姚妮说:“姚姑娘好,姑娘的衣裳、首饰都在这里了,姑娘落海,许有失落,请姑娘点看。” 将盒子放到桌子上,就垂手退出去了。殷红绫笑道:“姑娘慢慢看来,好晌午了,也好歇个晌儿。我们去去就来。”姚妮笑道:“你耽误了这一会子,也该去吃饭啦。” 殷红绫与殷素纨两人一齐走了,临走还把门扣上了。姚妮打开盒子一看,见内衣、外套都是全的,洗得干干净净,上面还有一股没有闻过的清香味道,挺好闻的。盒子里还有几个小盒子,打开一看,一个海棠式的里面是她的水晶链子,长的里面放着她的钥匙,圆的里面是她的小镜子! 真是太开心了!水晶链子有两条,白晶的是长链子,绕几圈到手腕上的;粉的就是一圈手串而已。两个加起来也不值几百块。钥匙么,搁在这里是没有用的,如果能回家,即使丢了,还可以找爹娘再配。最难得的是镜子!这里的镜子都是铜的!照不清个鼻子眼! #论近视的悲剧#铜镜本来就模糊,姚妮还是个近视,就更模糊了,有个玻璃镜子,真是让人喜极而泣! 而且吧,小镜子有两块,如果本地铜镜多的话,玻璃镜子就是个稀罕物,说不定还能换仨瓜俩枣的当个生活费。#只恨身上没多带几面小镜子# 姚妮忽然对生活又有了信心! 对着镜子一照,自己这副打扮还能看得入眼嘛~姚妮把镜子一合,把头发给拆了,睡午觉去! 醒来的时候,姚妮看看枕头边儿,装外套的盒子还在,安心地爬起来,对着镜子先把头发梳顺了,专等殷红绫来。 殷红绫过来时,手里捧着个绸子盖着的托盘,见姚妮已经起来了,急忙把手里的托盘放下。过来说:“是我过来迟了,这就为姑娘梳头。” 姚妮不好意思,她也知道,许多古人睡觉都是不散发的,第二天起来拢一拢接着用,因为梳一次头发挺费事的。有条件养着丫环仆妇梳头的,那个另当别论。她解开头发,却是为了:“不急不急,我就是想学着梳个头,不好总麻烦你。” 殷红绫不以为意,心说,真是个实在人。不过公子说了,要好生伺候着,纵使你要学,我就陪你玩便是了,以后每天我还过来给你梳头。虽然心里觉得姚妮识趣,却也没把她的话当真。 当下,一个逗着教,一个真心学。殷红绫仔细观察姚妮,心里又有了要给她家公子汇报的东西。前面说了,姚妮是个体力渣的废宅,自己梳头就要把两条胳膊架头上来回捣鼓,她那血槽也就够抬手扎个马尾巴的,麻花辫都编不好,胳膊就酸了。 殷红绫在心里小本本儿上又记上一笔:平素不自己梳头,怀疑是有人伺候。头发保养得又顺又滑(拉直),家庭条件必须不错。 越觉得摸着了姚妮的底细,殷家主仆几个越觉得姚妮有点来头,还是客气一点比较好。 好容易梳好了个巾帼髻,殷红绫这才揭开绸子:“天冷了,姑娘的衣裳不大合穿了。” 姚妮伸头一看,上面看着像是两套衣服,还有个匣子,看起来像是妆匣。奇道:“你们还随身带着这么多东西?” 殷红绫道:“料子也有,是素纨她们赶制来的。”那个妆匣却是取的殷公子备用的,殷红绫并没有解说这许多,妆匣里也有梳子、篦子、头油、玉簪、金簪,也有胭脂、水粉、银钗、手镯。 姚妮也算有点常识,看着这一整套的东西,就知道价值不菲。有心推辞吧,想想现在的处境,还真是需要,别的不说,梳子她自己都没有,不梳头岂不是要成疯子了?衣服什么的,天气渐冷,也是得要厚的。于是客客气气道了谢,也坦然接受了人家的好意。所谓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说的就是她现在的情况了。姚妮又趁机向殷红绫讨教女红针线,印象里,凡是古代女子,都要会些针线的,所谓德言工容,哪能不会针线呢? 听着姚妮说:“我们那里也有会做的,只是我不会。” 殷红绫的小本本上又记上一条:不会做针线,可是那一身奇装异服针脚细密又每一针都一般大小,既是自己不会,便是家里养了针线活计极佳的裁缝,也许还有绣娘,单这一条,就是出身不凡。 于是,又像是学梳头一样,一个逗着她玩儿地教,一个是认真地学,一面做针线,一面八卦。姚妮又探听得殷红绫不但会做针线,还会弹琴,不由得各种羡慕嫉妒恨。姚妮本人是个音痴,唯一不会唱跑调的情况,是集体唱国歌。大合唱的时候,她就是那个光张嘴不发声的。天生没乐感==!殷红绫朝姚妮询问了她衣服上的扣子,还问到了盘扣的做法。 真是皆大欢喜。 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姚妮就停手了。她学的是最简单的裁帕子锁边儿,难的不是针脚的缝制方法,而是要每针都细密,不能针脚不一,累得脖子都酸了。她又是个近视眼儿,眼镜还没了,就更要保护眼睛了。殷红绫也没预备她有多吃苦耐劳,头一回拿针,能有她这样,已经算是不错了。见她揉眼睛,也就收了手,劝她歇一歇,顺手一还把她做了半天的手帕给没收了:“可不敢再做了,船上又晃,伤眼。”揣着手帕就去汇报了。 姚妮揉揉脖子揉揉眼,扶着门框要出去。殷红绫又拦住了她:“越发到晚上了,风浪大,姑娘仔细些儿,想看景儿时,千万等天明了,婢女陪姑娘看去。船上粗笨男人多,别冲撞了。” 她这样说,姚妮又不是个熊孩子,也老实扒着窗框往外看,并不出门去了。等到殷青绢又送了晚饭来,姚妮表示要去见殷公子当面道谢,才在饭后,由殷青绢陪着,去见那殷公子。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16(可升级,拿回装备,奖励一级。) 攻击:4 防御:20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白色绢绸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蚌形小镜子1(含两片圆玻璃镜)、水晶链子2(粉晶、白晶)、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牡丹银簪2(暂借) 取得成就:取回自带装备。 6、楼主的船上生活 5楼:【所谓万事开头难,穿越也是一样的。只要开始一段时间,尤其是第一天熬过去了,后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楼主在编了一个十分能取信于人的来历(并不)之后,开始了比较舒服的穿越生活。当然,必须感谢殷家主仆都是好人!殷公子还是个勤学的好孩子,带了很多经史,给楼主很大的帮助。 殷红绫不但会弹琴还会唱歌,殷绿绡是个好大夫,殷青绢的厨艺真是绝了,殷素纨据说什么都做得不错。lz决心在船上的这段时间跟她们好好学习,多会一点技能总是不坏的。但是没想到,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lz乐盲不说,连这时代的厨房也搞不定。船上药材也少,据说,学医想出师,没个几年功夫是不成的。lz只好灰溜溜去看书。幸亏lz还有一点能拿出手的技能,跟小红她们慢慢混熟了,才觉得自己没那么废柴。 这一家人,真是正能量满满啊! 今天先八到这里,lz去吃个饭先,回来继续。tocontinued……】 姚妮晚饭后又见到了那位殷公子,殷公子依旧是早上的那身衣服,估计是刚吃完饭,显得比早上还要和气许多。姚妮当面道了谢,殷公子早经侍女回报,只当她是不大通人情世故,所以举止生疏,也不觉得她很失礼。又怀疑她有点来历,说话也是十分客气:“姑娘但有要用人的时候,只管吩咐她们就是了。”他说这话出自真心,因为觉得姚妮的衣服针脚很好,开始还有些疑心是因为她自己针线不错,后来听殷红绫回报,姚妮不会做针线,就又坐实了是她家养的裁缝好。 姚妮想一想,反正是要领他的人情的,就说:“一客不烦二主,我不大知道贵地风俗,一应生活也不大明白,倒想看看厨房是什么样子,还想借几本书来看。”殷公子心道,看来她是有些教养的,学做女红、要看厨房,估摸着是预备着日后生活,不肯麻烦人。要看书,怕是好学。于是也点头:“姑娘自便,殷某还有些许事情,便不奉陪了。”姚妮连忙说:“没事没事,我自己看书就行了。”通过跟殷红绫一来一往比划,她倒看出来这地方用的是繁体中文,这对姚妮来说,读写也不算困难。 这一天已经晚了,姚妮表达完了谢意,不好再呆下去,于是看向殷公子,堆一点笑意:“天色已晚了,就不打搅您正事了。”殷公子也不留她,一点头:“姑娘请便。”殷红绫又跟着姚妮过去了。 姚妮回到房间,眼睁睁看着殷红绫取了个火折子拔开来吹了一吹,点上了蜡烛。殷红绫点好蜡烛,正要离去,看到姚妮好奇地看她手里的火折子,不由问道:“姑娘没见过这个?”姚妮认真地点头:“没有呢,我们那里早就不用这个了。连蜡烛都不点了。”殷红绫心里又记了一笔,问姚妮:“府上都用什么呢?”姚妮这才意识到,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什么都秃噜了,抽抽嘴角,试图描述电灯发现没办法说得形象生动简单易懂,只能说:“我们不用火照亮儿的。” 殷红绫却想偏了,因早觉得姚妮有些来历,用的都是好东西,便想:听说有人有夜明珠照亮,难道她家也是?她也是觉得姚妮好套话,顺嘴就问了:“那岂不是没有烟火气?是不是夜明珠?”姚妮有些为难,含糊地道:“差不多罢……”殷红绫不由肃然起敬。想来殷家已是很有些钱财的人家,尚且没有用得起夜明珠,不知道这姚姑娘出自何等样人家了。又怕姚妮被蜡烛熏着了,姚妮却说:“没事儿。”殷红绫也只当她是懂事客气。 匆匆帮姚妮洗漱了,看着她睡下了。才吹了蜡烛,关门离去。回去又向殷公子汇报:“原先听着说书人说,前朝有富贵人家,闻不得烟火之气,问她平素何以照明,说是夜明珠。我还不信呢,不想这里真有一个这样的人。婢子仔细看了,那姚姑娘晚上行动就有些迟缓,想来是灯火太暗。”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第二天一早,姚妮刚起来,殷红绫又来了,又服侍姚妮起来洗漱穿衣服。拿的却不是昨天那套青色的衣服,而是新赶制出来的那一套。月白色上衫领上绣着梅花,藕色的襦裙也绣梅花,外罩着一件大红的褙子,连着宫绦都有。一双红绣鞋,绣着喜鹊登枝。姚妮穿上身上,肚里有些惊讶,这一套衣服的袖子比昨天穿的又宽了几分。 殷红绫还客气说:“船上简陋,我姐妹针线粗疏,还请姑娘不要嫌弃。”姚妮连连摆手:“已经很好啦。”殷红绫只当她是客气,也不以为意。殷绿绡送来早饭,姚妮吃完了,就对殷红绫道:“昨天央了殷公子,要借他几本书来看,不知道现在合不合适?”殷红绫笑道:“公子许了,自然是合适的。姑娘这就去挑书?” 姚妮求之不得,一行人往那殷公子的书房里去。虽然是在船上,书房不大,布置的却十分雅致,临窗是个矮榻,一面板壁上有书架,另一面钉着几幅挂屏。当地还有一张书桌,上面文房四宝俱全。姚妮看着案上笔砚,生出一股亲切之感。书架上也有几十本书,姚妮翻看一下,几乎全是经史,正合她意。问了殷红绫,依着年代顺序,一本一本地看,先取了三、五本史书,又取了两本经义,便不在书房里久留,回自己房里看书去了。 书上的字也是繁体,并不太难,也有标好的句读,读起来也不吃力。姚妮看得挺快,一个早上,头一本已看了一半,也了解了一些本地风俗。虽然是架空,也有许多奇人异人,总的来说,设定也不算特别奇葩,姚妮把心放到了肚里。 到了中午,姚妮吃过饭,却又要求去看一看厨房。举凡死宅,厨艺不能说很好,但是至少要有一样拿手的菜,或者是煮泡面、或者是煮杂烩,总之是能保证在叫不到外卖的时候自己宅而不被饿死。姚妮呢,能烧三、五样小菜,自觉算是有一点生活技能,想看一看厨房,试一试身手。到了厨房才发现……这年头没有煤气灶和电磁炉。后知后觉才想起来,这是古代好吗?!想学做饭,得先学烧火。于是,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缩了。 航行在大海上,携带的补给本来就紧巴巴的,哪里的多余的材料给她练手?食材不说,柴炭都要仔细计算了用才好。姚妮心里这样想,就不敢说要试一试手了。 殷红绫只当她是大小姐没见过厨房,要来看看。如今开了眼,就引她出去午休了,话还说得好听:“这里烟熏火燎的,别熏着了姑娘。”姚妮心头仿佛被戳了一刀,她打的是“到了陆地上,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学学穿越前辈开个酒楼饭店”的主意,谁知道这年头的厨房,都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下去的地方呢? —————————————————————————————————————————— 姚妮厨房参观回来,只得暂时熄了开酒楼做大厨的主意,闷闷地去睡午觉。一觉睡醒,起来穿了衣服,继续看书。连续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连殷公子的面也见得很少。那位殷公子似乎是很忙,整天不见人影。姚妮虽然很奇怪,这船行海上又没个电报电话,他有什么事务要办?碍于男女大防,也不好过分追问。倒是看书看出一些心得,比如这里也有些礼教,但是总的来说没有过于严厉。也有皇帝,不过大臣们劝谏的时候也很多。看了地图,发现这里也是地大物博。 姚妮近来作息越来越正常,以前晚睡,是因为有网络有电视,如今神马都没有,只有近视,不得不早睡。早上起得自然也早。即使这样,殷红绫永远起得比她早,永远能掐着点儿在她起身的时候来敲门,然后进来服侍她穿衣服梳头洗漱,殷青绢永远能在第一时间送来早饭。姚妮只得叹服,闷头看她的书。 殷红绫有时候也弹一曲给她解闷,更多是晚饭后给殷公子弹琴。过了几天,两人熟了,殷红绫还问过姚妮:“姑娘可愿弹奏一曲?”姚妮的脸色当时十分之不好看。乐盲嘛!殷红绫问了原因,当时偷笑,心里又记上一笔:真不是豢养的姬妾,一没那么傻,二没那么没才艺。因为姚妮要读书做一点笔记,向殷红绫要了纸笔,回来写了一笔还算能看的字,殷红绫等人对她的疑心才消到极小。 姚妮会写毛笔字。小的时候,正逢各种课外兴趣班兴起的时候,她家那块儿,第一热的是乐器,姚娘好赶个时髦,送她去报了个班,然后她是个乐盲,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舞蹈就更不用说了,你能指望一个乐盲跳舞吗?姚娘因为女儿音乐方面天赋技能图标永远灰色,不得不给闺女报了个书法班。姚外公写得一手好毛笔字,时常指点一下外孙女儿。姚娘因为姚妮名字的事,正跟亲爹闹别扭,恨恨地道:“你外公那是写大字报写出来的!写小字他就写得不好看了。”实在不甘心,又给报了个绘画班了事。两样兴趣爱好,直到高三的时候才停下来,所以,姚妮也勉强算是多才多艺。 姚妮是挺想跟殷绿绡学点医术的,不想殷绿绡教医术,是十分传统的教法,头一件就是背汤头歌,然后才是分辨药材之类,据说没有十年功夫,有责任心的老师都不肯让徒弟出师,姚妮只得作罢。 姚妮与殷素纨的缘份来得比其他三人都要晚一些,还是殷红绫这天打络子。姚妮看了,一时手痒,也打了几根。这个她也会,还是上学的时候,女生中间经常会忽然流行一些东西,比如织毛衣、比如十字绣,再比如就是编中国结一类。姚妮当时正赶上快要放寒假了,这一年花钱比较凶残,没钱买礼物给她娘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奶奶外婆等人,干脆买了一堆线来,亲手编了一堆来送人,相当之省钱,又能表达心意r(st)q 因为有几个花样是本地没有的,姚妮心中一动,就想打几个络子送给她们表示感谢。于是就跟殷红绫教学相长,引得殷绿绡也来了,殷青绢也学了,殷素纨就有些坐不住了,也默默来跟姚妮讨教。 姚妮顶着近视眼,也看不大懂殷素纨的沉默不好意思,倒是挺热心地教了,一点也不藏私,迷茫的眼神显得目光特别坦荡。还哀叹:“我学的时候花了好长时间,你们学得可真快。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说得殷红绫笑得前仰后合,被殷青绢嗔了一下,才敛了笑来道歉。 殷绿绡道:“不知道姚姑娘家里有何等样灵秀的人,连打根络子也有这许多花样儿。姑娘真个不记得是怎么来的了?家里有什么表记?我们公子随夫人,为人极好的,央一央他,他必乐得做这好事,送姑娘回家的。姑娘再仔细想想。”姚妮一脸为难(穿越来的要怎么说?),看到她们眼里,就是愁眉苦眼不知道归路,都叹一回,又散了。 第二天,姚妮就收着了殷素纨交的学费——十分漂亮精致的一个宝蓝色的荷包。 殷家主仆几人,怀疑了许多天、观察了许多天、分析了许多天,最终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水里捞的这货,可能真的是个家教还好、懂些道理、养生惯养的大家小姐。虽然在□□没有根基,难保在海外没啥亲朋,不定什么时候能帮上忙。殷公子呢,又有件大事需要到海外寻宝,需要些助力,说不定要用着人家,不如好好襄着。姚妮为人又不难相处,还有点傻乎乎的,很好刷好感度。殷公子终于下了结论:“先当是兰芝一样待罢。” 殷兰芝是他在世的叔叔的女儿,今年十四岁,殷红绫听了,笑得打跌:“还说要待人家姑娘好,怎么就跟那一位一样待了?” 7、殷公子家的八卦 6楼:【楼主吃饭回来了,前面说到楼主终于和殷家几个侍女混得熟了,她们四个人里,总有一两个来陪楼主八卦。总觉得打那之后,小青送来的饭吃起来都香了好几个档次。可惜楼主依然乐盲,小红终于放弃教楼主弹琴了。楼主就看书,跟她们打听一些常识什么的。从火折子到头油,连手纸长什么样都见识到了。可恨这地方手纸太粗!lz终于明白了“上厕所没卫生纸”真是个凶残的诅咒! 楼主又发现了一个可以生财的门路,但是具体操作,还要三思。半个月后,最大的变化来临了,楼主终于随他们主仆一起登陆了。在码头附近,楼主听到了殷公子家的八卦。他爹好像是被他叔给连累死了的,然后他妈跟他婶子还在争权?妈蛋!本来以为是个“落水遇到好心人”的暖人心桥段,没想到一脚踏进宅斗剧。楼主当时就整个人都不好了!小红,说好的正能量呢?!tocontinued……】 自打跟殷红绫四个人混得比较熟了之后,姚妮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轻松了许多。姚妮对她们四个的称呼也从“xx姑娘”变成了“小x”,这四个人对姚妮的称呼也从“姚姑娘”变成了“姑娘”。放松下来的姚妮顿时脑洞大开,进入了发现商机的种田模式,比如洗手用的澡豆,这里没有肥皂,香皂就更不用说了。据说洗手用澡豆,洗衣服用皂角。姚妮不由动了心思——穿越前辈都会做肥皂的啊!真是生财有道。还有镜子,就说自己带的两个小圆镜子吧,小红几个口上不说,还是稀罕得紧。殷红绫和姚妮最熟,时不时借过来照上一照。 姚妮还是想回家的,想要回家,就要出海,出海需要一大笔钱。虽然殷公子答应帮忙,姚妮也不想太占人家便宜。没错姚妮会做肥皂,这要得宜于她奇葩的大学打工生涯。姚娘虽然好个时髦,时常听信一些奇奇怪怪的砖家的言论,对女儿还是相当心疼的。又要锻炼女儿的自理能力,又怕她受亏。既想让姚妮打工体验生活,又怕不安全。千挑万选,允许姚妮做个家教。必须教女学生,对方家庭必须可靠,住的地方不可以太混乱。 姚娘千算万算,没想到姚妮的头一个学生就是个熊孩子。这孩子熊得别具一格,既不管姚妮要东西,又不会破坏姚妮的东西,只是会不停地突发奇想。比如,她偷看穿越小说,那时候穿越小说常有的桥段就有做肥皂啊、做镜子啊、开青楼啊等等等等。开青楼明显不现实,这熊孩子的挑战精神就放到做肥皂、做镜子上了。然后,姚妮的苦难就开始了。明明领的是家教的薪水,却要做技工的工作。这要是个爱迪生,姚妮也就认了,问题是……这孩子的挑战精神统统放在了穿越实验上。 熊孩子之所以被称为熊孩子,就是因为在正常孩子勤学好问的基础上有进一步超过正常人类想象力的发挥。比如,家庭做肥皂,可以买一些简单原料进行加工。熊孩子必须要“用最简单的原料”来做,体验一下在古代环境下做成肥皂=囗=!即,油脂不是买现成的,而是要自己熬制。那必须不能答应,那味道,简直能让你把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开始的时候,姚妮也很有兴趣的,拍拍胸脯,表示去查资料。然后就发现肥皂并不好做,弄不好还会出点事故。比如氢氧化纳的制得方法,熊孩子必须要用最原始的办法……姚妮只好跟她家家长说明实际困难,还说可能出事故。没想到有熊孩子必有熊家长,家长付工资爽快,支使人的时候更爽快。居然认为闺女有动手的想法是件好事,可以避免“高分低能”,而且姚妮已经答应过了,不能说话不算数,熊孩子也说,学校做试验还有危险性呢。以为姚妮是想趁机涨工资,也很大方地涨了,然后让姚妮陪着熊孩子熬猪油做肥皂。 姚妮当时也蠢,思来想去,让熊家长准备好头盔厚手套之类的防具,才战战兢陪着做完了试验。幸姚妮说了家庭没办法自己造玻璃,熊家长又不能给孩子弄个玻璃厂出来,才勉强同意买块玻璃来,姚妮只负责教导给玻璃镀一层膜。 做了个不大地道的玻璃镜子之后,眼看熊孩子的眼睛还是往化学课本那个二氧化硅方程式上瞄,姚妮抱着结算的工资就跑了,打死也不敢再教下去了。回家之后一时嘴快,朝姚娘吐槽的时候说漏了嘴,又被姚娘一顿好打。从此家教也不许做了,被迫去街头发了一个暑假的传单。这样的熊孩子,打死也不能再教了。后来姚妮才发现,做肥皂的熊孩子算好的了,结伴投河妄图穿越跟阿哥谈恋爱的才是真绝色!好歹前者还想苦练技能,后者完全靠脑补! 【感谢我的妈妈,让我必须做个家教。感谢那家的家长,给的工钱让我能够坚持下来。最后要感谢那个能作的熊孩子,要不是她花样百出,我也没有这么多的生活技能!#论人的一生中一定要教过一个熊孩子的重要性#】 眼下要用到钱,姚妮考虑做好防护之后就再开发个新品种。玻璃略难,肥皂倒容易。当然,那要到安顿下来之后。如果成功了,必须跟这位殷公子分一分红利。也许殷公子不乎这一点利润,她却不能不分。对了——殷公子叫啥来着? 姚妮眼睛瞬间瞪大,拉着殷红绫问:“我还不知道你家公子名讳哩……” 殷红绫道:“姑娘终于想起来问了,公子单名一个玄字。”姚妮尴尬地清清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就这毛病,不好意思开口。当年发传单,只知道分她传单的人姓什么,见面就喊x主管,到结算拿工钱,也没开口问过人家叫什么。 —————————————————————————————————————————— 殷红绫终于放弃了教姚妮弹琴,倒是殷素纨时不时来跟姚妮下一盘棋,棋是围棋,殷素纨水平不低,姚妮是赢少输多,多少也算是一种娱乐。姚妮不太喜欢下棋,下棋也是为陪她外公,到外地上大学之后,这门手艺就生疏了。 只是跟那位殷玄公子还是不熟,殷公子似乎整天都有事要做。姚妮久宅而缩,不好意思主动跟美男粘乎。#我的朋友为什么还是单身# 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好多天,姚妮勉强看了八、九本书,堪堪看完了两朝,下面还有几十本正等着她。船,靠岸了! 殷红绫在船上的时候就念叨:“到了岸上就好了,也好给姑娘置些能穿的衣裳。还有螺黛。我们婢子不好用那么贵重的,只有柳条。” 姚妮别的没听到,只记得柳条了。深宅哪会管化妆呢?妆匣里的胭脂水粉她统统都没用,更别提烧的画眉使的柳条了。殷红绫等人只当她是不屑用,也不敢劝。姚妮是学过画画的,铅笔什么的,这时节明显是没有的。炭条画倒是可以有,有段时间,她都自己烧了柳条来用,方法也很简单,就是装个铁罐子里,装得密一点,密封好了,烧就行了。 姚妮十分盼望能靠岸,她好歹会画两笔炭条画,也算是个新鲜手艺。不管什么时候,先把自己武装起来总是没有错的。 殷家主仆大包小包、箱笼十几个地往下抬,姚妮就一个包袱皮儿,包着装她那身t恤、牛仔、内衣的扁长盒子。殷红绫扶她下到地上的时候,姚妮觉得自己两条腿都是飘着的,差点儿软到地上。 殷家不愧是大户人家,早早有了车马来接。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朝殷玄一抱拳,两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殷红绫已经扶着姚妮到一辆马车前。一个墩实汉子放了个长条凳子到车辕旁边儿,殷红绫扶着姚妮踩着凳子上了车。车子看着不大,坐进去,也不大,胜在铺了坐垫,里面也很干净。 车子不多会儿就动了起来,跑了没多久,就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殷红绫道:“这也是咱家的产业,小地方,简陋些。咱只在这里停两三天,修整一下就走。”姚妮心说,殷家可真是够有钱的。 此地名叫埠头,十分简单形象的一个地名,四处海客云集,空气里都带着咸腥的味道。茶楼、酒肆很多,姚妮有些向往,殷红绫禀过殷玄,就伴着姚妮出去了。两人头顶都盖了个帷帽,也是遮阳,更是挡些乱人的视线。殷红绫身上带些铜板碎银,见姚妮感兴趣的小东西都买了下来,交给后面的长随。弄得姚妮十分不好意思,最后提出到茶楼里坐坐。 她这也算是“经验”了,小说里常写的,茶楼酒肆里面八卦多,容易听到许多世情。殷红绫也没有拒绝,几人到了楼上开个包间,凭窗眺望街景,姚妮看着这古味十足的街道,觉得十分新鲜。不多时,隔壁果然就八卦起来了,说的居然还是殷家事情。 只听着一个破锣嗓子说:“看见了没有?殷家管家去接了个年轻公子,不知是哪一个。”另一个尖嗓子的道:“凭他哪一个,都是没爹的孩子。他叔叔当家,老爷子年纪又大了,老爷子在时还好,一朝去了。日后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另一人压低了声音道:“别胡说,人家势大,惹不起的!” 先头破锣嗓子的大大咧咧道:“谁怕哩,他家做得,咱就说不得?当年殷三游手好闲,喝花酒时与人争风吃醋惹下个对头,将人打残。那连家也不是省油的灯,纠结了道上好汉要寻他的晦气,连累得殷大出面,哪知撞到了硬点子,兄弟两个都叫人打死了。殷大原是殷老头儿属意要接掌家业的,也算是条好汉。眼下只好便宜了殷二,偏偏殷二没儿子!一兄一弟又都有独生子,殷家是交到哪一个手里好呢?” 尖嗓子的附和道:“就是,但凡这样的人家,除非外头惹了极厉害的对头,否则要败,就是自家争产争败的,如今这堂兄弟两个,父辈里既有这样的冤仇,自己又要争这家业,怕是难善了。殷大夫人与殷三夫人这些年,也有些传闻传出来——可不怎么对付呢。” 姚妮的表情已经成了这样的[==],殷红绫气红了眼,却忍住了没有拍桌子。低声道:“姑娘,他们不说好话,咱走罢。”姚妮也不敢多问,跟着她匆匆回了殷家别院,心里奔过无数草泥马! 殷红绫说过,殷玄有个好强的堂弟。从殷玄古道热肠救了自己、殷红绫几个侍女也很有规矩很有水平来看,殷玄的妈也是个十分靠谱的老太太。刚才八卦公又说殷大十分靠谱。结合起来一分析,就是殷玄他爹被他不干正事的三叔连累得被人弄死了,他妈带着他,依附着他二叔过日子。然后,殷二叔没儿子,照此情形,殷家要交给殷玄或者他堂弟其中之一。殷玄的妈因为丈夫被连累死了,好好的家散了,于是跟殷三婶并不对付。两家孩子又是竞争对手,于是新仇旧恨,扛上了。 怪不得殷玄出海寻宝说是给祖父祝寿,当时没细想,现在想来,普通老人过生日哪里用这么大张旗鼓? 怪不得小红说起殷家的事情的时候,不让我跟旁人多打交道! #到了殷家之后,要怎么办?#救命!“世上终究是好人多”的种田剧情突然转入“新仇旧恨利益纠葛”的宅斗,这是要闹哪样?不带临时换剧本的! 8、再一次的神展开 7楼:【lz原本以为从“世上好人多”的种田模式转入宅斗模式已经是大雷了,没想到更大的雷还在后面等着我!妈蛋!请允许我多爆两个粗口,换了你,也要爆粗口的!因为……尼玛到了路上,lz才发现,殷玄公子他要练功!没错,就是练功!那种打坐练内功、打拳练外功的练法!他还练暗器!从早练到晚!怪不得在船上的时候他整天不见人影儿,原来是练功去了。 tt为什么转完宅斗之后直接转成武侠了?小红,你没说你家公子是江湖人啊!人物介绍怎么可以忽略重点?! 如果只是宅斗模式吧,总算还是斯文一点,特么一个个心思十八弯,说句话你都要猜成篇论文,分析个什么利益利用也就罢了。只要躲得略远一点,好歹生命安全比较有保障。尼玛江湖是要人命的!你看哪本武侠小说里不要死个几十几百的炮灰龙套的?!有几本武侠小说里没有个灭门惨案的?!金大侠、古巨巨,个个都写过灭门案啊! 宅斗模式里呢,你得罪一个人,她顶多让你出个丑。到了江湖上,一言不合,那是能拨刀砍人的!你敢多看一眼陆无双的瘸腿,她能剁了你的头!作为一个丢了眼镜的近视宅,lz如果遇到她,可能两眼放空根本没看清她的腿是好的还是坏的,就已经被砍翻在地了好吗?绝对没有还手之力,肯定反应不过来! #妈妈我要回家#江湖好可怕,老子战斗力负五渣啊!还不如宅斗模式呢! 然后!更可怕的事情来了!尼玛半路上遇到寻仇的人来了啊!tocontinued……】 逛街事件以乘兴而出,败兴而归告终。姚妮一面逵猩瘢幻嬗钟行┗骋伞r砸蠛扃比洳焕搿肮印钡钠2裁刺饺思野素运夜拥牟彝醇沂访挥信陌付穑康强纯匆蠛扃钡牧成故侨套x嗣挥形省4蛩愕纫蠛扃毙那楸浜靡坏悖倥郧貌嗷饕幌孪隆k淙凰男睦铮笮趟龊#蔷攘怂拿肭橛肜恚蠹以倌郑嫉孟蜃乓笮庖环健<词棺约合氚参戎痔铮膊荒芏砸笮还懿晃省呐滤裁簧赌馨锏蒙先思业牡胤健o衷谧畲蟮牡p木褪牵骸揪烤够褂惺裁词俏矣Ω弥廊床恢赖模俊 姚妮沉思的当口儿,殷红绫已经去朝殷玄汇报了:“听着几个人烂嚼舌头,姚姑娘也听着了,不过没说什么。婢子不敢生事,怕消息传出去叫家里人说闲话,只好由着他们说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殷玄咬牙切齿道:“这两日便回!休要生事!”殷红绫道:“那位姚姑娘多半不会问,若是再有人在她面前说,就怕她不问也要问了。如何回答才好?” 殷玄道:“晚饭请她来与我一同吃,我顺便说一说就是了。”殷红绫道:“要不要婢子敲个边鼓儿?”殷玄道:“也好,你这样说。”殷红绫附耳过去一听,脸上稍稍变色,道:“这样?那到了家里?”殷玄冷声道:“你只管说去。” 殷红绫知道殷玄就在这件事情上头有些执拗,当下答应,跑去见姚妮。姚妮正趴在桌子上往今天新买的铁罐子里塞柳条,预备着央殷青绢做饭的时候把这小铁罐子往灶底下塞,好烧些炭笔画画用。见殷红绫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计,扯出抹笑来:“小红,你来啦?”殷红绫笑道:“姑娘忙什么呢?”姚妮道:“没什么正事,往这里头塞柳条呢,做好了你就知道了。”殷红绫接过手来,很快就塞好了,比姚妮这做惯了的还麻利。把盖子盖紧了,递给姚妮:“好了。” 姚妮左右看看罐子:“你真能干!”这种随口夸奖的毛病,也是家教时养成的,做家教的哪里敢骂人家孩子呢?只有夸的。殷红绫笑笑:“这算什么呢?看着姑娘心情好,我就放心了,还怕白天听着那些说我们家里的话,姑娘会多心。”顺势就引出了白天的话题。姚妮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含含糊糊地说:“传言总是越传越走样儿的。” 殷红绫叹道:“也不算是很走样儿,确实也是有点影儿的。先时我们不说,是觉着不必叫姑娘跟着闹心。姑娘到了我们家里,只管与我们夫人一处,旁人也不用管,何必再操这个心?没想到,倒在外面听到了传言。不如与姑娘说一说,也好解一解姑娘心中疑惑。外头男人们争执,与女人倒没多大相干。都是一家人,还能连坐不成?我们公子,平生最恨便是那一件事,常说……唉,那位三爷实是不地道。还有一件事,如今在世的那一位二爷是姨娘生的,与大爷、三爷不同母。说与姑娘,姑娘也好有个数。” 姚妮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真的不是种田了吗? 殷红绫过来,除了说了这一点八卦,就是传达了殷玄设宴“款待”的意思。姚妮个黑户当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因为觉得进入了宅斗模式,她不得不多问一句:“这个……孤男寡女,合适么?”殷红绫一怔,旋即笑道:“毕竟是宾主,总要有个说道的。”姚妮心说,也罢,反正都上了贼船了,看殷玄那个美色,谁吃亏还说不定呢。 姚妮又问:“你家公子难道不要设宴款待本地能人?我要去了,像什么话呢?”殷红绫暗自惊讶,她心里,姚妮其实是个傻天真,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一出,又释然,好歹评估的时候也是觉得这姚姑娘也是有些来历的,纵然是照本宣科,也该有点见识的。解释道:“公子是悄悄来的,并不好声张。” 姚妮托了殷红绫把铁罐子带去灶下烧,嘱咐了烧的时间。自己收拾一下,准备赴宴。 宴席设在小花厅里,环境还算不错,门外有假山,窗前有桂树。时已入秋,桂花渐次开了,风吹入帘带来一阵阵的香气。天然的花香别有一种风味,不像是人工香料闻多了就觉得腻,这桂花的香气虽然甜到骨头里,却一点也不腻。 殷玄的表情十分郑重又诚恳,先是举杯致歉:“船上简陋,也不曾款待过姑娘,真是过意不去。”姚妮这些日子虽然只是跟殷红绫等人说说话,人际交往方面却也比死宅的时候多了许多,表情也活泼了一点,脑筋也灵活了一些,连忙说:“承蒙照顾,已经十分感激了。” 两人分宾主坐定。殷玄对姚妮道:“小红回来说,今天姑娘在外面听了些不大好的话,是我思虑不周,并非有意隐瞒。”姚妮摆手道:“哪里哪里,我……也没那么好奇。”殷玄长叹一声:“姑娘船上时说‘不足为外人道’,舍下之事,也是如此。只是我与姑娘既有这一面之缘,姑娘又没旁的去处,我早该把家里的一些事说与姑娘的。”姚妮尖起耳朵来听。 殷玄道:“不知道姑娘听过什么了?” 姚妮道:“无非是……令叔当家,阁下与令弟丧父一类。那个,你节哀。你放宽心,你做得好,人都看在眼里呢。也别太在意你堂弟、你叔父啦,你统共就两只眼睛,都盯在这一处了,哪还有眼睛去看天地广阔呢?令尊九泉之下,看你这样,也不会开心的。令堂还在世,难道不该好好争气,孝敬她老人家?”姚妮自觉这话说得十分到位,非常有知心大姐姐的风范。 殷玄叹道:“我本不在意他们的,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罢了。家母又……唉,太心慈。” 姚妮道:“都会好起来的,好人总会有好报的。听他们说,令尊生前也是个能人,也是为了兄弟才遇害的……”说到这时又觉得不太对,好像这年代跟自己那个年代情境不一样,最好不要多说旁人家的事情,哪怕是说殷玄他爹的好话,但是事关他三叔,依旧不大合适,就又闭上了嘴。【不知道殷玄能不能当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殷玄叹息道:“谁说不是呢……”真是余音袅袅。 殷青绢听他们俩这对话,不由看了殷红绫一眼,两人都有点无奈。接着听殷玄说许多殷大的好话,真是样样出色,侍女们也不得不跟着附和。殷玄主仆众口一词,都说他家老爷人很好,接着就说殷玄的母亲也是极好极好的,让姚妮放心去居住。姚妮本来有心请殷玄帮忙,给上个户口什么的。现在有这么一件事,就不好马上开口,反而显得像是想撇清关系似的,只好拖上一拖。过几天再通过殷红绫透个话。 一行人在埠头并没有停留太久,殷玄祖父寿辰在八月初九,还有二十天就到了,必须赶路。三天之内,殷玄又给姚妮准备了几身新衣、两匣首饰。姚妮看了,衣服都是宽袖子的那一种。她的柳条也烧好了,拿了张厚纸来试着画了两笔,还算顺手。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赶路去了,如果没有姚妮,他们骑马而行,日行千里是假,好马一天跑上个两、三百里是不成问题的,时间还是绰绰有余。发现姚妮不会骑马,就只得赶着马车,一天行上几十里,除了计划好晚间休息的地点,中途午饭都是在野外解决的,只半天,姚妮就觉得骨头都要颠散了。殷绿绡看她可怜,休息的时候给她按摩,一面按一面问:“姑娘在家都不坐车不出行?难道乘轿?”姚妮颠得脑袋都晕了,顺口说:“我家用轿车啊,一点也不颠。”殷绿绡想了半天,这辆车已经算是很好的了,怎么还说颠?那不颠的车,得是什么样的呢? 按摩完了,姚妮跳下车来,深一脚浅一脚地活动一下筋骨等开饭。然后就看到——殷玄他在练功!练功啊!那种“五心向天”式的练!头顶还冒起白烟了!抬头一看天,现在她也学会粗略估计时辰了,大概是午时!=囗=!如果殷玄不是加入什么反人类的邪教组织,那就是……靠!为什么种田转完宅斗之后一点停顿都不打,直接转成武侠了?姚妮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想到老子穿到了武侠世界啊!危险指数略高啊!没有灭门惨案的小说,绝逼不是武侠小说好吗?!没有炮灰的小说,也不是武侠小说!忽然!想起来殷玄他三叔来了,不是说喝花酒闹事连亲哥都搭进去了吗?原本以为只是酒后斗殴意气用事,现在看来,这特么绝逼是江湖仇杀啊!估计谁家死了两个儿子都不能善罢甘休,殷家跟那个连家就成仇人了,不知道现在这冤仇结没结?如果没了结,那就打着打着成了世仇。也不知道殷家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仇家?真怕自己卷进去成了个炮灰!#一场花酒引发的血案#】 事情还没完! 等殷玄练完功,大家吃饭,姚妮又食不知味了。殷青绢还以为她是被颠得七荤八素的原因,特意拣了酸甜开胃的菜给她吃,弄得姚妮十分不好意思。 胡乱塞了几口吃了,刚刚重新上路,车忽然停了!姚妮撩开车帘的一角往外看,整个人更加不好!妈蛋!遇上劫匪了!前面路上一排的人,个个手执兵器,点名叫殷玄出来…… #妈妈,我要回家#小老百姓不幸卷入江湖仇杀神马的,真的呆胶布? 9、组队向魔窟进发 8楼:【对的,刚才说到lz连被劈了两道天雷之后,又遇到了江湖寻仇。lz当然平安活下来了,不然你以为是谁在写贴?神马?这样很好?你知道神马叫“生不如死”么?妈蛋!他们管殷玄叫“魔头”,魔头啊!亲!lz遵纪守法这么多年,就这样一脚踏进黑道了,容我给自己点个蜡i。lz需要仔细想一想,下面的路到底要怎么走了。tocontinued……】 刚开始被堵的时候,姚妮以为是被黑暗恶势力拦路打劫了。无论如何,这等目无法纪,成群结队持械阻碍交通的行为都是违法的,不是黑暗恶势力是什么?偷个东西,要是空手,那就顶多是小偷小摸,偷得少了,说不定批评教育一下就出来了;如果偷东西的时候顺带捞了条棍子挥了把小刀,那就是持械,是性质恶劣,轻的抓进去判几年,重的多判几年,有人受伤了,那更恶劣了,伤得重一点判无期都不是不可能。 姚妮的眼睛是惊惶的,第一反应是自然而然的,她一把抱住了殷红绫:“这都是什么人呐?!”也不要怪她怂,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别说看到劫道团伙了,就是看到扒窃团伙,也要跑开再报警。面对劫匪,手里还没个手机,身边还有几个软妹,心里能不慌么? 殷红绫却是不慌不忙,一边拍着姚妮的胳膊安慰她,一边伸头看了一下前面,然后就缩回了脑袋:“没事的,小蟊贼而已,不用公子出手,甲、乙、丙、丁他们就能对付得过来。”她说的甲乙丙丁就是殷玄带的打手。姚妮见她沉稳,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心里也安了,讪讪坐好。殷红绫伸手帮她理了理刚才一番折腾散出来的一绺头发:“姚姑娘原先不常见这些个打打杀杀的?” 姚妮点点头:“是啊,我们那儿哪有这个阵仗啊?”所谓黑老大,也就是一个范围内的吧,小打小闹就算了。势力膨胀太大,一准被打-黑办拍翻了。现在想来,当时骂朝廷取笑捕快,还赞同有除暴安良的大侠之类的,如今一看,对于小老百姓来说,还是我大□□河蟹一点来得好。 姚妮趴在车里,想看又不大敢看,生怕被流弹击中。她奉行着“帮不上忙就不要扯后腿”的原则,缩在车里不吭声。只听见外面兵刃交接的声音,间或有几声呼痛。姚妮心里默念:殷老大,加油!拍扁这些王八蛋! 殷红绫与殷青绢两个人跟姚妮坐一辆车里,虽然关心殷玄,仍然分一个眼角去观察姚妮,见她开始惊慌,慢慢又安静下来,都松一口气。带个遇事就尖叫的人上路,可真能要了亲命,不光是这头遇险她要叫,尼玛己方砍人见红了她也要叫!尤其这一路恐怕不会很太平。上一回带的是姑奶奶家的表小姐,真是太可怕了!一路走一路叫,弄得小绿不得不给她开了一碗“安神药”,请表小姐睡了一路。 殷红绫说得没错,殷玄都没有出手,原来姚妮以为是打手的保镖就把拦路的这一伙人打得满地找牙。保镖里也有几个挂了点彩,其中一个伤得有点重。好在有随队医生殷绿绡,药品在埠头的时候也补足了,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就包扎好了,继续上路。 值得一提的是,这边在包扎,那边在逃跑,一边跑还一边放话:“姓殷的,你这个魔头!不要以为事情就能这样算了!我们还会回来的!” 据某岛国动画片里说,一个人一旦眼睛不好使,听力就会变强。姚妮个近视眼,听力却还凑合。虽然看不大清对方的狼狈相,这狠话却是听得清楚。 你妹!看到这些人,姚妮就觉得自己的智商在对比这下显得无比有优越感。输都输了,还不赶紧无声无息地溜走,临走还要挑衅,这不找死呢吗?果不其然,殷玄队里分出四个人来,策马追击,把人都干掉了。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杀完了,还说:“把暗器起出来。多划几道,趁着还新鲜放点血,引点野狼野狗啃一啃。” 魔教!必须是魔教!管杀不管埋啊这是!姚妮一个哆嗦。自从登陆以来,她就时常处于一种“整个人都不好了”的状态里。眼前尤其不好!殷玄的车队扬起一阵尘烟,姚妮透过车帘,在烟尘里看到地上躺着好几个人形物体,心里百味杂陈。喊拍扁劫匪的是她,现在同情劫匪的还是她。 殷红绫实在是个机灵人,看姚妮眼神游移,顺口就解释:“相骂无好话,这些人讨厌得紧,开口闭口就骂人魔头,我们姐妹总被骂妖女!我们见了他们,也是这般骂来。”姚妮勉强笑笑:“那个,不埋啊?”殷青绢摇头道:“埋也没什么,以前也埋的。后来……就怕叫人寻着踪迹,一看伤痕,不免又是一桩麻烦事。他们都摆明了要来劫杀了,本就没存什么好心!一旦得手,姑娘道他们能饶得了我们?到时候,公子怕是要受难,我们也讨不着好儿。” 四人里面最温柔可亲的小青都这样说了,姚妮也只能无言以对,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半是因为殷玄等人的举动,半也是因为见识到了这弱肉强食的江湖。小青说的,也算有点道理。殷红绫又缀上一句:“从来打蛇不死反成仇。就好比刚才那伙子人,公子倒想放过他们,他们山重水尽还要放狠话,却不曾想过要放过我们的。” ———————————————————————————————————————— 接下来的路程就有些沉闷,姚妮本来想趁着一路旅游散心的时候,借殷红绫透个话给殷玄,拜托他弄个本地户口。现在遇到这种事,只好咽一口苦水,连话也咽了下去。人家又救了她的命,又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就算是黑道份子,她吃也吃了、穿也穿了,总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再说了,脱离黑道什么的,不留下点零件能跑得掉吗?就算她想走、殷玄肯放人,她还怕前脚走了,后脚就被武林正道当成“妖女”给灭了呢!想到这里,姚妮就觉得分外苦逼,简直是越陷越深嘛! 【不对!殷老大是魔头,那他家岂不就是魔窟?我这是……一路去魔窟?】姚妮风中凌乱了,但是想到自己还是个黑户,又不敢冒然说要跑。 亏得殷红绫活泼热情、殷青绢温柔可亲,有两人陪伴,又开始科普了一些八卦。一个宏大的江湖在面前铺开,姚妮渐渐听住了。经过殷红绫介绍,姚妮知道这江湖也分黑白两道,白道瞧不上黑道恣意妄为,黑道瞧不上白道装腔作势。按照通常划分,殷家的“殷堂”算是黑道。当然,殷家人肯定不承认自己是坏人就是了。 殷红绫再三保证:“我们比他们讲义气多啦!姑娘看我们可像坏人?这一路我们可曾招惹是非?都是他们先来的!这些自诩正道的人最讨厌了!凡事总要捏造一个大义名份,打着好听的旗号,还不是一般打打杀杀?打杀了人,还要说人是活该,谁个寻仇就是不对。我们坦坦荡荡的,该接的就接着,比他们正经多啦!” 这个……好像也对,比如江别鹤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就再看看?#拖延病,何弃疗# 殷红绫还有一些说不上是白道还是黑道的灰色势力,比如漕帮,他们又因为与朝廷有些干连,与黑白两道都相熟。也有一些江湖世家子弟,所谓穷文富武,家里有钱了,也要给孩子找些门路,有继承家业的,就有拿钱为孩子铺路的,也有些仗着武艺好,混了一官半职的。总之,江湖很复杂。 所谓谎言重复一千遍也能变成真理,姚妮天天被她这样洗脑,主要也是殷家主仆在她面前真没做过什么坏事。殷玄比正人君子还要正人君子,四个侍女比淑女还要淑女,姚妮心里难免会偏向他们几分。颇觉哪怕魔教教主都武林盟主都已经是好基友了,手脚快的都有小包子了,黑白两道还是互相不对付。唯一膈应的就是他们处理尸体的手段而已。 姚妮对于这种管杀不管埋还要让人尸骨无存的做法,还是觉得骨头冷。又不能对别人的生存方式指手划脚,不能说好,也不好指责她们不好。只好啃啃手指头,抱着个画板,默默地抱着个画板、拿着个炭笔画素描。画过素描的都知道,基础的就是画个静物,什么球体啦、立方体啦、圆锥体啦,再高级一点的就是画个骷髅什么的。画得多了,到最后简直闭起眼睛都能画得出来。当然,那时候她脸上还挂着眼睛。真是沧海桑田! 殷红绫休息的时候看着姚妮抱着个画板涂涂抹抹,开始还奇怪,后来越看越新奇,眼见着姚妮照着殷玄坐骑画出来的一匹马简直像活的一样,不由小小惊一声:“真是神了!”殷玄那匹马还是黑的,炭笔画画本身线条就略粗一点,看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连殷玄都被她的叫声吸引了过来,一看之下也觉得惊奇,殷玄道:“没想到这般技法竟然比工笔画得还要逼真!”姚妮笑笑:“这才到哪呢?炭笔画不精细……”可惜了,没有铅笔。要放在前几天,这话她也许就说出来了,现在毕竟有点心结,就没说。宅缩就这一点不好,不大会拒绝。而且这主仆几个吧,也算是正当防正,到最后弄成个防卫过当呢,也算是考虑到了目前的具体国情。姚妮心里明白这些,依旧觉得他们做得略过,让她拿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吧,她又拿不出来,只好沉默。心说,以后就是流落街头了,有这门手艺,大约也是饿不死的了。现在就差个户口了。 晚上的时候,已经画了一幅殷红绫,再画一个殷绿绡,心里直惋惜:可惜没有油画颜料。因为近视,不戴眼镜,很多面部细节看不大清楚,时不时要眯眯眼睛,那表情落在外人眼睛就是一个不怀好意。好在她跟这两人熟,二女不以为意。兼之经常靠得很近,对二人面部特征比较熟悉,画起来也似模似样。两女都很喜欢这样的肖像,直说比工笔画得还要像,都讨了来,绕着根轴子卷好了,珍重放在长匣子里,预备回去裱一下放好。 当晚,一行人住在一所驿馆里。姚妮心里奇怪,后知后觉地问道:“咱们这一路都是走得官道?驿馆也许住的?”殷红绫得意道:“咱们自然是走得官道的。朝廷虽不许民人走官道,咱们便走了,也极少有人管。驿馆也是,只消不与当官的争路争房,住又怎地?” 姚妮忍不住张大了嘴巴,又捂住了,心说,这殷家甭管白道黑道吧,终归都是不小的势力,真心开罪不起的说。 10、救命恩人的亲戚 9楼:【穿越以来,lz学会的最重要一件事情就是永远不要说“不可能”,事实总是会不断告诉你:还有更……的事情在前面等着刷下限。就比如,上一刻你知道你的救命恩人是个江湖人,还是混黑道的,还颇为心黑手狠。下一刻,你就会发现,他家有一门亲戚是世代当水匪的!lz现在只想知道,殷玄他家还有没有做正当生意的亲戚。tocontinued……】 虽然姚妮略(?)呆傻了一点,经过魔头事件,依然意识到了不能再这么混日子了。她本来计划好了,先把镜子给当掉,应该能当几个钱,然后去试验造个肥皂神马的。刚靠岸的时候,跟小红出去逛街,就是想找个当铺来的。没想到听了一耳朵八卦回来,把事情给耽误了,只好等下到了殷家所在地再行动了。现在比较让姚妮为难的是,殷玄他爷爷过生日,作为一个蹭吃蹭喝蹭住,还要求人家帮忙上个正式户口的人,要怎么样才能送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必须当掉镜子啊!还真有点舍不得叻。 所以这两天,姚妮有事没事就摸着她那面小镜子来回擦,决定要当掉其中的一面,多少能换几个钱,买个带院子的小房子住下,应该还有剩余。玻璃镜子刚问世的时候,其制作方法是当成国家机密的,掌握这门手艺的工匠都被圈到一个岛上,玻璃甚至可以作为贵重结婚礼物赠予国王夫妇,可见镜子之值钱了。 然后就可以在自己家的后院儿里自己做肥皂,肥皂的原料十分不值钱,就是点柴火、油脂、生熟石灰之类的东西,哪怕开始的时候手生,也经得起浪费。至于销路之类的,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脸皮再厚一点,可以送殷家一些试作,也算是广告效应。但是…… 殷红绫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姚妮捏着根炭条蹲地上,神神叨叨地左一画右一画。饶是殷红绫跟着殷玄走过的地方不少,见过的疯子也有几个,还是被姚妮这副样子小小吓了一跳。姚妮正畅想未来生活,刚想到挣了很多钱、造了一艘大海船,扬帆出海从船上往下跳,试图打开神秘的时空之门。忽然觉得头上一暗,一抬头,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殷红绫小心翼翼地道:“姑娘,你蹲地上做什么?入秋了,地上凉。” 此时她们正在一处驿馆里,室内铺着一色的方砖,虽然比铺青石之类的简陋些,也是比较干净整洁的了,当然,也比船上的木舱板凉许多。姚妮一怔,因为正想着“脱离他们闹独立”,不由有些心虚,抬手就在地上画了个洞。随着图象的成形,殷红绫张大了嘴巴:“哪怕是眼睁睁看着姑娘画的,婢子猛一看,还是觉着这地上真有这么个坑哩。”姚妮弯了弯眼睛。 摇摇晃晃站起来,才觉得脚麻了。殷红绫扶她坐下,又打了水来给她洗手,一面洗一面说:“姑娘忍一忍,洗完了手揉一揉就不麻了。”姚妮抽抽嘴角:“也不太难受。”殷红绫麻利给姚妮擦了擦手:“明天这时候,就到老舅爷地头上了,到那时就能住得舒坦啦。”姚妮现在学会随时提问了,也不管好不好意思、忌讳不忌讳,直接问:“是殷公子的舅家?” 殷红绫笑着摇头:“不是公子的舅家,是老夫人的娘家,如今当家的是老夫人的亲兄弟。公子出行,凡过这南方水路的,都亏得舅家爷看顾。”姚妮心说,老夫人俩亲生儿子都死了,这俩孙子就是再亲近不过的亲人了。虽然殷玄二叔在世,论起来也该叫老夫人一声娘,但是那是妾生的。婚姻是结两姓之好,有共同血缘的后辈,又何必要屈就庶出?那于老夫人娘家又有何益?只要这位舅爷脑子里没包,不看顾才怪哩。 吃一堑长一智,姚妮现在也留心多想了。拿出分析宅斗的心来分析了一下殷红绫的话,说的是公子出行,而不是殷家,估摸着老夫人娘家必是乐见老夫人的亲孙子当家的。殷二虽然看着是继承人,只怕他想上位,舅爷们是不会乐意的。不但是老夫人的娘家,就是殷玄舅家、殷玄堂弟的舅家,也没个乐意的。 想得明白,也试探着问殷红绫:“这位老爷子也是一方英雄了?”殷红绫笑道:“可不是,彭家连环寨江湖上名号极响,南几省的水寨都听他老人家的号令。咱家在地上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到了水上,南几省还是要看老爷子的。便是漕帮,在这里势力也不及他老人家。南几省的船,除开官船,都要孝敬老爷子呢。老舅爷家的招牌,比咱家里年载还久哩。” 【那不就是世代水匪么?=囗=我早该知道的。】 “那,老爷子贵姓可是彭?府上老夫人便是彭家人了?” 殷红绫含笑道:“正是。老夫人当年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如今已不提了。老夫人水性极好,因老夫人的父亲被人尊称为南龙王,世人都叫老夫人是‘龙女’。如今龙王的名号,已转到舅爷头上了。” 姚妮略澹衤淼模苋菀兹萌讼肫鸸矗苣严胂笠涣持逦频牧。 ——————————————————————————————————— 既然殷堂是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那么,殷堂当家人的亲家是水匪这件事,就不算很刷新下限了。姚妮也就很坦然地接受了半路来迎接殷玄的人是两队短打、身后背着双刀的壮汉,大半是脸上生着横肉,走路像螃蟹、肤色黝黑,看着就不像好人。只是一路上都紧跟着殷红绫,死活不肯离开半步。 彭家水寨十分壮观,截了一处河湾,有好几个水门,寨子是粗木搭就,看上去很有一种粗犷的美感。彭家估计是早就得到消息了,不但有彭龙王的孙子辈来迎了殷玄,还有仆妇来引了姚妮与殷红绫几人到内堂歇息。后堂里,彭家女眷也出来了一些,有老有少,也都穿金戴银。姚妮留心看了一下,里面没有穿箭袖的,都是穿着宽袖的衣服。忍不住拉了一下殷红绫的衣服。 殷红绫小声说:“放心,都是自家人。”就是自家人才不对劲啊,万一误会了咋办? 彭家老太太身材娇小玲珑,看起来十分精神。据殷红绫说,这一位家里也是当水匪的,与彭龙王算是强强联合。老太太生了七个儿子,眼前跟了一堆的儿媳妇,个头儿多半不高。孙子辈儿更多,孙媳妇、孙女儿更不少。眼前粗粗一数,就有十几二十个。 彭家听说殷玄珍而重之带了个姑娘来,难免悬心。即使不想亲上做亲,也要给这没了爹的孩子掌掌眼不是?所以姚妮一进来,就被许多双眼睛打量着。看姚妮这一身打扮倒是齐全,五官也生得端正,脸上也不着什么脂粉,像是个正经人。即使丢了眼镜,姚妮也觉出不对了。她知道这年头风俗,晚辈见了长辈都要行礼,越亲近的礼越重,磕头是家常便饭。眼见地上连个拜垫也没摆,就知道彭家的态度了。 真好!幸亏我对殷玄没啥想法。 姚妮抢先上来对老太太鞠了一躬,抬起头来问一声:“老夫人好。”自然有殷红绫来解释姚妮的来历:“这位是姚姑娘,是公子出海的时候遇上的。搭船过来的。姚姑娘祖上是隐居高人,对咱这里的礼数不大通晓。” 彭老夫人心想,阿玄是个精细人,若是真有什么想法儿,早该教她些道理了。眼下这样,显然是放羊吃草。于是放下心来。这才转作和气样子来,拉着姚妮的手问长问短。老太太眼睛毒,拉着姚妮的手就试出这是双不干活的手(好冤枉,姚妮也干活,不过有橡胶手套,不伤手来的……),再看皮肤,十分细滑。听口音,听识得的方言都略有些不同。又见她连行礼都有些怪模怪样,估摸着姚妮的来历,倒有几分是真的。 听姚妮说:“找不着回家的路了。”还抹抹眼睛,说:“可怜的孩子。只管放心,我们这里也认得几个出海的,只要有个影儿,总有人知道的。一旦知道了,我叫他们传信给你,捎你一程,送你回家。”又问姚妮累不累,话儿都叫她说尽了,儿媳、孙媳一句嘴也插不上。前面又有人来说:“表公子要来给舅老太太磕头。” 殷玄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彭老太太拉着姚妮的手,笑坐在上手的榻上。丫环铺了个拜垫在地下,殷玄兜头就拜。姚妮忽然觉得不是个事儿,连忙躲开了去。弄得彭家母女婆媳都笑了,彭老太太十分满意眼前的效果,连说了几声:“好!好!好!”说殷玄又长高了些,让他到前面吃酒,还说:“这姚姑娘到了我这里,就是我的客了,我自照顾得,你不须担心。连着你的丫头们,明天都好模好样儿地还给你。” 又拉着姚妮去吃饭。水匪嘛,鱼虾是家常菜。彭老太太亲眼看着姚妮一筷子下去,先揭了鱼皮来吃,剩下的就不大动了,暗想:要是能与她家联络上,倒也不是不能做亲呢。姚妮吃鱼皮,乃是因为家里人不喜欢吃鱼皮,万想不到彭老太太拿这个当是她家生活奢侈。 姚妮的餐桌礼仪称不上十分好,彭老太太也只当是因为她地处偏僻,又是隐居。看姚妮也不怎么饮酒,只敬了一回酒便不再多喝。也当她教养好。 吃罢饭,又喝茶聊天儿。殷红绫就要替姚妮显摆一下,将络子拿给彭老太太看,又说姚妮画的画儿十分好看。彭老太太笑道:“要不是殷亲家做寿,日子不等人,真想留这姑娘几天,给我画一幅。等我死了,他们也好留个念想。”姚妮答应得倒是爽快:“只要有机会,一定给您画一幅。” 彭老太太笑道:“那敢情好。” 说不多会儿,彭老太太就推说年纪大,好犯。让她大儿媳妇领姚妮去客房休息。这位大夫人也有四、五十岁年纪了,在婆婆面前一言不发。待婆婆去后,才极和气地请姚妮去休息。姚妮不敢怠慢,也朝她道声辛苦。到了客房,却是个独门独院儿。上房三间,左右各有厢房。看院子洒扫的婆子见大夫人亲自领人来了,忙迎了上去:“大夫人,这位姑娘的行李都搬进来了,我们不敢随便打开。都在房里呢。被褥是新晒的、水也烧好了……” 大夫人一摆手:“知道了。”就带着姚妮进去了,一看。桌椅都展抹干净,桌上茶壶里水是热的。灯罩里蜡烛是新燃的。内室摸一把被褥,也是松软。卧室外间还有个床榻,是给守夜人住的。这才满意地对姚妮道:“小姑娘远道而来,一天奔波也该累了。我就不打扰了。”姚妮连忙客气几句,送她出门。 回来却不洗漱休息,先打开行李。姚妮的行李也渐渐多起来,变成两个大包袱了,一包是衣服、首饰,另一包就是些烧好的柳条笔、画板、厚纸、画好的画。打开工具包,支起画板,把蜡烛移了几支来,把铜镜立到蜡烛后面反射光线好照得亮一点。殷红绫凑了上来帮忙,不忘问一句:“姑娘这是要画画儿?” 姚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殷红绫:“老夫人想要我画画儿,是真的还是客套呢?我要现在画一幅,临走时送她权表意谢,到底妥不妥呢?” 殷红绫道:“姑娘想画,不如明天路上画。有机会再托人捎回来。快些安置罢,明天还赶路呢。”姚妮想一会儿,才想明白。果然还是过一段时间再把画给老太太比较好。老实收起画板,去洗漱换睡衣。躺在床上还是睡不着,谁头一回到水匪窝里能睡好啊?翻了好久的身,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11、救命恩人的交友 10楼:【在彭家连环寨里,lz真是“不敢多行一步路,不敢多说一句话”,哪怕只住了一晚,也觉得十分苦逼。头一天晚上辗转反侧睡了,第二天早上,早饭是在自己屋里吃的。幸亏吃完早饭就要赶路,楼主真是长出一口气。 然!后!就又弃车登船,乘的还是彭家友情提供的船!当天借住的地方是彭氏连环寨分寨,里面主事的是彭龙王家三太子==!又过一天,依旧搭船,还是彭家的船,借住的地方依旧是彭家分寨。一连住了五天!五天啊!都这样了,殷老太爷还能搞出个庶子来,真是不简单。lz对未来借住环境表示深深的担忧。 好不容易出了水匪窝,殷玄说:“今晚只好去打扰一个朋友了。”一个黑三代的好基友,可能是个清白无瑕的好人吗?tocontinued……】 因为身无分文,第二天早饭过后,姚妮也就腆着脸,没有留下任何礼物,灰溜溜地跟着殷玄上路了,更加坚定了要自己赚钱的决心。哪怕听说这船是彭氏水匪出品,也顾不上了,一心筹划着她的赚钱大计。殷红绫因为船一直不动,向她解释:“老舅爷家给老主人贺寿的船,也与咱一道北上。”姚妮:=囗= 一路行船,因为有头号水匪家保驾护航,行得是十分快捷,姚妮也摆脱了颠散骨头的可怜境遇。坐在床上,拿着个炭笔对着画板比比画画。殷红绫以为她是酝酿画什么大作,她却是左一道右一道,其实在想怎么赚钱。头一件事,当然是要弄个户口。比划了半天,放下炭笔,终于对殷红绫开口了:“小红,这里的户籍是怎么弄的?” 殷红绫心说,这姚姑娘真是有趣,有时看她不通世情,有时候却又很是精明呐!现在这是要闹独立咩?难不成是在老舅爷家里受了什么刺激?觉得受了冷遇?对姚妮道:“这也不难,只要有人做保,往衙门里登个名儿也就是了。他们地方官儿,倒是喜欢辖下人口多。姑娘这是想落地生根了?”姚妮道:“我是想回家的,不过在这里行走,没个身份毕竟不方便呢。”殷红绫点点头:“那倒是。” 两人就都不再说话了,殷红绫自己都是人家侍女,也做不了保,姚妮也只是想通过她传达一点意见。又捏起画笔来画画了,这回画的是桌子上的茶壶茶杯。殷红绫也没辜负她的期望,午休的时候就去殷玄那里汇报了一回。天气渐冷,殷玄手里的扇子已经收了起来,坐在榻上,拿一支短笛转来转去:“舅老太太说什么了?”殷红绫将昨天的事情一一复述了。殷玄笑道:“我就帮她这个忙又能怎样?” 殷青绢给他换了杯热茶,嗔道:“人家姑娘一个实在人,你却弄鬼!”殷玄仰起脸来笑问:“我又弄什么鬼了?”殷红绫抢先说:“打你救了她,这份恩情就断不了。又带着人家上岸,有眼睛的都看见了,就算有了户籍,又能如何?不说所谓正道了,就是咱家里,怕也要有人与她过不去呢。”殷玄笑道:“这都是命。难道要我见死不救?还是临上岸前将她再投海里叫她自己游上来?大不了,等我事完了,明年还出海,捎上她,为她寻个路。寻着了,我就亲送她回家。寻不着,依旧带回来就是。家里养个人还是养得起的。” 殷红绫歪头冷笑道:“不是因她那手画艺?”殷玄道:“不过是些门客、供奉的技艺罢了。”殷绿绡讥讽道:“那手艺,画起机关地图,又或是仇人画像、武功秘笈来,可不就是门客的手艺了?当年老舅爷家要有这手艺,偷师时岂不方便多了?”江湖人,刀头舔血,说不定徒弟还没教完,仇家先上门来把师傅砍死了。这问题就大了!所以,在没有录像录影技术的年代里,一般师傅都会留下点秘笈之类的以防万一,免得自己死了,武艺失传。多少遗腹子,都是靠着亲妈掏出本秘笈来练成高手为父报仇的! 一个学校里,体育好的人文化课不好的居多。同理,江湖人里,识字的本来就不太多,只有像殷家这样武n代的人家,才有条件培养子弟各种技能,就这样,还有学不会的。许多拳谱剑谱一类,写的字人都看不懂,就只能靠画!有些祖师爷连画都画不好,十分之坑徒弟!比较极端的就是点穴,一个不准确,穴道画错了,打起架来,徒弟一指点过去,哎呀,点错了,人没点住,对手不趁机砍翻你那就对不起你师傅的画技!殷玄如果能够网罗到画画好的人材,那也是个加分项呢。 多少传统武术就是因为大侠/魔头们美术老师死得早而失传的! 彭龙王家当年十分羡慕漕帮的快船,漕帮哪里肯把造船的技艺给他?彭家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多是不错,有手艺的老船工多也不错,问题是,有武艺的不懂造船,会造船的没有武艺。于是,能偷溜进去看的,看不懂,看得懂的进不去!彭龙王的脑袋就是那个时候愁秃了顶的。 殷玄笑着摇头道:“女孩家家,就是心软。”殷红绫道:“好容易遇着个不是看着你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揭不下来的,你就知足罢。”殷素纨此时才道:“夫人原说过,世上肯信你的实诚人原本就少,有些本事又肯信你的人就更少了。用废一个便少一个,还是珍惜些的好。她实诚,你待她也实诚,这才是相处之道。”殷玄正色道:“救人上来的时候,你们也在的,难道我那里就有什么主意不成?不过是日行一善罢了。打救她上来,这一路也算是风平浪静,我不过是图个好彩头罢了。刚才说的虽是玩笑话,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她有这本事,也算是我好心有好报罢了。”几个女孩子都笑了:“这才像话呢。” —————————————————————————————————————————— 水路一连走了好几天,这一天河道还在延伸,殷玄家却不在这条线上,而是要拐个弯儿,走陆路了。彭家的寿礼并不少,卸船装车就花了半天时间。彭家来拜寿的是彭龙王的第四个儿子,殷玄也要客客气气称呼一声“表叔”的彭洪。彭洪是个精细人,亲自看着一干手下装车,装好了车,还要挨着个儿将几辆大车的绳索挨着个儿拉一拉。 装好了车,彭洪这才扳鞍上马,与殷玄一道启程。路上还问:“你家老爷子寿辰,你这做长孙的,可备下了什么礼物?听说你出海是寻宝的,怎地宝没寻到,反带了个女人回来?”殷玄笑道:“原想着寻到了宝物,好给老爷子贺寿,没想到空手而归。好在临行前已备下了应急的,有家母在,再斟酌增减也够了。那姑娘的坐船遇到了风浪沉了,船老大说,海上讨生活,常有的事。既然遇到了,不如日行一善,图个回程平安。”水上忌讳彭洪也懂一些,点头道:“不要弄出误会来才好。” 殷玄道:“我省得,那姑娘也是明白人。”彭洪道:“你打小聪明,有数儿就好。姑太太就这些子孙,阿炎身子又不好,我们不向着你、向着谁去?”殷玄郑重道谢。又转而说:“今天怕赶不上驿馆的宿头了,前面寨子里,我一个朋友正在那处,不如借宿一宿。表叔看如何?”彭洪点头道:“你看着办。”反正离彭家地盘很近,想来附近的道上朋友也不敢打彭家货物的主意,权当考查殷玄了。 车上,殷红绫正在向姚妮介绍:“这里就是二龙山了,山上有个二龙寨,公子一个朋友被他父亲打发出来历练,正在寨子里主事。” 【山贼=囗=!必须是山贼!有这种舅姥爷是水匪、朋友是山贼的救命恩人,真的呆胶布?!】 这个山寨一如天下所有山寨一样,十分之豪放。夜里点着篝火,来迎客的手里掌的不是灯笼而是火把,看着彭洪那一堆箱笼,眼睛里都冒着绿光。姚妮十分有先见之明地戴上了帷帽。 火把堆里,一人傲然而立,却是一身布衣长袍,脑袋上也不反光。老远就抱着拳,称呼一声:“殷兄。”殷玄跳下马来,也抱拳一礼:“程兄。”殷红绫小声跟姚妮说:“这个是公子的朋友,姓程,双名元靖。程老爷子与我们公子的舅舅是结拜兄弟……” 姚妮已经麻木了:【请问,殷玄他舅又是哪一路的匪号?】一面吐槽,一面还是看了一眼那个程元靖,天黑、灯暗、近视,只看得清是个穿着一身黑褐色衣服的高个儿。相较之下,殷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身挺括锦衣,浑身上下一个灰点儿也不沾,实在是个刺眼得很。当然,这或许跟姚妮近视有关。 外面程元靖已经与殷玄完毕了,连彭洪都介绍了。程元靖看着车上插着彭家的旗子,就已经心里有数,此时抱拳一礼:“世叔好。敝地简陋,有失礼处还望海涵。”有长辈在场,程元靖就没有再问殷玄身边的美貌侍女怎么少了两个。只殷玄说随行还有个女眷,连忙叫山寨原来大当家的妻子:“大嫂帮忙管待贵客。” 有女人出来接待,姚妮暂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大嫂”倒是生得身材高大,眼睛也大大的,脸色微黑,也梳个巾帼髻,头上插几支金簪,耳朵上的金耳环很大,姚妮不由为她感到耳朵疼。见了面就拉着姚妮的手,一摸二摸的,直说:“我夫家姓王,这寨里上下都叫我王大嫂,姑娘一般称呼就是了。姑娘这细皮嫩肉的,真是娇贵人,不像我们粗人。”姚妮被她摸得浑身不自在,只好低头装羞涩。王大嫂才放过了她,吆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烧水铺床!”又拉着姚妮去后堂用饭。 山寨的饭菜份量很足,大鱼大肉装满盆,鸡也是大只、鸭也是大只,几乎没有青菜,白米饭也是管够。桌上还有一只酒壶,王大嫂还要招呼着喝酒。酒是老酒,虽不如殷玄请客时的梨花白,也不如彭家的竹叶青,喝起也来颇醇,姚妮敬了王大嫂一杯,就捂着酒盅不让添了:“喝不得了,明天还要赶路。”姚妮和殷红绫、殷青绢都只吃了半碗饭,殷红绫笑道:“一路颠得很,胃口不大开,真是可惜了一桌好菜。” 王大嫂听她们说话十分体贴,也不强她们再喝酒吃饭,亲自把她们送到一间屋子里说:“殷公子就住这隔壁,如今还在前面喝酒,你们先歇着,有什么事,只管招呼一声。”姚妮再三谢了,与殷红绫等洗漱更衣,依旧睡不着,架起画板又开始画画,画暮色中的二龙山。殷红绫也不打扰来,给她重新整了一回画稿,又翻看那个铁罐子,看罐子里的柳条只剩下孤零零的一根了,悄悄叹一口气,给殷青绢使了个眼色,推开门出去了。 到了外间,唤来个山寨里的婆子,问了灶下在哪,又讨来些柳条。柳条这东西是常见的,大姑娘、小媳妇常拿来烧焦了一头当眉笔来使,婆子也不以为意,指点她:“小姑娘生得好,别去大厨房,那里粗人多,你往右一拐,往前一走,那里有小厨房,都是程公子带来的人,斯文些。柳条倒是随处有的,这里也没人管,只管自己拿。” 殷红绫照她说的,取了柳条,塞了一大罐子,跑到厨下烧柳条去了。小厨房里的厨子生得肥头大耳,一笑起来就显得很猥琐,人却老实,问了殷红绫要烧个罐子,打开看是满满的柳条,便不多问,拍着胸脯儿保证:“只管交给我,小灶上的火是经夜不熄的,过一会儿还要烧醒酒汤哩。等烧好了,我给姑娘拿出来,不开封,晾凉了,对不对?”殷红绫笑笑,给了他一个银角子:“大叔辛苦,大叔拿去打酒喝。”胖厨子很开心,再三保证:“明天一早,早饭还是我来烧,给姑娘送饭时连这罐子、烧好的柳条一并送去,一定不会忘的。” 殷红绫办成一桩事,脚步轻快地回来,姚妮已经画了一个大概了。殷红绫就抱着个枕头看她添细节,姚妮见她看得出神,多嘴问了一句:“小红,你要不要学?”殷红绫笑道:“看着怪累人的,怕学来也不容易罢?”姚妮点点头:“我画了有十多年了呢。万事开头难,基本功最磨人了。我们那个有个画画的前辈,刚学画时画鸡蛋都画了几千个。”(达芬奇躺枪) 殷红绫道:“姑娘还是先画吧,等到了家里闲了,再教我得了。”心里却想,这姑娘也不藏私,又肯教,人倒好。可惜孤身一人,又不记得回家的路,估摸着回去也难了,怎么帮她一下才好。这门手艺于公子又有些用处,不如回去问问夫人,要是公子肯拜师学这个,既有师徒名份,公子得了这技艺、姑娘有这样一个徒弟也算有人照顾了,真是两相便宜呢。 12、救命恩人的舅家 11楼:【lz终于猜对了一回,殷玄的这个朋友,特么真的是个山贼,山贼啊!我一点也不高兴自己猜对了方向,好在lz只要在匪寨里住一天就可以走了。 一大清早,小红就抱了一罐子的炭条笔给lz,真是个好人!小红还告诉lz,殷玄已经答应帮lz上户口了,对于lz来说,他就是个好人。lz忽然觉得自己挺可恶的,占了人家的便宜又觉得人家不够光明磊落。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然后,殷玄的亲戚又出来了!这回来的是他表哥,据说……殷玄舅舅家“生意”做得很大。楼主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他舅舅家做的是什么生意。tocontinued……】 殷红绫心里打着小算盘,是想将姚妮与殷玄绑在一处的。如果姚妮也是个武世家或者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两家结婚,那是再好不过。然而姚妮来历不明、身后无人、自己又没有势力,与殷玄并不门当户对。殷红绫等几人又挺喜欢姚妮的,背后也琢磨过,姚妮恐怕是回不去了,也想为她操操心。有心结拜或是认个干亲,又觉稍有不妥。巧的是姚妮有这样手艺,对殷玄又颇实用,学一学,江湖人学学书画,也不像学武艺那般门派森严,殷玄不须矮姚妮辈份,又有这一份“半师之谊”。真是再好不过了。 殷红绫却又留了个心眼儿,想着问过家里夫人,再让殷玄学。学上了手,再跟这姚姑娘说明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到时候,她就是想另寻高就,也要再思量思量。打定了主意,殷红绫一路都在笑。被殷绿绡看不下去,伸手推了一下:“你又傻笑。”才敛了笑容,过不一刻,又笑了起来。 姚妮看她开心,也趁机问她:“殷公子祖父寿辰,按说我也当拜寿的,只是我现在穷得叮欤惺裁茨芸吹霉鄣氖倮窨梢运湍兀俊币蠛扃卑残囊盟硐郑闼担骸拔铱垂媚锘餐欤郊业氖焙颍故侨グ菁幌吕现魅恕16戏蛉耍没嗫戳窖郏乩椿弦环绞焙蛩蜕先ィ羌孪食ち车模媚锟丛趺囱俊彼嫡饣耙彩怯邪盐盏模劭匆δ荽优砑页隼矗突艘环砝戏蛉耍淙徊蝗缁蠛扃钡热苏兆呕吹孟钢拢彩呛芟窈芟竦摹rδ萋墩庖皇郑彩俏笮植皇牵 姚妮听了,笑道:“靠山吃山,我也只好靠这门手艺吃饭了。学的时候再没想过会有今天的。”都是当兴趣来学的。 这两个人商议的时候还不知道,殷玄也是打的这个主意。当然,出发点主要是对他自己有利,脑子里还在转悠着,如果这画真的很难学会,怎么把人留住才好。 姚妮并不知道殷玄肚里还有这个小九九,听殷红绫透了信了儿,说是殷玄已经答应帮她上户口,心里十分愧疚,也许是习惯使然,她对黑社会没啥好感。现在留下来,也是因为无处可去,或者说,是因为没有户口。也是怕因为已经沾上黑道了,一旦脱离,会被人当“妖女”灭了。否则摆摊儿卖画也好,代写书信也罢,总能混一口饭吃。虽说江湖险恶,她不踏进江湖不就成了?说穿了,她其实是在借着殷玄的势,靠着大树好乘凉。 对自己这种近乎吃奶骂娘的行为,姚妮也不得不唾弃起来。心里也打着小算盘:站稳脚跟,劝殷玄洗白。不说金盆洗手吧,也不能被人说是魔头啊。那啥,现在已经流行帅魔头变身了,这个任务应该不难完成,对吧? —————————————————————————————————————————— 一人行各怀心事,依旧认真赶路,再往前,就有殷堂的分堂了。被人追杀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弄得姚妮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场梦。通常宅得不分东西南北的人都会出现这种幻觉,经历过的事情过不多久,就会像是上辈子发生的那样,宅的记忆力大多是用在了二次元,对各种新番的信息了若指掌,但是对于要交的作业好似雾里看花。 一路上,因为有殷玄在,什么都是舒舒服服的,姚妮的愧疚感越发深了。 殷红绫等四女却是一天比一天开心,这天殷青绢来送早饭,还提了一句:“再有两天就到家啦。” 就在这天上午,一行人上路还不到一个时辰,迎面官道上来了一彪人马。马蹄声声,踏在地上,敲得人心都跟着节奏跳了起来。打手甲跑到前面一看,拨转马头就回来禀报:“公子,前面像是舅家表少爷。”殷玄也顾不得扬起的尘土了,急忙策马上前。来人二十来岁年纪,穿一身白色箭袖、浓眉大眼,正是他大舅家的五表哥,纪凡。 表兄弟互一抱拳,殷玄道:“表哥怎么来了?不是说随舅舅往家去给我们家老爷子贺寿么?”纪凡道:“姑母看你至今未归,心里十分惦记。我爹就命我出来迎你一迎。”殷玄心里一暖:“让母亲惦记,真是我的不孝。累舅舅担心,也是我的不是。” 纪凡这话说一半留一半。殷玄这一路上,带着个来因不明的年轻女子,一路好吃好喝供着,心尖上的侍女服侍着。从登陆到殷堂,一路足有近千里。还一路走,一路跟各路亲戚朋友打招呼,你说,你说,家里人能不知道么?殷玄的母亲纪氏当然要担心,正好,亲哥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纪舅舅纪飞鸿马上支使了儿子纪凡去迎一迎外甥。 纪飞鸿兄弟姐妹七、八个,最小的就是这个妹妹纪氏,又年轻守寡,十分令人心疼。凡是要给妹妹做脸的地方,总是不肯落于人后。这回殷老爷子殷公夏做寿,还是做的大寿,纪飞鸿留下三个儿子看家,带着两个小儿子就过来了。 殷玄与纪凡很是亲热,把纪凡介绍给了彭洪,纪凡也老实叫一声“世叔”。彭洪看纪凡也是生得一表人材,心说,他们纪家也是道上有名号的,这小子看着很好,我家三丫头也到说亲的年纪了,不知道他娶亲了没有?当下也十分和气地跟纪凡说话:“令尊已经到了?看来是我来晚了。” 纪凡极温和地一笑,马上欠身道:“老先生寿宴未开,怎么算得晚呢?家父性子急,做什么事都是这样。家门口儿有家卖火烧的,家父最爱吃,每天天不亮就在店门前守着,弄得我们也不敢睡,跟着他去等。将店家吓得不敢开门。”说得彭洪也跟着笑了起来。 纪凡却是知道,这彭家跟估计是故意晚到,要给殷公夏一个小难看的。当年殷老夫人彭氏怀上长子的时候,殷公夏偷嘴,偷便偷罢,还弄大了小妾的肚子,还放在外头偷偷养。生了儿子再往彭氏面前一抱,彭氏又不能真把丈夫的儿子掐死了,那岂不是跟丈夫成了仇人了?龙女毕竟是龙女,气虽气,却有章法,庶子留下来了,自己却抄起家传双刀,先往外宅去,把小妾脸上打了个大叉!正正好好,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叫她拿刀均分做四片! 接着就是送信回娘家。 南龙王不止钱多、人多、船多、骂他的人多,儿子也不少!彭家长子彭江,带着五个弟弟,纠起十艘大船,几十艘小艇,一路北上去找妹夫麻烦。南龙王坐镇南方,凡是殷堂的走私船都被他扣下了。连殷堂罩的青楼从南方买人的花船都不许过。彭江到了殷家,兄弟几个先围殴殷公夏,殷堂的弟兄看这情形,也不好插手这等家务事,只得旁观了殷公夏被殴。看着打得差不多了,才七手八脚上来拉了,彭氏这时候也出来相劝,彭江顺坡下驴,指着大外甥劈头先问殷公夏:“这是不是我妹妹生的?是不是你儿子?!我妹子又没叫你绝后!你居然弄鬼!” 殷公夏本来死了爱妾,十分伤感,夫妻正在冷战。等大舅子上门,老丈人不给他通融行方便,这才出了一身汗。彭江当时也年轻,说话十分直白:“两家通婚,本是结好的。我与你方便,可不是为了叫你光大门楣去便宜孽种!都是男人,你养几个粉头随你!夺我外甥家业,我却是要翻脸的!轻重你自己掂量!” 又听说殷公夏将小妾的哥哥提做管事,去照顾庶子,二话没说,顺手将小妾的娘家给灭了满门。接着是劝妹子:“嫁都嫁了,儿子都生了,难道要便宜个杂种?!男人都这样,只消家业外甥的,你何必执拗?硬犟起来,吃亏的还是你!你能不管外甥?”彭氏道:“我哪里是气他鬼混?他抱个小畜牲来是要气死我!”彭江又说好说歹,劝妹子跟殷公夏依旧过日子:“哪家都这样闹,闹完依旧过日子。经过这回事儿,他也知道轻重了。” 有了这一出,彭家对妹夫就有些意见。节礼照走,依然丰厚,却不会到得很早,显得特别热络。等到彭氏两个儿子、一个女婿不幸都死了,如今帮衬掌家的是庶子殷二,彭家还特意扣了殷堂几回船,多收了几分过路费。直到殷家两个孙子渐渐长大,殷公夏常带在身边。又将一些生意移到会掌家经纪的殷玄母亲纪氏手里,这才松了手。 纪家恰与彭家是一般心思,他家与殷家结亲,可不是为了抬举殷二,为人做嫁。当下,两代舅爷,笑容都亲切了几分。又有殷玄居中调和,三人一路说笑,十分和谐。 —————————————————————————————————————————— 后头车里,殷红绫又热情地向姚妮介绍起纪家来:“我们夫人娘家,西南道上势力很大的,说起西南纪家来,天下都是有名的。老亲家持家有方,家业大哩,又养了许多门客。盖好大一所园子,无论是犯了案子还是要躲仇家,只要不与纪家为敌,都可去投靠。只消为家里做三件事,就能住下。这位是我们公子大舅家五公子,单名一个凡字,凡公子外公家是西南道上有名的马帮。” 姚妮在心里默默地把“帮”字替换成了“匪”。 13、老子信了你的邪 12楼:【继见识了江湖仇杀、水匪、山贼、专业窝藏罪犯一百年……等等人物之后,还跟着黑三代殷玄小帅去他家落脚,lz觉得自己的三观和下限已经粉碎了。原本以为这些已经是极品了,没想到,殷玄真不愧是lz在这个世界的新手指引员,他,再次刷爆了lz的下限!爹也能乱认吗?!亲?!!!你爹明明是那个有老婆孩子还喝花酒、争风吃醋连累亲哥和妹夫惨死的殷三,为毛老子说你爹是殷大的时候你不否认啊?!!!! 楼主听到殷玄管三夫人叫“娘”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卧槽!必须不好啊!爹都能认错,还一直说他爹是好人,殷玄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三观有问题!问题还大了去了!有这样一个救命恩人,真的呆胶布?!楼主有些错乱,请容我三思。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楼主宁愿滚出去做黑户,也不能跟这个神经病再相处了啊!那是亲爹!亲爹好吗?tocontinued……】 自从遇到纪凡,殷红绫几人的情绪就更加高涨了,在姚妮耳朵边上说了无数纪家的好话。姚妮听来听去,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一个专业窝藏罪犯一百年的黑道世家。殷玄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居然投了这样一个胎,前后左右都是土匪环绕,亲戚四邻,就没一个良民。当然,自己也很惨,偏偏遇上了这么个救命恩人,还要指望这个恩人帮她上个户口。没有保人,她连这里衙门开在哪里都不知道。 纪凡的谈兴也很高,一面恭维着彭洪,一面问殷玄出海可还顺利。殷玄摇头道:“什么也没找着,还遇上了水龙卷。”纪凡提起出海的话头,就是为了问问传说中被殷玄一路捎带来的那个姑娘。话赶话赶到这里了,纪凡打蛇随棍儿上,问他表弟:“我怎么听说你找着个姑娘,还一路带了回来?连姑母都知道了。” 殷玄做出头疼的样子,又解释了一回:“不是遇上水龙卷了么?她的座船估摸着也是遇着了风暴。我听船上人说,遇上这样的人,最好救上一救,也是海里行船的规矩,算是为自己积些阴德,也求以后有个福报。一捞上来,回程还真是顺利。不瞒你说,我真有些信了。反正又不缺这点吃的,就带上了呗。”殷玄说得轻描淡写,纪凡却怀疑地看了他好几眼,因为有彭洪在场,就没有追问,肚里直嘀咕:这个表弟平时也会做些善事,看着和气又仗义,不像个黑道人物。做出这等事来,倒也有情可原。 彭洪听殷玄跟纪凡也是这样说,与说给他的一样,暗中也留了个心眼儿。过了一会儿,就推说去检查一下后面车上的贺礼,留了空间给这表兄弟说话。自己却竖起了耳朵,运起内力,试图偷听。 果然,纪凡看彭洪走远了,又逼问了起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出海寻宝,宝没寻着却带了个女人回来!你知道外人要怎么说你么?”殷玄十分无奈地看着纪凡:“若是那位前辈的宝藏那么好寻,一百多年了,早被别人寻到了,也轮不到我出海了!这个是真的顺手捡的,因为捡的顺手,又没武功,这才留下来的。我叫小红贴身跟着她如今有近两个月了,一点事情也没有。说句难听的,没有哪家会弄这么傻的探子来。” 纪凡见殷玄气极败坏的模样,哼一声道:“姑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就指望你了,你小心点儿!瞒我不要紧,回去见了姑妈,我看你瞒不瞒得过她老人家。”殷玄冷哼一声:“我娘可一点儿也不老。还有,这人坏不了事。” 彭洪假意拉的拉绳子,看表兄弟说完了话,又拨转马头追了上来。 —————————————————————————————————————————— 姚妮在车里昏昏欲睡,重新拿到炭笔的兴奋劲儿过去了,由于有近视的debuff,一路画山画水画人、看书看地图把她的红蓝都耗尽了。此时不睡,更待何时?殷红绫发挥她善解人意的长项,抱了两条被子来给她做铺盖,饶是马车颠簸,姚妮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正梦到家里那熟悉的沐浴时,马车一顿,停住了,姚妮一头撞上板壁,发出“咚”的一声响。 殷红绫一手捞起姚妮给她揉额头,一手撩开门帘儿往外看。一看之下,就把门帘又放下来了,对殷青绢摇了摇头:“是黑婆婆。”姚妮已经顶着鸡窝头爬了起来,眯着她的近视眼问:“怎么了?”殷青绢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这个手势姚妮还是能看得懂的,马上闭嘴。前面殷玄已经跟“黑婆婆”打起了交道来。 黑婆婆看着四、五十岁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拄着支拐杖,人很瘦,五官却很好看,单薄得看起来风吹就倒。两人说些客套话,殷玄邀请黑婆婆去他祖父寿宴,黑婆婆摇头道:“寡妇人家,就不凑这个热闹啦。” 殷玄笑容十分讨喜地道:“若是前辈别有要事,晚辈自然不敢妨碍。若没有旁的事情,千万请去喝杯酒。若是家里长辈知道晚辈遇上您老却不请去,怕家母要打。”黑婆婆笑了起来:“你这娃娃倒讨人喜欢。不去啦,不去啦~”一面说,一面摇头走远了。 纪凡抹了一把汗,对殷玄道:“对着黑寡妇,亏你笑得出来。” 里面殷红绫这才对姚妮解释:“那是黑婆婆,一代毒王的独生女。因她年轻时嫁了四个丈夫都死了,头一个是个读书人,婆家礼法严,管束得她动弹不得。丈夫又要纳个小的,她一气之下,把丈夫毒死了。第二个丈夫是因她父亲的仇家寻仇,陪他回门时不小心被弄死了。第三个丈夫就选了个江湖人,却是与她口角,一时动起手来没轻重,又被毒死了。第四个更惨,却是个大夫,夫妻两个一个下毒一个解毒,互相不服,必要说黑婆婆的毒没用,仰头喝了,也死了。从此便无人敢娶她,她又擅使毒,江湖同道便送她个绰号,叫做‘黑寡妇’。我们敬她年长,叫一声黑婆婆。巧了她又姓黑,只是本名却没人提起来了。” 姚妮风中凌乱了,这都什么人呐! 殷青绢看她一脸呆滞,以为她是被吓着了,连忙安慰道:“她虽脾气硬些,却还不至于遇人便要出手。”殷红绫也笑道:“是呢,真个不讲道理的,不管多硬的点子,犯了众怒也要被剪灭了的。她也只是克了几个丈夫而已,行走江湖,多是和气的。人不犯她,她也不犯人。江湖人都知道,路上遇着独自赶路的僧、道、妇、幼、老,轻易都不敢招惹的。这些个人,本当柔弱,但凡敢孤身上路的,都是有两下子的。” 姚妮赶紧点头,又学会了一招江湖生存技能。殷红绫看她这个样子,又着意加紧给她灌输:“我们家里是很安全的,乱人也进不来。行走在外,人也要给几分薄面。夫人为人极和气……”殷青绢听得嘴角直抽,取了把梳子给姚妮梳头。 姚妮突然想起镜子来了,问殷红绫:“你们家里附近有没有什么大城镇?有识货的当铺?”殷红绫道:“姑娘问当铺做什么?要买什么东西?”姚妮道:“你们老爷子的贺礼勉强有了,我见殷伯母总不好空手罢?”殷红绫心想,你身上带的也就只有那点东西,衣服当了也没人收,钥匙也是。值钱的物件儿也就是镜子还有链子了,链子倒还罢了,那镜子却是好东西,当了实在可惜。 又有些不好意思哄姚妮把镜子送给她家夫人,眼睛一转,笑道:“当铺可黑了呢。我们家也有当铺,姑娘可别进错了门儿,可不成笑话儿了?姑娘真要过意不去呢,拣素净颜色,打几根新式样的络子,又或者抄一本经,夫人都是喜欢的。我们夫人,不似那一位掉到钱眼儿里的,只要心意到了,夫人就喜欢了。” 姚妮想了想,车上打了络了,晚上就抄书,下了狠心,把水晶链子解了下来,拣了画得最好的一幅风景画,也算凑成四样礼物了。 —————————————————————————————————————————— 紧紧巴巴凑完了礼物,殷玄家就到了。因为是他捞上来的人,却是个女孩子,殷红绫先把她领去见殷玄的母亲。一路又说了许多:“夫人很好说话。”之类的。她自幼得纪氏调-教,养得差不多了放到殷玄身边伺候。眼看着姚妮重视殷玄的母亲纪氏,除了镜子,能凑的都凑了当礼物,殷红绫自是很欢喜。 与姚妮想像中的魔窟不同,殷堂居然是在一个很繁华的名为凤城的大城里面!真是反了天了!黑社会也这样嚣张!殷宅大门三间,宅宇数重。姚妮被殷红绫往东路引,殷红绫一面走还一面介绍:“这是老太爷年轻时新建的宅子呢。”殷公夏寿辰将近,贺客颇多,殷红绫引着个人往里面走,也没人板起脸来拦她。只是有一个小厮模样的小年轻过来叫一声:“红绫姐,”笑问,“听说姐姐跟着大公子出门了?这是引客来见三夫人?” 殷红绫笑骂一句:“就你消息灵!这是姚姑娘。”小厮也将模作样认真叫了声:“姚姑娘。”又对殷红绫道:“这两天客多,姐姐要安置姚姑娘,可要抢先下手,才有好住处挑。大夫人、二夫人都抢着安排客人呢。”殷红绫给了他一块碎银子,小厮眉开眼笑地走了。 姚妮听着她们的对话,总有一点违和感。#好像有哪里不对# 【窝勒个大擦!殷玄他爹不是老大,是老三啊!!!!!】 【老子信了你的邪!】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坏人头上没有刻个坏字,没想到有些人连亲爹都要错认。我大概是这世界上最蠢的穿越者了,不但穿越到现在跟人家主事的没见过几次面,光跟侍女打交道了。更蠢的是,明知道他们是混黑的,还人家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真是太甜了##聪明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14、永远只有更狗血 13楼:【楼主万万没有想到,还有殷玄还有这种凶残的嗜好!是人都有点小秘密,楼主也不是不能理解每个人都需要一点私隐,错认爹就不对了啊!一听到三夫人是殷玄的妈,楼主整个人又不好了!不对!自从遇到殷玄,虽然没有打过多少照面,楼主就一直不好!楼主仿佛看到所有的正能量正在列队,准备飞奔跑掉。楼主也想跑掉! 可是楼主已经上了贼船了啊!就不说埠头有多少人看到楼主跟他同行了。妈蛋!殷玄他爷爷正在过生日,作为一个黑道大佬,这两天他家宾客云集,已经有不少人看到楼主进了他家!更坑爹的是,楼主的大姨妈,她老人家来了。肿么破?真是鲜血淋漓的现实啊!楼主只能继续留一留了…… 楼主真是想不明白,有三夫人这样慈祥可亲又和气明理的妈,殷玄是肿么养成那种外面看起来像个好人、实际上酷爱让人相信他不是他爹儿子的个性的?直到楼主见完他家亲戚,又听了某些八卦。卧槽!殷三夫人原来是说给殷大做老婆的?现在的殷大夫人才应该是殷三的元配?真是又被天雷劈了一道啊!这种只会在话本里才会出现的剧情是怎么在黑道世家上演的?!tocontinued……】 姚妮一直以为殷玄是个好人,哪怕后来知道他是个黑三代,也觉得殷玄至少对她算是不错的了,前有救命之恩、后有照顾之义。不得不说,在这里面,近期“魔教青年才俊都不是十恶不赦”的潮流对于她的影响功不可没。但是,一旦一个人,听你把他大伯认成他爹还不纠正一下,这就很有问题了。所以,姚妮的脸当场就变色了,十分想拔脚就走! 但是呢,姚妮这个人,因为宅,所以有些反应会很迟钝,有时候脑子想到了,行动上却会慢上几拍。不管多么紧急的事情,只要不是网上回帖,都会有n种理由“再等一下也没关系”、“如果再严重一点再办也不迟”、“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算太糟糕再观察一下”,诸如此类。 这种情况大家都很熟悉,也许每个宅都在罹患着这种病症,通常我们称之为——#拖延症#之前总是想着拜托殷玄帮自己上户口是这样,知道殷家是混黑的想离开时也是这样,就连殷玄的名字也是拖拖拉拉后来才问到的。 n久之后,姚妮再回想起这段经历来,真是#拖延毁一生#,不提也罢,真想糊当时的自己一脸大姨妈。 扯远了,说到哪里了?哦,姚妮一回过味儿就呆了脸,脚下还没有停(这呆的),一拉殷红绫:“你家公子不是老大家的啊?” 殷红绫暗暗叫苦,他家公子就有这样一个毛病,因为出生得比大老爷家的公子早,常有人误他大老爷的独生子,他从来不辩解!也是,虽说“儿不嫌母丑”、“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但是殷三老爷的死是太不光彩了一些,活着时又没什么好名声。如果能选父亲,公子一定不会选这一个。平常在家里,他也是提都不提父亲二字,只转着三夫人打转。 这回在船上,殷红绫要向姚妮介绍殷家情况的时候,殷玄是咬着牙提醒殷红绫的,“她一女子,不用知道家里太多事情,你只与母亲的事给她听就是了。”殷红绫就知道这位公子又犯了拧。打从公子从旁人口里听说了殷三爷的丰功伟绩之后,总是避讳承认这个父亲的。她当时跟姚妮还没那么亲近,也就听了殷玄的指示。这一回家,可不就露馅儿了么? 殷红绫心想,此时翻脸,对姚姑娘也不好,姚姑娘那一门手艺,于家里也是有大用的,总要稳住了她才好。于是悄声说:“这里面有内情,姑娘且息怒,容婢子见过夫人后再细禀。” 姚妮将信将疑:“真的?”她一路走过来,颇觉脚酸。 殷红绫心道,只要留你在家里,总是要知道这个的,早说晚说的,也都是说,反正你也不是多舌的人,告诉你也无妨。 姚妮这才满腹狐疑跟她进去见殷三夫人、殷玄的娘、之前在她心里被她腹诽过的人,心里对殷三夫人的评价更下了一档。 怎么说呢,好歹也算知道点古代常识吧,什么立嫡立长的都知道一点。正常说来,殷大夫人才该是当家主妇——如果老夫人肯放手的话——这殷三夫人跟个嫂子争来争去的,不太像话呢。有那功夫,把儿子教好了,岂不是更好? 那会儿她以为殷玄是殷大老爷的儿子,这回一个大反转,殷玄那么个和气的货,居然认错爹,不能让人不怀疑是亲妈教坏了。 —————————————————————————————————————————— 殷三夫人的院子看起来一点也不萧索,八月里,几株桂树已经在散发着香气了。院子里也影影绰绰有些妇女,看起来都像是佣人。姚妮顶着个近视眼,本来应该眯着眼睛观察的,但是因为有心事,于是就一路迷茫着眼睛进去了。只看着几个穿着青色、褐色、灰色衣服的女人安静地立地,门口也有,屋檐下也有。 殷三夫人是个约摸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因为守寡,穿着雪青色的里衫、月白褙子,一条藕色的裙子,脚上一双鸦青色的鞋子。殷公夏做寿,家中喜庆,她的衣服上也就上下都绣着些淡淡的花,还别着个金攒领。看这样子,殷三夫人也没有什么尖酸刻薄相啊!姚妮十分不解。 姚妮现在分辨人的身份,还是从袖子的宽度,一看,殷三夫人的袖子跟自己的差不多一样宽。 殷三夫人面前同样没有摆拜垫儿,殷红绫上来先给夫人磕个头,禀道:“夫人,这位就是姚姑娘。”姚妮是不喜欢磕头的,也就含糊地上前行了一个福礼。两手成拳,上下接着,一屈膝。这还是打从彭家水寨里出来,请教了殷红绫,恶补来的礼仪。 殷三夫人抬眼打量一下姚妮,看这姑娘生得也是眉清目秀的,难得是眉眼间有一股娇憨之色,看起来天真烂漫、目光特别坦然(其实是茫然,她近视,大家懂的)。便也放缓了表情,淡笑道:“恕我上了年纪了,不能起身相迎。” 姚妮这人就是这样,耳根子软。人要对她凶,她还能硬挺,要对她软和了,她就很难给人脸色看。于是也说:“哪能呢?您是长辈,我是来借住的,不敢托大的。”殷红绫明显比较敬重殷夫人,比在殷玄面前站得更直,语气里也带着郑重:“回夫人,这位姚姑娘是公子出海的时候偶然遇到的。因姚姑娘的座船遇着了风暴,一时无处安置,这才随着公子一道来的。” 殷青绢在一旁,将姚妮挖空心思凑成了四样礼物给奉上了。姚妮脸上一红,她蹭吃蹭穿,送给人家妈的礼物还不是自己能拿得出来的最贵重的东西。动了动嘴唇,想解释,又觉得像是借口。索性闭嘴。殷红绫忙替她说了:“姚姑娘落水,随身带的东西几乎都失散了,怎地统共这几样,倒拿出大半来了?”弄得姚妮只好小声说:“也没什么。” 殷三夫人看了殷红绫一眼,并没有说其他的,对上姚妮对十分和气:“好孩子,受惊了罢?”姚妮越发不自在了,殷三夫人的手干燥又温暖,姚妮嗫嚅道:“有一点儿。幸遇到了小红她们。”殷三夫人道:“谁一辈子遇不着几件事呢?旁人有急,伸一伸手,轮到自己,也好有些福报不是?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们这是为自己积德呢。”姚妮见她和气,说话也多了起来:“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得了恩果千年记,可不敢忘。一旦忘了,下回还有谁肯帮呢?” 殷三夫人笑笑,心道,是个不大通人情世故的。又温言抚慰,道:“如今里客人多,小姑娘就住在我这里罢,胜在清净。”姚妮个宅缩,连吃个kfc不到万不得已都不跟男同胞拼桌的,自然是点头。殷三夫人又问她名字,今年多大了。姚妮眨一眨眼睛,反应了一下才说:“我叫姚敏行,今年二十一了。”这新名儿报上去之后得有差不多俩月了,都没人喊过,这会儿才说第二回,还是用来自我介绍的。 殷三夫人就说:“原来是姚家姑娘。”得,名儿好名儿坏,在这里对于女人而言,不是那么重要的(并不),有个好姓儿比较重要。姚妮开始庆幸,她不姓刁或者公羊之类的姓。现在流行雕兄和大侠的cp…… 这年龄她还少报了两岁,殷三夫人却颇吃惊地说:“看着可不像呢!顶多十六、七。”这个,一个人一旦宅了,面部表情就会少,脸皮不比脑子,用得少,老化也就慢一点。当然,姚妮的呆蠢表现,也让殷三夫人把她的年纪往小里估算了,说十六、七岁也是有点客气的成份。 说了一回话,殷三夫人说:“姚姑娘远道而来,也乏了,且去安置一下,过一时就到饭点了。”叫身边一个“赵婆婆”领姚妮到西厢里安置,还叫青绢陪着。让殷红绫留下来:“说说阿玄这一路行程。” —————————————————————————————————————————— 姚妮的行李本来就少,西厢里从被褥到茶壶都是齐全的,殷青绢把她的妆匣往妆台上一放,几件衣服一挂,画板一架,就齐活了。赵婆婆给姚妮弄了热茶来,姚妮一摸身上,连一个铜板的辛苦钱也没有,整个人又不好了一回。殷青绢笑道:“赵婆婆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帮着夫人抚养公子长大的呢,”一面说,一面手脚很快地从自己身上摸了个红包来给赵婆婆,“婆婆辛苦了,姑娘请婆婆喝茶。” 赵婆婆笑着接了,对姚妮道:“头一回,老婆子就收下了。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用这样。”姚妮红着脸说一声“赵婆婆辛苦了。”赵婆婆袖了红包就出去了。 姚妮红着脸向殷青绢道谢,殷青绢笑道:“姑娘原本就身无长物,还费尽心思攒给夫人的孝敬。只要姑娘少怪一些我们有意瞒着您就好啦。”她这一句话提醒了姚妮,脸也不红了,尴尬也顾不上了,想到殷家这一脑门子官司就头疼,问殷青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殷青绢叹道:“哪家没本难念的经呢?”姚妮正要说什么,忽然觉得自己下腹一阵绞痛! #整个人又不好了#姨妈疼是每个女人最大的天敌! 因为落水,又有穿越惊吓,接着是舟车劳顿,姨妈大人也傲娇了一回,两个月没来。眼下突至,姚妮慌了手脚。 #救命#此地没有卫生巾! 殷青绢见姚妮忽然青了脸,还以为她生气了,也有点慌乱,连忙说:“真不是有意瞒姑娘的!”姚妮开始疼了起来,额上汗都冒出来了,小臂压着小腹,人弯得像个虾米。殷青绢才觉出不对:“姑娘,你怎么了?” 姚妮垂死声:“大……姨……妈……来……了……” 殷青绢惊道:“难道姑娘在这里有亲戚?!” 姚妮一翻白眼,差点噎过去:“是……例……假……” “哈?” “就是月事啦!” 殷青绢道:“姑娘稍等,我去寻那个来。”她去找的就是月经带。长长一条,有钱有条件的,塞的就是草纸更好一点的塞柔软的吸水白纸,条件不够的,就装烧过的灰。殷堂显然是条件好的,殷青绢也不怠慢姚妮,用的就是极细的草纸。虽然姚妮依然觉得不如姨妈巾,眼下却也没立场挑剔。 一套忙,姚妮也顾不上追问殷玄的事了,又换衣服又弄那啥。灌了一肚子热茶,才缓过气来。此时殷红绫也回来了,见了姚妮脸色不对,不由看了一眼殷青绢,殷青绢解释道:“姑娘月事来了。” 殷红绫了然。 —————————————————————————————————————— 殷红绫被殷三夫人留下,自然知道殷三夫人有话要问她。不等殷三夫人发问,袖子里就拿出个长盒子来,里面装的正是姚妮给她画的画儿。如此这般一说,将姚妮来历、殷玄与她们的各种分析都说了。又道是这画技神乎其神,画个剑谱什么的十分有用,姚姑娘也不藏私,还要教我,人好得很,也没门户之见,也不嫌弃咱是黑道什么的。(大误) 殷三夫人再三问:“看得出她不是贫苦人家出来的。真个与阿玄没有什么?”殷红绫道:“她还想落个户,攒钱回家呢。”殷三夫人道:“人无信不立!落户的事儿,这就去办!既有这念头,人家又不推搪,就要好生待人家。要当个正经师傅供着。每月衣裳饭衣银子都不能缺了!” 殷红绫大喜,退出来就寻姚妮。先不说夫人下令现在就给你落户,也不说待遇问题,说公子要拜师之类。先来解释为什么殷玄故意认错爹:“也算是家丑了,还请姑娘知道了之后休要宣扬。原本我们大老爷是承家业的嫡长,老主人与老夫人要为大老爷说个有力的岳家,二老爷与三老爷的夫人就要次一些。我们公子舅家,姑娘也是知道的,很了不得的。大老爷原说的亲事也不差,不想遇上了厉害仇家,成亲不多久,新夫人回娘家小住,遇上了灭门。又是报仇,又是守孝,几年过去了。新说的就是我家夫人。不想成婚的时候,赶上三老爷说亲。也不知怎的,一差二错就……” 姚妮被雷劈了一道:“这是怎么弄的?”殷红绫道:“当年闹得很大,后来封了口,我们年纪小,细节就不清楚了。姑娘想,我们公子又是这一辈儿头一个孙子,舅家又这样。那位二公子的舅家不提也罢,那位夫人却是……姑娘不幸见到她就知道了。总是……乱七八糟的。我们公子打小儿,因父亲的事儿,受了好些委屈,后来又听了传言。旁的都好,却在这一件上转不过弯儿来。”连累得大家都跟着成了神经病! 殷红绫说这话时极没把握,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不认亲爹这回事,总是很难得到谅解的。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姚敏行)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30(可升级。成功进入殷家,技术得到承认,奖励升至30级。) 攻击:4 防御:3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锦绣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6、金镶玉梳1 成就:殷三夫人的好感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15、姚老师通过考核 14楼:【楼主又有点同情殷玄了,这货绝逼是落差太大,弄得脑筋有问题了!lz不跟中二少年一般见识!这就是个中二装x的熊孩子!等他长大了有他后悔的,如果他不后悔,lz怀疑在江湖仇杀模式下他有没有机会长大r(st)q 然!后!谁能告诉我为毛有些人,天生就是好狗命?!不是有个好爹,就是有个好哥,要不就是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好下属!最妙的是有个好妈。妈蛋!姨妈疼好难过!楼主又立场不坚定地要留下来了。殷玄有这么个妈,他投胎技能是满点的吧? 殷三夫人才是真值得同情,虽然lz死活弄不明白老大和老三中间还隔着个老二,究竟是怎么能把老婆给娶错、洞房给进错的!哪家会叫长幼排序不同的的两个儿子同时娶妻啊?又不是出不起两次酒席钱!亲家也不能答应啊!你说殷三夫人吧,哪怕嫁错了,那也该是个宅斗种田女主的料子啊,怎么好日子没过几天,丈夫还死了呢? 殷三夫人真是个好人,真的!户口给lz上上了,还给楼主讲了许多忌讳,还坦白说了楼主素描对于她们家挺有意义的,才问能不能教殷玄和她侄子纪凡画画。弄得楼主也不好意思不答应教她儿子画画。殷三夫人很满意,还想让殷玄拜师。 殷玄他爷爷、奶奶特别张罗的。他奶奶特别喜欢楼主!殷老夫人脾气爽快,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贤妻,但是相当合楼主的脾气,她也是个好人!年轻时必须是个御姐! 楼主的经历告诉大家,甭管学什么,都有用处,学会装羊癫疯还能吓人呢。被逼去上兴趣班的同学,想过穿越的轻松生活吗?那就认真上课!tocontinued……】 就在殷红绫眼巴巴地看着姚妮,殷青绢担心得直绞手绢儿。姚妮倒是接受了殷红绫的说法,身为一个大好的穿越青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没见过神经病也听说过中二帝。温文尔雅桃花眼的殷公子,瞬间变成中二叛逆熊孩子而已。不就是亲爹不光彩,大伯很光彩,就催眠自己,希望亲爹是另一个人么?另类右手女友而已,#高富帅瞬间变土肥圆# 姚妮表示,暂时还hold住。最主要的是,她现在中了持续掉血debuff#谁家姨妈来了还有心情跟着熊孩子较真啊# 殷红绫心下大安,长出一口气,出气声把她自己都弄尴尬了,提着裙角跑掉了:“我去打听打听老主人和老夫人什么时候有空儿,姑娘留下来,旁的时候就算了,老主人做寿,这两位老人家是一定要见上一见的。”心里算了一算,离老主人做寿的正日子还有个五、六天,到那时候姑娘的身子也该爽利了,以姚姑娘的手法,半天画个人像出来还是使得的。得,还得去叫小绿来给姚姑娘摸一摸脉,开个方子来调理一下,只怕是落海时风邪入体还没根除呢。 殷青绢却起身了,道:“你去灶上讨碗姜糖水来先!”殷红绫答应一声:“忘不了。”殷青绢心里一块大石落地,看姚妮蔫头耷脑,索性劝她躺一躺:“睡着了就不疼了。姑娘这身子,可要好好调理呢。”姚妮哼唧一声:“天没黑就躺下,不太好。”殷青绢道:“便说姑娘有些水土不服就是了。”姚妮道:“那别惊动三夫人了。”殷青绢嘴上答应了,背后却是必定要告诉三夫人的。 姚妮抱着肚子,由着殷青绢给她除了外衣、卸了首饰,扶上床上趴着了。经过姨妈痛的人都知道,一旦疼起来是睡不着的,如果睡着了,一定是被疼昏的。疼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姚妮忽然灵光一闪,这殷三夫人就是专业窝藏罪犯一百年的纪家的姑奶奶了?怪不得这么有范儿!#好像有哪里又不对了# 殷红绫四女其实是跟着殷玄住一块儿的,但是因为有姚妮在,殷三夫人就让殷红绫过来陪伴姚妮同住,还在想是不是要长久拨殷红绫来跟着姚妮。又或者以旧带新,把一个新教导好的小丫头叫百灵的一并拨过来,等百灵与姚妮处得熟了,再把殷红绫还给殷玄。再另给姚妮配上二、三丫环才好。 因为殷红绫说姚妮是祖上隐居的高人,对本地风俗并不很通,连梳头穿衣都是现学的,殷三夫人不免上心。她娘家收容了这么多穷凶极恶的犯罪份子,里面还有许多通缉犯,还能这么多年不出事,自然有一套为人处事的哲学。 殷三夫人终于打定主意,除了殷红绫,把殷素纨也调拨过来,再加上百灵、画眉两个丫环,抢先在姚妮先边安排上自己亲近的人。这样即使安排姚妮在殷老爷子面前露了脸,旁人也难插进手去了。姚妮不会武功,这个殷三夫人看得出来,那么,这两个丫环就必须具备保镖的功能,殷三夫人要再考虑一下百灵、画眉武力值的问题。同时,又派了赵婆婆去递个消息,飞快把姚妮的户籍给办好。 殷红绫去领了殷绿绡来给姚妮诊脉,殷三夫人自然也知道了,莞尔一笑:“我库里药也是有的,拣好的给姚姑娘用。” ———————————————————————————————————————————————————————— 殷绿绡给姚妮把了把脉,倒不是大毛病,只是寻常的痛x,开了副药。再苦,姚妮也捏着鼻子喝了。这一天姚妮疼得昏昏沉沉的,饭也是昏昏沉沉在床上吃的。但是,第二天醒来。就觉得除了不太方便,肚子已经不太疼了,不由心情大好。 殷红绫托着早点过来,看她表情轻松,也笑道:“看来姑娘是好多了。”帮姚妮洗漱了,又扶她到桌子前吃饭。姚妮不好意思地说:“我没那么娇贵来的。可能是水土不服。麻烦你们了。” 殷红绫笑道:“不麻烦不麻烦,告诉姑娘一声,姑娘的户籍,夫人一过问,就办下来了。”姚妮正含着个勺子喝粥,听了这话,叭嗒一声,勺子又落粥碗里了:“这么快?”说完,连忙抹下巴上挂的粥。 殷红绫道:“老爷子做寿,往来人多,自然也有官儿来啦。这家里许多田地铺子,都是因我们夫人掌管,才有这么多利润,是人都要给夫人些面子。当然办得快啦。给姑娘办的是女户,税也不用缴。因要落户,须得有些产业。夫人往姑娘门下放了十顷田地、一所宅院、还有一处铺面。” 【=囗=!我一定是在做梦,穿越大神不可能对我这么亲妈!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我!】 姚妮快要吓死了:“这么多……不用了吧?!!”必须不敢拿!尼玛这要怎么还啊?!嗷嗷嗷嗷!!! 殷红绫道:“这正是婢子要跟姑娘说的,也是婢子的小心思了。我们有件事要求到姑娘来的。” 姚妮心说,我有啥能叫你们图的啊?浑身上下就剩两片镜子了好吗?本地又不能卖器官! 只听殷红绫续道:“姑娘的画技,于我们实在有用的。夫人想请姑娘教一教我们公子,顺手也教一教表公子。正经叫他们两个拜师,一应礼数不缺。也请长者观礼,正经定下师徒名份。” 姚妮实在不敢答应,必须不敢答应啊!弱弱地(写实)道:“那也不用这样啊,我早说要教你的,也没要收你学费……” 殷红绫笑道:“正因姑娘实在。姑娘若不信,用完早饭,见了夫人就知道了。只是有一样,要拜师,许还要麻烦姑娘先露一手儿,好堵一堵众人的嘴。” 姚妮哪还有心思吃饭啊?喝了半碗粥就去见殷三夫人。 殷三夫人今天更加和气了,拿了个铜包角的小匣子来,取了枚小钥匙开了匣子,一一取了几份文书:“这是户籍书弧17馐翘锲酢17馐欠科酢 姚妮连连摆手:“我要个户籍就行了,就为了在这里方便,没捕快查户口。我早答应要教小红的,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我画得也不是十分好,在我们那儿,我这就是个三脚猫。” 殷三夫人叹道:“不瞒姑娘,姑娘觉得有不足,于我们却是稀罕得很的。既有求于姑娘,我们就得将话儿说在前头。这是用来画祖传武艺的,先人常有画得不周正,以致以讹传讹将武功弄得失传的……武艺传承于我们江湖人是极要紧的。” 姚妮:“=囗=!” “何况还要请将我一个侄儿也一并教了。一应画具都交我们来办。老爷子大寿前,也请姑娘露一手儿,好震住家里人。” 姚妮继续:“=囗=!” 殷三夫人又提了一个要求:“我还有一个小心思,却是很无礼,还请姑娘这三、五年内,只教小儿与侄儿两个学生。若有旁人上门求教,请姑娘挡上一挡。姑娘想寻回家路,我也应承下出力。如何?” 姚妮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个……我暂时也没地方去,教就教。只是不一定教会,真得看天份的。我学了二十年,还是不会唱歌。我有个同学,快叫他妈打死了,也没学会画画,只好不学了。” 殷三夫人笑道:“这是自然。要是这两个小东西真没这天份,自然不能怪到姑娘的。只是到时请姑娘换一个学生教,如何?” 姚妮答应了,却再三不肯要殷三夫人的田产屋子:“只当食宿费了。” 殷三夫人道:“要的要的,这里头还有我娘家的事儿呢。这正经拜师,可与寻常人家请个西席不一样。姑娘要回家时,再还我,如何?” 殷三夫人实在是个让人不好拒绝的女人,姚妮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接了匣子一看,户籍上写的是姚敏行,年龄也改作十七岁。殷三夫人道:“设若一时寻不着回去的路,年纪小些做旁的事也方便。”她说的这是结婚,但是姚妮没听懂,又怕问了显得土鳖。就这么一路误会了下去。 —————————————————————————————————————————— 殷三夫人第三天就安排了姚妮去见殷家人,在殷堂后堂,姚妮看到了殷老爷子夫妇、殷大夫人、殷二全家、殷玄的堂弟殷炎。殷大夫人见面就先笑了,抢先给了姚妮一枚金镯子当见面礼,还直说:“怪道大侄子千里迢迢把人宝贝儿一样地请了来,真是个标致人儿,真真般配。” 姚妮确信,这货的眼睛比她还瞎! 殷大夫人是个高颧骨、薄嘴唇的中年妇人,生得细眉细眼,声音略带些尖,也是一身素净颜色的衣服。看到她出手一枚金镯子,连殷三夫人的脸都变了——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吝啬鬼也给见面礼了!绝逼没安好心! 姚妮看一看殷三夫人,殷三夫人忙向公婆介绍:“这位姑娘有一门奇技,是媳妇特意请来见爹娘的。想叫阿玄与我侄儿阿凡正经摆酒拜师来学,可不敢错了辈份儿。” 姚妮去看殷公夏时,这老爷子精神极好,腰杆儿很直,一部很精神的神仙胡子,人虽老,目光依旧清澈。彭老夫人脸上有两道法令纹,眉毛是修过的,眼睛有点往内抠,身材略显娇小。两人都是着着老红色金线绣五蝠的绸衫,宽宽的袖子,老夫人勒条攒珠抹额,头上插黄烘烘的簪子,样式看不清楚。 殷公夏夫妇知道这三儿媳妇有本事,如此珍而重之地请了个年轻姑娘来,想必是有事。于是殷公夏起身道:“不知姑娘贵姓?来自何处?” 姚妮离他还挺远,一双近视眼十分看不清殷老先生绰号“血手”的黑道大佬的威严表情,她只觉得这老头说话真冲。禀承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姚妮还是回答了:“免贵姓姚,从来处来。” 殷公夏觉得她年纪轻轻,如此沉稳,又没有武功却不怯场,说话还打着机锋,真以为她有些本事了,不免高看她一眼。却不知姚妮的来历是根本不能说的,不胡扯还能怎么样呢? 虽然夫妻俩时常上演个全武行,炮灰许多漂亮小妾,外人面前,彭老夫人还是很给丈夫面子的,殷公夏起身,她也起来了。她与丈夫是一般想法,更往姚妮脸上看,见她一片清明坦荡(雾好大!),又肤色细白,像是富贵人家娇养出来的。也笑问:“不知先生什么拿手?” 殷三夫人忙张罗了支起画架子来,请姚妮来画。姚妮事先得了通知,想来想去,不如画一画这一对老夫妇。请殷公夏夫妇坐了,深吸一口气,拿着炭条就开始画了。因为事关饭碗,她画得格外用心,也画得很快。 画完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姚妮都快要虚脱了。 殷公夏夫妇原本是不耐烦的,但是看到姚妮旁边围观的人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张开了,两人又忍住了。他们不是给姚妮面子,完全是相信三儿媳妇的眼光。 等画完了,往两人面前一放。殷公夏眼睛睁得老大,表情惊疑不定。彭老夫人却是既惊且喜——丈夫经常性出轨,彭老太太最恨人说她“老”。你可以尊称一声老夫人,却不许说她脸上有皱纹、年龄大了、不漂亮了之类。碰上姚妮个大近视,也看不太清她脸上的皱纹,画起来皱纹就少了许多,等画成了,活活把老太太画少了二十岁。 殷公夏当场拍场:“拜师!都拜!做完寿,请客人多留一日观礼!” 彭老太太特别开心:“真是好姑娘,就算做了我孙儿的师父,也叫我一声姑妈可好?来来来,姑妈给见面礼~” 姚妮:“=囗=!” 殷三夫人有些不自在,往姚妮那里看。尼玛姚妮是个大近视啊!她没发现。殷公夏发现了,彭老夫人也发现了,不由心里一声叹息。彭老夫人问:“安顿小先生住在哪里的?” 殷三夫人连忙道:“与我一处住的。” 彭老夫人道:“那不大好,挪到你旁边的院子里罢,清净。” 姚妮望望殷三夫人,殷三夫人喜道:“媳妇这就去办,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姚妮这才回过味儿来,先生是说的她!连忙点头:“安静就好。” 殷三夫人放下心来,又说了自己的安排:“红绫几个一路伺候小先生的,如今还叫她们伺候,阿玄那缺不了人,我把她们几个分作两拨,再各添几个打下手的……” 彭老夫人一摆手:“你办事,我放心,就这么办罢。”却看着画像很开心。 当天晚上,姚妮还住在殷三夫人院子里,殷三夫人解释道:“那里还要收拾一下,眼下老爷子做寿,人多又忙。抽出人手来,怕也没心干活。且在我这里住几日,那里收拾出来了再搬。” 姚妮道:“都行。”真的都行,这里居住面积相当令她满意。 彭老夫人又命人送了好些绸缎、衣饰来,老爷子做寿,送寿礼的人多,难免有许多珍奇,也有趁机孝敬的,所以礼物并不是全给老爷子用的。姚妮颇不自安,她总觉得自己单凭画画一样就受此优待,十分不应该。 殷三夫人看着各色缎料绢绸二十多匹,不由叹道:“老夫人是真的很喜欢小先生啊!老夫人的脾气直,喜欢就是喜欢,不收下她才要不开心呢。” 姚妮狐疑收下了,忍不住再向殷红绫打听。殷红绫自打说了自家夫人的前尘旧事,仿佛下限被打破,坠落得特别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老夫人与老爷子的恩怨情仇说完了。 姚妮:“……”【艾玛!打个小三都这么血腥,真不愧是黑道!不过,我喜欢!她要是能整得老爷子萎了,我会更喜欢她一点!】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姚敏行)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 等级:45(可升级。成功得到户籍并且有私产,奖励至40级,成为本地正式居民,可发布任务。取得殷公夏认同,奖励2级,得到彭氏好感奖励3级。) 攻击:4 防御:3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锦绣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6、金镶玉梳1 成就:得到户籍、得到住所、所到田地、得到铺面。得到殷公夏夫妇认同,开启主线任务(具体内容请自行探索)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五格(目前空) 仓库:各色缎料绢绸24、首饰两盒(只能在固定地点打开)。 16、姚老师是个呆子 15楼:【楼主就这么在殷家住下了,虽然当时觉得是权宜之计,后来回想一下,真应该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天下真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殷家人再三说,楼主的那三脚猫的素描对他们有用,也确实有些用处。 但!是!真不至于这么郑重啊!有这等秘技,难道不应该珍而重之的收起来吗?这样宣扬出去让人想盖麻袋,真的呆胶布?就算要借题发挥,也发挥得略大啊!#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有哪里不对# 楼主当时虽然怀疑,但是拖延症发作,居!然!相!信!了!#聪明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如果不是殷家搞这么大的声势,楼主可能也没有以后这么多麻烦事,但是也没有那么丰富多彩得令人想跳海的经历了。当然,最开始的时候,楼主只是不适合这么盛大的场面,浑身不自在而已。楼主就收了俩学生,跟殷三夫人连合同都没签,只是口头协议。还有了自己的私房,当时真是觉得如果教不会这俩熊孩子,简直对不起殷三夫人这么好的学生家长! 然后,楼主发现,收了俩黑n代学生,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洗不白了!tocontinued……】 让姚妮觉得有点不安的是,殷大夫人、殷二夫妇都没有提出要让她多教个学生的要求。其实殷二爷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近视的人吧,都这样,因为近视,看什么都是比较模糊的,所以呢,一旦想认真看某人、某物,就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一点上,其他的理所当然就被布景板化了。她都当没看见了,殷二爷又被彭老夫人一瞪,自然闭嘴了。殷老爷子在场,连殷二的两位千金,也老实得很,都不发一言。 #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有哪里不对#姚妮就这样郁闷地窝房里等寿宴了。 话说殷大夫人安氏,娘家只是个普通富户,家里有些钱、人有些小聪明,却是天生死抠。比出身商户的殷二夫人李氏还要抠门一百倍,跟安氏比起来,李氏主简直就是个大方的主母了。这两个女人一时还想不到这么多的道理,只觉得殷三夫人这么大张旗鼓给殷玄请个姑娘当画画师父,简直多此一举,根本就是为了挑衅!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在这家妯娌里,殷二夫人没儿子,腰杆儿挺不起来,且两人的娘家比起殷三夫人娘家,那就是个渣! 殷大夫人看不出这门手艺对江湖人、尤其是想将本门武艺延续的老爷子的重要性,自然不会去想跟殷三夫人请来的人打交道。她独生子殷炎却想到了,忍不住想开口。一看殷公夏,没动静,再看老夫人,依旧没动静。殷三夫人平素处事再周到,恐怕也不会在这当口儿添上一个他。再看姚妮,这个死近视眼儿只看看老爷子、看看老夫人、看看殷三夫人,连殷玄都不看。殷炎心中十心憋屈。 回去之后前思后想,殷炎却没有跟他娘说。如果说殷玄心里十分不想认殷三做爹,处处以传说中殷大的音容笑貌来要求自己。那么殷炎心里就十分头疼有安氏这个娘,万分巴望着哪一天一觉醒来安氏能变得跟纪氏一样有气度、会处事。十几年了,殷大当年的打下的基础倒有一小半儿被二叔挖了墙角,另有小一半儿却是倒向殷玄,这里面固然有殷炎身体不好、殷玄时常表现、纪氏加分项,安氏的折腾也是功不可没。殷炎渐渐便不敢拿事情跟安氏商议了。 到了自己的住处,听了安氏发一通牢骚:“好金贵的长孙!学个画儿也要这般郑重!招个年轻姑娘来,还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呢!你才是长房承嗣的正子嫡孙……” 殷炎忍不住道:“娘,老爷子都答允了的事情,你便少说两句,传到老爷子耳朵里,没个好。” 安氏这才闭上了嘴巴。殷炎忍不住头疼,对于一个先天体弱的病人来说,有这么个吵吵吵的妈,弄得不能好好休息,真是个悲剧! 劝走了安氏,殷炎把他爹留下的几个心腹之一、后来做了他老师的魏寻梅请了来。魏寻梅江湖上的名号叫做“草上飞”言其轻功之好,原本是个飞贼,遇上了殷大失了手,被殷大收做手下,看他轻功好,给他改了个名字叫做魏寻梅,取的是踏雪寻梅的意思。也是夸耀他的轻功“踏雪无痕”,有了殷大的赏识,魏寻梅的外号也从草上飞变成了“踏雪无痕”。 殷炎把自己的推测一说:“这却是难得的手艺了,想来三婶儿是不会松口的。大哥学成之后,恐怕我也就只好屈居一隅了。” 但凡做飞贼的,必须会察颜观色、分析人,不然就认不准哪只是肥羊!魏寻梅一听,一拍大腿:“公子,恐怕不是这么简单!不用学成!只消有这技艺的姑娘在三夫人那里,江湖朋友,便是咱堂口里负有武艺的人,都想要求三夫人啦!三夫人虽平素大方,这时候也少不得要提些小要求的。” 殷炎扶着额头道:“如之奈何?” 魏寻梅眼珠子一转:“这姑娘是三夫人一张王牌,咱把她偷出来,叫三夫人失了这张牌,如何?” 殷炎道:“办法虽好,你想三婶儿那般精明人,可会失了防范?” 魏寻梅道:“公子便直说也想学,又如何?” 殷炎道:“三婶儿自是不会不答应,只怕那姑娘会说……教不了那么多。” 魏寻梅沉吟一阵儿才说:“老夫人晓得有这等事,难道不心动?难道不想她娘家?” 殷炎苦笑道:“咱家已有阿玄了。” 魏寻梅暗叹,这公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像去了的大爷,不像混黑的,手太软。便说:“容我再想一想。其实说来,公子与大公子之间,毕竟是兄弟。只不要便宜外人就好。” 殷炎咬牙道:“谁叫我是长房的独生子呢!他们谁都容不得我!” 魏寻梅道:“那公子便等上一等,我不信二爷不着急!他平日看着不争,可没少下手拉拢人。说句不好听的,公子常病,如今反是一件好事哩。” 殷炎道:“也只得如此了。” 魏寻不梅不放心地道:“还公子劝一劝大夫人。” 殷炎叹气道:“我知道了。” —————————————————————————————————————————— 殷炎师徒讨论事情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殷二爷回去就跺了好几回脚,他两个女儿,殷兰芝与殷桂英,一个十四、一个十二,生得都很漂亮。被母亲一个眼风扫过去,殷兰芝拉着殷桂英就回房了。殷二夫人问殷二爷:“你怎么了这是?他们两房掐尖好强不是常有的事?就看着他们作吧!” 殷二爷怒道:“妇道人家,懂个甚?!” 殷二夫人因为生不出儿子来,房里小妾都纳了三个, 也十分直不起腰来。幸亏殷二爷再努力也弄不出儿子来,她这才能缓了一口气。挨了说也不生气,温温柔柔地道:“我不懂,你说给我不就懂了?凡事好商量。不过请了个女先生罢了。” 殷二冷道:“这可不简单呢!”三言两语点明了关窍,“原本也是门好手艺,可恨三房的将这事闹得太大,这是逼人表态呢!” 殷二夫人一张脸变得雪白!当年老大、老三死了,殷玄、殷炎都小,还不知道养不养得大,不得不推出殷二来,等这两个小的长大了,又要把殷二踢开。两口子如何能忍得?忙问:“那要怎生是好?” 殷二眼珠子一转:“那就将他护在手的金元宝变成个热炭团儿!” 彭老夫人十分想让殷玄和她娘家侄孙也跟着学一学,正是技多不压身,但是又碍于三儿媳妇。殷三夫人想的是什么,她十分清楚,也不好舍下老脸来要求把殷炎也收了。 当年给两个儿子说媳妇,做娘的当然是想哪个都好,然而她自己觉得殷三好,旁人家不这么想,谁想把闺女嫁个败家子呢。殷公夏与她大打出手,打了好几场,终于打成共识。老大是要继承家业的,必须有个好岳父。老三纨绔,有大哥照顾就得了,只要娶个死死把得住门儿的媳妇,不让他败家,就完事儿了。老两口好歹能看到他娶妻生子,好好教导孙子也就是了。 老夫人想,老大有出息,压得住老二也就齐活了。给老二说个商户,就是既要用着他,又让他作不了妖,当个管事的使。 哪里想到殷大原先说了个媳妇,结果岳父全家都被灭了呢?!再说续弦的时候正赶上老三娶老婆,彭老夫人再三小心,先前一切顺利,也不知怎地,老大结婚那天迎亲回来一揭盖头,尼玛!是安氏!那头纪氏的轿子又进来了!老三个蠢货还迎了出去,窝勒个大擦!不一起办也得一起办了。江湖儿女,婚前见个面之类的,算不得什么大事,没有见面就赖上的道理。但人抬进来了,却是不能退了。尤其是黑白两道许多朋友、当地许多士绅面前,怎能反悔? 彭老夫人当时就疑心有人弄鬼!可是一查二查,只知道是有人通知了安家抬人进门,安家虽然知道日子不大对,却不敢跟殷家争执,也不敢上门质问,就特么抬进来了!彭老夫人很是疑心了很久,却一点影子也抓不到。 安家倒好办,比起殷堂,那就是小户人家,还是良民,不敢与殷堂争执。 殷三夫人嫁进来本来是做当家主母的,一下子跟了个二货!纪家人的脸都不是个脸儿了,黑得堪比锅底!殷大当然重要,彭老夫人也不想过于委屈小儿子。几处虽然没有动手,也是吵得乱七八糟。最后只得咽下了这口气。 殷公夏再三给纪家保证,绝不让殷三夫人受亏,有了孩子他亲自教导等等等等。又有彭龙王做保,道是日后若分家,长房、三房均分,这件事才这么糊弄了过去。 直到殷三夫人先生了个儿子,是为长孙,安氏也生了个儿子。眼看战火又起,殷三因为有这么个夫人,觉得十分挺不起腰来,不时往外喝花酒,又生出事端来。这下可好,便宜了殷二。长房、三房,一面互看不顺眼,一面又有了共同的敌人。于是三房人家各使手段,开始了竞争。 彭老夫人心里有数,她一向偏疼小儿子,却不曾想过殷三继承。巧的是殷玄居长,殷炎体弱。然而殷大确实颇有能耐,殷堂许多元老都向着殷大,殷炎虽有个小气的娘,孩子却没长歪,体弱一点,习武之后也好了不少,更难得是极懂事,许多向着殷大的人,也要聚拢在他周围。 眼前却是不得不表态了,两个孙子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再不定个伯仲出来,恐怕要有祸事。老夫人又记着娘家的好,想要为娘家讨点好处,自然要做一个更有利的选择。于是由着殷三夫人安排,也抬举着姚妮,已是微露其意了。更想是否将侄孙女儿说与殷玄才好。 殷公夏想的也是孙子长大,不能再内斗,当早分主次,免得内耗。因婚礼失误,长媳变幼媳,已十分对不起纪家。此时殷三夫人又来这一手,殷公夏也想顺水推舟,等寿宴过后,就将殷玄带在身边,将一些事务移到殷玄手上,叫他做内堂副堂主,见习帮务。 真正开心的,却是殷三夫人母子,殷三夫人将儿子、侄儿唤过来,好生嘱咐:“必要恭恭敬敬的才好!所谓养移体、居易气,吃得起燕窝的就穿得起绸。这位小先生虽是姑娘家,既有这等奇技,或者还有其他能为也未可知,好生襄着,许有收获。纵没有别的本事,这一条也够了。我在娘家时,常听父亲说,但凡是个人,都是有用处的,轻易不要得罪。虽不怕事,也不要生事才好。我们虽是黑道,也不能没有人缘,否则一旦出事,连个肯收留的都没有了!” —————————————————————————————————————————— 姚妮直到殷公夏做寿的正日子,才被安排高调出场。 殷公夏起身道:“诸位,诸位同道,今日非止是老夫生日,还有一件事要说。”众人只道他要宣布继承人,又或者是宣布什么孙子婚事。没想到殷公夏却说:“家里长孙要拜一位师傅,明日还请诸位只留一日,做个见证。” 彭洪是知道姚妮的,后来通过彭老夫人传话,才想起来画画也有这个用处。这也不怪他,他家就没人看过姚妮的画。于是也给搭梯:“是什么样的师傅?不知是哪路英雄?” 殷公夏道:“却不是道上的,是个小先生。有独门之秘技。这位姚先生,乃是世外隐居的高人,来请出画来。” 姚妮这几天也被殷公夏特别请求画了几张画,是世上凡习武的人都会的几招寻常枪棒,叫殷玄使一使,画得特别到位。一时殷公夏的同辈好友、有家业有势力的人里就有看明白的了。还有些年轻后辈也看懂的,都扼腕!都想看一看是何方高人,能不能挖一挖墙角,至少也要蹭一点油水。 第二天,殷公夏才得意地叫请出“姚先生”来。诸人以为是个中年男子,留几绺美髯那种的。没想到是个年轻姑娘,还梳着姑娘的发式。 姚妮这一天穿得也正式,袖子更宽了几分。大红缎子的褙子,领口、袖口都金线绣着缠枝莲纹,她那头中长发在这里就不大够用,还添了一点假发,头发是殷红绫给梳的,额外多别了一枝步摇钗。她本人是十分不自在的,总觉得一堆人看着她,不由脸上火辣辣的。幸亏她看不大清许多人的细微表情,虽然听到嗡嗡的讨论声,倒还能绷得住。#原来近视也是有好处的##无知是幸福的# 殷玄和纪凡认真拜了师,姚妮坐着,他俩居然一撩下摆跪下了!姚妮差点吓得站起来。幸而殷红绫在侧,抢一步挡了诸人视线,一张托盘接了两人的茶盏。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姚敏行)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 等级:60(可升级。获得“一代大师”称号,收徒两人,奖励升至60级。可发布任务。) 攻击:4 防御:3(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锦绣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6、金镶玉梳1、金步摇1 成就:正式成为黑三代的绘画老师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五格(目前空) 仓库(只能在特定地点打开):各色缎料绢绸24、首饰两盒等。 17、姚妮的殷堂生活 16楼:【lz赶鸭子上架的家教生活开始了!从来没遇到过这么省力的学生,比楼主自己上学的时候认真太多了好吗?!比楼主教过的家教生聪明太多了好吗? 本来lz还以为殷家这种坑爹的宅斗设定,殷二家、殷大夫人什么的会下绊子,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对楼主表露出恶意来! 后来楼主才知道,大夫人和二夫人娘家都是正经良民,从不涉黑。殷家三个三夫人,统共只有一个娘家涉黑的,就让楼主给撞上了,还欠了好大一个人情。#多好的运气# 殷三夫人为人却很仗义,很会为亲信的人着想,还让楼主学点女红。可楼主是近视!近视啊!再学绣花,尼玛近视活活加深了一百度啊!tt只好学裁衣服算了。 既来之则安之,楼主也在思考攒钱的事儿,本来都打算执行了,直到楼主听到一个传闻……tocontinued……】 拜师也拜过了,拜师礼过后第二天,殷公夏就让殷玄做了内堂的副堂主,堂主是殷公夏的拜把兄弟,人称“锁喉枪”的雷震天。不仅如此,看热闹的有些已经回去了,还有一些却忽然觉得这凤城真特么是个福地,风景好得不得了,要留下来游山玩水,都特么不走了!不走就不走!殷公夏也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里就有一个纪飞鸿,纪飞鸿听了妹子的话,也叫人备了厚礼来。借着儿子要拜师的名义,也住了下来。照说他是不用担心的,有这么个妹子,已经帮他铺了路了,他该回去继续经营家传的窝藏罪犯黑窝点——却一直留了下来。 直到三日后,殷公夏将殷玄带到身边,开始传授殷玄殷家的独家秘技“开碑手”。这是殷二都没点满的技能树,一时间风向也清楚了。纪飞鸿这才说要离开,临行前还特意去见了姚妮一面。 姚妮正在教学生,目前看来一切顺利。除了看到殷玄还是有些不太自在,姚妮原来是叫他“殷公子”的,现在跟着殷三夫人叫“阿玄”,辈份儿也足长了一辈儿。那位小纪表哥也自然成了“阿凡”,姚妮总是忍不住想给他加个“提”字。 因为有着高超的投胎技能,殷玄终于击败了大伯家的堂弟殷炎,成为公认的接班人。他的生活也空前地忙碌了起来,每天除了早中晚地练功,就是跟殷公夏学习处理一些事务,由于此时通讯交通的原因,他并不是每天都有事情要做。剩下的时间就是跟着姚妮学画画,同学还有表兄纪凡一枚。 无论做什么,基本功都是最枯燥。姚妮先讲解阴影、光线之类的,弄了个一个圆球、一个正方形的木块,让这表兄弟两个画。炭笔不用她操心,自有殷家去准备。姚妮这时候也不用多费心,就支了仨画架,自己用一个,一左一右各有一个,殷红绫与百灵、画眉在她身后,寸步不离。她画一笔,两个学生跟着画一笔,听着她讲。 讲完了,让他们试着练。画拳谱必须是个精细活儿,对光影的要求必须高。殷玄一直比较沉默,虽然认错爹的事儿,在姚妮面前不大抬得起头来。纪凡倒活泼,画了三天,天天拿着炭条当空比划,差点比划成个斗鸡眼儿。殷红绫还嘲笑他:“表公子只管用力画罢,先生说过,她学画十余载,才有今日大成。先生故乡一位大能,刚学画儿时,光鸡蛋就画了几千个!”纪凡听了,当空翻了个白眼,抽了。 他生得一副浓眉大眼的阳光模样,作个鬼脸儿也只有逗趣,实在比殷玄这种桃花眼的长样更让人觉得亲切。连姚妮也跟着笑了起来:“一、二年总有小成的。我五岁开始学,也不是每天都画的,到现在也勉强能画得见人了。” 纪凡收了鬼脸,咳嗽一声,站正了:“先生这么说,我就放心啦。”又捏着画笔开始画,还不时请教一下:“先生,这里是不是要削两道?”他就没想过短时间里能学成手,这管是什么手艺,不跟着师傅打三、五年下手,再上手练上三、五年,你想出师?美得你!如果是习武,那就要以十年为单位了。纪凡恰是个习武的人,所以对于学习周期过长,是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的。 炭笔画画不如铅笔好改,初学是略难,姚妮就琢磨,是不是要研究一下铅笔。以前是自己一个人,完全没有能力也没那个资本,现在有殷家,他们又想用着这个,石墨和粘土,应该是比较容易找的……吧?那个,世界上能人还是多的,对吧?就算自己动手能力差,还是有聪明人能做得出来的对吧?还有,这两个还要练武,正好趁着他们练武的时候,可以试验一下做肥皂呢…… 纪飞鸿就是这个时候来了的,一看正在画,画的还是最简单的,倒也不觉得稀奇。再三拜托姚妮:“他们两个要是偷懒了,先生只管罚,打死不论。” 姚妮吓了一跳:“我们那儿早就不流行体罚学生了……”就算流行,我一战斗力负五的渣宅,也打不了两个黑三代啊!这不找死呢吗?! 纪飞鸿十分满意,也不好与姚妮称兄道弟勾肩搭背,却留了块小印章下来:“这是我纪家的信物,日后先生但有用得着我纪家的地方,只管拿着这个,不拘哪里只要有纪家的人,亮出来,但有驱策,无不从命。” 姚妮吓了一跳:“这就不用了吧,我又没做什么。” 纪飞鸿必要给的,殷玄也不装死了:“舅舅送出去的,断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先生就收入下吧。” 姚妮忍不住嘲讽他:“你的舌头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今天终于回来啦?”终于收了这半寸见方的小银印。 ——————————————————————————————————————————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本来姚妮还挺担心殷大夫人要找她歪缠,殷二家要给她下绊子。殷三夫人已经与她明说,这画画对大侠/武林败类们有实用,是殷玄的加分项了。然后殷三夫人又有请托,请她不要教殷炎等人,这是明摆着掐了另两房的得分项,姚妮站进了三房的队。殷堂家业很大,这一点即使不看他家财务报表,通过生活也能感受得到。这样的争夺,怎么可能饶过自己呢? 姚妮胆战心惊,不想居然没人过来找她算账!真是太奇怪了! 根本不是别人的问题好吗?姚妮这货是个宅,宅啊!!!什么叫宅?就是足不出户!她现在搬到分拨给她的小院儿里,院子当中三间正房,一明两暗,东厢是画室、西厢住着女保镖。小院儿里还有小厨房。一应生活都不用自理,外卖都不用叫,她还出个毛线的门? 什么逛街之类的,都免了,她不教学生的时候都在看书!她不是本地人嘛,要吸收点养份。看够了书,还学做点针线什么的。殷三夫人待她极好,还是指点她做一点针线:“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姚妮一想,也是,以前看好多宫斗、宅斗文里,古代妇女都是要做针线送长辈的。做就做吧,哪怕不送人,自己补个衣服也能用得着。又不能一辈子在殷家当家庭教师不是?一旦自己出去混日子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用到了。裁荷包、画花样子,这个她上手极快,难就难在刺绣上了。#苦逼没眼镜的近视眼儿#学了不到半个月,特么近视加深了有木有! 殷三夫人发现,这位小先生看人总好眯着个眼,绣花儿总会贴着绣棚看,看得殷三夫人心惊胆战的,生怕她把绣花针给戳眼里!只好强笑道:“会了就行啦,谁也不指望这个过活不是?”改而让殷红绫陪着姚妮裁衣服玩儿去了。姚妮一学会了剪裁,就把衣服样式给改了改,收收腰、接接袖子什么的,穿起来颇为贴体,也算是又开发了一门手艺。 你想,就这么个宅,还住殷三夫人这个专业窝藏犯旁边,还给她配了好几个打手,指望谁来找她麻烦? 彭老夫人生日是在十月里,姚妮正好做了个新式样的荷包。她不是会画画儿么?花样子略一改,总比本地新鲜。做好了,亲自提前两天送去给老夫人。其他的贺礼,还都是殷三夫人帮忙准备来的。 到了彭老夫人那里,一头撞到了殷大夫人。殷大夫人最近心情极不爽,一直跟老夫人哭诉:“我们当家的死得冤呐,如今他去了,叫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看到姚妮这个三房走狗,也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姚妮刚刚做完个抹额,准备送殷三夫人的,两眼现在还是花的,哪里有那个精力看她的脸?交了礼物给老夫人,她还客气地冲大夫人点了个头。 艾玛,两人不熟啊!既然不熟,姚妮就不会主动跟人说话。老夫人还当她矜持有礼又大度,不跟大夫人一般见识呢。大夫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姚妮还是“从容”地跟老夫人说话:“阿玄学得可快呢,可比我当年聪明得多啦。我那会儿年纪又小,还有些偷懒,都没有学得这么快过!我问过三夫人,说他再有个二年,开碑手就有小成了,到那时候,画也有小成了呢。”#我真不是故意的#{恭喜获得技能:无视大法} 大夫人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险些没喷出来。 ———————————————————————————————————— 姚妮从彭老夫人那里回来,就发现院子里另外两个女保镖,喜子和福子正在咬耳朵,看了她回来,有点躲躲闪闪的。她看人不大清,就问了一句:“你们说什么呢?”两人吱吱唔唔,姚妮越发怀疑了。 赵婆婆又来了,说是殷三夫人有事相请。姚妮满腹狐疑跟着去了。 殷三夫人正坐椅子上,殷绿绡正给她按头。见姚妮来了,欠身道:“先生来了?快请坐。”姚妮也不客气,跟她对坐了,问道:“夫人寻我有事来?” 殷三夫人道:“还真是有事相询,有得罪处,还望先生莫怪——先生究竟是何来历?” “哈?”姚妮一惊,又背了一回《出·桃花源记》,且问,“怎么了?” 殷三夫人道:“只怕有人不信。先生可知,这江湖上自去年便传出个消息,道是百余年前有位隐居海外的前辈高人有宝藏秘笈现世……” 【-囗-!这世界上还有一个不涉及宝藏秘笈的江湖吗?!】 18、楼主成了香饽饽 17楼:【楼主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会跟前辈高人的宝藏秘笈有什么瓜葛。事实上,还真有谣言说楼主是找到秘宝的关键。楼主觉得自己很冤!掀桌!真的很冤啊!我特么比窦娥还冤!就因为被出海寻宝的殷玄给拣到了,就被传成与秘宝有关,这不坑爹呢吗? 其实在殷家的日子,楼主过得是蛮舒服的。事后回想起来,殷家非但没有任何对不起楼主的地方,而且还给过楼主很大的帮助。以楼主一个身穿废柴,不是遇到殷玄,估计就淹死在海里了。如果殷玄一上岸就把楼主扔掉,楼主估计也只能当掉镜子,然后户口都没上就被打劫…… 但!是!卧槽!卷进江湖夺宝里面就不好了,好吗?好吗?那是江湖,江湖啊!有哪个卷进江湖秘宝的人不是含恨而终的?!#救命#tocontinued……】 姚妮听着殷三夫人说什么前辈高人的秘宝的时候,一张脸都成了个遄郑狗棠亍7凑桑垂奈湎佬∷担贾挥辛礁鲋行模阂弧4忧坝懈錾倌辏缓笏闪舜笙溃欢4忧坝幸蝗喝苏崆氨擦粝吕吹拿伢/宝物/称号,然后他们都死了,少侠上位。over。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要科普是个神马神马高人,留了什么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功?那跟我也没关系啊!我要秘笈也没用啊,现在让我跑八百米都跑不下来好吗?】 正走神儿呢,忽然听着殷三夫人问道:“先生真不知道昔年长眉老人的秘宝?” 姚妮:“哈?那是神马?”她正神游天外呢。 殷三夫人叹道:“这可难办了。不瞒先生说,如今外面传得满天风雨,说是……先生自海外而来就知道长眉老人的秘宝的事。连同先生这一手绝技,也是因此而来。长眉老人百余年前可是威震武林的。他老人家二十岁上出道,也不知是师从何人,不出三年,挑遍天下无敌手。都说少年弟子江湖老,实则不然。江湖人刀头舔血,能江湖老,那是烧了高香了的。长眉老人却能,自二十岁到五十岁,三十年间,纵横天下,从无败绩。一生无儿无女,也没个徒弟,到了五十岁上,忽然要往海外访仙山。携着好友铁扇书生,一同买舟入海。铁扇书生擅聚财,与长眉老人同归。传说一应财富都带在那三艘海船上了……” 姚妮:“=囗=!”【我嗅到了浓浓的jq的味道!】姚妮兴趣来了,追问道:“那与我有什么相干呢?”绝逼没有一文钱关系好吗? 殷三夫人道:“奈何世人都以为先生便是寻宝的关键。” 姚妮沉默了,这种每本小说里都会出现的情节出现在眼前,真是让人蛋疼!根据读书经验,每当此时,首先被爆出来的,大多不得善终。甭管你是黑道、白道,总有人想寻着宝藏发财、拿到秘笈成名。一家人脱不了被拷问、被追杀的噩运。如今自己成了个焦点,恐怕比殷家人还要惨。姚妮不由打了个哆嗦。 默默在猜,殷三夫人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不管什么意思吧,姚妮都要表个态,想了一想,道:“要不我躲躲?” 殷三夫人正色道:“先生说得哪里话?我们拜师是天下英雄作证的,怎能有一丝风声便要畏缩?如此一来,殷堂岂不颜面尽失,将来要如何在江湖上立足?告诉小先生这些,是请小先生自己留神,近来不要外出才好。” 姚妮摸摸头:“我从来没有外出过啊。” 殷三夫人:“……” 姚妮忽然醒过味儿来:“这事儿不对啊!怎么我一上岸的时候没人说,刚到府上也没人说,现在就有人说了呢?自打住进来,我连院门儿都没出啊!咱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这谣言是谁传出来的?谁跟你们家过不去啊?这不是想坑死你们吗?就算把我拆了,也找不着线索啊!” 她这话说得直白,殷三夫人见多了江湖粗人,也不觉得她粗俗,将两道细眉一堆:“你知我知,旁人却不知。若有个贪心的人行不轨之事,先生又是真不知道的,他们不信,要是动起粗来。先生怕要吃苦头。这些事只怕还有内鬼。说得有鼻子有眼,是要拆台呢。” 这话点到为止,殷三夫人不觉得姚妮能想太多,但凡有一技之长的人,在专业领域之外,难免就有点呆,殷三夫人特意找姚妮来,也不过是提醒她不要出去。不料姚妮呆虽呆,却是个穿来的,看过无数各种斗的小说,很快拎出重点——殷三夫人怀疑殷家另外两房! 人家家事,姚妮不好多嘴说,只说自己不会外出。心里也怀疑:如果只是要画个剑谱什么的,就不该把自己跟秘宝扯到一块儿。该悄悄把自己绑架了,往小黑屋里一关,不画完不给吃饭。跟秘宝一联系上了,那还叫一群想发财想出名想疯了的人扯碎了?有可持续发展眼光、想好的人是不会这样的。这么说来,殷家另两旁,还真是有这个嫌疑呐!不知道当家人是怎么想的。 —————————————————————————————————————— 殷公夏却不曾怀疑到两房身上,他如今正在头疼。 垄断,也叫独占,是指少数大资本家联合起来控制或操纵某种商品绝大部分的生产和销售。处于垄断地位的大企业或大企业的联合就是垄断组织。垄断是通过垄断组织来实现的。——以上,是我大兔朝政治课本里对于垄断的定义。 殷公夏想垄断这画剑谱的手艺,大家当然可以理解。但是,他也不能吃独食不是?哪怕垄断,也得跟“少数大资本家”联合一下,不能犯众怒,对吧? 殷公夏虽是一地之黑道大佬,却不是一统江湖的,哪怕在黑道上,他也不是龙头,只能说是一方豪强。如今的黑道大龙头,却是个年轻人,年方二十,子承父业。天生练武的坯子,一身修为很是厉害,与如今四十岁的白道盟主功力相当。这回他没亲自来,却派了个教内长老来做贺寿的使者。金长老就姓金,是教主贺泉的师伯。与贺泉他爹老教主是一辈子的好基友,托孤之人。 这教既不是魔教也不是邪教,人家的正经名字却是个白衣教,据说是崇尚白衣、崇尚自然、崇尚俭仆的生活。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个魔教的样子,也不知怎么的,就成了个正道口里的“邪魔外道”,尊称一下“魔教”了。 金长老贺寿,见证了姚妮当老师的全过程,自然也想到了这画技的用处,十分动心。正拉着彭洪一道,与几个“同道中人”,硬在凤城多住了俩月,就为了磨个“垄断组织”。为此,他们还主动与殷玄走得近乎,与殷玄的大舅纪飞鸿喝了好几场酒,切磋了几回武艺。间接向殷公夏、纪飞鸿表明了对殷玄的支持立场。 殷公夏拿乔也是为了收些好处的,在金长走与贺泉飞鸽传书,快把鸽子毛都累秃了,答允了殷公夏一些利益上的让步,比如允许殷公夏有节制地参与到一直垂涎的贩盐的生意里。这些都不是姚妮能知道的了。#无知是福# 差不多谈拢了,开始商议教几个学生之类的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老夫人生日又到了啊!于是干脆多住那么几天,喝完这场寿酒再回去。顺便争几个名额。也要考虑一下保全措施之类,免得有人吃不上肉想砸锅,弄死先生就坏菜了! 这一等二等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就专出了流言来。殷玄出海,因为他的回归,大家都知道了;带回来个有着前所未见画技的年轻女子,这个大家更知道了。谣言只是把这两者掺和了一下而已。 殷公夏很是吃不消,疲于奔命地向几人解释:“若是有影儿,我又何须这般谨慎?能叫人知道了?”诸人将信将疑。殷公夏急得嘴上都生泡了,看着殷玄也没个好脸色。 殷玄快要冤死了!可是人是他从海里捞上来的,是他从海上带到地上的,带到地上还不算还一路带回家了!天地良心!他当时真的只是一时心善,后来又有点迷信,觉得是积了点阴德。听说她是祖上隐居的高人,也怀疑与长眉老人一点关系,哪怕没关系吧,都在海外混的,说不定能知道一点消息呢?就好吃好喝供着了。 后来呢,是觉得有这么个没心眼儿不花痴的人在身边也不错,然后是发现这货还有一点价值。不管怎么样吧,感情上还是比较亲近的。毕竟姚妮又不隆15植蝗鞘拢醚畹囊桓鋈恕6夷兀蛭玫靡耍辜铀倭巳妨7筇眉坛腥说匚坏牟椒ィ玫囊患隆 谁知道活生生被一则流言给弄坏了事呢?! ———————————————————————————————————— 殷红绫的脸色也十分不好,毕竟收留姚妮是她最早动念撺掇的。然而人都来了,正如殷三夫人所说,那也得好好襄着。纪家窝藏那么多犯人都没有一个拱出去的,如今只是流言,必须不能放出去。这是原则!把姚妮交出去,绝对不是聪明的选择。遇事就推别人出去,那以后也没人跟你要好了。目光长远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殷三夫人从来不相信世上有不透风的墙,正如她查了十几年,还是怀疑上了殷二弄鬼一样。再巧妙的计谋,也有破绽,殷三夫人不弄这个小巧。 然而姚妮与殷红绫依旧不安,生恐要酝酿一场大风暴,那可就坏菜了!别以为成了香饽饽就是件好事了,饽饽再香,也是被啃的料!彭老夫人寿辰没过得很舒心,姚妮也不舒心,到了十一月里,风声愈传愈烈,连禁口令都不能禁止流言在殷堂内部传播了。姚妮虽然迟钝得令人发指,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周围有许多目光盯着她、有许多声音在议论她。 19、山雨欲来风满楼 18楼:【楼主腰围被活活吓瘦了二寸,一点也不开心!虽然殷三夫人很够意思,楼主还有点像惊弓之鸟。tocontinued……】 姚妮这俩月的日子非常之不好过,她生生瘦了十斤。 作为一个宅,她本来是有点虚胖的,毕业不到两年,比大学照片上的那个苗条妹子胖了十多斤。 以前觉得自己胖了的时候,那是哭着喊着要减肥,但是呢,因为宅得太舒坦了,以及那传说中最难攻克的boss#拖延症#,不管是减肥操还是早睡,她没一样能坚持超过三天的。这点决心和毅力都没有,还减个毛线的肥?整天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这一个选项,不再胖一点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吗? 到了这里,担惊受怕,什么也没做就瘦了,腰围活活减了两寸。真是造化弄人! 说完全没做什么也不科学,她还是认真读书了的。要知道她对这个时空那是真·一无所知,在船上只读了两朝史书,一路上又要画个画儿。在殷堂安顿下来了,可不就要一边教学生一边狠命读书了么?她的两个学生,正职是准魔头,自然是要练武的,殷玄最近还是忙一些堂内事务,姚妮就更有时间了。 有时间就认真啃书。读书的认真程度,比高考也不差,甚至还要更认真一点,简直就是刻苦。两个都是为了未来而奋斗,高考失败了还能复个读,还有爹娘不会眼睁睁看她饿死,开个淘宝店也能糊口。到了这里,不认真就得死!你说哪一个更认真?虽然在武侠世界里朝廷都是虚化的,但是姚妮现在真心被这江湖吓呆了,觉得还是努力一把滚回家比较欢乐。 虽然这个盘算打得略心虚,略对不起殷堂,但是一介良民小老百姓姚妮表示,她真的hold不住好吗?真的快要吓死了!最近视力还掉得特别厉害,感觉好像又加深了的样子。刚穿过来的时候,只有看完书一抬头,眼前才会这么模糊,现在就是早晨刚起来洗完脸,还是这么模糊,就没一个比较不模糊的时候。 姚妮的情绪更加低落了,她现在吃饭的手艺就是画个素描,这是个要眼力的活计,视力再这么下降下去,她这门手艺就算废了。没了这门手艺,她能做的正当职业也就剩下个代写书信了。 姚妮心里很慌,拉着殷红绫问:“现在怎么样了?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要不我还是去找路回家?” 殷红绫如今一改前两个月的快意,变得十分自责,总觉得是因为她的一个主意坑了两个人。她是殷三夫人一手带大,看着放心了才放给殷玄用的人,其忠心自不待言。姚妮这货呢,又呆又傻的,十分让人放心,给好的感觉也不坏。原本是双方都得利的事情,却变成了搅得殷堂不得安宁的祸乱源头。殷红绫后悔得想抽死自己! 听姚妮问自己,殷红绫还是强笑道:“哪能到那个地步呢?还有老主人、夫人在前面顶着呢。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姚妮是个比较迟钝的人,穿越这一改变生存环境的大事发生,也没有让她的社会能力得到突飞猛进的进化。即使这样,她也感觉到了殷红绫情绪的不对。姚妮很为难,宅人很多都是这样,网上道理说得一堆一堆的,看起来像是个人生赢家,离开电脑就是个二货。姚妮以前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多新鲜呐,她生在大河蟹国里,神马时候有过宝藏争夺战了?那一点争夺宝藏的知识,都是看小说看电视看电影看来的好吗? 前面说了这一类的剧情,必然是有无数炮灰的,主角无疑都是一个三观超正常的大侠。从袁承志到飞狐君,哪一个也跟魔教不沾边儿呐!姚妮十分不幸,眼下是个黑道世家的座上宾。她挺焦躁的,看殷红绫说话也不像之前那样坚定,忍不住道:“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 殷红绫心头突地一沉,道:“我去打听打听。” 姚妮现在呆一黑道窝点里,用她的话来说就是魔窟,四周“道上弟兄”围着,美其名曰是保护她的人身安全。艾玛!想跑都跑不掉!tt —————————————————————————————————————————— 殷红绫的消息来源,也就是那么些,一是到殷三夫人那里打个转儿,二是到殷玄那里打个转儿,第三才是与殷堂里相熟的人通个气儿。殷玄风光的时候,人什么话都能跟她说,现在殷玄的地位很微妙,她打听消息也就不那么顺畅了。反是有很多人拦着她来打探消息,比如问问那位姚先生在做什么之类的。 殷红绫满心焦躁,躲过众人,往殷玄那里去。到了,不但殷玄不在,连殷素纨等都不在。揪住一个扫地的小丫头问:“大公子哪里去了?” 小丫头看她脸色不好,有些害怕地道:“三夫人那里来人唤公子去问话。”趁殷红绫松手的功夫,溜了。 殷三夫人虽然是黑道千金出身,为人处事却颇有一套豪迈气度。世人都以黑道人各种不好,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等等,却不知黑道里那讲信誉的比白道还要更重诺。殷三夫人捧着姚妮,是有其目的不假,却也没有遇事就撂开手去。她总是怀疑此事后头有人弄鬼,嫌疑最大的就是殷二。然而流言听多了,自己都有些怀疑,于是又唤来了殷玄。 殷玄近来不顺,脸上有些憔悴,一双桃花眼都迷茫了,表情是看起来很让女人心疼的款。殷三夫人是他亲娘,看他这个样子只有更心疼。招手唤过来一顿摸脸:“怎么这么没精神了?” 殷玄打起精神,有些委屈地道:“外头有些事儿。” 殷三夫人素来有主见,殷玄也就不瞒她,张口便说:“金长老他们依旧不依不饶。” 殷三夫人皱眉道:“我再问你一回,你老实说,这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历?!是不是真有长眉老人的秘宝有关?” 殷玄抹了一把脸,吱唔道:“我也拿不准。” 殷三夫人一抖手,把他推出怀里,脸儿对脸儿:“你再说一遍?!” 殷玄有些怵她,小声道:“捞她的时候真没多想!听她说的来历也没什么毛病,只是身上所携之物有些不同。我记着娘的话,做事不留把柄,没敢扣她的东西,怕日后一个不小心露出来,反显得小气,会坏事,都还了。”又把姚妮身上带的东西又复述了一回,说了他的分析。 殷三夫人道:“她那些东西,倒送了我两件,还有那明镜我也见过了。你只说,还有没有旁的事。” 殷玄不敢隐瞒,也想朝她拿个主意,犹豫道:“其实,儿留她也是想,她祖上是隐居的,虽然她身上没有武功,可万一知道长眉老人呢?这才这般供着的,没想到小红又报了我,她还有这一门密技。儿想她人又单纯,坏不了事,不如顺手做件好事,就一路带了回来。可是如今……她别是真跟长眉老人有什么关系罢?”说到最后,他自己都有些怀疑了。 殷三夫人也有些怵了,道:“她否认了。可她又真是你寻宝时从海上带来了,又来历不明,很是新奇……” 殷玄犹豫道:“要不……真交出去?” 殷三夫人大惊:“这怎么使得?你早死了这条心吧!事到如今,就是杯毒酒,你也得咽了!不管谁问,你只能说她与长眉老人无关。无论谁逼,你都得给她扛了!否则便是无信不义之人,什么大义与你无关,但在江湖上行走,却不能让人说你是反复小人。这是为你自己,你想想,谁想与一个出卖师父的人做朋友?” 殷玄沉着脸答应了,殷三夫人看着他的脸色,心里十分不安。殷三夫人总觉得有些话还是要与殷玄说明白了才好:“你也说了,她许是来历不凡,家养了许多针线上的好手、夜里使明珠照明,这样的来历,她又不曾说家里势败。那般针线也不会做,只会这样技艺,想是娇生惯养,她想回家,家里岂不想寻人?待到她家人来寻,你知道她家里是何等样人?你这一路行来,见过她的人也不少,你以为瞒得过?!凡事坦荡些没坏处!” 殷玄愁容更盛,却恭敬应道:“儿明白。” —————————————————————————————————————— 殷三夫人的不安很快就转化成了现实。 殷公夏也是一方豪强,但是,纵使豪强也干不过大龙头。追捕罪犯的可能只是捕快,淘宝上可是什么都卖,错了,是想淘宝的可是什么人都有!这才是真·武林公敌!在姚妮出现之前的两年里,武林上已经广泛地流传开了长眉老人秘宝要现世的谣言,大家都在暗地里寻找。殷玄也在寻找之列,还出海了,还带回了个奇怪的姑娘回来,殷公夏都有点怀疑了好吗?!只不过肉烂在锅里,如果殷玄真有手段,也还是为殷堂增光添彩不是? 金长老可不是好骗的,也不是随便就能糊弄的。殷公夏这些年,不止自己娶了南龙王的闺女,还给长子说了纪家堡的千金,虽然阴差阳错进错了洞房,你知道当时黑白两道有多少人是额手称庆的?这货明摆着是想扩大势力。据说殷公夏现在还想插手贩私盐!白衣教正是黑道龙头,也有一部分私盐业务。这不是要造反吗? 即使殷公夏对天赌咒:“我要说了假话,就叫我无子送终。” 金长老还是不肯信! “我又不要抢你的,看看又怎的?也是去去疑不是?如今凤城黑白两道齐聚,难道只是为了个画匠?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哩?不止黑道,白道、六扇门都有人来了!” “六扇门来做甚?” 金长老冷笑道:“这么多人过来,他们怕死人太多!” 殷公夏道:“容我想一想。” 金长老一拂袖:“好自为之,”又说,“我还有些教务,便不打搅了。” 殷公夏不得不派人通知殷三夫人:“过来议事。” 殷三夫人腰杆挺直,到了正堂,打定主意是要保这人。不想殷公夏却不说将人交出,只说:“见上一见,问一问话,能将此事揭过最好。否则,咱们也不怵他们。” 殷三夫人欠身道:“只怕他们不肯甘休,还要拷问,这可是下了我们的脸了。当初合家上下答应拜师的,我那哥哥也是答应的,人却是不能交给他们的。” 殷公夏头疼道:“就在咱家,他们的人来,多派几个人保护小先生,总成了罢?” 殷三夫人面无表情,一欠身:“媳妇这就去安排。” 殷三夫人一离开,殷公夏就叫了殷玄来说话。 20、又是一个神转折 19楼:【楼主见到了一些之前做梦都没想要见的人,比如真·魔教长老、六扇门捕快之类。然后发现,他们跟小说里写的都不一样!坑爹之心,油然而生。tocontinued……】 殷三夫人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此事怕不能善了。无论这流言背后有没有殷二弄鬼,殷玄都有麻烦了。如果小先生再机灵一点,还能合作演一出好戏,奈何小先生与所有“学有专长”的人一样,都是一根筋,整天只知道画画、读书、写字,连人情世故都不大懂,殷三夫人还怕她把戏演砸了。 从正堂出来,殷三夫人抬头看看天,天上彤云密布,赵婆婆在一边叹道:“要下雪了啊。”殷三夫人道:“这个时候,也该下了。”彭老夫人原本还挺喜欢姚妮的,一旦因为姚妮给殷堂惹来了麻烦,她那一点喜欢也就转成了冷淡。殷三夫人看得明白,却又不能跟婆婆犟嘴,只得自己安排筹划。想来老夫人再不开心,也不至于被殷大夫人说动,转了心思。 殷三夫人走到姚妮的院门前的时候,天上已经开始掉细细的雪珠子了。姚妮正在房里,裹着个斗篷,趴熏笼上烤火呢。殷红绫在屋里穿着件普通的夹袄,一点也不显得冷。姚妮就不行了,屋里穿着掐腰小袄、罩件吊着兔皮里子的褙子,她还是觉得冷,手都有点伸不开,不得不裹件据说是狼皮的斗篷,趴到熏笼上。 搁以往,姚妮必得把熏笼研究研究,以前常在小说里看到这个词,也读过“斜倚熏笼坐到明”,这还是头一回见实物呢。然而眼前有心事,只管趴上头沉闷无计、昏昏欲睡。殷红绫出去转了一圈,身上带着细雪珠子回来了,一打门帘儿,姚妮抬起头来,看她在门口拍雪,不由问道:“下雪了?” 殷红绫点点头,道:“下了点雪珠子,不过起风了,看样子,这一两天是停不下来了。”姚妮站起来,趁她脱外套的功夫,给她倒了杯茶,殷红绫客气一下,接过来喝了,道:“外面风声有些紧,老主人召了夫人公子去说话了。我出去打听了一下,凤城来了好些道上人,许多老前辈都来了。”姚妮再傻,也觉出不对来了:【这样的情节略眼熟啊!尼玛!这不是灭门前奏呢吗?#救命#悔不该浪费这仨月,应该早点锻炼身体的!】 殷红绫看她白了脸,虽知她呆,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怎么了?” 姚妮声音都抖了,问道:“有没有说出什么结果来?”殷红绫摇摇头:“老主人正与他们周旋呢。都是道上朋友,我们殷堂也不是好惹的。麻烦是有一些,却不碍什么大事。夫人十分有义气,不会不管姑娘的。”姚妮依旧觉得不对。 三夫人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一看姚妮裹得里三层、外三层,不由叹气:【这娇贵样子,说家里没势力都没人信呐!】天刚冷的时候,殷三夫人照例给姚妮置办了一堆冬衣,皮草也有、棉袄也有,手炉、脚炉也有,炭盆也有。没想到姚妮还是裹得像个球!看到手炉、脚炉,完全像个土鳖一样地去研究缕空的花纹。殷三夫人不免要问一句:“姑娘家里不用取暖?”姚妮答曰:“早不用这个取暖了。”殷三夫人便问用什么,姚妮答曰:“有些用空调、有些用暖气、还有用电暖器的。”殷三夫人人一样也听不懂。 姚妮反正有那么个来历,也就详细解释了一回:“暖气就是用烧了的热水来取暖,温暖如春。屋里通铁管子,热水日夜不息流过,从秋末到春初。可惜屋里会干,得弄个加湿器。”电暖气和空调实在没办法解释,索性只说了暖气。 殷三夫人咋舌,这得多少炭、多少水?还日夜不息。再想想这货吃肉只吃瘦的,一点肥肉不食“食厌膏梁”,殷三夫人真怕她家人找来时发现她被殷玄坑了,那就坏菜了! ———————————————————————————————— 姚妮看殷三夫人过来,连忙站直了。殷三夫人与她寒暄两句,直说招待不周。姚妮连说:“已经很好啦。”殷三夫人看她说得真诚,不免有些惭愧。她自幼在娘家,收留过的江洋大盗不知凡几,客气的也有,挑剔得更多,原本过得必不如这姑娘精细,态度也不如这年轻姑娘客气。只可惜因为长眉老人的秘宝招来了这许多麻烦的人物,否则倒也真可与她相处甚欢。 殷三夫人颇有歉意地道:“只怕还有事情须得麻烦一下先生了。”姚妮心里紧张,紧跟着问:“什么事?”殷三夫人说得轻描淡写:“放心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见几位朋友,就在这里。我会安排人陪着先生的,先生不须出去的。” 姚妮更紧张了。 殷三夫人道:“只消说得明白了,便没有先生甚么事,说来还是我们连累了先生。”姚妮连连摆手:“什么呀,没有令郎施以援手,我早淹死了。” 殷三夫人道:“大约是要见见金长老、聚义门的三当家、六扇门的蒲捕头,铸剑庄的叶二先生、丐帮吴长老几位,我与姑娘分说一下。这几位那日还都是来观礼的呢。” 姚妮用力回忆,也回忆不起来这几位长啥样——当时就没看清。 姚妮这才知道,殷堂还不是武林里的头号黑道家族,不由舒了一口气。又奇怪,殷红绫解说的时候,为啥不说白衣教呢?她却不知道,殷红绫是殷三夫人养大的,一心向着殷三夫人一系,自然是把三房有多好说多好,连殷三爷也含糊着把他的破事给带过去了。同理可证,在她眼里,这殷堂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至于白衣教眼前是黑道大龙头,她却是有意忽略了,也不算骗了姚妮,只是春秋笔法,删削删削而已。这也是殷堂发展的关系,哪怕死了两个儿子,殷公夏依旧不放弃扩展势力,殷堂中人也颇觉胆气壮。 然而要见大龙头家的大长老,她还是有些紧张。 殷三夫人说起聚义门的时候,语气里略带着些古怪。聚义门,这其实就是个一群私盐贩子凑在一起倒卖私盐的。朝廷自然是不许贩卖私盐的,抓到了贩私盐的,轻的就是抓去关起来罚款、流放、充军,重的直接咔嚓。就有一些亡命之徒聚在一起对抗政府,因为是把脑袋别到腰带上的暴利营生,就给自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聚义门。听起来跟贩私盐是一点关系也木有。 白衣教与聚义门关系倒也不错,聚义门总舵在南方,也无法将买卖做满天下,与白衣教有着十分友好的合作关系。白衣教武力值超高,聚义门贩私盐相当有钱。殷公夏也想涉足这个买卖,想来聚义门势力在南,殷堂就在北边做生意,也不算十分呛行。 六扇门的这位捕头却是殷三夫人再三提醒的:“这位捕头相貌略奇特了些,先生见了,千万脸上不要带出来。”蒲捕头是六扇门内一把好手,只因长得太久,是以长久不得晋升。然而天生一样本事,能看出细微线索,又善断人是否说谎,最是开罪不起。 铸剑庄的叶二先生,顾名思义,就是一个铸剑的山庄。——殷三夫人是这么解释的。 【他家是特么开兵工厂的吧?军火商,军火商啊!又是一个狗大户!搞不好还是朝廷不认证的黑作坊。】——姚妮是这样理解的。 叶二先生是铸剑山庄的长者,本身却不算是黑道中人,只是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 此外还有做证人的纪飞鸿、彭洪等人,都是姚妮已经知道的了。 —————————————————————————————————————— 见面这天,雪刚停。殷三夫人果然给姚妮安排了保镖,姚妮眼里看到的,就是个一身宝蓝长衫绣着大花的中年妇人,殷红绫叫她“黑婆婆”。姚妮吓了一跳,还以为黑婆婆就该穿黑衣服呢。黑婆婆长得其实不坏,五官轮廓颇深,饶是现在依旧风韵犹存。姚妮反射性地给了她一个微笑。黑婆婆倒是和气,背着手,已经看了一幅画很久了,那是姚妮的画稿,画的是天井里的秋千架。 姚妮上前问了一声:“婆婆好。”黑婆婆看她眼睛眯着,笑道:“怎么?还看呆了?”姚妮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又不能不答,只好顺着说:“婆婆五官很好,画出来上相。”她还真不是故意嘴甜的,这货对女人比对男人流氓多了。黑婆婆一笑:“可惜小先生不是男儿身。”姚妮黑线。 不多会儿,金长老几个都到了,殷三夫人、殷公夏等也都来了。殷公夏伸出掌个手掌,指尖对着一个穿着黑绸绣福寿纹长袍的老者说:“先生,这位就是金长老。那日见过的。”金长老生得慈眉善目,相当适合做外交,姚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一黑帮长老,长着一副武当道长的样子,真的呆胶布?】呆呆地道:“金长老好。” 接着是蒲捕头,蒲捕头的长相,用四个字就能形容“贼眉鼠眼”,身材也不高,干瘦干瘦的,背上一口大刀。姚妮原本对朝廷的人,那必须有天然的好感的。听到介绍他是捕头的时候,即使有殷三夫人打的预防针,还是吃了一惊,又补救问:“刀不沉吗?”蒲捕头一笑,好似只偷鸡蛋的耗子,看得姚妮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聚义门的三当家是个衣饰修洁的中年人,短髭修剪得整整齐齐,据说是最有钱的门派,却穿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叶二先生身材倒很魁梧,一部虬髯,是这些人里,唯一符合姚妮想象的人。那位吴长老,虽是丐帮,却穿是比聚义门的柴三当家还要华丽,一身裘衣,腰悬美玉。 【我感受到了来到江湖的最大恶意!妈蛋!乞丐穿得比盐商还华丽,这是哪一家江湖的规矩啊?!还有,为毛丐帮不算白道?】 这几人从进院子起,就开始评估,看到殷堂对这小先生招待挺好,各有思量。再看姚妮,都不由有些怀疑。小先生身上没有武功,这是他们早就看出来了的。没有武功,自然是不耐寒暑,今天穿得像个球,也有情可原。只是这脸,似乎与几个月前不大一样啊!难道这个是假的易容的?真的已经跑掉了?! 蒲捕头眯着眼看了看,不动声色,开口问一声:“先生好。”姚妮很奇怪,刚才介绍的时候已经问过好了啊!还是回了一句:“捕头好。” 蒲捕头又问:“不知先生仙乡何方?” 姚妮十分头疼,但是鉴于自己似乎真的给殷家惹了麻烦,也就好声好气地回答了:“不记得来时路了,祖上隐居,不跟我们提这些。”蒲捕头便问:“不知先生家乡气候如何?比这里冷还是暖?” 姚妮大澹骸拔夷姆值们灏。课乙话悴怀雒哦惺懿坏剑庇置衅鹧劬纯凑饧父鋈恕 蒲捕头一笑,笑得相当之猥琐,姚妮搓了搓胳膊,听他又问:“先生可知道长眉老人?” 姚妮道:“这一路听人说过了,听说是百多年前一位大侠?跟他好基友,不不,好朋友一起隐居的?听说人家有钱,就想去抢,太不讲理了吧?有钱也是人家的啊。” 蒲捕头把额上青筋压下:“本地风俗而已。长眉老人一身绝世武功,铁扇书生无数财物,空置可惜。二位又都不曾成家留嗣,徒弟也没一个,这个,自然不好使秘宝蒙尘。先生那里的风俗不是这样的?仙乡何方?又有何风俗?或许,先生也听过长眉老人也不一定。” 姚妮心说,你诈我是吧?只有谎话才会每次都说得一样,说真话因为要回忆,才会。又怕这个世界的捕快脑回路有问题,只好反问:“你不是问过一回了吗?还问?这是审我啊?”姚妮咬死不承认,也没什么好的认,不是吗? 殷三夫人舒了一口气,感觉这先生也不算呆到家。也插一句:“先生稍安毋躁,蒲捕头,这位是我家先生,可不是刑部大牢的犯人。” 蒲捕头点头,赔笑道:“先生毋怪。” 柴三当家笑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都消消火、消消火。蒲捕头问得细,也是为了去去大家心头疑惑不是?只消知道先生与长眉先生的秘宝无干,我们这些人也便不围着府上打转了不是?” 威胁,这绝逼是威胁!不但是姚妮,殷公夏等人的脸色也相当之不好。 那吴长老接口道:“正是。”对姚妮好生解释了一回长眉老人之丰功伟绩,一手剑法如何出神入化。 姚妮被他们这种三堂会审的态度给弄得紧张过了头,开始胡言乱语了,道:“他要是没了剑,不就坏了?还抢什么啊?”吴长老一噎。 社交退化的人就是这样,开始的时候是羞涩,后来正常了,但这个持续的时间必然不会长。拖得再久一点,心理压力再大一点,她就会词不达意、胡言乱语。等清醒了,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姚妮现在正处在这种状态之下。 于是在吴长老和完稀泥,又胡乱问几句:“先生仔细想想,是不是有这么个人。”之类的话之后,叶二先生又很关心地问:“可见过一柄三尺六寸长、双开刃、无血槽、盘龙柄的长剑。”金长老又问姚妮:“是否来自海上。”蒲捕头又猛地发问:“先生见过长眉老人吗?!” 姚妮成功地被激怒了:“老子要是有这么好的运气,还会在这里被你问啊?人家就算死了,也不是没有继承人啊,你们捕快就这样由着人去抢别人的东西?”你脑子有病是不是?【=囗=!好像爆粗了,还能挽救吗?#救命#这个坏人脸色好可怕tt】 ———————————————————————————————————— 一次见面,不欢而散,等人走了之后,姚妮的脸才白了下来,抓着个人就问:“不会惹到他们了吧?”她抓的人,不巧,正是黑婆婆。她本意是要抓殷红绫来的,不想抓错了。黑婆婆却很和气地冷笑一声:“呸!他们算老几?不是冲你来的。”又很悲悯地看了姚妮一眼,心说,你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姚妮:“……” 即使不是冲着她来的,姚妮还是躺枪,几位黑道人士离开之后并没有说什么,第二天却又有传言说,她有一张海图,画的是长眉老人出海的路线。并且,已经有海图交给殷堂了。 殷公夏赌咒发誓没有收到,殷三夫人也说没有收到。但是外面的传言总是:“金长老、蒲捕头离开后,就有人说殷家得了宝图。”饶是金长老赌咒发誓说不是他说的,殷公夏还是不相信。 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弄得白道中人连年也不过了,冒着寒冬的风雪,离开了温暖的家,聚在武林盟主孟蒙的周围,往凤城转来。 21、改名易姓路茫茫 20楼:【楼主就知道,在把苦头吃完、娱乐完大众之前,后妈是不会让楼主继续安静宅下去的。tocontinued……】 金长老他们一走,殷公夏等也不好在女客房里坐着,都走了,殷三夫人跟着送客。黑婆婆却很是开心,对姚妮道:“小小姑娘,有志气!” 姚妮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给你点个蜡”,脸都白了,哆嗦了一句:“婆婆不要取笑。” 黑婆婆冷笑道:“是他们欺人太甚。”黑婆婆这么向着她,让姚妮受宠若惊,又摸不着头脑。她却不知道,这黑婆婆是受过殷三夫人人恩惠的。虽然她爹是毒王,听着“毒王”二字,就知道,这也是个混黑的,结怨肯定不少,属于那种没破防时人人都怕,一旦破防,大家都想他死的角色。毒王在世时,黑婆婆自然无碍,毒王一死。大家要知道,她活活弄死好几任丈夫!能娶毒王闺女的,那是一般人家吗?于是联合找她算账。黑婆婆就是躲在纪家的窝藏点里的。 这一回,黑婆婆也是还个人情。原本她对长眉老人的秘宝还是有点兴趣的,等到了凤城,四下一打听,听到不少殷家秘辛,就觉得这里面是有人弄鬼,再看这许多势力争抢,她还没个一儿半女的好继承,便熄了这个心。黑婆婆丈夫多,婆家也多,见过了宅斗情节更多。只不过她老人家统统暴力镇压了,对她不好的统统去死去死,懒得费那个脑子周旋。 见了殷三夫人,听说有人让殷堂交出姚妮,未免有一点同病相怜之意,也提醒了一句。殷三夫人谢了她关心,又重金礼聘她保护姚妮。黑婆婆答应了,一看姚妮,长得也不算特别漂亮,没有什么狐狸精的样子,呆呆的挺顺眼,也就抽出嘴来安慰两句。殷红绫在黑婆婆面前不敢放肆,却忍不住道:“只怕他们不肯善罢甘休。” 黑婆婆冷笑一声:“‘血手’也老了,胆小不说,义气也全没了。怎地用着人家先生壮声势、讨好处的时候一张老脸就笑得像朵花儿,觉得麻烦了就想当缩当乌龟不成?天下好处都想占着,他以为他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呐?!” 姚妮深深地觉得,黑婆婆不止是使毒的高手,嘴巴也毒到一定境界了。黑婆婆能骂,殷红绫与姚妮却不能骂,还要劝她“息怒”,百灵、画眉两人也端茶倒水,给黑婆婆润喉。黑婆婆对这样的奉承十分受用,嘿嘿一声,对姚妮道:“先生记着,他们家必有内鬼。先生要念着三夫人的情,只管记着这一条。” 姚妮心里奇怪:【干嘛跟我说这些啊?跟您又不熟?再说了,我能管着殷家神马事情啊?】但还是摆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姚妮这里黑婆婆在说着殷堂的坏话,殷堂正堂却在开会,结论是要保住姚妮。 殷二在一旁装着壁花,殷炎苍白着脸坐着,殷玄跪在殷公夏夫妇面前请罪:“是孙儿不孝,一时失察,连累了家里,给了他们口实。”殷堂一直在扩张着势力,自然是触动了很多既得利益者,不论白道黑道,看不惯的大有人在。尤其是殷玄、殷炎长大之后,连他们并殷二,为了表现自己,都有些扩张的意向。不满的也大有人在,只是当时没有这个引子,一起表达不满罢了。 殷公夏能说什么?没有到情势紧急的时候,他要是贸然“易储”,不说旁人的看法,单是纪家堡,他就得有一个过得去的说法,何以先立后废,这不逗人玩儿呢吗?所以殷公夏很和气地道:“既得其利,便要受其害。” 这样的会议,安氏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殷炎皱眉,也不发言。他是想争一争不假,却不想把殷堂弄垮,此时正该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是以他发言说得端得是正义凛然:“人无信不立。既拜了小先生做大哥师父,又岂有背信弃义之理?” 因为事情已涉及到整个殷堂,并非殷家一家私事,不但“锁喉枪”等都到了,连魏寻梅、殷玄的师父马廉等都在。听殷炎说得这般大气,也都赞叹一句:“不愧是大爷的儿子!”黑道也不是人人都以背信弃义为最高追求的,他们比白道更讲义气。白道有时还要讲个正义大道,黑道里更注重人与人之信诺。拜师时三房将大房、二房踢开,如今惹出事来,大房肯一同承担,这便是气度。 反观殷玄,气势就被压了下去了,殷玄心里十分不甘。殷三夫人见独生子被比了下去,只得出来道:“我已请了‘黑寡妇’来,他们得不了手去。只消熬过这一阵儿,他们自然知道厉害,界时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众人因殷堂之扩张,都颇有信心,也觉三夫人是个做主母的料子,要是三夫人与大夫人换一换就好了,可恨当初花轿错进了房! 与这两房一比,二房就弱了许多。 会议一结束,殷三夫人就往与黑婆婆、姚妮说话,安抚姚妮,请黑婆婆多住几日。姚妮感动得稀哩哗啦,哽咽难言。心里想,过了这一阵儿,我就把肥皂啊、镜子什么的制作方法给写出来,好歹帮人家赚点钱。快过节了,估计市场上杀猪宰羊的,油脂已经很多吧…… ———————————————————————————————————————————— 然而事情还没完,不久黑白两道就齐聚凤城。连日里明着暗着往殷堂来的人不计其数,明着来的,殷公夏是不能不接待的,暗着来的,那就是高来高去。 殷公夏终归是一方豪强,下令:“打开中门,投帖拜访的便以礼相待。敢来夜闯的,见一个留一个,见两个留一双!”听的人都知道,他说的“留”那就是留下尸体。 殷堂确实有实力,连着“留”下了五位好汉,殷公夏看完便冷笑。殷玄一看,恨得直咬牙:“丐帮、聚义门,逃走的怕是白衣教!”向殷公夏请命,“孙儿亲往去讨个说法!”殷公夏一挥手:“你去吧。” 殷玄挨家送尸体去,没想到丐帮和聚义门打死不承认是他派人去的。丐帮这回来接待的就不是锦衣的吴长老了,换了一个披着破麻袋,冻得两通鼻涕的自称是舵主的家伙,虽是冬天,这人身上依旧一身恶臭,别说衣服了,恐怕头发也有十年没洗过了。见了殷玄,先吸鼻子,笑得歪鼻斜眼,胡乱一抱拳:“殷公子~贵足贱地,可是要施舍花子几文钱好过年?” 待看到后面的尸体,又故作惊讶:“这是怎么了?”殷玄冷着脸质问道:“派这等高手夜觑我家宅,贵帮装得倒像!”他平素好装,此时却不由气极败坏。那舵主登时鼻涕眼泪一起出来,往尸体上一扑:“我的好兄弟啊!你怎么好端端地被人害了呢?” 殷玄被气了个倒噎,亏得他毕竟不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收拾了心情就提气大声道:“丐帮可真会反咬一口,受教了!私闯我家盗窃之罪,可不是这般容易赖掉的!昨夜有贼脱逃,还请归还所盗之宝物!” 舵主一愣,万没想到他一富贵公子也这般会讹人,一时怔住了,开始大哭,殷玄抬脚就走。于丐帮暂居的院门前大声又说了一回:“念贵帮要办葬事,与你们一日宽限,明日将所盗之物归还的好!若不还来,我亲自来取!” 这一手脏水泼了极合其黑三代身份,完全符合姚妮对“黑社会无赖”的所有想像,可惜她现在围观不了。 —————————————————————————————————— 殷玄跑了两趟,泼了两盆脏水,暂缓了殷堂的压力。反给丐帮、聚义堂惹了些麻烦,好些人在这两家周围蹲点,气得柴三当家大骂:“殷公夏就不是个好东西,想着法子的在人口里夺食!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孙子也不是个好东西!小王八蛋!有娘养没爹教的小王八蛋!” 丐帮骂得更不堪入耳,一群叫花子,能有多高的文化水平?比柴三当家骂得只有更凶残,没有更柔软。叫了一群小叫花子,破衣烂衫往殷堂附近蹲着,唱着莲花落,还特么改了词儿。直骂殷公夏贪婪,自己吃肉,别人连个味儿也没闻到。再骂殷三没本事还要学人争风吃醋,连累死亲哥哥。最后说殷玄,小小年纪跟他爹一个样儿。 听得殷堂里人手痒,抄刀就出来砍。又是一番混战。 两处死了人,自然是不肯干休的,吴长老与柴三当家带了人来寻仇。殷公夏自然是不惧的,心道:【来便来,正好给我立威!】岂料聚义门贩私盐的有钱,高价请了帮手,却是犯了大案逃往边城隐居的结义大盗把兄弟六人。 一番乱战,姚妮听到消息的时候,是殷二胳膊受了伤,殷玄大腿被捅了一枪,雷震天更惨,直接被剁了。大盗也损失颇重,老大被切了条耳朵,老三废了一只眼,老四被殷公夏拍了一记开碑手。殷炎有魏寻梅护着,轻功本就极好,便是全身而退。 姚妮正踌躇,也不敢出门,把穿越时的那身衣服翻出来穿在里,才觉得安心了一点。牛仔裤显得肥了,还往里面塞了条薄棉裤。连熏笼也趴不住了,就在屋里来回打磨。原本纪凡和殷玄还学画的,现在不但殷玄有事,连纪凡也不见了。姚妮觉得日子过得分外的长,书也看不下去了,画也画不下去了。消息是殷红绫传来的,殷红绫如今一面希望证明姚妮与长眉老人无关,又一面巴望着姚妮能站出来说她就是长眉后人,大发神威把这些人赶走。是以姚妮找她打听消息,她也不拒绝。 姚妮听到死了人,一阵紧张,脑子里一片空白。殷红绫不免有些失望,又跑出去打听消息了。 过不多久,却是蒲捕头与凤城当地赵捕头一同前来,约见殷公夏,请他“收敛”。赵捕头说话是极客气的:“快过年了,一年都过去了,知府大人不想临了见血。闹得太大,知府大人掩不住,少不得要彻查,恐于老人家无益呢。” 朝廷也施压,金长老一推二五六,吹胡子瞪眼睛:“你小子也不说个实话,叫我们怎么担?”殷公夏再如何辩解,金长老死活不肯松口,殷公夏才觉得不妙。终于使出缓兵之计:“金长老要见我家先生,只管见就是了。”竟然默许了金长老带走姚妮。 殷三夫人知道了,勃然变色:“怎可不讲信义?”殷公夏道:“金长老说先生是长眉老人后人,先生又不承认,我也不知听谁的了,只好让他们两个当面锣对面鼓的说个清楚罢了。” 金长老听了,暗骂殷公夏是个混蛋!烫手山芋就丢给自己了。殷三夫人一拂袖儿:“我嫁殷家,纵有波折,我也忍了,只为守信。你们怎能这么背信弃义?我纪家人是不会同流合污的!我这便回娘家去!再不踏这无义之地!” 回去就安排黑婆婆:“待会儿人一多,你便趁乱将先生带走,青绢,拿你的衣裳给先生穿在里面,先生外面还披她自己的大氅。百灵,先出城,等着接应。在五里坡那里会合。我还要与他们闹一场,再带着阿玄回纪家堡去!” 姚妮还在发怔,殷三夫人已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连新身份也准备好了:“委屈先生了,先生暂叫个江玉凤,且到乡下避上一避。画板也甭带了,千万不可认了自己就是姚先生。先生带来的东西,也请褪下交与我,免得叫人看破。” 姚妮再舍不得,也只得将身上的东西交了出来,只留了指环、两枚银镯子。穿了殷青绢的冬衣,依旧有些冷,不得不加了一件厚袄,她最近瘦了很多,穿起来也不显得特别雍肿。外面罩件狼皮大氅,露出来的头和手都作原来的样子妆扮。梳着日常的发式,用金簪一类别着头,步摇却拿下来了,防着碍事,手上也戴两对金镯子。百灵已麻利打包了个行李,放着姚妮的一些衣物,并些金银细软,溜出殷堂雇了辆车,先行出城去了。盯着殷堂的人只道她是大难临头卷款私逃,也不当是件大事,并不禀报,私心里却想着趁乱跑掉,截她的胡。 外面脚步响起,黑婆婆趁机躲到梁上,忽然觉得有些不对,抬眼一看,另一根梁上蹲着的,不是纪凡又是谁。纪凡露齿一笑,黑婆婆嘴角一抽。外面一道声音响起:“先生在么?有事与先生说。” 千算万算,却想不到,带人进来的正是殷玄。姚妮傻了…… ———————————————————————————————————————— 姚妮离开殷堂的时候,凤城十分诡异。百姓人家早早关门,生怕被牵连,相当安静。街上跑的都是些江湖人,有白道有黑道,操着乱七八糟的武器、说着七零八落的口音,都往殷堂奔去。 凤城府衙自上而下十分紧张,赵捕头把殷堂的事情推给了蒲捕头,自己按照惯例处理,吩咐手下捕快:“去,招呼着各街坊把门闭紧了,都不许探头探脑,误伤了衙门不管。关了城关,别叫乱人再进来了。” 殷堂里打得正热闹,黑婆婆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洒了满屋迷烟。烟雾散时,姚妮不见了,地上只留了一件大红色的氅衣。一同不见了的还有一个聚义门的人。于是相互指责,殷三夫人顾不得数落独生子,一拍桌子:“你们聚义门欺人太甚!怎么光天化日上我门上来抢人?!”却是母子一脉相承,给人泼黑水。 柴三当家正在与殷公夏在堂上磨牙,派的是聚义门的凤城分舵主,分舵主也傻了,心说:我带来的这小子,他武功没这么高啊!怎么可能掳人走掉?!却又说不明白自己的手下是怎么失踪的,只好说:“误会误会!”误会了两声之后,脑子也灵动了起来,“我的人在你家里不见了,你不是要给我个说法么?” 人自然是纪凡带走的,弄走就带去毁尸灭迹了。他爹纪飞鸿还在堂上为殷公夏斡旋呢,等他回来,聚义门已经为殷堂分了小半火力了。金长老在彭洪、纪飞鸿的压力下,也不能再咬着殷公夏不放,此事便暂且僵持了下去。聚义门与殷堂互相要人,其余人问殷堂要图,殷堂又说被丐帮偷了。真是一团糟!那边两处已经打了起来!不断有人加入战团。 闹出不个结果来,江湖由此风云再起。 姚妮不知道里面已经打了起来,被黑婆婆拿块蓝花布头巾把头发一裹,从一处偏僻的围墙那里翻了出去。在城门口正好遇到关城门,士卒拦了不许出。黑婆婆给了他一块碎银子,道:“我们进城来买些好胭脂,不想遇着他们高来高去的打斗,不敢停留。”一面说,一面抓着姚妮往外跑。姚妮此时头上被一块蓝花布巾裹着了,手也缩到袖子里,一张脸白得像鬼,看不到首饰也看不到胭脂……咳,就这么被黑婆婆带了出去。 姚妮出了城门,回望这座她住了几个月却依然陌生的城池,忽然顿悟——什么秘宝都是假的,有固然好,哪怕没有,借机干掉殷堂,瓜分势力范围,那“也是极好极好的”。自己,不过是遭了池鱼之殃。如果从利益的角度来看,一切就都很明白了。殷玄母子也未尝没有利用之意,殷三夫人也早跟她说明白了,她这画画的手艺虽然有用,也是要借着拜师的机会,逼人表态。但是没有殷玄开始的援手,她也早没命了。没有殷三夫人网开一面,她也早被交出去,不知道有什么遭遇了,总是欠了一份恩情。也不知道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有没有能力报答。更不知道等她能报答的时候,殷堂还在不在了。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江玉凤)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 等级:60 攻击:4 防御:3(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结实的冬衣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6、金镯子2对。 成就:正式成为黑三代的绘画老师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五格 仓库:空 状态:组队(队友,百灵、黑婆婆) 获得新技能——无视大法 开启任务——逃亡 开启地图——宏大的江湖 22、体验风雪夜逃亡 【楼主见识到了传说中的轻功,被黑婆婆带着飞。又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易容,眉毛被剃了。然后见识到了原生态的大雪,路都看不清楚。最近了解了江湖侠女的冬季日常生活。#我一点也不想有这种体验#tocontinued……】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街头。 姚妮逃出凤城的这一天,天上并没有月亮。 从她奔出来起,天渐渐地阴了起来,正午的太阳也被掩了。黑婆婆看了一眼天,笑道:“正好。”姚妮跟着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自己呼哧呼哧的很像个风箱,喉咙里都是干了,断断续续地问:“婆、婆婆,好、好神马?”黑婆婆一回头,很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你这脚力!”姚妮心说,这是在嘲讽我体力渣吗? 姚妮是真的跑不动了,两腿像灌了铅一样,黑婆婆感觉到了手上份量越来越沉,只得停下来,看着姚妮扶着膝盖喘气。给姚妮一点鼓励:“一旦下雪,追踪起来就会很麻烦。”姚妮腰还弯着,手还按在膝盖上,别着头看黑婆婆:“有脚印不是容易被追到么?”黑婆婆道:“雪还没积等深的时候留下的脚印,一下雪就都掩了。快走!” 走个毛线啊!婆婆,您带的是个体力废柴的渣宅啊! 黑婆婆只觉得手痒,真想灭了这个累赘!要不是答应了殷三夫人,她真想喂这死丫头吃点好料!都这时节了,难道不能撑一撑?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江湖侠女一般会有一种复杂的心态,一面羡慕普通人家的女孩子生活安逸,一面又瞧不起她们不够独立。黑婆婆便是个中翘楚。 姚妮如果知道黑婆婆想的是什么,一准觉得冤枉!尼玛让个小老百姓跟超越女子特警队的武力值一起赛跑,有这么欺负人的吗?她倒是想跑,可真是跑不动了。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就只剩拖着脚走的力气了。 天上开始飘起雪来,不像是初雪那般一开始只是细细的雪粒,今天一开始就是铜钱大的雪花,而且很快就下得很密。黑婆婆一看,只好叹一声“晦气”。抓着姚妮的手,往背上一甩,背起她就跑。 黑婆婆轻功很好,平常负重训练看来做得也不错,背了一个人,还能跑得很快。姚妮心里十分惭愧,想道一声谢,一开口,就灌了满嘴的风,嘴里还被吹进两片雪,心里暗呼坑爹。只得闭上了嘴巴,把头埋了下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胃被颠得十分难受,也只能自己忍了。心里不禁在想,怎么还没到?连轻功这种违背科学规矩的事情,她都没顾上多吐槽一句#这不科学#,真的是被一路逃亡弄得吓坏了。 被黑婆婆从殷堂带出来的时候,她还瞪大眼看了黑婆婆一回,试图发现轻功的奥秘,这会儿她已经被凛冽的北风、鹅毛大雪打得整个人都蔫了。不久就在想:【不是说五里坡的吗?难道不应该顾名思义,就是离城五里?怎么跑了这么远,还没看到百灵?马车目标应该很大吧?】又不敢问黑婆婆,生怕提醒这位大姐她老人家背着自己跑了很远。 五里坡确实离城五里,折合一下,也就是两千五百米,废柴宅的体力是跑不了这么远,步行还凑合,超特警战力黑婆婆背着个人跑这么远还是比较轻松的。两人从阴天到下起了大雪还没有走到,当然也是有原因的。真实的原因是:五里坡是前朝的地名,本来是离城五里没错,那城是前朝的旧城。后来吧,因为河水改道、改朝战乱等一系列原因,旧城荒废了,新城当然要另选址,五里坡离城就远了,但是这地名却保留了下来。 新城附近当然也有个五里坡,就叫新五里坡。因为新旧城池的关系,新旧两个五里坡恰在两个方向。殷三夫人选旧五里坡,为的就是避开通过新五里坡源源不断往凤城来的江湖人。 [五里也是有讲究的,凡朝廷吧,都会设一些官道驿路,按着八十里、三十里、十里、五里之类的距离,分别有不同的称呼,比如驿、铺、亭之类。其实都是一个道理,就是每隔一段距离,有一个联络点,供歇脚。落脚点有大有小。距离远的,联络点就大,近距离的联络点就小。]——以上源自姚妮的常识学习笔记。 黑婆婆背着个人,一气跑了小二十里地,才到了这个五里坡。 五里坡离旧城很近,森森地透着鬼气,姚妮远远看着有几座歪斜的屋顶,姚妮舒了一口气。五里坡应该有个驿站,是往来官员入城前歇脚的地方,比八十里的大驿站也不次。只是荒废得久了,蒿草从生,连墙头、屋脊上都是枯草。修建的时候都是好材料,这么多年了,好些个砖头、梁木乃至窗框子都被人拆了顺回家去盖房了,留下来的也都残破不全了。 走近了,却听到喝斥之声,间或有兵刃相击的声音。姚妮一张脸在寒风里冻得发僵,此时一点表情也没有,听着声音,心却在噗噗乱跳:难道是被发现了? —————————————————————————————————————— 百灵气急败坏,明明偷跑得很顺利的,车也雇上了,包袱也带上了,麻利地跑到了五里坡,下起雪来了。百灵很担心,在姚妮身边这么多天,她十分了解姚妮的体力有多么地渣,交际能力有多么地退化。大夫人活活被小先生的无视大法气得跑到老夫人那里哭了三百六十回,小先生依旧不认识她。【真怕小先生被黑婆婆不耐烦干掉了啊!#我家家教是个宅#】 车把式是个中年汉子,长得挺丑,还是个光棍儿。看到百灵抱着个包袱卷儿跑路的时候,不由动了一点邪念。他知道殷堂出了事,大户人家出事,家里仆人,尤其是年轻女仆卷着细软逃跑,那是常有的事情。这个时候,女仆是不敢声张的,只有逃到外地,然后便宜了某个小白脸儿。车把式常年为人赶车,自然听过许多八卦奇闻,判定:这也是个卷款私逃的俏丫环。完全可以下手嘛,抢了来,漂亮媳妇也有了,家私也有了。钱花光了时,还能把这婆娘卖掉换酒钱!一小丫环,能有啥武力值?有武功的还不在殷堂里跟人掐架呐? 听说到五里坡去,他也不拒绝,叫一声:“好嘞!”扬鞭就出城了。心说,五里坡好啊,五里坡人少啊,方便作案!原来夏天的时候还有几个乞丐在那里,现在天冷,都跑城里附近方便讨饭了。可不正方便了他做点什么么? 到了五里坡,天也阴了,开始飘雪。百灵坐不住,跳下车来。车把式心说,车里窄,还不方便动作哩,你自己出来正好!正要上前,只见百灵抱着个大大的包袱卷儿,一踩地,噌就跳出丈把高,站到一块没有全塌的墙上眺望。神马也没看到! 百灵等得焦躁,跳了下来,一挥掌,打塌了半堵墙!一抬脚,踹断了一根细木柱子。 车把式:“=囗=!”【#妈妈,我要回家#tt,我再也不敢起坏心思了。#这个婆娘好可怕#求放我平安回家!】——《论普通坏人不可以抢劫江湖女匪的重要性》 车把式哆哆嗦嗦往怀里掏,里面还有攒下的二两多散碎银子,不知道够不够买命钱。 车把式正哆嗦,忽然听到脚步声,却是先前看到百灵,也以为她是逃奴的江湖人。都说穷文富武,说的是武人来钱快,偶尔还能打个劫什么的挣外块。比如劫一个武林公害家出来的丫环什么的,也是一件好事。虽然劫道的可能也是黑吃黑。 眼前就来了俩想黑吃黑的,这俩不是白衣教也不是聚义门更不是铸剑庄。是跟着来拣便宜的小帮派的人,围攻殷堂固然油水丰厚,但是抵抗绝对是顽强的,不划算,不如去劫个道。两人一路跟着百灵的车走,因为有百灵催促,车把式也想早点下手,车走得快,两人偷偷摸摸跟着,这时才到。一看百灵生得颇有姿色,穿得也不是特别雍肿,还能看出一点曲线来,眼睛就色眯眯了起来。 朴刀一拔,兜头就对着车把式来了一下,把这货脑袋给剁了下来,真·黑吃黑。然后就看着百灵,邪笑道:“小娘子哪里去呀?”绝逼是坏人的经典台词。另一个说着更经典的台词:“不如陪我们兄弟乐呵乐呵?”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必须要鄙视一下! 这个时候就应该来个大侠英雄救美、除暴安良,然而大侠也去殷堂看热闹顺便除暴安良了,百灵也从来没指望过什么大侠。袖子一卷,拳头一捏,以一敌二就打了起来。两个黑道兄弟被她打懵了!挨了好几下之后才醒悟起来,也不好色了,抡刀就跟百灵死磕上了! 姚妮就是这个时候被黑婆婆背了过来的。黑婆婆左右一看,把姚妮放了下来,不等姚妮活动活动手脚,就把她往地上一戳:“站好了,半点也不许动。”脚步一动,手指间洒出细细的粉末,绕着姚妮洒了一圈。 姚妮:“=囗=!”#忽然有了一种唐僧的赶脚# 有了黑婆婆就是不一样,黑婆婆一出手,不止是百灵心喜、劫匪害怕,还要加上姚妮被闪瞎。就这么刷刷刷啊!直接把两个人毒得亲妈都认不出来了!那都不叫人头!青青紫紫涨成个球,连个五官都看不出来!姚妮忍不住吐了。 —————————————————————————————————————— 看尸体吐了的姚妮,理所当然地又被黑婆婆鄙视了一回。好在有百灵劝着,说:“原本打算在荒城里落脚,等天明雪停了再走的。既然有人追了来,不得不走了。这两人像是六义帮的,六义帮没什么,却是与丐帮有些瓜葛,引了丐帮的人来就不好了。正好有车,把这几人扔到后头地窖里,一下雪,掩了痕迹,咱们快走!” 姚妮连黄胆汁都吐出来了!由衷佩服各种大侠与魔头,特么怎么就没有一个会吐呢? 姚妮是什么都干不了的,百灵看她又是吐(恶心的)又是抖(冷的),在车辕上把包袱打开,抽了件青绸面的斗篷给她披上,再包好包袱塞她手里,连人带包袱推进车厢里,拜托黑婆婆照看着她。自己来回跑了三趟,把三具尸体都扔地窖里了。跑得头上冒汗,顶心上升出白烟来。 百灵办妥这些事情之后,雪已经下得很大,又很厚了。抓了把雪擦了擦手,往姚妮脸上一看道:“先生走得急,没来得及改妆,说不得,须改个样子。” 姚妮落入江湖便完全没有主意了,宅斗什么的,还能说两句话。江湖上却是拿拳头说话的时候占了大多数,识相的最好闭嘴。姚妮自认十分识相。于是由着百灵把她的眉头几乎全剃光了,只余细细的两条线,拿烧焦的柳条一画。配上她苍白的脸色,迷茫的眼神,活脱脱个柔弱少女,居然比原来还显得漂亮了几分 。百灵又拿出盒膏状体来,呵了两口热气,融了一点点,往姚妮脸上涂,反她涂成了个腊黄脸。姚妮怀里揣着新的户口本儿,百灵又嘱咐一句:“先生就是江玉凤了,父母亲人都不在了,自己又病了……” #好苦逼# 吩咐完,看姚妮点了头。百灵又从车厢里扒拉出个食盒来,对黑婆婆道:“出门在外,也没甚好吃的,还请婆婆多担待。”打开一看,只有荤菜、咸菜、馒头,还有一小瓶酒。荤菜是牛肉,冻得油脂都凝固了。 姚妮不敢喝酒,怕撒酒疯,她一喝酒,就会胡言乱语,这时节显然不是吐槽的好时间。馒硬得能当板砖使。还没有水!姚妮只得啃了小半个馒头就咸菜,看百灵与黑婆婆习以为常,一面啃馒头一面就着雪,还喝酒吃肉很淡定。 姚妮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吗?反正这年头没啥空气污染,雪水装壶里烧一下,沉淀了喝也没啥,可生吃雪!雨和雪都是有细小尘埃做结晶核的喂!这样等于喝泥水啊!#还是没渴着# 姚妮默默啃了几口馒头,实在啃不下去了,反正颠来颠去的也没啥胃口,放下了馒头,抬头看天。雪下得越发大了,天地间只听到风声呜呜地刷存在感,雪落的声音刷刷刷,听得姚妮直发抖。 百灵很快吃完了,扶姚妮进车厢坐了,又请黑婆婆去做:“说不得,只好往下一站赶去了。” 虽然有板壁挡风,姚妮裹着个斗篷依旧抖抖索索,再看黑婆婆已在运功御寒了。百灵披着从车把式身上扒下来的蓑衣,在外面赶车。此情此景,姚妮也没办法挑剔环境不够好,抿紧了嘴唇,只盼早点到下一站。黑婆婆眼睛睁开一道缘,看一眼姚妮,鄙视之情倒减了两分。心说,还算识趣! 姚妮苦逼死了好吗?在一个虽然不是四处透风,但是比颠来颠去的殷家马车还要颠来颠去。身上的衣服比在室内穿得还少,车里也没有取暖设施。估计一下时间,也入夜了,车还在不停地走。姚妮悃得直点头,一要睡着了,就被颠醒,适应了颠簸,又被冻醒,手脚都冻麻了。 少女时代的姚妮,阅遍金古梁温,特别特别羡慕大侠们在风雪夜里赶路,配上随风飘飘的长披风,怎一个帅这了得?!现在她一点也不羡慕风雪夜里赶路! #女侠们都是怎么行走江湖的##为什么我的风雪江湖夜一点也不潇洒# 23、一下回到解放前 22楼:【镜子没了、水晶链子丢下了、连内衣都没能带走,这些都没什么,好歹楼主身上有好几根金簪子、两副金镯子之类的首饰,能换点钱。最坑爹的是……楼主把自己弄丢了。楼主特别淡定,#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给自己点个蜡[i]tocontinued……】 姚妮完全不知道逃亡路线是怎么确定的,更不明白殷三夫人这么拆殷堂的台是为了什么,最要命的是她自己现在还是一团迷糊,完全搞不懂殷三夫人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黑婆婆明显跟殷三夫人是一路人,也不能问她,车子颠啊颠,姚妮连揪自己的头发摆个造型都做不到,真心苦逼到了极点。 车子晃啊晃啊晃,也不知道晃了多久,久到姚妮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了,才停了下来。然后,只听百灵说:“先在这里住几天罢。”黑婆婆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麻利地就跳了下来。姚妮强撑开眼皮,打开车帘子一看,似乎是山区。也抱着个包袱慢吞吞往外挪。百灵耐着性子扶着她下来,一落地,姚妮就一个踉跄,又冻又不活动,脚早麻了。 这是一座山间小屋,低矮,黑乎乎的。百灵说一声:“姑娘少待。”就把马车赶到屋后,先把卸下了车拴着了,才过来推开小屋的门,也不点灯,只说:“事急从权。”三个人摸黑进了屋里。另外两个不知道怎么样,反正姚妮是走得跌跌撞撞。坑爹的是这小屋还有门槛儿,姚妮抬脚就被绊到了。幸亏黑婆婆伸手把她拽住了,这才没有摔地上。 百灵摸着黑,先把门帘、窗帘给放了下来,姚妮这时候才发现,这屋里的门窗都有厚厚的帘子。放下帘子,百灵才摸出个火折子来,这东西姚妮还是头一回见==!橘黄色的灯火燃起的时候,姚妮觉得身上似乎也暖了起来。百灵点了一盏油灯,又从角落里扒出些柴禾来开始点火塘。姚妮趁机打量了一个这个屋子,屋子虽小,也是五脏俱全。中间是个火塘,一边靠墙放着张大床,另一边角落里似乎是一个土灶,旁边有小小的案台。一溜墙上挂着各种东西,有斗笠有蓑衣有绳子还有些钢叉、兽皮之类。看着好像是个山间猎户的小屋。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姚妮也不好干看着,眯着眼睛瞄了一下,裹着披风,把包袱放到一个小凳子上,挪过去帮百灵烧水。百灵看她动作僵硬,就知道她已经冻成个渣了,拦了她道:“姑娘去看看火。”推她去火塘边烤火了。黑婆婆已经坐在了火塘边,闭目养神。姚妮不敢打扰她,对着火堆发愣。 小屋渐渐暖和了起来,姚妮的脚开始解冻,又麻又痒还有点疼,忍不住动了动脚,身上也开始暖和了起来。百灵也过来了,把个大铁壶往火塘上吊了起来:“水等阵儿就好,咱们在这里不能久留。原本这里过一时便该有人来的接应的,眼下风雪大,恐怕被耽误了。若是三日后还不来人,咱们便要自己上路了。”黑婆婆依旧不说话,姚妮答应了一声:“好。” 屋里又静了下来。姚妮的脑子开始开窍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忽然灯泡一闪,姚妮对百灵道:“小红,我是说红绫她们几个,是不是也会功夫?”百灵笑道:“当然啦。”姚妮心说,我真傻,真的!不再在这个暴露智商的问题上再打转,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百灵一直有条不紊地忙着,看起来是很镇定,此时才泄露了一点心绪,道:“是呢。应该没事的吧?” 黑婆婆睁开了眼睛,站起来慢慢地踱着步子,过了一阵儿,才说:“眼下不致有大事。”原本她是不大担心的,只是眼下接应的人不到,她也不能把话说满。余下的两个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水响了,百灵摸出三只碗来倒了水,姚妮捧着水顾不得烫,喝了几口才觉得肚子里暖和了起来。黑婆婆也在慢慢喝水。百灵喝完水,道:“赶了一夜的路了,还是早些睡,养养精神。” 床只有一张,胜在很大,黑婆婆看一眼她们两个,觉得一个让她睡床都能冻死的目标人物(姚妮),一个还需要她驾车、做饭、轮流守夜累死就没有了的好帮手(百灵),还是勉为其难让她们一起在床上躺了。百灵要守上半夜,黑婆婆道:“你先睡,我惯睡到一半被叫起来。”姚妮不好意思地要一起守夜,被两个人一起拒绝了。黑婆婆相当毒舌地道:“少添乱。” 姚妮默默在擦脸烫脚,滚去睡了。头一回没拆头发就睡了,也顾不上不舒服之类的。原本看了一个被剁掉头、两个被毒成猪头的死人之后,应该难过害怕得睡不着觉的,也因为这一天太紧张了,从上车起到现在,她都没功夫去想。 ———————————————————————————————————————————— 姚妮心里不安,却睡得很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百灵把粥也煮好了、水也烧热了,姚妮红着脸起来洗脸擦牙,穿上外套去吃早饭。早饭只有白粥咸菜,姚妮依旧吃得很香。就跟个学走路的小孩儿似的,爹妈在一边护着,跌一跤也要嚎啕大哭,要是没人理,哭一会儿一抹泪儿,还继续连滚带爬。姚妮相当识趣,把自己代入了“小白菜”的模式里,啥也不挑剔,啥都能自己做就自己做。 吃完饭,百灵收拾碗筷,姚妮想帮忙,被无情拒绝:“姑娘还是坐着烤会儿火吧,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赶路。”姚妮个要人背的,讪讪地退回去坐着了。百灵一面收拾一面说:“等下我出去探探,姑娘就麻烦婆婆照看了。”黑婆婆“嗯”了一声。百灵很快收拾完了,拿起个斗笠披上件蓑衣就拉开门出去了。 门一开,姚妮就觉得有一股寒风吹了进来,仔细一看,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好像在下雪。黑帘幕门落下,门也被扣上了。姚妮又不安地坐回了火塘边。火塘边,黑婆婆已经在打坐练功,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哪怕想当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大姐头,也得天天努力。比起黑婆婆,自己之前在殷堂宅成那样,还一点也不上进,嘴上念叨着要想办法试着攒钱造船回家,结果神马都没做!#拖延症是病##何弃疗# 姚妮反省了很久,又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振作。捏着拳头做了个打气的姿势,忽然觉得不对,一抬头,黑婆婆正看着她。那眼神根本就是在看一个蛇精病! 姚妮:“……呵呵。”黑婆婆嘴角一抽,又闭上了眼。 姚妮有心向她打听一点江湖上的事,又不敢惹她,只好自己想事情。经此一事,她算是明白过来了,人在江湖飘,不能总依赖别人。拖延症神马的,要么改,要么死!于是她要做的是攒钱? 姚妮悄悄离开温暖的火塘,翻开包袱里一个匣子,这是个简单的妆盒,里面有一支简单的眉笔。烧一烧,在手绢上可以写字。 姚妮趴在床沿上,把手绢铺在床铺上。一条一条地写:一、躲(开追捕);二、洗(清嫌疑);三身(份证要重办);四挣(钱);五回(家)。 每一条都不容易做到,姚妮咬着手指头想。首先,来分析一下目前的环境,她被当成把钥匙在被追捕。落殷三夫人手里还好,怎么着殷三夫人都得保着她。落旁人手里,还不定为了消息要把她怎么样呢。躲开追捕有殷三夫人的安排,应该没有大问题……吧?然后……姚妮忽然严肃了起来,她又犯了个错误:殷三夫人现在还好吗?即使还好,这样利用人家的力量的行为也不大光明不是?再者,之前算是互相利用,麻烦也是双方一起惹下的,一个身份成疑,一个设计有误。现在再继续纠缠下去,真的不太好! 弄来弄去,是要脱离刚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帮了她的黑道份子们吗?姚妮的三观和良心都在承受煎熬。 等一下!她有一个种族缺陷——没!武!功!不管独立不独立之类的,没有武功都很麻烦的样子!没有武功,在江湖上就没有独立人格啊!得开发个新技能啊……好吧,这个问题先放一放。 刚离城,她才想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关键:利益。是不会把所有问题都揽在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带来的噩运,但是,她似乎同样也没办法带来好运。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应该做一个决断了,不能再摆出即使有了户口本还是依赖别人的姿态来。哪怕是只软脚虾,渣宅,也要自强啊! 姚妮又做了个努力的姿势,然后悲剧地发现,她依旧没办法在现在说分手。#人穷志短#她没武功又怕死! 笔也不顺手、纸也不顺手,姚妮列个计划的目的破产。 —————————————————————————————————— 姚妮还在为自己的节操点蜡的时候,百灵回来了,脸上一片苍白:“来接应的人没有到,看到他们留下的记号了,一路顺着找,却没有找到人。虽然风雪大,也应该难不住他们。只怕已遇到不测了。咱们得赶紧改道走,不走原先的路,绕个弯子,再去下一处。”黑婆婆与姚妮自然没有异意,姚妮很紧张,也拿不出主意来。外面漫天风雪的,她连路都不认得,能出个毛线主意? 伸手摸摸大腿,这是个习惯性运作,没带包的时候她的手机都放在裤兜里的。嗯,如果现在有电有信号,发个围脖求助一下也是可行的。 摸了个空,姚妮的脸色更难看了。百灵百忙之中也没忘给姚妮脸上重新添黄了,这才套了车,姚妮抱着包袱上了车。黑婆婆接着也上了来。雪没了半个车轮,行走起来非常困难。百灵还是努力赶车,不乘车,姚妮就只能交给黑婆婆来背了…… 让百灵没想到的是,半路上,车子终于坏了。想来这种出租的车子,多半是天气好的时候跑跑,风雪天,车把式也少有出门的。这车子连跑了一夜的路,后半截还是山路,现在又在雪地里跑,还只是普通的车子,怎么能不坏? 黑婆婆脸也黑了,看着崩断的车轴,冷声道:“下来走罢!”姚妮正在车厢里晕头转向呢,车轴崩了,车轮也脱了,车子必须斜了。黑婆婆有武功,撑住了跳出去看,姚妮就歪在车子里,半天没爬出来。黑婆婆伸手一抓,把姚妮给抓了出去。百灵连忙上来抱了包袱,奔到前面给黑着脸的黑婆婆指路。姚妮被颠个半死,p也不敢放一个。 肚子里早把江湖武林骂了个狗血淋头:妈蛋!谁tm说江湖好混来的?! 一行三人一路奔跑,都很沉默。亏得雪已经停了,不然只有更痛苦。然而雪停了,太阳出来了,却又有一样不好——太亮了!姚妮忽然想起来,这样是不是会得雪盲症?于是小声提醒:“过一阵儿闭一下眼睛歇一歇,不然容易伤眼睛,太亮了。” 黑婆婆正要嫌她拢肱扑倭橐丫铝私挪剑骸跋取11壬恰6撬担俊 姚妮道:“会有雪盲症的。”黑婆婆行走江湖多年,也听到雪盲症,只是她活动的地方多在南方,有这毛病的人不多,听姚妮这样说,心里暗道一声惭愧。把姚妮放了下来,姚妮趁机活动了一下腿脚。黑婆婆道:“这样也不是个事。”姚妮努力回忆了一下雪盲症,心说:【有墨镜就好了。】百灵想了一想,不知道从哪里弄出几条黑纱来,说:“拿这个遮一遮眼罢。” 这一遮就遮坏了,大家知道的,姚妮是个大近视再蒙个黑纱,亲,那是一个神马状态捏?黑婆婆因为眼睛上罩了个黑纱,她也需要适应,于是姚妮就乖乖下来跟她走几步。然后……运动无能星人一个看不清,再一崴脚。唔,这都没什么,有什么的是然后……然后这是在山路上,山路上啊!再然后,黑婆婆眼睛上还蒙着纱布没有适应过来呢,一捞捞了个空,姚妮直接就轱辘下去了#不作死就不会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 姚妮有个特点,一被吓到不是尖叫,而是失声,对外境特别不敏感。反射弧特别地长!被人骂了也是一样,往往被气得脸色或发白、或发红、或发黑、或发青,愣是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等到气鼓鼓地回了家,忽然想起来:【我不是还可以这样反驳吗?】这时候再想找去骂回来,人家哪里还会等着你呢? 所以轱辘下去的时候,姚妮是闭着嘴巴缩起来的。直到停下来了,她才睁开眼爬起来,四顾茫茫,发一阵儿呆,大叫了几声:“百灵。百灵。”就听到有奇怪的声音。 妈蛋!雪崩了!姚妮先是发怔,看着雪往下落了一半,才想起来找个地方躲躲。连滚带爬,手忙脚乱,刚爬上块岩石,雪就过来了,把她下半身全埋雪里了。姚妮不敢再喊了,笨拙地刨开了积雪,手已经没知觉了,才又连滚带爬地爬了出来。 虽然穿越时带来的所有东西都丢得差不多了——除了戒指和镯子,连认识的人都丢了,站在雪地里的姚妮简直是“辛辛苦苦二十年,一下回到解放前”的真实写照,但是此时的姚妮特!别!淡!定! 担心到了极点,人反而冷静会下来。 姚妮心说,如果不被殷玄拣到,或者殷玄一上岸就放生,也不过如此了。 通常,这种情况,我们称为破罐子破摔。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江玉凤)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 等级:60 攻击:4 防御:3(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结实的冬衣、斗篷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6、金镯子2对。 成就:暂时脱离黑帮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五格(只存放一张户籍证明、一张路引) 状态:与队友失散,队伍解散 任务:先活下去…… 24、这又是什么运气 23楼:【楼主这几天的经历,比以前二十多年都丰富多彩一万倍!怀疑是后妈看不下去楼主过得太顺利了,于是帮楼主做了个决定,让楼主获得了梦寐以求的独立。如果不是时间地点太坑爹,楼主简直要说一声谢谢。tt。 既然遇到后妈,楼主也只有自强了。然后,楼主好像又遇到了好人。山里人家,真像传说中的那么善良啊!#世上还是好人多#正能量又满了!tocontinued……】 虽然知道到了一个江湖的世界,也遭遇到了常见的魔教、秘宝争夺的戏码,但是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跌落山悬”这种戏份!只有主角才能跌落山悬好吗?把不是主角的人推到山崖下面,绝逼是草菅人命!后妈!这么冷的天,熊都冬眠了,到哪里找个急需做取出异物手术的猴儿啊?!就算有,姚妮她也没那个技术…… 姚妮淡定(?)地站了一会儿,原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浑身上下摸了一摸,开始清点财产:冬衣一套、斗篷一件,都挺新的,还算保暖。头上金簪六支,光金子就有几两沉,还有六颗一样大的珍珠,应该也值几个钱。原来的蝴蝶头的钗子在包头巾的时候黑婆婆嫌碍事,给取了下来,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手上有自己的一个银戒指,两个银镯子,另外有两对金镯子,也有几两沉。怀里还揣着个户籍证明和路引。 然后,就又没有然后了!她浑身上下连个火折子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匕首之类的了。据说,对于没有武功的人来说,拿着武器反而是危险的,一不小心反而会伤着自己。当时姚妮觉得很有道理,现在觉得真特么坑爹!最坑爹的是,往下裹了好几圈,眼上蒙的黑纱也没了!姚妮在患上雪盲症的担心之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心说,不能在雪地里这么傻站着,不然就算不被冻死,也要被闪瞎了! 往山上爬,想也不可能,以她的废柴体力,那是真的用“爬”的,山还挺陡,还不定能爬上几米。喊也不敢再喊了,呆在原地等救援神马的,听起来不错,问题是又没手机又没联络器的,没办法定位,等上面的两个人找下来,她不定还是不是个活人了。坑爹驴友逃票进山,发动了多少人找啊?还找了好几个小时。大雪天的,她可坚持不了这么久。 姚妮掂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往下走。哪怕走不动了,还能用滚的不是吗?她的斗篷还挺结实的,护住了头脸就往下滑呗。下雪虽然会冷会雪崩,但是也很滑啊,很多石头什么的都被盖住了。现在太阳也升起来了,新雪的反光率是最高的,赶紧找个雪窝避避风,别乱走。竖根树棍儿看看影子,确定一下方向,才好找路走。 姚妮想得很简单,一根树棍儿插雪地里,最短的时候就是正午,阴影的方向就是正北。之所以不把现在早上当成正东,是因为冬天的时候,太阳并不是从正东升起,而是东北,这样分辨方向就不准。不如等到正午,辨明方向,然后找路。 这也算是个好办法了。于是姚妮努力去找树棍儿,未果……都埋雪里了,怎么找?挂树上的又太高,踢了两脚树,落了一头的雪,也没挂半块树枝下来。只好慢慢往下滚,滑几米停一下,滑到底下,找了个雪窝避风。拔下簪子往地下一插,也不敢盯着看,过一阵儿划道线来量着。终于辨明了方向,开始朝东走!她是从海里来的,当然要往海边去。 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地响,肚子有点觉得饿,姚妮不得不加快步伐,争取至少在天黑前找个人家。她也没啥野外生存经验,只好回忆不知道什么时候看过的“常识”。总是越往山脚下遇到住家的概率越高,沿着河流一类找到人烟的可能性越大。这种自己行走在路上的感觉,其实也不坏,好像永远在前进的样子!姚妮必须承认,她的心情甚至是轻松的!这是一种她自己认为的阴暗心理:艾玛,这就是天意啊,终于脱离黑社会了r(st)q 然后……她就又迷路了。至于方向什么的,山路怎么可能那么标准?一片白茫茫的连个标志都瞅不清!#没有感恩的心是会遭报应的# #聪明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你一个# ———————————————————————————— 在积雪里行走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尤其对于一个废宅来说,简直就是一项惨无人道的折磨。姚妮一面走,一面就琢磨上了,为什么大侠、准大侠们在风雪里从来不会迷路?姚妮估计自己已经走了很久了,停下来歇歇眼睛,却一点也没有听到百灵与黑婆婆的声音。不由有些怀疑:这是为什么呢?为毛大侠们风雪里都能聚成一团,跟黑道战个痛快,自己这么久了,还没有被找到? 越想越觉得自己绝逼不是个正剧主角,只可能是个道具,最惨是做个炮灰,不由一个哆嗦,决定赶紧跑掉,“深埋身与名”,种田去! 她这是误会百灵与黑婆婆了,黑婆婆的任务就是把她和百灵交到接头的人手上,再回来跟殷三夫人复命。能陪她到现在,已经是很给面子了。现在她掉下去了,听到她叫了几声“百灵”,然后就雪崩了。黑婆婆就是想下去找人,也要顾虑一下实际条件。好在雪崩挺小,两人等雪崩停了,又略等一阵儿,见没动静了,这才跳下来找。还哪里找得到?姚妮早滚了。黑婆婆这才想起来:“大雪的山里,不能喊,喊就会雪崩。” 百灵想死的心都有了:“婢子还是要找一找先生的。烦请婆婆回去与夫人说一声,讨些人手来。” 无论如何,黑婆婆都得回一趟凤城了。本来安排里,她把人送到就要回来,否则,众人眼里她就是个保镖,连着保护目标一起失踪,也不像个事儿。如果打起来,她也是殷三夫人的一个好帮手。 当下黑婆婆使轻功奔回凤城了(表问我她是怎么认识路,姚妮为什么不认识路的),百灵四下寻找姚妮,姚妮此时正趴雪窝里等中午呢。百灵只有一个人,要怎么在一片白茫茫里找她?更不幸的是,百灵一路往凤城的方向走,姚妮个渣攻往东面去,两人差了个一百二十五度角!而且由于山上没有笔直的路,两人就越走越扭曲,死活没遇上。#后妈# 指望一个渣宅就这么走到海边那是相当不现实的,姚妮一路挪啊挪啊挪,挪得大腿肌肉酸疼,还是没有走出这座山,太阳已经落山了。路上差点被棵倒掉的枯树给绊倒,想点个火堆来取暖吧,特么连火折都没有,就算有,她也不会点火!万一有个野兽神马的,她就是那个夜宵。姚妮这才有点心慌——饿得心都噗噗乱跳了。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风雪夜赶马车神马的,应该走不多快,这里离凤城也不会太远,那么,山里总该有几户人家不是吗?猎户啊、樵夫什么的! 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处亮光。依旧连滚带爬过去,看着火光很近,走着却很吃力,在人家门口喊了两声,把人家家里的狗都吵醒了==!门里出来两个拿着钢叉的猎户打扮的人。男人! 不管怎么样吧,在这种快要冻死、饿死的时候。顾不得里面的人是劫匪还是流蹿犯,还是什么坏人了,什么吃饭不跟异性拼桌的臭毛病也全扔一边了。姚妮站到了人家的大门前。 这是一所山间小院,矮篱笆、竹排门,圈一处小小的院落,围着几间草顶的土屋。猎户样的男人都是满面大胡子,也看不出年纪来,映着火把上的光,胡须都是黑的,想来不会太老。猎户拿火把把她的脸一照,其中一个死死盯着她眼都直了,一失手,火把落雪地里,灭了,大叫一声:“鬼啊!” 姚妮被吓傻了,一个字也叫不出来,头也不敢回,生怕一回头发现身后背着个阿飘。说明一下,深山里,总是盛产各种鬼怪传说。再说明一下,姚妮从穿越以来,就没有今天这么大的运动量。走这么远,一会儿就出一头汗,出汗她就拿手帕擦一擦。再走再出汗再擦,百灵给她涂的脸上易容,早被她的汗水冲掉了。 艾玛一个死宅,苍白的脸啊,大雪过后的深山,反的光也是青白色的啊!一天没吃东西了,饿得嘴都青了!猎户拿着火把一照,即使火光橘黄,她的脸也是不正常的颜色,嘴唇也是暗色的! 忽然听到屋里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什么人!” 其中一个猎户哆嗦着道:“是个姑娘,许是迷路走失了。”姚妮猛点头:“我的车轴坏了,借宿一宿。明日天明就走,你们要能送我出山,另有重谢。”这是她想了一路的词,这会儿说出来倒是很麻利。心想,人多的地方,鬼不敢来的,对吧? 屋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一身暗色土布衣服的中年妇人出来了:“进来吧。” 姚妮千恩万谢,进了屋里。眼珠子不由往身后瞟,尼玛,阿飘君不会跟进来了吧?右手食指放到左肩头,抖着声音问:“他跟进来了吗?”收回食指就开始划十字。 中年妇人跟两个猎户都吓了一跳,胆小的那个,干脆往里间跑,死活不出来了,还大喊:“我只看到你一个,不对,我连你都没看到!”中年妇人倒是胆大,听猎户大喊,对姚妮道:“只有你一个,你脸太白了,他把你认成鬼了。” 姚妮嘴角一抽,额上滑下三条黑线,妈蛋!老子哪里长得像鬼了?!!有了这么一出,倒是让姚妮的心情快活了不少,觉得像这么胆小的人,不可能是什么坏人,攥着金簪子的手垂了下来。 中年妇人牵动嘴角:“进来罢,外面冷。”姚妮跟着进去了。 屋子正中也是一个火塘,烧着柴,暖烘烘的。姚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这屋子比之前住的小屋大了许多,也更脏乱一点,气味自然也十分之不好闻。有得住就好,姚妮看那中年妇人长得居然挺端正,只是表情有些阴晦,端一碗水来给她喝:“冻坏了吧?”两个猎户里的一个还在哆嗦,姚妮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来:“好多了。谢谢您了。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中年妇人道:“小青山。” 姚妮又问:“不知道城里是哪个方向呢?我乘的车坏了,他们去找人拖车来了,我看着亮光就来讨口水喝。等有有些心焦,想去迎一迎他们。”一面想,身上还有两对金镯子,拿一对来谢他们,换成银子也值个二、三十两开外,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款子了。然后到了最近的一个居民点,还要想办法传个信给殷家,说她已经从山里爬出来了,别再让人家大冬天的进山找了,具体用词,还要斟酌就是了。 两个猎户都看向妇人,妇人不吭气,往火塘里添了把柴,才说:“出了山,离县城还三十里地哩,不急,且歇一宿。饿了罢?吃口热乎的。”那个大叫“鬼啊”的猎户怯生生叫了一句:“娘。”妇人没理他,只对姚妮道:“我们山里人家,常遇着迷路的人,空屋子也有两间,今天你就住那里罢。”姚妮又道了一回谢。中年妇人把她带到西厢里去,麻利地点上了火塘,往火塘上的吊钩上吊上一只水壶:“你就住这里罢。水烧上了,那里有碗,想喝自己倒。” 姚妮笑道:“好。”妇人道:“你先坐坐,我带他们去张罗饭食去。”姚妮喝了水,越发肚饿,没来得及客气,肚子就咕噜了一声,不由脸红。眼睁睁看着中年妇人带着应该是她儿子的两个人出去了。 厨下,妇人抖开一包药加入了一罐野鸡汤里。胆大的那个猎户道:“娘?”中年妇人冷冷地道:“我刚才摸了她的手,暖的,是人。”两人都舒了一口气,胆小的那个问:“娘,这个给留下当媳妇不?”中年妇人点一点头:“车坏了,来讨水喝?骗鬼!谁家把这么个大姑娘扔路上自己走了?大雪天的,走也不走山路!多半是个逃妾。” 胆小的又问一句:“万一是真的呢?” 中年妇人道:“那就是命了!” —————————————————————— 中年妇人自己,就是这么个苦命的人。当初也是个混江湖的,只是武功不好、靠山不硬,不过是个比小喽院靡坏愕慕巧5蹦炅矣胍蠹已矗矶嘟识祭纯锤鋈饶旨鸶雎哺抛约旱陌锱梢黄穑氲郎嫌龅搅顺鸺遥豢车寐掖冢宦返搅松嚼铮贡淮蛏肆恕h缓蟊患鹆耍右蔡硬涣耍统闪肆曰y睦掀拧5鹊蕉游濉17炅耍狭曰p趴戏潘鋈プ咦摺m馔芬淮蛱裣纱蚣堋7踩嗽庋辏14罅郊宜裁幻穑故撬洁〉堋15慈饶旨鹇┑目纯停苡屑讣沂屏π〉谋桓傻袅恕2恍业氖牵诘男“锱烧瞧渲兄唬腔褂惺裁春盟档模苛粝吕催拢凑右灿辛耍乙灿辛恕 只是这个丈夫太可恨,趁人之危,人又粗鄙。一碗药麻翻了他,也不用刀也不用枪,直接扔雪地里,就冻死了。然而她又没多少积蓄,儿子也娶不上媳妇。如今有一个蠢货自投罗网,不扣下来的是傻子!刚好,当时弄来的麻药还有剩,统统喂了姚妮了。 端着一瓦罐的鸡汤,一大盆兔子肉进门,中年妇人硬挤出个笑来:“饭来了,趁热吃罢。” 姚妮已经把簪子插回头上了,特别感激地对她笑笑:“您真是个好人。”决定明天一出山,就把重的那一对金镯子留给这母子三人。还特别道歉:“刚才吓着令郎了,实在抱歉。”中年妇人道:“不抱歉不抱歉,没事,吃完就睡吧。”明天还有事呢。 姚妮捧着碗,笑道:“厨房在哪里?这么多我吃不完,等下送回去,把碗也洗了,您甭麻烦了。”中年妇人道:“吃完了放屋里罢,你不用管。天冷,碗不好洗。”姚妮以为她说的是天冷了,碗得用热水才能洗得干净。就说:“那明天有热水了我再洗。”中年妇人心里不耐烦,起身道:“早些睡罢。”姚妮放下碗,直把这个面瘫心善的大婶送出房门,才回来吃饭。 #无知是幸福的# 25、呆子她又迷路了 24楼:【妈蛋!楼主又特么迷路了!楼主只是夜里出来上个厕所而已!山里真那么容易迷路吗?老子还有救命恩人没报答啊,嗷嗷嗷!两次了!虽然离开殷堂时楼主也是有那么一咪咪,好吧是很大一咪咪的开心,但是吧,楼主也没有想过赖账。这一次更是真心诚意想谢猎户母子给金子的啊!#救命#下面要肿么破?tocontinued……】 姚妮这一天实在是又累又饿,喝了热鸡汤,吃了几块兔子肉,就火塘里的火也烧得很暖了,不由有些昏昏欲睡。鸡是山里的野鸡,兔也是山里的野兔,一个误区就是,其实野味的气味都比较大,如果调料放得不够对、不够多的话,味道其实并不是特别美妙的。好在这鸡汤的料下得正,葱、姜一类都有,兔子也是红烧的,掩过了猎物本身带的一点异味,吃起来味道很好。 姚妮实在是饿了,宅的食量与运动量并不是成正比的,尤其是在饿了一天之后,一大瓦罐的鸡汤本来是好物,只是盛出来汤汁有些浑浊[1],有吃有喝的时候,她就有点挑剔了。左右没人,这碗汤她就给倒火塘里了。捞出鸡来,倒了点热水冲一冲,啃了一条鸡腿两个翅膀。红烧兔肉也被她拿水冲一冲,吃了一小碗。#论龟毛的好处# 水冲过了的肉,略淡,她饿极了,也吃得很香,左右一看,屋里有个盆儿,取了铁壶下来,倒了半盆热水,不多会儿就晾凉了一些,伸手进去洗了一回。殷家还有澡豆,这里连澡豆都没有,只有一块干得发硬的手巾,姚妮只好将就洗了洗手。走路时一不小心踢了个桶,才发现里面还有半桶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的,姚妮拿着个瓢,舀了一瓢里添到铁壶里。 把门插上,回来弄了点热水泡脚,今天真是累坏了!洗完脚,也没看着拖鞋,只好拿那块硬手巾擦了脚,趿着鞋,把袜子放到火塘边上烤。自己才回来躺下了。以上上铺着不知道什么兽皮,说实话,睡起来有点毛骨悚然的。被子也不特别厚,枕头也是硬梆梆的木头枕头。姚妮也不解头发,就这么躺倒了。没两下,就睡着了。 外面母子三人听着里面没动静了,中年妇人推门,没推开,头上拔了根簪子三挑两挑,挑开了门栓,一看,人已经睡了。就着火塘的亮儿,看看桌上吃食,都动了不少,又悄悄退了出来。对着两个儿子打个手势:“睡下了,去堂屋说话。” 母子三人围着火塘坐下了,想来那姑娘已经喝了蒙汗药炖野鸡汤,必然睡死了。说话也就不忌讳了,中年妇人先说:“你们说,怎么弄?” 胆小的那一个顾不得胆小了,问明了这讨水喝的姑娘不是女鬼之后,登时来劲了:“我居长,当然是要先给我。”他兄弟不甘人后,冷笑一声:“你还是算了罢!半夜里再叫一声鬼,旁人还睡觉不睡觉了?”胆小猎户恨声道:“从来有个先来后到,娘!旁的就算了,这个得是我先!”兄弟两个互不相让,吵了起来,一面吵还一面看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阴着脸不说话,两兄弟心下大恨,互相看这兄弟不顺眼起来,由吵而至于打。中年妇人看不下去,怒喝一声:“我还没死呐!”积威之下,两个五大三粗的儿子都老实住了手,嘴上却不肯停。就算再怕他们妈,事关自己的权益,那是一点也不能松懈的。年长的这个说:“娘,从来娘疼他也就罢了,这事却没有弟弟先于哥的。”年少的那个说:“娘,就他那个样子,留不留得住人还是两说哩,还不是要我帮忙?” 年长的大怒:“胡说八道!统共这一个媳妇,谁会不用心看着?” 年幼的那个笑得十分猥琐:“就怕你不中用!” 本来呢,这家里攒了这些个钱,只够买一个的,花了,就没钱再买一个了,短时间里也存不够钱。都在争,先给哪个买,实是积怨已久。如今有个大活人在眼前,可比之前争先给谁买老婆更能刺激人。 吵到最后,两个儿子都说,不能没媳妇。又觉得姚妮这货吧,长得也是白净匀称,总比村姑上相些,十分不肯让了她,再拿着兄弟添补的钱去买个媳妇。吵来吵去,却吵出一个结果来,还是老大觉得他弟弟已经凶相毕露,母亲又偏心,只好退了一步说:“要不一起使呗。省下钱来还能给娘买新衣裳。” 这个提议大好,得到了一致通过。 兄弟二人重归于好,母子三人都很满意。虽然是要强留下来的媳妇,也要办个仪式,至少要点对蜡烛拜个堂什么的。中年妇人这才发话了:“你们都不许去偷嘴,今天你们俩住一块!明天下山买了蜡烛,再弄些酒肉。”兄弟两个看对方的眼神都像是防贼,中年妇人恨恨,索性将这两个锁一个屋里了,自己也去睡了。 —————————————————————————————————————————— 姚妮是被尿憋醒的!一天没上厕所了好吗?晚上又喝了两大碗的水!怎么能不想上厕所?!蒙汗药已经被她冲掉了,残余的那一点点量,时间都过那么久了,效果自然变差。所以她醒了,迷迷糊糊下了床,才想起一件事情:没有卫生间,她要尿到哪里? 穿越之后,在她接触的范围里,自然是没有卫生间的,山中猎户家就更没有了。殷堂好歹还有个马桶,这里屋里真是什么都没有!又不能尿床,只得穿鞋下来,不小心一脚还踢了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吓得她差点休克——妈蛋!别是个死人头吧?!越想越害怕!又忍不住去看一看,借着火塘里的光,看着是个夜壶,那是男人用的啊!只好咬牙穿衣服,把袜子也穿上了、鞋也穿上了,斗篷也披上了,出去找厕所! 她倒是有这么一点常识,全是因为读书的时候跟人去山里玩,知道一般村乡人家如果不是特别新派的话,厕所都是盖在院墙外面的,为的是掏粪肥浇地方便。有的地方还把厕所跟猪圈盖一块儿,离家三丈远。 一面哆嗦着开门,一面骂这天也太冷了,上个厕所也不方便。拉一半天门栓,忽然发现不对,她好像是插上门的,又想也许是记错了。急着上厕所,也不及多想,她就跑出去了。 一出门她又想爆粗口了,尼玛外面又开始下雪了!窝勒个大擦的!明明小红跟我说过,凤城冬天虽然冷点,会下雪,可没说有这么凶残啊?!还下!快比上东三省了都!下雪了不能不上厕所啊!只好冒雪去了,又想没带手纸,不由觉得糟心! 野地里为大地添肥料这种事,她做起来终究不放心。跟殷玄一路从埠头到凤城,哪怕有野外,也是跟四侍女一起,还要理块布来挡一挡。到了这里,别说理块布了,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 一点也不想再走更远了啊!山村的冬天,又在下雪,绝逼“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是夸张,那是真·写实。她又是个近视,哪里找得到厕所?又不好拍人家的门去问,怕人家再来一句“鬼啊!”而且不幸拍错门,半夜拍个男人的门问厕所在哪里,怎么想怎么不对味儿。 想就地解决,又怕方便到一半,遇到他家男人出来看到了,那就尴尬死了! 实在忍不住了,只好深吸一口气,拉开竹排门,跑了出去!再不跑真要就地解决了! 却说猎户母子三人一夜好眠,中年妇人觉少,起来得早,把两个儿子拍了起来:“老二去买红烛吃食,再扯几尺红布回来。老大留在家里,与我打扫屋子。”老大很开心,觉得自己比老二离媳妇更近一步,忽然觉得母亲平日偏心老二,这会儿还是向着自己的,不免有些得意。人一得意呢,就好轻狂,搓搓手:“不知道媳妇还起没起呢!” 中年妇人道:“她吃了我的蒙汗药,且还醒不了!她那里不用你管,我自去看,你去灶下烧火,煮了粥来吃,吃完了你兄弟还要去办事呢。”这蒙汗药买的时候,说的是吃了就倒,倒了还不容易醒。非以甘草汁灌来解不可,否则可有得睡了!想一弱质女子,哪怕只喝了一碗鸡汤,也该睡死了。她喂丈夫吃蒙汗药的时候就没想过要解,家里自然是没有解药的。打算进屋灌姚妮一大碗冷水,不行就用泼的,弄醒她! 所谓婆媳是天敌,虽不是说来的媳妇,人家更没有答应,中年妇人自以姚妮已在掌中,一卷袖子,就去踢门。一踢,门就开了。这一点也不意外,是她头前夜里拨了门栓的。一进门,就不对了,地上滚着个夜壶,夜上翻着个被子,一摸,被窝是冷的,妈蛋!人跑了! 中年妇人气急败坏,连忙说:“老大、老二,快去追!那小娼妇跑了!” 此时,姚妮正欲哭无泪:后妈,你又玩我!又让我迷路!#难得亲妈了一回# 她怕被人看到,又怕跑远了山里有野兽(#多迟钝#),不远不近跑了个地方,扒了个雪窝出来,结果发现底下有个石头,想拣出去扔了。没想到是块深埋地下,只露出个尖儿的。艾玛!这怎么蹲得下去?只好换个地方,这回好了,地平了。斗篷又垂了下来,只好解斗篷。然后才是蹲下来上厕所#快要憋死了#,一泡尿分外地长。好容易开心了,抓把雪擦擦手。起来系好裤子、放下裙子,再看斗篷,一抓,没抓到!=囗=!被风卷跑了。 姚妮又去追。 凡有这种经历的人都知道,一追就追到天边儿去了!如果事先知道追某物会死活追不到,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一般人也就放弃了。问题是,这被风卷的东西吧,它总是在你面前晃悠!总是让你有一种“就要抓到了”、“手再快一点就行了”、“往前猛扑就能抓到”这样的错觉。一追二追。等姚妮追上斗篷,十分开心的时候,发现——她找不着路了! 山里一片漆黑啊!姚妮吓得发抖了好吗?又不敢站着,怕冻死,回忆着方向,一路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走了足有大半个时辰,艾玛,天快亮了,还是没找着借宿的那户人家。她又迷路了,而且这一回,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 26、一个查户口的人 25楼:【#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楼主遇到个好人容易么?就这么丢了,丢了啊! 楼主都跟人家说好了请人家送出山,然后给酬金的!现在让楼主怎么爬出大山去?好饿……#累感不爱# 楼主在大山里兜兜转转(并不),人没遇到,卧槽狼嚎倒听到了,吓死了!妈蛋!这要怎么破?幸亏楼主跑得快(并不)tt,然后就遇到一个小捕快。小捕快要去凤城,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他开始问楼主“姓嘛、叫嘛、从哪来、到哪去”了#救命#tocontinued……】 姚妮快要哭了,她的神经挺粗大的,但是吧,再粗大的神经,也经不住饿啊!昨天一天就早上喝了碗粥,晚上啃了鸡腿鸡翅兔子肉,雪夜里在山路上摸黑走了小半夜,又冷又饿的,冷得鼻涕都出来了!要不是怕被冻死,她根本一动都不想动了。然后,更可怕的事情来了,她听到了一声长长的狼嚎! 嗷~【我的肉不好吃啊!最近减肥了,也没肉了!tt】姚妮差点崩溃了。昨天还在想,万一遇到野兽怎么办?现在野兽真的来了!【=囗=!#¥%%%…………!】一紧张,她那毛病又犯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腿都抖了,要不是上过厕所,这会儿必须尿了啊!好半晌,没看到狼,她又“连滚带爬”+“慌不择路”乱拱一气了。 三爬两滚,眼前忽然出现了几个屋顶!之所以认得是屋顶,是因为先听到了狗叫!然后才眯着眼看过去,才发现真是屋子还有炊烟!真是太好了!继续边滚带爬! 也许是看到了希望,姚妮翻滚得还挺快,不多会儿就离屋子相当近了,这时候才看清楚,这不是单独的小屋,而是有好几户人家! 姚妮舒了一口气。这才有心情整理一下衣服、拢拢头发。她的头发经过这一番折腾,早乱了。头上的簪子也有点别不住了。姚妮把松动的几根簪子拔了下来,揣到了怀里,头上只剩下一根簪子了。她连个梳子都没带,只好用手指抹一抹头发。行了,有人家就行,拿只簪子当路费、饭费,央人送她到最近的城里,在城里设法寄封信给殷三夫人,说走散了,不敢久留,先躲一躲。 站到一处最大的院子跟前,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门就开了,只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说:“有劳。” 这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声音很好听,一入耳就觉得这是一个帅哥,姚妮只恨自己是个近视眼。她没看清“帅哥”的脸,“帅哥”却看到了她,姚妮这时候不说蓬头垢面,也是狼狈得紧。“帅哥”眼神很好,隔着三丈远,一看姚妮就知道她不是这山村里的人,不是说长相,也不是说她头上那支金簪,单那一身衣服,就不是附近山里人家能穿得起的。 年轻男人昨天迷了路,仗着有武功飞到个高处四下一看,看到这一处灯火,就奔了过来。他还有事要到凤城去,他知道自己是个路痴,昨天夜里问明了当地猎户,此地离凤城也不过百里,许了五两银子,让个猎户带他出山。所以今天一大早就爬起来,洗漱完了,又吃饭,还朝猎户买了点口粮,一切收拾妥当,这才跟猎户一起出山。 山里人家,又是大雪的时候,只要有得吃,就不大会出门。只因看这年轻男子,穿着公人的衣服,还带着刀,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拒绝的。心里并不那么乐意,给指路便是没什么,让带路,真是让人吐血。实在是好久不曾见这样大的雪了,出来进去太费力了。幸亏有了五两银子,才让猎户热情了起来。 才一开门儿,就看到门外站了个姑娘。年轻男子眼睛一眯,就粗粗判定了来人的身份:估计也是个迷路的。突然就把戒备的心略放低了一点。真是同病相怜啊!他也就帮忙搭了句嘴:“这是你家来客了么?”猎户一看,姚妮心里不由紧张,心说,别再来一声“鬼啊!”了。猎户上来问道:“姑娘是哪家的人哩?” 姚妮舒了一口气:“我的车坏在半道上了,迷路了……这里离城里远不远?还请带个路,必有重谢。”说话时已经靠得挺近的了,姚妮看一看猎户,这是个中年人,胡须头发都有点发白了,反穿件羊皮袄,身上气味也不好闻。 年轻男子耳朵相当好使,听她说迷路,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脚下发力,大步走了过来。姚妮看他装束,不由吃了一惊,公人的衣服她也认得,就是那种捕快服,帽子略方,腰悬朴刀,脚上一双官靴。可看到警察叔叔了tt亲人啊!姚妮冻得脑子都傻了,压根没想到这时候的捕快跟警察叔叔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好在这个捕快还挺有良心的,听她这样说,居然上来问道:“姑娘也迷路了?” 姚妮注意到了这个“也”字,忽然觉得很坑爹:【警察叔叔也迷路了?这要肿么破?】然后她就觉得更坑爹了,声音很好听的帅哥,他长了张正气凛然的脸,特别有古典大丈夫的范儿!也是浓眉大眼,比纪凡却显得凛然不可侵犯——他长了一张小方脸。 姚妮心里,郭大侠就该是这么一副长相的!尼玛!又猜错了!不是帅哥!这张脸要去闯娱乐圈都得先削骨!而且这张脸很稚嫩,唇上一抹黑色的小茸毛,是个才长胡须不久的男孩子!【这样的警察“叔叔”……】 警察叔叔走近了,仔细一看,这姑娘十七、八岁年纪(大雾),脸冻得发白、嘴唇冻得发青,非常同情地道:“迷路迷惨了吧?” 姚妮差点没哭出来:“是啊!您这是要去城里么?能捎上我么?”打死她都不想继续在山里混了!宁愿继续冷点饿点,也想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什么“山舞银蛇,原驰蜡象”什么“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什么“踏雪寻芳,风流雅事”什么“雪中访友,对雪畅饮”统统去死去死!你们不明白雪夜迷路的苦! 她脸都冻僵了!做出来的这个表情那是相当的难看,好在小捕快一点也不介意,还很亲切地道:“我要去凤城,那里很乱,单身姑娘顶好不要去。不过路上要路过一个县城,倒是能把姑娘捎过去。” 姚妮听到“凤城”吓得脸色都变了,好在她本来肤色就白,冻了一夜,更是发白发青,变色也看不出来r(st)q,小捕快虽然敏锐,觉得她有点不太对,但是从她那青白的脸、呆滞的眼上,根本看不出端倪来。 小捕快颇有正义感,虽然怀疑姚妮一个孤身女子这么坑爹地迷路,还迷路到深山,很觉不可思议,还是对猎户道:“还有热汤吗?给这姑娘喝一点暖和一下,我再多出三两银子,把这姑娘也捎上。且缓一缓上路,我再多出五钱银子,给这姑娘也备一分食水。” 猎户道:“这个,一个人是五两的……” 小捕快眼睛一瞪:“这姑娘又不比我沉、又不比我吃得多!给你三两便宜你啦!” 猎户原本就怕公人,见他竖起眼来,只好苦着脸答应了:“三两就三两。亏了啊……”#好像有什么不对# 姚妮还是特别感激!既然小捕快出了钱,她就打算拿支金簪子抵给小捕快。本来还想问这猎户,山里是不是还有单独一家猎户的,觉得他有斤斤计较,就先不问了,感觉特别对不起昨天那家好人。希望那家人不会以为自己真的是个鬼,平空消失掉了……(其实她猜得不错,她一不见了,风雪掩了踪迹,把那家胆小的猎户又吓得大叫“有鬼”。) 中年猎户谈妥了价,招呼他妻子:“烧热汤水,给这位姑娘吃喝。”小捕快索性跟了进来,问猎户妻子:“有妆匣没有?给这位姑娘梳洗一下。”姚妮进了屋听,正打量这房子呢,也是中间火塘的样子,火塘里燃着柴,上面也是铁壶,正烧水。身上渐渐暖了起来,脚也难受得不行。听到小捕快借妆匣,才意识到自己差不多是个疯婆子的造型,瞬间脸红了。 猎户妻子为难道:“有个镜子、梳子就不错啦,哪有妆匣?” 姚妮忙说:“那也行。谢谢啦。”又对小捕快感激地一笑。 猎户妻子见姚妮懂礼貌,原本不想借的,被她一句谢谢,也不得不借了,不太情愿地道:“镜子昏了呢,这地方,一年也不见一个磨镜子的,还要拿到城里磨。” 姚妮只好一直说谢谢。接了猎户妻子的镜子,果然是个模糊的铜镜,梳子也是断了齿的,上面还有些污垢。姚妮真心下不去手拿这梳子梳头。 小捕快估计也有点看不下去了,怀里拿出个小梳子来说:“姑娘要不嫌弃,就用我的吧。” 还是警察叔叔好,姚妮感激涕零,拿着手怕擦了擦鼻涕和眼泪——又冷又热刺激的。拔下金簪,开始梳头。猎户妻子的眼睛直往金簪子上看。小捕快不动声色,往姚妮身边站了一站,猎户妻子怏怏去做饭烧水了。 出去拉着丈夫一套说:“就是给支簪子又怎地?” 她家能在这些人家里过得最好,一是人丁旺,二也是夫妻两个抠点儿。 猎户道:“没看那个是公人吗?少生事,有这几两银子,能过个宽裕年了!你再拢⌒囊桓鲎佣裁挥校∧隳苡牍怂道砻矗咳ィ欣洗笏羌父銎鹄矗顾∑鹄醋鍪裁床缓茫俊 小捕快很热心,看着姚妮梳好了头。这货终于会自己梳头了,这么几个月,她统共学会了三样技能:一、梳头,二、穿衣服,三、简单针线。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发型,头巾也没一块(滚丢了),最后把簪子插上了。猎户的妻子回来的时候已经端了一大碗粥,一碟熏肉,一碟咸菜来了。姚妮依旧客气道了声谢,也不提酬劳的事,只是对猎户妻子看到自己头上的目光觉得很不舒服。 不多会儿,吃完了,姚妮小声问猎户妻子“茅房”在哪里,被引到门外一个没有顶的矮篱笆圈里:“这就是了。” 姚妮一进去,就见地上中间一个大圆坑,因为天冷,早冻上了,味道不算太难闻。坑爹的是它还不如姚妮大学时去看的山区茅房,那个茅房好歹是石头砌的。怪不得在那一户人家外面没找到!明明看过的,却没觉得那就是茅房啊!屋里梳头的时候已经解下斗篷了,这会儿小心翼翼蹲下方便了。 出来之后又讨了水洗手,擦干净了手,小捕快说:“慢来,拿点面脂来,我知道你们有。” 姚妮不太好意思,摆手道:“不麻烦你们了。”虽然小捕快付了钱,她也不太喜欢这家人不打算付钱,但是带路钱和饭钱付了,其他的钱并没有付,她不想占这个便宜。 小捕快皱眉道:“山里风大,又冷,吹得脸都要裂了……” 姚妮:“……!!!”一摸脸,好像真有点粗糙啊!脸裂了……脸真的会裂啊!!! 小捕快觉得她的表情真是太搞笑了,不由笑道:“现在只是皴了一点,再不涂点面脂,真会裂啊!等下还要赶路呢。” 姚妮:“=囗=!”接了猎户妻子递来的面脂,小捕快给了她一块碎银子,把整盒都拿了来给了姚妮,姚妮连忙道谢去搽脸。还是警察叔叔好,不管年纪大和小。#世上还是好人多# 出来之后抱着面脂要归还这,猎户妻子看一眼小捕快,没要。猎户已经套好了大车,请这两个去上路了,小捕快就让路给姚妮先行。这大车就是传统的那种,只有一个平板,四面没有板壁,顶上也没有车顶,何止四面漏风!但也没得挑,两人一前一后坐了上去。猎户还比较给面子,给铺了拿了两个蒲团权充坐垫。车上还堆了一些山货,是猎户要顺便带去城里卖掉的。 两人坐定,姚妮这回没忘问小捕快:“不知高姓大名?” 小捕快倒是很开朗,对她说:“姓不高,名也不大,我姓闵,单行一个行字。叫我阿行就是了。”说完还笑了,笑得特别憨厚! 姚妮:“=囗=!”真是猿粪呐! 小捕快道:“还不知道姑娘姓名,来自何方呢!” 姚妮:“=囗=!”【妈妈,查户口的真的来了!】 27、小捕快的好基友 26楼:【楼主最恨有人问“来历”了,但是又不能不回答tt。楼主再蠢也知道说给殷玄听的那一套不能再说了,只好另想办法。小捕快好像也接受了楼主的状态,楼主松了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小捕快的好基友居然是个酷帅狂霸拽?!tocontinued……】 闵行早就想问姚妮了,从闵行的眼里看。通过走路姿势、面相上看,这姑娘没有武功,无论内功还是外功,还干巴巴瘦得可怜。虽然应该有一点弱柳扶风的味道,但是在雪地里配上苍白的脸,就只剩惊悚的效果了。就这么一个货,她是怎么在雪地里活下来的?闵行十分不解,照姚妮说的:“昨天车在路上坏了。”到今天至少也得一天一夜了,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啊?!#这不科学# 闵行看姚妮的衣服,虽然不是十分好的料子,那也是相当整齐的,一件斗篷还是狼皮的,头上的金簪子虽然只有一根,但是根据插的位置判断,应该至少还有对称的一根。再看姚妮身为一个女人,身上连个梳子镜子都没有,完全不像是有准备行走江湖的,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样才能在深山里活这么久的?闵行知道,也有人功夫高时可以返璞归真,丝毫看不出来,但是从姚妮的年龄上看,这个可能性相当地不高。 难道是哪家逃跑的姬妾?看着长相倒有点像,生活技能之糟糕也有点像。但是吧,感觉为人还不坏,又略呆,不像是能谋划逃跑的人。那必须要问一问!如何情况可悯,也可以帮扶一把不是? 姚妮惊得脸都歪了,斜眼看了赶车的猎户一眼:【艾玛,这回要编个啥故事?】小捕快也趁势看了一眼猎户,猎户把竖起来的耳朵又耷拉了下去。转过头来,依旧看着姚妮。身为一个捕快,一个准备去凤城镇压江湖暴动的捕快,对外界当然是敏感的。 姚妮特真诚地告诉他:“我(穿越前)是出来玩的,现在找不着回家的路了。”这也不算撒谎,就算拿着测谎仪都测不出来。 #如果不会说谎,就说实话# 小捕快嘴角一抽,他虽然有些怀疑,但是看姚妮目光坦荡,又不大机灵的样子,不像是个骗子。捕快的直觉让他觉得还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因为对方是个年轻女子,不好逼问太过。只好又问:“仙乡何方?” 姚妮这回说的全tm是真话了,特真诚地说:“三亚。”她穿之前是报名到那里旅游来的。 小捕快左看右看,看不出一点破绽。姚妮那双最近又增了一百度的近视眼,迷茫里一比那啥,能看出问题来才怪。何况她理直气壮的,这可是对殷玄主仆都没有说的大实话啊! 小捕快挠挠头,纵使他对天下地理都有一点了解,也不能保证自己什么地方都知道。如果有怀疑,回京查一查就是了。想来一个没有武功的女人,也兴不起啥大风浪来。小捕快问人问惯了,又说一句:“姑娘姓名是什么?可有路引?路引上有各地官府的印鉴,倒能辩明路径。” 姚妮嘴角一抽,这个她知道,一般普通百姓的都有,江湖人的路引倒少有往官府去难的,那不是暴露自己么?她有张殷三夫人给的路引,一引还不给引到纪家堡去?不是她忘恩负义啊,实在是没武力值的人混江湖太揪心了。 于是姚妮特别坚决地说:“忘了盖戳子了。” 小捕快:“……”不对,她为什么不报姓名?小捕快又用怀疑的眼光看姚妮,再问一回,“姑娘贵姓?” 姚妮一时也编不出个姓来,就说:“免贵姓姚。”又不报名字了,反正她说的是实话。然而有句老话说得好,叫做“贼人胆虚”,姚妮虽不是贼,来历也是不能明说的。面对一般人,她都有点怵,何况面对警察叔叔?突然就觉得身上发冷,拢一拢斗篷。 闵行:“……”tt我是好人…… 黑线完了,闵行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个姓氏略耳熟啊!上下一打量姚妮,心说,管他呢,先看看,暂时不能让她走了。反正这一路到县城还得些时候呢,不如说说话。 ———————————————————————————————— 闵行看看姚妮,就把自己往远处挪了一点点,以示自己并无恶意。姚妮脸上一红,想,这小捕快大概是个好人。不过……老子身份不能暴露,还是赶紧跑路比较好! 闵行却有心套话,自然不可能让姚妮装死。就问:“姑娘路引上没有官印,又不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往下行路怕有些麻烦。” 姚妮也不装死了:“=囗=,那要肿么办?”她坐在大车上,反比昨天自己在雪地里爬觉得冷,冻得舌头都大了。 于是这一男一女,就在只有车底没有板壁更没车顶的车上聊了起来。 闵行道:“姑娘要是信得过在下,可与在下同行。在下大小也是个捕头,倒是可以做保。冰天雪地,恐姑娘一个人也没个依靠。” 姚妮:“=囗=!”【居然不是捕快!燕小六和邢捕头差太多了好吗?还有,你是个捕头我是个黑户啊!你要做神马?】想马上说:“那太麻烦了。” 闵行沉默了一下,就觉得这姑娘来历真的成问题,出现得可疑、没路引(没拿出来)、没武功、籍贯是个没听说过的地方、姓名都只报了一半,单有一项也就罢了,所有这些加在一起,看起来再无辜,那也相当成问题。闵行道:“对旁人也许麻烦,对我并不麻烦。我家世代公门中人,各地的捕头有好些都与我家有些渊源……” 姚妮:“……”#救命#想了半天,她才说,“我其实……” 闵行见她说话,便打起精神来听。只听姚妮说:“我其实也没有旁的地方可以去……”闵行脑门就划下三条黑线来,这个台词,略熟啊! 姚妮这么说也是逼不得已,她前一刻还在想【赶快离开这个警察叔叔跑路】,下一刻就猛然意识到,【下一站去哪里呢?】 姚妮觉得自己的脸,真的要裂了!【老子没地方去啊!这样大冷的天,脸都冻裂了好吗?!哪里还敢出门啊?身上细软凑起来卖掉,还不够路费的,这样哪怕到了海边,也只有加入丐帮的份了。先前被弄得太高调了,连沿街卖画都做不下去了。是真·没有谋生技能了……容我给自己点个蜡i。】 闵行气弱地道:“好。我到凤城还有点事,姚姑娘……” “我不去凤城!” 闵行一挑眉,没有把怀疑表现在脸上——就算他表现了,估计姚妮也看不大清楚——说:“凤城太乱,姑娘没有武功,自然是不能去的了,我先将姑娘安顿一下,将凤城的事情办完,再回来与姑娘会合,如何?” 姚妮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什么独立之类的都被“不够路费”、“脸冻裂了”给冻成了冰渣渣,点头道:“有劳了。对了,我早上听到狼嚎了。” 猎户一直在偷听,此时才插话:“没事,这山里狼不多,今年才下雪,它们还没饿透,且不会吃人。” 姚妮无语。 哪知道猎户话音没落,就跑出一条狼来,三蹿两蹿,冲车上蹿来了。猎户连忙勒住了拉车的马,姚妮十分没种地抱头趴在了车板上。闵行十分无奈,拔刀上前刷刷两刀,把狼剁了……狼是铜头铁尾豆腐腰,他这一刀斩得十分之巧,正在狼腰上,第二刀便封喉。此时猎户手里的钢叉还没捏好,此情此景,让猎户十分害怕:五两银子要贵了。又回来看了一眼狼尸,心说,皮子虽不整了,剥了来也不是不能用。现在不好讨要,待我送人回来,依旧拣回家,洗剥洗剥。 闵行剁完狼,一拍姚妮的肩:“好了。” 姚妮吓了一大跳,失语中,抬头一看,闵行好好的,往后一瞅,狼死了……姚妮一个哆嗦,过了一阵儿才问闵行:“你练多久啦?” 闵行也不隐瞒:“自四岁习武,如今已整十二年了。” 只有十六岁。姐……跟你一比就是废柴了啊! 姚妮沉默了,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念头来了。这货已经自动把自己代入小偷,把闵行代入警察了…… ———————————————————————————————— 猎户自从闵行杀了狼,赶车就特别给力,原来说要下午才到的,中午就到了个小县城。城门口,猎户道:“到了。” 姚妮抬头一看,这城比凤城的城门矮、城墙也矮,看起来城也小,想来是规制的问题。城门上还有字,以她的眼神是甭想看清楚了。闵行倒是讲信用,付了猎户一共九两银子。猎户笑道:“说好的八两,吃的算小老儿另送的。”把最小的一块碎银子退了回来。闵行道:“算是谢你辛苦钱。”说完一摆手,对姚妮道:“姑娘,咱们进城吧。” 姚妮的脚又麻了,差点又连滚带爬。还是闵行把她给扶了下来,又一路扶进了城。闵行有公文,还有块腰牌。看门的两个士卒正缩在角落里喝着小酒,见了他的公文,问都没问姚妮是谁,放他俩进去了。猎户随后进城,把那块碎银子又交了入城费,才驱车往市集里去。 县城很小,闵行打听了一处卖饭的客栈,对姚妮道:“先梳洗用饭罢。” 姚妮p都不敢放一个,道:“你看着办罢。”原本还想设法送封信给殷三夫人的,她已经想到一个办法的,让殷三夫人伪造个几十份藏宝图,又或者是藏宝图碎片,画得猫不像猫、狗不像狗的,让他们找去吧! 现在捕头在身边,她哪里敢动? 客栈并不大,底下是饭厅,上面是客房。上房就是朝阳的,次等是背阴的。小捕头要了一间上房,这时间,离家在外的人少,小县城的客栈房间空了大半,掌柜的是个看着算盘的中年人,见有人来,忙不迭给开了房。姚妮听到这个“一”字,感觉十分微妙,闵行不得不解释:“我等下就要去凤城。”已经迷路好几天了,耽误事情了好吗? 姚妮这才不好意思地要了热水、妆匣等,让送到房里洗漱。 妆匣是没有的,梳子倒是有,还挺干净,铜镜是镶在墙上的,取不下来。姚妮这回有条件重新收拾一下自己了,把头发细细梳了,簪子也都别上了。身上的衣服也重新理了一理,这时候才发现,她那斗篷上有好几个火燎小洞,是烤火的时候不小心烧坏的,不由很是心疼。看看房里有马桶有手纸,很开心地上了个厕所。 收拾完了,自己也觉得精神了很多。又褪下一支金镯子来,用一手帕包好了揣袖子里。披上了斗篷下来,小捕头已经点了菜了,看她下来了,眼前略有点“一亮”:“来这里坐。” 姚妮坐下来一看,见桌上摆着两大碗胡辣汤、一大碗红烧肉、一碗热热的切块老豆腐,一个小竹筐里放着十来个馒头。姚妮坐下来,问跑堂的:“有热水么?来一碗先。” 闵行问她:“姚姑娘不喝胡辣汤?” 姚妮答道:“喝啊!” 闵行就不再说话了。 一大碗胡辣汤,姚妮一滴也没剩,还吃了一个大馒头。闵行留一眼看她,发现她只吃瘦肉不吃肥肉,偶尔还吃点猪皮,心里给她记下一笔。 姚妮看闵行,深深地觉得不愧是发育期的少年,这么能吃!一筐馒头她吃了一个,红烧肉她只吃了三、五块、豆腐吃了两块,剩下的全给闵行塞胃里了。闵行吃完了,摸摸肚子,十分满足:“姑娘先歇着,房钱我预付了半个月的。” 姚妮更不好意思了,深觉自己不厚道。连忙拿了那支镯子递给闵行:“那怎么好意思呢?你帮忙捎我到这里已经很够义气啦,我身上没现钱,这个你拿着。” 闵行一看这形状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也不打开,推辞道:“姑娘先收着,我还回来给姑娘办路引的事。” 姚妮再三推让,闵行最后也收下了,姚妮松了一口气,总欠人情什么的,十分不爽啊十分不爽。 姚妮问闵行:“闵捕头什么时候回来啊?”心里却想,我得赶紧给殷家递个消息去了。消息一递出去,我就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只好浪费他的好意了。只是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躲了。 闵行道:“不用担心,这里的捕头我认得,我把姑娘托给他。” 姚妮:“……”这是监视居住吗? 正在姚妮无语的时候,外面忽然进来个人,大步走来,一面走,一面开口叫:“掌柜的。”掌柜的迎了上去,他又不说话了,张眼望去,看到闵行,又看到姚妮,本来似乎想笑的,又冷下脸来。大步往闵行这桌走来。 直到他走近了,姚妮才看清他的脸。看了就直想叫一声:“教主!”如果当初殷玄长这样儿,哪怕殷红绫长得再可爱、说话再热情,再为殷玄洗白,她也要怀疑这货不是个教主就是个王爷或者将军什么的。这长相真是太特么“酷帅狂霸拽”了! “教主”到了桌前,闵行特别惊喜地道:“你来了?” “教主”特深沉地扫了闵行一眼,又用眼睛里的鸭梨把姚妮砸得脸都僵了,才对闵行点点头:“你师兄说你追独行大盗迷路了,我就找来了。” 【难道现在教主不跟盟主cp,改而调戏捕头了?!】姚妮陷入了沉思。 28、三人小队的建立 27楼:【小捕头的好基友来了,接着,小捕头他就接到通知:凤城的事情基本解决,他不用去凤城了,可以回去京城待命了。于是lz在“教主”和捕头的压力之下,跟着去了京城。#好像有哪里不对# 楼主小心地在客栈里画了幅画,希望殷堂的人能够看到。tocontinued……】 宅的脸部表情,见生人还不如见电脑屏幕,对着屏幕还能笑笑,看个生人就是面瘫。#大家懂的# 总之就是姚妮觉得自己正在思考特别深沉的时候,“教主”觉得她表情特别严肃。面部表情解读:别理我,烦着呢! [娘亲,你骗人!你明明说我长这样很帅,有很多人喜欢的!]“教主”心里在泪奔,[算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tt] “教主”的长相真不大好形容,用流行小言的说法,那奏是“宛如刀削的坚毅五官、犀利的眼神、薄薄的唇”之类的,姚妮原本也是觉得这样描写的男人必须是酷帅狂霸拽的帅哥一枚,直到有个混蛋贴了一张方肘子的照片……卧槽从此不敢直视所有小说里的邪魅男子tt#毁童年# 但是吧,眼前这“教主”真的是某个类型的帅哥的代表之作啊!帅得让人偷偷流口水好吗? 其实这种相貌在本地并不受欢迎的,很多人只会觉得鸭梨山大。老人家喜欢的是小捕快这样的,显得诚实稳重。姑娘家更喜欢的是殷玄那样的,风流潇洒。又或者殷炎那般文秀的,也是老人小孩儿喜欢的长相。如果长一张娃娃脸,也是老少都不讨厌的。官场上呢,喜欢方面大耳。他这相貌,在社会上仅次于“满脸横肉stlye”、“贼眉鼠眼stlye”,居于“不受欢迎&看着就不像好人相貌榜”第三位。【i】 “教主”在家里,自然大家都说他好,出来就被一路鄙视。开始他还不明白,直到有一个小朋友看着他腰悬的宝剑哗哗地流口水,被家长一把拉进屋里,教育:“看那长相,不像好人,笑起来更邪性!你也敢盯着看,小心他把你眼珠子挖出来!”[tt,好恨自己的耳朵灵。]后来经过仔细观察,才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一张帅脸上,“教主”大人欲哭无泪,只好维持面瘫。 现在看到人家姑娘一脸严肃,他也就不去跟个姑娘讨这个嫌了。#雾好大#姚妮心里流口水了好吗? “教主”大人本着“长相已经很讨厌了,就不凑过去让人更讨厌了”的原则,看向闵行:“还好找到你了。” 且不说姚妮心里差点认定这是一对cp了,闵行已经招呼他朋友坐下来了。闵行与姚妮坐的是张小店里常见的四方桌,本来闵行与姚妮对坐的,“教主”除非跟闵行坐一条凳上,否则总要跟姚妮坐得靠近。闵行为两个做介绍:“这位是我新近认识的一个朋友,范姜柏。范姜,这位是姚姑娘,也是迷路的……” 姚妮脸上一红,迷路之类的,真是……不过范姜这个姓氏,很少见啊。看一眼帅脸,姚妮缩得更厉害了,宅缩嘛,对着男神的照片、视频流口水,大叫“快到碗里来”是一回事。见到男神都是话都说不出来的好吗?范姜长得就挺有男神范儿的。 而且——【每一个有份量的角色都要有一个装x的姓氏,谁知道这位是魔头还是大侠?看样子魔头的可能性更大,一个不开心,把我当炮灰捏死了肿么破?】#脑洞开太大# 姚妮一想到这里就哆嗦,怯生生称呼一句:“范姜公子。” ————————————小捕头与“教主”的前情提要———————————— “教主”更悲愤了!不是说少年侠士挺受欢迎的么?虽然他没有什么花花心思,但是吧,少年嘛,还是很期盼有几个异性追捧的目光的。只恨自己长得丑!连个跟闵小弟一样路痴的货都来鄙视! 一悲愤,“教主”的脸就更犀利了,姚妮缩得更厉害。“教主”正在不爽,他成年之后被踹出来行走江湖,据说是家族传统,在这个江湖人遍地走的社会里,不走走江湖,再有钱也是肥羊。他家才是真·隐士,但是他爹太懒了!于是他爷爷只好培养他,真把他培养成了真·能文能武好少年,这才放他出来。 “教主”年方二十,就能允文允武,修为极高,可见是一直勤学不缀的,玩都没功夫玩,只好自己在心里跟自己玩。因为他爹太懒,全家就督促他用功,还不许嬉皮笑脸。好险没把他养成个变态,却养成个面瘫。特!别!吓!人! 这天,他爷爷告诉他:“你已有小成,该教的我都教了,该学的你都学了,出去闯一闯吧。不须闯多大的名头,只要知晓些江湖形势也是好的。江湖上传闻有长眉老人秘宝现世,你去查一查。”就这么把他踹出家门了。 一出门,因为这张脸,吓哭小朋友无数,遭白眼无数,特别沉闷!一个朋友也木有交到!终于在这一天遇到了一个也是刚刚被踹出家门的小捕快。 小捕快开始看他的时候,也觉得他不太像个好人。有武功还不低、有金银还不少、不说自己来历、不说家在什么地方,太可疑了有木有?!就想套个词。以“教主”可怜的交友状况,虽然看出小捕快怀疑他,还是忍不住凄凉寂寞,跟小捕快搭了话。说不多久,发现小捕快会劈柴、会做饭就粘了上来。因为他只会煮和烤两样手艺,没有小捕快做饭好吃! 有了吃的,他的脸也绷不起来了,偶尔会向小捕快吐露心声。听他说是隐居高人带大的,想一想,也确实是,丝丝合扣。又见他虽然长了一张坏人脸,但是做事也颇有侠义之风。也会扶老人过马路,也会帮走失的小朋友找妈妈。虽然不论老人小孩都不怎么领情,老人就发抖,小朋友就大哭。闵行见他实在可怜,倒渐渐与他成了好友。 “教主”在感受到了来到大武林的恶意之后,发现了闵行态度的好转,也渐渐与闵行成了朋友。当然也知道了闵行不是个捕快而是个小捕头,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因为是捕头世家,从小听案子长大的。也勤练武,但是因为办案子的人经常忙得吃不上饭,闵行跟着他爹旁听,武功没练成时又出不了什么力抓贼,他还路痴,大家不敢让他去追贼,就怕贼没抓着,他丢了。于是就被打发去做饭,厨艺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真是苦逼的童年!两人不由都大生同情之感,虽是以怀疑始,不消半个月,却成对方第一个行走江湖时结成的好朋友,自然意义非凡。 闵行接到上峰之命,听说黑白两道许多高手都赶去凤城,让他们跟去能镇压就镇压——快过年了,必须不能出乱子,要□□。闵行虽然是个新入行的,由于是世家,武功也好,特批让他做了捕头,虽然路痴,但是武力值高,让他跟大部队一起去,到了地点就抄家伙揍人,揍完也再回来,想来也不会丢。 于是被他爹打包丢去跟着师兄们奔往凤城去,半道上遇到个飞贼,拼命去追,一追二追,就追丢了。真没想到一个贼的轻功会这么高、脚力会这么好。一追,他就丢了!他的师兄们年纪比他大,武功比他差,一看小师弟飞了,心里登里闪过五大个大字——窝勒个大擦!尼玛追不上了啊!眼睁睁看着头回出任务,就把小师弟弄丢了! “教主”因为知道这新朋友有路痴的毛病,悄悄给他下了点追踪粉,心说,即使丢了,我有追踪蜂,闻味儿就跟去了。想得真是太美了!他因为不是公门里的人,不好与捕快们一道走,远远跟着。当天,闵行走丢了,等他赶到跟前,听到闵行师兄们议论,他就放出追踪蜂,可是……妈蛋!天太冷,追踪蜂死活不肯动一下,好容易戳动了,蜂子一飞,还特么冻得掉下来了。== 骂了好几声娘,只好胡乱走,反正小捕头是要去凤城的,他在凤城附近的城池里找一找,碰运气吧。大冷的天,北风那个吹,雪花儿那个飘,雪花儿那个飘飘,“教主”好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走!恨得他对自己说:如果自己去,怕听不到内部情报。而且小捕头人很好,难得的公门里的热心肠,如果迷路迷死了,未免可惜。才咬牙接着找! 现在终于找到了,发现闵行过得很滋润,还带着个一见他就发抖的女人!太可恨了!不止这女人怕她到发抖,客栈里稀稀拉拉几个投宿等雪停好赶回家的客商,本来要下来吃午饭的,看到他,都让把饭端房里吃去了==! ——————————————提要结束,转回—————————————— 闵行说“范姜”二字的时候,就与“教主”两人十分注意姚妮的神态,发现她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样子,只是与很多人一样,用防备坏人的样子来对“教主”,闵行偷笑,被“教主”横了一眼。 闵行道:“范姜就是长成这样的,他其实不是坏人。” 姚妮心说,你家好基友,你当然不说他是坏人啦,猛点头:“你说是就是吧,”见两人不作声,又加上一句,“你是捕头嘛,看人好坏还是有水平的。” 闵行毕竟年轻,听她夸自己,咧嘴一笑。“教主”横了他一眼,闵行浑不在意,大大咧咧伸手拍拍他的肩,对姚妮道:“姑娘是头一个叫他范姜公子的。他们都叫他范兄……” 【!难道称呼错了?!】 只听闵行接着笑道:“因为他说他跟长眉老人没关系嘛!” “哈?”姚妮完全听不明白。 闵行道:“姑娘难道不知道?长眉老人复姓范姜,名子羽,这个姓氏很是少见的。” 姚妮心说,我哪知道啊,特认真地摇头。闵行仔细回忆一下,姚妮现在的表情才叫正常,说路引没盖戳的时候,那就有点装啊。 她不知道闵行又起了一点疑心,就说:“是少见,不过也不是很孤僻的姓氏。”心里却在纳闷,范姜这姓氏,典故是出自范仲淹的,难道这里也有个范仲淹不成? 范姜柏面色一缓,道:“是少见了一些,”转脸用更不耐烦的表情对闵行道,“有吃的吗?饿死了!” 闵行只得又陪着他吃饭,一面吃还一面说:“你没吃饭吗?” 姚妮旁观。 ———————————————————————————————————————— 吃完饭,闵行说要去凤城,范姜柏一面擦嘴一面说:“别去了,凤城的事解决了,京里六扇门总捕头又发话了,与两边儿谈了,暂且放下了。哦,听说要过个好年,谁闹出命案来,你们总头子就要跟他过不去,两边儿都哑了。” 姚妮:“=囗=!” 闵行到底还是去衙门走了一趟,得到了消息确是如此,还是八百里加急发出来的,让捕快们各回各家,不要去凤城了。闵行回来就要带姚妮去京城。 绝逼不能跟着去啊,有这样“教主”长相的好基友,打死姚妮都不能当电灯泡,她宁愿滚到纪家堡去!但是在“教主”的严肃脸和小捕头的严肃脸之下,她又怂了。 真是特别识时务!宅缩嘛! 于是姚妮说一声:“等我置办一点东西。”就掏了支簪子让掌柜的去当了,准备个妆匣、简单的换洗布衣、火折子!启程的日子定在了第二天早上,范姜柏一点反对意见都木有提,只是眼巴巴看着闵行。闵行会意,笑道:“晚上我跟掌柜的借个厨房,烧桌菜。”又找掌柜的要了间上房。 姚妮十分有眼色地说要回房休息,转身接了妆匣就拿了画眉的柳条,用烧焦的那一头在次等间一个空房房门的角上画了匹马,又画了个纪家的印子,还画了一枚切成十份的铜钱。觉得如果殷三夫人派人来寻找自己,这是最近的县城,可能会有人投宿,看到画就知道自己来过。然后能猜到自己的意思。 姚妮没想到的是,她刚画完,贼头贼脑溜回房,闵行与范姜柏的房门悄悄打开的一条缝就关上了……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显示为姚姑娘)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 等级:60 攻击:4 防御:3(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无 装备:结实的冬衣、斗篷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珠金簪5、金镯子3个。 成就:遇到好基友 特殊技能:绘画(满级,可授徒) 包裹:五格(存放一张户籍证明、一张路引、一个含梳子铜镜面脂木簪的简陋妆匣、火折子、一套换洗衣服) 状态:临时组队,队友闵行、范姜柏 任务:先活下去…… 29、失之交臂的缘份 28楼:【lz画完画,就很做贼心虚地溜掉了。清点了一下财产,lz就跟着警察叔叔还有他的好基友北上了。lz发现自己离海边越来越远了,点了一下财产,终于死了马上能回家的愿望。决定先跟警察叔叔去京城发展,想开个小店卖肥皂了。tocontinued……】 也就是闵行这样才入行的小捕头,心又热,又遇到个同属性(路痴),多上了点心,才盯上姚妮,否则一入城就跟她分道扬镳了。如果冷漠一点,在山村里就不会搭理她。或者坏心一点,骗财骗色什么的。闵行能想到的也就是,心份可疑的继续盯,如果是坏人,就抓进大牢,如果是好人,那就……也算多个熟人吧。 姚妮的嫌疑并没有解除,闵行哪怕基友重逢精神爽,也留一只眼睛看着她。这奏是职业素养!就在姚妮以为他们基友重逢必须叙旧情的时候,他们一边叙旧一边盯梢。看到姚妮溜出去了,还探头探脑,两人都警觉了起来。范姜柏就看着闵行打了个手势,然后双手轻轻地提起一扇门,小心地不让门轴的重量全落在槽里。无声无息就把门托出一条缝儿来。 古式建筑的门是没有铰链的,是门的一边上下凸出两个轴,卡在门框角边上的两个圆柱形的凹槽内。闵行这一手还是听案子听来的,有强盗闯门,就是几个人合力,把人家门板给卸了下来,从头到尾一声没出,把受害者家里给洗劫了。闵行如今只是受此启发,没有卸门板,只是不让门发出声音地开条缝。 两个人就趴门缝上,越看越惊奇。然后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等姚妮退了回去,他俩开起了小会。闵行掏出姚妮给他的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沉重的金镯子,上有缠枝花纹,还镯了几颗宝石。范姜柏拿来看,道:“总有四两多沉,算上宝石,真是出手大方!” 闵行指着镯子内侧道:“你看这里。” 范姜柏凝神一看,上面錾着吉庆银楼四个小字,再隔了三指宽的距离,又有一个小小的“纪”字。闵行道:“殷三夫人是纪家堡的姑奶奶,这姚姑娘又会画这个画儿,还说自己姓姚。也是在凤城附近发现的。她说是走失的,也不知是真是假。事情总是透着蹊跷。我得带她到京里去,交给我爹。” [那必须不行啊!交到六扇门,我还怎么查?]范姜柏心里急得连滚带爬,脸上却一片安静,问道:“你发信给伯父了?” 闵行摇头道:“并没有。” 范姜柏道:“还是不要了,信里泄漏了消息,岂不又是一桩麻烦事?且她要是不承认,你又能如何?反而生事。” 闵行挠头道:“你说怎么办?” 范姜柏道:“先看看。要是个好人,就留下。要是坏人,再交给你爹好了。即便她就是那个姚姑娘,又能怎么样?你沾了手,怎么能甩得脱?到时候再传出宝图在你手里,又是一桩麻烦事。” 闵行道:“带着她,如果真的是,总要被发现的,难道不是一样麻烦?还不如实话与家里说呢,还有人商量。长辈总比我经得多、见得多。” 范姜柏心里卧槽了好几声,一张帅脸都要便秘了:“人本来是个画画的人,不过是做了殷堂的供奉,就被你们传出与长眉老人有关。也忒无辜了。你把她的事情抖出去,她岂能得善了?” 闵行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说得对。” 范姜柏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继续忽悠道:“就是她画的这个画很有些奇怪,但是咱们既然已经与她有接触了,也只好接触下去了。等下把画抹了,看她还有没有别的可疑举动。” 闵行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 姚妮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刑部大牢门前转了一圈又转出来了,她在收拾包袱,清点家当。 一支金簪,掌柜的给了她三十两,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觉得这簪子值个十两八两也就算了,没想到掌柜的如此厚道。她却不知道,这簪子是吉庆银楼出品,光金子就有将近二两沉,还有颗圆润的珍珠,当的是死当,当铺给的价就高。实当了三十五两,掌柜的贪了五两,又弄了张假当票给了她。上书当了三十两。 她拿出五两来,让掌柜的给她置办东西,剩余的都塞腰包里了。小地方的妆匣也简陋,自然不能跟在凤城时用的比,包角,也没雕花,就是上了一层红漆,做得倒是结实,这年头也没三合板,用的都是木材。妆匣是个长方体,九寸长、五寸宽、六寸高,造型挺周正的。 里头一面径有五寸的铜镜,是最贵重的东西了,背面只歪歪斜斜地写着某府某匠人制也没个花纹,正面倒是光滑,照得也算是铜镜里比较清楚的了。可以用两支长长的木片撑起照脸。掌柜的因为贪了五两银子,特别给她妆匣里又买了两个梳子、两个篦子,都是挺结实打磨得没毛刺。又给买了二十来支木头簪子充门面,把妆匣带的小抽屉都塞满了。 不想姚妮超喜欢这木头簪子,造型很好,有兰花头的、有梅花头的、有牡丹头的各种。要知道后世木头簪子也是特别贵的,姚妮好几回没下得去手买。如今得了一大把,与得了金首饰,也是差不多的欢喜。 又看火折子,还有火绒、火石,掌柜的说得特别好:“再好的火折子也不大经使,不如火绒火石耐用。”姚妮点头,掌柜的见姚妮没计较,也舒一口气。他还挺怕闵行那一身捕头制服的。 衣服也是棉布的,不好当着掌柜的面拿来看。想了想,也就这些了。掌柜的就躬身要退,还说:“姑娘少歇,晚间请到雅间儿里去。那位公人要借厨房造饭哩。” 姚妮一听,忽然触动心事:“你少待,我这里还有五两银子,你给我办几件事来。”一面取出银子来,忽然发现照这么花下去,剩下的银子就不多了,顿时也长了心眼儿,又把这五两银子攥住了。 掌柜一听又有油水可捞,忙站住了,只听姚妮道:“你给我买几个包袱皮儿来,要结实的!不结实的我不给钱!再有,买两个铜盆儿!两个手巾!五、六方绢帕!买一包针,再有各色丝线!再买把剪刀、一把裁纸刀。不好的我不给钱!再要一个柳条编的方筐子来,要有盖!一把桐油伞,几块油布、多些油纸。三件油衣。我要些油脂……算了,我写给你,你去买办,晚饭前我要见到。” 说完就朝掌柜讨了纸笔,一一列了出来,又添了一套文房四房——都要最简单的。连造肥皂的原料都要了,又要了个雕刀,借一个方模子。 掌柜的心里一算,这一笔又能有些跑腿钱,也欣然答应了。不须到晚饭前,一个时辰就买完了交与姚妮。姚妮看看那个柳条筐子,就是电视上赶考的书生背的那种。掌柜的连忙解释:“姑娘想是要赶路使的,就这种背篓最便宜了。” 姚妮默默记下了背篓这个称呼,心说,刚才土鳖了,明明这个词我会的,居然忘了说。一一清点了货物,又打开雨伞、油衣来看,都没漏。针也锋利、刀也锋利,线的颜色有十来种,笔有一把、墨有两块。再看油布也是很大几块,油纸也多,铜盆儿也厚。掌柜的搓搓手:“这里头顶贵的是铜盆……” 姚妮一想到自己迅速缩水的荷包,就努力回忆起姚娘买菜时的表情,掌柜的连忙改口:“那也不值什么钱……统共花了四两二钱银子。”他又多报了二钱。 姚妮道:“余下的我也不跟你讨了,”掌柜的心头一喜,却听她说,“我却要借你的厨房用一用……” 掌柜的大濉 ———————————————————————————————————————— 闵行与范姜柏商议下面要怎么办,范姜柏道:“要不就说她是我妹子?反正我是出来历练的,回不了家。又快过年了,索性上京凭一处院子住下。你不好带她回家,我就近看着她,怎么样?” 闵行一想,范姜柏为人也好,京城又是自己的地盘,就答应了。 姚妮就是在这个时候跟掌柜的到厨房里去的。 客栈虽小,却有大小灶,掌柜的引姚妮去小灶间里,算是优待。买的油脂已经堆在厨房里了,客人少,只有一个烧水的灶是开的。姚妮瞅一口大铁道:“就是它了,生石灰呢?哦,留足水,把模子放下,你们都出去!” 她也是临时起意,想来跟着这一对好基友一起走,洗衣做饭就得靠自己,不弄点肥皂怎么洗手洗衣服?拿大围裙穿上了,把自己裹得像童话里的熬人头汤的巫婆,姚巫婆开始工作了! 因为当时印象深刻,所以做起来比例掌握得特别好! 姚巫婆做得相当忘我,闵行与范姜柏商议完,范姜柏就催他:“快做饭啊!”闵行去厨房,发现姚妮还在里面关着。问了掌柜的,掌柜的也说不明白,只说:“那位姑娘借了厨房要用。” 范姜柏十分开心:[难道又是一个做饭好吃的?真是太开心了!就冲这手艺,到了京城我也不收你房租啦!] 哪知道姚妮肥皂做到一半,发觉光线变暗,把门一打开,里面的味道让掌柜的脸色十分之精彩!范姜柏的脸色也变了:[卧槽!卧槽!怎么会比我娘亲还会毁厨房?!!!]姚妮看掌柜的脸色,还不觉得有什么,一看范姜柏那张教主脸,整个人又不好了。对掌柜的说一声:“我还要接着用。”就眼巴巴地看着闵行。 闵小捕头闷笑两声,道:“大灶借我也是一样的。”跑去大灶上做饭去了,姚妮硬着头发看灶台。掌柜的把闵行带到大灶上,回来看姚妮,姚妮道:“就是气味不好闻嘛!我给钱了。”特别无耻! 掌柜的看一眼大灶间,想着里面有一个捕头,还有一个十分不像好人、百分百像魔头的家伙,忍了! 姚妮看他不说话,十分心虚地道:“留神火啊,吃完饭我还过来看着呢。夜里谁都不许靠近,不然死了我不赔!” 掌柜就再不敢多嘴了,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县城客栈掌柜,他不比乡下野店里的土包子,是知道不少江湖事的。就知道跟捕头、魔头一起走的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别是在熬□□吧?!=囗=!掌柜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却打定主意,等这女人走后,把小灶间的锅碗瓢盆统统换了!妈蛋!里面还有柴米油盐呢,都不敢用了tt刚好抵了污来的钱啊! 不对,刚好抵了……掌柜的一个哆嗦,难道这个看似天真傻女人其实是心里有数的?#雾好大# ———————————————— 吃饭的时候,姚妮也是心不在焉,闵行当她是因为做饭失败而心虚,所以不提。范姜柏忙着哀悼没了一个会烧饭的,十分不开心,也不大说话。姚妮倒是夸了闵行做饭好吃:“做得真好吃,我还不大会用灶呢。” 闵行&范姜柏:我们已经感受到了。 闵行咳嗽一声,道:“姚姑娘先前说无处可去,随我进京可好?江湖人居无定所(?),也没这个讲究。” 姚妮道:“也好。真是麻烦你啦。” 闵行道:“应该的。只是我家里没有空房了,范姜兄要在外赁房,姑娘与他合租可好?他是好人的!” 姚妮:“=囗=”【我敢说个“不”字吗?】 吃完饭也不回房,继续去做肥皂,熬得差不多了,才回房去睡觉,临行不免又恐吓一回掌柜的。掌柜的更害怕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罢,奔小灶间,把肥皂切割成了小块,用油纸包了,再用块大油布总一包,都扔背篓里了。然后让掌柜的把剩料统统埋了,这才心满意足地回房把东西收拾上路。临行前对掌柜的说:“那锅洗干净了还能用的。”无奈掌柜的不信,等她走了,把锅也埋了。 外面,闵行已经雇了辆马车。 姚妮临行,见到空房门板下的画还没有被擦掉,想来客栈打扫得也不够细心,心里十分满意。她却不知道,她刚下楼,范姜柏就踩着轻功从窗户里钻过来,拿着块抹布擦擦擦!一面擦一面腹诽:[不会做饭的死丫头,你等着!] 看到姚妮一歪一倒背着个筐下来,闵行惊呆了,心说,我单知道你让掌柜的买办了许多东西,不知道你弄得这么一大包啊!只好上前帮她把背篓提上了车。姚妮乖乖道了一声谢,窝车厢里一个字也不敢说,就怕魔教造孽攻以为她勾搭正义受一个看不顺眼,让她上西天。 范姜柏擦来擦去,总觉得擦不干净,眼看四下无人,伸手把那画着画的那一片门板抓烂了。然后拍拍手,特别心虚地一掸袍角,脚下生风,他就跑掉了!整个过程,依旧维持着一副教主表情。 闵行驾车,范姜柏坐在车辕上陪他,姚妮在车厢里,裹着斗篷、靠着几条棉被,抱着她的大背篓傻乐。车才出城,一个红衣子女,带着几个人,骑着马,匆匆进了城。 30、三人小队的一天 29楼:【lz超怕被“教主”给炮灰掉,尊的!然后楼主就缩在一边p都不敢放,然后就发现,窝勒个去!lz感冒发烧了啊!会不会被当成累赘丢掉啊?小捕头肯定不会的,“教主”就不一定了哇! lz病好了之后,发现范姜兄人也挺不错的说。以及,闵小弟真是除了认路,十项全能啊!tocontinued……】 闵行办事很牢靠,弄的这辆车板壁厚实不漏风,门帘都是厚厚的棉帘,挺暖和,就是放下帘子里面超暗的。姚妮也不敢抱怨,乖乖坐在里面。 车子摇摇晃晃地往城外走,就听到外面响亮的叫卖声:“糖——炒——栗——子~哎~”姚妮虽然吃过了早饭,还是觉得嘴痒,但是想想外面的“教主”兄,又打消了买零食的念头。就想翻自己的大背篓,刚揭开盖子,突然僵住了:她没!有!买!干!粮! 于是也顾不得被“教主”扁了,一跺脚就撩开车帘,小声说:“闵……捕头,能停下车么?我忘了买干粮了。” 范姜柏恨恨地想,等你想吃饭的事,我早饿死啦!闵行却说:“我已经买啦,都在座儿下面了。”话虽如此,车速却已经慢下来了。城内行车时聊天,就要放慢一点速度。姚妮却以为他这是让她去买她自己的干粮呢,急忙说:“不耽误多少事儿,就一会儿。” 闵行无奈,只好停下车来。 姚妮就招了卖糖炒栗子的,包了十斤,把人新炒的一锅栗子包了一半儿,算账时发现她只有银子没铜钱,银子还很整五两一锭的小元宝,卖糖炒栗子的店面极小,也没个夹剪来剪。好在县城小,卖东西的扎堆儿就在一处。姚妮跑边卖卤货的那里又买了一篮子的猪蹄、鸡爪、卤肉、卤蛋、口条、卤的心、肝、肺、豆腐干儿……这也不够,干脆又买了人家一个大坛子,装了三十多斤卤货。这也还不够二两银子。隔壁家卖的老酒,一坛子也才几钱银子! 姚妮急得身上直冒汗,只得跟卤货店放赖,让人家给她兑铜钱,她宁愿打个折。因为有闵行与范姜柏一个挎刀、一个抱剑,店家也没敢占她便宜。算了钱,给她又兑了三贯零七陌外带二十六个铜板。姚妮看着这一堆铜板,整个人都不好了,太特么沉了啊!瞪大了眼睛就看着这堆钱,抱着都觉得沉! 连忙往隔壁家买了一大坛酒,又饶了人家一个酒注子、几个杯子。买杯子纯属临时起意,买了杯子又想起来自己还没买碗,又买了四、五个大碗,六、七个碟子,又汤匙数个,连筷子都抱了一大把。 这才买了十斤热栗子。又往另一边隔壁小店里买了瓜子、花生、杏脯一类,一大包也只花了三陌钱。拦着个挎着篮子卖秋梨的又卖了人家一整篮秋梨,把卖秋梨的人的小伙伴、一个卖馒头的那一整挎篮馒头也全买了。 整个过程中,范姜柏的眼睛就越来越亮:[好姑娘,上道,不会做饭也木有关系!]然后就很自觉地把姚妮买的东西都抱到车上仔细码好了r(st)q此时姚妮正忙着花钱——不花钱她不好意思让人家店家给她换零钱——换完零钱觉得铜钱太沉,又忙着多买一点减负,完全木有注意到范姜柏态度的转变。 闵行的眼睛就越瞪越大:真是太能买东西了! 眼睁睁看着这姑娘掂掂铜钱,觉得超沉,又磨着人家把锅也卖给她。闵行读懂了姚妮的行为语言,终于崩溃了:“买个褡裢就行了。” 姚妮:“哈?” 闵行扶额,指了指对面一个布庄。布庄有时与裁缝店靠在一处,或者布庄里就有个裁缝,有时候也兼卖一点成品。 姚妮一进去,不止买了个褡裢,看到架子上有成品的靴子又拿了一双,有相当时髦的手套卖,也顺手捞了几副,半截的、全包的都有!看到红布条儿,忽然想起:【卧槽!出来太急,没带姨妈巾!】真是一阵后怕!她四处一看,居然没有卖的,只得苦哈哈又买了三尺红布,准备自己在车上试着缝一缝。然后就转出去买放到姨妈巾里的细纸!又整了两刀纸。 终于在范姜柏也要疯了之前,意犹未尽地上车了,此时车里已经塞满了她的锅碗瓢盆。两个男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互感看一眼,觉得还是基友好!女人真是太恐怖了,有木有?! 两个人挤在车辕上,饶是闵行让范姜柏去里面坐,范姜柏也直摇头。范姜柏觉得自己简直无法直面这么恐怖的生物! 闵行一甩鞭子,逃难一样地跑出了城。城门口正有一队人要入城,闵行一眼看去,觉得这些都是身负武功的,没有多想,赶着马车就走了。 ———————————————————————————————————————— 姚妮坐到车才想起来,她还有蜡烛灯笼什么的没有买!又不敢打搅外面的好基友,只好缩在车里哀号:【木有个亮光,怎么缝姨妈巾啊?!嗷!嗷!嗷!】坐着无聊,抱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发现自己忘了买个垃圾筐! 左摸右摸想摸个替代品,让她摸到了手套,一拍脑门儿,撩开帘子递了出来。范姜柏眼看着一双蓝色的棉手套颤巍巍地飘了出来:“闵捕头,天气冷,戴这个吧。”不由有些郁闷:[只有小方脸才过冬天吗?]忍不住哼了一声。 闵行一回头,正看到蓝手套一个哆嗦,刷就掉车板上了。再看范姜柏,用眼神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范姜柏老羞成怒:[我去,没看到脸都吓成这样,敢跟陌生男人走,不敢听我说话,你胆子也太奇怪了吧?!女人真是以貌取人!讨厌!] 闵行停了车,拣了手套来戴上,朗笑一声:“谢谢姚姑娘啦!”姚妮p也不敢放一个,生怕被好基友给灭掉。闵行没听到里面有声音,又看了一眼范姜柏,扬声道:“范姜也冷啦,还有手套吗?” 必须有啊!闵行亲眼看着买的好吗? 【闵捕头害我!闵捕头害我!】姚妮只好又颤巍巍递了一副手套出去,还是贴着闵行那边递出去的。闵行笑着接了,递给范姜柏,咬耳朵道:“人家挺善心的,你别板着脸。” [笑起来更像坏人好吗?!娘亲骗我!娘亲骗我!] 范姜柏戴上手套,终于说了一声:“谢谢。” 就听到里面一声大喘气:“那就好。” 姚妮送出两副手套,找不到垃圾筐就算了,也没心情吃糖炒栗子了,就想吃个口香糖嚼嚼,那必须没有。于是改而吃猪蹄,没想到猪蹄块头太大,不大好啃,只好啃鸡爪。卤货店老板相当肯下本钱,把鸡爪卤得颇咸。姚妮想喝水时才发现,还忘了买把铁壶,用来烧水,买个带窠子的茶壶用来喝水!暗想,到了下个地方必须去买来! 啃完鸡爪而没水喝,姚妮十分郁闷,舔舔油手,发现洗手的水也没有带,于是找块帕子擦一擦,窝在里面不动弹了。马车跑出没十里地,姚妮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还以为是晕车。再跑不多久,就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发冷。 外面范姜柏过了一会儿,看看闵行,又看看自己,觉得略饿。因为下雪,即使是官道上,路也不大好走。小县城周围,驿站一类又少,正午时分没遇到吃饭的地方,就停车吃自己带的饭! 一想到那么多的猪蹄鸡爪美酒范姜柏就特别期待,又不敢自己去问,怕吓到了人家,内心十分小媳妇,表情越发寒冷了。直瞪瞪地看着闵行,意思相当地明白:去,讨饭去! 闵行已经相当了解范姜柏目光的含义了,想一想那一堆猪蹄,也十分开怀。心说,连锅都有了,还可以烧点热水,果然多买一点东西用起来十分顺手。敲一敲车框,说:“姚姑娘,到晌午了,咱们得吃点东西垫垫了,姚姑娘?” 姚妮正头昏脑胀呢,呆呆应了一声:“嗯?” 闵行听到里面声音不对,刷地掀开车帘,他就看姚姑娘裹着被子,栽在一堆卤猪蹄里! 闵行连忙把她刨了出来,看她两颊艳红,一摸额头,滚烫!登时懊悔道:“是我疏忽了!她不会武功!雪地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果然是受了风寒。就不该只给她喝一碗胡辣汤。”连忙给她把脉,又翻出酒坛子来倒了一壶酒,灌姚妮喝了。 范姜柏道:“那就甭歇了,拿条被子把她裹紧了,咱们奔下个驿站去罢。” 姚妮被灌了一壶酒,又高烧,迷迷糊糊的就想到一件事:【要是病倒的时候姨妈来了怎么办?】 ———————————————————————————— 她的姨妈没那么早来,又走了大半个下午,才到了一处驿站。也不算是驿站,只能说个驿铺,并不很大,只有一个驿丞带着家眷,并两个驿卒看守。闵行有公人身份,要了处上房住下了,就唤着驿卒:“我写张方子,你去抓药,都是寻常药材,你们驿里当有储备。有女人么?叫一个手脚干净利索的来照顾姑娘。” 驿站里也会常备一点常用药,借来往这人使用。长途跋涉,总有人会水土不服又或是劳累致病一类。驿卒哈着腰接了方子,去抓了药,又报与驿丞,驿丞自叫他的女儿,一个十六岁的姑娘来照看姚妮。 屋里烧着炕,十分暖和,姚妮喝了药,不久就发了一身汗。也许是知道不能久病,第二天就好了一些。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又被灌了一碗苦药之后不久,就睁开了眼睛。 一个小姑娘扶她起来:“醒了哩?稍等,我给姑娘打水洗脸。”姚妮洗了脸,只觉得口干,想说话也觉得嗓子发毛,连喝了两壶水。看到只有一个小姑娘在一边,心说,难道是被扔下来了?心里就十分难过。 不想那姑娘看她醒了,叽叽咯咯把前事都说了:“那个公人真个能干,是他开的方子哩。那位黑面公子盯着小二熬药,眼看着熬好了才叫端来给姑娘喝还说冷了就没效了哩。” 姚妮心说,我不认识脸黑的啊?又一想,这可能是说的范姜那张臭帅臭帅的脸,不由感慨:【原来范姜真的是好人!也没有因为好基友有了女性同行者而想如何如何。】就决定找个机会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听那小姑娘问她要不要吃早饭,姚妮说:“他们人呢?” 小姑娘说:“在用早饭哩。要去告诉他们一声么?” 姚妮道:“你把我褡裢拿来。” 小姑娘提了她的褡裢来,姚妮一打开,里面钱一点也没少,就抓出一陌钱来说:“你帮我个忙,这个给你买瓜子磕。” 小姑娘笑眯眯地道:“姑娘要我做甚事哩?” 当然是缝个姨妈巾先啊! 第31章 好基友的真面目 驿丞家的小姑娘手脚特别勤快,比起姚妮这个半路出家,还因为近视眼不得不只学了一点剪裁的姚妮,技能熟练度多的不是一点两点。因为看姚妮的红布买得多,动动手,转眼就给缝了四条出来。姚妮看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突然发现,自己又成了根废柴。 姚妮发呆的功夫,小姑娘又给她缝出了两条来!姨妈巾用不了多少布,也不用什么特别的剪裁,小姑娘估计也是做得顺手,每条边都缝了两道缝,十分结实。姚妮回过神来一看,好么,六条了,怎么着也够使了,连忙说:“够了够了!”看看剩下的布,还有一些,因为是用剩下的,就不好意思给人,自己留下来了,除了一陌钱,还拿了一方帕子给她。 小姑娘笑眯眯地道了谢。因为是驿丞家的姑娘,来往也遇着些官员一类的,也有带女眷让她帮忙做事的,也有赏钱拿。她做这些事情,也是驾轻就熟的。回去就把这一陌钱放到钱箱子里,暗忖:加上以前的赏钱,倒好买副银耳坠子了。 姚妮把姨妈巾收好,小姑娘端了早饭来。早饭就是白粥配点小菜,小姑娘说:“姑娘还在喝药,为防药性相克,还是先喝些白粥的好。”姚妮嘴巴里能淡出鸟来,还是不得不接受了她的说话,在没医少药的年代,身体比神马都重要!姚妮又请她给烧点热水,小姑娘以为她另有用处,也不多问,答应一声就走了。 姚妮一碗粥喝完,热水来了,姚妮道了声谢,说:“今天早上麻烦你啦,我没有旁的事情了,你忙自己的吧。” 小姑娘识趣告辞:“姑娘好生歇息。”临走还体贴地帮姚妮把门给带上了。 姚妮等她走了,才打开背篓一翻,东西也没少,取了块肥皂来,兑点热水把姨妈巾统统洗了一遍,然后挂架子上凑近了火坑烤着,备用。这一套忙完了,才发现她在小县城里买的东西都堆到她房间里来了!=囗=!姚妮忽然觉得好虐!【生病只能吃白痴,眼前却有一堆卤猪蹄!#你懂的#】 收拾完了,忽然听到敲门声,说话的是闵行:“姚姑娘,今天感觉好些了么?” 姚妮:“(⊙o⊙)!”正要说好了,忽然发现晾在架子上烤的姨妈巾!靠之!用她满级的连滚带爬技能扑过去把姨妈巾划拉一下,都塞被子里了! 外面闵行又说话了:“姚姑娘?” 姚妮答应一声:“请进!” 闵行推门而入,见姚妮衣服穿得好好的,炕上被子略乱,以为她是刚刚躺下了又起来,不由低下了头。范姜柏跟在他后面,p都不敢放一个,据说是怕吓着小姑娘。 姚妮请他们进来坐,一面倒茶一面说:“谢谢你们啦,不是你们,我就死定了。” 闵行连忙说:“应该的。出门在外嘛。我再给姑娘号号脉。” 姚妮伸出手来,闵行试了一回,道:“好了一些,咱们再停两天,等姑娘好透了再走。” 姚妮十分过意不去,问道:“会不会耽误你的事?你们要有急事,把我放下也行。” 闵行道:“哪有帮人帮一半儿的呢?” 姚妮十分感动,觉得真是遇到了好人。眼睛正好扫到了那一堆猪蹄鸡爪糖炒栗子,连忙说:“你们还把这些都堆到这里来。”颤悠悠地要去搬坛子提篮子把好吃的给这两个人带去。 她本来就没痊愈,说话也有点有气无力的,赶路步子也飘,闵行吓了一跳,连忙跳了起来,说:“这本来就是姑娘买的嘛!” 姚妮有气无力地道:“买来就是给人吃的嘛!” 范姜柏心里狂点头!用眼睛看闵行,闵行道:“我们拿一点佐酒就够啦。” 姚妮特别嘱咐:“多拿一点!”就要让小姑娘给拿个托盘,满满装了许多猪蹄鸡爪猪肝豆腐干的。她听殷红绫说过,过往驿站的住客都各有伙食标准的,像闵行这样特别守规矩的好人,肯定不会多占便宜,小捕头的级别也不是特别高,自然没有多少好吃的。而且天上在下雪路不好走,就算有钱,怕也支使不来驿卒到几十里外去买好菜。酒或许还有一点,驿铺可能还养一点鸡鸭猪肉,却要预防有大官路过时吃。 范姜柏眼睛都亮了,姚妮看到了,就更瑟缩了。 范姜柏:[tt又被唾弃了。] ———————————————————————————————— 姚妮的午饭还是白粥小菜,还有一盘难得的炒青菜,又多了个咸蛋,这又让她觉得自己还是少买了很多东西。 吃过午饭,驿丞家的姑娘又给姚妮端了碗药来,说:“这是那位捕头特地吩咐的,每日三次,再喝两天就好啦。” 中药的味道真的挺不好喝的,姚妮以前看电视的时候吧,觉得那种头上扎条布,脸白白的、嘴唇也是粉白色的,靠一个大大软软的靠垫上,让人端着个小小的白玉碗,用个小银勺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药,是一件相当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事情。 现在她绝不敢这么想了!而且再次确认,不论是闵行开的感冒药,还是殷绿绡开的袪风邪的药,味道都是一样的难闻又难喝!演员拍戏的时候一定是喝的止咳糖浆!那么难喝,还一小勺一小勺地喝,绝逼是喂药的人在整蛊!尤其不是只喝一次,而是要连喝n次的时候。 所以姚妮相当豪气地一口干了碗里药!妈蛋!难喝死了!这种药汁,不止是一种单纯的苦,而是混和了不知道什么味道在一起,刺激着感官,形成一个“想吐”的效果。姚妮喝完药就奔水壶去了!驿丞家小姑娘掩口一笑:“姑娘不是还有蜜饯么?” 姚妮这才又奔零售筐子去,翻出俩杏脯嚼了。伸手掏了一把五香瓜子儿给驿丞家的小姑娘:“你吃这个不?” 小姑娘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托着张手帕接了。小心地把瓜子儿包起来才说:“谢谢姑娘啦,如今下雪了,不大好买呢。” 姚妮又抓了一把给她:“那你多拿一点。” 小姑娘又接了,连忙说:“够啦够啦,我不是想多讨要的。” 姚妮也笑了:“知道知道。你平常就住这里啊?” 小姑娘道:“是啊,打我记事起就住这儿了。” “那你想买些东西了,岂不麻烦?” 小姑娘道:“离这里二十里,就是我们家世代住的村子啦,想要什么,都往那里去采买。也有货郎过那里,我都央我外婆给我留些东西,过几日我去拿。我爹有这么个差使,才全家住这里的。”因为驿铺有些油水。按照姚妮的说法,那就是水电费是公家出钱,这驿丞就带一家子住了过来。这已是约定俗成了。这样他们家里的女人可以为来往官员等人的女眷做些活计,自己家也省了许多嚼裹。 两人正在聊着天儿,忽然听到噼哩叭啦的声音,还有驿丞的惊呼:“两位慢动手,有话好好说。” 驿丞家姑娘倒是稳定,把门给插了,回头看姚妮道:“江湖人有些个也会住驿站,他们一来,就常有些争斗。有些脸面的打完了都会赔钱。赔不了的咱也能报上去让六扇门的追缴。与姑娘同来的有位公人,江湖人寻常不会寻公人的晦气。姑娘只管藏好了,甭惊着自个儿就行啦。” 姚妮:“=囗=!”六扇门的业务里还包括为朝廷追债吗? 哎哎,在有江湖人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不可能啊!其实追债范围还包括在人家客栈、饭馆里打架,打坏的桌椅板凳家俱钱、误伤伙计的汤药费之类的。没看人家小姑娘都已经习惯了吗? 姚妮啃着手指头,心说,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六扇门帮着追债,也不知道最后受害者能拿到几个钱。她却不知道,六扇门也不会为一个桌子两条板凳派人出公差。完全是过一段时间统计汇总一下,然后往各大门派讨要。如果行凶的是江洋大盗,那就把通缉令再提高一个档次。不管黑道白道,也有做生意的,也有缴税的,有些还是缴税大户,当然也是逃税和走私大户,这都不一一细表了。 两人正在聊着天儿,那边驿丞忽然来敲门:“丫头,丫头,姑娘在么?请姑娘来劝一劝吧,与姑娘同来的两位打起来了!” 屋里两人:“=囗=!” ———————————————————————————— 姚妮赶到的时候,闵行和范姜柏两个好人正在大打出手,就为抢最后一块猪蹄! 姚妮相当实惠给两人装了一大碗猪蹄,他两个也没有忌口,端出去就让驿丞给切切块,配上驿站里的老酒,再来点花生米,姚妮那里还给了些鸡爪之类的,都拿来下饭。江湖人的胃口大、容易饭,两人一个十六、一个二十,都在长个儿的时候,饭量是相当惊人的。先对着大块的卤肉、猪肝之类各干掉一盆米饭,喝了一大碗汤,然后才是就着小酒啃猪蹄鸡爪,啃得不要太满足! 两人感情好啊!感情好的表现就在于抢食的时候绝不肯让。鸡爪子很巧有十四个,一人七个。猪蹄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厨子切来切去,切得只有二十九块!这还了得?! 闵行是个好人不假,会做饭也不假,会主动做饭也不假,但不代表不喜欢吃,不是吗? 范姜柏做的饭也只是能吃而已,有好吃的猪蹄,哪会让啊?! 姚妮推门进入,他们听到声音,闵行怒喝一声:“不要来管闲事,打完就好了。”范姜柏趁他说话的功夫,飞扑上前,一口叼住了那块猪蹄! 姚妮:(⊙o⊙)!#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哪家cp会为抢猪蹄大打出手的?! 闵行怒喝完了,忽然觉得不对,一看,好么,姚妮。 范姜柏飞快地啃着猪蹄,还含糊地道:“已经打完了。”这货啃着猪蹄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闵行拿油手戳了他一下,他飞快地吞了下去,把骨头扔到闵行的手里:“好了,最后一块也吃完了,不打了……”一抬头看到姚妮正目瞪口呆看着他,范姜柏傻了。 闵行飞快地把猪骨头扔回盘子里,四尺远,神准命中!往身上一擦油水,然后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们吃饭就这样,他也不是坏人,真的……” 姚妮梦游似地说:“我知道……”【这种担心吊胆了n久,才发现害怕的那货根本不是条狼而是只二货哈士奇的感觉,亲们能明白吗?!!!】 闵行可担心了,看一眼范姜柏,范姜柏缩缩缩。姚妮弱地道:“其实我那里还有猪蹄的……” 范姜柏刷地抬起了头来,眼睛刷地就亮了,满嘴油光地笑了! 姚妮觉得这货笑得超傻!一笑就不像教主了,他像二教主了啊! 第32章 范姜柏的生意经 31楼:【范姜柏这货特别不要脸!楼主提供了猪蹄、提供了鸡爪、提供了卤蛋、提供了杏脯,但是楼主在喝药,完全不能吃这些。于是这货一点也不矜持地当!着!楼!主!的!面!啃起了猪蹄!特别特别没下限!老子在喝药,只能看着他啃tttobecontinued……】 “塑造一个形象要很久,崩坏只在一瞬间。”据说这句话是用来提醒公众人物要持之以衡的。现在用在范姜柏和闵行身上,真的是再贴切不过了。在经历过亲眼目睹“为一块猪蹄大打出手”之后,打死姚妮也对范姜柏畏惧不起来了。 范姜柏也是,如果一个人,亲眼目睹了你跟你的好基友为了最后一块猪蹄大打出手,你趁基友说话把猪蹄啃了,还把啃剩的骨头扔到他手里,最不幸的是,目击者是猪蹄提供者,你对她也高冷不起来。何况范姜柏同学本来就不高冷,只是个苦逼的长相被鄙视的家伙而已。遇到这么个人,要么是老死不相往来,以后她出现你就躲着,要么是打破彼此之间的藩篱,后者我们称之为破罐子破摔。 范姜柏显然属于后者。 闵行与他的情况差不多,虽然心里还是怀疑姚妮的来历与目的,也不好再拿出一副客气面孔来,一时间表情亲切了不少。 嗯,真是两个好孩子。 驿丞躲在外面,见他们不打了,也很开心。要知道江湖大侠们打坏了朝廷的东西,那是必须赔的,不赔有六扇门赔偿。如果是捕头打坏了东西,驿丞是绝逼不敢让闵行赔钱的。一见不打了,驿丞连忙指挥着两个驿卒进来收拾一地骨头。再一看,碗碟都是好好的,没有打烂。桌椅也是好好的,都没有碎成木片。登时脸上笑开了花,哈着腰道:“小的去打水给两位洗洗手,再上一壶好茶,三位慢慢喝、慢慢聊。” 姚妮被范姜柏那种“之前觉得满是邪魅恶意,现在才发现其实是狗狗饿了”的眼神看得一个哆嗦:“您先收拾着,我去拿猪蹄。” 范姜柏特别开心,眼睛更亮了,十分想说:“我跟你去拿。”又怕吓到了她,于是悄悄踢踢闵行。 闵行咳嗽一声,又往身上擦了擦手:“姑娘还没痊愈呢,我跟姑娘去拿。” 姚妮十分看不下去了,说:“别往身上擦了。” 闵行:“tt” 范姜柏嘿嘿直笑,被闵行踢了一脚。 ————————————————————————————————————————— 到了姚妮房里,闵行也不敢乱看,姚妮十分看不下去,新取了一块肥皂,对他说:“你洗洗手吧,用这个,比澡豆好用一点。”其实澡豆蛮温和的,但是闵行两手大油,还是用肥皂洗比较干净。 闵行没见过肥皂,一浸了水,只觉得滑,在姚妮的指示下涂了两手,搓来揉去,再往盆里一洗,十分干净,不由惊奇道:“这是什么?” 姚妮故作神秘地笑道:“好东西呢,你只管用,只有我会做。” 闵行还算有良心,想起来范姜柏来,于是拼命帮范姜柏说好话:“范姜人很好的,就是面恶心善啦。你病了,他一刻也不耽搁就说得赶紧找个地方歇下来。他人真不坏。” 姚妮特别真诚地说:“我相信,真的。”#一个吃货怎么可能不是好人# 闵行还在说:“我跟他是好友,他一点坏心也没有……”然后就说了范姜柏的许多事迹,比如路上帮他抓小偷,看到吃霸王餐的就上去帮忙店家,看到****民女的就上去抢救(然后因为长得太凶把民女吓跑了)诸如此类。继而叹道:“他也是吃了那张脸的亏,人见了都说他不像好人,笑起来更不像。” 姚妮听了直点头,这种邪魅一笑的魔教教主样的表情,他能像个好人吗?花痴也只能在心里流口水啊! 闵行继续游说:“他其实很好说话的,真的!对了,他饿了的时候是有点奇怪,但是不会伤人。” “他以前那么瞪人,其实是……在城里那么看我,也不是嫌弃我买得东西太多,而是……刚才我送猪蹄,他其实不是不开心,根本就是……他见面黑着脸让你做饭,只是因为他想吃了?”姚妮整个人都不好了! 闵行特别赞同在点点头:“我开始也以为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后来……” 姚妮默默地给添上一句:【发现他是个吃货。】 最后闵行下了个总结:“他人不坏的,你别怕他啊。” 姚妮默默点头:“我知道了。” 在两人进行了一次亲切友好的交谈之后,姚妮拖着破碎的三观,闵行抱着一盘猪蹄,一起去找范姜柏。彼时不止两人吃饭的房间收拾好了,范姜柏也收拾好了一颗又被妹子鄙视到破碎的心,安静地等着猪蹄。驿卒小心翼翼地又给他端来一盆热水,拿了澡豆来给他洗手。 等到闵行与姚妮来了,他已经抱着剑坐在桌子前,眼巴巴地看着门口了。搁半个小时以前,姚妮看到这种目光,绝逼要脑补成“女人,放开那个捕快”,现在已经自动脑补成“猪蹄,快到碗里来”。姚妮真想捂脸,太幻灭了! 到了桌子前,闵行招呼了驿卒把猪蹄切一切,额外吩咐:“切匀一点!切成双数块!”这就是打起来的真相!姚妮突然特别不想说自己认识这两个货! 上一盘猪蹄就是切猪蹄的驿卒给偷吃了一块,现在听到他这句话,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让你嘴贱! 猪蹄切好端上来,驿丞不敢再给他们酒了,就又送了一壶新茶来,还特别说:“这是上好的茉莉花茶,香!水在那头炉子上,只管续!”又白送了一盘油炸的花生米,说是他请客。姚妮没来得及研究花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印象里这是一种美洲作物…… 就见范姜柏捞起筷子就叉了一块猪蹄,还特别诚恳地说:“谢谢姑娘了。” 被一个长得酷帅狂霸拽的年轻帅哥盯着说谢谢,哪怕你知道他是个吃货,只是在感谢你的猪蹄,也要脸红一下,才能对得起这张帅脸。姚妮一脸红,把范姜柏吓得不轻,这实在是个优厚的待遇啊!范姜柏一块猪蹄落了下来,闵行特别敏捷地一筷子夹住了抱着啃。 范姜柏咳嗽一声:“挺好吃的,可惜你不能吃。果脯还是可以吃的,对吧?”说完,桌子底下又踢了闵行一脚。 闵行一边啃猪蹄一边点头,含糊地道:“不要吃太多,还是可以的。明天就能吃点肉了。” 看着你们俩这个样子,真的让人觉得很饿好吗? 姚妮扶额:“你们俩先吃,啃完了再说话,这么看着,我馋!” 范姜柏大生知己之感:“明白,明白。”然后就飞快地抢起猪蹄来。明明本来已经吃得差不多饱了,看到猪蹄他又馋了!所谓吃人嘴短,两人风卷残云吃完了猪蹄,对姚妮的好感度从50刷到了500,从萍水相逢,刷到了相见恨晚。 然后就拿澡豆洗了手,再喝茉莉花茶解腻,别说,带点茉莉花香气的茶水,喝起来相当舒服。两人看到姚妮震憾的眼神,再看看盘子里干净的猪骨头,开始互相拆台。 范姜柏必须说:“是因为太好吃了。” 闵行就吐槽:“是因为你自己手艺太差!” 于是姚妮就知道,范姜柏与闵行初遇的时候,那是修得了车、扫得了地、抓得住野兔、生得起炭火,奏是厨艺相当令人遗憾!姚妮感叹道:“我也不大会用灶呢,就是火候没法儿弄好。”于是又跟闵行讨论起怎么烧火来了。 范姜柏特别愤慨,怒道:“有什么好开心的?他一定是迷路找不着家练出来的!” 接下来就是互揭疮疤,气氛是相当河蟹。直到范姜柏发现自己衣服前胸印着两只油乎乎的爪印…… 闵行的捕快服是黑色、青色镶红边,属暗色系,也有几个油手印,却并不显。范姜柏比较骚包一点,他的衣服是白色的!油印就特别明显。他自己不看还好,一看,顿时觉得自己相当sb!他一动,闵行和姚妮都看出来了,闵行也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弄得姚妮都有点不自在了,只好装作不知道。把话题引到迷路上了:“要不是迷路,我还遇到了闵捕头哩。” 闵行连忙说:“快别这么说啦,叫我小闵就行啦。” 姚妮笑眯眯地道:“那我叫你闵小弟。” 三人于焉装作都没看到油手印,又聊一会儿。 ———————————————————————————————————————— 姚妮想自己的姨妈巾已经烤干收起来了,屋里被子都被驿丞家姑娘给叠好了,看他们两个的油手,就邀请他们俩去她那里拿肥皂洗手,再拿点花生瓜子出来到大堂闲磕。反正天冷下雪的,又没别的事情干。临走各带一块回去,外衣脏了之类的,可以用肥皂洗,保准洗得相当干净。 闵行欣然同意,范姜柏不知道肥皂是什么,但是听懂了花生瓜子,也跟着欣然同意了。反正两个人超没形象的样子都被看了,现在猥琐一点,也毫无压力! 到了姚妮那里,范姜柏对肥皂相当感兴趣:“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呢,这是姑娘的秘方?” 姚妮笑道:“是啊。没事,我做得多,你们一人一块拿去用呗。” 范姜柏感受到了善意,而且是来自年轻女性的善意,这是相当不容易获得的一个成就,不管物品价值几何,他都相当真诚地接受了。闵行也接过了油纸小包,研究一回,道:“这可是好东西呢。” 姚妮趁他们洗手的时候,打听一下:“要是再搀点香料,卖给女人,贵一点会有人买吗?” 闵行要有商业头脑,他就不当捕快了,仗着捕快世家,做个幕后老板开店去了。范姜柏似乎是懂一点,细细一看,肯定地说:“只要是秘方,就会有人买!先从京城里开始,这个一块切成四块,雕得精美些,外头加个瓷盒子,卖高一点,一块卖它一两银子都行!好的胭脂一盒还要好二两呢!姑娘知道上好的澡豆一盒要多少钱?香料比真正能用的豆子贵了何止千百倍?一两澡豆里兑的香料都能值一两银子!越贵的东西它越赚钱呐!” 虽然范姜柏是个话唠,姚妮还是受到了鼓励! 闵行问:“你要卖肥皂啊?” 姚妮大力点头:“我要攒钱回家啊!” 范姜柏与闵行对望一眼,赶紧洗了手,包好肥皂。似乎觉得这东西洗手相当干净,也就揣了油纸包。心说:哪有那么多坏人呢?只要她没安什么坏心,就算是朋友啦,以后她人事我们也帮忙。两人因为对姚妮有点接纳了,就特别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人,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如果没有,正式交个朋友也没什么。 不是说江湖上没有神秘的人,也不是说不能跟来历神秘的人交朋友,范姜自己就说是祖上隐居,特别坦然,闵行也跟他成了朋友。但是眼前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让他们吹不得打不得的,深交吧,又不太放心。漠视吧,又觉得她人品还不错。相当诡异! 范姜柏就细细问姚妮的计划:“你打算怎么做呢?” 姚妮道:“当然是先落个户啦,刚才翻了一回,发现我的路引什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啦,可能是在掉在雪地里了,得重办一个呢。还要租个房子什么的。” 范姜柏道:“你一个人也太辛苦啦,京城房价贵呢,别的地方没有人照顾,你一个弱女子恐怕也不好安身立命。大家相逢便是有缘,你家在哪里,要多少盘缠?”大有路费我出的架式。 闵行也说:“这么拖着不是事儿,到了京城我自然要安排你,只是你远离父母亲人,终不是长久之计呐!” 姚妮苦着一张脸,倒也觉得这两人是真关心她,可她是穿越来的啊!只好说:“找不着路了……自打上岸,我就没记过路……” 闵行恍然大悟!路痴!跟自己一样是路痴! 范姜柏道:“姑娘这方子是家传的?可是秘方?须得保秘才好。否则利润一大,你一个人,如何对付得了许多奸商?” 姚妮听得连连点头,闵行完全听不懂,只好往桌子边一座,给两人倒水。姚妮一看,就跑去翻出花生、瓜子、蜜饯,又把没怎么动的糖炒栗子拿出来,抱去大堂。 三个人在大堂里围着个火盆,姚妮一面拿着栗子在火上烤,一面看着范姜柏与闵行,吃完花生吃瓜子吃完瓜子吃蜜饯,最后跟姚妮一块儿蹲在火盆前烤栗子。听范姜柏讲生意经,姚妮偶然说:“范姜肯定从小学做生意学管家。真好!我从小就只会读书吃饭。” 宅嘛,觉得熟了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范姜柏:“……”[卧槽卧槽卧槽!我是想要套她的话的啊!肿么被她看出来因为我爹懒,所以从小全家都督促我做这做那的?!=囗=!]范姜柏特别惊疑! 闵行心说,叫你得瑟!也很有义气地为他解围,问姚妮:“落户也不是特别难办的事情,不知道姑娘名字是哪个字?” 姚妮特别大方地拿根火棍儿在地下划出个“妮”字,一面感慨,也许之前不太顺利,就是因为报了个自以高端的名字吧,真是装x遭雷劈。希望这个朴实的名字能带来一点好运气。 范姜柏:[不对!明明我说路费神马的就是要套出她家在哪里什么的,怎么被你抢先了?]也跟着问:“这个,似乎记得有一地,管女孩子都这么叫的。” 姚妮无精打彩地道:“我娘乐意啊!” 范姜柏道:“你们家是母亲取名字?” 姚妮点头。 范姜柏对着这么个呆货,没敢再套下去,再套就像是在审问了,不由抓心挠肝。偏偏抓来的一大把栗子都烤完了,姚妮爬起来,又看看天:“哎呀,又要吃晚饭了!” 范姜柏忽然觉得肚饿。 第33章 驿铺里的新来客 照闵行和范姜柏的性格,如果姚妮直接说了她就是殷家的那个老师,兴许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然而姚妮却不敢随便说出来,好基友二人组也不能拿她当犯人逼问,只好存着疑虑去吃饭。 大概是因为闵行与范姜柏两人中午的时候打的那一架太惊人,驿丞晚饭不止上得特别快,还特意烤了两条羊腿给他们做加菜,心说,大不了报个花账,反正不能叫他们再打起来。 闵行和范姜柏哪里是真打呢?就是动作快了一点、看起来威力大了一点,其实很有分寸的好吗?两人看起来打得凶,其实一只碗都没有打碎,但是把驿丞吓得不轻,于是平白得了两条烤羊腿。看到两条肥羊腿,听着驿丞说:“左右天寒下雪,人又少,怪冷清的。好容易来了诸位,也算热闹热闹,这两条羊腿算是小老儿请客。” 这倒也是常见的,饭馆客栈的老板,看到不像好人的又或者是特别像好人的,都会来这么一手,前者是为堵其口不要来找麻烦,后者是结个善缘,也许能提携自己。 闵行与范姜柏会意,都道了一声谢。就着椒盐、孜然,开始啃羊腿。 姚妮,姚妮喝粥。好在今天晚上喝的是肉粥,才不至于对啃羊腿二人组表现出更多的鄙视。 闵行看她可怜,下午的时候又把一回脉见她好像好了不少,就说可以给她加一点肉沫煮粥。闵家的观点,人只要能吃,哪怕生病也不用太担心,因为能吃就能补。如果一个人饭量减了,哪怕看起来没问题,也要怀疑是不是身体变弱了。 姚妮喝着肉粥,感觉特别坑爹,喝进一口,觉得咸咸的很开心,还有肉味。特别哈皮地咬下去,特么只有一点点肉沫,再想咬,肉沫已经被咬烂了,只有味道没有口感。姚妮觉得特别特别不满足,觉得自己好像被蒙上眼睛拉磨的毛驴。越喝肉粥就越想吃肉tt 旁边还有两个混蛋在啃羊腿!还吃得特别香!也不怕噎着! 闵行与范姜柏都是年轻小伙子,一人一条腿羊腿,居然一点也犹豫,都没人说切一盘下来给新来的、贡献了许多猪蹄的、好几顿没吃到肉的小伙伴尝一尝!抱着就啃了,啃着啃着就特么啃光了!那是一整条羊腿,一整条啊!/每人! 再看那饭量,闵行比范姜柏饭量还大。至少范姜柏两手油还打了个饱嗝,闵行连个嗝都没打!然后两人就奔茶壶去了!驿丞给沏了一壶浓茶,两人用妙玉所言之饮牛**,抱着茶来倒茶喝!姚妮不得不放下碗来,这两个人真是够了!这让她这个自诩吃货的家伙情何以堪?没有一个无底洞的胃,怎么能做得成吃货?自己的胃比起他们来,简直就是渣啊!痛哉! 好容易这两个人吃饱喝足了,姚妮挺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不再喝点酒了呢?” 闵行非常不好意思地道:“哪能每餐必饮呢?喝醉了、再醒酒,哪还有功夫再练功?” 【所以梁山好汉最后团灭是因为饮酒太多耽误了练功导致战斗力退化?!】姚妮被自己的脑补囧到了。 一边范姜柏喝着茶打着嗝补充:“酒色财气,能少沾就少沾,否则都于修炼无益。” 姚妮斜眼看他,哪怕她是个近视,鄙视的眼神也表达得十分明白了:【你这撑得肚子都圆了的矬样,还说修炼?】 范姜柏很郁闷,情况似乎从他叼了那一块猪蹄开始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往奇怪的方向狂奔不回头了![不是昨天还吓得要死的么?今天就这么鄙视人家是要闹哪样?]被鄙视得十分不开心,范姜柏坐正了身子道:“习武本身就是个力气活,当然要多吃!吃饭了才能练武!” 闵行点头道:“不错不错。” 说到练武,姚妮的心忽然可耻地动了一下,她是吃够了没有武功的苦头了!好像江湖上武功都是轻易不外传的,姚妮再傻也知道,自己都二十多了,过了最佳学习年龄二十年,估计是没人愿意收她当徒弟的。以她落个崖叫声救命都要再挨一场雪崩的运气,有个前辈高人说她骨骼清奇要传她毕生功力的事情大概只有梦里才会出现。她也就不难为眼前这两个人,要学武功什么的了。 有个素描的唬人技能,现在不敢拿出来用。做肥皂吧,只是用来赚钱,又不能拿来保命。她忽然想学医!至少有个头疼脑热的,不至于病死。这年头是真·缺医少药啊! 于是姚妮就问闵行:“闵小弟弟,你的医术挺不错的哦。” 闵行憨厚一笑:“哪里哪里,我也不是科班,是跟义庄的宋老伯学的……” 姚妮:“……”【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 —————————————————————————————————————— 三人正在说话的当口儿,范姜柏忽然放下手里的茶碗,闵行也坐正了,表情都有点严肃。姚妮一愣,也坐正了,然后她就看到坐她旁边的闵行的耳朵动了一下。千真万确,就那么动了一下!即使近视加深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姚妮相信自己并没有看错!姚妮恍然大悟:这是在听远处的声音呢! 然后忍不住自己也听一听,她以前听力超好的说。但是除了风雪声什么也木有听到╮(╯▽╰)╭,也不觉得失望,只是闲坐无聊,于是试着动一动耳朵,但是从范姜柏的表情来看,似乎效果不大。 范姜柏听到了马蹄声,正是往驿铺而来的,听声音还不止一匹,当有十数匹。不由一挑眉,又释然,也许是赶路的呢!回神就看到坐他对面的姚妮正在呲牙咧嘴!表情要多怪异有多怪异!仔细一看,她正盯着闵行的耳朵,然后又提着她自己的耳朵,来回上下地拉。 范姜柏爆笑:“哈哈哈哈!” 姚妮&闵行:“(⊙o⊙)?” 闵行一张方脸,做出(⊙o⊙)这个表情也就罢了,姚妮一张苹果脸,做出这个表情来特别可爱!范姜柏笑着笑着,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笑了。 于是姚妮又用一种看精神病的眼光看着他,看得范姜柏特别郁闷。 闵行奇怪道:“你笑什么啊?难道是知道来的是谁?” 范姜柏话也说不出来了,咳嗽两声,连连摆手。 姚妮听到闵行的话,暗想,果然是来人了。这种风雪夜、冷驿铺、夜归客,真是相当带感的武侠小说片断呐!如果不是屋里收着姨妈巾,眼前坐着为最后一块猪蹄大打出手的两位少侠,她的感慨或许会更深一点。 须臾,带姚妮也听到马蹄声了,不由很惊讶地看了这两人一眼,真是的,耳朵那么好,晚上能睡安稳吗?!她是认真这么想的,你想啊,一有动静就起来,这得多坑爹?!姚妮自己深有感触,她吧算是普通人里耳朵比较好的了,对睡眠环境要求挺高的,都吃尽了苦头。住了n年的校,才适应了一点。 正在走神儿,驿丞又苦哈哈地迎了一堆人进来。之所以是“苦哈哈”,乃是驿丞这声音都变调了:“风雪大,几位里面请,上房只余一处三间了,您要不挤挤,要不就要次一等的了。” 门板打开了、门帘掀开了,姚妮眯着她的近视眼儿一看,好么,怪不得驿丞声都变了,来的全是江湖人。一水儿的箭袖、黑靴子,听那赶路的声音,都会觉得有气势。再抬头,妈蛋!我恨近视! 她那桌子离门丈把远,又没个电灯照着,灯火下哪看得清人脸?倒是范姜柏与闵行坐得相当端正,都严肃了表情,相当正经看过去。在那打头的年轻男子一抱拳,说一声:“搅扰了。”之后,都抱拳回礼。 姚妮左看右看,想抱拳,觉得似乎略晚,而且礼数似乎也不太对。她跟殷红绫学的都是福礼之类的,比较生活的礼仪,可不是江湖见面。干脆别过头去往闵行那里靠一靠,一低头,看到桌上光溜溜几根羊腿骨——那俩货为吃得干净,把羊腿上的骨头都拆了。再回想来者带着一群小弟进门的气势,似乎己方略丢人啊! ————————————————————————————————————————— 驿丞心中叫苦,须知中古之建筑,总是单数间,且必有一个主。连饭铺也不例外,总有一个最好的位置,放到客栈里就是天字一号房这样子。驿铺也一样,只有一个最好的位置。因为闵行先来,且驿铺没有旁人,最好的位置自然归了他们一行。现在又来一拨看着势力更大的人,驿丞极怕他们争执开打!哪怕有六扇门帮忙讨债,大雪天打坏了屋子让他住在哪里? 驿丞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实上,经常会有这种事情。官员遇上了,彼此比一比品级、背景,比完了,自然有高低。 江湖人则不然,有些个讲理的,攀一攀交情互相看一看资历、武功,也有个比较文明的解决方式。更多的是彼此不服,弄不好仇家见面,不打才怪。最怕的还是少侠,初出江湖,年轻气盛,自以老子天下第一,互不相让,于是开片!当然也有上点年纪,自以为了不起的,不过少侠打架的机率最高。 三百里外有所驿铺倒了八百辈子血霉,居然被两个世代比拼的家族第三代遇上了,可怜哦,打得那叫一个热闹,正房屋顶都打漏了!当时正逢夏天下雨,窝勒个去!工部侍郎去检巡河堤又正好路过。当地驿丞奏这么被免职了! 眼前这一方有个公人不假,另一方却带着许多好手,而且还自报是神马白衣教的!夭寿哦!驿丞接待南来北往的人多了,八卦消息也灵通,自然知道白衣教是做什么的。于是特别可怜地缩在一边,告遍满天神仙,千万别让两边打起来。 也许是祝祷生了效,白衣教领头的那个青衣男子踏前两步,一拱手,道:“在下姓贺名泉,字清源。不知这位可以京中闵家的少年英雄?” 姚妮特别惊讶地瞄了他一眼,这货声音真好听!不对!为毛白衣教没穿白衣服?#这不科学#其实这很科学,都说了是初代教义了,到现在早有变动了好吗?白衣服现在约等于礼服,平常是不穿的~ 闵行与范姜柏都已经站了起来了,姚妮只好紧跟着站了起来。闵行往前走一步,一拱手:“正是在下,前面可是贺教主?” 姚妮被范姜柏伸出两根手指捏着胳膊上的衣服捏到他身后,脚还没站稳,就听到闵行这一行,咔,脚崴了!伸手就扒着范姜柏的袖子。但是已经顾不上瞪范姜柏了,她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好吗? 科普一下,贺泉,白衣教现任教主,二十岁,白衣教是现武林黑道总头子,一位真·魔头,还是最大的那一颗。 最让姚妮惊讶的不是这货声音好听,反正吧,现在魔教教主都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文化水平高、体育成绩好……反正就是“你值得拥有”。让她惊讶的是:【窝勒个去!魔教教主居然会取表字!】 贺泉又上前几步,走得近了,已经能相当清晰地看着他披着件青绸斗篷,内里一身吊灰鼠里子的缎子箭袖,露着毛茸茸的裹边儿,脚下一双黑色靴子,略略沾了点雪水。贺泉十分年轻,生得唇红齿白,眼神十分温润,倒不像个魔头,倒像个书生。听闵行问,也答道:“正是在下。远远看着闵兄弟的佩刀似比寻常朴刀宽了一寸、长了几分,原来真个猜对了。不知这位是?” 范姜柏忽然接口道:“范姜柏,字长青。这是在下表妹,有事往京城去。”一回头,姚妮正在单脚站着,歪歪斜斜的,不由十分惭愧,估计是刚才弄伤的。 姚妮一直低头,特别不想有存在感,而且她脚疼。于是下手捏着范姜柏的胳膊掐着转了半圈,范姜柏力图镇定,嘴角还是忍不住一抽!他忍! 贺泉明显也看到了,不由浅笑,也不点破,道:“相逢即是有缘,在下晚到,一身风尘,容我收拾整束,再与几位叙话,可好?” 出乎姚妮意料地,正直的典范、好警察闵小弟弟居然同意了!不对啊!你不是警察吗?见到黑社会头子怎么可以这么和气?那是魔头啊,声音再好听也是魔头,身上背的通缉令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怎么可以不抓他领奖金?绩效工资不想要了吗? ———————————————————————————————————— 不论姚妮如何抓狂,怎么跟两位吃货朋友说:“你们说话,我一个女孩子就不参与了。我脚还被范姜拉瘸了呢!”她还是被范姜柏扛到房里,被闵行用据说是“祖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的药酒给擦了脚。然后又被扛到了隔壁他俩的房里,等着与贺泉聊天。 姚妮相当之不爽,闵行小声道:“他们人多,你一个弱女子独个在房里我们不放心。” 范姜柏凉凉地道:“你住的是全驿铺最好的一间房,你猜,那间房该归谁?你还把那里堆满了猪蹄……” 姚妮大怒:“猪蹄怎么啦?说得好像你没啃一样!我还一口没吃上呢!”真是新仇旧恨! 闵行头疼地道:“你们不要吵啦!” 两人才住口。 闵行特别认真地道:“他们可能是要往凤城去的,怕心里带着火气。” 姚妮果断闭嘴了。 范姜柏道:“听说贺泉小小年纪,功力已与白道盟主不相上下了。” 【咦咦?这是真·魔教教主x武林盟主梗么?】 闵行叹道:“是啊,孟盟主年已四旬,贺泉今年才二十……”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总是和我作对!】 那边贺泉已经自驿丞处得知闵行三人的住处,压下了手下的不满,和气地道:“无妨,我们另换一处。” 驿丞一抹汗,陪笑道:“房子都是洒扫干净的,门窗也不漏风。不瞒您说,他们携来的那位姑娘前两天还病了,今天也没好利索,最好那一间就让她住了。现叫她挪,也怕过病气不是?” 贺泉微笑点头。 驿丞心说,嘿,这白衣教的教主还真是和气嘿! 贺泉吃了饭洗了脸,就让驿丞领路,去寻闵行说话,一看,好么,三人都在。一闻,得,一股药油味儿。不由筦尔,方才老远就听那姑娘说:“我脚崴了,以形补形,每天得扣你一个猪蹄给我补补。”就是说的这个了。 里面范姜柏正在对姚妮竖眉毛:“胡说,猪蹄是发物,越补越肿了怎么办?” 贺泉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里面姚妮一听驿丞在外面喊话,说是贺泉来见。顿时哑火,伸手扯扯范姜柏的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范姜柏心里乐开了花,脸上还强忍着,又把她给扛里边坐着了,还给了她一本不知道什么破书让她看着。闵行已经扬声道:“请进。”了。 贺泉进来,看闵行与范姜柏都起身了,姚妮也低着个头扶着个桌子,连忙道:“打扰了,有药味的味道,可是姑娘伤了脚?我那里也有些跌打药。”闵行道:“伤得不重,已上了药了。谢贺教主美意。” 贺泉道:“是我多事了” 闵行连说:“哪里。”让贺泉进来坐。 贺泉端的是目不斜视,居然一点也没有怀疑姚妮的意思。金长老也传了幅画像回去,贺泉看是看了,问题是画像本来就不是特别像本人。姚妮现瘦了,眉毛也修了,连发形都改了。以前有人帮忙梳,什么复杂的发型都随意弄,她如今梳个双丫髻,特别简单。头上金簪子也收了,现在只别两根木头簪子。 关键是她表现得特别蠢!跟范姜讨论猪蹄什么的,在贺泉眼里那就是与范姜相当熟悉亲密,说是表妹,也没什么大问题——完全没有“掌握独门秘技的世外隐居高人后裔”的高冷范儿。贺泉心里虽然怀疑: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打算挖掘一下她的来历,却没有把她往殷堂美术老师身上想。 ———————————————————————————————————————————— 彼此打过招呼,姚妮不说话,贺泉也不在意,也不询问。闵行道歉:“她刚才拐伤了脚,将上完药,疼得说不出话来呢。” 贺泉也一笑置之:“没事的,不怕疼,就怕不疼。疼一阵儿就好啦。”姚妮脸朝内也不说话,贺泉也不看,只当她在惦记着猪蹄。范姜柏冲贺泉一抱拳,坐到姚妮坐的桌子边上去了。 贺泉回一礼,却朝闵行道:“二位是这是回京?” 闵行道:“正是。想来贺教主也是知道的,为凤城的事。我路上有事耽搁了,还没到凤城,上峰就有命下来,命回京。贺教主自凤城来?可知消息?” 贺泉道:“我尚未到凤城,事情却是知晓一二的。”他也不卖官子,当下一一说了。如何六扇门总捕头因皇帝把六皇子指到刑部领差,弄得不得发狠,刑部发了八百里加急,不许江湖人在这节骨眼上生事,不止是年前不许闹出大规矩殴斗、灭门事件。要到年后也只许开会讨论,最好一件命案也不要有,不然就是跟他老人家过意不去。正在路上的白道盟主孟蒙不得不踩了一脚刹车,表明一下立场,只是去凑个热闹,是去开秘宝研讨会的,不是去杀人夺宝的。贺泉想,黑道上也不好在这时节惹事,也勒令收敛,自己也急往凤城弹压。 闵行道:“教主高义。” 贺泉声音里有一丝受伤:“高义不敢当,别说我是邪魔外道就好啦。也不知压不压得住哩。” 闵行笑道:“两边儿差不多,就打不起来。只消白道退了,殷堂与彭家连环寨、纪家堡等处都是姻亲,也是好大一股势力,谁想咬一口,也怕反扑,正好有台阶下,可不就抵了么?” 贺泉心下讶异,口上叹道:“我真盼着像闵兄弟说的这样哩。” 姚妮听说殷堂无事,松了一口气,担心自己的画不知道有没有看到了。却听贺泉道:“只怕彼此不见着那位姚先生都不肯死心,事关秘宝,唉!怀秘宝过市,恐怕难行。偏偏那位先生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失踪了,双方互相推诿。罢罢,总与我们无关!巧了我遇着闵兄弟,却是有一事相求的……” 34、受到了严重打击 贺泉的声音很温和,特别有安抚人心的效果,姚妮已经被吓傻了,没错,这货看起来相当镇定,但是内心已经惊呆了!她难得反应快了一回,然后把自己吓到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八个大字金光闪闪把她砸瞎了!怀璧的不止是她,谁跟她在一起,也算是怀璧了。如果说殷堂目前困境是因为高调,略有一点#不作死就不会死#,那么雪地里拣了姚妮的闵行,就是真的特别无辜了,闵行的好基友范姜柏比他还要更无辜。 这真是比柯南附身还可怕的灾星体质啊! 姚妮的良心受到了煎熬。要不要跟好基友二人组坦白?虽然比较熟了,似乎还没有到那么熟?但是,不说又很对不起人家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听到之后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姚妮低头的空档,范姜柏已经把一个不知道哪里弄来的桔子在火上烤了又烤,然后剥掉皮,放她面前了。姚妮特别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心情更沉重了。默默地拿起桔子,默默地塞进嘴巴里,思考的时候果然是需要吃一点东西的。 范姜柏觉得她的眼神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特别逗![啊啊啊,吃东西的样子好像闭关山洞外面松树上的松鼠!要是再胖一点就好了!不知道阿行做饭的手艺外不外传?]范姜柏动起了脑筋想学做饭。话说一路上有一个蠢二蠢二的旅伴,赶脚也很不错的样子! 看得十分开心,他又去烤了一只桔子,扒开,递过去。姚妮就这么接过来,开吃,然后思考。 贺泉一直跟闵行说话,间或借着接茶水之类的动作看范姜柏与姚妮两眼,然后就发现那个吃货一直在吃东西,那个长得不像好人的青年就一直在投喂,喂一会儿就笑得特别傻!贺泉觉出这青年身上武功不弱,这女的却一点武功也没有。现在这种相处模式,不大像表兄妹,倒有点像那啥。想来表兄妹亲上做亲的也是不少,贺泉心里一笑。 闵行心道,论年纪,你比我年长,论功夫,我还稍有不及,论势力,你已是黑道魁首我才是个将入行的小捕头,你能有何事要我出力?多半是与我家有关,多半与六扇门有关。也不敢轻易应承,只说:“贺教主有话不妨直说,只怕我年幼应了却又做不到,岂不误了贺教主的大事?” 贺泉诚恳地对闵行道:“我怎能给闵兄弟下套呢?不过是有一个人,请闵兄弟看他一眼而已。”既见闵行不逐范姜柏“表兄弟”,他也就没表现出来此事需要秘密。范姜柏烤完桔子,又摸出一把松子儿,一个一个捏开了剥出仁儿给姚妮吃。姚妮这二货吧,正在认真思考中,因为特别紧张,递什么她吃什么。范姜柏投喂得超开心,看她吃得很香,自己也忍不住剥了个塞嘴巴里。 贺泉忽然抬高了声音道:“进来罢!” 他这一抬高声音不要紧,把姚妮吓了一跳,被一口松子呛到了,直咳嗽。范姜柏十心不开心地横了贺泉一眼,拿水给姚妮喝。[不知道她最怕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呐?]姚妮喝了水,咳嗽得更加惊天动地了。范姜柏一面拍她后背一面说:“慢点慢点。” 贺泉心里一抽,暗暗记下了。 —————————————————————————— 进来的是个中年汉子,身量颇高,与贺泉不相上下。面色黝黑,人很瘦,长了一张刀把子脸,闵行与范姜柏只一眼,就看出这人下盘极稳,瞬间在心里来了个高级检索,关键字:“白衣教”、“男”、“腿”、“中年”、“长脸”。最后得到一个结论,这个人大约就是白衣教内一坛主。 闵行心里的资料更齐全些,知道这人叫齐柳海,确是擅长的腿上功夫,原本有个诨名,如今已经不用了。盖因十余年前,他还年轻时,妻子早亡也不续弦,便纳了许多妾,其中有两个最得宠的都怀了孕。其中一个生了个儿子,另一个生了个女儿,他便把家传的腿法的谱本交给这生了儿子的保管,另一个十分不服气。趁他不在时,得了的炫耀,没得的要争夺,一夺二夺,把书本子给扯烂了。等他回来,如何不怒?齐魔头他不会画画!看到烂纸页就傻眼了。 想那家传的图谱,总是有些年头的,补也补不回来了,还有几片被风一吹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怒上心头,齐柳海抄起刀来将两个人、四只手,统统剁了!剁了还不算,还特么打了八个大叉之后进行了风干处理,挂到门上警告诸妾。从此在江湖上得了个美名“辣手”。 想到这里,闵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面上也露出一点为难的神色来:“这位可是齐前辈?” 贺泉脸上也露出一点点不好意思的表情来:“正是。” 齐柳海一抱拳:“教主。” 姚妮被这一声教主吓得咳嗽都住了,傻愣愣地看着范姜柏,这个才像教主好吗? 那边贺泉已经对齐柳海道:“齐叔见一见闵兄弟。” 齐柳海一抱拳:“闵捕头,有劳了。” 闵行连忙站了起来,回一礼道:“可不敢当,刑部办案,各有差遣的。” 范姜柏把姚妮也扶了起来,只听闵行解释道:“两位的来意我明白了,说的可是那个剁手的案子?” 姚妮听到剁手,突然觉得自己的胳膊略疼。 贺泉已点头道:“正是。不知什么时候起,传出了个风声,道是疑上了齐叔。” 闵行道:“这既不是我一小子能主办的案子,也不是我能打听得的。” 贺泉诚恳地道:“我并不是要闵兄弟循私,只是请闵兄弟做个见证,今日见着了他。” 闵行奇道:“这又是何故?”范姜柏暗中警惕,把姚妮又给捏着肩膀捏到自己身边,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贺泉道:“想来闵兄弟比我知道得清楚,自一个月前,便有个不知名的凶手,连犯了多件案子,无不是将女子的双手齐腕斩下。因我这位叔父有些事情,便有人疑是他做的。” 闵行语气更是诚恳:“一来此案并未派与我。二来教主也不曾说出实情,那案犯一月里连害了八名女子,内里有三个失血过多身亡。且手都被人划了数刀,悬于门上。第三,若问起我来,我也只能说教主某日携一自称是齐柳海之人与我偶遇。不是我多疑,这世上人有相似。最要紧的,这案子委实不是我能插得下手去的。贺教主若还有旁的话,只管说。” 贺泉失笑,赞道:“不愧是闵家好捕头!不错,因着长眉老人秘宝之事,江湖上关心这案子的人并不多,才叫我们缓了口气。黑道中人,被人冤枉也是常有的事情。我们自然也有些生意他们看不过去,却也不至于这么蠢,做这些招人恨的事与我又有何好处?” 闵行一点头。 贺泉道:“我五日前接着教内长者飞鸽传书,心道齐叔遇事,正可带他出来散散心,哪知前天又有一位女子遇害了。闵兄弟想,齐叔在我身边,与那人有千里之遥,如何能行凶?” 闵行道:“只怕公堂上不肯认。以贺教主与齐前辈的关系,主审官员怕有怀疑呢。所以贺教主寻上我了?” 贺泉拱手道:“在下并非有意,原是想,凤城人多……” 闵行佩服道:“贺教主好思量!” 齐柳海此时才说:“是我少时鲁莽,乃至有今日。” 贺泉道:“不是齐叔做的,我自然要为齐叔洗刷冤情。我白衣教不怕事,却也不能为人背罪名,”转脸对闵行道,“闵兄弟,明人不说暗话。刑部换了督管的皇子,六扇门内风声紧、不欲生事,我是知道的,蓟总捕头也不至于对凤城之事下那般严口。想来因情况有变,老先生想隐退了罢?是以才不想晚了生事。连这个案子也是,都压着等来年。六扇门里,蓟老之下,非令尊而谁?只消闵兄弟做个证,往后但有驱策,我白衣教无不听命。” 贺泉虽然有事相求,然而话也说得十分直白,也十分有诚意,看似并不隐瞒。闵行也知道六扇门不可与黑白两道失了和气,便说道:“不是小弟不肯通融,一则此事正在两可之间,二是小弟也做不了家父的主。三则……这位真个是齐前辈?教主休要诓我。” 齐柳海上前一礼道:“但凭闵捕头如何验看!齐某当不是易容来的。” 姚妮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世上真有易容术啊?我去!那人皮面具……】#细思恐极# 闵行心道,估摸是真的了,纵是假的,也不是眼下能看得出来的。又想齐柳海腿上功夫厉害,忍不住道:“如此,便要得罪齐前辈了。”因请与齐柳海交一次手。 外面打得十分热闹,地上雪都被两人的拳锋腿鏠扫开了。姚妮却在搓下巴,拜各种侦探片所赐,她已经脑补出来无数个版本了,从真凶就是这位“齐前辈”到不是他。 等她脑补完,外面也打完了。闵行一抱拳道:“真是得罪了。若家父问起,小子定当如实禀报。” 齐柳海也绽出一个笑来,黑道角头竟也松了一口气:“有劳闵小兄弟啦。” 贺泉也放下心来,自从猜测出六扇门总捕头要换人,他就有些担心,唯恐这新来的要立个威,破个大案,又或抓个大盗,黑道可是顶好的献礼。闵行此时回京,到家在年前,禀与其父闵雷,虽不至于立时叫闵雷改了心思,总要在他杀鸡儆猴的时候多想上一想。白衣教固不怕事,也没有惹事的道理。江湖人高来高去,武功再高,也赢不过千军万马。 三人回到屋里,那两个还在一个剥、一个吃。闵行也不将范姜柏扯进这事里,只与贺泉二人笑道:“我这朋友只是出来散心,并不多管江湖事的。两位只管放心。齐前辈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方才有失礼处,还请多担待,看小子年轻份上。” 齐柳海哪会计较,笑道:“都有年轻的时候。我若不是年轻时一时火气太旺,也不至于来烦劳闵小兄弟啦,连累教主也要为我这老东西伤神。” 三人客气一回,因为齐柳海说到了年轻时,闵行也要说一句:“谁遇上了那样的事也要生气。”便是说已经知道他当年办的蠢事了,齐柳海略有些尴尬。贺泉不动声色道:“谁家里没有些事情呢。便是殷家……” 闵行便追问:“殷家又怎么了?” 贺泉道:“也是自家争执,这才泄漏出去的。我原道****家见识不够,殷三夫人为了替儿子造势,生生将原该隐瞒的人置于光天化日之下,非特那位先生如今不知所踪,连殷堂也成了众矢之的。哪知是她家贪心不足,连累了旁人。不瞒闵兄弟说,我还想请这位先生来,帮我这位叔父重画一回拳谱哩。殷公夏几十年来一力扩张势力,现又将那位先生扣在手里,我为了此事,可让了他许多好处,他家才许我使人年后去学。都已谈妥,只待我去与他喝碗血酒就定了。闻说道上许多人,都为着自家绝技不失传,皆让了许多利。他们自家却生了变故,大家如何肯依?” 范姜柏明明白白看到那只正在飞快嚼松子仁儿的家伙含着一嘴的碎沫子,僵住了。然后就看她一张嘴,把嚼烂了的松子仁儿吐了出来,喝了口茶,又要吐。范姜柏连忙给她拿了漱盂来,接了。看着她发呆。 范姜柏忽然道:“贺教主是不信殷家供奉的那位先生与长眉老人有关了?” 贺泉笑道:“有关又如何?无关又如何?” 贺泉见闵行若有所思,续道:“不瞒诸位,那秘宝我倒真不在意,江湖上每过一、二十年,总要有这么一回,或是屠魔,或是寻宝。可出来的大侠又都怎么样了呢?十个里头能有一、二开山立宗的,其余的连子孙都教不好,何谈基业?我岂会怕他们?长眉老人的秘宝再多,又能有多少?哪怕与我白衣教相仿,又值得我放下手上的事不做,去追那虚无缥缈?这一争夺,不止费钱,还费人!好手不知道要折多少,我心疼!说实话,我若是光棍一条,或是已坐吃山空,自然要去掺一脚,我现有若大家业,何必凑这个热闹?我不在意秘宝,却不能不在意殷公夏这般愚弄于我!大约整个江湖黑道,都是这般想的。” 闵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也记下了他说的话,打算回去说与他父亲听。 闵行问道:“听说殷堂已打算交出那位先生,以息众怒了?” 贺泉道:“正是,殷公夏亲口允了。他的长孙殷玄亲带人去的,先生却失踪了。我是不信有旁人弄鬼的,有,必是殷家。谁又是傻的呢?聚义门那群么盐贩子精明得要死,武功却极差,做众目之下抢人的事。那先生除非说有宝图,且交与殷堂了,否则落到歹人手里,少不得要被严刑逼问。只怕还有得麻烦了。” 范姜柏问道:“若是教主寻着那位先生的踪迹,又当如何?” 贺泉慨然道:“自然是待之以礼!非但以礼待之,还要请她广授徒,大家都会了,这技艺就不稀罕了,她自然也就安全了。若遇着那一等心胸狭隘的,要胁习艺之后便害其性命,只为独握一技,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她便是与秘宝有关又如何?就是认了又如何?诸人抢宝,是因无主,让它有主不就得了?” 姚妮已经石化了。 —————————————————————————————————————— 贺泉与齐柳海把要说的都说了,留下屋里各怀心思的三人。关门声将姚妮惊醒,连忙道:“天晚了,我得去睡了。” 闵行看她神色十分不好,道:“你怎么了?” 范姜柏接口道:“许是脚还疼吧,我送你回去。今天好好睡一晚,明天咱们就启程,到了京里寻个地方住下。就说你是我表妹!” 闵行道:“嗯,正好趁年前把户籍落下了。你就好卖肥皂啦,年前要清洁的人可多哩。” 姚妮的脸色已经从苍白转成朱红,让范姜柏害怕她的火气大得能把她自己的头发给烧掉,连忙把她又扛回她自己的房间了:“我去叫那个小丫来给你打热水洗脚。我、们就在隔壁,有事你敲墙,喊一声也行,我们听得见。”说完就叫驿丞的女儿来给姚妮打热水,还说:“今天不小心又拐伤了脚,我看她近来运气有点不好,可能脾气也要有些不好,你多担待。” 小姑娘笑道:“我醒得。” 打了热水来,唤姚妮去洗脸,又泡脚,见姚妮只是表情不太好地不说话,也没有为难她,心说,这姑娘已经很好啦。帮姚妮脱了外套,又扶姚妮到床上躺下,又掖掖被子,吹了灯,带上门,走了。 姚妮刚听贺泉说的时候,是难过得紧,后来是十分生气,如今气却渐消了。生什么气呢?殷三夫人也不是没说过,画画是有好处的,拜师是有目的的。是她自己犯蠢,怪得了谁呢?姚妮咬着被角,还是有些不开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深深觉得自己的智商十分不够用。 辗转反侧许久才迷迷糊糊入睡,不一会儿就做了个梦,梦到自己被人捆成个攒蹄模样,正要上秤去卖掉,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一转头,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终于大叫一声:“小红!” ———————————————————————— 此时的殷红绫正在烧屋,烧的是山间那胆敢给她下蒙汗药的猎户的屋。猎户母子已经被她点了穴,又捆了起来,放了血扔雪地里等狼啃了。 真是反了天了!敢对老娘下迷药! 殷红绫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县城里有两处客栈,她住的恰是另外一处,顺口问了掌柜的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青色衣服、头戴金簪的女子。掌柜的自然说没见过:“客官要寻人,那头还有一家客栈。” 殷红绫不怕麻烦,又往另一处去了,那一处的掌柜刚刚处理完小灶间,又发现一块门板被挠破了,又要花钱去补,坑来的钱算一算还要折,正一肚子气,被也是着急上火的殷红绫逼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穿青色衣服、头戴金簪的女子,一看殷红绫的衣服,似乎与那个青衣女子的款式相类。当下恶从胆边生,粗声粗气地道:“人来人往的,不记得了!” 殷红绫不敢耽搁,连忙带人入山了。原来黑婆婆紧赶慢赶,赶回去报信,凤城已经打了起来,两天里死了几十人,还都是江湖上的好手。殷公夏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恨得要死。然而事情是他点头的,反悔也来不及了。殷二向他出了祸水东引之计,被殷公夏否决了,纪家堡也是姻亲众多,可不会轻易当那替罪羊。 正僵持时,六扇门蓟总捕头的最后通牒来了,才给了殷堂喘息之机。听了黑婆婆的话,殷三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噎死。她保下姚妮,未尝没有“熬过这一关,继续奇货可居”的想法,眼下人财两空,真是要气死。忙命殷红绫带人进山去找。殷红绫这回走的又不是逃亡的路线了,乃是直奔了县城,据她所想,姚妮若是能从山里出来,最近的就是县城。两天了,如果她从山里出不来,估计也就不用找了。 没想到县城里统共两处客栈,硬是没人见过姚妮。她的心一沉,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进山去。 山里,先见着的是一处聚居的猎户家,猎户婆娘正怄气,觉得少赚了二两银子,十分不开心。听殷红绫来问,没好气地道:“这大雪天,怕不冻死了罢?”殷红绫气了个倒仰,也没力气跟她计较了,将带来的人洒开了去找。 她自己不幸走到了那母子三人家里,三人正因走了姚妮,一时互相埋怨,一时又疑神疑鬼。大白天见着殷红绫,还往地下瞅瞅看她有没有影子。一看有影子,又要故伎重施。殷红绫可不是姚妮那个呆货!一闻就闻出来了!这一通好打! 打得三人什么都招了,殷红绫恨得要命,把他家房子也点了、人也砍了。这再找姚妮,冰天雪地好似平白消失一般,又要往哪里找去? 35呆子的临终遗言 姚妮胡思乱想了一晚,一点头绪也没有,反而把自己累得病情加重了。一时梦到自己像头猪一样被卖了分割肉,场景一变,又梦到闵行和范姜柏因为不知道她的真相身份,然后被追来的人顺手砍掉。正在梦到被贺泉关到小黑屋里,让她不停画画,画不出来不但不给吃饭要抽鞭子还不许睡觉,特别凄凉!忽然又冒出个穿得跟伏地魔似的家伙自称是穿越大神,告诉她这辈子别想回去了:“在武侠世界里体会被追杀的快-感吧,亲~” 做梦做得太认真了,弄得浑身大汗,她一急还把被子给蹬了。半夜觉得冷,又摸索着扯了个被角盖了个脑袋!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感冒好像也加重了一些,觉得自己头重脚轻。事实上她嘴唇上都起皮了,眼睛也是半睁不睁的。 范姜柏道:“昨天是不是踢被子了?” 闵行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一软还要跌倒的样子,也很是担心,又摸了一把脉,果断道:“今天还是别走了,再吃几剂药罢。” 范姜柏道:“也好。”扛起人又放了回去。 闵行又重开了一副方子,招呼着驿卒去煎药。正忙乱的时候,贺泉那边业已起身,连早课都做完了,凑过来问道:“闵兄弟可是有什么事?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闵行道:“贺教主有事,只管去办,是范姜的表妹风寒不曾痊愈而已。在下也略懂些医术,并不算难事。” 贺泉一拱手,道:“在下还要往凤城一探,山水有相逢,告辞。” 闵行、范姜柏都与他抱拳告辞,贺泉带的人里,除了齐柳海,其余人等竟都是一言不发,跟着贺泉就扳鞍上马,一路奔凤城而去。 范姜柏看白衣教的人都走了,才问闵行:“你开的方子到底行不行啊?跟着杵作学来的,治活人真的没问题吗?” 闵行哼道:“你可别小瞧宋伯,他可是先帝时的御医,不过因为先帝最喜欢说‘治不好杀你全家’,遇上先帝宠妃死了,好容易拣回一条命来,御医做不了了,才做了杵作。” 范姜柏怀疑道:“宠妃病了,什么好药不是由着他用?怎么就治死了呢?” 闵行怒道:“还不是因为那个死女人!”也许觉得自己这样大声略有不恭,又压低了声音道,“她是自己把自己活活饿死的!先帝喜欢苗条的女子,她本来就够瘦的了!为了固宠,还想接着瘦。那一年宫外进贡了个苗条美人,她觉得人家腰比她的细,就想再瘦一瘦。你猜她都怎么吃饭?吃完了就抠嗓子眼儿往外吐!宋伯又不是神仙,能教她辟谷!” 范姜柏讪讪地道:“看来好吃还是有好处的……哎呀,你快再去看看我表妹吧。” 闵行四下看看,道:“你还真警觉,一点口风都不漏——我看她是吓的。昨天晚上听了那么血嗤呼啦的事情,能不吓着么?本来就受了寒,心情也不好。这才加重了的。” 说着,两人对望一眼,早在范姜柏看到姚妮在客栈门板上画画的时候,就猜着她是谁了,此时越发笃定。范姜柏道:“不知贺泉说的可是真的。” 闵行叹道:“不中亦不远矣。殷堂自殷公夏接手之后,四十余年来护张了一倍不止。” 范姜柏恍然:“我说他怎么有这样好供奉不密藏着,至少也要自家学会了再宣扬,原来是所谋者大。” 闵行道:“正是,若是守成之人,自然是想要传承,殷公夏锐意进取,自然是要拿这手艺换更多了。同一技艺,落在不同人眼里,自然有不同的用法了。” 范姜柏冷笑道:“活该他成了众矢之的。看样子那个呆子还不知道殷公夏打的是这个主意了哩!” 闵行道:“不管怎么样,带回京里再说吧。扔到江湖上,不定是个什么下场。” 范姜柏嘀咕道:“到京里也不定能好多少。” 闵行犹豫道:“总归认得她的人少些,只消她不露那一手,也不碍的。只是如果眼下咱们直跟她说了,她怕死也不会认自己就是那位先生了。” 范姜柏道:“先把人治好再说吧。” ———————————————————————————————————————— 姚妮迷迷糊糊又被弄进房间里了,驿丞家的小姑娘又过来给她打水洗脸,早饭也不端了,改端药了。姚妮晕晕乎乎喝了药,只觉得浑身发烫,四肢很是无力,忽然生出一种“让我死了吧”的感觉来。人生病的时候很容易引起心理上的脆弱,对于姚妮来说,生病了,不止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连打个电话都没条件,更加郁闷了。 郁闷着郁闷着,她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继!续!做!恶!梦!这回梦到她脑袋上被插了根草标,被推上个拍卖台,然后两只手被理了出来,旁边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说:“卖手了!卖手了!”(这都是什么梦!) 忽然场景一转,她顶着个稻草跑了出来,遇到闵行和范姜柏,闵行驾着个车,说:“快上来吧!我们救你来了。”姚妮就上了车,然后就听到范姜柏说:“阿行,你这个路痴!怎么又把我们带回拍卖场来了?!”然后三个人就被抓住了,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又说:“三个一起剁了!”姚妮一急,说:“其实我是穿越的!不归你们这个世界管。” 然后就看到殷三夫人跳了出来说:“穿越的不归我们管,这两人不是穿越的,拐了我家家教老师,我要上诉。” 看不清脸的人说:“穿越的不归我们这个世界管,把这两个带走。” 然后就来了一堆人,把闵行和范姜柏抓走了,她跟在后面尔康手追。造型特别特别像金山寺前被分开的白蛇和法海!然后姚妮没有地方去,看不清脸的人说:“穿越通道关闭了,你回不去了,你在这里是黑户,黑户要被抓去关小黑屋,不把我们这里所有秘笈画完不放出来,画五十张画换一碗饭吃……” 然后她就被关到小黑屋里一直画啊画,镜头一转,一堆人说:“现在的写手、画手,真是不注意身体,看吧年纪轻轻就死掉了。” 然后姚妮就吓醒了。 醒来满头满脸的汗,心说,还好,这次做梦小黑屋比上次好多了,至少没被抽打啊。觉得汗滴往下滴,弄得脸上痒痒的,想擦,胳膊都抬不起来,活似真的被关了三天小黑屋一样。接着就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哭得人都抽了:【我是不是真的快要死了?呜呜~~~~(>_ 36、范姜柏的忽悠功 35楼:【#喜大普奔#楼主居然还活着!然后,楼主居然回忆起来自己犯蠢的情节了!我现在把那些话全都吃进肚里还来得及吗? 楼主觉得自己好像个包身工,范姜柏这货帮楼主把金簪子赎了回来,连同首饰、衣服,还补了几匹布当作是楼主穿的衣服的赔偿。然后他就匿名快递给殷堂了!所以楼主现在是吃他的、用他的、花他的……这笔债要肿么还啊?tobecontinued……】 姚妮这一回病得不轻,就像她“遗言”里交待的,小半年以来,她连个喷嚏都没打过,这是相当不正常的一件事情。要知道她是个宅、宅啊!体力基本为废,战斗力-5,冬天抱着电毯、报怨怎么还不供暖,夏天吹着空调,誓死不出房门一步。这样的人,到了一个一没空调二没暖气的地方,还是能落水的方式出现,以雪地里翻滚的姿态被拣,不生病简直是天理难容! 穿越以来她一直就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再粗的神经,也经不住这样连番的打击。这不就把一年份的病,一次给病完了么? 姚妮一躺就是三天,自己浑浑噩噩,喂药喂饭都要驿丞家的小姑娘来做,闵行特别过意不去,要付工钱。小姑娘脸上一红,抿嘴一笑,没接,只说:“你待这位姑娘真好。” 闵行特别澄清:“这是范姜的表妹,他去城里办事了,托我照看,我照看不好,对不起兄弟。” 小姑娘仍是笑,也不接话,只拿两只眼睛看他。闵行长得相当符合时下的审美观,比起范姜柏这位审美观下的牺牲品,他的长相是很得人喜欢的。小姑娘看他“面子”,照顾姚妮很是尽心。 姚妮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乏力,轻飘飘的,却又不是那种病入膏盲式的不能动。小姑娘一看就笑了:“姑娘可醒啦,那两位可着急啦。我先打水,给姑娘洗洗脸。”她不但帮姚妮洗了脸,还帮她重新梳了头发、拉了被角,还不让她起身。 姚妮十分之不好意思,睡了好几天、病了好几天,又是喝药、又是发汗,身上早馊了。小姑娘不以为意,这年头,一个月不洗澡那是常态,小姑娘条件算是尚可,一个冬天能洗两次澡就不错了。这点味道,小姑娘也不觉得很脏。头发也是,很多地方用瓷枕,怎么可能比荞麦啊、棉花的舒服?不过是为了保持发型而已,你想啊,都不梳了,哪里还会洗?梳头要抹许多头油,防止头发毛了不好看一类,也是为了掩盖味道。 姚妮发现自己没死,反而又“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她想起自己的“遗言”!【我当面说范姜啃猪蹄特别蠢,还说他长得特别不像好人!我叫闵小弟弟不要乱拣人,还说他是路痴!=囗=#如果有一天我死,一定是蠢死的#现在要肿么破?】 就在姚妮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小姑娘去把闵行叫了过来。范姜柏也抱着个大包袱跟着进来了,严肃的脸越发显得他像是有反社会人格一样,把小姑娘吓跑掉了。 ———————————————————————————————————— 姚妮看他们两个进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们来啦?这、这几天辛苦你们啦。”她坐在床上,缩着肩膀,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又像个被改造得认识了自己错误的劳改犯,期期艾艾、缩头缩脑,要不是长得比较可爱,那姿态完全就是个“贼眉鼠眼”+“做贼心虚”。 因为五官比较可爱,即使是“贼眉鼠眼”也是只挺好玩的小松鼠,让人不会想放只老鼠夹子,而是想扔颗松籽。范姜柏看得好气又好笑,手里包袱往床上一扔:“你结巴什么?说我蠢的时候不是说得很流利吗?” 闵行瞪了他一眼道:“你表妹还病着呢。” “哈?我啥时成他表妹啦?那不是说给贺泉听的吗?现在又没有别人在!” 范姜柏冷笑道:“有表妹做你就知足吧!你昨天还叫人家贺什么,要是让他知道你给他改了名字,我只好跟他打一架啦!” 姚妮把脑袋又缩了一缩。 范姜柏住口了,上前一步,打开了包袱,交待道:“等下叫阿行给你打个脉,看你好得怎么样了,要是好得差不多了,喊小丫来烧水,给你擦身,换上这身新衣裳。你那旧衣裳穿着就没好事,不是掉崖就是生病,还是烧了的好。你那些黄烘烘的首饰一点也不好看,我都帮你还啦,你用这些吧。” 姚妮脑筋终于转了回来,瞪着他问:“等等等等,你还给谁啦?” 范姜柏鄙视地道:“谁给你的就还给谁了啊,当掉的我也赎回来还了,还有你的户籍、路引。” 姚妮傻眼了:“那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啊?” 范姜柏嘲笑道:“我不会易容啊?我不会找个乞丐让他送信啊?我跟你一样蠢啊?” “我就知道你记仇!还有,殷堂虽然有小算盘,但是没有殷玄我早就死啦,不能这露头就这么悄悄溜掉啊!很对不起人家啦。” “你还挺有良心啊!就是眼睛不太好使!” “(⊙o⊙)你怎么知道我眼睛近视的啊?” “近?是?” 闵行听不下去了,自从跟这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他发现自己真是稳重可靠,脾气也越来越暴——气的。#我的队友是蠢蛋# 伸手在两人中间切了一下:“说!重!点!” 闵行一声令下,范姜柏就开了嘲讽模式:“那你在县城的时候怎么不回去找?” 姚妮心虚,被他说得差点哭了,眼圈一红道:“我害怕行不行啊?那我做错了还兴我改啊?大不了我含着耗子药跑出去大喊一声我就是姚敏行。” 范姜柏喷笑出声,这也太搞笑了。再看姚妮眼睛好像又红了,嫌弃地扔过一块手帕:“姑奶奶,我求求你,别再蠢了好吗?你们已经两清了。” 姚妮擦擦鼻涕:“没有啊,我答应教画还没画成呢。而且,那样也不能比啊,我一条命呢,咋能觉得自己不值钱呢?” 闵行道:“原本你这么想是对的,但是他们不该把你一个没武功的人推到风口浪尖上。” 范姜柏道:“我问你,他要不是你救命恩人,借你的技艺上位、弄得你被人满江湖的找。又要胁你教画的,有要胁你画画的,有不想仇家延续想杀了你的,一刻安生日子也没得过,你会这么想啊?” “我咬死他!” 范姜柏一拍巴掌:“就是!你想,他这般作派,值几条命啊?” 姚妮道:“少诡辩了!事情有困果的。” 范姜柏很耐心地哄骗:“我就问你,你当时有得选吗?殷三家的再光明磊落,给你旁的路走了吗?” 姚妮脑子里瞬间出现一句话:【诸位,我今天说个相声,你们是听啊听啊还是听啊?】傻傻地摇了摇头。 范姜柏一摆手:“我只是啃猪蹄的时候蠢,你平常都不聪明,看不出来他们这是挟恩图报吗?这样的恩情,本来就不安好心,不还也罢!贺泉比殷家聪明一百倍,他怎么说的殷堂你也听到了。要是他们家生死存亡了,你赔命也就罢了。现在是为了贪念,怎么可以纵容呢?就算你们扯平了!你也不要怪他们把你扯进夺宝这样要命的事情里了。什么如果落到旁人手里,严刑拷打逼问秘宝下落这种事,你也不要埋怨了。两清了!你跟他们没关系了!” 姚妮问闵行:“真的么?” 闵行道:“你要过意不去,大不了他们活不下去的时候能帮则帮,实在不值得把自己折进去。” 姚妮道:“那我也要发几张地图出去,总得给人家减点负担。”虽然范姜柏说得像是有道理,但是怎么看都是自己占了便宜了。不管殷玄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并且也没怎么着她。 闵行微笑道:“行,到京里慢慢画。此事须仔细,不要将你的行踪泄漏了。” 姚妮想,自己一个人爬都爬不到凤城,还是要跟这两个队友在一起,确实要小心,不要把人家害了,于是点头:“也好,反正年前年后江湖上不敢动手。谢谢你买这么多东西,又帮我还钱。我现在没有钱还,不用给我太好的,首饰也不用啦。” 范姜柏一摆手:“不用也退不掉啦,算你借我的钱好了。我也不算你利息了,卖肥皂挣了钱还我就行啦。行走江湖,普要痛快一点!总记着这三文二文的,哪有江湖儿女的风范?你这么小气了,别人也只好跟你一样小气啦。这样交不到朋友的。要是你有钱,我管你借,你会不借吗?” “当然不会。虽然我没钱,不过我有钱也会借,只要你去做坏事。不过,全都用的,很奇怪啊。” 范姜柏挂起鄙视脸:“大家已经是朋友啦!有什么好奇怪的?” “真的?” 闵行做保:“是啊!”#有了第一个男朋友和第一个女朋友# 姚妮挠挠头。#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系统:范姜柏在好基友的帮助下对姚妮洗脑成功 37、范姜柏的家族史 36楼:【楼主一点也没有被范姜柏忽悠到!楼主去京城是自己的决定,因为楼主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然后楼主就来到了京城。tobecontinued……】 姚妮虽然被范姜柏忽悠了,但是作为一个有原则的穿越者,她还是觉得殷公夏虽然不太好,殷三夫人母子对她也是够意思的,她终归是欠了殷三夫人母子的。虽然范姜柏让她相信了,大家已经是好朋友了,却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没有欠殷家的。 范姜柏还以为自己全面洗脑成功,心里挺美,深深地为他自己的智慧点了个赞,压根不知道姚妮心里并没有把殷堂当成特别坏的坏人。 范姜柏特别不喜欢殷堂!在他眼里,那些所谓后起之秀、以扒拉前辈遗产并据为己有为己任、看到别人拿到了就以杀人夺宝为荣![混蛋!老子的家业轮得到你们来抢么?就算老子死了,还有儿子孙子,儿孙用不上,还有徒弟哩!干你们屁事?!就算徒弟也没了,我宁愿喂土地,也不要便宜土匪!] 没错,长了一张坏人教主脸的范姜青年,其实就是传说中的武林名宿范长眉老人范姜子羽的后人。范姜子羽与好基友铁扇书生窦南章一齐归隐,也是无奈之举。一件十分坑爹的事情就是,俩人的儿子都不是习武的材料,范姜子羽的儿子就喜欢做生意、窦南章的儿子喜欢读书,都对武林不感兴趣,相当没有天份。 两人闯江湖的时候,相当有先见之明地把妻儿都给藏了起来。通常情况下,一旦有了后起之秀,大佬们都会从观察、防范,到决定是拉拢还是打击。无论是江湖还是其他的什么地方,大概都是这么个套路。在江湖的环境来说,打击就是打死,拉拢就是嫁女儿/侄女/孙女/女徒。相当简单明了。 范姜子羽初入江湖,乃是因为顺手拣了个老头,老头自称隐居高人,然后就相当恶俗地收他当徒弟。他有练武的天份,练得武功大成。然后就听师父讲那古老的故事,师父当年也是像他一样的毛头小子,然后入江湖,然后就被坑掉了!一个大帮派的首领看中了他,把个侄女嫁给他,然后就让他背了个大黑锅,把他黑掉了。亏得他命大,落崖后拣了一条命,然后苦练武功,报了仇。也心灰意冷了。但是觉得一身武艺不能失传,就便宜了范姜子羽。 范姜子羽是个实在孩子,牢记师父的教训,死活不肯在江湖上娶妻,还偷偷摸摸娶了个民女。生的儿子倒是长得很好,却是没一点练武的细胞! 铁扇书生更绝,人家家里是个官,从小读书,家里给他聘了个老师,不幸是个江湖人,从此一入江湖深似海,打打杀杀烦死人!他倒有个父母给定的未婚妻,不幸遇上改朝换代,战火之下,两家都受了损失,父母很仁义,让他去看看未婚妻,保护一下。结果就剩小夫妻两个活下来了,还有什么说的?藏起老婆,好好过日子吧。 然后好基友就来了个命中注定的相会。 有感于江湖太乱,两人有志一同,不****家眷,想两家的妻儿不说手无缚鸡之力吧,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一但有两人的仇家上门,岂不是个死?如此混了些年,名头是越来越响,最终范姜子羽觉得不是个事儿,与窦南章商议:“还是隐居了吧!甭让人找着的那一种!” 窦南章一想:“大隐隐于朝是不行了,那里比江湖寻仇还凶残!小隐隐于野也太蠢,没两代,就成山里野人,儿孙连媳妇都娶不上。不如中隐,隐于市。”于是置办了很多家业,然后谎称二人出海,造了大船。本来范姜子羽还说,不如就真的出海。被窦南章给否了:“大海茫茫,一个风浪过来船就翻了。船上连食水都要算计着用,到了海外,又要到哪里安家?何处也不如中土。” 范姜子羽一想,也是:“那就假装出海。” 实际上,船也出海了,只是转了一圈又从另一个隐蔽的港口登陆了! 江湖上只留下一个关于两位“超凡脱俗·不为俗世名词所累·挥挥衣袖带走许多财宝秘笈、谁找到了谁就发财了的前辈”的传说,坑死人了! 范姜柏就是范姜子羽的后人,范姜子羽儿子就是个奸商,用自己的名字经营,要命的是他长得超级不像他爹。好在生了个有练武天份的儿子,范姜子羽隐居之后,就专门训练这个孙子。窦南章的儿子是个书生,读书呢,他爹不许他为这个伪朝效力,他就自娱自乐,生了个女儿,刚好嫁给范姜子羽的孙子,两家合成了一家。 然而这个世界毕竟是个武侠的世界,两家遇到了与穿越者姚妮同样的问题:离开这个环境(武林/殷堂等大腿)生活无以为继,在这个环境里又要担惊受怕。想要两全,姚妮是很少有实际选择权的。两家不同,他们想了个办法,平常就是隐居,但是,有天份的子孙也要学学武,年轻时闯一闯江湖,知道些事情,结交些朋友,然后回来继续过小日子——记得低调,千万别跟那俩蠢祖宗似的把名头闹得太响! 有此觉悟,也是因为被惊着了,也是因为遇到了江湖上罕见的:老子英雄儿子不肯打架!那不就是个靶子么? 范姜柏就是两家的后人,他爹倒是有天份,就是死懒不肯动,被踹出去行走江湖,被个女(大)王抢去做“压寨夫人”。他一想,也行,反正自己也没媳妇,家里爹妈也没给他说亲。他就这么答应了,然后出手,反把女王绑回家。也算是为朝廷剿了个山寨,善莫大焉! 轮到范姜柏被踹出来,就刚好遇到这么个“长眉老人”秘宝事件! 谁听了不窝火呢? 弄得跟他不存在似的!就算真的不存在,人家的东西,你们就好意思这么明止张胆的抢啊?!!!卧槽!有没有人说一句,如果找到秘宝,见到两位前辈遗骸,就要好好安葬啊?没有,一个也没有!真是混蛋!范姜柏对这种真·意图挖他家祖坟的行为,那是相当深恶痛绝的。范姜柏深信,即使长眉老人有后人,但是如果后人没有武功,长眉老人又留下了秘宝,这群王八蛋也会杀人夺宝! 也之所以,他能跟小捕头成了好朋友,就是因为整个江湖黑白两道都想挖他家祖坟,抢他祖宗遗产,惹到他了。相较之下,挂在朝廷名下的六扇门整体,那就是好人了。哪怕也看过官吏勒索啊、循私啊之类的——总好过挖人祖坟吧?朝廷律法里,挖坟之罪等于杀人,范姜柏相当欣赏这种设定! 所以范姜柏看到姚妮呢,就有一点同情,他是知道姚妮先前跟秘宝一文钱关系也没有的。都因为江湖人的贪念,才弄成这样,抹黑殷堂,他是毫无压力。能帮小姑娘一下,那就帮呗,让这姑娘变成他的家人,也没什么不好! 就连闵行也只当他是因为跟姚妮相处了,觉得这姑娘为人特别实在特别蠢,应该这么护着,实则范姜柏还有这一层隐情。长眉老人隐居百多年了,武功之类,见过的人都死了,也没人只凭一个姓氏,就会认定范姜柏就是其后人。而且长眉老人出现的时候,是孤身一人的。闵行只当是巧合,范姜柏一否认,他就相信了。 ———————————————————————————————————— 姚妮被范姜柏忽悠得相信了他说的大家是朋友,然后接受了他的帮助,还是在想殷堂的事情。她是没有“救我一命,从此当牛做马”的观念的,但是吧,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一把,终归不能一句“他是坏人”就能忘恩负义了。力所能及的地方,还是要还上一还的。殷三夫人说教殷玄的时候,她明知道是人家黑道家族争权,也硬着头皮答应了。现在她一出头,还真怕有人抓她去严刑拷问个宝图下落,这个她是万万没那个义气去做的。 不出头让人抓去,吸引了火力,那就要另辟蹊径。画个宝图宣传出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怎么能宣扬得大家都追逐宝物从而忘了殷堂,这就比较困难了。姚妮发现,谣,也不是那么好造的!指甲都啃秃了,她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除非拖闵行他们下手,借六扇门的嘴。这样也不行,不能为了自己报恩,坑了朋友。 亏得刑部和六扇门要换头子,开始严打,殷堂暂时安全。 趴在桌子上,忽然觉得硌。来回一摸,却是硬硬的几块银子!这本来是逃命途中事急从权,她当了金器的钱,还是欠了殷堂的,虽然范姜柏后来赎了金器还了殷堂,那也依旧不是她的,改成借了范姜柏的。 摸着银子,姚妮顿悟!说穿了,还是她自己势单力薄,没钱没势的!要是她现在有小弟、有狗头军师,还有钱,计划那就可以执行得相当迅速了! 回家也是一样,姚妮虽然数死早,但是通过询问也知道,雇一艘大船出海,不只是船钱,还有船工的钱,一应补给的钱等等。如果找不到回去的路,再回来,准备的钱就是双倍,再加上日后的生活费,总不能找不着路回来讨饭吧?不凑齐这些,别想出海! 所以,当务之急,是落个户口赚钱。#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姚妮跑去问闵行:“京城房价是多少哩?落个户口跑关系得花钱吧?那个,京城米价是多少?柴呢?肉呢?” 范姜柏道:“到时候你就知道啦,你那点钱先留着吧,我还有呢。当咱俩合伙,我出钱,你出点子,到时候赚了钱平分。” 闵行笑道:“你我朋友,何须这般?” 姚妮忍不住道:“我们那儿吧,好人不兴占人便宜的。” 范姜柏道:“那敢情好,以后我用的肥皂你全包了吧,阿行家也是,你送伯母顶好使的,怎么样?” 姚妮一想:“也行。哎,闵小弟弟,伯母今年多大啦?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到了京城总得带点伴手礼,总不能是猪蹄吧?” 闵行笑道:“家母不好那些花红柳绿的,你有肥皂,再送她两块儿,送成一双。给雕个漂亮点儿花纹儿,成不?你要生意做得大了,这可是稀罕物呢,家母怕不定舍不舍得买。” 姚妮松了一口气道:“这个不算太难,我还做得。伯母喜欢什么样的花纹啊?” 闵行道:“她喜欢牡丹,你给雕那个吧。” 姚妮点头道:“行。”肥皂容易雕。美术好的学生,多少都会一点。姚妮小学的时候美术课,还有拿橡皮刻图章的内容,那时候她就刻了个美少女战士,可惜被不知道哪个混蛋抢走了,抢了也不上交,害她找都没地方找,白白浪费一块橡皮。 范姜柏抱着剑,伸出个头来插到两人中间:“我呢?我娘没有啊?” 姚妮道:“不是啊,肯定有啊。这不是先去京城吗?我那里肥皂多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时候做出香皂来,自然是要送的,这还用你说?” 范姜柏一仰脖儿:“我娘喜欢马啊、老虎啊、狮子啊……之类的。” 姚妮拨掉满头黑线:“知道啦。”心说,这货真是个大龄儿童! 范姜柏突然一拍脑门儿:“哎,阿行,我到京里,总要跟伯父、伯母见个面吧?我带什么好?我不跟你客气了啊,既要带,那就得是伯母喜欢的。” 闵行再三道:“家母没什么嗜好。” 姚妮仗着自己看过n年的网络小说,宅斗宫斗什么的,就说:“快过年了,准备点缎子啊、布啊什么的,再配上点年货,凑成双数呗。伯父么……文房四宝啊,之类的也行。” 闵行笑道:“我家都是习武的,对这些个并不甚在意的,我还有八个哥哥呢,范姜一总请一回酒就成啦。我大哥总管京城捕盗事,他是必请的,他吃了你的酒,多少能方便些。” 【闵小弟弟,你长了一张正义的方脸啊!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 姚妮自觉暂时与两个好朋友说开了,虽然还觉得欠了人家的,总是好过多了,专心雕了一天肥皂,一气雕了二十多块,依旧裹好,预备路上如果遇到城镇,就看看能不能买到些精致的小匣子,包装好了好送礼。 驿丞家的小姑娘很细心,见她好了,给她烧了水来洗澡。把屋里门窗关得严严的,又搬了些碳盆来,先把房里烘热了,再让她洗。一面洗,一面说:“这下可好啦,洗这一回,到京再洗一回,能撑过正月了。”本地风俗,正月里不给洗澡== 临走的时候,姚妮十分过意不过,又取了一贯钱来酬谢小姑娘,小姑娘也笑眯眯地接了。 接着,闵行与范姜柏就瞪大了眼睛,看着姚妮问驿丞买东西。先买了五斗米,又买了一大堆油盐酱醋,还要买人家半只羊。她对同行的两个家伙的饭量,实在是有了相当深刻的体会! 驿丞为了送走他们,也都答应了卖。于是姚妮一拍脑门儿:“您这儿还有烧水的铁壶么?来一把!木炭来二十斤,我路上好生火用!” 驿丞满头是汗解释道:“再往前走五十里,就是个大驿站啦,那里什么都有!” 范姜柏扔过一块银子:“啰嗦!” 他那张教主脸把驿丞吓坏了!收了银子就去打包,再不敢说话。 于是那辆马车里,除了姚妮,就是这些东西。姚妮靠在被子上,眼前是一筐生米==! 范姜柏与闵行坐在外面,就听到范姜柏说:“哎哎,错了,是另一条道!” 马车一顿,倒车,重走! 一路上倒是真亏了有姚妮准备的东西,原来冬天路不好走,时有下雪,走得慢了,宿头未必错过,驿铺却有大有小,赶上小的,东西不齐全的,还真亏了她带的东西。又有中午赶不上驿站,大冬天自己能烧点热水喝,实在是舒服极了。闵行不得不对范姜柏道:“还是姑娘家想得周到。” 范姜柏一仰脸,得意道:“那是!” 姚妮的大姨妈是在一个驿站里来的,好在她准备周到,倒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临走前,她又朝人家驿丞买了二斤生姜、二斤红糖,范姜柏十分奇怪,被闵行一拉胳膊,不说话了。 如此行了一月有余,腊月里,一行三人到了京城。 京城的城门巍峨,京城的城墙高耸,守城的士卒雄壮,过往的客商如织。 闵行笑道:“到了!” 姚妮把车帘拨开一角,眯着眼看去:“这就是京城了啊!” 闵行道:“正是,先过去,到我家里住下。先对付两天,你们再赁房子。年前年后的,也是租房、卖房多的时候,我大哥在京城熟人多,问他。 38一头扎进捕头- 37楼:【楼主终于见识到了古代的帝都,相当壮观!然后,没等楼主看什么街景,就被拉进闵小弟弟的家里了!#救命#楼主是黑户,那是一家的公安局长啊! 闵小弟弟家并不太大,楼主相当理解,帝都嘛!所以楼主得以搬出来自行租房住,当然,房租还是范姜柏掏,谁叫他是楼主“表哥”呢?#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然后!楼主在闵家的时候,听说一个熟人来拜访闵行他爹!又一个半生不熟的人来了!#我早该想到的啊# #救命#xmax!tobecontinued……】 相当难得的,闵行等一行三人,居然没有再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平平安安抵达了京城。姚妮相当低调地扮演着范姜柏表妹的角色,车里的猪蹄鸡爪生米卤蛋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锅碗瓢盆、肥皂棉被一类外加到闵家的见面礼。 听闵行说要先到他家,姚妮连忙说:“先等一下,礼物还没重新包一下呢。”给闵家的见面礼,大头自然是范姜柏出,姚妮一直怀疑范姜柏的钱袋其实是机器猫的口袋,不然怎么可能装得下这么多钱?但是又不好贸然询问人家到底带了多少钱,够不够花之类。哪怕是朋友吧,她现在还是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真的没有立场。 于是,就在姚妮的提心吊胆之下,范姜柏买了一堆的东西,然后姚妮偶然听闵行说,他不但有八个哥哥,其中六个都已经有老婆了,四个已经有儿女了,连忙戳了范姜柏:“就算不能一人一份,那送给伯父、伯母那一份的也要准备得多一点,够人家家里分的,还要给小朋友准备点零食啊!” 范姜柏相当诧异:[咦咦?她还懂这些啊?!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我真是赚到了!]脸上还是维持着面瘫的教主相,相当深沉地点了点头。只可惜姚妮现在一想起他来,就是个口含猪蹄的二货,对他的这种表情已经免疫了。 于是只好商议在路上某家有名的点心铺里又买了几大包糕点。闵行口上说:“我买就行了。”心里却一抹汗,他根本不记得这个了。#粗心的男人# 当下停车来重新收拾,姚妮也趁机打开妆匣,看一看自己的妆束。她现在梳个双鬟,插了两根镶着红宝石的银簪子(范姜柏友情提供),一看上去倒也整齐。身上的衣服是后来又买了一套的杏黄袄、绿裙子,淡紫色的褙子配大红斗篷,鞋子也是杏黄色的,看起来那是活泼里透着稳重。除了没有耳坠,眉毛有点奇怪之外,看起来那是相当的像模像样! 她不会修眉毛,主要是这里的眉型实在是太细了,她怕一个修不好,眉毛就秃了,只好由着它长。临入城前,不得不对着镜子使劲看,伸手使劲抹,希望把新长出来的一点眉毛看消失掉、抹不见了。范姜柏歪过头来:“你看什么呢?”然后右手拿过小镊子,左手卡住姚妮的下巴,刷刷刷刷,就把她的眉毛拔了! 姚妮疼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最后对着镜子一看,差点把镜子摔到范姜柏脸上:“混蛋!你拔豁了一块啊!!!!” “画上就行了啊!我还见过全拨了重新画的呢,想画什么样就画什么样!嗷!你怎么掐我啊?!!!” 闵行看着这两个活宝,深深地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一个比误交匪类还要严重的错误。 终于姚妮眯着眼睛,把被拔缺掉的那一块用柳条重新画上了,反正她柳条使得好。范姜柏讪讪的,偷眼往姚妮脸上看,被姚妮一瞪眼:“你看什么啊?”【拿教主的脸做出韦小宝的表情,很二你知道吗?#好像有什么不对#】 终于,两个活宝闹完了,又重新清点了礼物,闵行松了一口气,笑道:“终于可以进城啦!” 姚妮有点担心:“我现在没户籍,能行吗?” 闵行道:“每日进出京城的人何止万人?一个个地查户籍要查到什么时候?一般百姓贩卖货物每人交三文钱就成啦,每车才交十文钱。不做生意的不用交钱。我有刑部文书,带你们进去不会查的。这便是有人查,也不会轻易冒犯女眷的。我二哥的岳父是守城的千户,这里的人我都熟。进京就给你落户,你自己千万不要说漏了嘴啊!我家一家捕头,你什么都别说,一说就漏馅儿。都交给我们吧,要记着你就是范姜表妹,跟表哥出来玩的。” 姚妮听到“我家一家捕头”,整个人都要石化了:【卧槽!卧槽!卧槽!一家子捕头!艾玛!最低也是个混警察的科长级别啊!还不是后勤综合科的!都是刑警队的!窝勒个去!老子一个全江湖都在找的黑户,落到捕头窝里,真的呆胶布?!】 范姜柏道:“别发呆啦,你照阿行说的做就行啦!又不让你去见他父兄!你就把头一低,谁问你都说是跟表哥出来玩的!我家在京城有商铺,不怕查!” “哈?”【=囗=土豪!富二代!我就这么跟土豪交上朋友了吗?】 闵行奇道:“都不曾听你说起过,怪不得你不会做饭。” [会的好吗?会的好吗?只是做出来的自己都不爱吃而已,饿了也能填肚子啊!也没毒啊!]范姜柏一脸便秘:“我家让我出来吃苦,不许动用家里关系。” 闵行了解地道:“哦!就跟我爹不让我在京城常驻,哪里有事就把我放到哪里一样!” 【吃苦还带那么多钱!吃苦还当了捕头!羡慕嫉妒恨!吃苦应该像我这样,身无分文被扔到海里就穿越了!然后就稀里糊涂被黑社会救了,然后就莫名其妙大雪天逃亡!到现在还是负资产!】姚妮的心中,对狗大户产生了深深的敌意。 —————————————————————————————————————— 三人在城门外一通收拾,姚妮重新上车,有闵行打头,果然十分顺利地入城了。闵行还跟守城的什长闲说了两句,也没人要搜车检查什么的。#这不科学#居然没有发生“城门口坏士兵拦轿欲非礼/敲诈,美少年/高富帅出手相助”这样的恶俗戏码! 闵行也向什长介绍了一下范姜柏:“路上认识的朋友。” 什长相当友好地对范姜柏道:“闵捕头家在城西缁衣巷里,过了朱雀大街一路往西,数三条大街……”然后就被闵行一把将范姜柏拉了过来,客气地道别了。 姚妮一愣,马上明白了,闵!行!是!路!痴!已经路痴得人尽皆知到这个程度了吗?姚妮在心里给闵行点了个蜡。 接下来的一路,姚妮就从车窗帘子的缝儿里打量着京城。虽然对凤城没什么认识,但是京城无疑相当地大!一路行来,路过很多民居店铺。姚妮心里暗暗评估着,这么个经济发展水平,大约相当于宋明时期吧。因为她感觉到了市坊分离格局的被打破,有些街区明明像是民居,但是临街二层小楼的底层就是底商,据她推测应该是传说中的“商品经济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但是没有见到什么政府机关,当然,她一个黑户也不想看什么衙门。 车子还经过了一个集贸市场的边上,里面人声鼎沸。姚妮眯起了眼睛一看,感觉自己好像能看清楚一点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她的视力,好像、似乎、大概……恢复了一点?!不由得开心了起来,看来吧,少用点眼睛,是能保护视力的。这么说,是不是以后可以恢复了,这货做起了白日梦。 市内行车,走不太快,虽然这年头没有红绿灯也没有测速器,但是因为人多、车多、官多,管事的人也多,闵行驾车还是老老实实保持在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上,走了大约得一个小时,闵行才说:“到了。”然后就跳下车辕,一整衣领。 范姜柏过去把姚妮给扶下了车:“你先下来站一下,东西我来拿。”姚妮到捕头窝前面,做贼一样打量了一下,又低下头去。 闵家的家门并不很宽大,看起来相当地相素,也没什么门房一类。闵行上前拍门:“福叔,开门,我是九郎,我回来啦!” 门内一声欢呼:“九哥终于回来啦!就说已经长大了,丢不了!” 闵行:……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抢上前来:“九郎可回来啦!家里人等你很久啦!听你师兄说你追贼把自己追贼了,你上回抓的贼都判完押解流放了,你的赏银都下来了,你爹已经为你领了来,你娘给你存了好娶媳妇呐!” 姚妮低头闷笑,范姜柏依旧装冷酷肚里已经笑翻了天。 闵行连忙咳嗽一声:“咳,福叔,那些先不说了,我路上交了个朋友,这是范姜,这是范姜的表妹,他们两个听说我要回家,也想到京城来玩一玩。我带着他们,不好去部里应卯,就先带回家里来了。请他们见了父母,我就得去部里了。本该先去部里销假的。” 福叔笑道:“怕啥?这也快到晌午了,我叫小毛子去部里找你爹和你哥们,让他们回来吃晌饭,销假什么的,叫你爹顺手给你销了,就说怕你迷路就不让你过来了呗!” 姚妮听得肩头一耸一耸的。 ———————————————————————————————————— 闵家也住着几个仆人徒弟,就叫内里一个腿脚伶俐的跑去六扇门,很快就领回来了闵行的父亲与他的三个哥哥,据闵行说,他还有几个哥哥不在京里,在附近州县做着捕头,要到过年才回来。 姚妮先不好独个儿见闵行的母亲周氏,只与范姜柏一齐在厅里坐着喝茶吃点心,闵行指挥着两个小厮来回搬范姜柏带的东西:“这是我带回来孝敬爹娘的,这些是范姜兄妹的见面礼。” 东西将将归置完,一窝捕头回来了!姚妮连忙站起来,跟到范姜柏身后。闵行的父兄与他长得十分相像,都是一张正义凛然的脸,方方的,从他们的脸上能够看出闵行未来几十年的蓝图。闵行走过来向他爹介绍了范姜柏,并没有很深介绍姚妮,范姜柏先问一声:“伯父好。”又问闵行哥哥们好,姚妮只跟着他在后面做个福礼。然后范姜柏就要拜见闵行的母亲。 闵行的父亲闵长捷一点头,捋须道:“应该的。出来咱们吃酒。”闵行个大路痴头回交朋友,做父亲必须表示出不同来。 范姜柏见了周氏,口称伯母,姚妮也低着头行礼,闵行跟着又介绍了一回。周氏笑道:“我刚才听阿福说了,你出门一趟交了个新朋友。好孩子,来我看看,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东西?” 范姜柏道:“拜见伯母,这是应该的。” 这个,前面说了好多次了,他长得不像好人,周氏好歹是捕头家的主母,胆子倒是更大些,见过长得像好人的坏人也不少,长得像坏人的好人也有几个,对他倒不很歧视,这让范姜柏放松了下来,说话也放软了语气。又叫姚妮:“这是晚辈舅家的表妹,淘气,一路非要跟我出来长长见识。有什么好看的呀!她倒是有个秘方儿,做了些东西,也好孝敬伯母。” 就轻拉着姚妮的袖子,把她带上前。姚妮乖乖行礼的时候周氏就看到她了,见她不是行的抱拳礼而是标准的福礼,心里就有评估。此时相当和气地道:“哎呀,小姑娘就要趁小的时候多见识见识,以后事情多缠住了,就少有外出的机会啦。”拉着姚妮的手来看。见她肤色白皙,细眉大眼,十分乖巧可爱的样子,就喜欢上了。 姚妮一看周氏,是个两鬓已有白发的中年****,如果按照本地习俗来说的话,勉强已经一脚踏入老年了。身材微微发福,穿一身缎子衣服,勒条抹额,梳了个矮髻,脸是圆形的,看起来相当的和蔼可亲。周氏亲切的笑容大大缓解了姚妮“黑户落进捕头窝”的紧张感,也露出个笑容来,周氏笑深更深了。 外面已经把“范姜兄妹”的表礼抬了过来,周氏连说:“太多啦太多啦。”看到还有糕点果糖许多小孩子的吃食零嘴儿,再看一眼姚妮,心说,这大概是她的功劳了。范姜柏特别热情地拿出两块肥皂来给周氏看:“这丫头会做些这个,比澡豆好用。”被姚妮瞪了一眼,他又回瞪了过去。 周氏看着上面雕纹精美,也很开心:“可真要试一试了。”姚妮把原本的皂块一块切成四块,每块都雕花,一共送出了十二块小的给闵家。不论功效如何,花纹相当好看,装样子是足够了的。 周氏又叫长媳、次媳:“到醉仙居定两席酒菜,去厨下看看,张罗饭来吃,将咱家自制的好腊肉熏鱼取了来配。”周家眼下在家的儿媳妇有三个,年纪虽有不同,却都是圆圆的脸蛋圆圆的鼻头。长媳、次媳各领一项任务,分头行事,三儿媳妇在一旁服侍婆婆。 范姜柏连忙道谢,周氏见他兄妹两个不多言,姚妮更是腼腆,只跟“表哥”一处,更有些好感,又要收拾客房,给两个住下。 姚妮就看范姜柏,范姜柏推辞道:“不敢空劳伯母,父母晚辈嫌弃在家里不知人间事,使出来历练来的,多半还要出去看看,进进出出,不大方便。这两日就赁个屋子来住。” 周氏道:“你们要有盘算,我便也不管,”又指闵行,“这一个也是,自觉得长大了,就不叫管了。自己连个东西南北都不认得,非要进六扇门儿捉贼,我就说他爹,他捉贼,咱再去找他?还是拗不过,只得叫他去了。也不管多余事,只好仗着三脚猫的功夫,做个打手罢了!”说得闵行一张方脸红得像火烧。 范姜柏发誓,他必须不是为好基友解围,只是觉得一个外男,不适合在人家后堂多呆。于是辞出,闵行大大松了一口气:“娘,我陪范姜出去见我爹。” 周氏挥手道:“去吧。”看姚妮还偷眼看了一下范姜柏,不由暗笑。 不一时饭菜来了,闵家开了两处酒席,内外各一桌。周氏看姚妮吃饭,吃得也少(担心,吃不大下),动作也斯文,觉得儿子交的这个朋友吧,也还不错。周氏嫁给捕头许多年,自觉看人也有两分眼力,一看姚妮就知道她是没吃过什么苦头,家里娇养大的姑娘,为人尚可。 闵家倒没有食不语的规矩,饭桌上,周氏不由问起姚妮:“我们家九郎没给贤兄妹添麻烦吧?” 姚妮连忙道:“没有的?还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哩。”按照事先编好的段子讲了出来,什么闵行迷路遇到范姜柏,然后一路同行,又迷路,又遇到姚妮,然后发现两人是表兄妹一类。段子是姚妮提供的,另外两个听了,觉得不错,就采纳了。这段子最妙的地方就在于,除了范姜柏与姚妮的关系,其他的全是真的!#我回去要当段子手# 周氏哭笑不得:“他就是这样,什么都好,就是不认得路,我就觉得奇怪了,全家都认路,偏他,打小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就是不认得道儿!亏得我家认得许多捕快,又亏得他二嫂娘家与城门上的相熟,三番五次的人情都为将他找回来!”找回来就罚去劈柴烧火劳动改造,久而久之,居然看出一身好厨艺,被抓去旁听做培训的时候就给诸位捕头做宵夜。 ———————————————————————————— 一顿饭,吃得相当尽兴,周氏虽不曾请了陪客,但是有三个儿媳妇在,又有好几个孙子、孙女儿。虽然小孩子不许上席,但是因为闵家院子不太大,小孩子在隔壁吃饭,有许多姚妮带来的好零食,欢笑声还是传得很远,听得周氏每一道皱纹里都带着幸福,还要向姚妮道:“小孩子不懂事。” 姚妮连忙说:“应该的,呃,不不不不,我是说我就这时候最开心了,再长大一些,要守的规矩多,笑也不能大声笑,骂也不敢开口骂,就没这么开心的时候了。” 周氏忍不住大笑道:“到我这般年纪,就肆无忌惮啦。”又问姚妮家在哪里一类,这些都是经过闵行提醒,事先跟范姜柏套好词的,姚妮一一说来,倒也流利。 周氏说话,她的儿媳妇们都很守规矩地不开口,只管布菜。周氏道:“你们一路可吃了苦头啦,这江湖上听说不大太平呢。” 姚妮道:“亏了有闵小……捕头,我们一路上走官道,住驿站,还好。” 周氏道:“出门在外,朋友间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他又不认得个路,哪怕官道,他也能走偏,还得谢你们照顾他才是!”又问一个穿布衣的婆子,“外面陪席的是谁?靠谱不靠谱?” 婆子笑道:“是那位蒲捕头,去凤城公干回来,又奔波传话,这两天得闲儿,耽误不了他的事儿。” 嘎?蒲?捕头?!!!去凤城公干的蒲捕头?!!!因为这位捕头的长相和他的身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不萌,姚妮印象那是相当深刻,瞬间就想起来他是谁了。 窝勒个大擦!#妈妈,救命##范姜柏,快把我带走啊!# 39章 京城新居新开始 :【楼主在闵家吃了一顿饭,吃得胃都疼了,不要误会,他们家态度很好啦,但是一想到外面饭厅里还坐着个见过楼主的捕头,楼主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特别怕“阴差阳错”地被认出来,好像做贼一样。tt 终于从闵家“逃”了出来,范姜柏租了个房子住,楼主是真不敢借住在闵行他们家,哪怕他家有空房间也不行!有闵行他哥的帮忙,范姜柏居然买下了一处院子。看着收拾一新的房子,楼主真不敢相信,在经历了宅斗(未完)、江湖(正在朝廷时)之后,楼主居然真的转入了种田模式。喜极而泣。tobecontinued……】 女人家吃饭,虽然不如男人狼吞虎咽的快,但是男人如果在酒席桌上,结束得一定会比女人晚——他们一喝了酒就喜欢吹牛聊天!于是,在女人们已经吃完饭,闵家小丫头上了茶水、糕点、瓜子一类,边磕边聊天的时候,男人们还在喝酒,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几杯酒下肚,气氛就热络了起来,开始在那里轮流讲古。 先是闵长捷开场白,请“蒲师弟”和“范姜世侄”多多看顾闵行。他武功不弱,但也不特别顶尖,在习武天份上,闵家反而是闵行这个路痴最高,为此,闵长捷简直操碎了心!做捕快吧,武功不一定是要最好,只要不太差就行,好歹背靠着国家暴力机器不是?实在不行还能上人海战术不是?还可以呼叫军方支援不是?只要会抓贼、会追踪就可以了。 在这种情况下幼子是个路痴,为人父母的怎么能放得下心?在京城老家都能迷路,以后可要怎么是好?出去追踪,看着就追,冲出去抓到了贼,他却迷路了,然后难道要让贼把他带回六扇门来?凡是闵家能想到的,就没有一项工作是闵行能做的,什么工作能不用出门呢?闵行可是大男人啊! 所以闵长捷不得不动用了关系,让闵行以“特殊技能”入行,武功高嘛,就当个六扇门打架斗殴的秘密武器,挂个捕头的头衔,拿一笔俸禄,以后也好娶个差不多的媳妇,可以养家糊口。 蒲捕头大拍胸脯:“大师兄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正当壮年呢,老师叔要引退了,还不是师兄的买卖来了?便是我,侄儿与我一同出京的时候,岂有不照顾之理?” 范姜柏面上十分诚恳地点头了:“我与闵兄弟一见如顾,当是相互扶持。”桌子底下却伸脚踢踢闵行。闵行喝了一点酒,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羞的,两颊都红了。 闵长捷先对蒲捕头道:“还未下文的事,先休要拿出来说嘴。” 蒲捕头笑道:“这不是在咱家么?出去了我才不说哩。”他这一笑,越发显得不像好人了。 他是闵长捷父亲带出来的小徒弟,他爹是个捕快,在武侠的世界里,捕快也是个高危职业,他爹不幸殉职,闵长捷的父亲看他可怜,收养来做徒弟。样样都学得出色,也挺懂感恩,可惜长得不好。不是丑不丑的问题,是长得像不像好人的问题。是以他虽一身本领,又有闵长捷家这样捕头世家护着,也做到了捕头,前途上却难有更大发展了。也是与闵行一样的“特殊技能”入行,支援各种疑难案件。 范姜柏因听说他去过凤城公干,不免很关心地问:“蒲捕头在凤城有何见闻?” 闵行也抬起头来,道:“我这一路回来得晚了,还不及问过师叔,究竟是怎么一般情形?” 蒲捕头对范姜柏却挺亲近——范姜柏长得也不像好人——加之问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事,也就说开了:“真个跑断了腿。看来事情不怎么简单哩,弄不好,又是一场大风波。虽则老师叔暂时压下了,我看压不多久的。你们想,江湖秘宝,那些个江湖人,哪个不是眼冒绿光想据为己有?便是我,纵是不知道怎么花这么多钱,也要眼馋一下武功哩。” 闵行着急道:“怎么师叔祖也压不住么?不是与各大派都透过气了?” 蒲捕头眯着眼睛,喷了口酒气,斜看了闵行好几眼,看得闵行不自在地低下了头,才恍然道:“好孩子,你是担心你爹接了总捕头的位子,江湖却再生事端,影响你爹前途?” 闵行不自在地咳嗽了好几声,闵长捷斥道:“又胡思乱想!” 蒲捕头却说:“有这么孝顺的儿子,高兴都来不及哩。” 范姜柏便问:“那,究竟碍不碍事呢?听说殷堂有海图?” 蒲捕头一听海图,整个人都不好了,难得显得相当正气凛然地一拍桌子,碗碟跳得老高:“放他娘的p!老子去见殷堂那个女先生的时候,人家p都没说!回来就有流言,说是我们几个见了人,回来说有海图。走到哪里都人问我,是不是真的?回到部里,尚书、侍郎、郎中、同僚,还有新来的四皇子,都问这个!” 范姜柏笑道“果然没有?” 蒲捕头道:“果然没有!人根本没说!那死丫头一张嘴,毒得狠!我看是她那张嘴巴把人得罪了,白衣教、丐帮、聚义门这些个人哪个是善茬了?” 范姜柏十分好奇道:“她说了什么了?” 蒲捕头显然是印象十分深刻,怒道:“要不是咱身在六扇门,也想跟着传了!”他记忆本来就好此时模仿着姚妮的口气“听说人家有钱,就想去抢,太不讲理了吧?有钱也是人家的啊。”、“老子要是有这么好的运气,还会在这里被你问啊?人家就算死了,也不是没有继承人啊,你们捕快就这样由着人去抢别人的东西?” 范姜柏与闵行对视一眼,脑补出姚妮说话时的神情,不由想笑。 范姜柏对这蠢丫头真是大生知己这感!就是!人家又不是没后人了!就算没后人,宁可喂狗也不便宜你们! 蒲捕头显然不这么想,他很生气:“江湖上都这么弄的。再者长眉老人与铁扇书生也没听说过有后人不是?怎么就冲我来了呢?聚义门那个该死的私盐贩子说话才是真不客气呢!”他却不知道,姚妮那是个穿越来的货,对于警察这职业,要求自然会高。 范姜柏问道:“若是两位前辈出海后又收徒了呢?” 一桌子的人都呆住了,显然,没人想过有这个可能性╮(╯▽╰)╭ 闵长捷道:“管他呢,反正咱又不去找。最好不要出来,这起子贼子眼里只有秘宝了,来个活人也能给生吞了!江湖上打闹就打闹,你们还年轻,不要搅进去就得啦。朝廷与江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管也难管。只消这江湖上的事,不累及许多无辜百姓,上头乐得见他们自相残杀。少些个作乱的江湖人,咱们行事也还安全些。” 蒲捕头显然深有体会,忙不迭地点头。 于是一桌子的捕快就“死了的江湖人才是好的江湖人”这一议题展开了深入的探讨! 闵家老大闵峰道:“若是奉公守法,也是无妨的。再者,似那等小偷小摸飞贼乞丐,还真是难以禁绝。” 这话引起了广泛的共鸣,都说:“有人揽着,总好过咱们挨个儿去拿,是极!” 说到热闹时,闵行又问他大哥:“范姜才来京里,想住一阵儿,赁个房子,不知道哪里好哩,哥认识哪个牙人好的?” 闵长捷道:“今天也来不及了,赁房子也要几天,不如先在咱家住下,过两日寻到好房再搬。”闵峰一口答应,这事就包在他身上了。 ———————————————————————————————————————— 后面女人堆里,已经说到要怎么在京城买菜砍价了。 起因是姚妮因为不知道跟这个时代的家庭妇女要如何展开话题,虽然穿越前看过那么些个穿越小说,然而可恨最近写手们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卧槽不是写宫斗,就是写宅斗,有偶尔不写这两个的,尼玛写的是农妇。跟闵家情况都不搭边儿。窝勒个擦,这可坑死姚妮了!艾玛,模仿都没个切入点啊!#社交退化# 还是周氏,以为她是小姑娘腼腆,自己找了个话题,比如:“到京里要过多久啊?” 姚妮答曰:“看表哥的。” 周氏又问:“要怎么过啊?” 姚妮答:“听表哥的。” 周氏无奈,又问:“那你们就两个人过么?还要买个丫头使吧?” 姚妮心说,这再也不能说“听表哥的”了啊,那岂不太二了?于是悄声问:“您看呢?” 周氏舒了一口气,开始介绍各种牙行,听得姚妮脑袋转圈,她是知道牙行的,只是不知道牙行的业务范围居然这么广泛!然后话题就这么展开了,从买人到买房再到买菜!姚妮努力地发问,各种生活常识,除了这个,她也找不到旁的话题了,现在只希望别提到什么蒲捕头一类的,就算是烧了高香了。 周氏也相当热情地给她解说了京中风俗,闵家虽然用得起佣人,但是佣人也不多,有些事情也要周氏婆媳动手去做,所以对这些懂得也多。婆媳三个越说越开心:“醉仙楼的酒席,或自去吃,或订了来家里招待客人,都是很好的。稻香斋的点心,大人孩子都喜欢。田五家的酱货、六郎家干果……” 姚妮听得心驰神往。 当天晚上,姚妮到底还是跟范姜柏在闵家住下了,范姜柏与闵行同屋,姚妮就住到周氏隔壁。一应摆设自是不好与殷堂相比,姚妮却住得比较舒心。不是说她在殷堂过得不太好啦,殷三夫人很照顾她,殷红绫几人也很热情,但是总是觉得有点隔阂的样子。——《论我与白富美的差距》 闵行晚饭后去看母亲,正好周氏截住了他:“来看看,这个要怎么使?是要捏下粉来还是怎么着?” 闵行见周氏捏着块肥皂,不知如何下手,就叫打水来,教周氏怎么使。周氏一用,果然洗得十分干净。忙了一天,虽然也是有仆妇、儿媳护持,手上还是落了些灰尘,洗出来的沫子都带了点灰色,周氏在儿子面前,略有些不好意思:“还洗得真干净哩。” 闵行道:“是啊,我使这洗澡,身上油泥洗下一层来哩,耳朵后头原来摸着油的,洗完都干净了。我还使它洗头,就是洗完了头发有些柴,不好梳。” 周氏拿着雕作花形的肥皂,对着灯光一瞅,口上道:“梳子上蘸点头油不就得了?洗得干净就好。” 闵行道:“我使头油,像什么话呢?”看周氏喜欢,也是开心,“娘早点安置吧,我去看看大哥。” 闵峰在家睡了后半晌,吃了晚饭,也在自己房里了,闵行来就是要催他帮忙的。说辞也是想好了的:“一路江湖波折,把路引给丢了,怕行走不便。索性落个户罢了,再开路引也方便。”他们家偶尔也会帮忙办这些个事,有时候收些好处,有时候就是卖个人情。人在江湖飘,好人缘相当重要。 闵峰一口应承了:“也不是多难的事情。我虽不管这个,也有熟人,也不须问主官答应,文书们就能把事情办了。”你想一地有多少人品?主官怎么能看管得过来呢?多是保长里正一类人物做基层工作,汇报到衙门,由文书小吏整理,压封由主官用印而已。 捕头与文书原都属“吏”之一流,原就是一类人。次日,闵峰与个小文书一说,就把姚妮的户口给落在了京里了。范姜柏也在闵峰的帮助下,看了一处房子。 这房子就在缁衣巷,与闵家一个街头、一个街尾,刑部换主官,又要换总捕头,当然也涉及一些人事调动。有一捕头,也算是高升,去了下面州府做捕头。虽是离京,捕盗事情上,却是没有人镇日指手划脚,也是美差一件。原是想将在京的房子租出去的,结果范姜柏一看,十分满意,听了又要押金、又要租金一类十分麻烦,就想问“卖不卖”。 那捕头留这房子,原是想日后还回京的,面上就犹豫。 范姜柏想,这缁衣巷里住的大半都是捕头,姚妮住在这里也安全。当下游说道:“你到了新地方,难道也要租房居住?不如买新房来住,免得磨牙。卖了这处房子,手头宽裕了,换一处房子比京里便宜,还能有些余钱上下打点。” “上下打点”四个字敲中捕头心思,却不肯让价。 范姜柏左右一看:“也成。”当下就写了书契,往衙门里备了案,范姜柏取出一张二百两银票,买了这处两进小院儿。院子挺干净,正房三间,有耳房,前后院都有三间东西厢房。大厨房在前院东厢,西厢住男仆。后院是三间二层小楼,就是主人家住的地方了,耳房放杂物,东厢是佣人房与小厨房方便秋冬季天长、夜里烧个水什么的,西厢就是客房。 还有几棵树,看着也不错。就是家俱被主人家卖的卖、带的带,范姜柏看着这家人用旧了的床,又上了穷讲究的破脾气,都不要了,要买新的。心说,反正表妹很喜欢买东西! —————————————————————————————————— 姚妮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好在她跟周氏学到了不少窍门,周氏也看在这两人是闵行交的头一对朋友的份上,给了相当多的优待。闵峰把姚妮给上了户,当成户主,据他说:“这样就不用缴税了。”范姜柏也不在意,把房子挂在了姚妮名下。他自己原有户籍,又重办了一个,却懒得再买屋了,当个无业游民,也无人收他的税。 于是姚妮就被范姜柏抓着去采购!虽然住宅区也有店铺,总不如大型商业区东西多!尤其他们俩是想买现成的,又不是找匠人现打家俱。于是范姜柏就跟着姚妮,看着她买板凳买桌、买窗纸买门帘,柴米油盐、锅碗瓢盆、衣橱碗柜、屏风衣架,买了一堆又一堆。闵行紧紧跟着这两个人,带着他家仅有的四个男仆里的两个,过来帮忙运货。 范姜柏唯一发言的就是觉得姚妮买的床太简陋了,姚妮买了两张简单的木头床,范姜柏认为,那必须至少买架子床,才好****帐,才像是人住的嘛!于是两人又大吵一架,姚妮认为范姜柏:“喂喂,不要太浪费啊!”【妈蛋!买太贵了我要还到什么时候?】 范姜柏认为:“买都买了,就添一点钱再买点好的又能怎么样啊?”[笨蛋!住得不舒服再换新床不是更麻烦?] 好在两人都不太喜欢被围观,在人民群众围个圈来观战之前,果断地住了口。出钱的是大爷,范姜柏胜出!姚妮不得不再去裁缝店定床帐。然后又买油灯、灯油、蜡烛一类,虽然旧主为了租房出去,也收拾了一回屋子,范姜柏看着都不合意,要重修葺。招呼匠人修葺屋子重新糊窗纸,又要收拾厨房垒灶台,买柴炭……这里面周氏帮了很大的忙。 姚妮特别穷讲究,让人把后院的西耳房给改造了,地上铺了青砖不说,还做了些密封处理,隔出了里外间。外间穿衣,里间用滑轮结构吊起了个大大的木桶,接上了管子。匠人不大明白这是要做什么用,看到钱的份上,给她做了。她转身就出去铁匠那里订了个浇花壶上的莲蓬头,给接管子上了。 人多力量大,收拾了两天,终于里外一新。 姚妮站在院子里,忽然有了恍如隔世之感,叹道:“这就是新家了啊!”【没想到有生之年,真的能开启种田模式,我还以为会死于江湖寻宝模式呢!】 周氏也来看新居,听了她的感叹,笑道:“又说傻话,姑娘家的新家,可不是这样儿的。好啦,明天再买两个丫头使,去醉仙楼订两席酒,请请这里邻居,我们来给你暖屋。这巷子里十家倒有八家是捕头,与他们处得好些,多得看顾哩。” 姚妮没呆到家,听懂了,笑道:“是是,只怕还要借伯母的面子呢。” 周氏笑道:“客气什么?对了,你这里隔壁就是蒲叔叔家,他是你伯父的师弟,看着阿行长大的……呃?你怎么了?” 40每逢佳节倍思亲 39楼:【新的地方,新的开始,楼主决定开始脚踏实地的崭新生活,第一件是学做饭!艾玛,古代的锅台真tmd难用。神马?楼主又暴粗?好用你来试试!楼主最后不得不妥协,同意买两个丫环来家里。充满了深深的罪恶感,真是的,统治阶级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然后,新年就来到了,楼主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点背,跟范姜柏过去闵家拜年,蒲捕头前后脚就到了!tobecontinued……】 自从知道了隔壁住的就是蒲捕头之后,姚妮整个人又不好了!急忙就找了个功夫跟范姜柏商议对策。 范姜柏一挥手,特别大气地说:“那天不是说好了的?没关系,你是女眷,又不用跟外男见什么面!我看街上许多良家****都戴着帷帽,已经给你买来啦!往后你出门挡脸,回家不见外人,不就得了?”越说越觉得相当可行! 姚妮皱着眉头,她是喜欢宅没错啦,但是范姜柏这个话,听起来略不对劲啊!然后范姜柏就说:“哎,不说这个了,你以为他就闲得只盯着邻居女眷看呐?他每日要去应卯,时不时要出京公干,哪有那么巧就遇上你了?等他下次遇上你,还不定事情是不是已经了解了呢!你要是真闲了,我给你买柳条,生绢,你来画海图!” 姚妮一听,对啊,还有正事没办呢!急忙道:“对对对,先把这个事情办了,你帮我再买几把尺子来,我要打线用。” 范姜柏见她不纠结这件事情,就说:“知道了。等会儿出去一道买了来。你还要旁的不?” 姚妮想了一想,发现要用的都已经买了,就摇摇头:“都差不多啦,要是能买,你再给买些生油脂来。”她想开始做肥皂了。 肥皂在范姜柏眼里不算特别新奇的东西,就是去污能力强了一些,但是对于油腻腻的动物脂肪能变成去油的肥皂,整个过程是相当好奇的,答应一声,就要去采购。还没出门,就见周氏扶着大儿媳妇的手,带着个小丫头过来了。 “范姜表兄妹”听了拍门声,范姜柏隔门一问,连忙迎了出来。周氏过来,是要问范姜柏买了使女没有,看看好订酒席了,再晚,各家忙年,捕头嘛,又都有点公务,怕聚不齐,再往后就过年了。范姜柏连忙说:“都听伯母的。” 周氏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道:“那好,你呀,拿着你的名字下帖子,我叫我们家要福帮你送!人可要紧着买了啊,不然到时候你忙不过来!” 范姜柏答应一声,姚妮也乖乖跟着说:“伯母辛苦。” 周氏道:“不辛苦、不辛苦,对了,人牙子你们也不熟,我叫他后半晌带人来?要什么样的?” 范姜柏就看姚妮,姚妮想了一想,她对买卖人口这种事情,还是比较不自在的。殷红绫等虽说是殷玄侍女,但是一应吃穿用度待遇都相当优厚,看起来过得比周氏这位捕头家太太还要好些的样子。她没把人家当侍女,当然,生活能力差,要人帮忙这种事情,虽然羞愧吧,但是她也在认真学习着自己穿衣梳头等等。殷堂的时候吃饭是有人送来的,跟她上学时到食堂打饭的感觉也差不多。所以,她对于“买人伺候”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习惯。 范姜柏看她傻愣愣的样子,想一想,道:“还是要两个老实听话的吧。”[不然这个蠢蛋压不住啊!] 姚妮听他这么说,一想,也对,就也点一点头。 周氏道:“行,就要老实听话又手脚干净利落的。” 姚妮心说,这要到哪里找啊?不得贵死了? 却不知周氏想的是,能干活的实在是比生得好看的便宜很多,会不会干活,那要看怎么调-教,这丫头看着腼腆不会收拾人,范姜侄子的面相却很能镇得住人,再不济,自己也是街坊,帮忙教教就是了。当下应承了去。 周氏这水平,要搁后世,那整个就是一缁衣巷居民委员会领头的那个大妈! 不多时,就领了个牙人进来。牙人带了一溜十来个女孩子,周氏就在那里给范姜柏和姚妮指着:“这是这一带最实惠的牙人了,以后事寻他就是,他姓范,我们都叫他范三郎。” 范三郎一躬三:“公子叫小人范三就是了。”他一看范姜柏面相略凶,还佩着把剑,又是周氏引见的,就知道这多半是个江湖人。牙人也是半脚入江湖的,察颜观色自有一套,估摸着不太好惹,说话也实诚了许多。范姜柏看而又看,终于选了两个十四、五岁,相貌平平的姑娘。 姚妮还在回忆着小说里小姐太太们买人的步骤呢,什么看手啊,看看会不会写字啊,问问话啊一类。范姜柏已经快刀斩乱麻了,不由张大了嘴巴,又合上了。 周氏还很满意地道:“这两个就不错。”原来,她看这两个小姑娘手大脚大,就知道是干过活的。再看眼睛,不是呆呆木木,却又不是四处打量,就知道这两个小姑娘不傻也不是私心很重,就点头。 当下兑了钱,两个小姑娘算上范三郎的辛苦钱,一共也只花了十两银子。当下写了身契,就让范三郎再跑手续一类,两个小姑娘就留在“姚宅”了。 姚妮看她们一人只有一个小包袱卷儿,裹着一件换洗衣服,身上的棉袄领口袖口都磨得发明了,也没个铺盖,就说:“先上街去吧,买两身衣裳好过年。”她没做过统治阶级,这个,也真不知道要怎么做。别看她看小说写评时一套一套的,真要到自己做了,也是手忙脚乱。 范姜柏倒是学习过很多管理课程,见姚妮这么说,也想,不错,又板着脸道:“来到这门里,就要守规矩,主人家对你们好,你们也当忠心才是。” 两个小姑娘,一个叫大妞,一个叫大姐,范姜柏嫌不好听,就给改了,一个叫小喜,一个叫小翠。看也不看那小包袱一眼,就先谢了周氏。周氏慢腾腾起来:“我给你们定下后天的日子,可别忘了,想来你们家初建,还有得要忙,我先出去啦。”留了时间给范姜柏立规矩。 ———————————————————————————————————————— 范姜柏和姚妮先把小喜、小翠两个带到后院,一指东厢小厨房隔壁的屋子,就说:“你们两个一间,且住那里。”两人进去放了包袱,一看,只有光席,互看一眼,又出来了。 范姜柏这又跟姚妮去带着她们买衣服被褥,临出门儿,范姜柏手一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帷帽,就给姚妮罩头上了。主仆一行几人出门,先去雇了乘轿子,让姚妮坐了,范姜柏带着两个丫头跟着轿子走。到了东市,先买衣服鞋袜再买铺盖,姚妮又顺手给两人各买了个简单的妆匣,然后是脸盆手巾擦牙的青盐都买了。 回去的路上又看到了卖生鲜的,姚妮卷起袖子,买了许多鸡鸭鱼肉一类,想着,回去可以开伙了。 回到家里,头一件事是算了轿子钱,让轿夫走人。然后姚妮就让两个姑娘自己烧水洗澡换衣服,把头发也洗了,还出了两块毛胚肥皂。两个小姑娘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好的待遇,磕了个头才起来。两人都嘴拙,这也是显然的。姚妮却大大出了一口气,她也不太喜欢说话,开始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得多了就会满嘴跑火车。 这里解释一下,使女这个职业呢,通常都是男主、管家之类人家的口里食,不住要干活,还要xx。管你家穷家富,用得起使女,这个使女的作用就不太清白。所以,凡做使女的无论样貌好坏,都想到个大户人家里,一是待遇好,二则里面人的素质也略高一点。不想被潜的呢,头上顶着更好的“姐妹”自然有利于泯然众人。想被潜的呢,至少靠山够硬、好处够多。 这两个原以为这户人家不要好看的,兴许就是要真干活的,再看这一家只有两个佣人,里里外外都要她们做,早做好了吃苦耐劳的心理准备了。不想家里给的待遇这样好,两人一间房,衣裳被褥全新,还有新妆匣。最主要的是,女主人和气,文文静静的不说话,看来日子挺好混的。都放下心去洗澡换衣服去了。 姚妮一卷袖子,就下了厨。范姜柏嘴里开始分泌更多的口水,跟在后面说:“你究竟行不行啊?” 姚妮把脸一仰:“你才不行!” [我去!我去!我去!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不能说男人“不行”啊?!]范姜柏就冷眼看着姚妮卷袖子,忍不住捂眼,揉揉眼,上前道:“你没下过厨吧?大冬天的卷袖子!” 姚妮怒道:“又没手套,不卷袖子怎么洗菜啊?” 范姜柏道:“哪家做饭洗菜要戴手套的?这不脑子有病吗?” 姚妮眼睛瞬间瞪大了:“你才有病!” 两人吵一半天,姚妮才想起来,这年头没有塑胶手套无误,于是斗嘴。范姜柏胜! 范姜柏一点也不高兴:“得啦,没干过,大冬天的手插冷水里,也不怕冻裂了!等会儿叫她们两个来做就行啦,不然买她们做什么的?还有,真想自己做活计,也要把袖子绑起来。”说着就摸了根细带子来。 姚妮跳开一步:“你要做神马?” 范姜柏怒道:“绑袖子!”一把拽过姚妮来,三下五除二,绳子在她身上右绕右绕,就前后打了个大叉顺便把她袖子给绑起来了。 姚妮摇头摆尾地看着,心道,嘿!原来真能这样绑袖子啊!当年看一休的时候,差点没把自己勒死,也没绑成功过! 范姜柏看她这副土包子的样子,不由失笑:“看什么啊?” 姚妮道:“我当年照着动画片儿绑了多少回,死回没看懂怎么绑的啊!到底怎么弄的啊?”这就是死宅的另一个死穴,看别人做特别容易,一到自己做就不会。非要人手把手一教,嗯,试两回就会了。也不是笨到家,就是脑子信号转换不过来。 两人就在灶台前站了两刻钟,就为学着怎么捆袖子。那边两个丫头已经在小厨房烧好了一大锅水,拿大木桶抬进了房里。正房西耳房有沐浴间,但是两个人用不惯,也不敢用,就在房里兑水洗了澡。 等两人出来了,已是里外一新,姚妮一看,两人除了皮肤黑了点、粗糙了一点,看着也蛮顺眼了,于是笑道:“这样挺好。” 范姜柏就咳嗽一声:“会做饭吗?” 小喜道:“奴婢会做,就是不知道合不合大官人的口。” 范姜柏道:“那你做吧。” 小翠就去烧火,先点灶,两个灶都点了,一个烧热水供沏茶,另一个就供烧饭。等两个都烧好了,那头菜也洗好了。 姚妮不由手痒,袖子也会绑了,就想,在船上的时候,因为不会烧火不懂火候,所以惜败。现在反正有烧火的,自己也知道几样宅人菜式,可以做了。 然后范姜柏就呵呵了,一脸惨不忍睹把她拎了出来:“你去洗手,等吃饭,哪有姑娘家自己下厨的?!” 姚妮身前的围裙已腰腹的地方已经压了好几道灰印的,没错,这是用灶台!那种方灶,仿佛是长桌子上挖了两个大坑,既没办法掂勺,更没办法移锅,只能趴锅台上炒菜!还又近视,差点掉锅里了好吗? 不多会儿,饭菜上来了,姚妮吃着觉得一般,也不是不能吃,范姜柏一点眉花眼笑也木有,感觉十分之坑爹,吃完了,决定:“明天再买个厨娘回来!” 姚妮十分之不赞同,但是吧,出钱的是大爷,也就默认了,只是在想,又要多一口人,以后做肥皂怎么样才能做到保密配方呢? ———————————————————————— 接到范姜柏的求援,周氏相当了解地道:“灶下也是要一个人。”她原以为姚妮会亲自下厨,没想到……要知道哪怕是闵家,仆役加起来也不超过十个,可是闵家主人也多,十好几口子人,男女都有。光洗衣服就得有两个人来干,遇上儿媳妇怀孕坐月子,又要有两个妇女专职围着儿媳妇转——他家儿媳妇也多。 最后弄得主人家也不得不去做些活计,比较闵行小时候被拎去做饭之类。虽然是因为他有这方面的天份,也是因为人手不够。 不过既然范姜柏不在乎钱,她也就不多嘴了。反正吧,买来的人,觉得手头紧了,还能再买。宅子在京里,只有涨价的没有跌价的。于是又买了个官人家发卖出来的厨娘,却是孤身一人,因为丈夫做了管事的,与夫人身边一个丫环有染,下人间的争风吃醋,比太太姨娘间的宅斗也不遑多让,厨娘惜败。 到了主人家,发现这里人口简单,吴二娘大骂了几回杀千刀的之后,就麻利地在两个丫环的隔壁住下了。当天就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饭,看得姚妮十分眼馋。吴二娘还道这位姑娘是心细,只说:“咱手脚干净哩。” 姚妮道:“好好,能教我做饭不?”她想的是,不会做饭,终究是个短板,不太像个事儿。 吴二娘以为她是要学厨艺好做饭给“表少爷”吃,痛快地答应了,还说:“不如先学做蒸糕点,那个容易。” 第二天就是暖宅的日子了,内外摆了两桌,吴二娘看了醉仙楼的酒菜,也尝一口,说:“他们换厨子哩,比上一个好。” 姚妮觉得这个厨娘买得相当划算。 暖宅酒,姚妮虽是主人家,却很推崇周氏。周氏也颇照顾她,说她表哥是闵行的好友之类。这些女人里,数周氏家境最好、丈夫儿子最争气,女人们也都奉承她看起来气色很好一类。周氏听着蒲捕头的娘子说:“大嫂看着越发白净了。” 周氏就得意说:“这是妮子给我的好东西呢,叫个肥皂来着,使完了,洗得可干净了,再涂上面脂,可养人哩。” 无论何时何地,女人对于美的追求都是热情的,说起化妆品来,热情堪比逛街。于是装腼腆的姚妮就被女人们围住了,东问西问,姚妮于是答应:“原先的都用得差不离了,过了年腾出手来,我再做,每家都送一块。” 周氏听到“一块”,心头一乐。 外面范姜柏有蒲捕头的尊容做衬托,一街的捕头也都不觉得他长得像坏人了,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相约过年一起吃酒。 ———————————————————— 忙年对于姚妮来说是新奇的,她就没独立办过过年的事情,穿越之后,就更不懂风俗了。亏得范姜柏懂得多些,当然,这与他家畸形的生态有关。两人干脆跟在闵家采办年货的人的后面,看人家买什么,他们也买什么。 闵行路过胭脂铺子,还闪身进去,拿了一小盒螺黛出来悄悄揣进了怀里。 回到家,他们家也特别简单,虽然买了一堆的烟火一类,也就是主仆五人,连个看门的老苍头都没有。就是范姜柏住前院,亏得他武功高、耳朵灵,把自己当警犬来使。 姚妮十分感叹:“这样过个年,真好。”然而看着满天烟火,心里却不由落寞了起来,虽然后来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了,有些地方连烟花都不给放了,这里年味十足,她却依旧觉得很孤单。 范姜柏也有所感,在家里吧,那是拼命想逃出来的,出来了,还真有点想了!扭头一看姚妮,她也看着烟花发怔,一转眼珠子,旋身就抓了一把雪洒她一头一脸,姚妮只觉一凉,瞬间切回战斗模式! 范姜柏故意放慢了脚步,与她闹在一处,两人都觉,能这样笑闹,也是不错的。 第二天早起,小喜给打了洗脸水,姚妮自己梳头,特意梳了个复杂一点的发型,累得胳膊疼,插上一对金簪子,就去闵家拜年了。 这一天,闵家大门是早早打开了的。两人一进门福叔就直道:“新年好。” 还没走几步,就听福叔在身后道:“蒲二爷,新年好。” 姚妮:“=囗=!”【范姜蠢,救命!】 41、大年初一做肥皂 41楼:【我就知道,住在一条满是捕快的街上,简直是对黑户的一大折磨!出门就遇捕头,认识你的那个还跟你是邻居,摔!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楼主大年初一被堵家里,活活做肥皂做到第二天啊!tobecontinued……】 背后来了个蒲捕头!姚妮当时就惊呆了!肿么破? 她忍不住就抓住了范姜柏的袖子,拜她超长反射弘所赐,她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完全不用担心声音泄漏了身份。这是一个相当明智的举动,她不知道的是,蒲捕头乃是六扇门里追踪的头号好手,声音、步态、习惯性动作等等,都是特征。 范姜柏感觉到了姚妮的紧张,对她说:“你先去见伯母,我识得蒲捕头,与他道个好!”说完一旋身,就把姚妮给挡住了,姚妮深吸一口气,小米碎步越发显得像做贼。 蒲捕头听到声音,范姜柏已经奔他来了,只得站住了与他寒暄。前面说了蒲捕头对范姜柏的感觉不坏,见范姜柏依旧严肃着一张脸,不由伸手拍拍他肩膀道:“年轻人,大过年笑一笑,一年都好。你长得比我好多啦,不像我,看看看看,都说长得不像好人,过年了我也得笑呐!”#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范姜柏皮笑肉不笑了一下,蒲捕头一看,得,更不像好人了。自己笑,只是贼相,他一笑整个一匪首!“算了,还是快些去与师兄拜年罢,早早的去,早早的一同结伴给老师叔磕头才是。我这老师叔可不是一般人,哪怕今年要引退了,也是不容小看的。你初入江湖,多条门路不是坏事。” 范姜柏一拱手:“谢前辈提醒。” “哎呀,不客气不客气,快走快走。后来又要来人了,再来再站住了,这年就甭拜啦。” 范姜柏耳朵一动,果然,外面有脚步声。两人快步去寻闵长捷,蒲捕头很是诧异,嚯,这小子轻身功夫很好嘛,根本不在自己之下!一想自己独生子虽然长得不像自己,倒像个好人,只是一身本事也同样不像自己、平庸得紧,混口饭吃只是勉强,不如与这个长得不像好人的小子结个善缘儿,日后不定有用得着的地方,因此越发亲切。 范姜柏心里暗暗叫苦,就怕他“再去给大嫂拜年”,然后就遇上姚妮。 怕什么来什么,蒲捕头给师兄拜完年,自然要来看看老嫂子。两人也没太多避讳,就冲后头来了。范姜在闵家,又不能做人家的主,也没办法通知到姚妮,急得额上汗都冒出来了! 后面姚妮也是一身冷汗!因为丫环来报:“咱蒲官人与范姜公子来拜年啦,要来见见娘子。” 周氏笑道:“快请快请。” 彼时姚妮已经磕完了头,正坐在一边,一听蒲捕头来了,手里茶盏落地摔了。一声脆响,拉回了她呆溃的神经,难得一见的机智也冒头了,急忙起身道:“哎呀,我得避一避。” 闵家长媳,看看茶盏,笑道:“岁岁平安。” 姚妮又朝周氏一躬身,作出一个“仓皇礼让”的样子来,十分不好意思地掩面躲往周氏里间里去了。 周氏在她身后笑道:“也是规矩人家出来的姑娘,你们却不用躲啦,蒲叔叔与咱家是通家之好,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的。”她的儿媳们才立好。 范姜柏进来没看到姚妮,心里松了一口气,规规矩矩地跟着蒲捕头拜了头,虽然脸很酷帅狂霸拽,行为一点也不拽。 周氏看着底下两个一点也不像好人的家伙,越看越觉得可笑,笑得相当真诚:“快别这么多礼,大家都新年好。”又问准备好了一齐去蓟总捕头家拜年没有。蒲捕头自然说好,范姜柏却说:“我表妹怕会害羞,我还是先送她回家歇着罢。”[这话说得可真违心。] 周氏一想,也是,过年人太多,怕姚妮应付不了,就说:“随你。” 范姜柏道:“我不费什么功夫,一会儿就追上大伙儿。”于是蒲捕头往前面去见闵长捷,范姜柏干脆带着姚妮,使出了轻功,踩屋顶、翻墙头,一气翻回自己家。 姚妮欲哭无泪:“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范姜柏看她小嘴儿也瘪了,小眉头也皱了,眼睛都湿了,鼻子还一抽一抽的,连忙说:“这一条巷子里都是捕头,江湖人寻常不会来,安全!忍一忍,啊,只要躲他一个就成了,总好过出去了躲满江湖的人吧?” 姚妮眨眨眼,一想,也是,又转作笑脸:“也是,你聪明的哩。” 范姜柏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一扬下巴:“那是!你在家里不要出去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烧了房子也记得跑出去,等我回来,明天带你出去逛街。” 姚妮一摆手:“你去吧!”样子像极了让小安子跪安的老佛爷,气得范姜柏牙痒。 ———————————————————————————————————————— 范姜柏终于还是赶上了拜年大部队,到了另一个街区的蓟总捕头家。 蓟总捕头的家颇大,看似比闵家还要大一点,人也不少。他已经往四皇子府、刑部尚书家、侍郎家等处转了一圈了。过年嘛,以上人都要入宫朝贺,事情很多,应酬也多,他蹓跶一圈也就回来了。他是闵行曾祖父带大的徒弟,闵行曾祖父四十多岁差点做上总捕头时旧伤复发死了,蓟总捕头一番努力,才把总捕头的职位拿到手,也是为师门增光添彩。又大力扶植同门,对闵长捷等人很好。如今临退休,还要推荐自己师侄上位,端的是闵氏一系的大功臣。 闵长捷虽然十拿九稳下任总捕头,对这位师叔依旧是恭敬有加。蓟总捕头须发皆白,精神却还好。见闵长捷带齐了小辈来拜年,心里满意,认得一个眼生的范姜柏,还额外问了两句。闵行代为介绍,范姜柏是他朋友云云。 在座的长辈都知道闵行的缺陷,猜也猜出这朋友是怎么来的了。倒也不怀疑范姜柏心怀不轨——闵行那天怒人怨的路痴属性之下,刻意找到他、跟他做朋友的概率真是太低了!想当年,要不是闵长捷是吃这口公门饭的,闵行不知道把自己弄丢几百回了! 范姜柏一站出来,虽然不像好人了一点,气势也是相当能唬人的。蓟总捕头看了一眼蒲师侄……的脸,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好好,少年英雄啊!以后江湖,就看你们的啦!” 相当高的评价! 范姜柏自然要谦虚一回,因为就他一个是新来的,蓟总捕头虽然早就知道他师侄有这么个邻居,没有表现得诧异,却也多问一句:“范姜?” 范姜柏嘴角一抽:“前辈不是头一个这样问的啦。” 蓟总捕头笑看他:“这节骨眼上,出一个姓范姜的英雄后辈,对你也好也不好呢。” 范姜柏一撇嘴,颇有傲气地道:“早晚叫他们一提范姜先想起我来。” 蓟总捕头依旧和蔼:“有志气。” 范姜柏道:“前辈过奖了。” 闵行道:“师叔祖,您老人家不知道,他这一路,被八百个人问过了……” 蓟总捕头大笑:“难怪了!少年人,才出道,想自己扬名,总好过那等凡事必提父祖师父的强!” 范姜柏一躬身:“受教了。” 蓟总捕头眼中这才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来。有了这么一出,下面的场面就相当热络了。不多时,又有别的捕头,蓟家亲戚之类的人互相拜年来。闵行等人也与范姜柏一齐辞出,闵行是想拉范姜柏四处走走,也好认识认识官场上的人,以后行走江湖也好方便一点不是?范姜柏道:“我对京城不大熟,这时节人多,那个呆子还在家里呢,我不放心,你跟着你爹走,跟紧了……” 闵行怒道:“我丢不了!” 声音略大,引得父辈兄长们一齐笑,恨得闵行一掌拍向范姜柏,范姜柏就着他拍出的掌风,轻飘飘退后三丈。引得一阵喝彩:“好俊功夫!” 范姜柏落地,一抱拳,冲闵行一扬眉,气得闵行冲他一扬拳头。 —————————————————————————————————— 范姜柏落地转身,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很快就回到了家中,路上虽然有许多小贩占道经营,也有许多稀奇玩具,范姜柏都看不上眼,急匆匆回了家。 回到家里就看到姚妮在指挥着小喜熬猪油! 范姜柏:=囗=![你也太实在了吧?大正月里的,大年初一啊,你就在家里熬这个?!这个味道,这个色泽……还有,你那身衣服是新换的,正月里不给洗澡的喂!你确定你能扛得到正月?] 连忙跑上前,把姚妮扯了出来:“你傻啦?大年初一做的事情,以后要做一整年的啦!” 姚妮特别莫名其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对啊,我以后不都是要肥皂攒钱的吗?”不做肥皂做什么?哭着想妈妈吗? 范姜柏:“……别弄啦!那也要过了初字头这几天再干活,店里伙计都没你忙!过来,有好东西给你。”还伸鼻子嗅了嗅,觉得姚妮身上的油味不是很大,给了小喜一个赞赏的眼神。 姚妮被他一路抓着,走得歪歪斜斜,还斜眼问他:“你干嘛?” 范姜柏把她扔到小楼底下的客厅里坐着,怀里揣出个小盒子扔给她:“给你的!” 姚妮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又把范姜柏的鼻子气歪了,她才打开盒子,一看,是一堆像田螺一样的东西,哦哦,螺子黛!在殷堂的时候,她就用过,因为很贵,连殷红绫几个都不敢用的。“很贵的啊!” 范姜柏道:“爱用不用!” 姚妮一把把盒子盖好揣起来,笑得特别谄媚:“谢谢了啊,大哥!” 范姜柏忍不住把她又养回一点肉的脸颊掐了一掐:“美的你!” 姚妮想,自己吃他的用他的,他还送自己礼物,这货真是个好人!于是以女汉纸的思路,把范姜柏当成个好兄弟,特别真诚地道:“我等下就去接着做肥皂,我问过了,正月二十八以后,所有店铺就都开门了,趁正月里,送一送礼啊,试一试造香皂啊,让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好物件儿,然后就都来买,然后就能赚钱,然后就能还你钱了……” 范姜柏默念一百遍:[正月初一不能生气,不然就要生一年的气。窝勒个去,还是想生气!]之后,猛地看向姚妮:“烦死了你!滚出来跟我逛街!” 逛个p的街啊!买家俱什么的就算了,反正范姜柏自己也在用,算她蹭的。但是逛街,就难免会想买自己不那么需要又很想要的东西,依旧要花范姜柏的钱,这个问题就严重了啊!就算是朋友,不用计较太多,也没有一个人一直占另一个人便宜的道理啊!那不是做朋友好吗?#女汉子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没等伤感完,她就被范姜柏拖出去了!两人居住小院子的门才一打开,就听到巷子那头有笑闹的声音,一个女孩子笑道:“爹,咱们吃完晌饭,后半晌去哪里?” 这个声音姚妮印象特别深刻,因为这条街上就这丫头一家姓蒲的! 【#我就知道贼不能住警察宿舍#吓死爹了!】 范姜柏也不得不把她又按了回去,院子里,两人面面相觑。 范姜柏道:“明天初二,蒲捕头必要去岳父家的,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哪怕要搬家,也得给闵伯父一个理由啊。正月里也没地方可搬。” 姚妮垂头丧气道:“我还是回去做肥皂吧。” 意外地范姜柏没有反驳,反而说:“我帮你吧。” 姚妮一想,也行,教会他做了,也算是还了一个人情,于是眉毛一竖:“家里就有一个男人,你不打下手,要叫谁出苦力呢?” 于是两个全副武装,换了衣服,穿了罩衣,手套口罩全活了,脸都蒙得四剩眼睛,开始“熬猪油”。味道相当不好闻,弄得吴二娘与小喜、小翠敢怒不敢言。这一回姚妮趁着年前购货时有优惠,买了一点香料,试图添进去。 然而效果并不是很好,香味不很浓,而且香料挺贵,这些并不是皂用香精,她还得另想办法。 范姜柏却有一手雕木头的手艺,看着姚妮要切割了肥皂再雕刻,索性给她雕了个模子。姚妮看了大喜:“别只弄这一个,我画几个样子,你来雕。” 范姜柏看她笑了,也开心,嘴上道:“女人就是麻烦!”也旧着样子去雕,于是也有叶子样的,也有八卦样的,也有花样的,也有船样子的。他特别抠了些猛兽造型,想倒几个给他娘使。 姚妮一看,居然也猜到了,就说:“这些还不是最好的呢,先别倒这个模子,等我摸出好方子来再弄。” 范姜柏道:“不碍的,这是新鲜货,她喜欢。迟了就不好了。哎~你看刻成这样好不好?不过等成形后,肥皂背面还要雕一下。” 姚妮没好气地道:“当然是我来啦!” 范姜柏特别开心地吹起了口哨,姚妮看着他,觉得他特别像周扒皮! 42 41楼:【楼主做肥皂做得舍生忘死,做得相当忘我,一直做到大年初二!这是一个女婿去见岳父的日子,范姜柏没岳父,楼主就更没有娘家了,两个窝在家里继续做肥皂!范姜柏的雕工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他还蛮会做生意的,楼主都不知道想卖块肥皂居然这么难! 范姜柏相当体贴地打听到了蒲捕头年酒也很多,趁他初三吃年酒,就带着楼主溜出来逛街了。然后楼主奏又看到一个熟人!我为什么会这么倒霉?!tobecontinued……】 大年初一,不走亲访友,不逛街血拼,窝在家里拼命做手工,怎么想怎么凄凉,姚妮却做得相当满足,她初一晚上也不出去看热闹了,匆匆洗漱睡了。第二天一早就又爬了起来,去看凉得怎么样了,接着继续熬。一直忙到初二下午,一块一块的肥皂成形,姚妮才觉得有点累了。点了点足足做了六百多块一寸宽两寸长的方形肥皂,又有十几块有造型的肥皂,姚妮只觉得眼前堆的肥皂都变成了钱!钱堆越来越高,又变成了一艘大船,然后就变成了她们家住的那个小区!大好! 范姜柏跟着做了一天****的肥皂,他倒不觉得累,对于化学反应那是感觉相当新奇的,同时对于姚妮调配、收集的两种****(火碱溶液、废液)产生了更大的好奇。火碱有极大的腐蚀性,姚妮觉得,以自己目前的处境来说,那是必须来一发防身的。剩下的废液也是好物,可以提炼甘油,再次感谢中学课本与好奇熊孩子!甘油是相当不错的护肤品。 眼看范姜柏拿着瓶子要研究,姚妮连忙说:“小心!别烧着了!”拦住了范姜柏,不让他碰装东西的水缸,“这个会烧手,这个还没弄好呢!” 范姜柏相当好奇地道:“还能做什么?” 姚妮终于得意了一回:“能做的事儿可多啦!哎呀,我得再想一想,这个要怎么弄,过一阵儿还得再买点儿东西回来,才能做出来。行啦,把这些拿出去,叫小喜小翠拿油纸来包吧,包完了装匣子里就能卖啦。” 范姜柏道:“人家店铺还没开门呢!过一阵儿吧。先吃饭,叫吴二娘做饭,我去听听隔壁明天都做什么,他要出门玩去,咱们也出去!” 姚妮想把肥皂换钱的心特别地急切,但是一想现实,也只得作罢:“行,先吃饭。” 用过了饭,姚妮就招呼了小喜和小翠,让她们用油纸包肥皂。两人学得很快,然后没包几个,就包得比姚妮包得还要好。姚妮败退,觉得自己特别废柴!范姜柏却不以为意,跑去隔壁问了蒲家看家的一个老苍头:“蒲世叔什么时候回来呢?明天还出去不?” 老苍头道:“这几日没有宵禁,回来怕要晚,明日一早还要出去吃酒。” 范姜柏又问:“那世叔什么时候有空呢?” 老苍头道:“怕要到人日后,才能好些。” 范姜柏道一声谢,由着老苍头怀疑他要请客。 回来就让姚妮准备一下,第二天两个人好出去逛街。姚妮特意问了一句:“没问题?” 范姜柏道:“那是。” 于是姚妮也开开心心地准备第二天逛街了。新年嘛,办年货的时候周氏特别提醒要做新衣,不好再做也要现买。于是姚妮不得不给全家上下都弄了一套新衣,免教人说与众不同。她这一身新衣旁的尤可,就是褙子和斗篷都是大红色的,红彤彤的像个大红包。范姜柏也是,虽然不是大红,也是玫瑰紫,配上绿色的裹边,相当喜庆! 姚妮是想,反正肥皂也做出来了,过一过古代的年,倒也不错,以后如果能够回家,可遇不着这样的大热闹了。一开心,她又有点睡不着,翻腾出了几张纸来,拿出墨斗弹出经纬,开始画地图!对的,这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不把“秘宝”事件解决,她就永无宁日。早点做份地图出来,也好给殷堂脱困不是? 范姜柏对她这种画图方法,感觉相当新奇,也过来帮忙,见她一条一条弹出经纬线,不由道:“这个法子不错,画得精细。” 姚妮笑道:“那是!”一开心,下手一重,弹的墨汁四溅,纸废了…… 范姜柏就出主意:“不要用力弹,理出线来,轻轻一压,墨汁也不会溅出来了。” 两人捣鼓了半晌,一张打好经纬格子的纸就出现了。然后就是把一张半透明的上好白纸蒙在上面,比着经纬格开始画地图,姚妮凭着记忆把看过的海边地图线条给粗粗勾勒了出来。至于是不是十分精准,那就随意了,仁者见仁嘛!然后就拿着尺子量来量去,选了个挺远的位置开始画岛!也不管什么洋流季风、地形地貌、比例尺,反正就是乱画一气! 范姜柏看得默默点头,心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些削尖了脑袋想夺别人东西的土匪,万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个呆子能想出这么损的主意来!也跟着忙上忙下。 掌灯时分,姚妮已经画完了。这时代的地图嘛,真的并不精细,姚妮这么画,已经算很“清楚”的了。把“海图”翻过来,还能看到背面的网格,只能增加这份地图的可信性。 范姜柏眼看姚妮把图收拾好,就去拿出个竹筒来,竹筒微黄,比地图短了些,于是折一折图,圈一圈,塞到了竹筒里,再将竹筒塞好,淋上蜡。姚妮看了,笑道:“好啦。” 范姜柏特别冷艳地道:“还早呢!”又拿出一个黄铜的筒子来,把竹筒又放了进去,将这个筒子盖子旋上,又上了火漆,再打个印子。特别得意地道:“这个火漆印是传说里长眉老人用的,由不得他们不信。” 姚妮真心称赞道:“这你都弄来?你可真行!怎么弄的啊?” 范姜柏:[=囗=!坏了,说漏嘴了!]咳嗽一声,也不高冷了,一撇嘴,特别心虚地道:“现在江湖上最多的就是长眉老人的消息啦。” 姚妮自动理解为,流言描述,范姜柏造假,于是小声问道:“帮你造假的那个人可靠吗?” 范姜柏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答曰:“我自己刻的。” ———————————————————————————————————————— 假图造好了,姚妮了了一桩心事,新的问题又来了。宅就是这样,有时候粗心得不行,拖延症一发,什么事都能拖拖拖。有时候心特别小,一件事情不解决了,宅就会寝食难安。姚妮目前处在一种寝食难安的状态之下,看上去特别的兴奋又焦虑。 范姜柏扶额:“这些败类,人品既不好,疑心便重。送给他们的反而不会相信,非要自己抢了,才信是真的。又有一种蠢蛋,真话不肯信,必要相信谣言。如今江湖上传言,宝图在殷堂,没份量的人出来说话,恐怕还没人肯信呢。” 姚妮不由问道:“那要怎么办才能让人信呢?” 范姜柏道:“这也值得担心?你怕什么?!要不就找一个合适的人,要不就让他们看到你又怎么样?从你手上抢到的,他们才肯信哩。” 姚妮特别怕死,于是她又缩了:“没有别的办法吗?” 范姜柏挺认真地道:“那就再传谣言呗,花两个钱,找两个伶人,随便往个有江湖人的茶楼里说悄悄话,说完就跑。安排好了,比你出来又更能让人相信了!” 姚妮一想,也是,人就是这样,当天说的不比背后偷听来的更可信。因为说到了“阴谋”,她的死脑筋也慢慢灵活了起来,对啊!书里都是这样写的,不是吗?#终于聪明一点了#于是她大力表扬了范姜柏:“你说的太对啦!” 范姜柏一扬眉:“那是!这事交给我啦,图也放在我这里。去叫小喜给你打水洗脸,今天早点睡,明天早起逛街去。” 姚妮特别开心,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好!” 范姜柏回了他一个金毛式笑,姚妮看见了,笑得更厉害了。 东厢房里,小喜和小翠正在做针线,虽然营养不太好,也是十四、五岁了,差不多该缝个姨妈巾了。经吴二娘提醒,两个小丫头当时脸红,现在也躲起来缝。因正月里,怕被主人家看到了不好,就悄悄来做。听到笑声,小喜伸头一望道:“咱家姑娘可真快活。” 小翠道:“做你的活计吧,没看着年初一的就要干活儿么?主人家的事情,你少管。” 小喜道:“不过在这屋里一说,我又不出去说。” 小翠叹道:“咱做使女的,生得也不好很好,父母兄弟只知卖我们拿钱,哪里是倚靠?只管自己少说多做,许还能有个好。不然就是贱命一条,提脚发卖,不知道下一刻卖往何处了。” 小喜道:“好姐姐,我不多说了。”原本还有些个好奇,不知道主人家关在小厨房里,究竟是怎么做出肥皂来的,此时也不敢多言了。 ———————————————————————————————— 第二天一早,姚妮跟范姜柏去逛街。看吴二娘与小喜、小翠三人看家也有点可怜,就说:“把门扣上,你们也去逛街罢。”她每人每月给一百个钱的零花钱——再多她也拿不出来,几人手里都有点钱,估计够买点零食吃的。三人都颇开心,吴二娘的月钱虽不如上一个主人家,却胜在差使轻省,怨言也少。 范姜柏不喜欢跟几个尾巴,听姚妮没有让她们跟着的意思,心里就高兴,说:“不用你们跟着了,过年了你们也去热闹热闹。看好了时辰,回来做晚饭烧热水,自己小心,别叫拐子拐走了。” 三人都很开心,答应一声,挨个儿检查了家里的门窗,都扣的扣、锁的锁,末了,一把铜锁锁了大门,主仆五人分几路,出了巷子去玩了。 街上人极多,便也不雇轿不雇车,范姜柏手一溜,拉着姚妮的手道:“你跟紧了我走!京城这样大节日,常有走失了的妇女找不回来了!” 姚妮被他抓住了手,觉得他的手很暖和,热得慢慢渗出点汗儿,不太好意思地想挣一挣。后来一听范姜柏说拐卖妇女儿童,就想起她当初看过的话本小说来的。怕死党连忙伸手,把范姜柏的手给握住了!还是觉得不保险,于是期期艾艾地说:“咱要不拿布条绑一绑?捆一块儿不容易走丢啊!” 范姜柏嘴角一翘,表情特别严肃地道:“也是,寻不到步障,用这个也不错。”然后就带着姚妮又翻墙回家,找了块红布条,把姚妮右手和他的左手绑一块儿。 到了街上,果然是人挤人,姚妮特别庆幸跟范姜柏挤到一起了。她虽然比较喜欢买东西,但是这么样个堪比春运火车站的凶残人潮,她还是相当畏惧的。好在有一个范姜柏,他有功夫在身,气势外放,人又长得不像好人,硬生生给姚妮杀出一条血路来,让她能够看完风车看木偶看完香包看手帕,又有糖人面人麻糖蒸糕…… 然后!姚妮就看到了传说中的糖葫芦!就离她三步远!她口水都分泌出来了,接着就发现糖葫芦上没有包着糯米纸,然后被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的孩子摸了一把,年轻女人拍了儿子一巴掌,抱着他走了,耳边就传来小朋友凄凉的哭声……姚妮果断打消了买一支的念头! 挤了半晌,范姜柏低下头来在姚妮耳边问:“没有喜欢的吗?”这不科学!这货最爱东西了!为了今天让她买个痛快,自己特别准备了零钱,还拿出了练功的认真劲,准备当搬运工。 姚妮被他哈出来的热气弄得耳朵一阵痒,缩了一缩道:“人这么多,看一看就好啦,这些东西平常都能买得到,这时候肯定会卖得贵!” [咦?咦?很会过日子嘛!]范姜柏一抬手:“那里有个茶楼,去坐一坐,歇歇脚罢!咱们晌午就不回家吃饭啦,店里吃了罢!正月里开的店铺很少,也就这些茶楼什么的初二、三就开啦。酒肆就得再等等了。不过,这几天茶楼里也是卖酒的。” 姚妮看得眼花缭乱,听范姜柏这么说,一想:“好啊。”店里东西应该会干净些吧。 两人到了茶楼上坐了,茶博士过来上茶,陪着笑,问:“二位还想吃点儿什么?这会儿外面除了小摊子,就没旁的啦,这时节酒楼不开张。”范姜柏就点了些花生、瓜子一类,又要了些糕点。 姚妮忽然觉得肚饿,特别想吃馄饨!就问:“有馄饨吗?” 茶博士笑道:“有,有大馄饨、小馄饨、肉馄饨、菜馄饨,肉的有鸡肉、猪肉、羊肉,菜的有白菜、青菜,还有鲜虾馅儿的……” 范姜柏一摆手:“啰嗦什么?!要大的,每样来一小碗!” 姚妮算了一算,看一看旁边桌子上,一小碗的碗口也有六寸,就说:“有多少种?”她自己吃三碗完全没问题,范姜柏的饭量,如果种类少了,必须吃不饱。 茶博士道:“就这六种。” 姚妮:“……范姜,你喜欢哪种馅的?我不要肥肉的。” 范姜柏好像也看到了小碗,顿时觉得不靠谱,改口道:“那你吃鸡肉和鲜虾的,要两小碗。大肉的馄饨给我先来两大碗!” 姚妮十分担心:“你够吗?” 范姜柏:…… 馄饨上来了,两人闷头吃,就吃旁边有人聊天。大约是个京城人士,有乡下亲戚进京来赶集看热闹,就招待来吃个馄饨,一道吃,一道说:“这家茶楼背后是王侍郎,没人会来寻事收好处……” 姚妮一口馄饨卡在嗓子里,抬眼看范姜柏,心说,【跟侍郎比起来,捕头当靠山会不会不太给力啊?妈蛋!做个生意可真难!为毛人家穿就是魂穿,一穿就是什么公侯小姐,一嫁就是什么侯夫人!然后就收各种商家保护费,自己做生意还不用交保护费,轮到老子是身穿,想脱贫还要交保护费?#后妈#】 —————————————————————————————————— 她真是抱怨得太早了,所谓后妈,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她能后妈到什么程度。姚妮闷闷地吃了一个馄饨,又喝一口鸡汤,就听到一个还挺耳熟的声音说:“就这家吧……” 窝勒个去,为毛他也到京城了? 43、三人定计坑武林 42楼:【楼主的穿越,绝逼是后妈一手安排的!就没有过几天安生日子,嗷~现在又来了!我走还不行吗?我真的有在努力想办法攒钱买船回家啊!离海边越来越远,真的不是我的错! 这一天最大的收获,就是三个臭皮匠决定坑人。tobecontinued……】 纪凡! 姚妮其实记忆还凑合,如同天下所有的宅一样,她的记忆是抽风的,就是时好时坏。二次元记得永远比三次元清楚,但是呢,如果是三次元很重要、很熟悉的人,还是能够记得的。比如纪凡。 纪凡君好歹是她教了俩月的学生,而且是个比殷玄更有存在感的学生,姚妮对他的印象还是颇深的。这主要是因为他为人心理相当健康,不像殷玄那中二。尤其在殷玄认错爹的事情被姚妮知道,不好意思了相当长的时间,与姚妮说话也不多的情况下,纪凡的存在感就更强烈了。所以即使过了几个月,姚妮还记得纪凡的声音。 她又不敢回头去看。介绍一下座位,范姜柏还是相当照顾她的,一进门,先解了手腕上的布条,然后把她推到一个靠里的位子上,自己坐在外面。茶楼里彼时人挨着人,少有空位,就只有靠墙角一张桌子,楼上包厢也没有了。范姜柏觉得这样也好,但是呢,带着个女人吃饭,如果她脸朝外,虽然她能看到人,别人也能看到她,这样显然不妥!相当地不妥!必须自己脸朝外,她脸朝里,这样她抬头就是墙壁,他则可以随时发现从外面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 范姜柏已经快速解决掉了一大碗鸡汤鲜肉馄饨,特别满足!这家汤头特别鲜,还洒了胡椒面,范姜柏浑身都热了起来。放下碗,就发现姚妮一小碗还没吃完,含着个馄饨满脸惊恐。[难道馄饨里有毒?还是她吃到小馄饨了?!]范姜柏相当震惊,然后就看到姚妮看着他,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怎么了?” 姚妮吞下小馄饨,伸出手来,在桌子上写了个“纪”字。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说来纪家对她不薄,还给了她个印章,虽然逃亡的时候她根本没来得及带走。但是吧,她是相当怕死,不肯再踏入这些乱七八糟的江湖事了,她一个废柴,hold不住啊!让她画个假图,忽悠一群利令智昏的抢匪,她还能办到。但是,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让她主动跟纪家联系,那是不可能的。 好两个月了,就是再蠢,她也想明白,整个殷家吧,就只有殷三夫人出面要保她。殷公夏夫妇与她在一个大门里这么多天,居然也没有纡尊降贵来稍稍说明一下情况,然后就是殷玄带人来找她。殷玄么,她可以理解,反正她的命是他救的。殷公夏夫妇就做得不够意思了,还拿她的手艺要换黑道分成,出了事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是相当不乐意出现在江湖人面前的。 哪怕纪凡是殷三夫人的侄子,她还跟范姜柏、闵行混一处呢。没人知道范姜柏的来历,他或许能躲得过去,闵行就不一样了,他全家都是吃朝廷俸禄的,躲都没地方躲! 姚妮突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画好的“海图”似乎需要殷三夫人等人的配合,但是,又容易把亲朋友拖进麻烦里。姚妮觉得馄饨也吃不香了。 范姜柏很快反应过来她写的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纪凡已经和殷玄坐下来了,范姜柏没看到哪个人,于是也伸手写了三个字“有麻烦”。 姚妮哭丧着脸,写道:“非敌,不能见。” 范姜柏挑挑眉,就猜到姚妮在想什么了,心里已经咆哮了:[呸!纪家堡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他们家就不喜欢找别人祖宗的东西了吗?]不过想到姚妮说是被殷玄从水里捞上来的,勉强算是被救一命,才没有咆哮出声。 姚妮又写“怎么办”,范姜柏写道“吃饭”,姚妮一抬头,看到范姜柏特别特别符合“教主”气场地一挑眉毛,忽然就觉得心安了,闷头把另一碗馄饨也给吃光了。范姜柏十分满意,也抱起大碗来把一大碗馄饨给吃了。其实两人都没吃够定额,但是也不能耽搁了,范姜柏叫一声:“小二。” 店小二跑得满头汗,把手里一碗面放到一张桌子上,说一声:“客官您的肉丝面,”又扬声答应了范姜柏,“哎~来啦~” 到底是帝都的店小二,居然没被范姜柏的表情给吓到,依旧笑盈盈地说:“有事您吩咐~” 范姜柏道:“算账!” 店小二道:“好嘞,两大肉、两小鸡、一壶新茶四碟点心,一百六十三文钱,您呐!” 姚妮眼睛都瞪大了,差点骂出来:【窝勒个大擦!这么贵?!】现在虽然说不上盛世吧,也不是什么荒年,物价有那么高了吗?! 店小二额外解释道:“过年呐,每年这时候都涨价,出了正月,就便宜啦。” 闵行懒得与他争执,怀里一摸,摸出个小钱角子来扔到桌子上!姚妮一把罩住了,解开了自己的钱袋,倒出两陌铜钱来。【搞不好要再次逃亡,能省一点是一点!】 店小二满眼惋惜。 ———————————————————————————————————————————— 付了钱,姚妮又从零钱里抓了一把,约摸有二十几文给了他。店小二笑道:“谢您赏勒~”心想,有主的男人的钱,就是难赚! 姚妮不知道他腹诽了什么,只是在愁怎么走。 范姜柏不让姚妮转身,一拉她的手,刷一运功,打窗户里蹿出去了!快得姚妮都没注意过来! 原来,因为晴天,茶肆里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一是为了采光,二也是有人想看街景,三则是外面逛街的看到里面有热气腾腾的好吃的,也能多招徕些人来。 两人落到街上,范姜柏揽着姚妮,三闪两闪,在众人发现之前,就闪进一条小巷子里了。街上人挨人,他动作又快,居然没有多少人发现。等范姜柏慢下脚步之后,姚妮才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抬起头来,用眼睛问范姜柏:【逃出来了吗?】 范姜柏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口道:“没人追过来,咱们先回家再从长计议。” 姚妮大大出了一口气:“我这都是什么运气啊?!”又自言自语,“好像不够仗义啊,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范姜柏气道:“你担心那些个贱人做什么?成天想着别人家的秘宝,还自鸣得罪,好不要脸!” 姚妮偷偷瞄他一眼,自知理亏,不说话了。 范姜柏觉得自己的语气略重,生硬地解释道:“我不是冲你发火,就是看不惯他们。” 姚妮小声道:“我知道。” “他们还给你惹这样大麻烦!回去回去,把那破图放出去,你就安全了。从此少管他们的是非,与他们两不相欠。你又没叫他们抢别人家秘宝,又不是你宣扬说他们家得了海图,怎地还要将事情往自己头上兜揽?” 姚妮急得拍了他好几下:“小点声,事情还没了结呢!我只要三夫人母子和小红她们平平安安的,余下的可不关我的事了。人心不足蛇吞象,我又不是圣人,管不了这许多。” 范姜柏道:“那就好,先回去……” 忽然背后响起脚步声,姚妮吓得背上冒汗,范姜柏却翻了个白眼,一转身:“你怎么来了?” 来的是闵行,范姜柏听着足音就知道是他,闵行一脸焦急,看了他们两个,急忙上来:“今天我到袁叔父家吃年酒,听到个消息,也是我之前疏忽了。每逢年节,各门道,尤其是黑道上的,只消不是恶名太甚的,都会往京里六扇门来送些节礼……” 范姜柏一脸坑爹,磨牙道:“已经遇到一个啦!” 闵行道:“在哪?在哪?我听到消息就想出来找你们,你们怎么遇上的?” 姚妮也是一脸坑爹:“吃馄饨遇上的,我听到纪凡的声音啦。” 范姜柏接口道:“饭都没吃完,我就带着她跑了。你呢?” 闵行苦着脸道:“我跟你们去你们家吧,我也没吃饱呢。” 姚妮道:“我今天给吴二娘放假啦。” 闵行相当郁闷,他急着找人,出来死活找不到,才想起来自己是个路痴。跟着这两个回家,也是想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也是想让他们给带个路的。现在可好,去顶厨娘的缺了。只好说:“好啦好啦,我去你们家做饭,一起吃,边吃边商量。” 姚妮也不认识路,只好跟闵行一起,眼巴巴看着范姜柏。范姜柏感觉十分之坑爹,好似一个男保姆,带着两个小朋友。闵行才是本地居民好吗?亏得他脑筋好使,不一会儿就分析出路径来,带着两人一路往缁衣巷里去。 到了缁衣巷口,却看见一个穿得很朴素的老者,押着一车东西,带着几个壮汉,在那儿东张西望要问路,打听的是:“哪一户是闵捕头家。” 闵行一看就缩了,顺手还扯了范姜柏和姚妮两个,直到那老者敲了闵家的门,被福叔问了,又被放行进去。闵行才拉着这两人说:“快,去你们家,回去再说。” 两人跟着他,门上的锁都没开,就翻墙进去了。闵行蹑手蹑脚,弄得姚妮也跟着觉得自己像在做贼,范姜柏也不吭气,跟着他们到了前院正房里坐着了。看着姚妮冷得哆嗦,就去点了个手炉子来给她捧着,又把灶下火弄着了,开始烧水。姚妮不好意思,也捧着手炉子跟进去了,闵行一看,干脆也过去了。 三人蹲灶台边儿上,一边烧火一边说话。 闵行不等问,就说了:“刚才那是聚义门的私盐贩子,胡二当家。每年都来的,我竟忘了提醒你们了。亏得来的是他,要是柴三当家,怕就要坏。” 姚妮相当好奇:“他们每年给你们送礼,你们怎么还没有去做一富家翁呢?” 闵行一摆手:“收钱就要办事,做富家翁固然好,百姓日子却不好过呢。” 姚妮恍然。 闵行又说:“你们遇到谁了?” 范姜柏道:“她的债主。” 姚妮小声道:“纪凡才不是我债主,是我学生。” 范姜柏哼了一声,闵行一皱眉:“纪家堡?他们家倒也会来,殷堂估摸着也要来人,只怕他们这一路要走得艰难些。妮子这几天就不要出门了,免得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范姜柏看姚妮蔫了,忍不住道:“我们想了个办法,造一张假图,让他们去抢,看着狗抢骨头也挺有趣的。” 闵行道:“要怎么让人信呢?除非妮子出面,这不行,她还是少沾是非的好。” 范姜柏嘿嘿一笑,摸出那个铜管子来:“你看,上面的火漆印是我造的,像不像传说中长眉老人的印子?” 闵行一看,大惊:“简直一模一样啊!我在刑部翻了旧年卷宗都没翻到,还是翻了个前辈自留的档才找到了个印子。你怎么知道的?” 范姜柏摸摸鼻子:“像就行了。最近长眉老人的消息是最多的,我也是无意中看到的。” 闵行道:“有这个就得啦!我缴上去罢。” 范姜柏道:“慢来,你缴了上去,就有了牵连了,怕不好说话。再者,若是朝廷有人动了不好的心思,你却不好脱身,不妥!人都看过她的样子,她到你家去过,若是日后翻出来,却是不好。最好是与她无关,与你也无关,我们才能脱身。依着我,看谁不顺眼了,就把这悄悄放他家里,再传出流言去,到时候往他家里一翻,翻出来了,连殷堂的扣儿都解了,岂不大好?” 姚妮还有点犹豫:“这不是坑人么?” 闵行一拍手,道:“有了!我去看看卷宗,看哪个大盗不好又脱了罪的,嘿嘿……” 姚妮:【你是捕头捕头啊!我的三观略碎啊!】 44、与老熟人的重逢 43楼:【楼主从没想到自己还有跟纪凡他们坐在一起讨论问题的一天,是啦,楼主对殷三夫人有相当的好感,但是对黑社会真的是不想再沾了,所以当和纪凡、殷玄重新碰面的时候,楼主感觉真是世事无常! 看到闵行顶着一张正义的小方脸与两个黑三代商议怎么坑黑道知名人士的时候,楼主的三观简直没办法再拼起来了。tobecontinued……】 话说,继范姜柏在姚妮粗糙的计谋上加了一颗据说是高仿的火漆印之后,闵行又为提高这个方案的性价比提出了新的思路。姚妮虽然小有不赞同,但是出于胆小与宅缩,且“坑的不是好人”、“我好像也在坑人”,完全没有立场反对。 范姜柏看姚妮蹲灶台下,啃着手指头,眼珠子一转,道:“那流言要怎么传出去?这妮子最好不要出面,咱们都不能显得与此事有关。得另找人。” 闵行凑过头去:“找谁?” 姚妮也竖起了耳朵,一瞥眼,好么,俩货两颗大头都碰一块儿,真不愧是好基友! 范姜柏小声道:“还有一件事情,那个,她的东西都还给殷家了,殷家难免有什么想法,不如再见一面,还是说清楚得好。” 闵行相当有义气地说:“好。他们估计也要到我家来的,他们一来,我就告诉你们。”想来从巷头到巷尾他还是走不丢的。 闵行笑眯眯地道:“还是递张条子,让他们到我这里来说话罢。” 姚妮一听就急了:“你们俩掺和进来做什么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么?到时候要是他们没脱身,你们又卷进去了,我还活不活了啊?” 宅说话,在网上夸张惯了,但是她现在说这话,落到两个新朋友耳朵里,却是相当顺耳的。 闵行拍胸脯保证:“放心罢,有办法的。” 范姜柏特别不屑地拍拍她脑袋:“女人少担心!” 姚妮努力发表意见:“我就不信他们那里没人盯梢!” 闵行一摆手:“有个地方没人敢盯!” 姚妮:“?” 然后姚妮就看着两个人开了个“碰头会”,一人一句,就添满了整个计划。奏是让姚妮写个条子——中间范姜柏还问姚妮一句:“他们认得你的笔迹吧?”得到满意答案后又转过头去了——由闵行在纪凡登门拜访闵家的时候找机会递给纪凡,然后由纪凡按照指示到姚宅来,然后就能开研讨会了。over。 由于需要姚妮写信,所以她知道了这封指示信上写的是什么。简单的说,就是“假装看到肥皂,想买一点回去用,带钱到巷尾的院子里去找范姜他表妹买”。 姚妮一想,也行。提笔就写了一封信,末尾还是画了一个纪家的那个章,表明自己是真货,认识纪凡。范姜柏看得眼角直抽,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把信折一折,交给了闵行。 让姚妮想不到的是,这群黑心货的心眼简直不要太多! 纪凡果然隔日就亲自上门递了拜贴来给闵长捷,闵行这两天都守在家里,家人以为他怕迷路,也就由着他了,周氏还特别吩咐给他准备许多零食,还说:“要是长青不出门儿,你去他那里,或请他们表兄妹来说说话,也免得你烦闷。” 于是闵行就接到了纪凡的拜帖,纪凡来,自是事先打听,想遇上闵长捷的,无奈闵长捷如今在六扇门那是炙手可热,难得能堵住他。闵行就先接待一下纪凡,一听福叔来报,自己冲了出去见客,趁着互相行礼的机会,顺手将一个小纸团塞纪凡手里了。 真如闵行所说,黑道上总有人盯着纪凡与殷玄这一路上京的人马,走得颇艰难,也有盯梢的。然而再厉害的探子,一想到缁衣巷也得头疼,尤其闵家那是满满一家的捕头。纪凡到了巷口,人见他敲了闵家的门,就悄悄退了,不敢跟得近了。 ———————————————————————————————————— 纪凡接到纸团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惊诧,他实在想不通闵行这一张正义的脸,为什么要给他递小纸条。然而不管闵行给的是什么,他都得接了。还得听闵行说:“今日真是不巧,还请明日再来。我必转告家父,请他明日在家。” 纪凡心下狐疑,也只得答应了,一拱手:“如此,麻烦闵兄了!在下明日必与表弟来拜访闵老捕头。” 回去把纸团一拆,一看之下,吃了一惊。原来范姜柏办事简单粗暴,花几个钱,雇人把一堆东西送回了殷堂,解释也没解释好,就说:“多谢照顾,不给您多惹麻烦了,人我带走了。”殷三夫人这一边,猜什么的都有。有猜姚妮被劫持了的,有猜她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有猜她是别人派来下套的……如今一看她的信,纪凡也拿不定主意了。来与殷玄商议。 纪凡是跟殷玄一起来的。 殷玄最近过得挺艰难,不得不说,殷公夏说交出姚妮的时候,他是默许了的。姚妮虽然只是猜测,殷三夫人却是实打实知道她独生子的心思,连日屡次敲打。又有殷堂上下,对他这个原本的“大功臣”也颇有微词,更兼外患频频。殷堂高手损失不少。大帮派明知他家没有海图,也要借机侵占地盘。不能明着打,还不能暗着来吗?殷堂扩张的地盘也被侵蚀了。利令智昏的鱼虾哪里会分辩谣言?虽力量不大,也是烦人!殷堂的势力被迫收缩,连彭氏连环寨与纪家堡都受到了一定冲击。 这次殷三夫人一力让他随着纪凡上京走关系,也是为了让他“戴罪立功”,也是为了让他锻炼锻炼。此举得到了婆婆的大力支持,殷炎的身体大家都不放心,不是殷玄,难道要让殷二出头?于是殷玄就跟着表哥、带着打手与侍女,一路北上。其中就有一个内疚得要死的殷红绫,她总觉得事情是她惹出来的,心里对姚妮也产生了怀疑。 如今一看姚妮的笔迹,还与六扇门未来总捕头一系攀上了关系,殷红绫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看了一眼字条:“是先生的笔迹。只是不知道肥皂是什么东西?若是先生造出来的,却也不是不可能了。” 殷玄看着字条,半晌,道:“不知是不是计。” 殷红绫呆住了,纪凡道:“是闵家九郎亲手递给我的,是不是,都要走一遭!” 殷红绫忙请缨道:“我也跟着去,否则没个女人,太显眼了。” 当下议定,依计行事。 —————————————————————————————— 次日,闵长捷果然在家,纪凡与殷玄依足了礼数带足了礼物。闵长捷只酌收数样,并不全纳。 纪凡与殷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范姜柏。范姜柏的特色是那样的鲜明,尤其是在一屋子“闵氏捕快脸”的映衬之下,更显得这位教主脸的与众不同来。殷玄又说:“还未拜见夫人。” 闵长捷道:“她妇道人家,怕不上不了台面。” 纪凡道:“晚辈见长辈,应该的。”见闵长捷并不十分乐意,殷玄又改口说:“那便叫婢子去磕个头,也好表心意。” 这个就不太好拒绝了,闵长捷同意了。范姜柏突然道:“我表妹还在后头,我也跟去看看吧。” 由于姚妮外在表现相当腼腆,出行戴帷帽,也不多说话,这个担心得到了认可。于是范姜柏就与殷红绫一道去了后面,殷红绫一路走,心里一直打鼓,暗想,这个表哥,真的是那个表哥吗? 到了后面,姚妮果然到了,她还带了两块赶工出来的香皂,略有些香味,闵家婆媳正在围观。范姜柏先进一步,说一声:“伯母有客。”就把姚妮给带了出来。 殷红绫进来了,进来便拜,范姜柏只站在一边看,听着闵家仆人进来介绍。周氏忙说:“太客气啦,哎呀,这么好的闺女,真比旁人家千金都好。”殷红绫客气几句,就看到桌上的香皂,然而她不认得,又没看到姚妮。周氏见她看过去,就介绍一句:“这是街坊给的香皂,洗手洗脸很好使。” 殷红绫心下大定,笑道:“前日我家公子还说,出门在外,也不曾给夫人买甚好物带回去,这个却好。不知道这是秘方还是?” 周氏道:“是那孩子的秘方,她方才还在,被她表哥叫出去啦。那孩子又文静又手巧,就是会害羞。” 殷红绫当即表示,请周氏给个地址,她想请公子登门拜访那位范姜表哥,然后弄两块香皂回去孝敬母亲。周氏听到孝敬母亲,心里就缓和了一下,心想,地址就在这缁衣巷,也不怕你们弄鬼,也就说了:“就是巷子尾那一家了。” 殷红绫心里吃了一惊,这条巷子里住的,多半是捕头捕快,范姜公子又是什么来历?口上却诚心谢了。 看看时候不早,也不敢久留,辞了出来在门口上,就故意跟殷玄说了。殷玄当场就表示,想跟范姜柏商议一下,纪凡也凑个热闹,说如果是好东西,也要给母亲带两块。两人都表示,不会白拿。范姜柏道:“我身上却是没有的,不如到我家去取,也免得再跑一回。”看似不想再多沾这二人的是非。这一幕恰被来拜访的其余捕头看到。 闵行抱着个篮子道:“那好,你把这些腊肉带回去,我娘叫拿来给妮子的。” 范姜柏抱着剑:“我空不出手来,你送来。” 两人打打闹闹,一行到了巷尾宅子。 —————————————————————————————————— 一进家门,姚妮就扣上了门,扒拉下帷帽:“我把使女都放了假,叫她们逛街去了,里面说吧。” 殷红绫一看姚妮就叫:“可找到先生了。” 姚妮看她人也瘦了、脸也黄了,十分难过:“你怎么瘦成这样啦?” 范姜柏相当不耐烦:“进屋再说。” 纪凡与殷玄交换了一个眼色,一齐到了范姜柏的房里。分主宾坐定,姚妮一看,就给双方作了个介绍:“这是闵行闵捕头,这是范姜……” 范姜柏截口道:“她表哥。” 姚妮猛回头看了他一眼,范姜柏的教主脸严肃起来是相当有迷惑性的,姚妮虽然不怕他,本能觉得他现在的状态不对,一点也不敢反驳。然后就是介绍纪凡和殷玄,最后把殷红绫也介绍了,就问殷红绫:“小绿她们呢?” 殷红绫道:“她们在别院里,没跟来。” 闵行道:“闲话少说,来说正题,妮子去取香皂,总要有个遮掩。范姜,把图拿出来。” 姚妮相当不放心地带着殷红绫去后院取香皂了,拿出了两块给殷红绫:“承蒙三夫人照顾,我也没好东西送给她。这个你先拿着。” 殷红绫却拿出两锭小金元宝来:“这就是礼金啦。” 姚妮道:“我怎么能收这个钱?” 殷红绫笑道:“先生忘啦?咱们这是做戏哩。先生过得可好?” 姚妮其实过得挺不错,不过还是要说:“还行,我一路遇的事可多了!对了,百灵和黑婆婆怎么样了?我滚下去之后就迷路了,喊了一声还雪崩了,只好自己找路。遇到闵小弟弟,正好他要出山,我这才出来的。我在山下那个客栈里画的画,你们看到了吗?” 殷红绫忙问:“什么画?” 姚妮说:“一匹马啊,还有个印子,画在门板上的。” 殷红绫道:“那里统共两间客栈,我都看过了,没有啊。” 姚妮道:“是在地字一号间左门板上的!” 殷红绫依旧摇头,姚妮很是奇怪:“难道被擦掉了?” 殷红绫细想她的各种不靠谱举动,心说,兴许她真画了,但是因为各种不靠谱,所以……于是说:“好歹是重逢了。百灵也好,黑婆婆也好,就是弄丢了先生,十分自责。我也担心姑娘,我去寻姑娘,次后寻到山里,还遇着一家强盗,母子三个饭里放蒙汗药……” 姚妮听了,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碎了!#人艰不拆# 殷红绫看她表情不对,忙住了口:“哎呀,看我,净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吓着先生了吧?先生一路可好?” 姚妮道:“我就是生了病,不过好在闵小弟弟会点医术,又活过来了。对了!”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猛地一拍桌子。 殷红绫吓了一跳:“怎么?” 姚妮道:“就是那个贺什么的教主,我在驿铺里看到了,他好像不喜欢你们家。” 殷红绫忙问:“怎么?” 姚妮想了又想:“说的什么我记不得了,就是说你们家老爷子不厚道什么的。” 殷红绫连忙记下了,暗道,小先生果然还是向着我们家的。又看姚妮的居住环境也好,穿着虽不如在殷堂时精致,但也不错了,就问:“先生忘了回家的路,倒有亲戚找回来了,真好。” 姚妮连忙道:“不是啦,他不是我表哥,就是说给别人听的。” 殷红绫:“……” 姚妮忽然担心前面,不知道说得怎么样了,因为范姜柏的态度不太友好,怕前面打起来:“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殷红绫连忙拿了两块香皂,姚妮一看,又抓了几块给她:“这个给你们的,蘸点水,一搓,洗得干净的哩。” 殷红绫捧了,跟着她往前面走,听着她跺得楼板咚咚响,追着道:“先生,小心脚下!” —————————————————————————— 两人到了前堂,商议已经进入了尾声。 殷玄就要报信回家,也好显是自己解决了问题,顺便问一下,阴谁比较好?如果殷堂有什么除之而后快的人,比如白衣教,也可以借此机会,把海图放到白衣教嘛!表示:殷堂人也多,造起谣来人多力量大!他可以与家里通个气,好大范围地造谣。 【妈蛋!老子这是到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里啊?黑社会不是好人、捕头三观也略有问题,难道要让我指望大侠吗?】 范姜柏看一眼姚妮,道:“不好,只怕夜长梦多。泄漏了消息,这计可就不灵了。” 闵行心里是有人选的,就说:“正是这个意思。趁着过年,家家忙乱,正好放些东西进去。” 殷玄与纪凡无奈,只好答应。两人带了不少人,表示,回去就办这事:“人日前,必传得满城风雨。只是不知,图要放到哪里?” 闵行道:“卫桐。” 两人一想,也好,这卫桐趁机吞了殷堂一个堂口,今番也算是报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好吧,还是一日两更,时间在上午十点和下午五点,如果有特殊情况,会提前通知大家的。 45、来自表哥的敌意 45、来自表哥的敌意 44楼:【虽然殷玄和纪凡都是黑n代,而且就楼主的经历来看,除了殷玄把楼主从海里捞出来,还真没有耳闻他们做过什么好事,楼主甚至还目睹殷玄行凶毁尸灭迹。但是楼主总觉得,范姜柏对他们俩的敌意,来得有点突兀,他们该不会之前有什么恩怨吧?那就相当不好了…… 然后,奏木有楼主什么事了,楼主觉得他们是嫌弃楼主双q低。楼主才木有觉得低落哩,楼主努力去做肥皂了……tobecontinued……】 作为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死宅,姚妮对于挖坑埋人这种事情是相当不在行的,因为她不但体力废,连脑力似乎也略废。左看看、右看看,固然觉得闵行做为一个公职人员,如此坑害黑社会份子,略不符合她的三观。然而,当殷红绫向她介绍了卫桐的个人资料之后,她也就将信将疑地什么都不说了。 所有这些人里,殷红绫是与姚妮相处得最久的,一直以来,姚妮的许多本地知识也都是殷红绫普及的。一看姚妮的表情,殷红绫就自动进入角色,向她介绍起了卫桐。 卫桐,男,四十七岁,阵营为黑道。 卫桐这个人,也是黑道上一朵大奇葩,他的奇葩之处就在于,他是个死抠。江湖人,讲究的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黑道上还有个大秤分金,要个豪爽大方,行走江湖才能够气派。一个人,如果大方了,哪怕阵营不同,对方也会觉得你为人不错,只是立场不同。如果小气了,连盟友都会觉得你不够意思。 卫桐,就是这么个不够意思的人。 这货简直就是黑道之耻!提起黑道,即使做事不那么地道,但是待人接物无不透着豪爽气,黑道中人语言攻击白道的时候,常说他们“不痛快”。然而只要用卫桐举例,黑道便要哑口无言——他实在是太抠了!而且一旦抠起来,六亲不认这个成语,放到他身上,绝逼不是一个夸张的修辞手法。 当年卫老爹生病,需要千年人参吊命,卫桐抠死了也不肯拿钱出来买。还是他家邻居看不下去,跑来劝:“老爷子活着,你给他做个寿,一枝人参的钱就出来啦。”他一想,也对,于是买了枝人参。大家有理由相信,如果人参这东西也不是寻常人能贩卖的,上等人参掌握在参客组织的手里,卫桐是会去明抢的。 就这样,弄来了人参,他也没舍得立马都给他爹使了,而是参片掺着参须子入药,吊着他爹的命,好办个寿宴。结果因为为人太猥琐了,白道一个人都没去,黑道上的去看热闹,送的礼钱让他觉得亏本了。于是不但爹不治了,越想越生气还把出主意的邻居给揍了一顿…… 就这么个人,为了钱,待亲生父亲就是这样,因此而做的其他的事情,那就更不用提了。总的来说,对于江湖人,势力越大,钱才能越多。以其抢钱不要命的本性,得罪的人、做的极品事就海了去了。 姚妮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结结巴巴地问:“那他爹呢?” 闵行没好气地道:“让他办了一回丧事,收了一回礼罢了。”一说起卫桐他就来气,接过殷红绫手中的教鞭,他继续科普—— 卫桐惹到闵行乃是因为强抢民女、逼良为娼。黑道与白道的区别,也就是在这些事情上了,他觉得这事来钱快,就去做了。然后吧,手里没有好苗子,那就抢好了,然后逼死人命。比较坑爹的是,这货虽然吝啬,却有些眼光,对于买通赃官却是舍得下本钱的。 这是闵行“实习”时遇到的头一桩案子,印象十分深刻,前头把人堵家里要拿,后头赃官就帮卫桐脱罪,拿了个喽啰来顶。还做了假证据,喽啰也只是问了个无照营业。闵行气得鼻子都歪了,回来自己私下一查,卫桐同做的事情非此一桩。比如,看中人家一门手艺,想要个秘方来做,人家家传的制作秘方,怎么肯给他?他就绑架了人家三代单传的独生子,末了还撕了票。 诸如此类,却因他是江湖人,有武艺的人做起坏事来格外干脆利落,本朝刑侦水平又不高,难有铁证将其入罪,纵有,他还有保护伞。纵然是捕快,也多半是拿他没有办法的。 正因为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办得太多,走正规渠道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将其正法,闵行这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来。闵行很是义愤地道:“这等败类,容他多活一日,不定就要坑害多少良善!” 姚妮道:“难道就没一个好官肯查?御史呢?不是也可以风闻言事的么?” 纪凡已经主动代入了闵行盟友的角色里,代为解释道:“御史风闻言事,也不过是具本参劾而已。到了断案的时候,一看律法、二看证据,江湖人高来高去,做个什么事,痕迹就少。他又有打手喽啰,多的是顶罪的人。” 姚妮就不吭声了,心里虽然略违和,却也得承认,闵行的办法也是被逼无奈。 她不反对了,四个男人又开始商议了。殷玄借机坑掉白衣教的想法没有得到实现,心情只低落了一会儿,又以无限的热情投入到了坑害卫桐上来。与纪凡一起算计着自己手里能调动的资源,又问闵行和范姜柏,海图要怎么送进去。 范姜柏道:“放到他家里早了,若是不小心叫他家发现了,再去搜时恐是搜不到的。只好在江湖上谣言四起之时,再邀几个有名有号的人一同前往,我却趁其不备,假作在他家里搜到的。” 纪凡道:“卫桐如何肯让人进他家去?又恰好搜到?他们一心一意要咬着阿玄他们家,只恐与他串谋的人没一个信的。那些个人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他们不动,旁人如何肯动?” 闵行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扬眉道:“你们只管放出风声出去,到时候,我带六扇门的人去。六扇门里正有一个剁手的案子,我就说有证据说是他家里人做的……” 殷玄大笑,一双桃花眼直放光,鼓掌道:“大妙!到时候,咱们跟着一道进去,我倒要看看,这传说中当在我手中的的海图竟是什么样子。” 姚妮唾弃地看了他一眼,万万没想到,自己起了个头的计划“钓鱼计划”,最后会弄成这般模样。 纪凡起身道:“我等不便久留,这便辞去,正好趁着年节时人来人往好传话儿。” 闵行一抱拳:“静候佳音。” 姚妮十分不舍得殷红绫,殷红绫抱着一堆香皂,也十分不舍地看着姚妮。范姜柏一声咳嗽:“时候不早了,这条街上都是捕快,休叫人看出端倪来——隔壁就是那位蒲捕头。” 然后就看到姚妮与殷红绫两个人的眼睛里好像伸出几把钩子来,然后钩子就互相勾了起来,范姜柏特别没下限地往人家中间一站,麻利地把钩子切断了…… —————————————————————————————————————————— 殷玄一行人走后,姚妮就觉得范姜柏的态度那是相当不对——敌意不要太明显——于是决定跟范姜柏谈一谈。 能让姚妮这个呆子觉得不对,可见范姜柏那不欢迎的态度有多么地显而易见了。身为不那么混吃等死的黑n代,纪凡与殷玄理所当然地感觉到了,作戏一样地笑着出了姚宅的门,就回去开了个小会。 别院里,殷绿绡等果然都在。一见殷玄等人回来了,都围上来,殷绿绡朝殷红绫丢了个眼色,殷红绫道:“进去再说。” 入了间秘室,几女麻利地四下查看,确定有无偷听的人。纪凡家里有他父亲纪飞鸿派来的两个长者陪同,他没有殷玄那么烧包,必要美婢相伴,只邀了两位长者入内。将所见所闻一一说了,末了道:“闵家人此时提议,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接了。” 殷玄道:“是我连累舅家了。” 纪凡道:“你又说这个话来!什么连累不连累,你好的时候怎地不说帮了我家忙的?先说正事。” 他带来的两个人只管听着,先不说话,殷玄问殷红绫道:“小先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范姜柏可是那个把小先生的物什送到家里来的表兄?” 殷红绫道:“我问小先生来,她说她不是那位范姜公子的表妹,表兄妹不过是个为了方便的称呼罢了。” 纪凡皱眉道:“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对萍水相逢的人,要不是小红说,我还真以为他就是先生的表兄了呢。” 殷绿绡一听“小先生”,马上雷达全开,看向殷红绫。殷红绫便将她与姚妮在屋里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姚妮怎么说画了画,但是殷红绫没看到,又怎么遇到了贺泉,感受到了来到黑道龙头的恶意。末了,添了一句:“小先生不像是个能说出谎话的人,这件事情上,白衣教自始至终也不曾为家里出头,反是多方打压。” 殷玄恨恨地拍桌子,道:“他枉为黑道龙头,居然这样对我!” 纪凡皱眉道:“他也太不地道了。如今你既知道了,也好防备,算是个教训罢。只盼过了这道坎儿,便万事好说了。” 殷玄点头道:“我眼下没功夫与他们纠缠,此间事了,再与他们一一算账!” 殷红绫又把肥皂往桌子上一放:“就是这些了,小先生总好弄些稀罕物儿。也有给你们的,也有给夫人的。” 几人研究了一回香皂,殷玄问殷红绫:“这要怎么使?”殷红绫道:“要蘸水。”自己摸索了两下,因为有水,肥皂略滑,一时没拿住还滑到盆里溅了她半身的水。好在她颇聪明,上手两下,就知道怎么用了。 殷玄嘀咕道:“从来没见过这物件,难道又是什么秘技?”他现在可真是被秘技折腾怕了。 纪凡道:“无论如何,闵九这计于你我总是没有损失的。小先生与闵九相处融洽,闵九的父亲是下一任总捕头,于我们是没有坏处的。” 殷玄道:“既然这样,便先将这些东西捎回家里去,求母亲一纸手书道谢。我们在京里多留两日,对外便说是打通关节……” 一群人聚在一处,叽叽喳喳,如何收买伶人,或者干脆是自己心腹假装路人于人多处散播假消息,散播之后如何脱身,如何编得有鼻子有眼。譬如卫桐这个死抠,因为抠得太厉害了,扣人家工钱不发,把个家里打扫卫生的大妈给得罪了,大妈一怒之下炒了卫桐这个老板,出来就说出了他家的秘密一类。 议定,殷玄就对殷红绫道:“把肥皂先送走,明日你与小绿再去,将我们议定的事说与小先生,请她代为传话。就说看着香皂好,又重金去购。” 殷红绫道:“我省得了。”当即退下,将香皂打包,派人快递去给殷三夫人,自己与殷绿绡等进屋,将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殷绿绡道:“我原道小先生绝情绝义,没想到她还想着咱们。” 由于范姜柏态度生硬,导致殷堂对姚妮的意见颇大,以为她这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眼下一看,她不但没跑,反而牵线六扇门世家,间接化解了这场危机,坑了一个殷堂的仇人,对她的评价又高了起来。殷红绫恨恨地道:“可恨她那个表兄不是个好人!先生不得回来,一定是他在弄鬼!” 殷绿绡道:“你去见小先生,多与她说说话,若那个人并不是先生的亲表兄,只是路人,还请小先生来做咱家供奉,多好?” 殷红绫一握拳:“我也是这样想的!明天你与我一道去!”一般拯救无知少女的使命感油然而生! ————————————————————————————————————————— 第二天,殷红绫与殷绿绡就结伴去找姚妮,留下殷青绢与殷素纨在别院留守。到了姚宅,范姜柏这个讨厌鬼居然不在,两人十分开心。殷红绫抱着个大包袱,对姚妮笑道:“小青听说找到先生了,都欢喜得紧,拖我们带东西来呢。” 带来的都是好东西,狐皮的围脖、貂皮的短袄,光灿灿的衣裙,姚妮一看就觉得这些太贵重了,连忙推辞:“太贵重了。”她刚起出了一批新香皂来,正在翻看呢。 殷绿绡道:“正好配先生呢。先生别客气啦,我们还有事相求呢。” 姚妮心里想,长眉老人的事情都快结了,还有什么事好求的呢?也不担心,就问:“那也不用这么客气啊,快进来坐。”又让小喜去烧水沏茶。 殷红绫看小翠还在,先拿香皂的事情来说。姚妮道:“我现在别的没有,就只有这个啦,算不上什么大事。你昨天给的金子太多啦。” 殷红绫笑道:“不多,不多,应该的,先生一出手,就没有不好的物事,”说着把包袱一包,递给小翠,“烦劳妹妹给先生收起来。” 小翠一看姚妮,姚妮一点头,她才局促地接了,心道,这两个是甚么人哩?昨天自称是使女,可穿戴比寻常官人家的小娘子也不差了。 殷红绫支走了小翠,才对姚妮说了她们商量的结果来,请姚妮代为转达。 “=囗=!”姚妮听完殷红绫“小道消息是如何散播出来的”段子之后,简直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来好了。 殷绿绡相当重视她的意见,问道:“先生觉得这说辞不合适?” 姚妮默默地摇头。【#不能拖欠农民工工资#我终于相信拖欠出个太祖兔来的事情是真的了。】 殷红绫说完这件正事,又与殷绿绡问起范姜柏来了:“昨天走得急,不及问先生,那位范姜公子,竟是先生亲戚么?若不是,不好依他住罢?” 姚妮现在想的却是,她要卖肥皂攒钱好回家,踌躇了一下道:“他虽不是我亲戚,但是人很好,还借我钱,我得先挣了钱还他才好。” 殷红绫道:“先生欠他多少钱?您是公子的先生,怎么能叫您欠了旁人的钱呢?” 姚妮心说,我现在欠的债,还有一半是因为范姜代我还了你们家的钱呢,连忙摆手道:“我已有了法子赚钱啦,就拿这肥皂去卖。” 殷绿绡道:“我们家也有生意啊,我看这香皂可真好,先生想卖这个,何不与家里合伙分红?也不用先生自己动手,每年净收红利。” 话音未落,只听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她现在也不用自己动手,红利还不用分,全是她自己的。” 殷红绫&殷绿绡&姚妮:“=囗=!”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范姜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出门一会儿,就来了俩挖墙角的!殷红绫与殷绿绡却是心底冰凉:这人好高的轻功!她两人是来策反兼接头的,自然是打起一百二十万分的精神,没想到这样还没听出来范姜柏接近! 殷红绫马上恢复了脸色,笑道:“范姜公子。” 殷绿绡起身福礼,也笑道:“我们姐妹与先生原是故交,先前与先生走失,非常挂心,听说遇着先生了,故来探访,看到先生安好,我们也就放心了。若是公子已与先生做了买卖,我们也不强求插手,只求先生能先匀我们些香皂——先生出手,必是不凡的,怕日后难抢到哩。” 范姜柏冷着一张教主脸:“哼。” 姚妮瞪大了眼珠子,杀鸡抹脖地对他使眼色,范姜柏眼珠子一转:“那可真要谢谢你们照顾我家妮子的生意了,咱们来定个价罢。” 姚妮:“=囗=!” 接下来就听到范姜柏与小红小绿讨论价格问题,最后定了方形的香皂一块要一两银子,有造型的要一两七钱,没味道的只要八钱银子即可。如果有精美包装,价格还要上浮一点。然后姚妮就听着范姜柏让殷红绫出去宣传:“可以往各家送礼时用!” #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小红:“表哥神马的,最讨厌了!” 感谢投雷的同学~ 46、范姜的三封家书 45楼:【楼主简直不敢相信,范姜柏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当着楼主的面来讨论债权归属问题!算了,反正楼主怎么样都是欠钱的那一个,还是认真做肥皂卖掉还债赎身比较好一点。闵伯父要高升,楼主还要存钱买贺礼呢,总不能什么事都送肥皂吧? 其实楼主一点也不蠢,不但看透了前因后果,还在这么原始的条件下坚持“发明”,简直就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穿越楷模。tobecontinued……】 如果说姚妮之前还是怀疑的话,现在无疑能够确认,范姜柏对殷堂抱有深深的敌意。昨天她“没来得及”跟范姜柏“谈谈”,社交能力退化的渣宅越遇到正经事越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向是能拖则拖的。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她张口结舌地看着范姜柏一脸冷酷地指挥着殷红绫给她当托儿卖肥皂的现状。姚妮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插嘴了,且不说殷红绫不是她的人,连范姜柏也不是她亲表哥啊,两头都不归她指挥,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双方唱大戏。有心说:“不是说好了请闵家伯母帮忙的么?” 没料到范姜柏真是好本事,她嘴巴一抿,“不”字的爆破音还没发出来,范姜柏就转过脸来了!然后就观赏到了姚妮鼓着双颊嘟着嘴的傻样,姚妮都呆了好吗?然后殷红绫也跟着看了过来,姚妮觉得自己的样子简直蠢透了!顿时满脸通红,然后她就很矬地跑掉了!好在跑掉之前记得说一句:“我去看看肥皂。” 一路跌跌撞撞跑掉之后,心里暗骂自己太蠢!【为毛是看肥皂?肥皂正在桌子上摆着啊!我应该说去看茶的好吗?!】 范姜柏满眼无奈地目送她歪七扭八地离开,再转眼看向殷红绫两人时,又是一副高冷教主范儿了。他一点也不需要殷红绫去做什么广告,这么做完全就是在恶心殷红绫而已。他知道殷玄主仆赴京是做什么来的,这个时候,这些人哪里分得出神来做买卖呢? 殷红绫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越发觉得范姜柏这人真是讨厌!她跟着随着江湖上数得上号的黑n代,见过的恶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范姜柏这样让她觉得不舒服的。这货还对那么呆的小先生这么不客气,明明不是人家亲表哥,还管得这么多,简直不可理喻!这货一定是看上小先生的技艺,想要把小先生关小黑屋里画画。殷红绫深深地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一定要救姚妮于水火之中。 殷红绫给自己打气,要跟这个长得不像好人,实际上也不是好人的家伙周旋到底。孰料一看范姜柏压过来的眼神,就的打了一个寒噤。殷红绫的武功在江湖上也不算弱了,不论做什么,只要水平到了一定程度,大概就能看得出同行的水平来,哪怕自己水平不如别人,也能感觉得到对方的高低来。殷红绫被范姜柏一个眼神压下来,就知道哪怕她不想承认这货武功还在殷玄之上。 如此满满的恶意,又这么高的武功,殷红绫别说周旋了,扛都找不住,只得恨恨地答应了范姜柏的要求,出去给姚妮做广告。殷绿绡一直不吭声,到最后才冒出一句:“先生是我家公子奉了茶、拜了师的,有劳公子照看了。先生一应用度,我们回去便奉上。” 范姜柏一扬下巴:“我的表妹我自己照顾。” 殷红绫想,要现在家里脱困还要用到你,我才不受你这个气,一定把你的真面目拆穿!忍气道:“毕竟是公子的先生,总要让我们尽一份心才好,否则便是我们失礼了。” 范姜柏端着张教主脸,嘲笑道:“府上先将自家官司理清,休要连累得整个江湖都寻我这表妹,便是帮了她的大忙了。”说着还一撇嘴,那种“我已经看透一切了,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的表情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 殷红绫的脸彻底冷了下来,殷绿绡坚持道:“此事一了,家里自然会迎回先生,保先生周全,”又取出一叠金叶子来,“权作先生近日用度。”几个丫环想得挺简单,一来姚妮是真的众目睽睽之下拜的师傅,放着老师不管,殷玄失礼;二来殷玄还没学全本事;三来姚妮人也不错,也否认范姜柏是她亲表哥。那就必须照顾她。 范姜柏一扬下巴道:“妮子,有人给你送钱来了呢。” 姚妮在外面转了几圈,忽然觉得冷,小喜烧好了茶端了来,她伸手接了托盘作掩护,正磨磨蹭蹭、探头探脑,看这里看呢。被范姜柏叫破,只好讪讪地过来:“这怎么好意思?我现在有钱使。” 【好不容易不欠钱、只欠人情、人情也快还完了,殷堂的钱绝逼不能再拿了啊!有范姜蠢一个债主就够了,再添一个我就不要活了。】比较起来,姚妮还是觉得如果必须有一个债主的话,她宁愿那个人是范姜柏。而且吧,她自认如果把眼前的这件事情圆满解决,她心里也就不觉得亏欠殷堂什么了。事情解决之后,再教殷玄和纪凡把画画学会,也就基本算是两清了。 殷红绫道:“先生身边怎么能没用度呢?” 姚妮特别认真地说:“我在做香皂啊,卖了就有钱了,你们来京里活动,正要用钱的时候,别乱花。” 范姜柏突然很真诚地看着殷红绫,用相当诚恳地语气道:“还有我呢。” 姚妮一想,也对,就顺着说:“对啊,还有他呢。” 怎么就这么呆呢?殷红绫恨恨地想,这小先生真是的,你欠这么个坏人的钱,不好办呐!她原本觉得姚妮呆一点无所谓,正好可与自己等人一条心,彼此相处愉快,现在发现,姚妮不止是对她们呆,对别人也呆,于是不开心了起来。 最终,由于范姜柏占据了武力上的优势,并且其好友闵行目前还是殷堂脱困的关键人物,殷红绫含恨惜败。临走,握着姚妮的双手,泪眼汪汪地道:“先生,别太轻信人了,世上哪那么多好人呢?比如山里那家猎户,就是想拐骗妇女留下做媳妇的,哪里是好心呢?”说完,还小心地瞟了范姜柏一眼。 姚妮点头道:“我知道的,我现在都不出门,有事就叫上范姜一起。” 殷红绫&殷绿绡:妈蛋!前面的话全都白说了! 范姜柏差点没笑出声来,叫一声:“小喜,送客。”就拎着姚妮的领子把她拽屋里了:“还冷呢,仔细又冻着了,药还没喝够呐?再病了就又只能喝白粥了。” 姚妮扒着个门框:“就两步路,我送一下。” 范姜柏嫌她这样太难看,一伸手,往她麻筋上一捏,姚妮“嗷”地一声,差点撞门框上。范姜柏恰到好处地伸手挡在门框前,接住了她的脸,一拨,把人拨进屋里了。 殷红绫和殷绿绡在姚妮叫出声的时候就果断回头了,然后就看到了这让人无语的一幕——妈蛋!说这俩不是表兄妹,谁信啊?!!! ———————————————————————————————————————— 终于,在姚妮的坚持下,范姜柏还是臭着一张脸、拿张披风把她裹成个球、看着她把殷红绫和殷绿绡给送到了前院,然后就说:“你可不能见隔壁那位,让小喜送她们出去吧。” 姚妮当时就萎了,隔壁住的是蒲捕头,在他们的计划成功之前,是绝对不能让那一位发现她住在这里的。当时就对殷红绫和殷绿绡道:“小红、小绿,我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们保重。” 殷红绫和殷绿绡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咽下对范姜柏的吐槽,与姚妮依依惜别。殷绿绡道:“我看先生脸色还好,只是春寒料峭的,先生千万别出来着了凉。春捂秋冻,多穿点儿。过几日事毕,我再给先生摸把脉。” 姚妮点点头。殷红绫与殷绿绡有心与姚妮多说两句,也要恶心恶心范姜柏,但是想到隔壁住着蒲捕头,又想到现在最好别跟范姜柏撕破脸,只好忍了,与姚妮道别而去。 她们俩一走,范姜柏就挂下脸来,对着关上的大门冷笑了好几声。姚妮想,如果她不是见过范姜柏口含猪蹄的蠢样,现在估计已经吓尿了! 范姜柏用仿佛嘴里猪蹄被人活活抠走的表情看了她一眼,大步往前走了两步,姚妮觉得,他还是含着猪蹄比较能看一点。范姜柏走了两步,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扭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居然不动了,跟上来啊你!] 姚妮被他看了好几眼,突然福至心灵,小米碎步挪了过去。范姜柏把她领到自己房间的堂屋正房里坐定,点了个手炉子扔给她,又摸一摸茶窠子里的茶壶,让回来的小喜:“取热水来。” 热茶倒好,姚妮手也焐暖了,看看范姜柏的阎王脸,小心地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们啊?小红她们人很好的!” 范姜柏冷笑道:“好什么?” [笨蛋笨蛋笨蛋,你好人当上瘾了吧?看谁都是好人!] 姚妮道:“其实吧,不说殷玄把我从海里捞上来,那是救命之恩呐!就说后来吧,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不同什么糊口的本事,要不是他们照顾着,我还得死第二次。” 范姜柏就呵呵了,拍桌子都懒得拍了:“你还记着这一条啊?我以前说的话都喂松鼠了啊?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么?不再跟他们多有牵连。” 姚妮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说的话不是喂狗而是喂松鼠,但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小声道:“总归是认识的人,一下子不联系了,多生硬呐。而且现在事情不是要结了么?” 范姜柏觉得自己快要被她蠢哭了,怎么就这么顽固呢?#我的表妹是蠢蛋#深呼吸两下,正要说什么,闵行过来了。范姜柏忍住了没跟好基友诉苦,只是口气有点不好地问:“事情怎么样了?” 闵行道:“不出意外,出了正月,我爹就是总捕头了,到时候我求我爹把剁手的案子交给我,那时候由咱说了算。你们这脸色不对,怎么了?” 姚妮心虚地看一眼范姜柏,觉得自己真心苦逼,明明范姜柏是好意,不听他的自己会心虚。但是吧,还是觉得没有还完殷家的人情,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也很心虚。 闵行还在那里催问:“可是殷家那里出了什么故事?这可不得了,一点小事,也可能会使计划功败垂成,究竟怎么样了?!”这是他独自筹划的第一件大事,既是拯救基友免于江湖追杀,也是借刀杀人除去一个江湖败类,自然想要个开门红。 姚妮含糊地道:“范姜不让我跟小红她们多接触,我总觉得还欠他们的。” 范姜柏冷笑道:“我说你把该听的话都喂松鼠吃了还说错了吗?”转过脸来对闵行道,“她又说觉得欠了殷家的,殷家到底是怎么对她的,你说给她听吧,别瞒着她了。贺泉说的估摸着她不信,你来说。” 闵行叹道:“妮子,殷公夏是真拿你那手艺与人做了交易的,他从聚义门嘴里抠出了每年三万的盐引、白衣教不得不让出了西北一条道、丐帮出了个避蛇的方子……” 说完,与范姜柏都看着姚妮。姚妮“遗言”乌龙之后,是把底儿都交给这两个人了,两人都知道她答应了殷三夫人什么事情,其中一条就是“请姑娘这三、五年内,只教小儿与侄儿两个学生。若有旁人上门求教,请姑娘挡上一挡”,姚妮应承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而已。那么殷公夏这么做就是没有得到姚妮授意的了。 闵行道:“江湖人重师承,私下里传授技艺、偷师都是大罪过。谁家武艺也不肯告诉画匠来画,必是有人去学的。” 姚妮低声道:“我们那里,这也不算什么……” 范姜柏怒道:“在这里就算什么了!殷公夏明知江湖规矩,却还欺你,就是他人品有问题,你知道不知道?再跟他们混,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有啊,你以为殷公夏将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孙子能不知道?殷玄告诉你了么?别说你答应了教他技艺,他肯学,是为了得家业。要说报恩,你助殷玄得了家业,已是还报于他了。他如今再粘上来,真是其心可诛了。你管他娶妻还管他生子么?” 两人生气归生气,却并不觉得姚妮人品有问题,江湖人,从来恩怨分明,姚妮有良心记得救命之恩,是很得他们敬重的,所以两人才肯这般耐心来游说姚妮。只是如果这恩人的人品好一点,就更好了。 闵行插言道:“纵要教,也要立好了规矩。你又不是卖给他们家了!” “又不是卖给他们家了”颇与姚妮三观相合,这货与土著的世界观本来就不大一样,听了这一句话,道:“我知道的,我就是想着这件事情了结之后,救命的恩情算是还了。以后的事情,就是还他们照顾我几个月了,放心,我没那么傻的!” 范姜柏冷笑道:“还说不傻,松鼠都比你聪明,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姚妮一脸落寞,调子拖得长长的:“我都知道的啊——” 闵行与范姜柏诧异地看着姚妮,姚妮从袖子里摸出张纸来,默默地展开了。 范姜柏伸头一瞅,与闵行交换了个眼色,肚里都吃了一大惊。原来,姚妮这张纸上写了她知道的一些帮派势力,当然,主要是黑道。画了个大饼,分成几个扇形,白衣教占得最大,其次各分占几部分,殷堂那里写个备注“一直在扩张”。于是恩怨情仇、前因后果,一目了然。 旁边就画了张时间表,写着她的经历,什么“落水被捞”啦、什么“上岸当老师”啦、什么“被带出逃”啦,当老师的旁边写着“殷玄想上位”,出逃旁边写着“长眉秘宝”,把“一直在扩张”那里拉了个箭头,指向“长眉秘宝”。旁边还写了许多小注释,还有殷红绫等人的名字一类。 现代宅有一特点,即“纸上谈兵”,或曰“网上谈兵”,看着文字表述、对着个屏幕发贴子,说得头头是道,分析起什么宅斗、宫斗、官场斗争之类,显得精明得一比那啥。现实生活里呢,跟这种理智形象相反的情况居多,很多宅是被人坑到坑里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掉下去的。 近来事情多,姚妮就拿了一张纸,把各种条件一列,一分析,就知道自己是受了池鱼之殃,而且殷公夏没准真利用了自己。殷三夫人虽然做事好看,却也真是没给自己太多选择的余地。殷三夫人与殷红绫等人再看重自己,也不可能越过了殷玄去。再跟他们走下去,叫人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难道她真的不蠢?!]范姜柏惊呆了,忍不住问道:“这是你自己想的吗?” 姚妮老羞成怒:“都说了我不蠢!” 范姜柏往她脸上一看,顿时了然:[必须是刚刚才想明白的,人家心算你笔算,还慢了n拍才得出结论,你只是没蠢到家好吗?]于是鄙视道:“那你还跟他们搅在一起!” 姚妮小声道:“其实三夫人和小红她们人挺好的,我就是不忍心……”一想到殷红绫热情的笑,她又觉得人家没有坏心。碍着殷红绫的面子,也就不好意思对殷堂横眉冷对。宅的另一大缺点,犹豫。#拖延症是病,得治# 姚妮再看看闵行,再小声地道:“即使他们是坏人,也不是我不记恩情的理由啊。总觉得欠他们点什么似的,放心啦,我以后会注意的,把这件事情了结,也算是我还了一半的情了。另一半,等到我教会他们画画,就算结了,以后就当是个普通的熟人。” 范姜柏无力地道:“说好了的,这件事过了,少与他们搅在一处。画画什么的,再议!” 姚妮十分不服气地道:“你还让小红帮忙做广告哩!哦,就是让她四处宣扬。” 范姜柏冷笑道:“她才不会四处说呢!顶多有人问起,她顺口说上两句,只字不会提你,你信是不信?这当口叫人留意到你,她才没这么蠢。” 姚妮道:“那你说话也讲礼貌一点嘛,何必得罪人呢?让人一看你的脸,就防备你,心理阴暗一点的还要先下手为强坑你,何苦来?” 这话说得十分在理,闵行深表赞同。范姜柏一看好基友变节,鼻子都要气歪了,深深地觉得自己看错了基友,好好一个长了小方脸的小捕头,心思怎么这么腹黑呢? —————————————————————————————————— 殷红绫果然没有四处宣传,反是周氏,有了好东西在她那圈子里显摆了好几回。在一个江湖人横行的地方,捕头的地位也不像正统古代那样低,她的姻亲里还有千户等人,一个传一个,都试过了香皂,觉得是好物。以至于未出正月,京城里中产阶级的圈子就有很多人知道有香皂这么个物事了。 正月里风俗不给洗澡,但是洗个手还是没问题的。许多官人娘子一用肥皂,不只洗掉了手上、口上吃得油油的油脂,还有人偷偷拿肥皂洗了洗耳后的污垢,效果相当地好! 殷玄等人再送礼,礼物里有肥皂,就有人会使了。以殷堂的水准,与一等的权贵是无法平等论交的,然而与次一等的人还是能送得上礼的,客观上起到了推广的作用。 只是无论是肥皂还是香皂,都有一样不好,用起来固然洗得干净,却容易让皮肤干燥,亏得京城秋冬也不是很湿润,各家常备了各种口脂、面脂,也拿来涂手。 姚妮自己用了几天香皂,也觉得出了这其中的缺陷,又闷到原小厨房,现在她的专属作坊里,努力回忆、屡败屡战,用生产肥皂的废液提炼出了甘油来。甘油是好物,兑了水,就能当护手霜使。姚妮试用了一下,颇为满意,觉得又多了一条生财之道。由此又对化学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居然拿硫磺制出了硫酸! 硫磺这东西,属于“各大药店均有销售”的,倒不难买,药店是几个正月里休假比较短的行业之一,于是方便了姚妮。 范姜柏看她闷头做肥皂弄甘油,也不生气了,专心为她捣鼓着商业贩卖相关事宜。正如姚妮所想,这年头做个生意不容易,尤其是在京城,还是卖一种新奇的、价格很高的东西,还是在正月里许多店铺都不开门的时候。 范姜柏一面撺掇着周氏拿香皂送礼,一面又让姚妮不要做得太多,怕她累到了。还抽空快递了一匣子香皂回家孝敬他娘,写信给他娘:要是好使,我再让“表妹”给您做,咱家店里是不是也可以寄卖啊?“表妹”人不错的,又蠢又萌,圈养起来绝对不会带坏心情…… 写着写着,突然心头一动,怎么觉得“表妹”略萌啊?十分不想放手的赶脚! 范姜柏的心里,对于未来娘子也是有相当的想象的,比如要长个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口啥的,比如要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啥的,比如要温柔可人啥的,比如要会理家过日子不用人操心啥的,总之,要是贤妻良母贤内助。要有武功,最好不是三脚猫,不然忒麻烦,行走江湖还要不放心老婆没有自保能力。 但是,奏是萌了她,肿么破?喂她吃烤桔子相当有成就感,肿么破?就是想把她打扮好了,看她做饭时差点掉锅里的样子,肿么破?想到她的“临终遗言”奏是觉得她可爱,肿么破?奏是喜欢看她做了香皂,然后卖不出去,自己给她卖掉换钱,肿么破? #这就是真爱啊#当你对一个与你想象中完全不符的对象对心了的时候,你就从了吧,那就是真爱啊! 没错,这货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回出来就是为了遇着这么个呆媳妇儿的!姚妮的优点就那么一点,比如比较可爱比较萌、比较实在比较呆、比较贪吃比较囧;缺点倒是有一箩筐,比如死心眼儿,殷玄救了她一回,她就明知道有危险也要把这恩给报了。比如反射弦长得堪比闵行这个大路痴这些年走的冤枉路,要到现在写了满张纸才能看出殷堂对她并没有那么真心。 范姜柏好歹是从小被当成家族boss教导的,打定了主意就相当果决,一点拖泥带水也没有,一点纠结也没有,一点也不矫情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意。然后就重新拿了一张纸,重新写信。内容就是调查秘宝事件的时候遇着个蠢萌的呆货,就是被殷堂坑惨了的那个小先生。写了偶然相遇,奏结伴同行!信里将姚妮夸得相当夸张,那叫一个秀外惠中,那叫一个会持家,那叫一个宝贝,简直就是符合了所有对于媳妇儿的美好想象。——最后一句话没有明写,但是“你们自行体会”的意思那是相当明显的。 范姜柏写了姚妮那么地“有远见”买了一车厢的物品,结果路上都用上了!写了姚妮特别有思想,会做香皂能赚钱,还会画画哩!然后就浓墨重彩地描写了姚妮对于长眉老人秘宝的看法,证明姚妮人品之高洁,所以自己就认了她当“表妹”了。考虑到他娘曾经的那份很有前途的职业,范姜柏又着力描写了“表妹”是如此地重义气,但是,又恩怨分明,绝不当冤大头!果断把自己说人家的“脑子被松鼠吃了”的话给嚼巴嚼巴咽肚里了。 转脸就先把新写的这封信给寄回家。范姜柏计划得很好,第一封家书,报备为了调查秘宝于是认了个“表妹”,主写“表妹”自身条件之优秀。第二封家书,写与“表妹”为人处事相当靠谱。第三封家书就写自己看上“表妹”了,要想跟“表妹”“合伙”,嗯,各种意义上的合伙。 第一封家书寄出之后,过不两天就再写第二封信,写“表妹”跟闵行也成了好朋友,着重点在于写闵行全家都是搞刑侦的,看人相当准,然后“表妹”得到了闵家上下一致的拥戴。还写“表妹”提醒,他们才能把见面礼准备得周到细致,“表妹”真是居家旅行必备的大杀器! 两封信送走,姚妮已经把硫酸给弄出来了,弄出来的当天,她奏就把家里一把铁锁给化得只剩一点渣子!然后跟范姜柏显摆:“怎么样,好玩吧?我就拿这个防身了,嘿嘿。唔,这铁纯度不够嘛!” 范姜柏:“=囗=!”[窝勒个大擦,刚刚说她是个居家旅行必备的大杀器,她就弄出真·大杀器来了!] 姚妮还在感叹:“可惜我忘了怎么制硝酸和盐酸,不然就能弄出王水来了。那才是什么都能化掉的呢!” 范姜柏:“=囗=!”[那岂不是比化尸水还厉害?我究竟给自己找了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啊?]再看姚妮,这货居然啧了啧嘴:“算了,弄出来也没有什么用。” [#我的老婆是呆货#哟哟!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自保已经没啥大问题了,真是挖到宝了。她完全不知道她自己有多凶残,必须得我看着啊!我真是个好人,为武林看住了一个不安定份子,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范姜柏的表妹/大杀器制造者 等级:70(成功制造出硫酸,奖励升至70级) 攻击:4—400(装备武器状态下) 防御:3-100(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硫酸瓶 装备:结实的冬衣、斗篷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红宝石银簪2、金簪2 成就:制得硫酸 特殊技能(隐藏):绘画(满级,可授徒)、制造 包裹:十五格(存放碎银十二两,铜钱二十文,手帕一条,火折一个) 状态:固定组队,队友闵行、范姜柏 任务:摆脱江湖通缉状态 仓库:院落一所(含附属设施)、肥皂若r 47、正月十五看花灯 46楼:【楼主过了穿越之后的第一个元宵节,这里的风俗跟我大天朝也差不太多,而且各种花灯十分不错哦。范姜柏相当照顾楼主来的,如果能回家,楼主必须相当舍不得他们这些朋友。 看完花灯,坑人计划也有眉目了,楼主虽然觉得这不是依法办事,略感不自在。不过入乡随俗吧,其实心里还是希望早日能够从秘宝事件里脱身的。让楼主比较苦恼的是,范姜柏依旧与殷玄不太对付。tobecontinued……】 姚妮弄出硫酸,展现完了她的凶残之后,时间也到了正月十五,范姜柏果断要带“老婆”去看花灯。虽然这个时空没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后的词句,但是意思嘛都差不多。于是范姜柏拿六尺大红纱巾,果断把自己的左手跟“表妹”的右手捆一块儿,给“表妹”戴了个帷帽,就领她去看花灯了。 前面说了,姚妮这个死宅特别怕死,当然也怕被人贩子绑架,于是不但手被捆了,她还死死拽着范姜柏的袖子。范姜柏心里美得不行,干脆拉着她的手,嘴里还说:“前面那个灯好看,就是有点挤,你抓紧了我。” 姚妮道:“要不咱别过去了?这么挤。” 范姜柏深知她宅缩的个性,认真地道:“过灯节不拿盏好看的灯回去,哪叫过节呢?你这些时日担心的事情太多啦,该好好散散心的。别怕,有我呢!” 顺手就把胳膊放人腰上了,亏得他准备的纱巾长!嘴里还说:“这样就不怕丢啦!快走!” 姚妮被这一堆人吵得脑仁儿都大了,通过闵行设计卫桐、范姜柏讨厌殷玄等等事件,姚妮也算是明白了,自己与本地土著的世界观有不小的偏差。于是,在“拿盏好看的灯回去”这件事情上,范姜柏表现得特别热衷,她也只当是本地风俗,想想,也就入乡随俗了。本来嘛,熟人在一起的时候,****照顾女性就是绅士风度的要求,不是吗? 既然入乡随俗,人又多、她又怕丢掉,被范姜柏护着,那也就是从权了,就相当女汉子地以为范姜柏这样护着她只是哥们儿义气的体现。范姜柏心里窃喜:[难道……?]#想太多# 最终,范姜柏以其强大的武力值、非常不像好人的教主脸,抢到了一盏漂亮的走马灯。在他心里,姚妮那么蠢萌,应该喜欢这样玩具。 果不其然,回到家里,范姜柏帮姚妮把走马灯放到了后院小楼姚妮卧房的外面,又调整了一下蜡烛,点着了,就着火光看着糊在灯笼外的薄纱上映出的人影慢慢地动了起来,然后越动越快,最后维持在了一定的速度上。虽然只是几个固定的画,但是动起来也是别的一番风味的。 一扭头,范姜柏特别献宝地看着姚妮,却看到姚妮张大了嘴巴,十分惊呆! [#礼物送对了#先礼物是门大学问,尤其在送给心爱的萌物的时候!] 姚妮特别激动地抓着范姜柏的袖子,眼睛亮晶晶地:“范姜,你真是太有用了!” 这个,应该是夸奖……吧?范姜柏就当夸奖来听了,安抚道:“灯就点在这里,你先洗漱了睡觉。你也太纵容小喜、小翠了,现在要个热水都要自己去烧!算了,你别乱动了,我去烧水来给你洗脸洗脚。” 吭吭哧哧去烧了热水,姚妮一看他拎了一大壶来,不由问道:“还有么?你用什么呢?” 范姜柏美滋滋地道:“我还有呢,你甭惦记了,早些睡,啊~” 【卧槽!好像金毛!略感蠢萌,肿么破?】姚妮看他笑得憨厚,也不由露出一个笑来:“知道啦,你也是,练功不要太晚。”心里却想,范姜蠢看起来蠢了一点,但是真是个好人,比起殷堂的各种算计,他跟闵小弟弟真是单纯得可爱啊!要是一切顺利,必须准备一样好物送给他。 范姜柏开心地走了,临行前还帮忙姚妮把门窗都检查了一回。窗户前理了根线,挂上铃铛,谁想不告而入,铃铛就响,范姜柏就能第一时间赶到,把敢闯他“表妹”香闺的混蛋打得地府判官都认不出来! 好容易一切都弄好了,范姜柏才依依不舍地走了:“我去练一会功,吴二娘她们也快回了,我叫她们不要来打扰你,你只管睡。门上有我呢。” 回去就把写好的要卖肥皂的信翻出来,连同香皂一起,又添上“这是‘表妹’特意做的,比给其他人的都用心”云云。想了一想,又添上了“表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善于制造大杀器,分分钟就把铁锁化得渣都不剩,相当凶残,与自己相当般配!第二天就找到了自家铺子,让捎回家去了。 —————————————————————————————————————————— 就在灯节之后,一则流言在江湖上慢慢传播开来了,最早并不是在京城,而是在离京三百里的安陵,此地正是卫桐的老巢。据说,一个人听了卫桐家被解雇的扫地大妈说的,卫桐得到了一幅海图,宝贝得紧!能让卫桐这个财迷如此宝贝的东西,那必须是能换很多很多钱的!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就传开了,恰逢十五一过,店铺虽不是全面营业,也是陆续有开业的,远道的商贩更是过完灯节就四处走动,看看各地有什么缺货,好贩卖了赚钱养家。人口流动开始了,流言也跟着跑开了。 流言这东西,散播起来比瘟疫还快,正月二十四,京城里闵行都听到消息了。 殷玄与纪凡两人,做戏也要做全套,一面张罗着四处打听消,一面还大张旗鼓要派心腹往安陵去“看个究竟”,摆出了一副“我背了黑锅,必须弄清真相”的样子来。然后殷玄与纪凡就明着拜访了诸如白衣教京城分舵这样的地方,当然,未来总捕头的家那是必须也要去一下的。 闵长捷的任命已经下来了,六扇门的年假比较短,他已经与他师叔蓟总捕头把交割手续办得差不多了。真是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了一眼殷玄与纪凡两个小辈,听他们诉了一回苦,打听了一回消息。闵长捷坐得住,只是不咸不淡说了几句:“此事且不归六扇门管,六扇门只管殴斗等事。若能真相大白,也是府上幸事。只是从此,府上行事也要谨慎些,得饶人处且饶人。” 殷玄与纪凡连声称是,一看福叔又拿了个帖子进来,便识趣告退了。出来就问闵行:“不知范姜兄近来如何?” 闵行会意,笑道:“他帮妮子卖香皂呢,自打灯节过后,卖得很不错。” 范姜柏的敌意,殷玄从殷红绫那里听到了不少,对于范姜柏故意让殷红绫做广告的事情,殷玄虽知范姜柏是有意戏弄,也只能忍了下来。没想到范姜柏竟是真的卖起了这件物事,忙问:“我听家里婢子说了一回,究竟是生一回事?” 闵行道:“他如今闲得发慌,只好给自己找件事情来做了。” 范姜柏此时还没有通过家里的关系卖香皂,只是通过周氏的圈子,香皂虽然贵了一些,但是一块香皂够使好两个月的,平均起来也不算是一个难以承受的价格了。更兼肥皂还可以洗衣服,范姜柏默许了姚妮这样“败家”的行为,然后就灵机一动——这个功能是可以做广告的啊!他现在就在忙这个事。 三人说了一回话,闵行道:“我家里人多,到他家借个屋子请二位喝杯茶罢。” 将两人带到姚宅。 姚妮正在数钱,她算是看透了,自己连世界观都跟这世界有一定差距,就更别说生意经了。然后她就果断把公关推销的事情交给范姜柏了,心想,到时候赚的钱平分。原谅这货数死早,什么利润啊、分工啊、股息啊之类的,她统统不会算,就会个平分、四六、三七之类的。 范姜柏出去几天,广告效应也出来了,又借着周氏的圈子,卖出了几十块香皂,姚妮头回见到了回头钱,正在拿着秤在那儿秤银子。 听说他们到了,姚妮连忙把银子划拉到个钱匣子里,拿把小铜锁锁了,再往柜子里一塞,然后就跑了出来。 互相见礼毕,殷玄果断发现,姚妮的气色好了很多,心想:难道她与这范姜什么的,不是表兄妹,却是……看上眼了?这却大不妙! 纪凡已经介绍了他们的成果:“无论谁都查,都只能查到流言是从安陵传出来的。出了正月,怕江湖上的人都要往安陵去了!”殷玄心道,我正可趁机拿出堂口,回家也好说话!只是母亲的信还在路上,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有何嘱咐。 闵行开心地对姚妮道:“得啦,你再忍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就能能光明正大地出来了!我这就找我爹请缨去,到时候你去、范姜也去。” 范姜柏道:“正是,我们才是真苦主哩!扯什么不好,扯什么秘宝,还扯上我表妹!”说完还看了殷玄一眼,把殷玄气得不轻。 48、碎裂三观的形象 48、碎裂三观的形象 47楼:【因为坑人计划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作为“苦主”,无论是殷玄还是楼主,都最好出现一下,否则就会显得不正常。于是楼主收拾收拾包袱,带着表哥一枚,去安陵。范姜柏竭力取得了表哥的身份,因为他说,这样方便出头。闵行大力支持他的观点,楼主觉得吧,有个表哥,自己在这里也显得不那么凄凉,遂同意。 楼主是戴着帷帽告别闵家伯母的,唉唉,楼主至今不敢在公众场合露脸,就怕被认出来。如果安陵之行顺利的话,楼主就能拿脸见人了吧?#好像有什么不对,又想不明白哪里不对# 在安陵,楼主突然发现,自己穿越了过来快半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白道人士”,真是百感交集。然后就看到了传说中的武林盟主,楼主整个人又都不好了。哪家武林盟主长得不但比不上邪教教主,连闵行家看门大爷都比不上的? #这不科学#楼主穿越几个月,遇到的三个最不像好人的人,一个是自己“表哥”,一个是六扇门捕头、好朋友闵行的师叔、一个是武林盟主!楼主对这个充满恶意的江湖感到了深深的绝望。tobecontinued……】 “因为苛扣了扫地大妈的工资,然后被大妈捅暴家族秘闻,引来武林同道&不同道的有志一同的问责”,这样愚蠢到爆的借口在正常人看来,如果相信了,就是对自己智商的严重侮辱。然而无论白道黑道,一想到那个克扣扫地大妈工资的人是卫桐,就都释然了——这真的很像是那货能做出来的无人品、无下限的事情吖! 是的,大家都相信,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仅凭着吝啬就能潜发出一位扫地大婶近似于“夺夫杀子、不共戴天”的仇恨的话,那这个人一定就是卫桐。这货真是太猥琐了! 然后大家都选择相信真的有这么一个扫地大妈,她被卫桐给坑了,然后就开始了扫地大妈的报复!江湖上开始流传着扫地大妈的传说。 【我去!这样的段子都能被相信,卫桐的风评到底有多差啊?】姚妮虽然自己早就接受了这样的设定,但是还是忍不住吐槽。她觉得这个段子靠谱,是因为有太祖兔的先例,这种“你欠我工资,我倒你政权”的霸气,被演绎得淋漓尽致!太祖兔倒政府,大妈倒雇主,相当河蟹! 范姜柏又另有想法,他自认把这些江湖人看得透透的了:[卫桐那个守财奴必须有许多钱但是没有什么人缘,哪怕大家知道他没有什么秘宝,想到他家里的钱,也会趁机狠削一回!] 他这么想倒也不错,至少殷玄是这么想的。就算嫌吃相难看不去抢卫桐家的小金库,作为一个有思想有文化有志气有报复的四有黑三代,趁乱夺回自己失去的地盘、顺手扩大一下自家的势力、弥补前段时间的损失,也是在计划之内的。 与“殷堂有秘宝线索”一样,“卫桐有海图”也只是一个江湖各势力重组的借口而已。 许多人都往安陵去了。 当然,作为“苦主”,殷玄和姚妮是必须去的。闵行作为一个立志要收拾江湖败类、人间极品的正义小使者,也是要去的。范姜柏作为人家表哥,更是要去的。 姚妮觉得吧,以前说范姜柏是她表哥,那是“事急从权”,现在事情都快要了结了,还被人叫表妹,还是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这个略不自在啊!比如殷玄,他是知道姚妮自称二十一岁的,过了一年,姚妮该二十二了。范姜柏过了年才二十一岁,明显没有她大。要是让她再扮嫩吧,她就觉得扮不下去。 于是,姚妮向范姜柏严正抗议:“其实我比你年纪大来的,再叫表妹,不太好吧?” 范姜柏抖着眉毛:“有什么不妥的?叫顺口了,就这么着吧。” 姚妮:“=囗=!这怎么行啊?姐比你年纪大啊?” [窝去!敢自称是姐了!这是要逆cp的节奏吗?]范姜柏忽然觉得有点淡淡的蛋疼,那必须不行啊,于是他说:“这么大年纪还没嫁人,会被嘲笑的,你想走到哪里都被人说没人要啊?” 姚妮对于这种嘲讽方式还是相当感冒的:“你才没人要!” 范姜柏被戳到雷点:“不当我表妹,你想去当人家供奉啊?你就那样,你能扛得住不跟他们走?” 姚妮的气势被戳破,顿时萎了,她还真是不太会拒绝人。宅嘛,不好意思嘛。缩在一边小声说:“那也能说我是你表姐啊?” 范姜柏对于“表弟”这个身份相当不感冒,祭出忽悠**,有理有力有节地道:“兄长管妹妹是天经地义,做弟弟的管姐姐,你觉得说得通吗?到时候什么小红小黑的一说‘那是你弟,不用听她的’说不三回,你能扛得住吗?”摆出一副“我这是为你好”的样子来。 姚妮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可我已经跟小红说,你不是我表哥了啊!” 范姜柏一撇嘴:“不用管她!只要我以后都说你是我表妹就行了。记住了,以后有人问,你别管。你还想跟别人过乱七八糟的日子啊?” 姚妮已经完全混乱了,觉得范姜柏还算可靠,于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范姜柏忽悠成功,心中大美:“好啦,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也该动身啦。” 姚妮略着慌:“啊啊啊,好多东西还没收拾好呢。” 范姜柏道:“车我已经定了一个,被褥、手炉、锅碗瓢盆都有啦,剩下的你看着买吧,咱们三天后才出发呢,有的是时间。” 姚妮点头道:“那成,我明天就带着小喜和吴二娘去买东西。”想来以吴二娘一中年大妈,砍价功夫必须是当当的啊! 范姜柏道:“明天我跟你一道去。” 第二天,范姜柏就见识到了姚妮火力全开的购物热情。不但买了许多猪蹄鸡爪大米白面,还带了烈酒、买了绳索、定了画板、烧了柳条。然后奏把文房四宝、木炭菜刀扔上了车。她还跑去买了大中小三个砂锅,每个砂锅还特别定制了一个尖尖的像胡人戴的尖帽子似的盖子。因为之前路上病过,连药材都带了。当然,她的妆匣肥皂衣服火折灯笼蜡烛之类是不能少的,背篓连着脸盆毛巾之类全没放过,最近赚的钱也要揣身上。 姚妮意尤未尽,还买了毡子、折叠桌、小马扎(数个)、斧头、锯子、夹子、竹竿,又弄了几十个瓷瓶子全装了硫酸!=囗=!范姜柏被她的凶残惊呆了!深深地觉得自己真是江湖大救星。 —————————————————————————————————————————— 采购完的第二天,大救星就接到了他娘快递回来的家书。书曰:“有钱不赚是傻蛋!” 范姜柏就把肥皂寄在自家店铺里了。 一般的娘呢,怎么也得相看一下儿媳妇,但是范姜娘相当“开明”,用她并不优雅的字体给儿子下旨:“你看她这么好,觉着合适就赶紧下手,先抢了再说,不要被别人抢走了!养你这么大,连媳妇也要爹娘操心吗?!”相当地有土匪作风。 不是她不想管,而是以范姜家的生存形态而言,与所谓“名门闺秀”结合反而是个容易露馅的选择,倒不如娶个与江湖啊、朝廷啊没关系的姑娘,哪怕没根基也没关系。你想啊,要是跟个亲戚一大堆的人家结亲了,不是她想太多啊,万一说露了嘴,窝勒个去,让人知道他家就是长眉老人的后人,想想殷堂、想想卫桐……哪怕姚妮“可能”背后有人,也比“明显”社会关系复杂的姑娘安全系数高一点,不是吗? 再说了,家业迟早要交给范姜柏,范姜柏又不是个蠢蛋,如果连老婆都找错的话,家业交到他手里那就是个错误,早点让家长知道了,也好早做预防! 范姜柏他父亲见老婆拿了主意,儿子也同意,啥都没说,又死宅去了。范姜柏的祖父一看自家的生态系统,觉得如果姑娘真如范姜柏所说那么好,也无不可,特别叮嘱:“事毕后,可携至家中一见。” 范姜柏于是特别开心地告诉姚妮:“把做出来的肥皂都拿去寄卖吧,回来收钱就行了。” 姚妮道:“你作主吧,我不太懂这些。”#把事情交给专家去做# 然后就是临行告别,“表兄妹”主要是跟闵家人告个辞。闵长捷话虽不多,却透着“我家小九是路痴,一定要把他看好,千万拜托,别让他走丢了”的意思。闵行几个在家的哥哥也一一拜托范姜柏。 周氏是不大想让小儿子这个超级路痴出门的,但是闵长捷作为一个传统的父亲,对于“好男儿志在四方”、“丈夫当有为”之类还是很信奉的。所以当闵行表达出了要出门的意愿,并且说:“虽说少些江湖人于朝廷有益,江洋大盗都死了,刑部也轻松,到底也要看着点,防着百姓受池鱼之殃。我就说是剁手案有些线索,怀疑是他做的,所以去看看,部里也能对付得过去啦。”的时候,新任总捕头只说:“哪里用这么多的借口?就说六扇门听闻异动,为防大乱,派两个人去看看。去年对殷堂怎么说,今年对卫桐依旧怎么说就是了。” 然后闵长捷就让他蒲师弟带着他的路痴儿子一起去了:“我把九郎就交给你了,他除了不认路,打架还是一把好手,有事尽管支使他。他那个朋友看着也稳重可靠,虽带了个女子,但是你嫂子说那是个腼腆有礼的姑娘,也不是个生事的人,还挺会照顾人,不会碍事的。” 周氏除了不放心儿子,对姚妮也有些担心:“你不像是有武艺的样子,他们高来高去的就罢了,你何必跟着?看完事他们就回来了,你在京里等着,闷了就来跟我说说话,多好?” 姚妮道:“我听表哥的。” 她一祭出表哥,周氏就没办法再劝了。只好说:“万事小心,他们一旦打起来,你别上前,我叫你伯父写个条子,若是你走失了,只管找个衙门、或是驿站,好歹能摸回京城来。” 姚妮大为感动:“谢伯母。”心想,天下真是好人多,等我能脱了身,必须要跟伯母好好相处下去。#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又想不起来忘了什么# ———————————————————————————————— 话说,姚妮拿了周氏为她向闵长捷讨来的条子,上了准备好的马车,把小喜、小翠、吴二娘给留家里看门,戴上帷帽就准备跟殷玄他们汇合。 于是,范姜柏驾着个车,走到缁衣巷口,被闵行拦住,说:“坏了,我爹让咱们跟蒲师叔一道走,快把妮子藏起来!” 姚妮:“=囗=!”#救命#怎么到哪里都有他?! 范姜柏倒不太慌乱,道:“你还是跟着你师叔他们走,我与妮子又不是公门中人,自然是不与你们一道的。咱们这回身负要事,你可不要见贼就追!” 闵行肃容道:“我晓得,上回那不是有我师兄他们担着么?这一回我必须得去的,轻重急缓,我还分得轻。” 姚妮在车里舒了一口气,刚刚开口说了句:“那我就……”放心了。 却被范姜猛地截口道:“噤声!” 【妈蛋!被禁言了!】 然后就听范姜柏道:“只要不遇险,你就不要出声,熬过这一段就好了,啊——” 姚妮闷闷地在车壁上敲了两下,范姜柏心下大安,继续道:“安陵事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陪你。” 闵行听不下去了,摇着头走开了。范姜柏还在那里啰哩啰嗦,姚妮听了,觉得有这么个好友关心自己,连闷在车里都不觉得那么闷了。又缓叩了两下车车壁,范姜柏觉得这两声透着温柔,渐渐放下心来。 闵行因为有个迷路的属性,蒲捕头也就不让他独个儿跑部里了,亲自去帮他办了手续,然后就领着他去了。范姜柏自然是不跟他们一道走的,却也远远跟着,蒲捕头也认得他,听说他们“表兄妹”要去看热闹,也只道年轻人安静不下来。只是颇为担心地问闵行:“他们还驾着车,跟得上么?” 闵行自然是不能让范姜柏离太远的,小声对蒲捕头道:“咱一路也不能跑得太快,快了,到了安陵也没力气了,如何压得住人?” 蒲捕头欣慰道:“九郎长大啦,也是,咱们一日行六十里,有五、六日便能到安陵,也不算很耽误事。积年的老江湖怕也是想蓄力,不至于走得太疾、到得太早。” 于是乎范姜柏便慢慢地在后面缀着,一日车行六十里,已不算慢了,他还担心姚妮会累着。姚妮觉得自己被散得略散架,依然咬牙挺着:“没事。” 范姜柏道:“走得急了,我竟忘了件事,到了驿站,讨些蒲草来包着车轮,也好颠得轻些。” 【卧槽!安车蒲轮!】 范姜柏也不要她多回答什么,自己一个人兀自说得开心,什么小时候被训练做木工、做烧烤之类的。然后就远远听到一个半生不熟的声音道:“前面可是六扇门蒲捕头?” 这声音正是纪凡,按照约定,他们也必须到安陵去,作为苦主,必须让卫桐给一个交待,顺便把“殷堂有秘宝”这件事情给扣到卫桐头上,然后抢地盘! 蒲捕头早知他们表兄弟来京活动,有这样的风声跟来,实属正常,不来才是反常。念及他们也给自己送了好些礼物,便一勒马头:“正是。” 纪凡与殷玄纵马上前,与蒲捕头寒暄几句,便说明来意:“蒲捕头可是要往安陵去?我兄弟也只着些传闻,想往安陵一趟,不知可否同行?” 蒲捕头也不摆脸色与他们看,只说:“我们只是去看看。” 殷玄道:“既如此,我等便只跟在捕头后面罢。” 蒲捕头道:“两位自便。”看纪凡出来带个小厮、带俩高手,倒还罢了。殷玄出行,除了打手,还带着四个侍女,蒲捕头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只觉得殷玄真tm是个装逼帝! 姚妮在车里,也听到了上述对话,暗想,演员都齐了,到了安陵影视城,好戏就该开机了。 她不曾想到的是,好大一声哑剧在路上就已经开演了。先是,闵行朝蒲捕头露出了他查的长眉老人相关资料,其中必须包含一枚传说中的火漆印,蒲捕头朝他竖了个拇指,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一路上,殷红绫等人克制着与姚妮热乎的劲头,怕被蒲捕头看出端倪来。蒲捕头这里呢,虽然看犯人的时候火眼金晶,但是对邻居就不好直视邻居女眷了。尤其听大嫂和自己老婆说,那个范姜的表妹,真是个有教养的姑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事也要跟表哥一起,从不自己胡来。再看姚妮总是戴着帷帽,范姜柏也小心照顾她,蒲捕头也就带着小心了。 殷红绫看蒲捕头不往这边注意,便拿一只眼睛看着姚妮的车。就看着范姜柏忙前忙后,上车下车,他给端凳子垫脚。驿站休息,他给跑前跑后支使着烧水洗脚。赶不上宿头时,连生火都是他在做。范姜柏的眼睛一看到“表妹”身上时,就露出笑影来,落到殷红绫眼里,显得特别邪恶! 最后恍然大悟:这货太坏了,想骗才骗色!拐了小先生为他劳心劳力!必须救呆先生于水火之中! —————————————————————————————————————— 就在这么一路暗暗较劲中,不几日,安陵到了。此时已到了二月,百姓祭完龙神求雨求财。安陵百姓这个二月二过得比往年不安多了,内心无不躁动——要是卫桐倒了大霉,大家该不用被他勒索得这般惨了吧? 一行人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到达安陵的。 入了城,蒲捕头与闵行一行人往衙门里去办些手续,殷玄因为堂口地盘被卫桐给坑了、纪凡家在这里又没个大些的据点,就都住客栈。客栈的上房都被人订了,倒是范姜柏,因为有一张完全不像好人的脸,店家害怕,硬给他腾出了两间房来。还假模假样地问殷玄:“匀一间与贤兄弟?” 殷红绫眼都绿了!要匀了,一间房,一男一女,小先生,千万不能答应!然而此时她又不能说话,只得干着急。殷玄眼睛一转,果然拒绝了,殷红绫松了一口气。 殷玄也不便计较住宿条件了,就定了几间地字号的房,然后对范姜柏道:“我与表兄要往卫府递帖,不知范姜兄作何安排?” 范姜柏一呲牙:“我自然也要去问个明白的。”就说要先洗漱,然后大堂碰头,一起往卫家去。 殷红绫站出来道:“婢子是做惯了事的,伺候姑娘梳个头罢。” 范姜柏想,姚妮整天梳着两个角,是该梳个正式一点的发髻了,也就点头了。殷红绫扶着姚妮上楼去,打开妆匣,为姚妮理了衣服,给她梳了个垂鬟分肖髻,插几只金簪。特别小心附在姚妮耳上道:“过了今日,先生就得自由啦,千万小心那个范姜公子,晚上我来陪先生住吧,给您守夜。” 姚妮:“=囗=!”【这个问题略严重啊!】 两人收拾好,一同下楼,互相一看,都收拾得似模似样,脸也洗了,头也梳了,衣服也理了。都拿拜帖,直登卫桐门上。 卫桐家可热闹了!安陵城都热闹了!卫桐快要冤死了!他就是死抠了一点,做人不厚道了一点,可真没什么海图!他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然后就怀疑是有人阴了他,无奈所有人都相信他有图。解释了也不听,把卫桐急得快要上吊了! 卫桐其实长得仙风道骨,活似老版《西游记》里的太白金星,现在却急得满嘴都要生泡。 每天一打开门,就能收一堆的帖子,不见都不行。 白衣教主贺泉来了!武林盟主孟蒙也来了! 还没跟这两位寒暄完,门上又说,殷堂少主与纪家堡的五公子来访,又有那位“传说中秘宝有关的先生”的表哥,来为人家表妹讨个说法! 范姜柏相当之嚣张,他是一路打进来的:“欺负我们家没人么?什么事都敢往我家妮子身上推!是不是你为了引开旁人注意,就胡说八道的?” 姚妮是跟着范姜柏他们一同“闯进门”的,然后她就惊呆了!这些日子不读书不看报,也没个电脑手机之类的,她的视力又恢复了一点儿,认出了贺泉,然后就看到贺泉对面坐着一坨!根据情报推测,那必须是地位相当的人——武林盟主,孟蒙。 姚妮的第一反应就是——鲁提辖拳打镇关西。这位盟主长得一点也不萌,更不要说正气凛然了,妈蛋,那长相就是一屠夫啊!还是个恶屠! 武林盟主是个黑胖子,脸上长一副张飞胡子、豹头环眼,还特么长了个蒜头鼻子。 【#这不科学#他们俩的职业没有报错吧?这是什么破设定啊?】 接下来,姚妮才意识到,穿越几个月了,她头一回见到正道人士!【原来我一直在跟黑道、朝廷鹰犬混么?一直没摸到过正道的边儿啊!容我给自己点个蜡i】 接着,门上又来报,蒲捕头带着新任总捕头的小儿子前来拜访! 姚妮隔着帷帽,目瞪口呆看着一边是教主脸表哥、杀猪脸盟主、猥琐脸捕头三人组,另一边是神仙脸守财奴、书生脸真·魔头、公子脸黑三代、阳光帅哥窝藏犯,顿时感受到了来自整个武林的恶意! 49、逃出生天的楼主 49、逃出生天的楼主 48楼:【每当楼主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碎成渣,随风而逝的时候,总有残酷的现实告诉楼主:三观还可以更碎一点! 无论如何,楼主是从这蠢事里面脱出身来了。卫桐的经验告诉我们,平时还是少做一点坏事比较好。抠门什么的,最好保持在一定限度之内。 然后楼主就见识到了许多“武林正道人士”,他们还不如黑道呢。楼主这是走的什么狗x运啊!tobecontinued……】 卫桐从来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无奈贺泉与孟蒙势力太大,范姜柏武力值太高,蒲捕头等人靠山太硬,只好先看向殷玄与纪凡两个两辈。把嘴角一撇,脸一冷、眼一眯:“殷堂与纪家堡那大排场!” 哪知这两个也不是吃素的,纪凡犹可,殷玄一双桃花眼笑得能勾了大姑娘小媳妇儿的魂,嘴巴里说的话却能噎得死人。 卫桐听着殷玄说:“卫世叔好算计,自家拿着秘宝,却传出谣言来说在我家,不住祸水东引,还借着机会夺我堂口,真不愧‘活貔貅’的名号呢!”就知道这小王八蛋不是个好东西!反唇相讥道:“不知是谁的算计呢,这流言来得如此蹊跷,侄知来得这般快,可见真是好算计了!” 殷玄才不怕他呢,一拱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好说,好说,不如贺教主、孟盟主、谭掌门与诸位前辈来得快。” 他说的这个谭掌门,乃是个叫清水派的白道帮派的掌门。诸位前辈里,既有聚义门、丐帮之类的黑道份子,也有铸剑庄、漕帮这样左右逢源的人家,还有白道诸派的,清水派之外,又有天一宫、芒山派、赤霞派等。这些人个个到得比他早,要说是发难,他还真是算厚道的了。 卫桐再想不到被殷玄个小辈噎着了,双方一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是蓄谋已久,卫桐嘴仗败下阵来。贺泉却含笑向蒲捕头与闵行问好,又对范姜柏称呼一声:“范姜兄。”心里委实疑惑得紧,这传说中与长眉老人秘宝有关的女先生,竟是一个姓范姜的人的表妹,还真是太巧了啊! 然而他心知殷堂有秘宝的传闻是假,那位女先生与秘宝有关的谣言也是编造出来的,且范姜柏与闵行又有些个交情,便不当众戳破。 武林名宿们再牛气,遇到公门中人还是要客客气气的。当下卫桐便借坡下驴,冷哼一声,却对蒲捕头等人道一声:“请。” 贺泉却从中打一圆场,道:“来者都是客,世叔不请大家坐么?” 卫桐也哼哼唧唧地含糊道:“都坐罢,也好把话说开。” 范姜柏拉着姚妮就坐在闵行旁边,殷玄与纪凡两个相邻着坐,殷红绫等侍立于殷玄背后。卫家一个老仆端上茶来,姚妮因为有座儿,也得了一杯水,真的只有一杯!就是个杯子,上面没盖底下没托,亏得水是热的,却是没有茶叶的。她却不知道,殷玄与纪凡杯里的都是冷水,只有蒲捕头与闵行得的是热茶。 这卫桐如果死了,一定是抠死的! 只听卫桐道:“卫某不幸,遭逢小人算计,诸位此来为何,你我尽知,也不须说许多客套话了。卫桐只说实话,甚么长眉老人、短眉老人的秘宝,卫某一概不知!” 蒲捕头笑道:“能说得开了是最好,误会除了,各归各家,也少些案件,我们也好歇息。” 卫桐道:“卫某知道的已经都说了。” 蒲捕头一笑,显得特别猥琐又奸狡,活似老片子里土豪劣绅身边跟着的坏师爷:“嘿嘿,卫先生与我怎么说都好,只消不是案子,我哪管这许多?只是不知道旁人能不能相信了。”对于这种“千辛万苦抓来了人,却因为有后台被上面一个条子要求释放”的狗大户,心里只有森森的恨,绝没有一点偏爱的意思。 殷堂虽然也是黑道,好歹比较大方,相比之下,卫桐真是养条狗不都只肯喂骨头还是一点肉渣也没有的骨头,还不让吃饱。简直是天怒人怨,狗都不待见他。 卫桐的脸色就变得很差,又看向范姜柏:“这位公子说我将何事推到这位姑娘身上来了?” 范姜柏理直气壮地道:“我表妹不过是出门迷了个路,什么时候跟秘宝有关啦?你一方枭雄都忙不迭地说自己没有什么海图秘宝,怎么我家妮子一个会画画的弱女子,反倒有关了?是不是你故意放出消息的?” 姚妮忽然觉得寒毛一竖!她还戴着帷帽呢,进门也没拿下来,所以很好掩盖了她脸上的表情。她的表情相当地僵硬,她想起来有什么不对了!那个蒲捕头的脑袋都要拧到她面前来了好吗?那个贺教主,虽然表情看不清楚,但肯定眼神不怀好意! 【啊啊啊啊,妈蛋!那个贺什么教主见过老子跟范姜还有闵行在一起过啊,还有,那个蒲捕头……嗷!回去要怎么跟闵家伯父伯母解释啊?!以后还怎么有脸在缁衣巷住下去啊?难道要搬家?】 姚妮算认是个好孩子,对于欺骗长辈这种事情,必须觉得心虚。她脸上汗都冒出来了,因为她想到了闵行,这货估计是没跟他爹妈说自己的身份。等一切真相大白,窝勒个去!闵小弟弟会不会被他爹捆到刑部借个地牢虐一虐? 听了范姜柏的话,不但是贺泉、蒲捕头,连什么谭掌门、二当家、孟盟主一类的人物,都看了过来。姚妮如坐针毡。 贺泉看了一眼殷玄,笑得更加温文尔雅,心里生出一计来,面上更加和气了。 卫桐也被范姜柏的爆料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范姜柏又说:“旁的我不管,你却要将甚么海图拿出来给大家瞧瞧,证明我表妹无辜!” 他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已信了七分,虽然有贼喊捉贼这个说法,但是如果对方是卫桐的话,即使范姜柏是个陌生人,其可信度还是高于卫桐的。看,死抠门跟前辈秘宝,多有爱的联系啊! 卫桐又把眼睛看向孟蒙,阴笑道:“白道也是这般想的?诸位大侠也是见钱眼开了?黑道上规矩,谁得了就是谁的,白道也是这般?”就差直接问,“你们是不是也不要脸”了。 孟蒙相当有气势地一摆手:“虽分黑白道,却都是在江湖上混的,听说府上有些事情,我们来看一看,又与钱财有什么关系呢?府上事情若闹大了,于大家都没好处不是?你们两家打嘴皮子官司,孟某不过是腆着脸不请自来做个见证罢了。免得火拼起来,江湖不宁,我们的晚辈行走江湖被误伤。”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姚妮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卫桐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看向贺泉,贺泉依旧八风不动地道:“那就说个清楚罢。” 卫桐沉声道:“我怎么会出钱专门雇一个没用的****来扫地?我家几个婆子,洗衣做饭烧水种菜是要全做的!” 众人哑然。 闵行一抱拳道:“看来此事一时半会是说不明白了,晚辈却是另有一事——年前便有个凶徒,一连剁了几个女人的手,六扇门线报,却是躲在府上的,不知可否许我们看上一看?免得前辈再有个窝藏嫌犯的名头。” 卫桐恨得要死,心说你对面正坐着个专业窝藏罪犯一百年家里出来的,你好意思说我? 闵行话一出口,却得到了谭掌门等人的大力响应,天一宫的朱宫主、芒山派的李掌门眼看孟蒙说了“只做见证”,不得不挺身而出“请卫兄交出嫌犯,免得将江湖搅进公门事务。” 卫桐怒道:“我家怎么会有闲钱养闲人?” 朱宫主冷笑道:“你会不赚这食宿费?” 众人恍然! 卫桐气得直抽抽,以前都是他以其无赖、吝啬、装死气得别人抽抽,现在终于轮到了他自己。 他是死活不肯让大家搜,闵行却是有备而来,如果只是秘宝,六扇门是不好硬闯的,然而若是窝藏了罪犯,六扇门就是理直气壮了。 互相僵持了半日,蒲捕头发话道:“九郎,稍安毋躁。卫先生,从来江湖上的事情,只要不是闹得太出格,六扇门是不会插手的。然而六扇门的事情,还请行个方便。年前因我师叔要引退,是以将许多事情都压下了,就为顺利交割。如今师兄升职,正要办几件案子哩。”心里直夸九师侄聪明,这借口找得太好。 卫桐道:“总不能说搜便搜,搜不出来,又当如何?” 蒲捕头眼珠子一转:“此后若不是抓着现行,六扇门便不来打扰府上,如何?” 卫桐冷笑道:“也罢!自打江湖上有了传言,我这家里连只耗子出门都有人盯着,想来你们也没见着我家里往外偷藏什么海图,请!只是丑话说在前头,我家中物什,少了一文钱,我也不肯依的。” 孟蒙道:“我便做个见证!” 蒲捕头深觉孟盟主真是个妙人。 卫桐也是没有办法了,这么些个人,就如围攻殷堂的时候那般,就是不讲道理,他也没有办法——打不过人家。只好请他们搜,至少能去许多人的怀疑。并且,有蒲捕头作见证,也能阻止一部分江湖人的异动。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捕头里有个准备坑他的人。 范姜柏跟着闵行进去,看了卫家结构。当时是什么也没搜出来的,人当然也没有,于是捕快撤退了。卫桐傲然看着众人,孟蒙于是也打个哈哈退了。留下黑道诸人扯皮。范姜柏必须要为“表妹”讨个公道,贺泉知道“表妹”无辜,也想得到姚妮画画的手艺,拉了个偏架,劝范姜柏:“范姜兄且与令表妹回去歇息,此等江湖事,实不与妇孺相干。此间事了,我当拜访范姜兄。” 殷玄的脸色就变得相当难看,范姜柏眼含讥诮地斜了殷玄一眼,又偷偷看看姚妮。虽然隔着帷帽,范姜柏还是觉得姚妮看到了殷玄的表情。姚妮低下了头。 范姜柏一拱手:“如此,我们便静候佳音了。” —————————————————————————————— 当天晚上,范姜柏就潜进卫家,点了卫桐睡穴,把装海图的筒子捆他左胳膊上了!然后做了个简单的延时点火装置,就是拿个棉绳,一头连着柴火堆,另一头点燃了。然后他就跑去看闵行了! 姚妮在客栈里,却接了一份大礼。贺泉来了!姚妮对于魔教教主这种生物还是比较怕的,幸亏有殷红绫陪着,才磨蹭下楼。 姚妮戴着个帷帽,贺泉也不要求她拿下来,隔着三步远,道:“范姜兄不在?” 姚妮小声说:“去看闵小弟弟了。” 她声音挺低,亏得贺泉内功深厚,才听清她说了什么。心道,范姜表兄妹果然与闵家关系深厚。于是温和一笑,柔声道:“只是有样东西要交与范姜兄,范姜兄既不在,交与姑娘也是一样的。” 说着就递上了一只匣子,道:“许能帮上姑娘些忙。” 姚妮愕然,贺泉道:“只怕今日姑娘身份戳破,必有人盯着姑娘,不瞒姑娘说,姑娘一手画艺,我等都很羡慕的。” 姚妮袖子里还攥着两瓶浓硫酸呢,听了不由一阵紧张。贺泉又说:“门外似是六扇门的人在看护姑娘,想来寻常毛贼是不碍事的。我这位齐世叔也有些武艺,便留他在这里看顾,等范姜兄一回来,他便走。” 姚妮只得讷讷地道了谢,抱着匣子也不打开,心想这是给范姜的东西,还是等他回来处理吧。 贺泉走后不久,卫家火光冲天!卫桐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他家已经被武林人士给围了,他还以为有人要谋他的财、害他的命。急匆匆往外奔逃时,却发现大家目光十分不对!一看,无数火把之下,他的胳膊上一捆了个东西! 殷玄与纪凡一看,就知道范姜柏得手了,没想到范姜柏却与蒲捕头、闵行同来,有了十分有利的证人。殷玄出口讽刺道:“不愧是‘活豼貅’,失火了还不忘带块金子出来!” 闵行忽地“咦”了一声:“卫先生胳膊上那个是什么?怎么有个火漆印子?!” 范姜柏马上出手,抢出铜筒子来,灯火下一看:“果然是个火漆印!” 闵行故意一看,大吃一惊:“这不是长眉老人的印子吗?” 纪凡跟着骂道:“怪不得白天什么也没搜到!原来是绑在身上呐!” 蒲捕头原本正在骂闵行,骂他居然敢窝藏姚妮,还不告诉长辈,骂到一半,范姜柏来了,说是安顿好了表妹,来为闵行向蒲捕头解释。蒲捕头心里还不大痛快,外面却传来失火的声音,只得暂且搁下,对范姜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带好九郎,人多,别让他走失了。” 此时也顾不得生气了,问闵行:“果然是?” 闵行道:“我在刑部里查了陈年案卷的!”怀里拿出个发黄的卷宗来,一比对。 蒲捕头道:“这不是你路上给我看的那个卷宗么?” 有朝廷认证的,还能有假么?顿时,江湖哗然!大家看着范姜柏手里的筒子,眼神都变了。 范姜柏团团一揖,道:“本人此行,只是为表妹讨个公道,我表妹一个女孩子,手无寸铁,又一点武功也无,却被人凭空扯进这等险恶的事情里,实是令人不齿!在此,诸位做个见证,此事与我表妹无关。我也不沾这个劳什子,只将这东西交出,凭江湖公断。” 众人都说:“那是!范姜公子高义!” 殷玄心道,这范姜柏真tm是个死狐狸,都成精了! 范姜柏再一抱拳:“如此,我去看表妹去了。” 大家都说:“范姜公子走好,我等明日再去拜会。” 范姜柏一回客栈,就见姚妮在大堂里等着,齐柳海一见了他,就抱拳:“范姜公子回来了,我也该去向教主复命了,令妹一切均安。” 范姜柏道了一声谢,对殷红绫道:“你家公子正在那里热闹呢,随你去不去看,我们兄妹有话要说。” 殷红绫心说,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你又不是真亲戚!又不好当着姚妮的面翻脸,她也觉得姚妮对范姜柏和闵行,比对殷堂要亲切许多。不由暗悔,家里人装逼略过火,产生隔阂了! 姚妮对殷红绫道:“对啊,有范姜在,你还是看看阿玄去吧,天黑人又多,也好有个照应。” 殷红绫只得走了。 姚妮就把匣子给范姜柏:“贺什么教主给你的,里面会不会有机关?” 范姜柏接了匣子,拉着她进了房,把匣子往地上一摔,啥事没有,摔出一张纸来。范姜柏小心捏起来一看,对姚妮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来:“表妹,恭喜。” 50、蠢萌楼主的成长 50、蠢萌楼主的成长 49楼:【没有费什么力气地跟殷堂断了瓜葛,楼主心里特别难过!是啦是啦,获得自由相当幸福,但是……丢了楼主穿越以来最早认识的,以为是朋友的人,楼主幸福指数就下降了。 算了,还是跟闵小弟弟回京吧,#救命#要怎么跟闵家伯母坦白啊!tobecontinued……】 姚妮特别想知道外面情形如何了,但是看到范姜柏用那张教主脸做出这么个妖孽表情来,不由身上一寒,小心地问道:“你怎么了?”【真·魔教教主给你写情书你恭喜我什么啊?】 范姜柏差点把手里的纸拍到她脸上,道:“你的卖身契!” 姚妮:“=囗=!” 范姜柏一点也不见外地打开了那张纸,小心地理到姚妮面前,道:“行了,这是殷公夏出卖你的铁证!” 姚妮伸头一看,不由愣住了。因为字体不那么优美,内容却相当好认,因为写得一个字是一个字,一点连笔也没有。其实吧,江湖人字写得好的极少,精力都放到练武上了,文化课就会差一点。#大家懂的#所以呢,有功夫读书识字就算不错的了,哪有人有那么多时间练个行书草书? 上面就是殷公夏与白衣教签的人口买卖,啊不,是劳务输出合同。立约人自然是殷公夏与贺泉,其中贺泉由金长老代签名,内容就是殷公夏将姚妮出借给白衣教,教白衣教的好少年们画画,白衣教付给殷公夏酬劳若干……里面完全没姚妮什么权利、利益,只有教书的义务。最重要的是,作为相关方,殷公夏根本就没有跟姚妮说过还有这样一份合同存在。 姚妮呆掉了。虽然听闵行说过殷堂怎么怎么样,自己也分析了这里面有种种利益纠葛,殷堂的人并没有从她的角度来看问题,只是顺手照顾她一下,也决定不跟殷堂这个黑社会组织有过多的交集。但是呢,心里对殷堂还是有一份亲近的,这大约就是所谓的雏鸟情节了。 如果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成了压弯信任的最后一根稻草。姚妮沉默了,殷公夏的盘算是明晃晃摆在她面前的,殷玄作为“太孙”要说一丝风声也没听到,似乎也不现实。在知道这个中二病连亲爹都想认错之后,姚妮对于殷玄的心胸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范姜柏本来是在开心的,“老婆”(他认为的)是个呆蠢,眼睛里就看得到别人的好,还特别无私,他就只好辛苦一点,把不怀好意的家伙统统干掉!还要保障“老婆”的合法权益,“老婆”尽管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给他好了。 “老婆”在这世界上的熟人也就那么几个,这个通过套话就能套出来,除了殷堂那一窝子,就只有自己与闵行了。闵行是自己的好基友,并且没有挖好基友墙角的习惯,范姜柏相当放心。这样只要把殷堂这一伙讨厌的人从“老婆”身边赶走,“老婆”的立场就很容易站到自己这边了。 下一步就是要教会“老婆”一些自我保护的技能,树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正确观念! 但是,看到姚妮不开心的样子,范姜柏也觉得自己略不厚道。好吧,殷堂里虽然没有好人,终归与“老婆”有一段渊源,不开心是正常的。知道一片真心喂狗,难过也是有的。 范姜柏严肃脸道:“知道你念旧,要是不好出面,就都交给我吧,反正我是你表哥。你的户籍也是真的,与他们家没一点儿关系!” 姚妮低低地“哦”了一声,问范姜柏:“我是不是特别蠢啊?之前听你们说了那么多,就是不愿意相信殷家不好。小红还说,我雪地里遇到的那户猎户人家,就是要扣着孤身女人不放行,我也当他们是好人来的。神经特别粗,有证据摆在眼前都当没看见……” 说着说着,就难过得哭了出来。#被自己蠢哭了# 范姜柏手足无措,别看平时拿捏着拉拉小手、揽揽小腰神马的,这会儿上来把人搂怀里安慰,还擦擦眼泪,他忽然觉得自己热得要冒烟了。姚妮一边号啕大哭,范姜柏一边给她递手绢擦眼泪。足哭了一个钟头,直到姚妮声音越哭越小,范姜柏也跟着出了一身的汗。 一边给姚妮倒水润喉,一边说:“才不是你傻。你这样挺好,万事都防备,见个人都不像好人,得多累?那样的人,你乐意跟他做朋友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忍心。也不是没底线,只是没到份儿上罢了。喂!现在你下定决心了罢?” 姚妮点点头,哑着嗓子说:“也不用你来说,没道理叫你去做恶人的,我的事儿,我自己与他们说个明白吧。他们两个,还给我递过茶、磕过头的,总要有个说法的!” 范姜柏瞬间斯巴达了:“神马?!你还要——” 姚妮摇头道:“不是,你听我说,这手艺我本来就不打算私藏的,谁想学,我都教。不在乎哪一个的,除了他们俩,我还要再招几个学生。物以稀为贵,会的人多了,我也就不显稀罕了,泯然众人会安全得多了。只是殷三夫人原想我三、五年里不教旁人,却是不能够了。” 范姜柏舒了一口气:“那行!这事还是我去说,谁叫我是你表哥呢?不出个头哪像话?学生多些也好,黑白两道都教,就是两边都踩着,跟不涉足江湖是一样的。” 姚妮道:“就是这个意思。对了——殷家知道你不是我表哥呢。” 范姜柏狡猾地笑道:“他说不是就不是啦?我们表兄妹拌个嘴、怄个气,说的气话也能算数?” 姚妮认真地想了想,道:“其实我是真找不着回家路的,我落海的时候,随身带的些东西,还有衣裳,都跟这儿的不一样。后来事情紧急,三夫人让百灵和黑婆婆带我走的时候,把我随身的东西都留下了。” 范姜柏声音带着薄怒,问道:“要紧么?想拿回来么?” 姚妮很镇静地道:“不用了,那些衣服的样式奇怪,在这里我也穿不了,如果回去了,那也不值什么钱。镜子我试两次自己都能造出来,水晶链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的首饰。为了那个,不值当的,现在穿的就很好。”【能回去也不用担心身上这衣服被怀疑,就说自己是cos好了,找个公安局一报警,就ok了。】 范姜柏有点惊讶,觉得“老婆”好像瞬间升华,脱胎换骨了。听着姚妮说:“殷三夫人为人谨慎,好用阳谋,这张纸一旦拿出来,我又有了个‘表哥’,依着她,恐怕要原模原样给我送回来,搞不好还要绝口不提什么教画的事儿,还要重礼道歉呢。” 范姜柏差点没跪,越发讨厌起殷堂来。好好一个呆萌,弄得像个主母,范姜柏十分心疼,愤然道:“那她儿子和侄子你也别教了,反正不是你的错,免得见了面恶心,你还想看殷玄那张脸啊?” 姚妮又怂了,好像真的不想见他了,就点了点头:“那我教小红吧。” 范姜柏:“……算了,不这样做就不是你了。”[只要老婆开心,就随她去吧。] 殷三夫人有句话说得再正确不过了,有人肯信你,就要珍惜。看吧,心眼玩得太多了,活活把个蠢货给敲出了个精明模式来,亏大发了! —————————————————————————————— 姚妮哭了一回,哭得痛快了,智商似乎也随着脑袋里的水从眼睛里控出来而得到了显著提高。范姜柏心疼得要命,忙前忙后地打来热水给她敷眼睛,又琢磨着怎么逗她开心,屋里连翻了八个筋斗,把姚妮给逗乐了。 范姜柏道:“好啦,终于笑了。” 姚妮哼了一声道:“我又以不是水母!” 范姜柏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什么是水母?” 姚妮道:“就是海里的动物,皮里包的全是水,有剧毒。” 范姜柏:“哦。”见识过凶残的硫酸之后,他对剧毒水母什么的,已经相当淡定了。 姚妮拍拍脸,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没事啦,你也早点休息吧。让他们外面狗咬狗好了,咱休息两天,把食水补齐了,还回京城罢。瞒了闵家伯母那么久,还不知道怎么请罪呢。” 范姜柏不太习惯她的精明模式,有点扭捏地道:“大不了抱着她的大腿死命地哭。” 姚妮被戳到雷点:“我才不是总爱哭的。” [艾玛,终于恢复正常了。这么板着个脸真不像她,蠢萌什么的,松鼠什么的,还是(^0^)表情比较合适。] 毕竟是知识大爆炸时代熏陶出来的宅人,姚妮对于各种“古代”人情往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许多土著懂得都多一点。先催范姜柏去休息,自己关起门来列了张单子,身上还有点资产,要拿来准备给周氏备赔罪的礼。除了四色礼物,还要做一点针线,可惜自己的针线不太好。 又算了一回肥皂的收益,她只是出了个配方和人工,算是技术入股,经营销售都是范姜柏的,平分比较合理,如果范姜柏想要再多占股份,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思来想去,她在这个世界,能够安身立命的本事真的有限。光靠这样,猴年马月也回不去家里。姚妮心里,回家虽然是执念,但是理智告诉她:已经几乎没戏了。 可日子还要过下去,姚妮长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列负债清单。与殷堂算是互相抵了,主要债主就是范姜柏,她欠人家一所宅院,几个月的生活费,买女仆的钱,帮忙卖肥皂的分成。 还有自己的“姑妈”,也就是范姜柏的亲妈,也得孝敬。姚妮握了握拳头,准备回京就去试着造玻璃镜子来贩卖,那个绝对可以卖大价钱,比肥皂什么的值钱上千倍,不多久就能赚很大一笔钱。这个生意的经营,大概还要跟范姜柏合伙。有了钱,就造一艘大船出海试试,如果能回去,在这里的所有产业都留给范姜柏,如果不能回去,也要跟范姜柏长久合作下去。 没错,她又犯懒了,吃惯了某样菜,就每餐必点,这是她的特殊属性。当然,大家也可以称之为大智若愚。 唔,不对,闵行人也很好,如果真能赚钱,就分两成股份给他。没了殷堂,姚妮就剩他们俩朋友了,还是想好好相处来的。然后“广招门徒”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能说成一代宗师吧,至少在本地有了关系网,就不至于举目无亲,一点归属感也没有。就像在殷堂的时候那样,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哪怕是宅,也得有一间房子可以呆、付得起水电气暖、装得起宽带、叫得了外卖、寄得起快递,不是吗?】 想了大半夜,姚妮才睡下。 隔壁范姜柏也睡得不太好,他左思右想,觉得姚妮情绪不太好,需要好好安抚。除了教学生,还可以让她学一点武艺,虽然年纪略大,估计没什么大前途,但是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行走江湖少生病也是可以的。遇到突出状况也不至于傻呆呆地等救援,说不定还能讨回一条小命。 范姜柏决定了,明天开始,调-教,啊不,是指导“老婆”习武。 ———————————————————————————— 第二天一早,姚妮洗漱完毕,推开窗户,对着太阳挥了挥拳头,心里大叫三声:“加油!”推开房门,正看到范姜柏出来。 范姜柏看姚妮精神很不错的样子,放下一颗心来。深深地觉得,人嘛,哪怕聪明了,也不需要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姚妮这样就很好。于是很殷切地上前道:“昨天夜里外面有点吵,你睡得怎么样?” 姚妮道:“很好。” 范姜柏道:“那先下去吃饭吧,吃完了再说旁的。” 姚妮没有异议,两人下楼去,不幸遇到殷玄等人,姚妮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起来。范姜柏也冷着脸,殷玄心情十分之好,昨天夜里,卫桐家被一把火烧了一半,卫桐本人心疼得人都傻了。范姜柏把假图公开交给了贺泉、孟蒙两人保管,殷玄做戏还做足了全套,非要说:“我家已担了恶名,这图我须看上一看才好!” 结果自然是扯皮也没扯出个结果来,孟蒙自己撤了,声明:“孟某忝为盟主,这盟主却是诸位公推的,又不是朝廷的官儿,官大一级压死人。此事还是诸位公议、公议!”他奏脱身而出了。 贺泉更精明,与人约定,在场的各门派都出一个人,共同保护这幅“海图”,三个月后,在夷山举行武林大会,大家一起看!然后谁有本事先找到秘宝,那秘宝就归谁! 殷玄又趁机说卫桐不厚道,吞他家堂口云云,得到贺泉与孟蒙等人的首肯,他去收复失地了。因着此事,卫桐的名声更不好,白道要讨伐他,翻出他之前欺男霸女的旧账,要替天行道。黑道更直白,如殷玄等干脆就说要拿回以前的地盘。双方都看到卫桐家里金库的位置,估摸着都起了些抄缴的心思。 殷玄直闹到丑时方归,一大早又兴奋得爬了起来。一看姚妮,登时想起来这位还是先生,还真是个福星。头一回出现,自己得到了继承人的位子,第二回出现,就坑死了卫桐还跟闵行这样的公门中人、范姜柏这样的高手拉上了关系。就上来打招呼。 范姜柏脸色臭得很,十分高冷地道:“阁下怕还有事忙,我们便不打搅了。” 纪凡恭恭敬敬叫了声:“先生。” 姚妮胡乱点了个头。不等殷玄说话,范姜柏伸手往姚妮穴道上一拍,殷红绫就跳了起来:“你怎么点先生的哑穴?” 姚妮就震惊了!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啊!不对不对,应该是“真的有点穴啊?!” 范姜柏板着脸道:“我们要吃饭了,我家家法,食不语。” 众人:“=囗=!” 这时外面又有贺泉递来的贴子,邀殷玄与纪凡过去一叙,一行人只得匆匆而去。看着他们走了,姚妮忍不住问:“你怎么说点我穴道啦?” 范姜柏道:“难道你想跟他们说话?” 姚妮点点头:“也对。” 范姜柏看她依旧这么呆萌,也放下心来:“走吧,吃早饭去。” 姚妮道:“不知道闵小弟弟怎么样了,我的身份被叫破了,蒲捕头不知道会不会收拾他,回京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跟伯父伯母说呢。” 范姜柏一撇嘴:“初入江湖,看人都是好人,被人坑了,再正常不过啦。” 姚妮:“……”【魂淡!你直接说我太蠢惹上麻烦不敢说得啦!】 ———————————————————————————— 闵行并没有被蒲捕头怎么收拾,因为还没来得及收拾,昨天事情太多,蒲捕头要全程监控,暂时顾不上他。范姜柏跟姚妮去衙门里找他,又把他领到茶馆里商议事情。姚妮十分抱歉地说了自己的担心:“蒲捕头没罚你吧?我在京里好几个月,伯父伯母他们也不知道我就是……” 闵行拍胸脯保证:“没事,有事我也顶着了。” 范姜柏拿出了贺泉给的合同,对闵行道:“还有我们呢。借口都想好啦,放心吧。先看看这个。” 闵行义愤填赝:“我帮你找他们算账去!” 姚妮摇头道:“算啦,自己蠢怪不得别人。我又没签名,他们还卖不了我。把这单子给三夫人,她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悄没声地把事情掩了最好。咱还有正事呢——我想多招几个学生,谁想学,我都教。” 闵行一想,道:“大妙!你真是大公无私!不过……黑道也教?”正义的小方脸皱了起来。 姚妮道:“有教无类嘛,也不是什么稀罕的技艺,用不着藏着掖着的。” 闵行叹服,与范姜柏互看一眼。这么蠢的一个货,能不让他们讨厌,大概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份他们很难做到的豁达与无私吧。范姜柏看向姚妮的眼神能化出水来了,看得闵行一个哆嗦。 姚妮对闵行道:“你想学吗?这个画通缉犯的样子很方便哒!” 闵行:“!!!对啊!就说,我帮你,你教画画,我爹一定不介意的……” 范姜柏秒懂,补充一句:“这是用来骗长辈的,哪怕你不想教,咱们还是一样好。” 姚妮一天****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嗯!那我回京吧,你呢?不行走江湖啦?” 范姜柏一撇嘴:“谁说行走江湖就是不停地走的?你不会真以为行走江湖就……来回走吧?” 姚妮的脸瞬间黑了,伸手掐着他的腰上的肉拧了一圈。 51、闵小弟的乌鸦嘴(修改) 51、闵小弟的乌鸦嘴 50楼:【楼主单方面中止了与殷堂的合同,然后范姜觉得楼主最好有一点自保的能力,要教楼主武功,于是楼主就悲剧了!艾玛!武功,尤其是内功,能练成的都是神人! 还好有闵行他们接到急令回去查案,楼主要赶路,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也是时候回去跟闵家伯母道歉了。tobecontinued……】 无论贺泉出于什么目的把私下签订的合同给了范姜柏,那份合同都帮了范姜柏和姚妮一个大忙。 本来嘛,徒弟拜师,师徒如父子,虽说师父有权在各方面处置徒弟,但是,做人师父的同样也有义务和责任,不能对徒弟做得过份了。譬如姚妮,身无分文被救了,人家好吃好喝供着,还正式拜师了,不管背后有什么算计,至少明面上的礼数周全了。没有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理由,她也不能轻易说就不认账了,黑三代磕的头,不是那么好受了。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证据,人家有一门对习武之人来说非常重要的辅助手艺,因为你的救命之恩,答应收你做入室弟子,并且开始教授了。你们因为一则流言,公然答应把人交出去,已经是违规了。还让人拿到了白纸黑字,替别人出卖“独家秘技”的证据,怎么翻脸都不为过了。 姚妮深深地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那么的英明。果然,穿越之后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定位很重要!如果一开始抱大腿求当跟班,然后就木有然后了,那才是真·被卖了还要帮数钱。这么看来,自己也不是真的蠢,只是很善良地不把人心想太坏而已。 当姚妮这么说的时候,被范姜柏无情地嘲笑了,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嘴里却说:“难道不是不会讨好人,没抱上大腿吗?” 社交退化症候群患者被嘲笑得体无完肤,哼哼着道:“现在想想这张纸要怎么递给殷三夫人吧。” 范姜柏嘲笑道:“谁说要把原件给她啦?抄一份开头,给殷玄一份,给他家里一份。这一份还留着吧,响鼓不用重槌。” 姚妮点头道:“听你的。” 范姜柏心里挺美,特别有干劲地说:“我来抄吧!” 闵行看他那个蠢样,十分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说:“我去找蒲师叔,把这件好事告诉他,也省得他总是板着脸。” 姚妮连忙伸手一捞:“喂,你不能一个人走!” 闵行:“……”(╯-_-)╯╧╧路痴就活该被歧视吗?! 范姜柏很快就抄好了信,一封送给殷玄,一封让闵行开了个后门,送给殷三夫人,信上都注明,这是白衣教主友情提供滴,原件在我这里,你们扛不住压力要把我表妹交出去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范姜柏意尤未尽:“可惜不能立时就翻脸,可不能便宜了贺泉。” 贺泉打的什么算盘,范姜柏也能猜出几分来,不外是不想让殷堂坐大,自然不能让这样的技艺被殷堂控制了。如果能够顺便结交一下,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 信送到殷玄手上的时候,他正在跟纪凡两人个人红着眼睛生气,四个侍女更是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贺泉下帖相邀,非常有诚意地向殷玄透露了一个秘闻:当年殷三夫人长嫂变弟妹的乌龙事件并非是个巧合,而是有人在背后弄鬼。弄鬼的人就是殷二。殷二一是念着母仇,二是觉得家里对他太狠、想争家产,暗搓搓地潜伏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趁着哥哥和弟弟婚期相近的机会,伙同他的好基友于四平,来了个调包计。 于四平这个人吧,也是一朵大奇葩,他是他爹正室生的儿子,武功高、轻功高、会易容,就是人品不太好,把庶出的弟弟整得不成人形,他还是个败家子。败光了家产,爹妈的丧事都没办法风光地办,还是庶弟努力经营发家,给老人重修了坟。就这样,他还骂人家“小妇养的不是好东西”。 偏偏就这么个人,跟殷二这个庶出的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当年殷二已经娶妻,因为定位问题,是掌管部分殷堂庶务的。这就给了殷二机会,让于四平易个容,骗过了本该嫁给殷三的安氏一家。安氏家境非常普通,自然是殷堂来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殷二又上下其手改了伙同于四平装成阴阳先生,改了两家接亲的日期。经过一系列的运作,让两人换了老婆娶。 如果这是一篇修真文,那么殷玄渡劫的心魔绝逼就是“大伯为啥不是我亲爹”,如今被戳穿,那心情简直没办法描绘!恨不得把殷二剥皮拆骨! 如果换一件别的事情,纪凡可能还能保持冷静,事关他姑妈,关系纪家堡的联姻,纪凡也红了眼。四个侍女皆是殷三夫人一手调-教出来,十分尊敬殷三夫人,一听这j□j,也无法冷静了。纵使知道贺泉未必是一知道真相就通知的他们,纵使知道贺泉未必安了什么好心,纵使怀疑白衣教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几人还是忍不住记恨上了殷二。 殷青绢主动请缨:“此间事离不开公子,婢子即刻动身回家,禀明夫人,请夫人明察。若是那个人做的,他包藏祸心这么多年,只怕会夜长梦多。公子在这里收回堂回,拿着功劳才好回家说话。” 殷红绫道:“正是!要是能把先生一并接回去就好啦。” 殷玄道:“小青你带两个人一道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如今应该没什么人盯着咱家了,都想着去夷山武林大会呢!” 殷青绢答应一声,便整装出发。人还没走出门去,范姜柏派去送信的人就到了。 殷玄拆开了信一看,整个人都傻了。殷红绫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胳膊:“公子,怎么了?” 殷玄喃喃地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贺泉!他究竟想做什么?!”虽然贺泉是黑道大龙头,临于殷堂一直以来的野心,殷玄是把自己放到贺泉的终结者的位置上来的,如今一看这复印合同,觉得自己被贺泉这个王八蛋摆了一道! 纪凡与殷红绫等人都看了,也都很无语,看殷玄的脸色就知道,这合同虽然是手工抄写的,原本却是必然存在的。得,小先生也接不回来了,不对,是以后人家必须不会再当你先生了。 殷玄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与贺泉之间的差距,当然,最可恨的还是殷二,理由也很充份:“要不是他,家里何至于有后来之事?!” 殷青绢青着脸道:“婢子即时上路,那……小先生那里?” 殷玄后悔得要死!殷三夫人的预言成真的,小先生“家里”真来人了,还是个大杀器,一般人hold不住。哪怕范姜柏不是真表哥,那也是受姚妮吸引来的。#极品总是成对出现的# 有“范姜表哥”和“闵小弟弟”在,殷堂又元气大伤,真是不敢有什么动作啊!且不说闵行背后有人,就是范姜柏,殷玄也想不通他是怎么能把海图给绑到卫桐的胳膊上的!要知道当时卫家里外被黑白两道盯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范姜柏居然还能进他卧房,把东西放到他身上。结合他平日表现,殷玄不免给他盖了个“高深莫测”的章子。 这一刻,殷玄的肠子都悔青了! 殷红绫也为难了,她从来就是个主意多的,此时却想不出办法来了。换个旁的事情,她就是舍了脸去,跪个三天,求个原谅,小先生心软,也就答应了。这件事情确实不够厚道,而且吧,还有范姜表哥那个王八蛋在一旁,还不知道给小先生灌了多少米汤! 舔了一下嘴唇,殷红绫道:“咱还得照常敬着小先生。范姜公子既然没有登门来闹,就是不想把事情宣扬开来,咱们也不要生事才好。” 殷玄恨声道:“就依你!快些将堂口拿下来,派咱们的人留守,我须尽快回家,拿出个章程来!夷山的事是怎么个内情咱们都晓得,或可借此除了殷二!” 纪凡道:“正是。” 殷红绫道:“还须备个礼,给小先生道个歉才好。” ———————————————————————————————————— 白衣教安陵分舵,贺泉结束了功课,接过侍女递来的手巾擦了脸,笑吟吟地问手下:“殷玄做什么了?” 齐柳海笑道:“他的青衣侍女带人出城了,想是回去报信了——” “世叔有话要说?” “教主为何不留着殷二与他两个侄子闹呢?金长老布下的好多的一步暗棋?” 贺泉笑着摇头道:“殷二这些年都无甚起色,大约也就那个样子了。殷玄兄弟长成了,此番又借势翻身,他一回去,头一件事就是夺权,两个嫡孙,对一个庶子,殷公夏也不会看好殷二的。与其等殷玄站稳了收拾他,不如我先挑破窗户纸,趁殷二手上势力还没被收回去,好叫他们拼一拼。再加上一个殷炎,顶好叫殷堂一分为三,实在不行,一分为二也是好的——派去通知殷二的人起程了么?” “教主召殷玄的时候,信使就已经上路了。” 贺泉放下手巾:“那位先生那里呢?” “请了闵小捕头过去议事。教主,那位先生看了金长老的画押,会不会?” 贺泉道:“无妨,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齐柳海果断闭嘴,听贺泉吩咐道:“派人远远看着,别让人惊扰到了先生。闵家小捕头说什么剁手案,怕也是个幌子,并不碍事的。这些日子齐叔四处露面,证人多得很。” 齐柳海惭愧道:“属下马齿徒长,一把年纪还令教主伤神,实是不该。” 贺泉含地笑道:“齐叔哪里话?说的是同甘共苦,我便要做到。” 齐柳海感动地道:“属下这便使人去缀着那个女先生。” “有劳。” ———————————————————————————— 女先生正在发抖,因为她表哥让她扎马步! 废宅的体力,大家懂的。 一边抖,她还在一边吐槽:【妈蛋!我一直以为内功是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没想到是个这种修炼法的!打坐居然不是盘着腿,而是五心向天!特么要把脚掌都扳朝着天啊!尼玛把脚丫子从压着的底下往上一掏,人都滚成球了好吗?!老子穿越前就对瑜珈不感冒啊!穿越后还要考验身体柔韧度吗?特么运气是靠想象,想象啊!这真的是内功不是轮-子功吗?什么气运丹田,老子只会收腹tt#这不科学#】 是的,因为想像力不够丰富,完全没有气感,她自以为是科学的好少年,范姜柏以为她是完全没有修习内功的天份,所以,为了让她好歹有一点自保能力,范姜表示让姚表妹扎马步,外练筋骨皮! 照范姜柏的说法,初练者一扎要扎一炷香,姚妮扎了六十秒就开始走形,第七十秒的时候腿就开始抽搐了。范姜柏捂着眼,简直不敢看!闵行干脆背过身去了,姚妮不让他独自回去,他干脆留下来看她练功。眼看着教的那个不忍心苛责,学的那个就没啥天份,这样教下去,八百辈子也练不成啊!#我的队友是蠢蛋# 正热闹着呢,蒲捕头派人来通知他:“赶紧回去收拾包袱回京,上头立逼着让破剁手案!四皇子的宠婢被人给剁了手!” 姚妮&范姜柏:“……乌鸦嘴!” 闵行也惊呆了,万没想到随口一提的借口居然找上门来了,他还以为他爹接手之后已经破案了哩…… 52、登门拜访的大侠 52、登门拜访的大侠 51楼:【唉唉,范姜人超好的,楼主决定经他做好吃哒!那个,他吃东西的样子略蠢,不过也蛮帅的说…… 如果江湖大侠们别那么烦人就好了,看到各种掌门帮主,楼主突然悟了,特么什么白道黑道,全都是自封的好吗?他们全都是“非政府暴力社团”,简称:黑社会。要不是楼主决定推广绘画艺术,早日泯然众人,真想糊他们一脸大姨妈! 好在京城很快就到了,再大的侠,也不好去闯公安局家属院儿。楼主同意住在缁衣巷真是太英明了!tobecontinued……】 剁手的案子范姜柏和姚妮都听说过,只不过当时各有心事,不曾上心,如今回想起来,这也是一桩大案了。且听到“四皇子”,便知事情不能善了。 当下,范姜柏道:“出了这等大事,你速去吧,不用管我们,如今我们已是无事一身轻了。你记着,一路上跟紧了蒲捕头,千万别自己乱跑,京城还有大事等你做呢。” 闵行心里掀了第八百张桌子,道:“我这就去找蒲师叔,你们一路上也小心些。虽到二月了,春天却是说不准的,别冻着了。” 范姜柏挥手像挥苍蝇:“知道啦知道啦,带着药呢。” 闵行瞪着大眼,气了半天,还是跟着来找他的捕快走了。回去就跟蒲捕头进行了汇报,如此这般一说。蒲捕头对于什么画个剑谱之类的虽有兴趣,却不如江湖人那么热切,他是公门饭的,吃饭的重点在于破案,至于打斗,反在其次。等听到闵行转述姚妮说的“可以画嫌疑犯”,才心头一动:这个大好!虽然江湖上也有易容术,但是毕竟不会的人是多数。 蒲捕头当场拍板:“反正也没弄出什么麻烦来,她身上的麻烦事已了,想来你爹也不会反对的。至于殷堂……” 闵行的嘴巴那是相当快地:“殷堂不是东西,人家好心拿绝技来教,他们还要出卖人家。” 蒲捕头狐疑地看着闵行:“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你这么急做什么?就算是朋友,你也太偏向了吧?那女子不是有表哥了吗?朋友妻不可戏啊……” 闵行:“=囗=!我才不是那个意思呢!那么呆,也就范姜才能看得住她。” 蒲捕头舒了一口气道:“那就好,我看她表哥口气不对,你们朋友兄弟要是为个女人翻脸,可就不是男儿丈夫所为了。” 如果这话让姚妮听到了,必须糊他一脸麻辣小龙虾!当然,她现在不知道,所以蒲捕头的脸躲过一劫。 闵行见他蒲师叔松了口,暗想,有个手艺还真不错,不免又要央蒲捕头:“我爹娘还不知道呢,要是让我爹知道那妮子在缁衣巷里住了这么久,还是我出主意给她落的户,这……” 蒲捕头怒道:“你还知道怕?现在怕了,当时做什么去啦?居然敢这样瞒着长辈,你的胆子不小嘛!”长辈发怒,原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无奈蒲捕头的尊容实在对不起观众,这个威慑的效果完全没有,搞笑的效果却多了那么两分。 闵行当地一跪:“师叔救我!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敢泄漏,一旦说了出来,岂不是麻烦?” 蒲捕头对这个小师侄倒是蛮照顾,当然,其中也不乏“吃人嘴短”,常常让师侄给做加班餐的原因。终于点头道:“这个我去说,就说,你那朋友的表妹自己都稀里糊涂的,她出来找表哥,遇上殷堂的人。有心算无心,她就当人家是好人,又不会防人,一片天真、真心待人。结果被卷进是非里,她自己还云里雾里呢。”蒲师叔一出手,就把姚妮给定位成了个受害者。 闵行想,这样也挺符合姚妮的人设形象的,可不就是么,有啥好东西也是街坊四邻到处发,他家得到的好处尤其多,蒲师叔家也得了些实惠来的。当即点头:“师叔,你把她说得再蠢一点也没关系。” 蒲捕头冷哼一声道:“你懂个p!傻人有傻福,待人接物,无关紧要的时候和气些没个坏处。” 闵行连声答应了。 蒲捕头道:“这样罢,你先不要回去了,写封信,照我刚才编的去写,你留下来,跟那对兄妹一道返京,慢些走也没关系。我先回去,代你转圜一下。她那手艺有用,你爹看了多半能消气。” 闵行道:“我这就写信去。” 留下蒲捕头苦思,如何把话编造得更动听一点。比如,闵行相当讲义气,要照顾朋友云云。主要是这件事情没有造成严重后果,而且六扇门还可能因此得益。如果那一位真答应了把这手艺传授下来,都够再造就一个捕头世家的了。 闵行写好了信,期期艾艾地交给蒲捕头,请师叔多多帮忙。蒲捕头一巴掌乎上他的狗头:“你小子少来!”这种小官小吏世家出来的,哪怕有颗正义的心,处事也是会相当圆滑,像闵行,就绝不像他的长相! 闵行憨厚一笑:“万事拜托师叔啦。” 蒲捕头冷着脸道:“滚回来!你一个人能摸回去找他们吗?叫小米送你过去!” 闵行就又被送到了范姜柏和姚妮住的客栈里。 ———————————————————————————————————— 姚妮正在收拾猪蹄。 事情完结,姚妮实是托了闵行与范姜柏的福了,这里面闵行的作用更大一点,是闵行拣到她、帮她落了户、帮她完善了坑人计划,殷堂那边也是顾忌着闵行才更加合作的。但是吧,她好像跟范姜柏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久一点,亲戚关系、经济联系更紧密一点,范姜柏还特别卖力,还跳到前台直接帮她出头。所以她觉得,应该有所表示。 #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作为一个宅,姚妮是有几个拿手菜的,只不过是在煤气灶、电磁炉、油烟机下的拿手菜。就眼下的环境而言,她的拿手菜可能永远也见不到天日了,不过好在最近搞了一些“发明创造”,让她的智商得到了一些提升,忽然就想到了一件神器——塔吉锅。 于是在离京前就跟人家铺子里订了几个。塔吉锅这件宅人神器在这个时空当然是木有的,但是它与普通砂锅的区别就在于一个锅盖而已。它的锅盖是圆椎形的,蒸气上行之后又顺着圆椎形的盖子流了回来,这样炖出来的菜水份充足又不会烧焦,特别香嫩。 塔吉锅因为密闭性比较好,形成的气压会略大,能当半个压力锅来用。所以用来炖菜,尤其是肉食,那叫一个酥烂!(详情请百度,或者自行使用体会。) 总之,它好处多多,适合水平不高的人练手,也适合高手做出更美味的饭菜来!考虑到范姜的吃货属性,姚妮还特意买了个大锅,里面套了俩小的。估计那一大锅能让他吃个七、八分饱了,相当划算的。 就是大灶用得不太熟练,不过也没有太大关系。原本她上路就带了个小炉子,传说中的红炉小火炉,这还是看范姜柏他们温酒时受到的启发,稍加改造一下,抻长一点、加个铁壳就与烧蜂窝煤的炉子非常相像了。在一个煤碳已被广泛用于冶炼的地方,蜂窝煤炉子真是个大杀器啊! 虽然蜂窝煤的配方她略不熟悉,好在她也不要求有多高的效率、拿来就能推广之类。用起来还是相当顺手的,就是生炉子,她小时候也是做过的。可见人都是越来越笨的,无数爹妈十八岁的时候能考上大学,三十八岁的时候只好花钱请家教来辅导孩子小学数学。 闲话休说,反正她在范姜柏“想插手被拍走、心惊胆战看她生火做饭”的目光里生好了炉子刷好了锅,拿出大砂锅来加了个尖帽子熬米汤。然后她就开始跟猪蹄奋斗了! 买来的猪蹄,用范姜柏的话说,那已经是热水褪毛,收拾得相当干净了。 然而在姚妮的眼里,还是有一点没有拔干净的毛茬子的,那吃起来得多恶心呐?!于是她捆起袖子,找客栈掌柜要了一大盆热水,弄了个镊子开始自己拔猪蹄上的毛,一边拔还一边说:“你说,外面卖的卤猪蹄是不是也是这样就烀了?那得多恶心呐?我估计他们没弄得这么干净过。这年头又没化学药剂来褪毛……” 范姜柏回忆起自己曾经吃过的那些猪蹄,整个人都不好了! 闵行到了客栈,问掌柜的:“天字五号、六号房的那一男一女呢?” 掌柜的道:“那位小娘子借了小店的厨房……” 闵行想起姚妮上次借厨房的事情,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匆忙奔向后厨。就看到范姜柏一脸的便秘,姚妮在抱着个猪蹄,她的近视好了一点了,但是想要拔毛茬,还是得凑近了看,活似要生肯猪蹄一样。 闵行:“=囗=!” 范姜柏看到他来了,关切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闵行道:“蒲师叔让我跟你们一起回京,那件事也跟他说了,他代我向父亲求情。我看有八、九分准了。” 姚妮拔毛差点没拔成个斗鸡眼,也趁机放下猪蹄来休息一下,听说闵行不走了,很开心地道:“那太好了,我正要炖猪蹄呢,你也一起来吃吧!唔,你俩饭量都大,可能不够吃的,我再多炖点牛腩!”虽然番茄之类的配料不好找,不过有替代品也能凑合了。宅们做饭,从来都是手里有什么就把什么扔到锅里的。 范姜柏的脸色有一点点的不开心,不是他见色忘友啦,可是“老婆”做的饭他还没吃上就要跟好基友分享什么的,略坑爹。范姜柏心里握拳,等会儿一定要抢更多的猪蹄牛肉吃才能够本! 好容易姚妮把六个大猪蹄上的毛茬弄干净了,自己还伸手摸了一回,觉得不硌手了,才说:“好了。”这时候热水都凉了!她才觉得一般动物油脂的味道直冲鼻子,相当恶心。手上也油腻腻的,连忙又洗了手,这才开始配料炖猪蹄。料配齐了,加一点水,往锅里一扔,盖上个盖子就不管了。 闵行就心惊胆战地问她:“你这样行吗?水不会嫌少吗?” 姚妮把手一挥:“安啦,你等着吃就行了!” 闵行十分担心出锅的不是猪蹄而是炭化猪蹄。范姜柏也面有菜色:[如果老婆做饭不好吃,我是吃呢还是不吃呢?难吃一点也没关系,就怕是不能吃的东西啊,比如焦炭什么的……] 难兄难弟面面相觑,忽然觉得胃略疼。 姚妮已经哼着歌,开始收拾牛肉,闵行看她切肉的手法,真是担心得要死!切得不够快,还来回地拉,真怕她切到手!闵行连忙上来说:“要切成什么样的,我来切吧。” 姚妮挥着菜刀:“没事没事,你们说话去,我来做!” 闵行:&范姜柏“……”范姜柏担心中又透出一点诡异的满足感,这个,刚才那句话听起来真的很不错啊! 范姜柏一面盯着姚妮的手,一面问闵行:“你师叔怎么让你留下来了?” 闵行道:“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姚妮处理好牛腩,放中号锅里也炖上了。因为多了一个闵行,她又把小号的锅拿出来,找掌柜的买了一只鸡,准备再炖一个鸡。又抱着个裸鸡开始收拾细小的绒毛,闵行跟范姜柏两人摒住呼吸,范姜柏气运全身,随时准备抢救姚妮,就怕她失手把自己给戳了。 终于,三只锅都炖上了。闵行与范姜柏互感看一眼,突然觉得肚饿!刚才脑力消耗有点多。 到了午饭时间,锅盖一揭开,香气就扑了出来!比刚才丝丝屡屡漏出来的香多了,而且没有糊掉!范姜柏在心里叩谢各路神仙,感谢祖宗保佑![卧槽!太香了!这老婆娶得值了!必须娶回家啊!] ———————————————————————————————————— 吃饭的时候,范姜柏挥舞着筷子,抢得尤其凶残!就着客栈提供的白饭,干掉了三只猪蹄,还抢了一只给姚妮。闵行气得直翻白眼,拿空碗扒了一碗的炖牛腩给姚妮,然后抱着锅飞到房梁上吃。 自己的手艺受到如此捧场,姚妮开心得要命,看看碗里的猪蹄,再看正在啃猪蹄的范姜柏,忽然觉得这货长得相当地顺眼、啃猪蹄的蠢样也相当地帅!忍不住指着炖的鸡说:“你再多吃一点。” 范姜柏露出一个自以为温暖,姚妮看起来巨傻的笑容:“嗯!” 姚妮真想捂眼睛,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像好人呢? 好容易吃完了,闵行看了一回塔吉锅,决定回去也仿制一个。还有小炉子,也相当实用,占地方还小。知识产权神马的,至少在锅盖和炉子上是没有的。范姜柏抢着去洗锅子,闵行一面看他洗锅,一面嘲笑道:“洗碗公。” 范姜柏特别得意地道:“你想洗还没得洗哩。” 闵行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姚妮一点也不想理这两个幼稚的小朋友。往灶下扔了个铁罐子:“哎呀,可以放开了画画了。” 范姜柏听了,两手还湿地淋淋的就回头道:“帮我画一张,先给我画。” 姚妮点头道:“行啊,本来就要画你的。” 范姜柏心里美极了,给了闵行一个眼色,闵行回他一个悲悯的眼神。#我的队友是蠢蛋#人家跟你只是熟人,一点爱慕的意思都没有好吗?你以为先画你就是那啥啊? 没错,闵行看出了范姜柏的意思,但是吧,姚妮明显还在懵懂着好吗? 范姜柏想的却是鲸吞蚕食,都一个锅里吃饭、一个院里落户了,生意都搅在一起了,想撕,哪里能****开呢?这叫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好容易锅了洗好了,范姜柏把锅和炉子一起收了起来。三人到范姜柏房里坐下,听闵行说事。 范姜柏同意了蒲捕头的说辞,什么姚妮初涉江湖没有经验,完全不知道江湖恩怨一类。姚妮想,也只有这样了。又问闵行:“剁手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听怎么像csi乱入啊?】 闵行皱眉道:“我也弄不大明白呢,年前年后的大家想的都是长眉老人,这个案子就耽搁了。哪怕不耽搁,也不好办。” 对于六扇门来说,连环杀人案是常见的,而且多半是源于江湖仇杀,又或者是扬名立万,这些都是很好理解的。至于权贵有特别喜好,虐杀人之类的事情,还真不归六扇门管,多半就是大理寺或者宗正寺主办,六扇门偶尔协助而已。江湖人嘛,打打杀杀是常有的,但是这种****到没事剁人手的,就相当少见了! 听闵行介绍完,范姜柏道:“那齐柳海这回正在安陵,离着京城三百多里,这回却真不是他了,连嫌犯都没了。” 三人陷入了深思。 ———————————————————————————————— 根据科学原理,人在消化的时候血液是往胃里去的,所以大脑供氧就会不足,三人刚吃得很饱,当然一时想不出什么来。正呆坐着呢,掌柜的亲自跑上来了——武林盟主携各路大侠拜访! 姚妮略惊惶,她现在对整个江湖都没啥好感了。范姜柏道:“你帽子呢?戴上,等下别说话。” 闵行道:“对的,估摸着要么是看中范姜的武功,要么是看中你的画技,都交给我们,我们都给拦了。” 姚妮点头点了一半,忽然道:“不对啊,我是想普及……” 范姜柏一摆手:“那也不能让他们觉得你是应该这么做的,想得便宜还要卖乖,做梦!” 姚妮就被盖了个帽子出去了,有事就说:“听表哥的。” 然后姚妮就发现,这个武林盟主真是个妙人!除了开口感谢范姜柏“高义”,把海图原样交给武林同道保管之外,只说:“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然后略问了一下姚妮画画的事情,要讨一张画。 姚妮转头看向范姜柏,范姜柏道:“她最近被吓到了,没有新作,等画了,再给盟主。” 孟蒙道一声谢。范姜柏就道:“盟主还有事么?” 余下的就是忍不住的大侠们跳出来,一些姚妮从未听过的大侠都出来了,大力地批判起黑道来。骂得最凶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头,姚妮完全不能想像,那么一个瘦弱的身躯里怎么能有这么大的暴发力。 听那语气,如果殷公夏站在面前,他都能活啃了殷公夏。天一宫的朱宫主代为解说:“林大侠的兄长就是被殷堂害死的。” 姚妮隔着帷帽都能看到林大侠那瞪起的眼睛,心说,你哥叫殷堂害死了,关我个毛线事啊? 范姜柏心里冷笑:[一群贱人,听说有秘宝也不见跑得比黑道慢多少,眼红人家的画技,又怕人家不教,就先拿大义名份来扣个大帽子,下面该不会是让我老婆无私贡献秘技来“赎罪”了吧?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当时截口道:“怎么殷堂改开客栈了么?” 朱宫主语塞,他的年纪也不小了,四十来岁,须发都有点花白,只好掩饰性地一捋须,咳嗽两声。他旁边坐的是个道士,跟姚妮熟悉的道教不是一回事,也不是什么武当全真正一龙虎山,当地也管这个宗教叫道教,“求仙问道”嘛。此君咳嗽一声:“少侠说得是。” 范姜柏皮笑肉不笑地:“我可不是什么少侠,也不管你们江湖人的事,我们不过是普通百姓。我表妹迷了路,我出来找,找到了,自然要回去的。你们江湖上的事情我一概不管,所以才把什么前辈海图开都没开地给了你们盟主。” 道士兄傻眼了。 姚妮在心里默默地给范姜柏点了个赞:【给二哈的智商点个赞,咱不是江湖人,所以什么黑道白道都跟咱无关,你们江湖的大义跟老子屁关系都没有!再给能一眼看穿二哈企图的老子自己点个赞,老子的双q还是很高的。】 闵行接着道:“正是,范姜兄与姚姑娘现在京城缁衣巷里住,六扇门正欲倚重姚姑娘。诸位也不须担心姚姑娘会与江湖有瓜葛了,诸位请回。” 孟蒙这时才打了个哈哈,道:“既这么着,是我么打扰了。孟某只有一问:姑娘这技艺,收徒弟不?” 大侠们来了足有二三十个,余下的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闵行给噎回去了。听孟蒙发问,心里都给盟主点了个赞。 只听范姜柏道:“这个也要看缘份了。我表妹被江湖事吓得不轻,却是要休养一阵的。” 孟蒙道:“那是,那是,我等就此告辞。” 大侠们走后,范姜柏一声冷笑:“都是什么东西啊?一群贱人!妮子你不要听他们的,殷堂与你无关!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把你打成坏人,再让你交赎金罢了!” 闵行冷笑道:“你的赎金,就是无私传授技艺了。巧了,你还没武功。” 姚妮近来被他们科普,也知道“独家秘技”的意思了,点点头:“我明白了。大侠怎么跟黑道一样不讲理了呢?黑道好歹还跟殷堂谈个条件,大侠就空白套白狼啊?” 闵行一撇嘴:“整个武林每十年二十年就要抽一次风,先前装得再高洁的人,也要跟着作一回乱。” “整个武林”戳到了姚妮的智商上去,她看看闵行,恍然大悟:【窝勒个去!白道黑道都是江湖人自封的啊!扩大范围一看,朝廷和普通百姓才是白道,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全是黑社会好吗?好吗?“侠以武犯禁”呐,我之前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我真蠢!给自己的智商点个蜡i】 闵行拍拍手,假装上面有灰尘:“好啦,管他们呢,回京往缁衣巷里一住,谁也找不到你!” 53、呆萌有了娘家人 53、呆萌有了娘家人 52楼:【#人不可貌相#闵小弟弟的正义小方脸也拯救不了楼主对他印象的彻底转变,这货真的是从捕头世家出来的油子!还好,他蛮有正义感的。 楼主一路跟着小方脸和教主脸回京,期间遭遇大侠无数。原谅楼主对江湖不感兴趣,人名也没记住几个,所有事情都交给“表哥”去办理了。 然后就回到了京城,见到了闵家伯母,还收到了殷三夫人的快递。tobecontinued……】 自打被孟蒙带人“打扰”了一回,闵行就拍板:“咱们明日一早就动身,今天趁天还早,采买些东西。要再拖下去,等他们缓出手来,不定要被打扰多少回了呢。” 范姜柏原本还想着慢悠悠地走,路上最好错过驿站的饭点,然后又能吃上媳妇儿炖的猪蹄。看媳妇剔刮猪蹄吃力,大不了他来清洗,老婆负责炖。此时一听闵行这般说,也不得不同意:“也只好如此了。” 姚妮也烦了这些江湖人,不是说正义不好,不过把自己弄成“正义”的,不照他的意思办就是邪恶的,这就相当让人讨厌了。只了他们两个的话,连忙说:“走走,回缁衣巷。” 姚妮忍不住又问范姜柏:“我现在身上没什么大麻烦了,你呢?还行走江湖不?”在她看来,凡是会武艺的好少年,多多少少是要往江湖上走上一走的,范姜柏武功好、人品好、长得也好,怎么能不在江湖上闯个名号? 范姜柏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我去我去我去,这婆娘一回京就要把我踹出来,这是要做神马?!]闵行偷笑两声,问道:“妮子想让范姜闯荡江湖啊?” 姚妮道:“也不是我想让啊,就是,你看啊,江湖上的黑道就不必说了,那些个自诩正义的也都看着别人的遗产流口水,武功还不怎么高、做事还要遮遮掩掩谎称正义,没一个比范姜好的啊,这样都敢当大侠名宿,范姜怎么着也不比他们差啊,不压一压他们实在是可惜了。” 范姜柏就转怒为喜,心花朵朵开,嘴巴已经咧开了,还要故意一挥手:“我才不跟他们混呢!我有田有地,有房有车,又不是穷得只剩下自己了,哪里用以命相搏呢?你看那些个大侠,行走江湖真的是为了正义么?凡有侠名的,大半都不是穷人,哪怕原本穷了,出名之后也都不穷了。” 姚妮吃惊地问:“难道大侠也劫道?” 闵行笑道:“你真是不知道江湖事。大侠不用劫道,名门正派自有田产商铺好取租,势力再大一点,还能收商家的孝敬哩。他们也有自己做生意的,还有领花红的。更有一些为人助拳的,只能没有名号想闯出名号来的,才会不收钱就出马,但有些名气又被相邀的,总要收一份厚礼。” 姚妮听着闵行讲得口沫横飞,心说:【我又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地主阶层——江湖地主阶,或曰游侠地主!这真是社会学上的一大发现啊!】 范姜柏因为听姚妮夸他什么都好(并不),也不嫌弃好基友在老婆(还不是)面前抢了他的风头了,美滋滋地抱着胳膊听闵行给姚妮科普《论大侠致富之道》。总结曰:“就是没钱的先出名,出了名便有了钱。有了钱就想更多,到时候就跟旁人交好,抱了团儿弄钱。像卫桐这样的,太抠了实在要不得。有新出现的少侠,看着他有本事,一定要抢先给点礼物,这时候的少年人最好收买……” 末了,范姜柏才悠悠地吐槽:“六扇门对江湖可真熟。” 闵行憨笑道:“我们这些小吏,树上掉下片叶子都怕砸着了脑袋,江湖水这么深,能人这么多,怎么能不上心留意呢?” 姚妮:“=囗-!”【闵小弟弟,你用正义的小方脸说着这种衙门坏师爷的台词真的呆胶布?】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跑出去买东西。倒不担心丢东西,最贵重的物品——姚妮,被范姜柏随身携带了。范姜柏还在开心,看着姚妮各种卖家行为,一点也不生气,还说:“你最会买东西了,再看看,还有什么是咱们路上要用的,都买了。你买的东西都顶了大用了。” 闵行:“……”#我的队友是蠢蛋# —————————————————————————————————— 安陵城也有个集贸市场,姚妮因为范姜柏和闵行对她的懒人食谱相当捧场,就想晚上再继续给他们做。她也不担心他们吃得太油,这俩货按照年龄来算,正在最能吃的时候,一顿没肉那必然能饿得眼睛绿。但是猪蹄真的太难收拾了,于是她买了十斤肋排。 范姜柏心里默默点了个赞,然后拿得意的小眼神儿看闵行。闵行传音入密:“你得意什么呀?又不是你媳妇!表妹还是假的呢,你们定亲了还是她知道你喜欢她了?” 范姜柏:“=囗=!”[卧槽,卧槽!好像真的没有表白过啊!]手上松一捧排骨滑了下来,连忙一抄,以其精湛的功力又救回了排骨。 闵行看他傻了,才觉得心里舒服了。虽然没有喜欢上一个蠢萌,但是本着“不打击基友的基友,就不是好基友”的原则,闵行那必须给范姜柏泼冷水。而且闵行也蛮期待范姜柏怎么跟“表妹”表白的,于是又加上一句:“你爹娘知道吗?她爹娘同意吗?” [窝勒个大擦!还没见过丈母娘!]范姜柏输人不输阵也传音入密:“我娘说了,先下手为强。” 闵行悠悠地传回来:“听说她忘记她家在哪儿了。” 系统:范姜柏受到了震荡打击! 范姜柏开始思考,“怎么样找到丈母娘”这一世纪课题。 两人正聊得入神,姚妮又买了只羊腿,想煮个羊肉萝卜汤,喊了好几声,没听到声音,一转头,两人正在练对眼神功,深情凝神,顿时一个哆嗦。【我去!秀恩爱死得快啊,好基友你们要不要逛个市场买个菜都眉目传情啊?#我的队友是基佬#】为了不让他们俩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姚妮一人给了一巴掌:“你们俩要含情脉脉对视到什么时候啊?” 范姜柏马上跳开三尺,还踩到一个大婶的鞋子,被大婶骂:“年轻人,走路怎么不带眼睛呢……”骂到一半,看到这货一张坏人脸,顿时哑火,挎着篮子跑掉了。闵行也被姚妮“含情脉脉”四个字吓得不轻,一看范姜柏这样,乐得直拍大腿。范姜柏一手抱着排骨一手拿着剑,两手连挥:“我才不是看他呢!” 姚妮送他一颗白眼,范姜柏马上粘了过来:“要买羊腿吗?这个好吃,买吧买吧买吧,我喜欢吃羊肉萝卜!” 哈士奇即视感扑面而来,姚妮默默地给范姜柏未来的老婆在心里点了个蜡【i】,没好气地说:“本来就要买啊,让你们看哪一个好,一回头就看以你们……”这对狗男男秀恩爱! 范姜柏赶紧传音入密道:“没,我们在练功。” 姚妮释然道:“有话回去再说,拿好了羊腿!” 闵行踱着四方步慢悠悠过来了:“多买一点,明天就不用来逛早市了。” 姚妮眼睛一亮:“那就明天逛早市,买新鲜的,今天再买点萝卜就算了。” 闵行:“=囗=!”大姐,你明天在车里补眠,我要赶车啊!把眼睛看向范姜柏:老兄,我不认识路,我赶车你也得陪着啊。 范姜柏已经屁颠屁颠跟着媳妇去买萝卜了,压根没理好基友。闵行:(︶︿︶)=凸 除了买菜,姚妮还补充了些零食和饮用水,画笔画板也弄好了,又买了些纸。怕中间有事赶不上宿头,她还买了点干粮带着。准备得那是相当充分! 当天晚饭,范姜柏和闵行为了最后一块排骨再次同室操戈,姚妮相当淡定地对客栈掌柜道:“没事,他们打完就停了。” 客栈掌柜真想抽她:废话,打完了不就是停了吗?但是一看范姜柏和闵行,他又缩了。乖乖去给范姜柏的房间加了一条被子,因为闵行今天跟范姜柏合住一间房。 ———————————————————————————————— 第二天一早,果然有人到客栈里来。不想三人因为姚妮想逛早市,早早起来退了房,跑去买了一堆生鲜,然后就顺便驾车走掉了!大侠们铩羽而归,回来问孟蒙:“这可如何是好?缁衣巷可不是什么良善地界儿。” 孟蒙道:“诸位还是先想夷山的事罢。至于缁衣巷,那也不是龙潭虎穴不是?总还有几个月,不如一同上京去?” 众人一看我,我看你,都犹豫不决。孟蒙心道,你们就贪心罢,当心贪心两不得。终于,天一宫的朱宫主、清水派的谭掌门等人决定与孟蒙一同上京,林大侠却要留下来找一找殷玄的麻烦。当下诸人各依立场,各有选择,也有门派大的,能分出重量级的人物分赴两处。 等诸人商议定的时候,天都黑了,姚妮等三人已经在六十里外的一处驿站歇息了。在那里,姚妮又见到了贺泉和齐柳海。他们一来,范姜柏打过招呼,又道了一声谢,却并不算十分热络,贺泉心里暗赞一声。又与闵行、姚妮打过招呼。 闵行上前道:“贺教主也要上京?” 贺泉叹道:“闵兄弟知道,我对秘宝是没什么兴致的,只不过忝为教主,总不好凡事不闻不问,这才请金长老盯着了。此番是上京,乃是为了齐叔的事情。” 闵行道:“京城又一桩剁手的案子乃是在四日前,彼时齐前辈正在安陵,众目睽睽,自然与齐前辈无关的。” 贺泉道:“只怕事涉贵人,还是有些麻烦的,不如索性上京,撕掳开了才好。” 他这般维护手下,闵行倒生出一些好感,道:“我回京也是为了此事,蒲师叔已先行一步了,贺教主若是心焦,多赶几步,许能碰上。” 贺泉拱手,十分诚恳地道:“却要厚颜与闵兄弟同行,实是怕我等赶路的时候再有案子……” 闵行微一沉吟:“我们走得慢,且恐孟盟主等人也要跟过来了。妮子不过会这门手艺,成天便有不尽的麻烦。只盼到了京里,缁衣巷里住、六扇门里过活,能好些。” 贺泉道:“闵兄弟便说是带我们往六扇门里去核实嫌疑,他们又能如何呢?” 闵行道:“那便委屈贺教主了。” 贺泉道:“哪里,是我们麻烦闵兄弟了。” 一路上贺泉果然同行,却又很有分寸地不惹事,不远不近地跟着姚妮的车。偶尔错过饭点,看姚妮做饭,他本来还要贡献饮食的,结果发现对方简直是把厨房搬到了车上,还有奇怪的饮具,做的饭还挺香。只得作罢。 姚妮的车本来不显眼的,无奈贺泉身为教主,总要带点人手来充门面,这尾巴就拖得长了。以孟蒙为首的大侠阵营,在第三天就找到了他们。 姚妮无语地抱着画板,范姜柏道:“不用管他们,他们爱打就打!” 姚妮小声说道:“反正魔教头子和武林盟主都来了,干脆公布得了。” 贺泉与孟蒙的武功都不错,听到了她的话对“魔教头子”抽了抽嘴角,心说,这要公布什么呢? 结果当天晚上,在离京五十里的一处驿站,范姜柏菜都没点,就当众宣布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我这表妹行将入京,怕闲得无聊,就想收几个学生,不限年限、不论男女、不拘出身,只消投缘、有天份,都收。究竟取中何人,回京再说。” 由于消息太爆炸了,大家都惊呆了,闵行趁机拉着这两人走了。范姜柏一扬脸,忽然发现气味不对,抬手就揪了闵行的耳朵:“你怎么跑到茅房来啦?” 姚妮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因为他是个路痴!” 路痴一词得到了范姜柏的大力吹捧:“真是维妙维肖!” 恨得闵行回头想暴打范姜柏。 留下魔头和大侠挠头皮,他们这些人,除了贺泉,年龄普遍偏大一点,而且各有要事要做。学东西嘛,还是学画画,应该找个年轻一点的、武功不顶尖的来学,众人不免后悔——应该带个晚辈来的,这样就可以直接推出去了!原来,这些人都打的“礼聘归家”的主意,想迎先生回去,做成垄断。 万没想到,先生不肯挪窝,让大家自己登门拜访,这里面的差别就大了去了。 ———————————————————————————————————— 有了这一出,剩下的一天路就相当地顺当——大家都思考推出哪个可靠的晚辈来学画画来了。 姚妮却有一点“近乡情怯”的情感,忍不住一直问闵行:“伯母会不会生气啊?”之类的问题。闵长捷那里她反而不担心了,因为接触得少嘛。 闵行心里打着小鼓,也怕家里人对他朋友有意见。口上却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事我顶着。” 范姜柏道:“还有我呢。” 就这么心惊胆战地到了京城,进了缁衣巷。闵行出差销假,依旧是福叔招呼了个人去六扇门通报一声。姚妮非常忐忑地回了自己家,非常忐忑地让小喜给自己梳了头发,又非常忐忑地带着礼物去看周氏。 闵行在家已经被周氏骂了一回了,见缝插针地汇报了姚妮的情况,并且说了姚妮要广招门徒的事情。周氏被儿子伙同外人给瞒了,这个外人还是她本来很看好的,就好比个死宅看了篇文,觉得很好,还四处推荐,末了有人告诉宅,那文是抄的,还刷分。这种滋味那是相当难受的! 不过等闵行说完姚妮的决定之后,周氏又顾不上生气了,吃惊道:“她怎么这般大方?” 闵行趁势说了许多好话:“您还不知道她么?您想想,自您与她相交,她是个什么会算计的人么?就是把事情想得太好了,万事不觉得背后有因果,才被牵连进江湖里的。”着力描绘了姚妮有多么地呆、多么地蠢,周氏一想,姚妮平常的表现确实就是那种在很好的家庭环境里养出来的人。行为也很呆萌,气就消了不少。 这世上蠢蛋不少,但是蠢萌好心的却不太多,周氏终于说:“小姑娘家,就算要出来找表哥,也不要一个人啊,孤身女子又没武功,多危险呐!还会被人骗!” 闵行嘿嘿一笑:“范姜这不是又找到她了么?” 周氏想,范姜柏也说是隐居人家出来的,这又与传闻中殷堂先生的来历有些相似了,遂点头:“倒也罢了。” 等姚妮与范姜柏一同到来赔罪的时候,周氏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了。两人进来先磕头,姚妮特别忐忑,说话都磕磕绊绊的:“伯、伯母,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 范姜柏听不下去了,截口道:“伯母明鉴,我家妮子就是有些个呆气。” 周氏看着姚妮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儿,心里忽然冒出了与当初殷玄主仆类似的想法“这么蠢萌的丫头,她有本事故意瞒人吗?”多半真如闵行说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惹上什么麻烦了吧?当下板着脸道:“那你现在知道江湖险恶啦?以后不要想当然,小小姑娘,一个人到江湖上,还不知人情世故,没有武功,多让人揪心呐!” 姚妮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哽咽着点点头。周氏再板不起脸来了,亲自上前搀她:“还不快起来,再跪下去,你表哥该心疼了。” 当下儿媳们一拥而来,扶起姚妮,闵行也把范姜柏拉了起来。姚妮道:“伯、伯父,那里,还、还没说呢。” 周氏道:“他还想怎样?天大地大,遇到了就是缘份了。” 闵行道:“我娘前几天还说,就想要妮子这样一个闺女呢。当然会护着妮子啦。” 周氏瞪了他一眼,道:“就你会说话。” 范姜柏眼珠子一转:“若伯母不嫌弃,就认我表妹这个义女,如何?” 姚妮眼巴巴地看着周氏,周氏心头一软,派人去找闵长捷回来。 闵长捷正焦头烂额,必须说明的是,能办出连环剁手案的,那必须是个心理****,本朝心理研究领域一片空白。以及,闵长捷是个正常人类,他一点也不熟悉****的想法,完全摸不着门。只好问问受害者见没见过罪犯,偏偏受害者心理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一问就尖叫号啕,表述得也颠三倒四,想画张通缉令都画不出来。 听说闵行回来了,连忙说:“大约那个会画画的先生也来了,我亲自去问问,她能不能画出来。” 心说,认这么个义女是相当划算的。而且吧,闵行的信、蒲捕头的描述,真是怎么蠢萌怎么说,闵长捷自认看人也有几分眼力,觉得以姚妮的行事,还真是有这么一点点古人的坦荡遗风。回来就答应了范姜柏的请求。 于是,约定了三日后的吉日,姚妮备礼登门,拜义父、义母,认九个兄弟、六个嫂子、四家侄子。连同蒲捕头等,都成了她的娘家人。 范姜柏心里得意得紧:[艾玛,老婆出嫁有地方回门儿了。就算找不着亲丈母娘,媳妇儿也有个娘家可以走了。] ———————————————————————————— 姚妮在一群捕头的见证下认了亲戚,心里也是感慨得很。她的肥皂算土物产,于是每位观礼嘉宾,都有得拿。这肥皂已经被奸商范姜家炒得翻了一倍的价,让每位捕头娘子都很开心。 又摆酒席,请大家吃酒。周氏给干女儿的见面礼也很丰厚,是一身新衣,鞋袜俱全,一套首饰,赤金足银。闵长捷与的些笔墨纸砚,其余兄嫂等都有相赠。姚妮也备了给义父义母的礼物,也是衣服鞋袜,又有好酒。闵长捷大喜:“终于有闺女送酒喝啦!” 此外又与蒲捕头家、蓟总捕头家走了一回亲戚。姚妮长相十分讨巧,苹果脸、大眼睛,看起来就很喜庆,老人都喜欢。范姜柏虽然长得不像好人,胜在武功高,大家也不敢讨厌他。 连着走了三天亲戚,姚妮还亲自用塔吉锅炖了些猪蹄、羊腿、排骨一类孝敬周氏与闵长捷,又携猪蹄烧鹅送给蓟总捕头吃,得到了一致好评。 走完亲戚,闵长捷就搓着手,问姚妮能不能帮忙画像。姚妮一口答应了,约定第二天跟着去走访受罪者。就在这天下午,她收到了殷三夫人的快递包裹。包裹是殷红绫亲自送来的。里面是姚妮的那些东西。 殷红绫十分不好意思,话也不多说,脸也是低着的。姚妮忽然问她:“小红,你想不想学画画?” 54、来自娘家的照顾 54、来自娘家的照顾 53楼:【小红带来了楼主穿越时的装备,还讲述了殷堂的故事,楼主万万没想到这是一出庶子的逆袭,虽然最后被镇压了。不知道殷公夏有没有后悔,不过楼主认为,彭老夫人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只是可惜了三夫人。 楼主没想到自己一界渣宅,穿越了居然也能混个公务员来当当,这样的神转折简直让楼主以为自己遇上了亲妈。#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不用上班打卡,只是当个顾问都有钱拿神马的,真心爽暴了有木有?! 楼主不得不打起精神回忆各种警匪片、侦探片,连眼镜小学生的情节都想了,真心造孽啊!悔不该当初没多看一点推理小说。tobecontinued……】 殷红绫是亲眼看到那封范姜柏复印粘贴的信件的,当然知道事情被捅破。这件事情,她是出于好意,却被殷堂给办砸了。虽然觉得如果把姚妮吸纳入殷堂,自然是资源共享没有问题。但是姚妮即使迷路了,也没忘招呼新朋友来帮殷堂脱困,相比之下殷公夏真是太不厚道了! 至于纪凡和殷玄学画画的事情,估计也就要这么搁浅了。如果只是姚妮的话,也许事情还有转圜,一旦人家家人(家属?家长?),那就十分不好糊弄了——范姜柏一看就不像好人有木有?一封信算是留面子了,宣扬开来,公开逐出门墙都是轻的。 殷三夫人原本都寄信给殷玄,让他好好与小先生打好关系。结果信没到手,就有了这么一档子事儿,殷玄再接到殷三夫人的书信,只有无言。殷青绢一路狂奔回家,如此这般一说。饶是殷三夫人,也觉得头痛欲裂。亏得她绷得住,缓过神来就让人去查于四平,最好活捉问口供。好拿了证据去弄死殷二。一面写信到家里给她的哥哥们,请他们来主持公道。 百忙之中也没忘了让殷红绫把先前姚妮的物品归还,推算一下行程,就让殷红绫直接赴京。殷红绫一路上跑死了两匹马,还带了若干赔罪的礼物。原本想着不被范姜柏打出去就算运气好,没想到姚妮问她想不想学画。登时呆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先生是说?” 姚妮低声道:“在船上的时候,我就问你想不想学来的。后来……算了,我旁人都能教,还不能教你么?” 殷红绫喜出望外,她是再不敢说“你还教我家公子吧”这样的话了,如果自己能留下来那是最好的。口上还说:“是先生高义,婢子、婢子还是要问过夫人的。这——”口气也怯生生的了。 姚妮叹一口气:“你问吧,我估计她会答应的。我本来一回来就要开班招学生来教的,不多你一个。只是我不想再涉足什么江湖事的,怎么就这么复杂呢?都看不懂了……” 殷红绫低声应了。 姚妮道:“来喝口水吧。” 殷红绫喝了半杯热茶,浑身都舒展开了,感觉到了姚妮的善意,话也多了起来:“谁说不是呢?就算不是江湖,人家里也多事呢。因为贺教主朝公子说了些话,殷堂都快翻天了。” “?” 殷红绫道:“先时不是与先生说过,我们夫人原是说给死去的大爷的么?先生道是为什么?原来是二爷不服气,与个歹人作了个局……”如此这般一说,“贺教主知道得这般详细,也不知道把这事藏了多久……” 姚妮默默地想,大概殷公夏想把白衣教从龙头位置上拉下来有多久,白衣教计划坑殷家就有多久吧。干巴巴地道:“三夫人可惜了。你去写信给三夫人请示一下吧,我还要收几个学生,大约还有几天。六扇门里还有个案子,我兴许要出些力。等案子结了,就要专心授课了。” 殷红绫连忙离开,姚妮不肯收她带的礼物,殷红绫道:“婢子知道是家里对不起先生,这礼物却是三夫人一片心,三夫人实不会做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姚妮只得收了,道:“就当是你的学费了吧。” —————————————————————————————————————— 范姜柏一回家就看到了许多礼物,马上问小喜:“这怎么回事?” 小喜一五一十说了:“上次来的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送来的。” 范姜柏瞬间斯巴达! 他是去他自家的铺子里送信盘账的,顺便看一看肥皂的销售情况,好回来显摆。没想到一进门就被告知,太后有懿旨到!范姜柏相当关心他娘对于他自己找了老婆这件事情的态度,连忙拿了来看。范姜娘一如既往地直白,就问了他一件事:跟人姑娘家里联系上了么?什么时候需要她出面提亲啊? 真是亲妈,这一箭射到范姜柏的膝盖,瞄得相当的准,两个膝盖一齐打碎了有木有?给她跪了!otz 范姜柏咬牙,决定回来就套话,悄悄找找真·丈母娘神马的。给老婆一个惊喜,给丈母娘留个好印象。然后又打开他祖父的信件,发现祖父大人对他快速侦破了长眉老人秘宝一案给予了相当高的评价。同时对于他能与官方人士结下深厚的友谊表达了欣慰之情,也表示,既然老婆都找到了,培养培养感情就回家结婚吧。 范姜柏趴地不起。 抖着手,把写有“我想帮老婆探探回家的路,求支援”&“我已经帮她认了门干亲,就是闵捕头家”&“她在江湖广招门徒,相当牛叉”&“我正准备向她表白”内容的家书交由店铺相关工作人员快递回家。 然后是盘账,范姜家店铺几代经营,那是相当有水平的。不但铺子里有重点推荐,还许多小广告散发。更黑心地把精致的有造型的肥皂进行了提价,赚了许多钱。姚妮临走前交了上千块肥皂寄售,他们居然黑心地一个月只放出几十块,进行饥饿营销! 范姜柏一看账,脸上才有了喜色:“怎么样,少夫人能赚钱吧?” 这货无时无刻不在为还没娶到手的老婆造势,掌柜的虽然比较客观,但也觉得这素未谋面的少夫人,也是有些本事的。(雾好大 然后掌柜的就问:“少东家,老东家不许你支银子,那少夫人赚的钱你要不要提了去?” 范姜柏瞬间觉得自己小白脸了起来,不过这软饭吃起来感觉也不错啊。咳嗽一声:“我才不会让媳妇赚钱养我,快把钱结一结,我给少夫人交账去!”这货说起那是“老婆”来相当熟练! 掌柜的想是听得多了,也不以为意,点了姚妮的那一份利,又给范姜柏算了中介费提成,包成两包,姚妮那一份是纹银二十两,范姜柏只有二两。顿时有一种“老婆好能干,娶来真是赚了”的感觉。 一路赞叹自己的眼光真好:[抄底抄得太准了,开始以为捡了一只只会吃松籽的呆萌松鼠,都打算照顾她一辈子了。后来发现她居然会做饭(还很好吃),会赚钱(跟自己强强联合能赚更多),有手艺(搞不好全江湖都要求她),我怎么就这么英明呢?!] 开心地回到家,发现挖墙角的来过,而那面墙还没被彻底划进他的地盘,范姜柏眼睛都红了。 到了后楼上看姚妮,发现她正抱着画架子在画画儿。范姜柏特意放缓了声音:“忙着呐?” 姚妮一回头:“没啊,还没见着人,也不知道画什么呢。你忙完了?” “嗯,二十两银子,是你的利钱,我还沾光得了二两银子的抽头呢。” 姚妮被他逗笑了:“行啊,跟我混,有钱拿,有肉吃!好吧?” 范姜柏心里悲恸极了,这妮子居然没发现自己的脸色不太对吗?#我的老婆是近视# 范姜心里咬牙,却故作不在意地道:“家里来客了啊?” 姚妮不在意地道:“嗯,小红来了,把我原来的东西还了回来,旁的都算了,镜子可是我很怀念的呢,哎呀!我还能造镜子嘛!” 范姜柏道:“你够累啦,要什么样的镜子没有?别累着自己。” 姚妮一甩头:“我这样的镜子保管你没见过,来,给你开开眼。”拿出玻璃镜子给范姜柏看。 范姜柏惊疑地道:“这样也行?” 姚妮得意:“那是!”【艾玛,穿越必备发家致富泡妞耍帅排行三甲的东西,那必须会做啊!】 范姜柏翻来覆去地看,姚妮在旁边唠叨:“这个一块我要块它几百两银子!就能造大船啦,出海找回家路去。就算找不到路,回来也够我生活的啦。对了,造出来之后还能拿来送人,给干娘家送几块,再给你娘……” 范姜柏猛地醒了:“殷家来人还说什么了吗?” 姚妮道:“就说了殷家一点旧事,也不算什么,”把殷二的前尘往事跟后续说了,“我还问小红想不想学画来的。殷玄我是不想教啦,纪凡估计也不好意思来了,干脆教小红罢。只要她学会了,我与殷堂就两清啦。” 范姜柏缓了脸色道:“早就两清了,你出去随便问个谁,他都得说是殷家欠你的。” 姚妮冲他扮了个鬼脸:“咱们不好闹,贺泉正等着我与殷家翻脸呢,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我也不想让他如愿了。既然欠了,就让他们再多欠一点好了。三夫人是聪明人,看我收了小红,就不会把她儿子再塞过来啦。她要真动起脑筋,咱们未必能吃得消哩。不说这个啦,你别多生气了,啊。晚上给你煮好吃的,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画画儿呗。” 厚道人已经做了,索性更厚道一点。让人知道自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帮了自己是绝对不会吃亏的——不过是个“千金买骨”的意思而已。姚妮果断黑化了那么一点点。 范姜柏道:“我不跟着,又要叫哪一个跟着呢?吃人嘴短呐,吃了你的饭,只好一直跟着你啦。” —————————————————————————————————— 第二天一早,闵长捷亲自登门,姚妮连忙迎他到范姜那前院上房里奉茶。 闵长捷给姚妮带了一块腰牌:“这个你收好了,这是六扇门的腰牌,凭这个,你四处行走,也方便些。凡有驿站,都能凭这个混个住宿,虽不会太好,也是冻饿不着。” 姚妮:“=囗=!”六扇门里也有女性员工吗? 那必须有!牢里还分男监女监呢,看女监的也有女牢头,不过多数是由牢头的家属担任而已。在这个江湖的世界里,六扇门里多几个女性捕快以方便办案,也不是不可能。内功、武功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消弥了男女武力值的差异,很多女人的武力值比男人还高呢! 只是女捕快毕竟是少数。而姚妮身为总捕头新鲜出炉的唯一义女,那必须给弄个身份,纳入六扇门的保护伞里,何况她还不是领干饷。她这个与闵行、蒲捕头的工作性质相似,都算是特长生,平时不用点卯,出门招呼一声,让大家知道你在哪里就行了。不过有需要的时候,你要出现来支援现场。 闵长捷道:“你有技艺,这也不算是循私。若有心带两个徒弟,旁人就更没话说啦。范姜贤侄若也有意,也可入公门。” 范姜柏诚恳地道:“只怕小侄家里事多,无法听调。” 闵长捷点头道:“那也罢了。丫头,咱们先去六扇门,给你报个备,再去看看那受伤的人吧。” 姚妮还在“我成了公务员”的幻境里云山雾罩,被范姜柏推了一下,连忙应道:“听义父的。” 闵长捷额头划下三条黑线,这台词可真熟!收了这么呆的一个闺女,真的呆胶布吗? 那必须呆胶布! 闵长捷亲自带队,姚妮在范姜柏的护送下进了六扇门。六扇门附属刑部,刑部正式办公厅是在宫里,六扇门作为附属机构,自然不在宫里,却是在宫城外面。到了那里,姚妮画了个押、按了个手印儿备查,腰牌已经领了,制服什么的一时没有合身的,就过几天让闵长捷代领。 管后勤的一个书吏还让她列张单子,好采办她画画要的东西,这些算公款支出。 姚妮一一列了。 闵长捷这才招呼了闵行,一行人去看那婢女。 婢女在四皇王的平王府里养伤,闵长捷一路走,一路向姚妮介绍了案情:“这是个颇得宠爱的婢子,出身低了些,不好骤然抬举。正月里,她请假往宫外娘家去,住了一宿,第二天就叫剁了手。吓着了,只管哭。问也问不清楚话,说也颠三倒四。说来人长着三角眼儿,画了三角眼,她又说画得不像。四皇子觉得叫打了脸,逼着破案。” 姚妮心里打鼓,暗道,这活我没干过啊!【卧槽!早知道该多看一点侦探片的啊!】 ———————————————————————————————————— 到了四皇子府,一行人验了腰牌,范姜柏没腰牌,还不给进。闵长捷道:“有我呢。”范姜柏才说:“我在外面等。” 姚妮离了范姜柏,哪怕看着闵长捷父子一大一小两张方脸,还是有些不安,紧紧抱着她的画板。 王府长史将他们领进门,交给了后院总管。总管是个太监,说话听起来软绵绵的,挺不中听的。必要姚妮:“须见过王妃。” 姚妮脸色就变了,妈蛋!是不是还要磕头啊?!成为公务员的喜悦感顿时没了! 闵长捷道:“我这义女胆子小,怕扫了贵人的兴。请总管代禀,见过伤者,画了画儿就出来。” 总管怕四皇子怪罪,进去禀了王妃,才带着姚妮去见那伤者。伤者待遇不错,安置在一个小独院儿里,门里门外都有人守着,还能闻到一股药味儿。屋子也干净整洁,摆设比闵行家都好。 姚妮到了一看,这姑娘长得挺好看的,丹凤眼、细长眉,樱桃小口一点点。就是脸色白得像脸,胳膊短了一截。见到姚妮就是一惊,总管小声说:“环姑娘,六扇门来人看您来了。您安静些,说说歹人长什么样儿,她给画出来,抓着恶人给您报仇……” 环姑娘惊叫一声,连挥胳膊:“叫她走,叫她走,他们来了两回了,都画得不对!一定是故意画错的!我要见殿下!” 姚妮是个社交退化的宅啊,见着熟人还能说两句,这么个精神崩溃的陌生人,她p都放不出来一个,就眼巴巴地看着总管。总管的脸也绿了。 好容易等到四皇子回来了,带着闵长捷到环姑娘的屋里来。总管见着四皇子就要下跪,姚妮还傻着呢,四皇子已经被环姑娘扑住了。四皇子只得拍拍环姑娘的背安抚,对姚妮道:“你便是能画画儿的?” 闵长捷代答:“就是她。小人的义女有些腼腆,不大开口说话。画儿倒是好的。” 四皇子轻声哄着环姑娘:“阿环,你与她说,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环姑娘一个劲地摇头,姚妮默默架好了画架子,拿着炭笔等着。终于,在四皇子耐心耗尽之前,环姑娘停止了哭泣,轻声道:“是个三角眼儿,个儿不高,眼神可凶了!蒙着脸……” 姚妮大汗!问道:“是男是女?” 55、表哥的称呼问题 55、表哥的称呼问题 54楼:【连环剁手案告破,楼主在六扇门里获得了一定认同,还领到了奖金。楼主不但有了工资,还有奖金,有了独立的感觉相当开心! 楼主一开心,就去做镜子了。那生意必须很好! 然!后!范姜柏这货居然管楼主叫老婆!老婆啊!楼主哪里老了!不对!楼主怎么成他老婆了?!tobecontinued……】 如果让姚妮画个人像,哪怕没有眼镜,只要人戳她跟前了,眯着个眼儿也能画个八、九分像。尤其她现在也不做什么针线、也不晚上看书、也没什么电子产品,视力已经有所恢复了,画起来更是顺手。可是通过描述就要让她画出个人相来,还是略有难度的。碰上个描述都描述不清楚的,姚妮也就只有瞪眼的份儿了。 偏偏环姑娘连男女都没明说,一听她发问,一怔:“像是个贱人!”然后又是哭骂。 闵长捷快要气疯了:环姑娘从来没说是凶手性别,就是大骂。而大家从来都是默认凶手是男的。连四皇子都忽略了这一点。两人面面相觑。 平王本来对这个婢女是相当喜欢的,只是因为这婢女出身太低,又没有喜欢到不顾一切的地步,才没有给她提个级别。要是有个级别呢,就不是婢女,也不至于这么放出去回娘家,反该是娘家人到王府里来求见,又或者是王府多派些人手保卫着她回娘家。环姑娘出了事,平王心痛万分,也觉得十分打脸,是以勒令六扇门,限期破案。 闵长捷一上任就接了这么个案子,原来还在得意,最让他担心的幼子暗搓搓地就把江湖上最大的麻烦给处理了,现在江湖人也不打了,就等几个月后到夷山去一起看海图。这时才发现,他最大的烦恼居然不是来自于江湖,而是来自于朝廷。 据说这婢女运气也不错,因为得宠,给家人换了个好点的居住环境,所以夜里巡逻的武侯也多一点,一被剁了手就大叫起来,武侯到得早,贼人走得匆忙,让她拣了一条命还听了声音、看了半截脸。闵长捷以为自己的运气也不算坏,带了六扇门的画匠去画嫌疑人像。 哪知这环姑娘似是被吓破了胆,整天一看自己的手腕就哭,说话颠三倒四,没四皇子哄着就不行。闵长捷不是没想过去问其他受害者,问题是有些个人被剁了手,失血过多死了。也有心如死灰投河的,也有打击过大疯掉的。正常的不是没有,但是离得较远,四皇子催得又紧,最前这个是最方便的。可是一问就哭,还往四皇子怀里倒,这让闵长捷十分厌恶:都这样了,还以为能争宠呐! 四皇子也有些厌烦了,却碍着要尽快破案,不得不虚与委蛇。 眼前又是这样一出。 姚妮百无聊赖,因为手里捏着个画笔,就忍不住涂两笔,顺手把环姑娘梨花带雨的样子给涂了出来。然后,忽然顿住了! 刷一下撕了草图,把闵长捷吓了一跳,四皇子也看了过来。大家就看到姚妮刷刷刷在那儿画上了,四皇子一低头,就看到画得十分像的一张环姑娘脸贴在地上,不由十分惊讶。他虽听闵长捷说得神乎其神,心里这不相信一种从未见过的画法能画得如此高还原。画法本无高低,却各有长项。今日一见,这意境或许还是看毛笔,相似还是看这新技法。 再看姚妮一张脸已经绷了起来,手上不停,画一阵儿,停下来想一想,似乎已经进了忘我的境界。四皇子倒也知道,“艺术家”有怪癖!便也不问,只等。连环姑娘见他静了下来,都不敢再哭泣了。 姚妮画着环姑娘的眼睛,忽然就想起一句话来“一双三角丹凤眼”,但是鼻子眼都看不清楚……那个一般警匪片儿里都是怎么弄出画像来的?——答曰:拼图! 姚妮受到了启发,就这么画起眼睛来,先照着环姑娘的眼睛画了一对差不多的丹凤眼,刷给裁了一道窄条下来。再画一些诸如桃花眼之类的眼型。有大有小,眼间距有宽有窄。都裁成窄条,让那个环姑娘来选。她却再画眉毛,有柳叶眉、远山眉、新月眉、蛾眉等等数种。一一裁下来,再让环姑娘挑。 又画脸形这回是一张纸一张纸地画,虽然是蒙面,却总有半截露出来的不是? 闵行心里既惊讶又得意,看了他爹一眼:儿子眼光够好吧?交了个好朋友吧? 闵长捷心里抹一把汗,心说,得,有这一手,四千岁面前能交差了。 四皇子也来了兴趣,催着环姑娘做人物拼图。 环姑娘勉强挑了眉毛眼睛,口里道:“鼻梁高高的,看不清长什么样子。”脸型也是随便挑了一个,却是个瓜子脸。 姚妮看她挑了一双最像丹凤眼的眼睛,积十余年电视经验,忽然心头雪亮!这大约真是个****凶手做的了! 闵长捷这么稳重的人,也忍不住搓了两下手,意识到这是在皇子府,又把手放了下来。心说,这个闺女认得值了!回去就让她多画些条子,到时候哪怕她在外面,也能办案来拼了。更想:要是多画几套,分到几个大地方……不对不对,还是要保存在六扇门里,地方上要拼图,就让他们往京里递公文。嘿嘿……#人不可貌相# 四皇子也是这么想的!当然,如果皇帝发话了,他还是会照做的,不过呢,好处也不能少收就是了。他虽不想争大位,却不代表不想加重自己的份量。 终于,环姑娘挑完了,姚妮就着她挑的图,又重新画了一张,拿给她看:“还成么?” 环姑娘恨声道:“哪有这么好看?!那人眼神里凶煞煞的!她的眉毛是皱的!” 姚妮只当没听到,怕自己会忘,在画板上写下了,女,凤眼,受伤(心理、生理等),手,与手有关,剁手……这样一串的字。 闵长捷于是向四皇子告辞,四皇子虽然遇到了比较糟心的事,但是眼下有了进展,心情也好了一点,一挥手:“去罢。一月限期可快到了。”闵长捷心中一凛。四皇子又特意多看了姚妮两眼,姚妮已经画完了,正在收拾画板呢。 闵行过来帮她装炭笔,还顺手递了块手巾给她擦手,又悄悄给她比了个拇指。姚妮见了,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又看了一眼画板,神游天外了。 闵行动作很利索,装好炭笔再来帮她收拾画架,一眼看到她写的字,不由呆住了。 四皇子正对画画感兴趣,也问:“怎么了?” 闵行一脸难以置信,四皇子踱着步子过去,也看住了,惊疑地问:“这?” 姚妮这货又怂了,低头默默地控手,啥也不说。闵长捷走出来一看,心道,难道是一个手伤了的女人犯的案?女人妒嫉犯案?这女人也太……不过倒也有理。哎呀,这闺女认得可真划算呐! 四皇子想的是,这倒合得上了,前朝贵妃发长七尺、光可鉴人,最恨有人头发比她好,但凡有头发长得好的宫女,无不被剃成秃瓢! 闵长捷一拱手:“殿下,小臣等即刻回六扇门,点起人马来排查。” 四皇子拿起纸来一挥手:“你们去罢。” 姚妮麻溜地跟着闵行跑了,跑得磕磕绊绊的,弄得闵行不得不扶着她跑。出了王府,姚妮还在问闵行:“你们不会当真了吧?我就是随手写的。”到这会儿,她又怂了一把,生怕自己把人给带沟里去了。 闵长捷走在前面,听了一回头:“是条路子,比先前他们想的在理多了,总要试试。” ———————————————————————————————— 范姜柏正在府门外数蚂蚁,一听到动静,马上跳起来站得笔直,看到侧门开了,闵长捷一行人出来,急忙迎上去问姚妮:“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伤口很恶心?吓到你了?” 闵行:“==!”兄弟,你想太多了! 闵长捷作了个手势:“回去再说。”范姜柏就扶着姚妮上了马车,闵长捷黑线:“去六扇门。” 范姜柏跳上马车,问姚妮:“怎么你还要去六扇门啊?” 姚妮心里不安,她还是头回参与刑侦工作呢,小声说:“我可能闯祸了。” “哈?”范姜柏心里计算着逃跑路线。 “我就随手写了几个字,然后义父说有用,要回去召集人手抓人。” 范姜柏放下心来:“你也是捕快了,六扇有事商议,你去听听也没什么,我陪你去好了。” 姚妮伸手就攥住了他的袖子,抓****啊!多振奋人心的事情!只要自己的安全有保证,姚妮还是挺热血的( ̄v ̄) 到了六扇门,由于姚妮写字的那张纸被四皇子截胡,闵长捷自己写的字还不如姚妮拿炭笔涂的呢,于是让闵长架起画板,让姚妮再写一遍,并且进行分析。 姚妮在“表哥”的鼓励下(说错了我带你跑路),结结巴巴地道:“嫌、嫌犯可能是个女、女人,嗯,要么是有女人偷了她的东西、要么,嗯,是她的手受了伤,受了伤还能剁人的手,就是她伤得不重,可、可能已经好了……” 她的话说得颠三倒四,蒲捕头很快提炼出了重点:“就是说,有一个应该会武功的女人,受了亏,所以见不得旁人好?不是丢了东西,就是丢了男人,要不就是儿女。伤的都是妙龄女子,丢也是丢了男人。要不就是手上留了疤。” 姚妮大力点头,觉得这事情还是交给专家来办比较好。谁说古代人蠢的?统统拉出去暴菊! 闵长捷拍板:“去查江湖上有没有这样的女人,个头不高,去年秋天里经过变故,兵器是刀。”六扇门也不是白吃干饭的,早通过伤手上的痕迹分析出了大致的兵器。 余下的事情就不是姚妮能够参与的了,范姜柏与闵长捷打了声招呼,就辞行了。闵长捷道:“丫头回去再多画两张嫌犯的画像,把那个也画几套,好使。一应画具都报公账上。” 范姜柏答应一声,带着姚妮回去了。 回到家里,姚妮还不放心,不住问范姜柏:“这样没事吧?会不会是我说错了?” 范姜柏一撇嘴:“你那位义父,公门里几十年混下来了,是个听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人么?你要说得没道理,他才不会理你呢。别把人想得太傻了。”[这么呆的只有你好吗?] 姚妮横了他一眼,拍拍手:“我去洗手了,你晚饭想吃什么?” 范姜柏来了劲:“猪蹄太麻烦了,炖羊肉吧。” “都春天了还吃羊肉,不怕上火啊?” “那要牛肉,要肉,大块的肉!” “知道啦,真是吃货哎~” ———————————————————————————— 剁手案接下来就没姚妮什么事了,她画的那些张图也被蒲捕头带走了。四皇子给了一个月的期限,立逼着破案。闵长捷等人花了二十几天,就把犯人给逮住了,中间的周折却不是姚妮能够知道的了。 为了这个案子,刑部拨了一百两银子的花红,闵长捷分了二十两给姚妮,蒲捕头得三十两,闵行得了十两,闵长也拿二十两,余下的都请部里的人吃酒了。姚妮也拿出五两银子来,央了闵行订一桌酒菜,也请了同事们吃饭,也得了个仗义的好评。作陪的范姜柏都被敬了好些酒,心中那叫一个美! 姚妮算是在六扇门一战成名了,她的画像也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有些个家里子弟没别的本事的,就想塞给她当个学徒,有这门手艺也能继续在六扇门混口饭吃。都被闵长捷挡了,说是要六扇门内部选拨,给五个名额。因为姚妮要在江湖上广招学生。 然后姚妮就闲了,江湖上各家掌门之类的人物都在选合适的弟子,想送给她学画画。六扇门内部争得头破血流,也想提高职业技能。在没有争出个结论之前,她都很闲,整天忙着烧炭条。 肥皂暂时不用弄了,炭条也烧好了。这天,殷红绫带了礼物来,进门就跪下了:“三夫人许奴婢留京,暂不用回去伺候,先生还收婢子不?” 姚妮连忙说:“你快起来,现在还没开课,你先安顿下来,订个画板、弄些纸去。殷堂给你生活费了吗?” 殷红绫破涕为笑:“先生还是这样,给了。我这就去弄去。” 姚妮又问:“有住的地方吗?” 殷红绫道:“有的,就住上回来京住的别院儿里。” 姚妮放心了:“那地方范姜知道,开课了我让他去喊你。” 殷红绫是她这批学生里头一个报名的,姚妮把她的名字先记了下来,学号01。回来捧着花红银子,开心得不得了,又翻着自己的小圆镜子,觉得自己气色那是相当地好!又觉得镜子小,干脆趁着还没开学的空档,造镜子去! 玻璃镜子这个技能,属于穿越者的必杀技能之一,就算自己没做过,也知道一点配方,无非就是玻璃、镀膜。玻璃是现成的,其实古人早就会做玻璃了,难的是试验镀膜。这个是需要经过实验,把握好具体细节的。姚妮捣鼓了小半月,把它给捣鼓出来了。由于这个“发明”各类小说里出现得太多,具体过程就不细说了,详情可百度。 范姜柏张大了个嘴,听姚妮问他:“一面镜子卖它五百两,怎么样?”看着那成人巴掌大的镜子,范姜柏心里有无数神兽在戈壁滩上狂奔而过![妈蛋!这下真成吃软饭的了!] 姚妮推了他一把:“贵了?不能够啊!你不知道这东西刚出现的时候它有多贵!” 范姜柏晕乎乎地道:“那就再卖贵一点好了。” 姚妮道:“别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了,快,包两块给你娘。义母那里也送几块……” 范姜柏连忙拦了:“别,物以稀为贵多了就不值钱了!我娘那里要三、四块吧,义母那里给俩。你自己也要啊。统共这么几块,别都送人了。定价高一点无妨。这个吧,往铺子前一挂,就有人上门求来了!先定个八百两的价。” 姚妮也有点腿软:“你……看着办吧……” 范姜柏就真的看着办了。先给她娘快递了四面镜子,声称:“这是您媳妇儿造的,旁人都没这么多,这一面镜子咱卖它八百两呢!”再往铺面前挂了一面,没半天,就被个土豪买去送礼了,都没还价的。 这才让姚妮包了两块镜子给周氏,周氏早听了这新闻,腿也软了。连说:“这怎么使得?” 姚妮也不大会客气,直说:“孝敬义父义母,应该的。” 闵行在一旁捣了范姜柏一肘子:“你小子行啊!” 范姜柏红光满面,特别得意特别美!说话声音就大了一点:“那是,我老婆!多能干啊,这样的水晶镜都造得出来!” 闵行:“=囗=!”你表白了吗? 周氏:“^-^”果然是表兄妹亲上做亲。 姚妮:“==!”【老子哪里老啦?折旧不要太快,不对!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婆啦?】 56、囧囧有神的表白 56、囧囧有神的表白 55楼:【楼主没想到范姜柏有这个意思,还以为他一直只是很好心地路见不平。楼主心里略乱,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了。妈蛋!平生头一次收到表白啊!不对不对,是头一回见着表白兼具求婚功能啊!这要肿么破?楼主还想回家呢!妈妈,你是要女婿还是要女儿?#异地恋真可怕#樂|文*小|說網しwxs. 楼主还是跟范姜柏说开了,但是范姜柏好像蠢得只剩一根筋了,楼主觉得,自己这回好像要栽。 忐忑的心情里,只有那个武林盟主,带来了一点欢笑。tobecontinued……】 范姜柏话一出口,自己就发现事情大条了:[完蛋了!还没跟老婆说呢,这就说秃噜嘴了,这可怎么办?要是被认为是耍****,那可怎么办?娘亲救我!娘亲救我!] 闵行也呆住了,虽然范姜柏跟他私下里也透出了一点这样那样的意思,两个人说悄悄话的时候也默认了这件事情,但!是!那都是“悄悄的”啊。这在公开场合这样说是要闹哪样?不怕被糊一脸猪蹄吗?你这是耍****你知道吗? 姚妮也呆了,以她的智商情商,一时之间愣是没分析出个幺二三出来。这货的第一反应是:【开玩笑的吧?】 只有周氏不以为意,虽然范姜柏这样绝对是孟浪了,不过考虑到他们“表兄妹”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同吃同住同劳动”,“表妹”千里迢迢追兄,没有武功还要蠢蠢地勇闯江湖。一想到这里,周氏就觉得也算天作之合,想来姚妮听到范姜柏这么肯定她,必须是开心的。#想太多# 姚妮的“嫂子”们也是这样想的,于是闵大嫂一理袖子掩口而笑:“哎呀,怎么能这样直白呢?妮子该害臊啦。” 闵二嫂接着说:“可不是,手脚都不知道摆到哪里好啦。” 闵三嫂伸手把姚妮拉到身侧:“哎呀,你们不要取笑了,范姜兄弟也真是的,怎么这么口没遮拦的呢?” 范姜柏自己也想知道为毛会说溜了嘴了啊![大妈大姐,跪求表再火上添油!]这一刻,范姜柏真的有报复社会的冲动了,恨不得把这些女人的哑穴全拍上了! 闵行打了个哈哈,一拉范姜柏:“他是乐颠了,对就是乐得颠了,我带他去外面清醒清醒。大嫂送妮子回家啊~” 事已至此,两个当事人都傻了,周氏刚刚得了人家送的好东西也不好意思再打趣人家,看着闵行把范姜柏拽了出去,赶忙叫长媳:“去送你妹子回去歇着,小姑娘脸皮子薄,可不好意思呢。把前天老六送回来的好火腿给妮子带上几个。” 闵大嫂答应一声,取了四支火腿,叫两个婆子拿着,一路送姚妮回家。 前面说了,姚妮一大特点就是反应超慢,越是突然袭击她被按了暂停键的概率就越大。于是直到闵大嫂把她送回巷尾宅子里,她还没醒过神儿来。怔怔看着吴二娘领着闵家仆人把火腿放到厨房,又梦游一般跟闵大嫂道别。 大门“吱呀”一声关上,随着门栓落下的一声响,姚妮猛地醒了过来。然后就斯巴达了!【窝去!窝去!窝去!范姜蠢他是什么意思啊?这样的玩笑能随便开吗?什么老公老婆的,不是好基友之间才能说的吗?范姜蠢个半路出家的伪表哥,这是在胡说八道神马啊?o_o!】 姚妮抬手就把四个指头塞嘴里了! ———————————————————————————— 范姜柏面临的比姚妮还要混乱,闵行把他往外一拖,往角落里一塞:“你刚才怎么啦?怎么能这么孟浪呢?这样可不好啊!” 范姜柏蹲地抱头,半天才说:“我也不想啊!怎么办怎么办?打草惊蛇了!要是把妮子气着了怎么办?” 闵行跟他凑一块儿蹲道:“谁是草谁是蛇啊?我可告诉你,妮子现在成我姐了,你……” 范姜柏道:“都是她,都是她,她都是!兄弟,帮帮忙,帮我多说两句好话。” 闵行嘴角一抽:“你蠢话都说了,我怎么帮啊?就说你是开玩笑的?那不得连我一块儿揍啊?”要不要这么坑兄弟啊?人家还没点头,你还没见丈母娘呢,就敢这样胡说八道,不当你是****打个满脸桃花开,那都算是圣人啦! 范姜柏抬起头来,竟然有了一点泪眼汪汪的感觉:“我不是故意的。” 闵行果断起立跑掉!范姜柏轻身功夫比他还好,蹭出去就拉着他的袖子:“喂!见死不救可不是朋友所为啊!” 闵行跟他拔河扯袖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还有,你跟我说有个p用!该跟谁说跟谁说去啊?实在不行就顶个油灯跪个算盘……” 话音未落,范姜柏已经化作一缕轻烟连翻十八个墙头,跑到自己家里去了。 姚妮正在自己房里发呆,范姜柏扯住了小喜一问,就又踩着轻功悄悄地趴姚妮的门框上了。可怜长眉老人绝逼想不到,他传下来的一身好功夫,居然被不肖子孙用在这个地方。范姜柏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把姚妮给惊得在凳子上一跳,抬头看到他,姚妮的表情都跟要哭了似的。 范姜柏一下就慌了,“嗖”地冲了上来,两脚一软,虽然不是床头跪,也差不多了。抬起一张教主脸,作出个二哈的表情:“哎,你表生气啊,你……没说人家吧?那啥,我娘,不是不是,是我早就跟我娘说,我,不对不对,也不对。”他就急得抓耳挠腮。 两个人里,如果有一个不淡定,另一个就会奇异地淡定下来。于是姚妮居然略淡定,淡定地等范姜柏解释,心里却在奔着许多草泥马:【口胡!这情况略不对啊,难道……不会是……不可能吧?】 范姜柏终于把心一横:“我早想这么说了。你就当我媳妇儿呗,我一辈子对你好,真的!都不让别人再骗你,也不让人蒙你,你再笨也没关系……” 姚妮只觉得凳子上像长了牙,坐都坐不稳了,来回挪着道:“你说什么呀!” 【艾玛!平生头一回被表白好吗?!这算是表白,对吧?可是,这……是啦是啦,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可是,这还没谈呢,就直接谈结婚,这过程略不对啊!】 姚妮目光游移,范姜柏急得要死,眼巴巴地看着姚妮,仿佛一只等开饭的哈士奇,如果有尾巴,他都能摇起来。姚妮的眼睛晃来晃去,脑袋昏昏沉沉,忽然觉得房间太热了,她身上也跟着发热。没错,她有点傻了,这个,范姜柏挺帅的,人也挺好的,当然也挺蠢的……是个不对的对象啦。可是,姚妮居然看到了妆台上的两串水晶链子,就是她穿越时带来的,然后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地冷静了下来。 她还是想回家的,那里有父母亲朋,虽然也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总归是想回家的。自制的镜子卖出去之后她还怎么想的来着?【看样子能赚很多船,很快就能凑齐路费出海去了。如果穿回去了,一定记得提前写遗嘱,把产业都留给范姜蠢,给闵家一些股份。还有,要还范姜蠢的钱,因为一直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的,还帮忙挡了很多麻烦。如果要跑路,只有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他,才能觉得心里好过一点……】 范姜柏很着急,又不敢催。然后就听到姚妮说:“我、我,让我静一静。” 范姜柏一步三回头,小心翼翼给她带上了门:“那你慢慢想,不是不是,快一点,也不是,那啥,你想吧。” 姚妮勉强扯出一个笑影来。 —————————————————————————— 这天的午饭姚妮没动几下,小喜看她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劝,乖乖端着剩饭走了。姚妮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着范姜柏的“求婚”。是啦,在这里范姜柏绝对是高帅富里的战斗机,战斗机还是实指,这货武力值高得让人吐血。姚妮,咳咳,被他一声“老婆”叫得心里也略痒。虽然范姜柏长了张教主脸,但是吧,笑起来那么蠢,还会抢猪蹄,在自己面前一点也不装x。不提还好,一提还真动心。 但是呢,她还是想回家的。是啦,根据多年看小说的经验,一般情况下是回不去的,万一能回去呢?那不就把范姜柏撂墙头下不来了么?当然啦,也有带着老公回家的,问题是范姜柏人还有爹妈在这边呢。穿越管理局又不是他家开的,怎么可能允许来回探亲?而且范姜柏如果跟她过去了,那奏是个黑户!姚妮也没能力给他在那边上户口。他不但是黑户,还会是个文盲,神马证书都没有,只好到工地搬个砖头。 如果她回不去,就是她抛家别业离父母。那范姜柏是个好选择。可是吧,在存了回家的心的时候再这样想,就是把范姜柏当备胎,未免显得无耻。姚妮自认还有一点羞耻之心,还做不来若无其事就这么钓着人家。 死活想不出个两全之策来,姚妮在屋里转了八百圈儿,然后就踱到了窗口,接着整个人都囧了! 小楼外面有棵树,现在是春天,树叶已经长出来一些,又不如夏天茂盛,姚妮推开窗子正好就看到范姜柏正蹲树上挠树皮。发现姚妮看过来了,还送了个巨傻的笑。 姚妮的脸就挂了下来,范姜柏的笑容也凝固了。姚妮鼓鼓劲儿,哑着嗓子道:“你过来,咱们聊聊。”然后就眼前一花,范姜柏跟个等宣判的死囚似的站他跟前来了。 姚妮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深身僵硬,就听到自己说:“那个,你知道我不是你真表妹也不是这里人,我……想找回家的路的。” 范姜柏松了一口气,没直接拒绝就好啊,于是说:“我帮你找,我都跟我娘写信了,我家也有海船,也晓得些航海的事。” 姚妮摇摇头:“我怕一回去就回不来了,才不想欠人的。这样不好。我……” 范姜柏一咬牙:“那我也帮你找!” 姚妮急了:“我说了你怎么不明白呢?那比生离死别还远你知不知道啊?就是,两个世界,哪怕没人拦着,也是连面都见不着的tt” 范姜柏有点慌,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会?” 姚妮三两下就扒拉出镜子来打开给他看:“这是这儿能有的啊?”又扒拉开柜子扒出牛仔裤来,“这针脚在这儿也找不出二件了,”再拿起香皂,“这个原来有人会造吗?”然后眼泪就开始哗哗往下掉,“我们那儿,只要想,三千里地一天也到了,也不用点火照明……” 范姜柏开始思考“老婆可能是外星人”这个神秘的课题!然后就听着姚妮开始埋汰自己:“你别乱想了啊,你是好人,是我不对。谁的初恋不遇个把渣呢,你看我,什么也不会干,也不会做衣服也不会洗菜,看人还不准,眼睛还近视,还有点路痴,还挺龟毛的……你就别吊我这棵歪脖树上了。要是我找不着回家的路,还当你表妹吧。” 被发卡的范姜柏跳了起来:“当什么表妹啊?当我媳妇多好?你那么蠢,不对,是那么单纯,当谁表妹谁能放心啊?不看好了怎么办?你做饭挺好吃的,旁的不还有我呢吗?我才不会叫你自己洗衣做饭呢。” 姚妮哭得更凶残了:“我想家,我想我妈了。”哭得发昏的时候还注意到自己眼泪鼻涕一把抓,形象太矬,抽着手绢捂着脸,叫小喜打水洗脸,还不让范姜柏看。 范姜柏蹭前擦后,把小喜挥退,自己苦哈哈地道:“那就说好了啊,我陪你出海,要是找不到路,你也别哭了,还当我媳妇儿啊!” 他又满血复活了,心说,老子就赌一把,该是我的就是我的。左看右看,姚妮也不像是个外星人,完全就是蠢萌妹纸而已。可能只是家太远,不太好找罢了。范姜柏坚信,只要努力够了,见到丈母娘后再把老婆拐回来也不是不能够办到的。再说了,还不一定能找到路呢。陪她出海,要是这一次找不到路,那就啥话也甭说了,上天注定这货就是我媳妇儿!回去就写信给娘亲,要支援,要庚帖,要准备婚礼!这么蠢萌的媳妇儿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 范姜柏自觉跟姚妮谈妥,也算是表白了,虽然头上还悬着把刀,但是终于挑破了窗户纸,他的心情还是轻松的。 姚妮就纠结得多了,回家吧,这个真有点舍不得范姜柏。说真的,这么几个月下来,也算是同甘共苦过,患难见真情。范姜柏一点也没利用她,也没人在耳朵边洗脑说范姜公子真是好一类,还让她技术入股、代售成品。比起殷堂来,真是好很多。留下吧,她还真是想家了。 这种类似于“我和你妈掉河里你救谁”的命题,弄得她吃不好也睡不好。原本已经准备起来的教案也写不下去了,准备请闵行帮忙打听一下,京郊哪里有别庄卖的事情也放下了——她因为镜子来钱快,多卖几面镜子就能在城外买个小庄园了,考虑到缁衣巷住宅面积不大,想在城外买房开学校。 范姜柏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正想戳着闵行出面,撺掇姚妮出城散心,却接到一张拜帖,来人正是现任武林盟主——孟蒙。 所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挨刀了就要报复回去。所以大侠身上,多少都会背几桩案子,凶残一点的就命案。好一点的,这么多小说里也只有一个人没背命案,可是他犯的是盗窃案,那案值据说够判一万八千个无期徒刑还有富裕——这人叫楚留香。 然而现任武林盟主却是个身上没案子的人,即使有,也只是“数次参与群殴、单挑”,顶多是触犯了治安管理条例,够不上刑法。所以,许多江湖人对于缁衣巷那是敬而远之,顶多逢年过节、有事帮忙时来登门送礼求情,孟蒙却是一点也不怵缁衣巷的。 原本孟蒙是与许多武林同道一同进京的,早该拜拜地头。却因为路上范姜柏抛了个爆炸性的新闻,弄得他们也顾不上其他了,往缁衣巷送了点伴手礼,就个个火速召集晚辈、同辈、亲朋议事、选拔了。孟蒙是一点也不急的,并不出头去见闵长捷又或者是姚妮。人家六扇门正忙呢,这时候过去,不是找啐呢吗? 等到剁手案破了,蒲捕头和闵行按图索骥找到了江湖上有名的“毒蝎子”,抓了个现行。以往受害人的伤口还跟她惯用的兵器对上了,又知道她的手是因为行路不小心遇上泥石流,留了好大个疤,从而产生了报复社会的想法,样样合得上,这才结了案。孟蒙才从容不迫地登门拜访来了。 之前也有人想见姚妮,不过都被闵长捷联合范姜柏给挡了。这个武林盟主案底实在是清白得不像话,又占了白道的名头,不好不见。范姜柏纵使心情不好,还是劝说姚妮见上一见。 于是往醉仙居订了一桌酒席,接待这位武林盟主。席上,各自寒暄,却都不提武林上的事情。孟蒙只说:“范姜公子是个明白人呐!烫手的事情,能不沾就不沾,方是上全之策。” 范姜柏点头:“那是。” 孟蒙道:“姑娘要收学生,这样很好,收得越多,大家都一样了,才不致失了平衡。” 姚妮吃了一惊,也点头:“您说的是。” 孟蒙道:“旁的我就不管啦,都看姑娘的了,孟某痴长两位几岁,就倚老卖老,不客气啦。”说着就开始动筷子。 姚妮与范姜柏都觉得这样一个武林盟主,倒好像比贺泉那位教主更让人觉得舒服些。 孟蒙看似粗犷,说话也是粗犷,指着桌上一盘小炒肉道:“这肉别吃了,注了水的。” 姚妮:“哈?” 孟蒙腼腆一笑,看得范姜柏一阵恶寒,只听孟蒙道:“老孟我小时候家里是杀猪的,最认得这些肉啦。往后你们买肉也要小心,颜色鲜亮的未必就是好肉。小时候,先父每宰猪,开了膛,趁猪未死绝,使猪脬盛水,用竹筒往猪心血管里注,水随血流遍全身,也添了重量,也上了颜色,水灵灵的。都是升斗小民讨生活的伎俩,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啊。” 【=囗=!你是武林盟主,盟主啊!这样大谈注水肉,真的呆胶布吗?】 57、武林盟主的旧事 57、武林盟主的旧事 56楼:【楼主的书画班开课了,楼主表示,江湖人神烦的!还没开课就先大打一场,真是让人担忧以后的教学秩序。干妈还说,这些货有****企图。 不过,范姜柏的表白是不是考虑到这种情况了呢?楼主忽然觉得很尴尬。tobecontinued……】 别说姚妮这个蠢货了,就是范姜柏这个腹黑,也不知道要拿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酒席桌上大淡注水肉、自暴注水黑历史、丝毫不注意形的武林盟主。两人十分后悔,早知道应该请个陪客来的,好歹能有个人来活跃一下气氛啊!现在要接什么话呢?【窝勒个去!难道要说“啊,这没啥,我们那里烂皮鞋都能吃呢”吗?这不坑爹呢吗?谁来打昏这个蠢盟主吧!】 姚妮看向范姜柏,范姜柏硬着头皮道:“孟前辈说笑了。” 孟蒙大手一挥:“不是说笑,你们看来不是生在市井的,我说的可都不是哄你们小娃娃的哩。” 姚妮就看着他那巴掌,真正的蒲扇大掌,然后就囧住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现在好歹也算与人有些接触的,遇到周氏等人也能凑趣说两句了,对于闵行、范姜柏,那话就更多了。但是对于这个样子的武林盟主,她只有张口结舌了。 范姜柏也特别无语,不过看到孟蒙的到来让一脸不开心的姚妮有了其他的表情,他还是忍了,对孟蒙道:“前辈所言,真是闻所未闻。” 孟蒙叹道:“人呐,没见过的事情,可不都是闻所未闻么?像老夫,没踏入江湖前,对江湖也是相当向往的,等到遇着了个师傅,真成了江湖人,才晓得江湖满不是想像中的样子哩。” 这就是话中有话了,然而姚妮却不明白,孟蒙为什么跑过来跟她说这些,只好装腼腆,万事都由表哥接手。范姜柏只得接了:“前辈眼里的江湖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孟蒙道:“我原本将江湖想得那么般大,那般痛快,后来一看,与寻常人也没什么大不同,只不过江湖人有武艺,有些事情就下手快些罢了。” 范姜柏点头道:“也是,江湖人也要吃饭不是?” 孟蒙道:“那是。都一样,都一样的。贪心也一样,好心也一样。” 范姜柏耳朵一抖,真是不明白孟蒙的本心了:[死胖子,你到底要闹哪样?你是来拉关系的吧?怎么越看越像是来显摆的呢?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孟蒙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他也说出来了:“范姜贤侄少年英雄,武艺了得,只是江湖这趟浑水,知道就是了,别淌得太深才好。这里头,正的邪的,没一个省油的灯。令表妹大公无私,令人赞叹,也是好人有好报了。江湖人虽是武夫,心眼儿也是不少的。” 姚妮不由张开了嘴巴,范姜柏也坐直了身体,肃容道:“孟前辈说的是。晚辈铭记在心。” 孟蒙摇头道:“老啦,老啦,孟某踏入江湖这许多年,承蒙各路朋友看得起,做个什么盟主。这又不是做官儿,官大一级能压死人,我这么说,贤侄能明白么?不单是我,旁人也是这样的。” [这个狡猾的胖子,话说得这么实在,一定有阴谋,必须有阴谋!]范姜柏脑袋里疯狂吐槽,嘴里却说:“孟伯父说的是。” 孟蒙看着这一对表兄妹,男的就冷口冷面(教主脸),女的就呆头呆脑(蠢萌脸),窝勒个大擦,就没一个接话的。难道不知道死胖子想上岸吗?虽然胖了一点,脂肪多了一点,浮力比较大,江湖里飘着省力一点,但是真心累啊!而且吧,自打二十岁步入江湖,因为长得丑,混得就特别辛苦,混到现在四十多岁了,以打打杀杀的江湖上活过二十多年,多么不容易啊!现在闺女也长大了,就想招个女婿、生个外孙,含饴弄孙,这个要求高吗?高吗? 他也不蠢,如果直接跟六扇门说投诚,人家相不相信是一回事,相信了之后要怎么安置他?那绝逼要低看他一眼,谁叫他是上赶着的呢?在安陵的时候,他又看闵行这小伙儿不错,方头方脸的,一看就很靠得住,他正好有个闺女今年十六了,想嫁给闵行。这不就行了吗? 这结亲也是,上赶着的不是买卖,总要有个中介,有个转圜,显得不那么生硬,有人情味一点,女儿在婆家也好过一点。#大家懂的# 孟蒙的两个打算,都需要有个中间人,思来想去,六扇门的捕头如蒲捕头,太圆滑,不好应付,且身份也不太合适。倒不如范姜柏这个闵行好友,姚妮这个闵长捷义女,与这两人接触,再作中转,就显得比较有人情味儿。所以呢,他瞅着空儿就来了。 什么一统江湖,真不是他的心愿。他就是想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然后看着闺女成家立业,不用打打杀杀的,而已。 哪知道范姜柏用他那一张不像好人的脸“呵呵”两声,就一举杯,只当他是说醉话。 孟蒙真心想跪!真是一入江湖误终身! ——————————武林盟主的毫不霸气履历——————————— 孟蒙一点也没有说谎,他就是个屠户家的次子。 作为一个屠户家的孩子,长了一张屠夫脸,那是很有招牌效果的,这本来没什么,反正他爹长的是这样、他爷爷长得也是这样,他哥长得还是这样,都没耽误了娶妻生子。不幸的是他小时候遇着个老头! 那一年,孟蒙六岁,虽然长得像他爹,不过因为年幼,大家都懂的,凡是幼龄的生物,都会显得比成年态可爱一点。家里是杀猪的,所以他的伙食不错,长得也肥头大耳的,这天下午,他一面在街上走,一面抱着根大棒骨头在那儿啃。 孟蒙打小武力值就比较逆天,明明比他哥小两岁,一家的孩子吃的都一样,他奏是比他哥给力,兄弟互殴之后,他多抢了一条大棒骨。不幸的是,这天午饭吃得略多,多抢来的这一条棒骨实在是咽不下了,丢又舍不得,想还给他哥吧,他哥已经抹着眼泪绝尘而去了:“我要告诉娘去!” 孟蒙就只好抱着骨头磨牙,忽然听到一个声音说:“小朋友,我饿了三天了,你把这骨头给我吃好不好?” 要是平常呢,孟蒙可能也没这样好心,但是这天他吃撑了啊!再一看,居然是个老头儿穿得乱七八糟,一身衣服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来了,一头白发也是毛毛刺刺的,胡子都打结了。于是装进胃袋里的超量午饭,把他的良心给顶出了嗓子眼儿:“给你!” 哪知道这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老头儿呢?这老头是个武林名宿,自己没有孩子,之前收过两个徒弟,一个资质太差,群殴被人砍死了,一个品德不够好,走了黑道,被他清理了门户。痛定思痛,老头想找个品德好的孩子。就装成乞丐,看小朋友有没有爱心。 坑爹啊!孟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大侠的关门弟子。他真没想到,一根大棒骨头能买来一个大侠弟子的名额,就他那样,送到附近的清水派里都只能当个记名的。这老头的名气可比清水派要大,乃是前前任武林盟主的徒弟。于是,这位不明真相的大侠就携新收的徒弟去见家长,讨要徒弟。 孟蒙他娘正在发怒呢,把他哥揍了一顿:“你白长那么大个,还有脸告状!当哥的就得让着你兄弟!” 老头儿在外面一听,深觉孟家虽是市井出身,但是家教不错。完全不知道“孟母”第一句话的潜台词是:废物点心,比你弟多吃两年饭,还不如你弟能打!#人艰不拆# “孟母”听说儿子一根大棒骨换了个师父,这师爷还表演了徒手碎大石,连忙答应了把儿子送给老头当徒弟。等孟蒙他爹回家的时候,“孟母”已经在那儿把卖剩的一副下水给卤上了。孟父听了也高兴,忙去打酒,当场就把师父给拜了。 孟蒙从此走上了江湖路,然而他长相凶恶,要不是有这么个师父,不知道被人打死几回了。幸亏是市井里长大的,长得虽丑,心眼还有几个,后来终于挣扎出来了。又因为江湖几个世家、几大帮派之间的制衡之类,也当上了盟主,当然,这也与他跟贺泉他爹打了个平手的战绩有关。 他也如当初的长眉老人一般,认清江湖险恶了(插一句,范姜柏长得有点“返祖”当年长眉老人的长相,呵呵),死活不肯娶江湖名门女侠,随便娶了个村姑当老婆,生了个闺女。凡事都不肯下死力“维护正义”,平平安安做了十多年的盟主。 后来老婆死了,他也没续弦,安心养大闺女。反正他还有几个侄子,老孟家香火没断,也不想过继之类的麻烦事了,现在最麻烦的就是体面地从江湖里安全脱身。选了个切入点吧,人家还不接话,真是有够衰的! ————————————杯具履历结束—————————————— 孟蒙比范姜柏长得还不像好人,范姜柏再不像好人,好歹还占了个帅字,孟蒙这个不像好人,那就是一点狡辩的余地都没有了。所以,当他苦笑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很凶残的,凶残到姚妮差点把硫酸瓶给攥起来。 范姜柏倒是绷得住,这会儿他看着孟蒙的表情,倒是猜着了几分:[卧槽,我就说江湖上没好人,尼玛武林盟主也这样狡猾!不是想利用我,就是想利用我。要么是想通过老子去跟六扇门搭上线,要么就是想通过老子跟六扇门搭上线再利用六扇门啥的。死胖子,你坏透了!] 那边孟蒙是有点急的,眼看夷山大会快开了,他作为武林盟主必然要参加的。孟蒙此生,以其出生于市井的灵活头脑,躲过无数次砖头,有惊无险活到现在。但是,夷山大会并不同于以往,所有人抢秘宝眼睛都发红发绿了,作为武林盟主他是不能退缩的,不退缩就只能上。那不就是个炮灰的节奏吗?! 是啦,他是想借此机会退位让贤,但是,也没办法一开始就退让不是?万一一开头就出状况呢?他得安排好闺女啊!他闺女现在还叫他藏着呢。如果能在夷山大会前把闺女的事情给定下来,他也好有借口跑路啊! #人干事#白道有这样的武林盟主,真的呆胶布? 孟蒙只好借酒装疯:“哎呀,老了,老夫年轻的时候,这样的酒,独个喝三坛都不碍事,今日喝了几盅就上头了呢。是该把江湖让给年轻人啦!” 范姜柏耳朵一跳,皮笑肉不肉:“前辈方才还说,江湖险恶,又要让与年轻,可不厚道。” 孟蒙嘿嘿一笑:“想上的大有人在哩。” 姚妮看着“最不像好人长相榜”的状元和榜眼相对而笑,感受到了来到大武林的恶意!搓搓胳膊:“我去厨房叫吴二娘烧个醒酒汤来。” 姚妮走后,孟蒙与范姜柏就“盟主退隐武林与先生招收学生”展开了初步讨论,最后达成了《如何保证孟盟主安全退休与姚老师安全上岗意见稿》。当然,这些都是姚妮所不知道的。反正等她端着碗吴二娘提前做好的醒酒汤过来的时候,孟蒙已经“醒酒”了,两个坏人头碰头,言谈甚欢。让姚妮有一种去隔壁把蒲师叔请来喝酒的冲动!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今天一早,蒲师叔被指名带着闵行出任务去。 一顿酒下来,除了姚妮,其他两人都很满意。 孟蒙满意于目标达成了一半,反正范姜柏答应帮他打听一下闵长捷有没有给闵行定亲的打算,以及闵行的个人意愿。 范姜柏也比较满意,孟蒙不但提醒了他如何利用殷红绫造势,还提点了他如何甄选学生——长得帅的小白脸那必须不收! 两人还约定,过几天一起喝酒。孟蒙想:再喝两回酒,就能托媒了。范姜柏想:夷山大会有人出海,可以让这个胖子帮忙打听一下海图什么的。 真是皆大欢喜。 ———————————————————————————————— 就在孟蒙登门之后,范姜柏和姚妮一算日子,该公开收徒了。请示过闵长捷之后,在京郊搭了个棚子,开始招考学生。“也好,再不开始他们该把武林大会挪到京城开了!已经人头打成狗脑子了!”——闵长捷语。 然后范姜柏就斯巴达了! 这时候已经到了初夏,真是最美好的时光。来的人里男男女女都有,想考的都是些年轻人。也有十几二十岁的,居然还有几个小豆丁。豆丁姑且不论,那些个年轻人里,除了殷红绫一个内定的学生,剩下的都是男的,男的! 范姜柏不知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句成语,但是不妨碍他领会了相似的意思。 来的人里,黑白两道都有,乌压压一片,姚妮腿就先软了。她不知道,在这之前,这些人已经群殴好几场了。想也知道,统共一个老师,能教多少学生?必须先自然淘汰掉一批! 最后剩下来的,都是后台很硬的。除了闵长捷开后门塞了五个六扇门的人,剩下的多半是大帮派选出来的代表。六扇门里的这五个人都是要吃这行饭的,是认真把总捕头他干闺女当授业恩师的。换句话说,在公门里头,做罪犯拼图、炭笔画嫌疑人画像这一块业务上,姚妮算是开山祖师的。 姚妮虽然想回家,不过一想这件事情对于社会治安的重大意义,算一算弄船、弄船工、搞海图、选对一个没有风暴的时间这一系列问题,估计得拖个两年,于是她决定把这些人教会再走。如果只是画素描,有天份的话,有这两年也就差不多了。然后,如果范姜柏在这两年里遇到喜欢的人,她也就……祝……福……吧……tt#婆媳自古是天敌# 黑道帮派除了聚义门之类的,连马帮都派人来了。纪家堡比较苦逼,大家为了抢名额,公然把殷公夏签的合同给亮了出来——这样的合同白衣教有,其他被殷公夏宰的帮派也有——于是非但殷玄没脸出面,纪凡也自行连坐。 白道就更热闹了,除了清水派等,还有几大世家。论起来纪家堡也算是世家了,可惜是黑道,于是“世家”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就不放到他们头上了。“白道”世家,有那么几个,分别是上官司、秦、罗、许、甘,都是不下两百年的大家族,人丁兴旺,选几个范姜柏眼里的小白脸乃是举手之劳。 闵长捷作为证人兼姚妮“家长”也出席了,一看这场景就笑了。示意范姜柏:“贤侄,开始吧。” 范姜柏憋了一肚子的气,上来宣布:“统共只有一个先生,带不了许多人,除了公门里的,顶多招十五个,刨去我表妹答应教的一个,还有十四个。招谁不招谁,听天由命。各写了名字,抽签!”所有人都傻了,除了孟蒙——这损招就是他出的。 于是就写了纸条,团成团儿,丢个大箱子里,让姚妮去抓。 范姜柏耍了个心眼儿,他知道姚妮懒省事儿,团纸团的时候把豆丁的纸团放在上面,把小白脸的纸团放下面!不幸的是放箱子的时候出一个事故。那位与殷堂不对付的林大侠跳了出来,直指殷红绫:“先生是公门中人,留名额给六扇门,这个我们没有异议,可这人怎么可以不抽签就定了?!”接着就开始翻老账,什么殷堂背信弃义一类,弄得殷红绫恨不得把他拍死! 姚妮连忙起来解释,她个运动神经缺失的,一紧张差点被裙子绊到。范姜柏丢了箱子来抢救,把她扶起来,就把箱子给颠了!纸团的位置也颠乱了。 姚妮很诚恳、很哽咽地说:“我初来乍到的时候,身无分文,也没人知道我有这个手艺,蒙殷堂大公子施以援手,才得活命。所以答允传以技艺,后来虽有种种波折,这份情我还是不能忘的。打水里出来,头一回是小红给我梳的头,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孟蒙连忙说:“先生高义,这是该当的。” 林大侠哼了一声,犹带怒色,却不好说什么了。其他人无不说姚妮做得对,真是个大好人之类的。心里虽然觉得这丫头略蠢,倒是对她的人品不大怀疑。 然后姚妮抓阉,一抓,抓了十四个,黑道白道恰恰对半分,也是皆大欢喜了。姚妮却又宣布:“这也不是传什么武功,不须按江湖规矩来,只按着读书认字的规矩来,大家回去也可自行传授。” 众人听了真是惊喜万分!江湖规矩,徒弟不能乱收,收了之后那跟儿子差别也不大了,所以江湖上“欺师灭祖”是极大的罪过。文人里就不一样了,讲究个“教化四方”、“广招门徒”,那是传得越多越好,虽然有些人也要收些正式子弟,但是知识传播却是不像江湖人那样严格保守。文人是恨不得天下人都跟他想的一样、认他的学说,武人却是恨不得谁都不知道他的秘技。 于是哄然叫好,欢声雷动! 只有贺泉笑得怪异,这群蠢蛋,真以为文人不讲究吗?这么大公无私的先生,你们敢对她不好吗? 公布了抽奖的幸运儿,其余的人虽然不开心,但是有了姚妮“可自行传授”的许诺,也最大程度地缓解了失意群众的不满。总的来说,这是一次成功的大会。 然后姚妮就公布了炭笔与画板的制法,让大家准备工具,三天后在城郊一处院子里开课。 ———————————————————————————— 回到城里,姚妮被闵长捷叫到家里吃饭:“你义母想你了,往后你在城里住的日子就要少,她要给你饯行呢。” 回来好一通热闹,闵长捷故意说有许多才俊一类。周氏看着范姜柏的黑脸,肚里暗乐了一回。开席时,男女分桌,姚妮坐在周氏右手边儿,就听周氏多了一句嘴:“还是长青有先进之明,先定了下来,为你挡了许多事。要不然,他们巴不得把你抢回家当压寨夫人呢。要不怎么派这么些个俊后生来呢?” 她的本意是帮忙范姜柏鼓吹,那一天范姜柏说破了之后,周氏虽然觉得两人般配,但是也觉得范姜柏有些失言。更兼姚妮这两天精神不太好(想到回家与范姜柏不可兼得),就要开解她一二。周氏这时还当姚妮真是范姜柏他表妹呢!闵行这个熊孩子,到现在还在也没说破姚妮其实是水里捞上来的、是个连超市小票换购都不需要就白拣的“表妹”。 不想姚妮多想了,以为范姜柏告白是为了帮她挡不算桃花的烂桃花。忽然觉得自己哭得像个猪头真是自作多情,更难为情的是,自己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动心。好像自作多情了,回忆起来真是好想死!#雾好大# 58、呆萌的恐怖教室 58、呆萌的恐怖教室 57楼:【楼主简直不敢想像,居然在这个时代有了自己的房产!缁衣巷的那个不算,那个是范姜出的钱。虽然是在郊区,但是这个房子是真心的大。但是一想到这里即使入住一群黑n代,楼主就有点胃疼。 收了一群黑社会子弟做学生,楼主真是鸭梨山大!为了震住学生及其家长,不得不耍了一点手段。tobecontinued……】 确认好了首期培训班的名单,江湖人潮开始散去,许多人又开始往夷山去,这让闵长捷松了一口气。这么多的黑社会暴力份子齐聚京郊,给京城治安带来的很大的压力,他们能走,哪怕是换个地方去群殴,对于六扇门来说都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情。当然,如孟蒙、贺泉这样的两道头子,还是要意思意思地停留几天,等着看各自阵营里的好苗子入学了,才能动身启程。 滞留京城期间,学生家长难免要拜访一下老师。姚妮自闵长吃完饯行酒,就接到了许多帖子,实在不能一一回复,只得总送一帖:后日京郊别院举行家长见面会。然后她就埋头苦读去了,读的是闵长捷提供给她的《黑社会份子资料汇编》,来源:六扇门历代积累。 作为一个维护社会治安的政府机会,六扇门必须对江湖各种事情有所了解,尤其是有名有号的黑社会份子,那更是重中之重。姚妮加入六扇门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给剁手案画过一张拼图,剩下的就是照闵长捷的要求,画了几个她见过的黑社会份子的画像。殷玄、贺泉、纪凡、殷公夏、孟蒙、齐柳海、金长老等等等等,都在她的笔下成形,然后存入六扇门的档案库里了。闵长捷顿时觉得这个闺女认得相当地物超所值,以后这些人如果犯案,可以拿来直接当通缉令使了都。 姚妮正尴尬,有些怕见范姜柏,正好借着熟悉学生情况的由头,躲在房里不出来,对着学生名单看着资料。 白衣教有一人被抽中,乃是金长老的小孙子,今年才八岁的一个豆丁金颐。呃,这个没啥事迹可供瞻仰,姚妮只好把金长老的资料又看了一回,知道这位是贺泉他爹的托孤之臣,一向忠心。从贺泉让他出现在抽签名单里就能看出,至少是表面上贺泉是相当倚重、信任金长老的。 聚义门里的是他们大当家的一个远房侄子,资料显示,这货没有什么武功,不知道要来学这个做什么。这人十六岁了,是个小少年,名叫 高泰。 丐帮被抽中的是一个三袋弟子温彦,本人名声不显,却是丐帮长老温同源的孙子,是个读过书的。据说原本温同源是想叫他考个功名好做官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死活考不取。 彭氏连环寨也有被抽中了的,乃是南龙王的曾孙,今年七岁的彭弋。这也是有考量的,彭家眼看着是殷玄把姚妮一路带来的,恐殷家另有计较,姻亲不好相亲,故尔派了个小孩子来。南龙王的算盘打得叮噹响,凡是女人,总会有心软的一面,对小孩子更会耐心,越小的时候开始学习,不论是习文还是习武,基础打得都会比长大了才开始的扎实。 又有马帮里一个年轻人,也是男子,今年二十了,名叫何静,据说是马帮里极有竞争力的下一任帮主。 又有铸剑山庄的人来凑热闹,也被抽中,乃是名叫叶桢的一个十八岁的年轻男子,据说为的是学一种手艺,可以用来设计图纸。姚妮对这个说法持保留意见。 漕帮帮主与铸剑山庄乃是一个说法,也派了个人来参与抽奖,年纪也是不大不小的二十岁,乃是漕帮帮主曹镇海的幼子曹清晏。听这名儿就知道了,这漕帮与彭氏连环寨的关系略微妙。 白道里孟蒙身为盟主,并没有安排什么子侄。这也难怪,他就一闺女,徒弟也没收半个(据路边社不可靠消息,他是怕重蹈他师傅的覆辙,自以为收了个正确的徒弟,实际上那个熊孩子只是吃撑了),也不想侄子们踏足江湖事,也就不去争这个名额了。所以孟盟主又被白道朋友们称颂了一回“大公无私”、“义薄云天”。 倒是清水派谭掌门的徒弟阎真,武林同道送了个外号“玉面剑客”,也是二十岁,自十六起便在江湖上打滚儿,知名度相当地高。 天一宫点子比较背,居然没有被中,但朱宫主嫁到白道世家南宫家的妹子生的外甥却有幸被抽中,南宫乾,二十岁,高富帅武n代一枚。 与所有常识里说的一样,凡是大家族都有些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姻亲,南宫乾的姑表弟,同为武林世家子弟的罗成贤也被抽中了。此外又有秦家的秦关、许家的许琳,都是五官端正,腰细腿长的小帅哥。帅到范姜柏一看他们就冒火,妈蛋!长得不像好人伤不起啊! 另外白道有一个有名的大侠,绰号“义薄云天”的薛腾也因为势力强大,抢到了一个名额,把他儿子薛东楼塞进去抽签,幸运地被抽中。同样靠大打出手抢了个抽签名额又幸运被抽中的还有四海镖局,总镖头陈义安的儿子陈鹏程。 姚妮一页一页地翻看,看得满头黑线!只希望这些个学生凑到一起的时候,千万不要打起来。 —————————————————————— 姚妮在里面看学生资料,范姜柏蹲她窗户外面的大树上十分不开心,本来么,差点到手的老婆在表白之后没有拒绝是个好事,问题是她的回答比拒绝还要凶残。人家要回家!虽然已经写信回家向亲妈求助了,但是看着原本很亲密的“表妹”见到他就有点躲闪,已经有了画清界线的样子,这让范姜柏相当地不爽!更过份的是,将来还要有许多可恶的小白脸来抢老婆! 范姜柏又想挠树皮了! 挠了一会儿树皮,发现里面的灯熄了,这才怏怏地爬下树,非常非常沮丧![亲娘哎,你咋不回个信捏?再不通个气儿,就有人要抢你儿媳妇儿啦!]想也知道,他的家书才送走几天啊?还没到家呢!哪里来的回信呢? 第二天一早,姚妮就爬了起来。换上一身青布衫裙,头发也是挽了个相当简洁的发髻,又罩了块青布头巾。叫上小喜,就拎着家什去京郊别院。下了楼,范姜柏已经抱着个剑立在外面了,姚妮十分不好意思地道:“你不用练功么?” [卧槽卧槽!这就开始赶我走了么?嫌我碍事了么?表妹,不要~tt]范姜柏心里尔康手,脸上还是装得相当沉稳:“到了那里再练也不迟。闵伯父的意思,要我也住过去,免得有人闹事。等阿行回来了,他也去。” 姚妮小声应了一下:“那走吧,今天事多呢。” 范姜柏问道:“你有什么安排?” 姚妮道:“得先画些画儿。” 范姜柏就不再说话,默默地跟着走,姚妮心里相当憋屈。【妈蛋!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到底是不是在做好人做事啊?】 由于脑电波不在一个频道上,这一路两人走得相当憋屈。刚到城门,就遇到蒲捕头,蒲捕头认得车辕上坐着的范姜柏,老远就招呼了一声。范姜柏停下车,姚妮也撩开窗帘。蒲捕头道:“这是要出城?也好,去收拾收拾罢。阿行又丢了,我得回去跟他爹说一声。开课的时候我送我家阿方过去。” 姚妮&范姜柏:“=囗=!” 姚妮道:“师叔慢走,有空来坐。” 蒲捕头的儿子蒲方也走了后门充作六扇门的名额与许多黑社会份子成了同学,全家表示:情绪稳定,一定鸭梨也木有! 京郊的别庄是姚妮计划买的,自从镜子卖了钱,哪怕是与范姜家的商铺对半分,也是好大一笔收入。京郊房子总是便宜的,这若大的宅院也不过千把两银子,真是分分钟卖几面镜子就来了。她有钱,只要想买,闵峰作为她“大哥”,相当给力地就给她物色好了。连着周围几十亩良田,田地还连着两家佃户,额外折几百两银子,姚妮就这么成了地主阶级的一员。现在算物价,她都是按“值几面镜子”来算的,相当的土豪。 院子没有太多精细的雕琢,胜在比较大。作为一个天朝普通百姓,拥有这么大的房产真是喜出望外,缁衣巷的房子虽然写着她的名字,但是在她的心里,那还是范姜柏出的钱,是范姜柏的。这个是她自己挣的钱,是她自己的。哪怕想回家,还是很用心地画了设计图来收拾这里。 因为要收学生,就在主宅院子两旁边改建了两个集体宿舍——也不知道这个官儿是做什么的,反正他家跨院超多。说是集体宿舍,也是独门独院儿的,都有三间正房,一个小院儿,还各有独立卫浴设施与小厨房分在左右厢房里。男左女右,现在男生宿舍很拥挤,女生宿舍只有殷红绫一个人。所以不得不把女生宿舍前面的几个院子拨出来给男生暂住。 主宅三进,相当宽敞,因为是官员卖的房,正房就有五间,头进是正堂客厅,第二进书房,姚妮预备这里当教室。教室后面过一个月亮门儿,就是她的住所了。也是五间,也是楼。她都按照自己的习惯布置了,只不过这回自己住楼下,楼上当仓库。 据说这是一个离京官员临行处理的房舍,所以后面的花园比较精致,有假山有亭台楼阁,还引了一汪活水、种了一池荷花,桥榭俱全。 姚妮拎着包袱、带着三个女仆就搬过来了。到了一看,里面的家俱都是全新的,闵峰正在堂里站着呢:“都来啦?范姜有心,把家俱都给换啦。”再看他这新妹子,头一低,依旧一副腼腆样子,不由又说了一句:“你是要做先生的人了,可不好这么腼腆。拿出气势来,你好歹是个捕头!” 姚妮原本尴尬来的,现在却被他说得哭笑不得,只得应了:“大哥说的是。” 闵峰道:“我把这里四下看了看,爹的意思,从六扇门里拨几个好手来守着。” 姚妮道:“那要再分一处院子与他们住了。” 闵峰道:“这个你看着办罢。”说完一点头,把一个长条匣子交给范姜柏,又回京忙去了。 匣子里的是粉笔,粉笔这东西造起来是相当简单,比肥皂容易多了。古人称白的,可以用来涂墙,自然也可以用来画画。姚妮生怕镇不住江湖人,就托闵峰去订些粉笔,最好能弄些彩色的来。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尤其是本来就具体条件只差个创意的时候。范姜柏一旁听了,悄悄去让他家铺子里做了,然后让闵峰给姚妮。闵峰以为他俩在闹别扭,也笑着帮忙了。所以姚妮现在不知道这是范姜柏做的。 拿着粉笔,姚妮把袖子一绑,就忙活开了,然后就看到她把正堂地面给涂了!画得特别可怕!范姜柏看着都额头冒冷汗。就看着她把地面涂得好像是个山谷。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粉笔3d画,当年网络暴红的时候她试过模仿画来的。 —————————————————————————————————————— 所以,当第二天以贺泉、孟蒙为首的江湖人士在闵长捷的陪同之下步入这个被姚妮起名为“伴山居”的大宅院儿,进入客厅的那一刹那,脚都不敢迈了好吗? 人是闵长捷和范姜柏迎进来的,进了客厅就看到姚妮老师“悬空”站在个大悬崖上,脚下是空的!空的!底下是“万丈深渊”,裙子边上还有只鸟在飞!瀑布在山体上挂出一道白练,瀑布对面一棵树上还挂着个人,人还伸出一只手来! 闵长捷一脚已经抬起,跨过门槛儿了,眼看脚下却是悬崖,刷又收回来了,惊出一身冷汗。 贺泉与孟蒙见他停下了,不由奇怪,伸头一看,也傻了。只有范姜柏默默在走了过去:“不要恶作剧啦。” 在范姜柏走过去的时候,这三个心思灵活的人就已经有点明白了。当下也小心地先迈一步,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才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了,虽然明白姚妮这是在露一手,闵长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更想,如此逼真的技法,还真是,值得江湖人打破头地来抢学习名额啊! 贺泉与孟蒙也是不动声色,然而无论是谁,初次走进这么一个环境里,都会觉得不自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学生的家长们,本来都各准备了一套说辞。这些人送的拜师礼都厚重而实惠,自觉是有点话语权的。现在往脚下一瞄,胆都要吓破了,除了吹捧,别的话是一句也不好说了。 这里面最惨的一个是聚义门的大当家,这一位有恐高症!进门腿就开始抖,坐到椅子上就一直看房梁。等上面寒喧完了什么“神乎其技”、“大开眼界”、“见所未见”之类的以后,姚妮要请学生家长参观一下教室,他瘫椅子上差点没爬起来。这毛病他以前自己都不大知道,聚义门主要业务是贩私盐,打架什么也不常奔高奔低了的,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小时候老实得不得了从不爬墙上树,乃是因为不敢! 到了教室,众人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也被震憾了一回。妈蛋!这是教室吗?!简直就是地狱好吗?地上是翻滚的岩浆,这个诸位黑道大佬没见过,但是不妨碍害怕,墙上画的骷髅都要走出来了!还有个女鬼伸出爪子好像把墙扒了个缝儿似的正好露出半张脸,脸上盖着头发,只留一条缝儿缝儿里是个眼睛! 这一刻,各位黑道大佬心里飞奔的神兽已经没办法去数了! 看完了,闵长捷咳嗽一声,板着脸道:“胡、胡道,还有小学生呢,吓、吓坏了怎么办?”听这声儿,他也吓得不轻! 姚妮笑道:“那就把这个涂了,这个要留着。”她说要留的是骷髅。【呵呵,本来哪个都不想留的,画来就是吓唬你们的。】 闵长捷抹了一把汗:“都涂了行不?” 姚妮道:“他们学一阵子也要画这个的。” 讨价还价之下,姚妮终于答应,先把墙上的都涂掉,改以比较漂亮的人物形象,以免吓坏小朋友。于是闵长捷监工,亲眼看着蒲捕头拿着剩余涂料把墙糊了,才放心地说:“还是去院子里说话吧,敞亮。” 到了院子里,十数位武林豪杰真有一种逃出生天之感。姚妮又请他们参观学生宿舍,诸人对这样的设施均表满意。顺便又看了在前院的集体食堂。闵长捷表示,可以拨个厨子来做饭,聚义门的大当家一力承担:“一个哪里够?我去招三、五个厨子来,都要手脚干净的。” 议定之后,就是端茶送客了,范姜柏抢先道:“明天就要授课了,你先去收拾画具,我来送客。”姚妮点点头,一转身。外人面前,他俩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连闵长捷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贺泉考虑得比较周到,白衣教也有一个人入了学,所以贺泉格外关心这个孩子。见姚妮要走,便叫一声:“先生留步。” 姚妮停下来看他,虽然心里略怕,由于近视,三丈开外看不太清楚对方表情,姚妮也比较镇定:“教主有何指教?” 贺泉微笑道:“不敢当,我这侄子年纪略小,是以敢问先生,可许我给他个人伺候衣食?” 姚妮点点头,照先前商议好的,照本宣科:“那当然可以带一个人,京郊房子倒还有几间,住得下。饮食也有供应。诸位只消带着随身衣服并文具等来就是了。” 贺泉一笑:“先生费心了。” 看的人都在肚里骂他虚伪,明明是最大只的那个魔头,偏偏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像好人,真是苍天不公! 贺泉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微笑着告辞了。刚才两人一问一答,把能问的都问了,再多问,就显得啰嗦了,让正道人士又是一大恨,看贺泉越发不顺眼了。 姚妮一看这样,火速说:“烦请诸位去把我的学生带来吧,伴山居每逢初一、十五,都在外头贴一张教程,想自学的,可以去看。觉得自己画得行的,也可以投稿,我看着合适的,可以来旁听。”一句话,就让这些人又发散思维了。孟蒙表示:“孟某这便去周知同道。” 姚妮一点头:“有劳。请~” 她可不想再跟这群黑社会份子多打交道了。收他们的子弟乃是不得已,深入掺和就不必了! 而且吧,范姜柏就站她旁边,她略不自在,想问他是个什么意思,又不好意思开口。真是略郁闷呐! 59、传道授业姚老师 59、传道授业姚老师 58楼:【楼主跟范姜说开了,那啥,再听一次告白之类的,真是……#^_^# 楼主就不得不接收了个侄子,那是真·豆丁啊,楼主一瞬间感觉到了责任的重大!突然就明白了楼主爹妈说过的“被孩子逼得老了”是个神马意思!在小花骨朵面前,楼主都不敢犯蠢了有木有?都快变成装逼犯了有木有?! 开课没几天,闵小弟弟被个姑娘给送回来了——他又迷路了。tobecontinued……】 闲人退去,姚妮在教室里捏着个粉笔在那儿吭哧吭哧重新画画儿,画只喵星人从树洞里钻出来神马的。正画得入神,范姜柏送完“岳父”回来了。 范姜柏的脚步很轻,姚妮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回头了,看到范姜柏,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姚妮小声说:“那个,你要不要也一起来画个画什么的?画板我都准备好了。” 范姜柏沉着个脸,越发像一个邪魅凶残、天凉王破的言情男主角。姚妮眼巴巴地看着他,然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就听范姜柏说:“不然呢?要赶我走么?” 姚妮脸上有点发烫,结结巴巴地道:“也、也不是拉,我怕你要练功!” 范姜柏冷哼一声:“再练就要把媳妇练没啦。” 姚妮心里有一点甜,忍不住笑了,又忍住了,小声说:“你不用这个样子,我也没想在这里嫁人,来的都是些黑社会,不不,我是说,来的都是些江湖人,跟我不合的啦。你不用说这些话,来给我当挡箭牌的。” 范姜柏的智商、情商比她高一大截,一下就反应过来她这是把当时周氏的话想岔了,心里顿里飞过一串长翅膀的草泥马:[你敢不敢想得再混蛋一点啊?!老子是那种舍身为人的人吗?咦?不对不对,她这几天这个样子,难道是……她不会是……嗷嗷嗷嗷,娘亲,她也对我有意思!#又相信爱情了#] 于是他就当地徒手后空翻,在姚妮看神经病的眼光中特别郑重地说:“又想什么呢?我家松鼠都比你聪明!我哪点像是会胡乱叫人老婆的人啦?”说着还拉着姚妮的双颊往外扯,“叫你乱想!” 姚妮连拍他的胳膊,抢救下自己的脸:“魂淡!住手啦,脸都要捏大了!” 范姜柏道:“我又不会嫌弃!” 姚妮心里轻快了一回,脸又沉了下来:“那、那我还是想回家的,我想我爹妈。” 范姜柏道:“我陪你找好了,我左看右看,你也不像什么神人呐,怎么就会不见了呢?兴许你爹娘见了我就喜欢上了呢?” 说得姚妮心里又难受了。范姜柏还在开心:“放心,我去准备船了。” “哈?”姚妮怎么着也没想过要让他帮这个忙,哪怕是做朋友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占他什么便宜。现在这个样子,就更不想欠他的了。 范姜柏还在开心呢:“去年殷玄登岸,知道的人也不少,叫人一查就知道他雇了哪条船,一问就知道在哪里拣到你的。放心,那些船家记得比你清楚。” 姚妮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跟范姜柏手牵手。嗯,晚上又炖了一大锅红烧肉来给范姜柏吃。然后就默许了范姜柏把行李搬到自己隔壁的院子里。范姜柏心里握拳:[老子早晚登堂入室!] ———————————————————————————————————— 第二天开课,不出所料,学生们都被震住了。 从正堂开始,一直到教室,都鸦雀无声的。原本想表现一下自己的人,也都沉默了下来,决定静观其变。虽说觉得这一位先生以前被殷堂骗过,可能智商不够用,但是眼前画面太震撼,都把轻视的心放了一放。殷红绫原本见过姚妮用炭笔在地上画洞,已有些心理准备的,但是这回姚妮画得格外用心,她又吃了一回惊。 姚妮穿着一身青身的衣裙,也不盛妆,进了教室,把学生按高矮个儿一排,在范姜柏的打气下开始了开场白:“我原不觉得这手艺有什么稀罕的,还是听旁人说对习武之人有些用处才明白的。诸位来是做什么的,大家都知道,想来不用我督促,你们也会认真学习。我就不说这些废话了。我尽力把我会的都教了,能学几分也只要看各位自己的了。从前堂到教室,看到的这些,不知道你们还满意吗?觉得满意了,就认真听课吧。” 底下有意“拐个媳妇”的人暂时放弃了开屏的计划,这里面如南宫乾,本来觉得这么一个只有一门手艺的人,娶来当老婆略亏的,不由有点正视了。然而也没放弃“展现魅力”的计划,活活把“少侠”演绎成了“装逼侠”。倒是金颐与彭弋两个正太都绷着脸,比那些大哥哥们更像是来学习的。 姚妮却一指平面图:“你们的住处都分好了,就按这个入住罢。” 头一天就在老师的下马威与学生们整理宿舍中渡过了。 值得一提的是,闵长捷与蒲捕头亲自送来了五个六扇门的学徒,里面就有蒲捕头的儿子蒲方,还有蓟总捕头的孙子蓟盛,其实还有孙虎、杨华、严护三个,都是闵长捷信得过的人,年纪都在十、四五岁,都认过一点字。这几个也没太多家传武艺,就聚在一个院子里,真·集体宿舍了。临行前,都被耳提面命:“你们不要学那些个江湖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一心跟着师父学手艺,记着勤快点儿,虽然有男女大防,不能贴身伺候的,不过这扫地跑腿的事情都机灵着点儿。” 与带了仆役的黑n代们相比,这些人都没有什么仆役伺候,一应事情都是自己去办,半大小子对于沐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抽签决定了洗澡的次序。蒲、蓟二人更妙,张口就管姚妮叫“姐”,让姚妮觉得十分亲切。 殷红绫住的地方离姚妮很近,也带了个名义上的丫环,却是姚妮的熟人——百灵。姚妮也只能让她们住下了。 第二天开课,先画方圆,对着一个盒子一个球,就是来回地画。姚妮先做示范,底下的跟着画。课上到一半,看门的老苍头(六扇门退休员工)过来说:“大姑娘,大郎来看你了。” 姚妮让学生们自己画着,出来见闵峰,见面先叫大哥。闵峰却从身后掏出个豆丁来,豆丁姓闵,大名闵自在,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是怎么起出来的,乃是闵峰的长子,今年六岁了。一被他爹掏出来,他就嘴甜先说一句:“大姑好。” 闵峰道:“我和他娘要去他外公家,带着他赶路不方便,妹子帮我看他几天。放到家里,要被娘宠坏了。” 姚妮:“=囗=!”【卧槽卧槽!怪不得义父大人要让我把骷髅和女鬼都涂了,还说怕吓坏小孩子,根本是怕吓坏他亲孙子吧?坑爹啊!#老狐狸##我真是太甜了#警察叔叔,你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然后姚妮的教室里就又多了个豆丁! 所谓三人成众,豆丁群体就不能忽视了。姚妮不得不思考豆丁的教育问题,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闵自在小朋友原本是要送去读私塾的!也就是说,闵自在小朋友现在极有可能是个文盲,而比他大一两岁的金颐小朋友与彭弋小朋友顶多是个半文盲。坑爹啊!于是她不但要当美术老师,还要当语文、数学、体育老师吗?这种“语文/数学是美术老师教的”的情况真的呆胶布?这一瞬间,姚妮突然之间感觉到了自己责任的重大。#我的学生不能是文盲# 姚妮只得把存货画板炭笔又拿出一份来,把闵自在小朋友排队排到了前排,开始教他画画。闵自在在家里的时候是被提醒过的,所以学的挺认真。姚妮却陷入了深思:【要怎么教小朋友呢?他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吗?得,给他们开文化课吧,幸亏老子背过《三字经》,改一改给他们用,实在不行就拿唐诗来充数,再不行就让闵小朋友他爹去买课本!】 据说,一个人一旦发现自己被人依靠、身肩重责之后就会快速成长。姚妮也不例外,反正范姜柏就觉得一阵妖风刮过,他那蠢萌表妹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饭前就公布了作息时间:“每日上四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两节,每节半个时辰,有午休,其余时间要练功的就去练功,小朋友给我学习文化!” 姚老师的课程安排遭到了反弹,敢反弹的理所当然是她的大侄子闵自在。闵自在小朋友,不爱读书!天生喜欢捉坏人。然后他就被他姑妈给揍了!甭管他以后能不能成为一代高手、六扇门总捕头,他现在的武力值还是相当不可观的。姚姑妈还有个帮凶,范姜柏的武力值连贺泉都比不上,一伸手就把闵自在给薅了过来。 姚妮就冷着脸把他给削了一顿,说得那是有理有力有节:“能耐了你!不认真读书,你连通缉令都不会写!读错嫌犯名字就是冤假错案!当心有要把通缉犯的名字改成你的名字你还不知道!” 犹记当初,姚妮她姐就是这么恐吓她的:“不好好上学,人家把你名字写成李二狗你都不知道。”姚妮答曰:“我名字是两个字。”姚姐姐曰:“不上学都不会数数,你连二和三都分不清!”为了不被人叫李二狗,她就老实上学去了。 闵自在小朋友虽然富有反抗精神,但是为了不被人写成李二狗而不自知,只得苦着脸读书,特别要求:“姑,亲姑,你先教我写名字呗。” 姚妮的回答就是丢给他一本改良版《三字经》(就是除去一些穿越痕迹),真巧,这货名字是三个字的,《三字经》里全是三个字的。 闵自在当场就晕了,然后他姑就相当凶残地指使打手揪起他的耳朵,把他给揪醒了!兜头给他罩了张纸,上面写的全是字,闵自在一个也不认得,于是十分怀疑这是不是他姑在骂他。为了看懂嘲笑他的话,只好苦着脸去背《三字经》背诗,背启蒙教材。 大家要相信,以天朝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讽刺的水平那是相当高的,许多句子简直是顺口就来。可怜闵自在小朋友在他凶残的姑妈举了若干诸如“替我问候你主治大夫”的例子之后,老老实实去背“书中自有黄金屋”去了。姚妮虽然觉得这种唯读书论略有极端,但是对于闵自在小朋友的情况而言,还是暴力压制他读书比较好。 —————————————————————————————————— 美术老师收拾不认识学习语文课的学生,引来了众学生的围观。姚妮一看看金颐与彭弋,不得不把他们也加入了文化课的序列里。好在这两个比闵自在都认真,让学就认真学。 范姜柏听着“人之初,性本善”心里就不由叹气,直觉得他表妹就是因为读这些才读了傻兮兮的,看谁像是好人。 由于姚老师让闵同学背“书中自有黄金屋”,何静同学提出了异议。何静身材是这些人里最高的,有着小麦色的皮肤、浓浓的剑眉,透着一点匪气,十分不赞同“读书能解决一切”,还是觉得谁拳头大谁说话就算数。姚妮摇摇头,扔给他一本经络图,特别怜悯地看着他:“不识字,连穴位都要记错的,还练什么武呢?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明白大道理,光有小聪明又有什么用呢?” 何静虽有一点“拐个女人回去”的想法,却实在看不下去这种圣母行为:“夸夸其谈,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先生也要说什么武林正道?正道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呢?” 他一说“武林正道”就有几位自以是正道的同学在那里卷袖子了。 姚妮既然当了人家老师,如果没有豆丁没有侄子旁观,她早躲表哥身后画圈圈了,这时候却坚决挺住了,特别坚定地道:“能保命,能不犯蠢。” #我伙呆#一个蠢到逆天的人说读书能不犯蠢,范姜柏想捂脸。何静简直不敢相信,满教室的人,哪怕是很喜欢姚妮的殷红绫,都知道她呆得被殷堂骗了啊!就是因为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 姚妮道:“眼前江湖中人都看着长眉老人的秘宝,多少人都想要,不冲钱去,也冲秘笈去。也不想想,一母同胞还有丑有美,一师之徒还有贤有愚。就算得了,又能练得成么?长眉老人之前,他师父是天下第一么?为什么他师父倒不如他呢?是看天份的好吗?哪怕是有秘笈,也是要看谁练啊。就这样冲上去,秘笈的边儿还没摸着,先被人看作绊脚石剁了,蠢不蠢呐?诸人自有家传的功夫,都练好了吗?也有名门世家,祖上也是一代豪杰,搞不好也是天下第一的,传下来的功法就会差么?舍本遂末,舍近求远,不蠢吗?凡是成功的人,都是抓住当下的,只有失败者才会幻想捷径啊。” 这个……听起来倒也真有道理。南宫乾等世家子弟的感触犹深,他们家祖上就是因为出过类似长眉老人的人物,然后挺住了,传下来才成了世家的。要他承认家传武功不好,老祖宗的绝对值不如长眉老人,那是万万不肯的。但是!他们一点也没有感动!只是觉得仿佛喝了一碗鸡精兑水的心灵鸡汤。 {我去!谁会嫌钱少啊?谁会嫌武功花样少啊?知不知道因为体质问题有的人不适合练家传武功啊?还有啊,人家家大业大人口多,花钱项也多,那必须拓展财路、广敛横财啊!这都不懂还混个毛的江湖?还有啊,就算不图这个,也要趁机立威啊!不出点事,大家要怎么出头?#我的老师是蠢蛋#} 正在寂静间,老苍头又来了:“大姑娘,九郎带着个姑娘来了,那姑娘被蛇咬伤了!” 行了,闵行迷路迷回来了,先下课,围观路痴去吧。 闵行出任务,又走丢了,这回运气好,敲了个门,出来个漂亮姑娘,听说他是路痴,看了他的腰牌,答应送他一程。他还怪不好意思的,没想到这位孟姑娘也会一点武功,他的歉疚就少了一些。两人一路走,将到京郊了,已走了百多里。闵行想起姚妮要在这里买房,范姜柏已经悄悄动作好久了,地址都选好了。一问那姑娘,方向正对,就想到这里歇歇脚,有姚妮的地方,范姜柏一定准备了马车,也好借辆马车去京城,请姑娘到家里一叙,也好备点京城特产谢谢她。 那姑娘方向感特别好,听他描述一下,就飞快推理出了方便,还真看到了所宅院,闵行大喜:“你可真厉害!” 姑娘抿嘴一笑。 就在这时候,悲剧发生了!郊外嘛,姑娘被蛇咬了。闵行急得不行,连忙做了点紧急处理,把人姑娘的脚抱起来一顿啃,吸出了毒汁,又喂一颗解毒丸,亏得毒性不太强,保住了命。于是抱着姑娘一路狂奔,奔到宅子前拍门:“快来人!” 60、人艰不拆姚老师 60、人艰不拆姚老师 59楼:【楼主觉得,闵小弟弟是给他自己拣了个媳妇儿。范姜柏相当赞同楼主的观点,他说闵小弟弟看人家的眼神里透着低调的猥琐,楼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明明楼主是看出姑娘对闵小弟弟有意思来的。 孟姑娘长得可好看啦,简直就是宝姐姐的化身,相当善解人意又和气大方还很敏锐犀利。当然,这个宝姐姐是会武功的。嗯嗯,楼主跟孟姑娘处得很不错,孟姑娘他爹就把孟姑娘搁楼主家里了。tobecontinued……】 且不说姚妮老师根本就不知道,她相当诚恳地履行了“传道授业”的职责,不但对学生的学业负责,还妄图对他们的三观负责的态度,被成年学生视为二货,她自己的内心是相当地满足的。 当世上的某一个陌生人因为某种原因与你有了一定的关联的时候,只要不是仇人,你都会希望他过得略好一点,这样自己的心情也会愉快。抱着这样的心理,姚妮又对海图事件的首尾心知肚明,不免要多念叨几句,哪怕是对着黑社会份子,也希望能够通过这样旁敲侧击的方式,稍稍掰正一点他们的世界观。 这个时候的姚妮,看到学生们都哑口无言了,还以为自己的话在他们的心灵深处引起的波澜,不由得小有得意。她哪知道人家听了就忘,把她当傻货了呢?黑n代的学生们心说,得,谁叫咱要跟你学这手艺呢?权当交学费了!原本因为她的粉笔3d画树立起来的神秘形象,因为她这一开口,瞬间崩塌了。#人艰不拆# 只有六扇门出来的学徒们,认真记着姚妮的话,心说,这话不假,少掺和些事情,才能平安长久,免得短命。 然而听老苍头说闵行带了个中毒的姑娘回来,所有人都有些坐不住了。闵自在小朋友虽被收拾,胆子犹在,一听他小叔叔疑似出事,连忙跳了起来:“姑,我去看九叔去,他别再跑错门儿了。”事实上,闵行在自己家那一亩三分地上,偶尔也会走错路。周氏不得不在已婚儿子的房门前醒目位置上悬挂标记,免得小叔子闯了嫂子的房间。 姚妮与范姜柏自然是关心闵行的,六扇门的在职培训员工与闵行也有一分香火情,学生们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抱以相当大的兴趣。纷纷表示,自己随身携带急救药品,求围观。 范姜柏心说,闵行自己就懂医术,应该做过急救处理的,只是他是出门在外的,就怕药材不凑手,伴山居里又只有普通的感冒药之类的,就冲姚妮一点头。姚妮定一定神,道:“一起去看看吧,”又多问了老苍头一句,“九郎还在原地吧?” 老苍头也知道闵行的路痴属性,抹一把汗道:“在的。” 姚妮就叫“小喜”:“把我院里的客房收拾出来,好给姑娘住。”闵自在道:“九叔跟我一起住就行。”姚妮拍拍他的头:“行了,去看看罢。” 老苍头认得闵行,自然不会把他搁在门房不管,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前面客厅里。大厅地上的粉笔画还没擦呢,闵行就脚踩悬崖、怀抱病患,端的是一个心惊胆战! 一行人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大厅的时候,闵行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姚妮就说:“快,这姑娘被蛇咬了,先把她安置下了,你这里都有什么药材?” 与此同时,只听着薛东楼等人齐声合唱:“孟姑娘?” “?”【难道这位姑娘很有名?】——这是姚妮。 “?”[不会吧?不可能吧?]——这是闵行&范姜柏。显然,这两位的智商更高一点! 姚妮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问起了她的学生们:“你们认识?” 薛东楼解释道:“这位就是孟盟主的掌珠。” 没错,这俩人猜得相当准,这一位确实是武林盟主孟蒙的独生女儿。猜中了的闵行与范姜柏简直就是“一百万头草泥马在戈壁滩狂奔”x2——这也太巧了吧? 范姜柏反应得快:“这里药材并不充实,只怕还要到城里才好,我看中蛇毒的人是不好轻易挪动的,不如你把个脉,开了药方叫人到城里抓药——有解毒丸么?” 青年才俊们纷纷解囊,各取出解毒丸来供服用。闵行道:“方才已经吃了一颗了,怕药性冲撞了,等我先闻一闻。”于各种秘方解毒丸里拿了南宫乾提供的南宫家秘方,这让南宫乾微有得意。 孟姑娘吃了解毒丸,精神好了一点,淡笑道谢。小喜又过来了:“姑娘,客房收拾好啦。”于是闵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孟姑娘给抱到了客房里。客房在姚老师香闺旁边,男学生无缘得入,姚妮倒还记得说一句:“你们接着去画。”也匆匆跟着回房了。学生们作鸟兽散,各思如何将“武林盟主爱女被蛇咬,正义小捕快抱人求医”的消息送出去。 ———————————————————————————— 客房布置得也相当舒服,闵行把孟姑娘往床上一放,摸一回脉,就抽了张纸来写药方,一面写,一面对姚妮道:“等下叫阿方他们去城里抓一回药。顺便告诉我爹,我回来了。” 姚妮道:“你先写医方子,旁的事先放一放吧,救人要紧。” 孟姑娘道:“我已服了解毒丸,并不很急。诸位不必慌张。” 闵行道:“要的,要的。”匆匆写好了药方,范姜柏一伸手:“我去给蒲方吧,你们在这里。” 姚妮这才有功夫细细打量孟姑娘,这姑娘长得真是好看!孟姑娘十五、六岁年纪,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细细的长眉毛,杏核眼儿,眉眼间就透着柔和,看起来相当地温柔贤惠。简直就是个宝姐姐!姚妮就喜欢这副长相,心里感觉特别亲切。没话找话地道:“孟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孟姑娘的名字叫做孟允书,这名字比起姚妮来说,相当高端大气上档次,让姚妮十分羡慕。咳咳,“姚敏行”三个字,自从遇到闵行之后,她就不提了。这个名字必须不是孟蒙起的,乃是孟蒙花了十两银子,请了个街头摆摊代写书信的秀才给起的。 姚妮心里简直不敢相信以孟蒙那种“镇关西”的长相,能生出一个宝姐姐一样的女儿来!却又不能直说,只得问孟姑娘出来家里人知道不知道,要不要送封信回去别叫家里人担心之类。孟允书苦笑道:“我爹已经动身往夷山去了,行前不让我去,如今家里就我一个人,左右无事,说不说的也无所谓了。” 姚妮在六扇门里恶补过资料,知道她母亲早逝,就不多嘴问这个了,只说:“九郎的医术是跟着前御医学的,你放心,他看病很准的!” 闵行没好气地道:“是啊是啊,你原来都要交待遗言了,还是我给救回来的。” 姚妮挪挪脚,踩中他的脚趾。孟允书看了,不由一笑:“你们姐弟可真要好。”说完,一低头,却拿眼角看了一下闵行。 姚妮干咳几声,问道:“你们是怎么遇上的哩?是不是他又迷路……” 话还没说完,就听闵行道:“你把学生撂那头没事么?旁人我不知道,阿牛那个小东西可不是个定真的。”闵自在小朋友小名阿牛,为的是让他长得像小牛犊一样壮。 孟姑娘不由莞尔,姚妮听当没听到闵行的话,对孟姑娘说:“这回真是多谢你啦,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他呢。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去。哎,孟姑娘这样有什么忌口的没有啊?” 闵行恨恨地道:“等下我开单子。” 姚妮道:“知道啦。我不打扰孟姑娘休息了,你快把单子开了来,我去交给吴二娘做。你也去梳洗一下,我叫小翠来照看孟姑娘。” 一时叫了小翠来,闵行跟着姚妮出去了。留下孟姑娘休息,孟姑娘并没有合眼睡,只是与小翠闲话家常,知道姚妮就是闵长捷认的义女之类,心里就略有了些底。 —————————————————————————————— 姚妮与闵行出了客房,范姜柏也回来了,三人到了姚妮正房的厅里坐下。范姜柏道:“蒲方挑了匹快马,想来一个时辰够打个来回的了,我看那姑娘中毒也不深,你处理得也及时,不会有事的。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闵行一脸晦气地道:“别提了,原是想在你这里歇一歇再去京城的,哪知道都看到院墙了,又叫蛇给咬了!” 范姜柏紧张地道:“在哪里在哪里?那可要配些驱蛇虫的药来洒了……” 闵行翻他一个白眼,范姜柏重又坐下了,有些讪讪地:“那个,等下配也行哈。你是怎么认得这个孟姑娘的?她还是孟蒙的闺女?长得不大像啊!” 闵行嘀咕一声:“你还不大像好人哩!” 这种类似于“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的做法让范姜柏相当愤慨:“难道她爹长得就像好人了?” 闵行:“……” 姚妮连忙打圆场:“你还没说怎么回事呢,你不是跟着蒲师叔去抓贼的么?他回来说你追最后一个去了,抓到了没有?”【别告诉我跟上次拣到我似的,抓贼把自己抓迷路了啊!】 闵行恨声道:“追丢了。” 范姜柏相当诧异:“你的脚程不慢呐,怎么把人追丢了?” 原来,闵行与蒲捕头一行人是去追号称“四虎”的四个大盗,三个落网,只有老大,号称个“白虎”的鲁德飞漏网。闵行仗着功夫好,一路追击,眼瞅要追上了,鲁德飞一看四下无人,只有这么个小毛头,于是停下来跟他一顿乱打。拼着受点伤,借着闵行最后一拳的推势,驾着轻功逃掉了。闵行一收掌,再看,鲁德飞已经跑远了,他也在情理之中地迷路了! 姚妮与范姜柏相当不客气地大笑出声,闵行怏怏地道:“笑吧笑吧,有什么好笑的?有些人又不是没迷过路!” 姚妮膝盖中箭,哼了一声,范姜柏连忙问闵行道:“那孟姑娘是怎么回事啊?” 闵行哼哼唧唧地:“就是走着走着看到一处院子呗,然后就敲个门借宿。她家里就她跟个丫环住,那啥,我……就请她帮忙送我一下。”这货是个照着地图都能走错的主儿,画图根本不管用! 下面的事情就清楚了,无非是急着赶路,走到京郊想过来歇一歇脚什么的,然后不幸姑娘好心被蛇咬。闵行又问范姜柏:“都收了哪些人学画啦?” 范姜柏一一报了名字,闵行一皱眉,冷笑道:“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呢!”姚妮道:“早教完了早利索,每逢初一、十五我还往外帖教程呢。” 闵行想了一下,展颜笑道:“高!实在是高!”又问闵自在有没有淘气之类。 一说到这个,姚妮就来了精神:“他不爱读书,这个可不好……”bulabula告了一回状。闵行听了,道:“他是得读一读书,等会儿我跟他聊一聊,不行就揍一顿吧。揍着揍着就老实了,我们家都是这样管教孩子的。”也对,他家九个兄弟啊,九个!能想像得出在这群熊孩子小时候是怎么一个反了营的情况吗?那必须是以暴制暴地揍到老实了。 范姜柏一捉到闵自在,就想起姚妮对学生上思想品德课的事情来了。忍不住对闵行道:“她还想劝那些人不要去争秘宝呢。” 姚妮理直气壮地道:“总想着走捷径是不好的。” 闵行与范姜柏面面相觑,心说,你又犯蠢了。闵行道:“你不记得当年围攻殷堂的事了?” 姚妮道:“我当然记得啦,那不是黑道不满殷堂扩张太过么?这一回并不是这样吧?无非贪念与侥幸而已。” 范姜柏道:“就是这两条最难杜绝。” 闵行岔开话题道:“跑了只白虎,你还是帮我先画一画他的肖像吧,递回六扇门好通缉他。” 姚妮道:“这个可以有。”于是把闵行带到自己的房间里,那里也有个备用的画板,姚妮最近在暗搓搓地准备留给范姜柏的大杀器,所以房间里有画具。 于是闵行把拼图一块一块拼起来,姚妮再按照他的描述把拼图稍作调整,画出来的画像闵行一看:“挺像的,比原来的画匠画得好呢。”姚妮忽然问道:“我这一来,岂不是抢了人家的饭碗?” 闵行笑道:“并不会,孙虎的父亲原就是六扇门里画画的呢。” 姚妮这才放下心来。 ————————————————————————————— 画好了画,蒲方也回来了,三人听了消息,就往前面来看,蒲方带了好大一个包袱回来。带回来的药姚妮让小喜去煎了,蒲方还带回来了闵长捷对闵行的命令:“就留在伴山居。”让他负责伴山居的安保工作。 闵行巴不得这一声,利索地道:“成,我就跟范姜住一块儿了。派个人去我家里拿行李罢。” 蒲方道:“已经带回来啦,这不就是?咦?” 闵行一扬手:“跑的那个画像画出来啦,他中了我一拳,身上带着伤呢,我就不住这回还抓不住他!” 蒲方道:“拳怕少壮,他输得也不冤枉,那我再跑一趟罢。” 闵行道:“你已经累了一回了,换个人去吧,哎,姐,他没耽误什么功课吧?” 这一声姐叫得姚妮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虽然论年纪姚妮比闵行大,但是由于历史原因,即使闵行他七哥、八哥都管姚妮叫姐,闵行还是会没大没小叫她一声“妮子”。这回这么礼貌,真是让人不适应啊! 姚妮含糊道:“不碍的,这事也靠天份,阿方挺有天份的。再去下点功夫吧。”蒲方答应一声,麻利地往前面去了。闵行把伴山居一个六扇门的守卫叫来,让他去京城送画像。此事不如先前的事情紧急,自然不需蒲方。 药熬好了,姚妮去看孟允书。孟允书痛快地喝了药,又道了谢。姚妮道:“应该是我们谢你才对,九郎就是个路痴,走到哪儿丢到哪儿,要不是你,这回大家还不知道要到哪里找他去呢,说不定找到他的时候都成野人了。” 孟允书一笑:“姐姐说笑了。” 她长得又好看,姚妮被她一声“姐姐”叫得相当地舒坦:“怎么会呢?我说的都是真的,哎,我见过令尊的,还是给他送封信吧。九郎说你家里还有个看门的,要是她不见你回去,给你爹送了信,说你出门了,你爹岂不要担心的?” 孟允书道:“那便借姐姐笔纸一用啦,寄信的事更是麻烦姐姐了。” 姚妮道:“不麻烦,不麻烦。” 孟允书也不肯休息,当即就修书一封,写着遇到了闵行云云。将闵行写得十分之好,又写闵行的义姐十分和气。写好了,再三感谢姚妮古道热肠,帮忙送信。 姚妮道:“比起你把九郎送回来,我这算什么呀!” 然后她就看到孟允书脸上微微一红,姚妮的双q一时爆表,突然福至心灵,回忆起刚刚孟允书也是忍不住眼角看闵行,心说:【不会吧?这是脸红了吗?这不会是因为受到表扬而脸红的吧?难道是……看上小方脸了?#这不科学#】 这其实相当科学!人家闵行长了一张很受欢迎的脸好吗?本地居民还没有被各种“邪魅男主角很专情”、“雌雄莫辨美少年才是真绝色”、“男人也要画眼线”的观念摧残过,闵行这样的长相才是真绝色好吗? 孟允书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本地人类,又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个“看起来相当可靠,实际上是个路痴”这样的反差萌,动心也是很正常的嘛!尤其闵行还是公门中人,以孟蒙的世界观,他闺女认为江湖不好混,正常人类世界赛高,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对吧? 所以,当闵行敲门而孟允书开门的时候,她就看闵行相当顺眼了。虽然不知道她爹企图把她嫁给闵行,但也知道她爹想跟六扇门打好关系。再一看腰牌,见是闵家的人,孟姑娘责无旁贷地要送闵行进京。 尤其这一路上,虽然是孟允书在指路,其余举凡捡柴、生火、打猎做饭全是闵行在办,相当地反差萌! 姚妮收好了书信,看着孟允书擦了脸,放心地闭眼休息了,才见鬼一样跑了出来。先让闵行安排人送信,再把范姜柏一拉:“这个姑娘好像看上路痴了。” 范姜柏道:“路痴也看上人家了。” “哈?” 范姜柏道:“他原本对孟蒙可没这么热心,他看人家姑娘那眼神儿,可热切哩。” 那是!孟姑娘的长相相当地符合时下审美哩,这一点姚妮问都不问就表示了理解:“那挺好的,互相看对眼了。我看这姑娘人挺好的。” 范姜柏一皱眉:“你悠着点儿罢,看谁都是好人了又。”姚妮对他扮了个鬼脸儿。 很快,孟姑娘就证明了她其实是个明白人。 ———————————————————————————— 由于中毒不深,孟姑娘服了几剂药就好了,那边孟蒙走得并不远,也火速回信了:拜托姚妮帮忙收留他闺女。信写得深真意切,什么他老婆死得早,家里没别人,他又在外面,只有一个小姑娘,真是不放心啊! 然后姚妮还没说话,闵行就点头了:“留下也好,人多热闹。” 姚妮愈发相信范姜柏的话了,心说,这样也好,孟蒙有心隐退,也没啥厉害仇家,相当门当户对呢!于是伴山居又住进了一个新客人,孟允书得到姚妮的首肯,把她的小丫环也招了来,小姑娘叫小眉,十三、四岁,十分伶俐。 孟允书却是绝口不提什么旁观画画的事,只是请姚妮帮忙画一张她的画像。姚妮答应了,又想起孟蒙也有过类似请求,然后她就画了一张武林盟主送到六扇门存档了,真是略心虚啊略心虚! 由于每日上课的时间并不长,住在一起的人也就有了更多的时间搞社交,比如晚饭后开个茶话会什么的。 这一日,话题却是闵自在引起的,姚妮让他抄课本,他偷懒没抄完。由于有闵行在,暴打这项工作就交给了他。闵自在相当不开心:“又打我!我识字就行,干嘛要写得那么好?我要当捕头!不是当书吏!” 姚妮十分不开心:“又胡说!你不把字写好就不要当捕头了!” 孟允书一旁一字也不插言,人家管孩子,最忌插口了。然后就见姑侄斗嘴,战火就从“写字”升级到“习武”,闵自在振振有词:“江湖那么乱,要弹压,必须功夫高!识字神马的,最没用了!” 姚妮额头冒起青筋:“谁说的?读书明理了,才能免灾祸呢!” 闵自在道:“你又不能把江湖人都抓来读书!”姚妮开始卷袖子,觉得闵行抽打得相当不给力。薛东楼、南宫乾心里有点幸灾乐祸,都暗笑着看戏。 眼见情况失控,孟允书才出来说:“小朋友,你姑姑说得对啊,不读书无以明理呢。” 闵自在哼道:“那他们不明理,我明理了有什么用啊?我偷听爷爷和我爹说话啦,最讨厌江湖人又要生事,跑去夷山抢钱!我又没有去……我够明白道理的啦,还要读书。” 孟允书叹道:“书读得明白了,至少自己不会犯错啊。什么探寻秘宝,无非贪念与侥幸,如此最是要不得。” 姚妮忍不住冷笑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真是要钱不要命了。所以说要读书啊,算术都不会学的!长眉老人出海能带多少钱?江湖上多少人,分得过来吗?” 南宫乾心说,你才傻冒呢,谁会均分啊?果然,孟允书道:“他们不会分的,谁武功高,杀了武功低的,就抢到手了。” 姚妮语气凉凉的:“那也得两败俱伤,不知道赢家有多少帮手,死得过来吗?” 学生们的脸瞬间黑了。 孟允书微笑着与她一搭一唱:“总有最后的赢家,这就是我说的侥幸了。” 姚妮道:“他们就没想过长眉老人会不开心?人家能有这样成就,必须比他们这些还在做梦想别人家财的人聪明,会想不到今日?财宝里放点毒药,谁摸谁死。” 孟允书一惊,旋即道:“那也是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若能得了,可是一注横财呢。” 姚妮哼哼道:“造船入海,九死一生,一次还不定能找着,找个十次八次得花多少钱?找到了,还要发抚恤金吧?不怕亏本吗?”#人艰不拆# 南宫乾等:心灵鸡汤都特么是鸡精掺水兑出来的!不过宝藏上下毒这个可能性也是存在的,要赶紧写信让家里人注意!#傻货老师还是有点用处的# 系统:姚老师成功地失去黑n代们的善意,孟姑娘在黑n代心中的评分也直线下降。 61、伴山居师生男女 61、伴山居师生男女 60楼:【楼主觉得做老师略失败,学生里居然只有金颐小朋友比较听话,其他的就……小红是不错的啦,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至于其他的人,楼主只能说大家三观不合。#坑爹无极限# 楼主很喜欢孟允书,很想跟她做朋友。但是想到楼主未来可能会回家,于是有点蔫。但是孟允书人超好的,跟楼主蛮谈得来的说。楼主还发现,好几个黑n代似乎喜欢她,这个,闵小弟弟,你要加油啊!楼主必须支持闵小弟弟嘛~闵小弟弟比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黑n代强多了好吗?tobecontinued……】 姚妮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学生眼里已经变成“专业知识可靠,脑子进水”的典范,还以为自己说得相当犀利!不能明着说“就是利用你们的贪念,所以老子故意画张假图把你们领到海里去了”,还是忍不住不想让自己“学生”掉海里。这种类似精分的情怀,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她这是已经把自己放到人民教师的位置上了,没办法,天朝教育出来的,难免带了很多以前生活的痕迹。比如总是把捕快等同于警察叔叔,把教画画等同于灵魂工程师要教学生五讲四美三热爱之类的。 然而,上了半个月的课之后,姚妮也有了一点感觉。感觉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有时候难以用语言描绘,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姚妮虽然时常会有“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总归是有些感觉的。比如,她就觉得她的学生们在她的面前从容而有礼地近乎客套,完全不像是最初那有一点点躁动有一点点爱表现。 何况人是对比出来的。 比如,姚妮说的话,闵自在是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得不听。彭弋就跟着打酱油。反观金颐,不但美术课认真上,语文数学课都学得相当认真。一点一点地在问问题,比如“为什么人之初是性本善的?不能是恶的么?”又比如“为什么要待人和气”之类。 金颐小朋友天生一副好脑子,可惜被诊断为习武资质中平,所以被丢来学习。他肯动脑筋,所以学得颇快,在家里已开了蒙,比起同龄人早熟许多。同时,由于金长老的关系,他是颇受贺泉重视的。贺泉其人,虽是黑道最大一只boss,眼界却颇宽,相当重视与朝廷的关系。又常表现得其有义气,十分和气,却让人不得不服。 金颐小朋友若有所感,觉得姚老师讲的某些道理,他十分崇拜的教主叔叔似乎也流露过相似的意思,便用心听、用心问,试图破解其中迷团。他又是个正太,且无男女大防的说法,跑到姚老师的生活区里请教问题真是一点风言风语都传不出来。金颐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白白净净的,略带一点婴儿肥,又作出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来,模样要多讨人喜欢就有多讨人喜欢。 有有金颐作对比,其他人一下子就被反衬出来了。 她只好把这个归结为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她和闵行、范姜柏收拾闵自在的时候表现得太凶残。所以,她的学生里面与她关系好的少,也就不是那么难理解了。 姚妮只好把满腔热情投入到指导金颐小朋友的三观上来,老师嘛,再公平也会不自觉地偏向乖学生。她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道理,诸如“道德制高点”之类。然后奏在某一天,自己忽然大彻大悟,给金颐小朋友写了两个大字——阳谋。 所谓真理越辩越明,当老师也是这样,在重复讲述的时候,也会有自己的体验。姚妮就在这样的零星讲述中,自己得出了一个结论。然后她就又想到了殷三夫人,心里一叹,这人才真是女中豪杰呢。 ———————————————————————————————— 范姜柏无限欢欣,因为他从“学生”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快点学完远离这个傻货老师”的意思。#喜大普奔# 当周氏说破某些武林人士送弟子学画是假,意图拐个有一技之长的人入伙是真之后,范姜柏真是寝食难安。是啦是啦,姚妮虽然说过他长得还挺好看的,但是他的长相真不是好人脸!这些黑n代们却个个长得很有看头,还蛮有背景的。范姜柏虽然觉得自己不差,但是恋爱中(?)的男人嘛,总有点傻兮兮的。 现在好了,这些蠢蛋终于不打他媳妇儿的主意了,范姜柏乐得做梦都能笑醒。 当然,姚妮没有注意到他的心路历程——范姜柏有什么时候不在她周围转悠、摆出傻表情的呢?但是吧,学生们对她很恭敬有礼,她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周氏道破内情之后,姚妮也是很尴尬的。 看到学生们没有搞个师生恋的想法,姚妮是相当开心滴~ 闵行自然也是看在眼里的,于是看这些个黑n代们的眼神里就带着点讥诮,又带一点疏离冰冷。跟范姜柏两个人相对冷笑:“呵呵,看出傻丫头不藏私,就原形毕露了呢!” 孟允书是个聪明的姑娘,自然也看出了一些,却又碍于自己只是借住,并不点破,心道,反正这些人已经熄了心思,就当没看见吧。她的眼睛总是放到闵行身上的,却看到闵行眼睛里的冷意。一想,也是,换了谁,家里姐姐被人这样算计,也是会不开心的。于是她对这些才俊本来就不算特别好的印象,也开始下滑了。 才俊们还不知道! 这些个才俊里,比如南宫乾,对于出卖色相****个女人那是相当不感冒的。可又没办法,父命难为不是?直到前一阵子,他觉得姚妮这样的蠢到逆天、好心到近乎白痴的家伙估计是不会藏私的,一如一些腐儒。然后他就看到了孟允书!南宫乾是喜欢孟允书的,小姑娘生得好看,一副大家闺秀主母相,又进退得宜,与他也勉强算是门当户对。在这里遇到她简直是上天的安排! 又比如薛东楼,一心想把自家发扬光大,与世家联姻容易受辖制,孟允书这个盟主独生女,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黑道们只管看热闹,本来也是有一点心思来的,但是一看范姜柏,大家就都退却了——如果姚妮想找个好人嫁了,白道多得是,如果“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范姜柏长得更凶残好吗?大哥,你戗行了你知道吗?现在这个情形更好,他们早放弃了,只管看戏。 孟允书又不是姚妮,不多时就发现了,什么经常出现在门口的鲜花啦,时常听到的琴声啦,各地土特产有姚妮一份必须有她一份,还必须是差不多份量的。情况相当不对劲!孟允书干脆说要“闭关”,就窝姚妮的院子里不出来了,令才俊们扼腕! ———————————————————————————————————— “闭关”的孟允书并没有总在练功,也吃饭睡觉,并且对于姚妮的新式浴房产生了深厚的兴趣,闲的时候还跟姚妮一起嗑个瓜子聊个天什么的。姚妮由于闵行的关系,对孟允书也是相当亲近的。还问过孟允书:“我也没什么能给别人的啦,也就这点手艺了,你想不想试试?也好解闷。总绣花,眼睛容易坏呢。” 孟允书笑道:“你这么累,那怎么好?我……顶好是不跟他们一道学的。” 姚妮秒懂:“你是不是不想叫人说孟盟主的坏话?什么明明说不争名额又过来之类的?” 孟允书摇摇头:“他们……你也离远些罢,教完了就罢,别掺和得紧了。他们哪家没个一、二百年的名头,没十几门亲戚呢?宅门里盘根错节,婆媳姑嫂妯娌一堆,争来争去的……” 姚妮有点迷惑又有点懂,顺口道:“我在殷堂呆过,他家就好大一出宅斗戏。” 孟允书道:“宅斗二字大妙。总不要陷进去才好。” 姚妮以为她说的是不要被宅斗双方利用了,就比如当时她之于殷三夫人一房的作用。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呢。” 孟允书因闵行之故,对姚妮也心生亲近,见她没有异议,也放下心来:“想做你徒弟的多了去了,六扇门内的公人又勤快又朴实,何必将心思用在劝解冥顽呢?这些世家,几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不能给他们名、给他们利,光凭一张嘴劝,他们是不会听的。义动君子,利动小人……” 姚妮被雷劈了,心道,果然如此啊!【我去我去我去!老子本来就觉得事情不对,一窝蜂去抢秘宝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好吗?居然想要“点化”他们,我真是蠢毙了啊!本来就是为了脱身才教画的,我装什么教导主任啊?!大家本来就是三观不合的好吗?#被自己蠢哭了#( ̄∞ ̄)】 姚妮原想点化别人,却被孟允书点化,一时百感交集,根本说不出话来。过了一阵,就听到外面有声音,却是南宫乾家里又有好物捎了过来,他拿了过来“孝敬”。 姚妮只得出来接见,南宫乾离她三尺远,照本宣科地道:“家里捎来些土仪,奉与先生。” 姚妮再近视,也看出他脚下放了两包东西,看那样子,还都差不多。然后就看到南宫乾的眼神也变得有点“怯怯生的”的了,说话也仿佛有一点小结巴,小眼神儿还直往孟允书房间那边瞟,就差抻脖子踮脚尖了:“不知道孟姑娘闭关出来了没有?孟盟主与家父相交多年,家母听说孟姑娘也在此,特为她准备了些物什。” 刚刚经过心灵静化的姚妮瞬间真·秒懂:【我去,你小子原来存的是这个心呐!孟小姑娘是我家路痴的!擅抢者必须去死上一死!】于是她口气很不好地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武功!她到了该出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出来啦。东西放下吧,我会告诉他的。你的功课做完了吗?认真复习,明天有新功课。”说完,甩袖走了。没办法,这货不太会做戏,为防露出破绽只好躲开了。 ———————————————————————— 与此同时,范姜柏收到了期盼已久的家书,太后懿旨:人已召齐,这就出海踩点子去! 62、闺蜜与刑部公差 62、闺蜜与刑部公差 61楼:【跟孟姑娘聊过之后,楼主终于对自己是个愚蠢的凡人这一事实有了实质性的认识,突然就觉得自己简直蠢暴了。制定的“计划”简单粗暴,待人处事也有够傻冒。#世界上聪明的人那么多,为何不能算我一个#只是楼主现在依旧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范姜柏。 然后,楼主又被一纸公文召到京里了。 #装逼遭雷劈#楼主是猪!就因为画了一地的3d粉笔画,楼主就被抓了出个公差!窝勒个大擦,画得手都快断了!原来话本情节在现实世界里是存在的,真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啊!tobecontinued……】 姚妮黑着脸打发走了南宫乾,南宫乾虽然觉得她的脸色不太对,却也不甚放在心上。只可惜孟允书一“闭关”就真的心无旁骛,死活不出现,只得含恨而归。姚妮看他一走,就去看孟允书:“你都听到了吧?他是不是?” 孟允书淡笑道:“什么?” 姚妮又说不出来了:“额……” 孟允书正在看书,此时放下手里的书,对姚妮道:“我不过有个好爹罢了。” 姚妮秒懂——门当户对嘛!那么……她和范姜柏好像不那么门当户对,不对不对,想到哪里去了?她得回家呢,那…… 孟允书见她表情诡异,双颊泛红,忍不住轻轻推了她一下:“姚姑娘?” 姚妮正在发怔,冷不防被她一推,吓得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孟允书也被她这神来之笔吓了一跳,连忙挤出个笑来:“对不住,我走神儿了。其实,你人挺好的,单凭你这个人,什么人的男人你都配得起啦。” 孟允书脸上一红:“姚姑娘把我说得太好啦,我……要不是我爹在,只怕他们也看不上呢,再识趣又能如何?也不过是……”剩下的话她一个姑娘家就真不好说得太过了,只得收口道,“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单凭一人,又是女子,须得做得何等样,才能叫人觉得单为一人值得放弃一姓外援呢?如姐姐这般,自是无碍的,似我,唉……” 这话说得相当透彻,姚妮一面想一面慢慢地道:“这些世家子弟不是娶媳妇的,那是娶岳父的啊。” 孟允书听了,短暂地觉得好笑之后,又深以为然地道:“哪里都差不多。”两人便就江湖少年才俊展开了讨论,关系也更近了一层,近乎闺蜜了。 姚妮觉得孟允书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闵行如果娶了她必须很幸福——只要他不三心二意。而且,她在孟允书身上找到了一种熟悉感,那种“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 姚妮一瞬间醍醐灌顶。她虽然自穿越以来经历了不少事情,每有“灵光一现”的时候,也渐渐掌握了一点许多原本只是纸上谈兵的为人处事之道,终不如眼下这样觉得自己神智清明。顿悟就是这样神奇的一件事情,有时候根本不需要遇到什么大事,就让人突然之间眼前豁然开朗。 姚妮不知怎么的,就由此及彼,想起了很多事。 【卧槽卧槽卧槽!这不就是那种宅斗小说里的人生赢家么?举止得宜,出身在武侠世界里绝逼算得上良好了!又有武功,又长得漂亮,还会来事儿,只要作者三观稍微正常一点,就不会有坏结果的那种女主啊!】反观姚妮自己,那就是个对照组,这一刻,姚妮感受到了来自世界的恶意,对比一下,很快就发现了自己不足的地方真是罄竹难书!尤其人家十五、六岁,她都快二十五、六岁了,这可真是人比得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姚妮一下子就在脑子里过滤出了许多宅斗小说的人生赢家来,越想越觉得自己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下场就是那种“小白表妹”、“炮灰人类”之类的角色,不会察颜观色、没有人际关系网、脑筋还不太清楚、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那种。顿时觉得前途一片灰暗,简直就是趁早备棺材的节奏。 还好还好,自己现在还活着,还有个表哥,还有一门干亲,现在回头还不算太迟! 两人聊来聊去,都颇有知己之感。孟允书对于姚妮纸上谈兵说的许多话举一反三,觉得姚妮懂得真是多,比那些个沉缅于算计小道的才俊高端大气上档次多!姚妮觉得孟允书以高中生的年纪,还有个盟主爹,居然还能做到既不矫情又不显摆,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两人顿生知己之感!更兼姚妮是孟允书中意的人的干姐姐,那就是妥妥的要好好相处的节奏!#一秒钟变闺蜜# 聊到开心处,姚妮忍不住担心道:“咱们在这儿说笑,万一被他们听到了,你爹要退隐,你现在说闭关,等出了关武功没长进,他们再有什么想头,不碍事么?” 她这话说得颠三倒四,孟允书却听懂了,笑道:“谁说闭关出来就必得有长进了?我又年轻,想不通、练不好还不是常有的事情?再说了,闭关又不是辟谷,总要吃饭睡觉的,哪能不与人接触呢?” 姚妮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个围脖名段:闭关的大侠都拖延症犯了怎么办?好基友在山洞外烤鸡翅膀怎么办?忍不住笑了起来,悄悄地说给孟允书。 孟允书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办法再认真面对闭关这件事情了。 两人聊完天,各有收获。孟允书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她虽然不是真·闭关,每天还是要练点功做些功课的,留下姚妮埋头在那儿吭哧吭哧地画画儿,炭笔不如铅笔细致好使,这让姚妮有些郁闷。但是她不会做铅笔,石墨掺上黏土就是铅笔芯了,但是做铅笔芯不同于做蜂窝煤,她还真吃不准具体做法。 把一天画的画收好,她已经画了厚厚的一堆了,画的是范姜柏和闵行抢猪蹄,由于画得很多,范姜柏的脸还清楚一点,闵行的脑袋就画了个方块儿,如果让闵行看了,那必须抗议。把每一张画都编了码,堆放到柜子里。姚妮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放的是凭记忆画的海图。 取出海图来看,姚妮有些迟疑。回家是她的夙愿,原本还在担心着挣不够路费,照现在的架式,她很快就能买到属于自己的船,然后回家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没有雀跃的感觉了,能挣够路费,全要感谢范姜柏。否则以她一个什么都不行的蠢蛋,在江湖的世界里,拿出配方也没人给她代售。再不幸遇个谋财害命的,真是死了都无处申冤。 原本两人只是合伙的话,姚妮只要能凑够路费,分成比例是无所谓的,可是范姜柏十分仗义地给她分对半。范姜柏又说喜欢她,她却是在接受与不接受之间,颇有吊人胃口的嫌疑。要雇船之类她一个人未必做得过来,需要有人帮忙。要是请范姜柏帮忙呢,未免有利用感情之讥。绕开他呢,显得生份了,姚妮又不愿意。类似于把人扶上墙头再撤梯子,十分坑爹。 而且,现在若即若离的,等万一找不到回去的路再回来,接受还是不接受范姜柏呢?接受了显得十分阴险,不接受又十分矫情。哪怕范姜柏不在意,她也不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一天,姚妮对着海图,沉默了许久。 —————————————————————————————————— 最近几天,姚老师周遭三尺都笼罩着一层浓得能看得出实质的黑烟,头顶还罩着黑云,识相的都知道不要去惹她。 范姜柏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南宫乾惹到他了,心里大乐:[让你无事献殷勤,弟妹干得好!多多揭露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支持你把阿行套牢!]心里又有些不自在,总觉得姚妮周身的气质好些有些变了。原本带点娇憨的,现在却沉稳了许多,跟那个孟允书略像了。不是说不好,却又不太想她烦心事太多。 姚妮却觉得自己看明白了些事情,是一件好事。继续教她的课,小朋友想听的,她就继续讲,闵自在不肯用心的,她也只抽打他识字而已,说教的内容却少了很多。南宫乾等以为她终于认清了形势(确实),不唠叨了,不由庆幸终于耳根清净了。他们哪里知道,肯念叨你是说明还关注你,连话都懂得说了,那就是扫地出门的节奏了。 这一天是初一,姚妮果然照她说的那样在伴山居大门外面立了个布告栏,公布了素描教程,还写了详细的说明,想看的只管去看就是了。学生们肚里好奇,上完了上午的课,也跑去看,周到如南宫乾,还说:“恐上课记得不仔细,好去照着抄些手札笔记。” 姚妮懒得听他的理由,一点头,随他们去了。 伴山居外的布告栏前已经围了不少人,一看果真贴出了教程,还写了烧炭笔的方法一类,都开始一顿狂抄。这许多携枪带剑的武人里,一个文文弱的布衣少年就十分显眼,旁人是抄,他是先看,看得眼睛都要拔不出来了,直看到这一天十几页的课程结束,脸上还是如醉如痴的表情。直到前面有人想去抢布告纸,打斗了起来,他才醒过味儿来,掏出纸笔来刷刷刷地抄! 外面正打得热闹,忽然间门开了,闵行冷着一张小方脸,拿出捕快收拾无赖的架式,吆喝着:“打什么打什么!都老实看、老实抄,谁再胡乱抢,就没他的份!” 场面安静了下来。这种场面已经发生过一回了,无奈人一多,秩序就乱,这还是一群以打架为己任的江湖人,说是不会听的,只有每回出来吆喝一阵。 姚妮在房里只当不知道,她在研究水车。她想过了,即使要走,也要给范姜柏留点好货。范姜柏从来不说要学画画,哪怕姚妮提出了,闵行和范姜柏两个人也遵循着非礼勿视的态度。闵长捷老狐狸一点,把孙子塞了过来,范姜柏却是什么都没说,这让姚妮觉得分外对不起他。 她想过了,什么镜子啊、肥皂啊,虽然范姜柏都知道配方了,但是吧,对于习武之人来说,范姜柏应该不会不在意传承的。那一天看了走马灯之后,她忽然就想起来了:【人的眼睛也是有个缓存的,只要每秒钟的移动超过24幅画,在人眼睛里看到的就是连续的!这可比画剑谱高端大气上档次多了!哪怕没有胶片,大不了把图画得大一点就行了嘛!难的是怎么样弄播放速度。】 虽然一时想不到如何能够匀速播放,她还是动手画了起来,一秒24张图片,一分钟60秒,就是1440张画,两分钟就要将近三千幅,姚妮画得手都要断了,还是在认真画。 在跟孟允书谈过话,彻底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之后,她就想到了水磨。水力是自然界中普通存在的一种能源,后世可以用来发电,这个姚妮必须不会,但是古代早就有人利用水力冲击扇叶的动能带动转轴和齿轮,来磨面、给谷物脱壳。走马灯用的是蜡烛燃烧的热力,推动轴承缓慢移动,反而不如水力呢。她要做的,是弄一个能带动画片一秒动24下的水磨。 当然,画片也要照次序放好,粘成长长一条,由于转速很快,还不能让它们皱了。这是个大工程!虽然早有了水磨的模型,姚妮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而且她还要保密,好在她的物理不像数学、音乐那样坑爹,又有别人做好的模型,改造比自己创造总是容易的。 范姜柏不知道他“表妹”在为如何“处置”他发愁,也不知道他“表妹”正在考虑如何补偿他。他正拿着他娘寄来的又一封家书开心得满屋子打转,范姜娘曰:听说媳妇很能干,江湖上颇有声望,这样很好,记得保护好你老婆。另,船已出海,两、三月内必有回信。 范姜一抹脸,又恢复了一副boss相,暗自祈祷:最好找到岳母家的路,然后发现可以互相走亲戚! ———————————————————————————— 就在姚妮努力研究江湖第一部动画片的时候,六扇门来了封公文,点名是给她的。 闵行接待了送信来的小米,十分诧异地道:“出什么事了?非要……阿姐去?她不是留了许多套拼图在那里了吗?” 小米道:“好兄弟,你是不知道,现在江湖上不是有个夷山大会么?可乱了!图还没看到呢,先打起来了都。只要他们不伤及无辜,我们乐得他们自杀自灭。可如今也闹得太大了,又有一些悍匪大盗,趁着江湖乱了也不去找秘宝,却趁机出来犯案,有寻仇的、有害人的,还有趁机做生意的,什么都有!这不,前一阵儿庆阳府出了个灭门案,疑凶抓着了,却没个证据,部里就想出个主意,要用着大姑娘呢。” 阿米豆腐,因为闵家没闺女,姚妮这个干女儿就是排行老大的女儿,又因为她还有点本事,被尊称做“大姑娘”。这“姑娘”二字,还有个既是姑又是娘的意思,即姑妈。闵长捷是总捕头,他的干女儿被底下人尊一声姑妈,也不算违规。如果觉得姑妈不好听,可以自行代入绿竹翁对任盈盈的尊称。 闵行听了,不敢耽搁,告诉了姚妮:“带上粉笔去刑部走一遭。” 姚妮道:“做什么?” 闵行道:“画画,就你上次画的那种画儿,有用。” 姚妮道:“要画多少?大概用什么颜色的?粉笔磨得快哩。” 小米连忙解释:“带了车来,下车有人接,大姑娘只管带,笔用完了,部里拨款子再给大姑娘买笔。” 姚妮道:“那便走罢。” 孟允书趁早问姚妮道:“我打扰许久,还不曾向候伯父、伯母问安,可否同行?” 闵行点头道:“我娘就喜欢女孩儿呢。” 姚妮果断闭嘴。 南宫乾等人听说姚妮与孟允书返京,原也想趁机进京的,姚妮果断拉偏架帮着闵行追媳妇,布置了一堆作业,让学生们画着,并且说:“好有快一个月了,你们也画得有点模样了,各用心画一幅,我回来检查,要是合适了,下月起,再画些更难的东西。” 学生们蔫儿了,他们过来,也是跟兄弟们竞争的结果,失败的人去追寻秘宝了,他们在这里要么拐个媳妇,要不学门手艺,否则回去之后平辈间都不好见面了。只得留下来恨恨地画画,有一个长得不算顶漂亮倒也可爱的老师,原本是件不错的事情,现在越看她越觉得……这货蠢得人神共愤! 姚妮滚去京城了,到了刑部才知道,这案子居然是刑部尚书主抓的,因为灭门案的受害者乃是个退休老干部,全家死相凄惨,疑犯是他小姨子,买凶杀人。杀手下手利索,拿钱走人,却被她的心腹实在怕了这个残杀姐姐全家的人,吓疯了,失言说了出来。问题是人已经疯了,说话算不得证据了,这位凶手也有点背景,不好动刑。 皇帝要破案,刑部尚书和四皇子立了军令状了,想来想去,只有“假设阎王殿”这个戏码了。哪里知道嫌犯不知是真心底坦荡,还是心太硬,对着凶案现场眼都不眨一下,见神照拜、见人照打,刑律比一般书吏还懂,逻辑比一般官员都缜密,想随便弄间破庙架个火锅扮鬼,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然后闵长捷就想起来姚妮的粉笔画来了,告诉刑部尚书:“极其写真。” 于是姚妮就被调进京去了。 ———————————————————————————— 当姚妮听到刑部尚书说:“听说你的画极其写真?”的时候,心里奔过一万匹草泥马!【大叔,你知道什么是写真吗?】 她还戴个帷帽,点了点头。刑部尚书就让闵长捷介绍了要求:“地上画上刀山油锅,万鬼伸手,院子里地面也要画,等下我找刑部的刑具来,你照着画……” 把她带到一处屋子里:“开始罢。” 姚妮看着这几百平方米的大院子,两眼一翻,差点撅了过去!她在伴山居也只画了两间房的地面,现在要她连庭院都画了,这不坑爹呢吗?更可怕的是,阎王殿是个什么规制的?怎么能随便找间屋子就能哄过人了?所以,不合格的地方她也得画! 姚妮真心想死,恨没有把学生带来打下手:“画地上,她一踩就知道了啊?” 闵长捷道:“不碍的,到时候地上铺一层网!不说实话,就诈称开了网子扔她下去!” 带着一腔悲愤,她连刑部提供的道具都没用上,把地上画了个十八层地狱出来,怎么恶心怎么来,还发挥着本地土鳖不知道的玄幻技能,画了许多见所未见的异形!什么百鬼夜行、叉子尾巴恶魔、饿鬼道……为封建迷信活动添砖加瓦! 她还友情提供了许多阎王殿的设定,好歹天朝的历史比这里长,神话故事体系也更完善,不是吗?连牛头马面鬼娃娃的人设她都免费提供了。 画到最后,尚书大人已经扶着柱要吐了,闵长捷连连说:“够了,够了!” 整个刑部与会人员,看到姚妮就像看到了鬼,很多人心里都在想:她别是真见过这些鬼怪!否则何以如此诩诩如生?如此花样繁多?她那手画技,真是巧夺天工了,莫不是真的奇怪?来自神秘之地? 于是乎在姚妮不知道的地方,她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63、人间凶器姚老师 63、人间凶器姚老师 62楼:【妈蛋!楼主爪子都要累断了,破了案一点津贴奖金也没有拿到!刑部尚书是个抠门大叔!tt我一定要当他基友的面送他一块肥皂,然后扔到地上,然后看他拣肥皂! 然后楼主就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有一个中二病他来了又回,真是奇也怪哉!算了,走了也好,因为楼主发现,自己身为一个武侠世界里的捕头,身边也蛮危险的。中二少年走了也好,要是让他跟着误伤了,楼主也不要活了。 嗯,瞧学生不太顺眼,决定整整他们。tobecontinued……】 由于姚妮的画画得太逼真了,弄得她这个画鬼的人,险些被人当成鬼,在刑部衙门里获得了“人望之而旋走”的新成就。当然,这个她不知道,她整整画了两天,画完画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像条狗了,哪有心情看别人的脸色呢?范姜柏心疼得不行,差点上前暴打刑部尚书,幸亏闵长捷跟着,眼疾手快制止了:“今天天色已晚了,明天一早再出城罢,先在城里歇下了,顺便让她义母看看她,整天念叨着呢。” 范姜柏马上开了女婿模式:“伯母送来的自酿果酒很好,她还说要讨个秘方呢。”然后就把姚妮带走了。 后来的事情,姚妮就更不知道了。 刑部尚书有了这逼真的阎王殿,相当霸气地把嫌犯给吓住了,然后就恐吓出了证词。然后就交了差,当然,奏折肯定不能这样写,而是写因为他断案如神,慷慨陈词说得嫌犯忏悔,招认了罪过。 案子破了,却是刑部尚书主抓,没姚妮什么事儿,本来嘛,这样恐吓的手段就是不入流的,怎么可能公开?刑部尚书本人,觉得这一招相当好用,暗搓搓地派人把这宅子给圈了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也不让人进。预备着以后如果有难审的犯人,再把他丢进去吓上一吓!四皇子默许了这个做法。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姚妮满以为破案有奖金的,没想到不但她没钱拿,闵长捷也没钱拿。刑部只给报销了粉笔钱!其实刑部尚书心里给六扇门记了一功的来着,无奈内情不能说破,也没有落到眼睛能看得见的实惠上,姚妮不由十分郁闷。她还真没想在这个行业里混成个什么样子来——这货还想着回家呢——她就差教完学生买船入海了,那要什么前程又有什么用? 倒是周氏,有些日子没见姚妮了,见面就说“瘦了”,把闵长捷嗔怪了一回:“就知道支使孩子,”又问姚妮,“吃得怎么样?睡得怎么样?” 姚妮都说好,看到闵大嫂,就说:“牛牛那个小东西聪明又淘气的,过得挺好,字也识了一、二百了。” 闵大嫂喜道:“这要多谢你呢。” 周氏看姚妮脸色不太好,忙说:“有话明天再说,先吃饭,吃完了歇着去。” 因为闵家住房紧张,孟允书这两天都在姚妮的房子里,却要先见闵行家人。周氏等人听说她是闵行迷路时认识的,又因为送闵行回京受了伤,都很感激她。孟允书生得模样又好,说话做事又体贴,还送上了针线做礼物——颇得周氏欢心。听说她爹是武林盟主,且谈笑间说一句:“这么好女孩儿,谁娶了是谁的福气。” 孟允书便羞涩低头:“伯母取笑了,我并未许人。” 周氏就不免动了点小心思,再看闵行,这小子看人家姑娘的眼神儿都有点不对了。凡周氏问话,若孟允书有一二犹豫之处,闵行都会代为圆场。中年妇女对这些八卦必须敏感,何况是自己的儿子?头天夜里就吹起了枕头风,闵长捷表示:“先看看,孟蒙往夷山去,还没回来呢。” 周氏心里待孟允书不同,吃饭的事也想着她,到了饭点闵大嫂就派人请她过来用饭。是以这两天晚饭姚妮和孟允书都是在周家吃的。 此时天气已经很热了,闵大嫂让厨娘把放在井里的大西瓜取出来切了,又去安排些鸡丝凉面、酸醋凉拌黄瓜、一条大鲤鱼做成糖醋味道,配上排骨汤、炒鸡子、红烧丸子。伏季缺菜,只好拿些瓜来充数,如此一顿晚饭,已算是比较丰盛的了。姚妮也饿得狠了,吃了一碗凉面,喝了一碗排骨汤。鲤鱼被她干掉了半条,还吃了两个肉丸子。 吃完了,抱着西瓜,一面啃,一面道:“可算是忙完了。” 周氏道:“慢些吃,还有呢。” 姚妮不好意思地道:“吃得太急了。” 周氏道:“也是应该的,这两天你也忙得狠了。有空时也回来坐坐,何必总在城外头?” 姚妮笑道:“外头凉快着呢,您要不出城避个暑去?”孟允书帮腔道:“姚姐姐可惦记着您呢。” 周氏有些心动,又忍下了:“家里哪离得开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义父他们却是出不了城的,须得坐镇衙门呢,他不走,我哪能走呢?” 姚妮只得作罢,又问周氏:“上回您给的果子酒可好喝了,讨个方子,我也做去。” 周氏道:“果子不值钱,糖却贵。你拿十斤果子配三斤糖,果子洗净了切了口子,与糖一并封入坛内,不见天光不见风,一月就成啦。” 姚妮心说,这倒简单,记下来也不费事,又谢了周氏一回,才回了自己家里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且不急着出城,先往东市逛了一回,又买了许多果子和糖。孟允书见识了姚妮的战斗见,看她买完水果买白糖,买了白纸买木头,又有斧头、锯子磨刀石,还买了许多胶,前面的物品还能理解,后面的简直要以为她是个分尸杀人狂! 姚妮买完东西才回城郊,回到的时候,学生们都已经画完了画稿,姚妮一看,方是方、圆是圆。当然,三个小朋友略有点不足。想了一想,让小朋友继续打基础,至于六扇门的公人,确实学得不如这些千伶百俐的黑n代快,也被安排跟小朋友一起。就给黑n代青年们开了新课程,开始画复杂一点的静物了。从球体、正方体,进化到圆锥、圆柱,还分了大小体积一类。 ———————————————————————————————— 这些事情将将忙完,姚妮又带着她的工具,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首部动画片”的制作事业当中。所有的事情只能由她自己动手,还没有人能够帮她。 如此这般忙了一阵之后,她不幸又小病一场。范姜柏十分着急:“你焦的什么心呢?怎么把自己累成这样?喂,喂,阿行,你行不行啊?” 闵行也是一头汗:“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体虚呗。” 范姜柏恨不得把他抓起来摇一摇:“那有什么办法调理啊?” 孟允书不得不上前轻声劝道:“范姜兄,你且不要这样,姚姐姐也是闵……兄的姐姐呢,怎么会不关心呢?你先放开他,他才好开方抓药呢。” 范姜柏这才松了手,一脸焦急看向闵行,闵行道:“真不是大毛病,你想啊,她想天闷房里,顶多去书房,左右不出这大院子,好人关起来也憋出毛病了不是?刑部大牢里那些个人,就是悍匪,关两年也要关得疯了。狼关了两年,也要养成狗了。”#论宅的危害# 这例子举得实在太不美好,闵行被范姜柏暴打。 孟允书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得过来陪姚妮,殷红绫与百灵已经在里面了,两人照顾人是照顾惯了的,做得比吴二娘与小喜等还细致周到。姚妮对殷红绫道:“你今天的功课还完呢。”殷红绫道:“等先生睡了,我再去画,我又没有旁的事情。” 闵行被揍,开了方子,殷红绫就去抓药了,百灵去熬粥。孟允书想了一阵儿,问姚妮:“姐姐,你要不要习些拳脚,也好强身健体?” 闵行道:“快别提了,他们俩,一个本来体弱坚持不得,另一个就不忍心操练,能练出什么来。” 孟允书道:“若只为强身健体,不需多么精妙,倒也不难——又不须成一代高手。若你们信得过我,我便教姐姐一套长拳罢。” 闵行道:“这如何使得?”范姜柏也说:“我家也有些家传武艺,就是她……”说到这里不由气弱,这货学不会啊!别人是文盲,她就是个武盲! 孟允书笑道:“也不是什么秘技,姐姐肯把自己的技艺公诸天下,我就佩服的。这不过是寻常江湖人都能习的长拳罢了,先打个底子,到时候你们想再教也容易,不想再教,也够健体的了。” 当下议定,孟允书教姚妮基础拳法,如果有效,范姜柏再亲自教他媳妇儿。姚妮就开始了她的体育课,孟允书对外还是“闭关”。薛东楼等人也不是被软禁在伴山居的,与外界也通消息,晓得姚妮往刑部一趟,刑部就结了个灭门案,心里也惊异:难怪她是扮猪吃老虎?说那些大道理的蠢样只是掩饰不成? 很快,他们就有了验证的机会,并且觉得,这货可能是真的在装蠢。 ———————————————————————————— 这天,伴山居来了一群访客,打头的居然是四皇子! 原来,四皇子破了案,龙心大悦,他的兄弟自然是好奇的,如何能把个油盐不进的悍妇的嘴巴撬开?四皇子自然是不能把这么丢人的事情说出来!不幸四皇子的生母贤妃给他收养了个弟弟,这个弟弟排行第九,是四皇子亲姨妈的孩子,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自然是保儿子。九皇子生下来没了亲娘,就交给姨妈贤妃抚养。 贤妃养外甥,养得那叫一个兢兢业业,生怕对不起死去的妹妹,养得这小子是孝顺父母,也尊敬兄长,学习成绩还没错,就是被姨妈疼得力过,宠出个中二病来。这小子正在中二的年纪,于是中二症状翻倍,每每打出暴击。仗着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他就奔他哥家去了。一来二去,让他知道了一处严密看守的废宅子。 中二少年傻大胆,运气还特别好,翻墙进院,被地上的粉笔画吓了一大跳,正巧遇着夏天下雷雨。打雷打闪把他吓了一跳,雨落下来,把院子里的画冲糊了。他那一颗中二的心才放了下来,快要吓尿了有木有?要不是旁边有守院子的士卒看着,他都要尖叫了有木有?要不是维护高贵冷淡的形象,早跑去找姨妈哭了有木有? 一旦发现了真相,他的胆子又回来了,还找回了冒险精神!大着胆子推开了门,刺激得他小心肝儿直跳,心说,我擦!要是我不明真相的时候被扔过来,也问什么说什么了!太吓人了! 然后就去磨他哥,问是谁画的。 四皇子被他缠得不行,只得说了,他又要召见画匠。被四皇子虎着脸斥道:“胡闹,姚捕头正在外面开课授徒呢!教的都是些个江洋大盗,你把她调了来,江湖人不懂礼,闹起来又是一件麻烦事。” 九皇子就说:“那我出城去看。” 四皇子道:“你是想出去玩罢?”也就答应了。他是了解这个兄弟的,与其不答应让这个中二少年自己胡乱闯闹出事来,还不如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呢。 这些人眼里,还真没怎么重视这么个会画画儿的人。 九皇子来的时候,姚妮病刚好,练完拳眼睛亮晶晶很精神。梳个巾帼髻,配上红扑扑的苹果脸,相当讨喜。九皇子一看,就觉得顺眼,小心脏可耻地动了那么一小下儿。又觉得自己是天潢贵胄,须得有个气度,要表现得醒目一点,吸引人一点,就拿捏着态度,头昂得高高的,故意用平淡的声音问她画了什么画,姚妮干脆把他领到正堂去。 九皇子看了正常的地面,眼睛瞪得溜圆,脸上一喜,又绷住了:“不错不错。”然后就是看画,明明眼睛里透着喜欢,嘴上还要“淡淡地”。 中二症状十分明显。 当天在伴山居里吃饭,姚妮这货看着九皇子吃那道荷叶汤吃得直咋舌还说要常来吃,不由暗恨:【让你手欠,让你装逼,写什么红楼食谱瞎显摆!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吧?】 这道就是贾宝玉挨打之后叫厨房做的汤了,姚妮满本红楼梦就这道汤记得清楚,做出来之后吃的都说好,没想到现在便宜了这个中二病! 中二病不知道她的腹诽,反而觉得姚妮这货长得讨喜,虽然不是大美人,可看着顺眼啊!就央他哥:“哥,亲哥,把她给我吧。”他是打着弄个小妾,既能暖床,又能解闷的主意。 四皇子自然是不能答应的!好好的弟弟,弄个心理****当小妾,像什么话呢?没错,四皇子眼里,姚妮就是个心理有问题的女****! 九皇子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在某些事情上,是不肯听从父兄长辈的正确建议的,不让他干的事他偏拧着来。#中二是病,得治# 来不第三回,就遇上事儿了。 ———————————————————————— 话说,闵行前番追捕鲁德飞,人没抓到,把自己弄丢了,因祸得福与孟允书结缘。鲁德飞虽逃了,却也受了伤,养好伤出来一打听,三个兄弟都被六扇门抓了,刑部报大理寺判了个秋后问斩,眼看秋天就快到了,刑部大牢还真没人能成功劫过狱。恨得他只好拿捕快出气,头一个就是闵行。 六行在伴山居啊! 就这么遇上了。 鲁德飞趁九皇子来时伴山居忙乱,顺手摸倒一个捕快,换了他的衣服,直奔正堂。等大家发现不对时,情况已经很大条了。 武功最高的范姜柏眼里只有表妹安危,是时刻保护姚妮的。略差一点的闵行,那是注意四皇子安危的。姚妮的学生们没有出席,九皇子身边就缺乏顶尖高手了。其实大内也有不少身手不错的高手,但那是专注保卫皇帝一百年的,九皇子身边保镖的水平就要差不少。四皇子心疼弟弟,给他派了一圈的保镖围着。 当时鲁德飞急奔而来,嘴里说着:“京里有消息。”抬眼一看,当时是四皇子高坐在上,九皇子和姚妮是在他两边的,这是四皇子有意隔离的。闵行他是打不过的,四皇子身边人太多。他冲姚妮去了!他一抬头,闵行就认出他来了:“鲁德飞!刺客!” 其实不用他喊,范姜柏一看到有人贴近,雷达已经全开了。上前就跟他对殴了起来,其余人等要保护皇子,就是闵行,也只能干着急,一面大喊:“围起来,把他围起来!调弓手。”却不能把四皇子能扔一边儿,抽身上阵。两个皇子只要挂了一个,他全家都死定了。 范姜柏的武功是高的,但是他有一个缺点:对敌经验不够丰富。再有人喂招,那与江湖仇杀、性命相搏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更何况鲁德飞是个老江湖,他的兵器还有点奇怪,使两枝短枪,枪头还会飞的!因此一时难以拿下。 姚妮在不直面危险的时候,还是相当镇定的,趁着范姜柏的剑架住了鲁德飞的枪,两人正那儿较劲呢,她嗖就泼了鲁德飞一瓶浓硫酸!一头一脸还流了一身,难为她个近视还能瞄得这么准,绝对是超常发挥! 接下来,地球人就都知道了!反正就是,一声惨叫之后,鲁德飞的通缉画像唯一的用途就是给他当遗像使了! 太凶残了!鲁德飞一张脸,跟被火烤了的橡胶似的,它化了!九皇子原本在诸多护卫之中,还要跃跃欲试,多新鲜呐!江湖仇杀!然后就被吓傻了,一颗中二少男心险些被吓成了灰渣渣,再看姚妮那一张苹果脸,那一双大眼睛,怎么看怎么像午夜凶铃。最可怕的是,那个午夜凶铃她泼完了硫酸自己还一声尖叫,给这恐怖的场景加了点音效。 其实造成这样后果的罪魁祸首是安然无恙的——范姜柏已经把她给挡在身后了,她啥都没看到!她的那些学生听到声音奔过来的时候,就只看到鲁德飞在地上连滚带爬,特么衣服都脱水炭化了有木有?!瓶子的碎片他们倒是有印象,姚妮随身会带着这玩艺儿,再一看,几人不由觉得脸疼! 九皇子连滚带爬滚回京城,从此再也不过来了!原来还存着一点“征服小野猫(江湖女侠)”心理的,现在只喜欢淑女,中二病不药而愈,真是可喜可贺! 因为这事,闵行押着鲁德飞进京交六扇门,汇报起因经过结果,因为事涉皇子,他也不敢隐瞒,姚妮的凶名更上一层楼。六扇门人送绰号“鬼母”。四皇子有心问责,但是看九皇子乖巧了不少,其愤怒得到了很大程度的缓解,而且弟弟是他带出去的,他也有责任,不能闹太大。只罚了姚妮和闵行一年工资、闵长捷连坐罚半年工资作罢。 出了这件事,姚妮也很担心,生怕四皇子、九皇子突然报复,她决定加快进度,把学生教完,于是宣布:“过两天我去弄俩骷髅头来,给你们照着画!” 南宫乾等:#救命#妈妈救命!有****啊!#我的老师是****# 64、闵小弟抢先一步 64、闵小弟抢先一步 63楼:【楼主跟闵小弟弟坦白了,然后他居然很能谅解楼主,楼主真是走了天大的好运气。祝闵小弟弟有****终成眷属。 孟蒙回来了,表示夷山大会结束了,武林人士都奔海边拉动gdp增长去了。然后他就跟着女儿女婿跟楼主做邻居来了。#我伙呆#tobecontinued……】 泼硫酸事件之后,学生们对于姚妮的敬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原本以为她是个时不时抽风、脑筋时灵时不灵的二货,现在却突然觉得她高端大气上档次了起来。不说旁的,她的这些个手艺,还真是神乎其神呐!原本心里有些蔑视的,现在态度也端正了不少。甚而至于,又动了想套出“毁容杀器”秘方的主意。 然而此时姚妮的关注重点却一点也不在他们身上了,她老人家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虽然没看到鲁德飞的脸,还是忍不住一直问范姜柏:“那个人,脸没烧得太惨吧?” 范姜柏果断地道:“不惨不惨,不过你别去看了,叫他记着你的长相,怕又是麻烦呢。” 姚妮道:“我才不去呢,那个,他会被判成什么样呢?” 范姜柏冷笑道:“就算他是来寻仇的,遇上两个皇子,也变成行刺了,能有什么好的?他们‘四虎’这一回是栽了,原是想趁着江湖动乱,大家都顾不上的时候混水摸鱼,设若出了什么事,因为大家都出动了,也能推到旁人身上去。” 姚妮“哦”了一声,问范姜柏:“你的伤不碍事吧?” 范姜柏跟鲁德飞对战的时候,被他的枪杆抽到了胳膊,没伤到骨头却留了好深一条印子,鲁德飞更没讨着好就是了。范姜柏听着“老婆”关心他,心里一乐,嘿嘿一笑:“习武之人,受点皮肉伤是常有的,咝,哟,还真有点儿不灵便呢。” 姚妮听了,大为紧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仗着年轻不当回事儿,到老了可有得受呢。” 范姜柏自动理解为[到老了,到老了!嗷~这是要白头偕老的节奏吗?甚好,甚好!] 姚妮看他的表情又成了个二哈样,忍不住拿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了?”【伤的是胳膊不是脑子啊,怎生又开始扮蠢了?】 范姜柏连忙把表情一收,又是一副精英教主范儿了。姚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两天先不要练功啦,我去找阿行拿点药酒来给你擦擦好了。” [这个大好!帮忙擦药酒神马的,小手揉揉胳膊神马的,那必须有啊!我身材还是不错的!]范姜柏连连点头,道:“我也有药酒,比他的那个也不差呢。” 姚妮道:“得了罢,你要是有旁的东西倒也说不定,闵家世代都是做捕头的,这种跌打损伤的药酒,你是比不过他的啦,你老实在屋里呆着,我去给你拿好了。” 范姜柏开心得要命,强忍着憋出个严肃的表情来:“那麻烦你了。” 这话说得略怪啊,姚妮暗下嘀咕。#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范姜柏是在装逼好吗?装成个沉稳可靠的形象来,当然会觉得不对啦。 看到姚妮来给范姜柏取药,闵行心里了然,又并不点破,心里想着,自己跟孟姑娘还差层窗户纸没捅破呢,这个……还是需要让这位“姐姐”帮忙传个话。万一让她老羞成怒了,下绊子是不至于,小小捉弄一下,也是个麻烦。闵行虽然觉得姚妮这人吧,略单蠢,但是呢,她又往往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巨大杀伤力,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乖乖取了药酒,又问姚妮:“你那天说的骷髅头,想怎么弄啊?”他是知道姚妮对于常识有些缺乏的,生怕她再做出什么逆天的事情来。 姚妮道:“我正要跟你商议呢,你说从哪里弄来好?毕竟人死了,入土为安最佳,这里又没个标本可以借啥的。” 闵行兜揽了下来:“我去义庄中跟宋伯商议一下吧。” 姚妮瞬间反应过来谁是宋伯,印象太深了有木有?就说:“那麻烦你了,你路上小心,外面不会还有什么大盗吧?” 闵行不在乎地道:“寻常江湖人哪敢找六扇门的麻烦?武功再好,也架不住朝廷人多势众,放心罢,少有找六扇门寻仇能寻成的。我过去了啊,孟姑娘你帮着多看看呗。” 姚妮的苹果脸颇出一些低调的猥琐来:“哦~~~你不会是~~~你七哥、八哥还没成亲呢,你手脚好快呀!” 闵行连忙道:“不要取笑啊!” 姚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不是喜欢她?是我看错了吗?”她相当地具有自我怀疑的精神。 闵行双手连摆:“没有看错、没有看错!那个,你先别说破啊,夷山那里的事情也快结束了,我估摸着孟盟主一回来,她就得回家了。那个,她回家之前你再帮我打听打听,成了,我就……央爹娘去提亲。她要没那个心……也免了尴尬。” 姚妮道:“你还真是体贴哩,怕现在说破了,她要是没那个意思,就住不下去。啧!” 闵行憨厚地笑了。 姚妮扬扬手里的药酒瓶子:“知道啦,我去看范姜。” 闵行忍不住也嘲笑她一句:“你也很体贴嘛!他皮糙肉厚的,也没伤着什么,就这么着急给他擦药,”然后他就看到姚妮的表情落寞了起来,登时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凑上去,“你怎么啦?” 姚妮斜个眼睛看了他一下,表情酷似做贼:【我去!光想着滚蛋之后范姜柏可能会……忘了还有这么个朋友,还有他全家现在也算老子的亲戚了。这么一走,他们会不会也有点想我呢?】 闵行又问了一句:“你们俩,怎么啦?”别有什么问题啊,那我就被夹在中间了,帮谁是啊? 姚妮终于小声道:“你跟我过来吧。” 两人一起到了范姜柏的屋里。 —————————————————————————— 范姜柏正屋里摆姿势,光着一条受伤的左胳膊,在榻上左挪右移,时不时抬抬下巴,模拟着等会儿上药时的姿势。怎么样才能显出自己的好身材,怎样才能凸显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最高境界,怎么样散发他的荷尔蒙,什么样的表情最合适,既让人心疼,又不显懦弱……等等等等。#范姜很忙# 一听到脚步声,范姜柏连忙坐正,又摆个姿势,随即听出来脚步声不对,除了他老婆,还有一个声音,略熟,咦?这不是闵行吗?[我去!是兄弟就表进来妨碍老子****老婆啊!] 闵行显然没有接到他的私信,不但进来了,还是打头进的,还大咧咧地说:“哟,你这怎么了?让妮子很担心哩。” 范姜柏对他杀鸡抹脖地使眼色,闵行一看他这装束,不但左胳膊落外头,还露出大半肌肉结实的精壮胸膛,秒懂!心说,你是不是耍过一回****啦?看把人愁的,非拉我来,防止你再耍****。 没想到姚妮随后进来,就说:“阿行,你给范姜揉揉胳膊吧。” 闵行&范姜柏:“=囗=!”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姚妮也不管他们的表情,闵行只好给范姜柏揉胳膊,两人都有点泄气,尤其是范姜柏,原本挺得高高的胸脯都塌下去了,邪魅的表情也不见,对上闵行,哪用注意什么形象啊! 闵行一边揉一边抱怨:“我就说了,他皮糙肉厚的,不用这样精细啦,非把我找来。” 姚妮捏着盘子里的瓜子,并不磕,来回搓着:“找你不是为这个,是……我可能要回家。” “!”范姜柏紧张了起来。 闵行莫名其妙:“哦,探亲啊,跟部里说一声,请个假,回来销假就行了,你要懒得回去,我去帮你请。” 姚妮道:“不是的,我这一回去,可能回不来了。” 闵行惊疑地看向范姜柏,范姜柏苦笑:“你又说这个话了,只是你觉得回不来了,万一我运气好呢,我运气一向好的。” 姚妮无奈道:“我这么说,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闵行道:“等等等等,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迷呢?” 姚妮道:“你没觉出来么,我……身上秘密还是有一些的,我们那儿,蛮凶残的。我就想,不能突然就失踪不见了,我已经跟范姜说过了,现在也不能瞒着你。” 范姜柏开始头疼,压抑着道:“你又乱想了!话说完了,就去画画,有我呢!” 闵行心说,这都什么事儿啊?还是把这一个劝走,跟范姜仔细商量为佳,也说:“你要心里闷,跟孟姑娘多聊聊,也好开解开解。” 姚妮道:“以前是要想错的,既然是想走的,又何必招惹人家呢?自己撩完了人又离开了,这不缺德么?” 范姜柏沉声道:“你又不是有意的,一切不是过是天意罢了。遇上了,看对眼了,那又岂是能计划好了的?譬如你我,我是行走江湖,刀头舔血,昨天是我武功高,逃了一命,明天遇一武艺高过我的,将我杀了,是我缺德撩了你吗?” 姚妮急道:“你别胡说八道咒自己!你才不会死呢!” 范姜柏道:“连生死都不放在心上了,何况回家?” 姚妮悄悄看了他一眼:“我就是……” 范姜柏嗖地下了地,站到姚妮面前,右手把人一搂:“你这些天都不快活,又是何必呢?分开了才要伤心,在一起的时光不应该高高兴兴的么?哪怕真的再见不着面,也要分别之后再伤心。如今还天天见呢,就难过成这样,我都要当你是不想见着我了。” 姚妮抬眼看他,嗔道:“才没有!” 范姜柏道:“这不就成了?先说好了,我是不会放手也不会死心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就是想得太多了嘛。你走了,我找你走,你没走,正在下怀,有什么好想的?女人就是想太多!做事非要想么?” 听着范姜柏背书,姚妮忍不住啐道:“蠢蛋!”真是又心酸又喜欢。范姜柏可以不计较,她却不能不在乎啊。然而在这个情况,范姜柏能说出这种话来,无疑是对她煎熬的内心的一种抚慰。姚妮觉得,自己心里的天平又往范姜柏这一头倾斜了一点点。 闵行:“……”我的狗眼! ———————————————————————————————— 就在闵行觉得范姜柏和姚妮不够意思,当着他的面秀恩爱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好事就要来了。 夷山大会开完了,孟蒙终于有惊无险地安全回来了。要说夷山大会可真是凶险万分,虽然海图是大家公推的人出来保管,还是架不住人心太贪。半道上劫道的、偷窃的、诈骗的,层出不穷!黑白两道十位大佬,也被弄得焦头烂额。由此可见,闵行对于姚妮的评价是恰当的。这货呆虽呆,无意中的杀伤力是相当惊人的。 终于,在两道龙头皆无意竞争的和谐前提之下,孟蒙提议:“找个石匠,往石头上刻,然后拓下来,谁想要就自取!哪个有本事就自己出海,免得打打杀杀。” 此议一出,也有叫好的,也有反对的。孟蒙却不耐烦了,他收到京中来信,他的好闺女自己遇上了好女婿,他还急着回去把事情敲定,然后好退休呢!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还能活得好好的,他容易么?就想平平安安退个休,怎么就这么难呢? 贺泉也不耐烦了,他在驿站里跟闵行说的话,倒有几分是真心的,他虽然长了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内心里却傲得狠,以为去寻秘宝乃是拾人牙慧,长眉老人能做到的,他贺泉未必就不能做到! 于是贺泉也出头,居然赞同了孟蒙的提议:“甚好!” 黑白两道就惊呆了!窝勒个去,你们两个一个白道头子一个黑道头子,默契要不要这么好? 孟蒙看着长相粗鲁,却是个细心的人,能当上盟主,全在他有一张巧嘴,张口就是:“若是比拼,既伤和气又伤死气,不若公开,大家各凭本事。茫茫大海,孤掌难鸣,不如结伴去。” 众人一想,也是,就都答应了,于是找石匠,刻石头。连殷堂里为了掩人耳目,都派了人来。当然,诸人都未曾很将殷堂放在眼里。如今殷堂正在大清洗,殷二是不中用了,大房、三房必要他死,这是毫无异议的,否则殷公夏根本没办法跟彭家、纪家两处亲家交待。问题就出在他老婆孩子身上了,老婆留就留,没问题,他俩闺女殷公夏有些不忍心动。彭老夫人可不管这些,直接把两人砍了。接着就把殷二点了天灯。 然而事情还没完,殷二有个通房给他生了个儿子,这儿子居然不见了!必须是有人藏起来了,彭老夫人天天跟殷公夏吵,就觉得是殷公夏把人藏起来,认为这老头子是老背晦了,留个祸害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暗搓搓地伺机反扑。殷公夏虽然是厌恶了次子,却还没有心狠到杀孙,但也不会容易这种隐患,这事真不是他干了。 又有殷二的残余势力一类,殷堂最近,着实热闹! 所以,对于殷堂人只是拓了张海图,并没有去出海,大家是相当理解的。对于纪家不出海,也有些理解:纪家在水路上并不精通,又要给外甥撑腰,这也正常。彭家却是有船的,虽然多是运河行船,总比旱鸭子们强些。 于是,夷山大会之后,凡有能力的,都筹划着出海,孟蒙八百里加急地就赴京去了。临行前,他还辞了武林盟主之位:“不瞒诸位,孟某这河上乘一会儿船还行,时间长了,我晕呐!不能与诸位同行,实在是惭愧。小女在京又受了伤,我须赶回去。正好退位让贤,诸位择一德高望重之人,领大家出海才是要紧。” 往狼狗堆里扔完了肉骨头,他就跑了! 到了京里,先拜会闵长捷,感谢他们家照顾自己的闺女。闵长捷与周氏已经通了气,更知道孟蒙已经辞了武林盟主之位从良了,最要命的是,姚妮告诉周氏,闵行把人家姑娘脚给啃了。一看孟允书人也不错,便让范姜柏去做个中人,向孟蒙传达了要给闵行定婚的意思。 孟蒙也不拿乔,当即表示:“就依亲家!不过我在京城没房子,订亲礼容我缓两天,置处宅子才好。” 他做这些年武林盟主,财也没少发,不用他去打劫,自有人厚礼相赠。于是在京郊邻近伴山居的地方,也买一处宅院,比伴山居略小些。想的是,女婿要在城外,那必须就近观察! 于是,每天就见孟允书过来看闵行,或提着一篮子酒食,或带些衣物,把闵行养得油光水滑。有孟允书照顾,周氏见儿子衣衫也比以前整洁了,脸色也红润了,以她的角度来看,那是相当满意的,便也不管两人婚前见面了——忘了说,这俩婚期定在明年,因为孟蒙觉得他还需要一点时间来准备嫁妆。 而姚妮,也拎着俩骷髅头,摆到了她的学生的跟前。 学生们:=囗=!(章节完)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可以为称为《论有一个急性子岳父的重要性》。 嗯,呆子继续钻牛角尖,然后钻着钻着,天平就略倾斜了…… 感谢亲们的霸王票~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20:43:41 沐雨泽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18:33:47 miniminicats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18:08:22 miniminicats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18:07:14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18:04:24 就不告诉你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14:54:15 狗血的潇洒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13:28:09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12:42:23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110:11:41 65、英俊威武女大王 65、英俊威武女大王 64楼:【闵小弟弟这么快就要有媳妇儿,楼主表示真是惊呆了!一想到两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小朋友就这么定婚了,明天就结婚,这两人还没满十八周岁吧?残害未成年人啊!还好楼主成年了,不对!我为什么要说我已经成年了? 扯远了,说说楼主自己吧,楼主总觉得这些学生看楼主的眼神怪怪的,也许是在心里说楼主是个sb吧,给他们开思想品德课神马的。算了,楼主不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还是跟范姜柏逛个街去吧。tobecontinued……】 闵行这么快就订了婚,真是让范姜柏各种羡慕嫉妒恨,都是拣来的媳妇儿,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虽然他媳妇儿也是闵行给拣来的,但是吧,他认识老婆已经很久了啊!于是,虽然做了个中间人(不是媒人),被闵长捷与孟蒙重礼感谢,范姜柏还是开心不起来。好在他就长着这么一张不像好人的脸,摆什么表情大家也都觉得不像好人,也就不用计较了。 正式请的媒人,男方这里蓟总捕头,他老人家虽然已经退休,然而余威犹在。女方的媒人理所当然是个黑社会,乃是南宫乾他爹南宫义。南宫家在京城没有房子,孟蒙既然邀请人家做媒人了,自然请南宫义到自家来住。南宫乾向姚妮请假,暂时住在孟蒙那里陪他爹。 姚妮准了假,她自己也有事情要做,做为闵家唯一的一个闺女,虽然是山寨版的,闵行的事情上,她还是要发挥一点作用的。就是跟着周氏忙前忙后——主要是充当布景板,原谅她根本没见过本地定婚、结婚礼,也帮不上啥帮,就是听周氏安排——就不好戴着帷帽了。 照姚妮的想法,这个时候的主角那必须是闵、孟两家家长和闵行、孟允书,这个时候跟准新娘抢风头的要么是二货傻x,要么是心存恶意。时间进入了秋天,她也应景地穿了一身浅绿色绣菊花的衣裳,梳个分肖髻,插了几支金簪子。看上去也算郑重,也不抢准新娘的风头,这才是有眼色的人该做的。 她一来,带着她的“学生”也跟着来了,闵自在终于得到了短暂的自由,疯天疯地,叽叽哇哇。他爹和他爷爷都在,他闹腾也不曾出格,也就由着他去了——热闹嘛。 姚妮不想出风头,却还是吸引了许多的目光。这一条街上住的,大多是捕头,也都听说过她老人家的光辉事迹。神马收了许多家世厉害的学生啦,神马闹得江湖不得安宁啦,又是神马神乎其技啦,又是神马能通阴阳把犯人揪地府里审判。最近的新闻是她把刑部最新通缉犯给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亲妈来了都认不出来。尚书大人都没法判人犯秋后问斩——怕推到菜市口吓死围观群众! 据可靠消息,斜对门的王捕头尚去大牢里看了一回鲁德飞,回来之后做了半个月的恶梦,不得不抓了好几剂药吃了。等他吃好了,听说鲁德飞已经死在大牢里了,又给吓撅过去一回。 真是传奇人物啊!大家先前见过她的,戴个帷帽,笑也是羞涩的、话也不多、看着也不像有武功的,咋出手这么凶残呢? 以前因为她搬到京郊,不好特意围观,现在就来围观来了。一看,还是那么张可爱苹果脸,还是带着点羞涩的笑,说话也不高声,动作也不粗鲁,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心狠手辣的“鬼母”啊! 姚妮笑得脸都要僵了,还要四下打招呼:“婶子好、阿姨好、伯母好……”可怜闵行定亲,闵家的六家姻亲都来撑个场子,他家坐不开了都。于是这一条街的同事们都友情出借了自己家来招待客人,江湖人到得也不少。真是倒霉催的,虽然已经有很多人下海了,在地上的还有许多。武林盟主嫁女儿,白道的当然都过去了。所以公安部长娶儿媳妇儿,来的全特么是黑社会里的黑道! 摔!这不坑爹呢吗? 所以,姚妮不但被七大姑八大姨街坊邻居围观了,还被许多黑道女眷围观了一回。必须说,有许多江湖人士,是专为了看她而来的。本来嘛,鲁德飞做事不地道,要是被六扇门捉了去,大家顶多跟闵总捕头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可是这回简直就是“虐杀”,这就相当刺激人了,大家都要找个理由来看一看这位“鬼母”,回去画个画像,以后离她远一点。 姚妮还不知道呢,她是个近视眼儿,本来看人就有点吃力,眼下人又多、场面又热闹,她更分不清东西南北,熟人还能搭两句话,不熟的简直转眼就忘了人家姓啥叫啥。她却有个办法,反正是喜事,她就负责面带微笑就好了。别人说话,她就微笑地听着。女人嘛,她跟你说话,也不一定要你赞成,只要别反对就行了,拿点耐心来听,她就觉得你是好人了。 周氏忙了一个上午,好容易把人都招呼住了,把场面交给儿媳妇们,带着姚妮进屋来,偷个空儿问姚妮:“丫头,你累坏了罢?”她知道姚妮没有武功,平日里又养得娇惯怕她累着了。 姚妮揉一把脸,扶着周氏的胳膊道:“义母,我撑得住的。” 周氏不免感叹,虽然养得娇贵了一点,但还是识礼数的,也不讹人,挺好。她自然而然地在鲁德飞毁容事件上进行了选择性失忆处理。 却不知道姚妮是真不大累,她近来随孟允书习拳,虽然练不到虎虎生风,却也似模似样。范姜柏看她练得有点样子了,就把她拎过来,教她一套“分筋错骨手”,这却与江湖上常见的“分筋错骨手”不同,虽也是拿关节,却又掺了一点小技巧,没事捏人麻筋啥的。 姚妮这回却是下了决心去练的,除了画画就是练功,内功一丝也无,这拳脚也让她练出了一些来。练了拳脚之后,连失眠多梦的课题都解了,基本上沾枕头就睡,糙得要命,离女汉子这个光荣而神圣的称号也近得不能再近了。 —————————————————————————————————— 姚妮被围观了一整天,第二天就躲自己家里又煮了一大锅肥皂,往范姜家的店里一放,打算先逛个街,第三天再回伴山居。 伴山居里,学生们基本上都不在,各人的长辈都来京道贺来了,连老师都走了,大家都放了假,各寻亲人,告知许多信里写不周详的事情。总之,成年人都详细描述了鲁某人的惨状,并且作证,那必须是姚鬼母的手笔。还告状:让咱们画骷髅头,骷髅头啊!那货画得超标准,还画骨头架子,她平常一定没少画!#我的老师是****# 弄得连学生带家长,都不寒而栗。本来嘛,姚妮那个下马威,还是让大家相当不爽的。你有本事又怎么样?大家也不是吓大的!尤其是聚义门的大当家,从那以后,看着蓝天白云都觉得恐高症要犯!人就是这样,如果对方只有那么一点可怕之处呢,有本事的人是不会服气的。如果这个人的凶残值超出大家的预超,这种不服气就会转化成一定程度的恐惧,轻易不敢再惹事。 “鬼母”同志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荣获了一个听起来不怎么美好的绰号,外加一群黑社会的敬畏。真是无心插柳插成荫! 范姜柏听了,且气愤且快意。气愤于这群混蛋给他老婆起的外号实在太难听,又快意于老婆绰号不太好听,可以减少许多追求者。当然,追求者没了,追随者可能会有那么两个,原来,这江湖上也有些马仔,自己本事不高,又不能安静下来当个普通百姓自食其力,就想跟个老大混一混。亏得姚妮深居简出、家有恶犬、外有捕快,不然以她现在的名气,搞不好已经有人上门来游说她开宗立派,占山为王了! 范姜柏在陪姚妮逛街的时候就被人拦过,听他们说:“久仰鬼母大名,特来投奔。”的时候,姚妮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绰号,范姜柏已经蛋疼了。抓起旁边摊子上的一把核桃,一捏,捏成粉了,沉着脸道:“滚!”他一张教主脸还是很能唬人的,活活把人给吓跑了。 然后姚妮就知道自己有了这样一个绰号,不由笑道:“这下好了,人恶无人欺呢。快付钱给老人家吧,你把人核桃都捏碎了!老人家,核桃是怎么卖的?” 卖核桃的是个老头儿,扛两只口袋,找个地方一蹲,把口袋打开,就是个摊子了。也不是按斤称,就是论个儿数,一陌钱卖五十个。老头儿也不知道范姜柏捏了几个,范姜柏要丢下一陌钱给他,他实在不敢多要这坏人的钱,抖着声音说:“没那么多,就当是拿了五个罢。” 范姜柏道:“那就是十文钱了。” 老头不识数儿,扳了半天指头没扳对。于是数了五十个核桃,又拆了那一陌钱的串绳儿,摆了一地,一个一个对着分,一个核桃对应两个铜板,然后再数五个核桃,取了十个铜板。擦了一把汗:“这样就对了。”再把核桃收起来,又把剩下的钱拢起来还给范姜柏。 范姜柏看傻了。 姚妮笑得直打跌,范姜柏呆呆接过钱——当然,从他的坏人脸上,普通百姓是看不出呆来的——被姚妮的笑声拉回了神智,一头黑线地把姚妮拉到他家铺子里。闪到里屋,逮着姚妮的脑袋好一阵扑楞,姚妮一边躲一边笑道:“喂,喂,你够了啊!再挠下去头发乱了真成鬼了!” 范姜柏才住手,帮她理头发。 掌柜的在外面想进不敢进的,听到里面的声音歇了,才在门帘外说一声:“少东家,家里来信了。” 范姜柏听了,猛然就想起他让他娘帮忙的事儿,连忙说:“信呢?” 接了信一看,登时就傻乐了。太后在信里破口大骂,由于激动,平时就写得不咋地的字迹更丑了。太后曰:小兔崽子,你该如愿了,老娘派人下海,找着原来那船家,跑到海面上,p也没看到!他们还等到又起风暴,想看看是不是风暴里有奇迹,船都被风暴卷散架了,连根鸡毛也没看到,把人船弄散了,差点被船老大闷海里淹死!你个小王八蛋,消遣老娘呢吗? 姚妮虽然好奇,却不伸头去看,给范姜柏一定的**空间。范姜柏傻笑了一阵儿,忽然意识到在老婆面前兴灾乐祸了,正一正脸色,犹豫了一下,才沉声道:“你看看罢。” 姚妮一看,这一手破字她是头一回见着,先腹诽一下字写得丑,再看开头“小兔崽子”,结尾“老娘”,突然觉得,这一位才是真·女汉子。三条黑线滑下,姚妮对“他们没有找到穿越的路”这件事情的失望之情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范姜柏蹭前擦后地:“那啥,你也别难过,明年他们该学得差不多了罢?差不多能画出个人影儿来就成啦,我看他们画死人头画得挺好的。到明年,我再陪你出一趟海,找一找,行不?” 姚妮深吸一口气,对范姜柏笑笑:“没事,我心里也算有数的,凡像我这样穿越了的,大多数是回不去的。不过是不看一眼不死心罢了,明年,我出海一回。我就是……觉着对不起你,你说你不在乎,我却不能不在乎。回去了就离开你了,不回去,又回家找你,挺缺德的。” 范姜柏道:“又来了。” 姚妮对他一皱鼻子:“哎,你就让我一回又怎么样啊?这时候你该安慰我一下,不管我唠叨了多少回,知道不?” 范姜柏眉开眼笑:“来来来,来看看咱家铺子,咱家有不少铺子,你看着有‘祥瑞老铺’字号的,就是咱家的啦。我这回出来,只许用它传递消息,除非要饿死,不许动用它里头的银钱,倒是能抽头,做些买卖,就是历练我。” 姚妮:“=囗=!”【妈蛋!这神一般的名字!老子回不去家是不是就是因为遇到你啊?#细思恐极#】#人艰不拆# 66、辞旧迎新又一年 65楼:【楼主又有了学生,居然是个画痴。哎,楼主看到他,终于有种“原来我还活人类世界里”赶脚了!这人跟南宫乾他们不一样,不是闵自这样豆丁,完全就是喜欢画画,那种热情,真是让楼主这个伪教师汗颜呐。楼主为他人身安全略感担忧。 有事做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转眼又到了。这是楼主这里过第二个年了,回首这一年,真是精彩得让楼主想落泪。妈妈,我再也不嫌弃生活平淡无波了。楼主回首过往,百感交集,又处一种“亲妈与老公不可兼得”状态之下,坑爹是选择权不楼主自己手上,一切听璺天意。于是楼主很郁闷,楼主郁闷了,就决定干一点符合自己绰号事情。 楼主确定,学生们看楼主眼光就是看个****。****就****吧,那也比伪君子好。tbeed……】 打祥瑞老铺出来,姚妮一直思考着“范姜家商铺名称与自己沦落此地正相关关系”这一诡异命题。范姜柏一旁相当欢地介绍:“我家是老字号啦,祖上开铺子时候为了讨个吉利,据说找了个半仙儿给算,说是大利其家。后来果然兴旺发达了,铺子越来越多,就是家中家丁不是很兴旺……” 说着,就悄悄打量了姚妮一眼,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十分可爱讨喜,然后就幻想她给自己生出一堆可爱宝宝来。那必须都像孩子妈,长得都像好人!只要内像自己就好啦,老婆呆萌一点很可爱,孩子——尤其是闺女——要是呆萌了,当爹就要犯愁。必须让儿子闺女练成一代高手,哪个臭小子想拐自己闺女,都要先被打成猪头才行! 范姜柏越想越投入,简直是脑补过度!眼神也越来越傻,显得特别猥琐。幸亏已经练出了公众场合一场面瘫脸,成功地蒙蔽了场群众。于是就一边心里yy一边面无表情,然后他就成了路边大妈道具。一个带着孩子出门大妈,指着范姜柏小声对吵着要买糖吃孩子说:“你再哭,再哭,看到没有?那里有个坏人,再哭我就把你卖给他,他一天打你三顿还不给饭吃!”成功把小朋友给震慑住了。 姚妮:“=囗=!”刷一转头,就看到范姜柏教主脸和蠢眼神。 范姜柏正那儿脑补呢,也听到了大妈声音,登时头上冒起一朵黑云。[混蛋混蛋混蛋!平常这样说说就算了,当着我老婆面这样说我,你真觉得我不会发飙吗?]他就犀利地给了大妈一个恐怖眼神,我去,把大妈也给吓哭了。 大妈恐吓儿子时候,从大灰狼到马猴到老虎都用过了,孩子还要闹,于是就顺手指了个不像好人,试图让孩子感受到实质性压迫。艾玛当时没注意,这个坏人脸他怀里抱着把剑!救命!母子俩抖成一团,当妈抱着孩子连滚带爬就跑掉了。 姚妮憋笑憋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道:“咱们回家去吧。” “回家”两个字成功地安抚了范姜柏,虽然他即使生气也不至于滥杀无辜,放冷气却是所难免,此时一下子就春暖花开了。摸摸鼻子、清清嗓子,还居然脸红了那么一下:“嗯。” 姚妮:“……”她真想说,长得像坏人不是你错,其实你还蛮帅。只是她现浑身发抖,怕一开口就笑出来,所以只好闭嘴。范姜柏显然发现了她现状态,无奈地摸摸她头:“回吧。” 姚妮笑盈盈地点头,范姜柏无奈了:“我怎么觉得你是我克星呢?你不怕啊?” 姚妮笑道:“你怕鬼吗?” 范姜柏道:“呸呸呸!我家儿子是小机灵鬼儿,我才不怕。” “你儿子?”姚妮脸色一变,这货不会有儿子了吧?恨已婚男充单身了。 范姜柏双q显然是水平线以上再以上一些,马上很羞涩地看了姚妮一眼,小声道:“你是鬼母嘛~”这声调端是一波三折,宛转异常! 这情形等同于****!问题是他又没直说,恨得姚妮一脚踩他靴子上,只恨自己穿不是细高跟。 范姜柏傻笑两声,真心觉得胜利就眼前,唯一障碍就是老婆娘家离太远而已。这倒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平民里头都是就近成亲,少有远处迎亲,然而身份越往上走,尤其是江湖上,与远处结亲大有人,相隔千把里,一辈子见不着几回面,只是年节有来往情况多了去了。大不了就当有个遥远地方岳母就是了。 ———————————————————————————————— 两人回到伴山居,姚妮依旧没给范姜柏好脸色。范姜柏自知理亏,抱着他剑,蹭前擦后,笑得要多谄媚有多谄媚,蠢得不忍直视。姚妮要练画儿,他就去采鲜花、摆瓶子碟子往桌子上放,给她练。姚妮想做饭,他就跟去生炉子。跟着回来闵行表示,他已经习惯了。 闵行已经知道姚妮是想回家,此事不好拦,却又不由这两人担心,见他两人处得好,他越发地发愁,悄悄把范姜柏叫到一边,问他:“要是妮子真走了回不来,怎么办?你还这里傻乐,也不想想办法,要不要约些人手?” 范姜柏道:“又不是抢亲,约什么人手呢?”虽然觉得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好,他还是把范姜娘来信内容告诉了闵行,“只要她不太伤心,就一切都好啦。” 闵行道:“远嫁都是这样,我心里也觉得,她来历有些不凡,只怕无论回去不回去,都会有些故事。她要回不来,你怎么办呢?” 范姜柏露出一个狰笑道:“纵是相隔万里,她不是也到我跟前来了?可见世事无绝对,她能来,焉知我找不过去呢?再奇异地方儿,只要用心,总能过得下去。见过岳父岳母,把媳妇儿再带回来,能费多少事儿?” 闵行露出一个佩服表情:“兄弟,有用得着我地方,只管开口。” 范姜柏小声道:“大约明年,我陪她出一趟海,六扇门事儿,你给抹平了。” 闵行点头道:“这个也容易。到时候,阿方他们也学得有点样子了,误不了正事,我爹那里就说她要闭关。” 闭关真是个好借口!范姜柏心里点了个赞。 两人正嘀嘀咕咕时候,老苍头把几张画稿送到了姚妮手上,姚妮这才想起来了,她每逢初一、十五都贴教程出去,还许诺,有画得好投稿过来,可以来旁听。抹一把汗,姚妮道:“老伯,把画稿放下吧,我等下再看。人呢?” 老苍头道:“还门前等着哩。” 姚妮道:“那拿来吧,我现看看。” 老苍头道:“这要收了徒弟,还用不用收拾间屋子给住哩?” 姚妮皱眉道:“只怕不行,可这里离京又有些远呢,我正想想吧。” 老苍头于是沉默着一边看着,这个,画他已经看过一遍了,只觉得里面确实有一个画得比较好,跟这人一比,旁人就是个渣,却又克制住了插嘴想法,只等着姚妮做出决定,然后他好出去八勒个卦。什么“老汉我一接上手,就知道他行”之类。 姚妮粗粗翻了一下,其实她绘画水平不算特别高,只是这里仗着手艺鲜,又比别人多练了十几年,不过眼光还是有,很就从一堆里面挑出了一张来:“这个人现哪里?”一面说,一面翻看帖子,每一份画稿都是夹一份帖子里,这人不但画画得不错,字儿也写得极好。姚妮顺手又翻了一下其他帖子,字迹都不如这个看顺眼。帖子内容都大同小异,取中这一份落款也写得极斯文,叫做“生周南”。姚妮就知道这人是以晚生自居,名字叫做周南。姚妮一看这名字就不由心生亲切之感,道:“就是他了吧。” 老苍头一看就乐了,这就是他也看好那一个,连忙说:“外面呢。” 姚妮道:“就他吧。” 老苍头道:“我这就去叫他去。” 说话间范姜柏已经和闵行串通完毕,两人结伴而来,遇着老苍头,闵行就问何事。老苍头一五一十地说了,闵行道:“哟嗬,还真有人呢。” 范姜柏已经进屋了,姚妮看他进来,把脸一拧,范姜柏嘿嘿一笑,搓着手,看起来简直就是个将要强x妇女****。闵行一手捂眼,一手给了他一下:“老实点儿。” 范姜柏横了他一眼,心说,真把自己当小舅子了啊? 姚妮也不理范姜柏发癫,径自问闵行:“这旁听,要他住这儿么?我不知道本地规矩,照一般情形,该是怎么个安置法儿呢?” 闵行道:“这大约就是个记名弟子,也不对,就是……住也没关系……” 范姜柏截口道:“不可不可,有一就有二,来人多了,只怕别生事端。” 闵行一想,也对,就说:“你每日授课时间也不长,就算他是住京里,来回也不须早起晚归,足够了。” 于是姚妮就多了一个名叫周南走读生,此人一来,闵行就觉得麻烦略大——这货居然是宫里供奉。周南生得还是一表人材,斯斯文文,能衬得贺泉像个斯文败类。范姜柏雷达发出了橙色警报!因为这货前厅一看满地粉笔画,眼睛就直,姚妮正跟他宣布规定呢,他就直点头,看着姚妮眼神儿那叫一个热切,弄得姚妮都不好意思了。 [卧槽!小白脸儿!谁许你这样看我媳妇儿?滚蛋滚蛋滚蛋!] 姚妮被他眼神看得略不自,这倒也无妨,让她觉得麻烦正是人跟“宫里”扯了点关系,神烦有木有?容易躺枪有木有?然而周南却是个好学生,头一句话就问:“不知学生何时能听课?” 对于这个,姚妮倒没什么讲究:“下一节课就要开了,你跟着来听罢。” 周南嘴角露出个笑影来,虽然是个心愿得偿傻笑,却不像范姜柏笑得像只金毛,从他笑里你只能看见“真诚”而不见傻气。真是让范姜柏气破肚皮! 周南是背着画夹子来了,挺不好意思地对姚妮道:“学生虽是记名,不敢多问其他,还请先生给看看画具有何不妥之处,可否?” 我去!这态度真是太好了有木有?!姚妮经历了不认真学习学生、心怀鬼胎学生、以为老师是傻货学生之后,遇到了一个学习态度端正学生,简直要喜极而泣。检查了一下他画具,道:“不错,这样挺好。”周南眼睛里透着点热切,又上前一步,脚步也是轻轻,生怕踩坏了地上画:“那……先生会教这地上画法么?” 姚妮道:“看时候吧,他们学完了素描大概就出师了,到时候我要有时间,倒也不是不能教你。” 周南眼睛里透出喜悦神采来,看得范姜柏恨不得送他两个熊猫眼。闵行看了直发笑。 于是姚妮就多了周南这一个学生,周南极认真,只要是姚妮上课,有正式学生,他就默默地角落里听、记、练,如果南宫乾等人提问,他是一句也不插言。只有姚妮宣布下课,又看似不忙时候,他就“嗖”一上凑了上来。 这时候姚妮已经教画骨头了,他功课却略慢于同学,这才拿出以往疑惑来问,比如焦点问题一类。然后!周南同学就展现了他无与伦比绘画天赋,越学进度越,他还勤奋,还刻苦。别同学不但要学画,还要练功,他就是画画画画画,那劲头堪比达芬奇画鸡蛋。看得殷红绫咋舌不已,悄悄与百灵道:“原先先生说有画几千个鸡蛋,我还有些不信,现看来,还真是有这样人啊!” 殷红绫已经算是认真学生了,她来就是一个宗旨:学画。没想到真是强中有强中手! 周南不但画画,还特别会思考。学了有两个月,技法越发娴熟了,比较了素描与工笔之后,再蹲地上看了许久粉笔画,提出了他自己见解:“先生,照先生这技艺,若是有颜料,岂不是能画得诩诩如生?” 姚妮:“=囗=!”这必须能啊,那不就是油画么?她虽然油画画得不算特别好,但是吧,还是可以。这下好了,连铅笔都省得弄了。只是画油画挺耗时间,不如炭笔画这样方便。但是被周南一提,还真是动了心。尤其吧,你面对一班不着调学生,大部分不认真,心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学个画也急功近利。认真也有,天份又不太好,比如殷红绫。还有天份也好,也认真,可惜年龄太小,比如金颐。 只有周南,虽然是个旁听生,然而不但有天份,还认真,还会思考!太让老师感动了有木有?! 姚妮道:“也有,不过你还是先把这个画好吧。”周南满眼惋惜,看得姚妮十分不忍心,一摆手:“那个颜料做起来麻烦。” 关键是那个弄起来比较麻烦好吗?油画颜料要调,自制话还要加油加胶,画一幅画还忒费时间!她有素描和粉笔画能吓唬人就足够了。后还是敌不过周南那渴望知识眼神,告诉了他制油画颜料方法。 范姜柏就眼睁睁看着老婆跟个小白脸见天地凑一块儿研究画画,真是有说不完共同语言。范姜柏果断醋了有木有?悔不该一时嘴****了老婆,要说也要把人娶进家门儿再说啊!范姜柏一着急,脸就挂了下来,闵行看出来了,孟允书看出来了,殷红绫看出来了,大家都看出来了。 偏偏两个当事人,一个是见惯了他阎王脸完全不知道他吃醋,一个是根本不注意他脸反而对姚妮说:“范姜先生五官鲜明,适合当个模特儿。” 没错,两人正谈画事儿,说到面部阴影之类。 此时都过年了,周南还是风雨无阻地跑来上课。有一次遇上大雪,姚妮干脆让老苍头给他开了个房间暂住了一宿,此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他想留宿就留宿了。周南道:“往年到了冬天,水啊胶都冻住了,画就不好画了,倒是炭笔画,不拘什么时候都能画。”又点评优劣一类。 孟允书便寻了姚妮,如此这般一说,盖因两人订婚,闵行便把一些事情说给孟允书知道。孟允书也便关心一下姚妮个人感情问题。 姚妮听了,忍不住一笑,又板了脸道:“我才没有。” 孟允书道:“那也……避些嫌疑才好。” 姚妮狐疑地问:“难道有什么事情不成?” 孟允书道:“我看南宫那些人,怕有些幸灾乐祸,只怕他们出去乱说,可就不好了。” 姚妮暗暗记下了,又问过殷红绫,果然南宫乾等人是有些非议,比如先生与这个学画走得可真近,范姜柏眼睛都要滴血了一类。姚妮果断给周南放了假:“将过年了,我这里要忙年,怕不好留你了。”然后就领着学生们去了义庄。 闵行跟宋伯很熟,还有半师之谊,姚妮再训练诸人画画用骷髅都是从他这里弄来,就拿着感谢名头,来找宋伯道个谢。把闵自等三个小朋友留伴山居,让殷红绫照看。 诸人只得跟着她走,到了义庄,姚妮自己也有点害怕来,范姜柏闷声不吭,上来握着她手就往里走。姚妮忍不住手上紧了一下,范姜柏也跟着紧了一下。 宋伯正小屋子里烤火喝酒,对着具倒卧尸体那儿吃腊肠。何静等犹可,许家许琳却是个没见过血二世祖,妈蛋,一看这样子,他怂了,直接奔外面吐去了! 宋伯凉凉地道:“走远一点,不要扰到了亡魂。”他久不见活人,声音也有些怪怪,南宫乾忽然觉得颈后一凉。 闵行恭恭敬敬地上去,把手里礼物奉上:“宋伯,我姐来谢您来了。” 宋伯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哦,坐吧。地方小,大屋子都盛尸体了,今年天寒,冻死得多……” 姚妮此来,不但带了礼物,还带个小小要求——她想跟宋伯借一具完整骷髅。 要求一提出,连何静脸色也变了,深深地觉得,这位先生真是一个深藏不露……****。 宋伯抬起眼睛来看了她一下,道:“那个头是不知道谁,只有个头,给你用就用了,尸体全,岂好胡乱摆布?这里倒有一具我日常看,你可到这里来画,却不能借出去。” 姚妮心里打了个寒颤,一咬牙:“成!” 宋伯道:“记得带些纸钱、香烛、果品好供奉。” 姚妮道:“成。” 于是约定,二月里,姚妮带人来看骷髅。 —————————————————————————— 回到伴山居,姚妮就对他们道:“过年啦,你们也回家吧,年后再来,先温习一下功课,接着画画儿。” 许琳面有菜色,又羞又恼:“先生,咱是来学画人,何以要画骨头?” 姚妮道:“不会画骨头,画出来人就不像人!血管、肌肉、皮肤,都是附骨头上,骨头不正,血肉皮肤也会画得违和。” 何静听了默默点头,才不反驳了。 当下诸人收拾行李,准备回家,却又先不走。等不两日,各家往京里送年礼车队到了,自然有姚妮一大份,姚妮又发了一个小财,她也安然接受了。正好包装包装,给闵家父母送去,蓟总捕头那里自然也有一份。 只有给范姜柏家里东西让她犯了愁,各种土产可以转手,自己东西却再没鲜了,只好自己做针线。由于有孟允书,她有时候也跟着一想做些,衣服大件倒是给自己做了两件,其余就是给范姜柏做了一身长衫,给周氏一个抹额与给闵长捷一双靴子已经送走了。连忙翻箱子,倒是还有俩香囊,却又不太合适。 于是磨磨蹭蹭,拿着衣服去见范姜柏。范姜柏站得像个雕塑,眼睛却时不时瞥她一眼。姚妮一皱鼻子,把衣服塞他手里:“还要我给你穿啊?” 范姜柏刷一低头,忽地就笑了,又严肃了表情。姚妮翻个白眼:“行了啦,有事就说出来,没憋心里。” 范姜柏心里偷乐,他是醋了不假,却是知道姚妮还存着回家可能回不来心思,以他老婆为人,果断不会这种时候还撩这个撩那个。只不过心情不由人,小醋怡情而已。以他媳妇儿呆蠢属性,发现他醋了,他一准有甜头!先前嘴里跑马车罪过就能被原谅了,然后说不定还有旁。瞧,这不就来了? 然后还有惊喜!老婆居然问他:“伯母有什么喜欢么?” 范姜柏想了一下,才明白,这是问他娘,登时大乐:“我娘旁不缺就缺个儿媳妇儿啦,”说着,就双膝着地,“你就嫁给我呗。”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没想到大家居然真有被祥瑞到,我忏悔。来一个“祥-瑞-御-免”,祝大家都顺顺利利。 67、结束培训好轻松 66楼:【嗯,对了,楼主和范姜柏和好了。=囗=!楼主被求婚,求婚了啊!正式!范姜柏求婚像是拜神,真,给他三枝香,活脱脱一个虔诚善信啊!真是给他跪了,不对,是他给楼主跪了!楼主心呐,真特么是可耻地乱跳了,一箭穿心有木有?! 嗯嗯,范姜柏跟楼主计划好了,开春早结束课程,然后去海边找路。成与不成啥,楼主都算是他媳妇儿了。捂脸,真不敢相信自己脱团了。 本楼进哦,反正吧,就是课程结束了!周南同学启发下,楼主不得不弄出了油画颜料来,但是坑爹是,楼主神烦做画布,只好说了要领让他自己摸索。tbeed……】 姚妮绝逼是呆滞了,此时距离范姜柏说漏嘴已经过了几个月了,两人算是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虽然范姜柏曾经嘴里跑火车,但是由于两人之间还横亘着“穿越”这一碰运气小概率事件,结婚事情,很多时候都是避而不谈。眼下范姜柏居然就这么郑重其事地挑了出来了,姚妮差点找不回自己声音。 呆了一阵儿,也许是几秒,又或者是几分钟,或者久,姚妮才哑着嗓子道:“不是说好了么?先不提这事儿,还不知道后果如何呢。” 范姜柏跪地上不起来了,逮姚妮大腿一抱,相当干脆利索:“要是不提,连前因都没有啦,又哪里来后果?” 姚妮有点急,有点左右为难,有时候想,就这么答应了吧,可是心里又觉得这样“跑了”实对不起爹妈,摇摇摆摆不知道多少回了都,一有事触及愁肠,就要拿出来思量一回。 范姜柏是感觉到了,越发想给自己争取一席之地,所以他郑重地提了出来。照他估计,以媳妇儿尿性,那笔直三观,如果找不到回家路,搞不好就不好意思再嫁给他了,免得像她说“缺德”了去。那必须不可以!这么呆萌媳妇儿到哪里再找第二个啊?尤其是这缺心眼儿样儿,换个心眼儿多,搞不好都不让他知道是从哪儿来,吊着他,等从海上回来了,再点头答应了,找个长期饭票冤大头之类。 姚妮被他抱着大腿,急出了满身汗:“你别这样啊,我说你犯规了啊!本来说好假装是你表妹,你又胡说八道了,让我不得不认了。本来我就想搁心里不说,你偏又说出来了。现又这样,你别得寸进尺啊,到时候要是我走了,那怎么办呢?” 瞧这心眼儿缺! 缺心眼儿大好!反正范姜柏属了一回狗,咬住了一只呆松鼠就不想松口了。 于是范姜柏特别坚决地起身,扛起姚妮就跑隔壁去了。说是隔壁,也隔了有四百米,范姜柏扛着老婆跑了一个田径项目,拍响了前盟主家门。闵行正老丈人家里当孝子呢,过来打开了门:“你们怎么来了?” 范姜柏就拉着老婆去让孟蒙给评个理,到了一看,好么,连闵长捷周氏都,便如此这般一说。三个人以前是知道姚妮来历,却不想她回家还有这等麻烦。周氏奇道:“停一停,丫头不是你表妹么?你们两家一块儿隐居来。” 姚妮范姜柏:“=囗=!”阿行,我对不起你! 闵行都要吓尿了,连忙上来解释:“这个,当时是为了方便行事,所以才假称,其实不是。他俩没关系,不不,我是说,他俩原先都不认识。”妈蛋,被你们害死了!不对,过年了,轻易不能动手,我逃过一劫。 闵长捷拍拍周氏手,把这一节先放下。对姚妮道:“这是应该,你这样做是很对,做人不能忘本。你这样才是好姑娘呢,要是为个男人,什么都不要了,那才是叫人瞧不起。这倒不是对不起他——范姜贤侄,你问过丫头父母意思了吗?” 土著们思想跟姚妮还是略不同。范姜娘等人,包括范姜柏、闵行、闵长捷、孟蒙、孟允书等等都认为,她有这样想法是对。人怎么可以忘记父母亲人呢?如果一个女人,见到男人之后就忘了父母,家也不要了,亲朋故旧都不理了,那才是个不可以结交人啊!有违孝道不说,人性都没有了好吗? 因为她有这一品性,范姜娘对她是相当满意! 孟允书还笑说:“听说古时候选大臣,是求忠臣于孝子之门。姐姐这般不忘本,才是真正品性纯良人呢。” 姚妮瞬间傻眼。 范姜柏道:“我娘是早答应了,要不我也不敢撩人呐!那个,得她先答应了带我过去,我才有胆子见那个,岳……伯父伯母不是?” 哦,江湖儿女,这个只要父母同意了,事先见没见过,要求就不算太严格。 周氏从姚妮身世之迷里抬起头来,安慰姚妮道:“看见了罢,你是个值得人疼好姑娘,别想那么多。你们要是什么都还没有,那克制就克制了。既然都动了心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就把一切交给老天好了。” 孟蒙插口道:“人事,听天命。凡事莫不如此。” 要说做过武林盟主,黑道上和了几十年稀泥还能全身而退跟公安部长结成儿女亲家人水平就是高,概括起来简明扼要,也不知道触到姚妮哪根神经了,这货居然觉得眼前一亮,奏这么豁然开朗了!人间事,可不就是“人事,听天命”么? ———————————————————————————————— 从孟蒙家里出来,范姜柏和姚妮手拉着手,真是觉得温馨又甜蜜!两人什么话也不说,就这么默默地走,过一阵儿还互相瞅两眼,只盼着这路越长越好。无奈范姜柏不是闵行,一点都不会迷路,四百米很就走完了,老苍头打开头正看着呢:“哎呀,可算回来了,没事跑什么呢?下了雪,道上滑哩……” 范姜柏笑道:“晓得啦,以后都这么慢慢走。” 姚妮道:“义父义母隔壁,我们去得急了些。” 老苍头恍然大悟:“那是得些去拜见,老捕头等会儿来咱这坐坐不?” 姚妮道:“亲家聊天呢,我回来做两个菜,带过去。反正他腿,带过去还是热呢。”说着轻轻搡了范姜柏一下。 范姜柏惊讶于他老婆双q飞速增长,老婆说什么他都点头。 两人跑去炖羊肉了,冬天吃萝卜羊肉,正补! 于是一人一个小板凳儿,就看着炉子说闲话。范姜柏道:“他们功课还多久学完呐?” 姚妮道:“画完骨架,再画人形就完事了,反正他们是要画剑谱拳谱什么,我应承也就是这样,又不是要将他们教成什么国手。再几个月呗,剩下就看他们自己。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范姜柏不无酸意地问:“那那个周南呢?” 姚妮想了一想,道:“他画画很有天份,将来画得肯定比我好,我不过是告诉他一些方法罢了,又不是离了我就不行。他又是供奉,想必江湖人也不好为难他。” 范姜柏一挑眉,故意咳嗽一声,姚妮斜眼看他:“你嗓子不好?上火了?等会少吃点羊肉吧,羊肉性温别让你咳得厉害啦。” 范姜柏道:“胡说,羊肉是冬令进补佳品,对风寒咳嗽好啦!” 姚妮哼唧道:“呵呵,没哄到手就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哄到手就说人家是胡说。”口气相当幽怨。 范姜柏忍不住笑了:“现你说什么还是什么。” 姚妮冲他扮了个鬼脸儿,范姜柏回了个鬼脸儿,两人特别幼稚地看着炉子做鬼脸,蠢得不忍直视。直到小喜走了过来,要告诉姚妮准备给负责保安工作六扇门同事礼物、额外福利已经准备好了。一过来就看到这两人表演,小喜忍不住捂住了眼睛。#我老板是蠢蛋# ———————————————————————————— 姚妮与范姜柏计划妥当,过完年,就照着计划来了。先带学生去义庄画骷髅,姚妮把她扔到犄角旮旯里生物知识又翻了出来,一点一点讲解,什么成年人有26块骨头之类。宋伯原先是做医生,后来又做杵作,这方面知识只有好,却闷着不肯吭声,每每听她那儿自说自话,只作什么也没听到。让她想不到是,这里面胆子大居然是三个正太,也是,无知者无畏,差点拿着大腿骨打架! 直到骷髅画得差不多了,学生们对于人体骨骼有了相当深刻认识,姚妮才开始了真正人体绘画课程。照她想法,画剑谱话,好能有个医学院那种模型给学生们看看,什么是肱二头肌、什么是腹肌才好画得标准。无奈没有。只好让学生轮流上去当模特,画动作什么。 由于有了个特别吓人绰号,姚妮应酬并不多,所以特别有时间教学生、准备出发事宜,她甚至画了一张出行用房车示意图,好收拾行李一路下海。 到得四月初,姚妮宣布,这些学生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剩下就靠各人勤学苦练了,反正吧,画个人脸、画个盘子、画个模特什么,已经差不多了。大家吃个散伙饭,走你! 散伙饭上,诸学生情真意切,看似依依惜别。这里面殷红绫等倒是真舍不得,虽然后来姚妮有了闺蜜孟允书,待她却也不错,该教也教,偶尔还开个小灶什么。其他人心情就颇为复杂了。 学生们早特么不想跟这个不知道是菜鸟还是老千货混一起了!这货简直突破了人类想像有木有?说她坏吧,三观能拿来挂城门楼子上当典范。说她好吧,艾玛简直是个人间凶器,鬼母不是白叫,六扇门吓唬犯人台词都换了:“招不招,不招让鬼母来审你。”说她精明吧,蠢到连算计过她人都好好对待。说她蠢吧,她这一路走得也太顺了! 这货跟她表哥两个人,一个用脸、一个用行动,很好地诠释了“跪舔吧,愚蠢人类”这句话,大家不跟他们玩了!就算很努力发掘老师内涵早熟少年金颐小朋友,一时也摸不清这老师修为了。金颐从姚老师这里,就得了俩字“阳谋”,原以为已经看透了,不想她行为方式又…… 六扇门出身学徒如蒲方等倒是对她印象不错,但是越接触越觉得这人身上透着一种神秘莫测感觉。本来吧,像蒲方这样,姚妮就是他家邻居大姐姐,还是个腼腆羞涩大姐姐,还是他师伯义女,多亲近呐,还真没怎么有什么敬畏感觉。一接触,卧槽!时不时就来个大“惊喜”,画画什么就算了,她好像对****心理特别有研究,然后发现她画不止是画得好、还画得吓人,再然后就被鲁德飞那张毁容脸吓尿了有木有?然后,就木有然后了!妈蛋!这货跟普通人类差距太大了有木有?为了大家身心健康考虑,还是……敬而远之吧。 倒是周南,反像是个正常学生,果然是学得很,甚至是初窥了油画门径。连带,他处理画布方法,让姚妮大悟:那个动画片底版问题似乎解决了!可以用布,刷胶或桐油试试嘛! 范姜柏相当开心,连周南一脸舍不得表情都觉得没那么碍眼了:看吧看吧,你也就能看这一回了,等老子娶了媳妇,绝逼不让你进我家门儿!个小白脸! 大家有理由相信,范姜柏之所以这么仇视周南,并不全是因为醋意,根本就是周南长得太像好人了,让范姜柏相当不爽! 68、动身启程回家去 68、动身启程回家去 67楼:【素描速成培训班结束了,虽然里面有许多让楼主不大想见的学生,但是一旦说结束,楼主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呃,好吧,还有一点小心虚,鬼才知道楼主的油画水平真的不是很高,颜料和画布之类的……水平也略差,希望周南同学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好吧,楼主现在的任务就是收拾行李,然后去海边。楼主,真心舍不得,真是的,没事遇那么多好人干嘛?还没回家,楼主就已经有开始怀念了。尤其是范姜柏,真心……舍不得。这要回去了,就再不到这样又帅又好的人了。可是吧,虽然楼主越来越那啥,让楼主就这么放弃出海留下来,楼主心里又很不安。好吧好吧,大家说楼主虚伪吧,楼主就是心里有点想留下来,但是“要男人不要爹妈”这样的光荣称号,楼主真心担不起来。所以只好推给天意了,想喷楼主的就喷吧。楼主出海,呃,就是听天由命了。 就在楼主行李的时候,闵行与范姜柏商量好了,楼主出海的事情,对谁都不说。对外就是宣称,楼主要出去采风画画,磨练技能啥的。孟允书也没跟孟蒙说,咳咳,没错,就是瞒着家长。 然后,范姜柏说,他娘要过来同行。tobecontinued……】 素描速成培训班就在教的心神不宁,学的急功近利的大环境下结束了!鼓掌!六扇门里理所当然地多了几个捕头,蒲方一靠有个好爹,二靠有个好师伯,三靠有个好师父,就成了六扇门新部门的副主管,主管是除了画画旁的什么都不干的姚妮,一应日常工作由蒲方来主持,蒲方的背后有他爹和他师伯支招,他的师兄弟们都成了他的下属,也是相得益彰。 为此,由蒲捕头打头,几家联合,还请了姚妮一顿饭,既为庆祝“出师”也为庆祝蒲方等几人高升有了个体面的差使。这顿饭姚妮是不能不吃的,于是就携“家属”——表哥出席了。陪客是闵长捷与闵行父子,大家都是熟人。连蒲捕头在内,对姚妮都客客气气的,那啥,略怕她抬手把大家的皮给烧化了。 这位小老师还是文文静静腼腼腆腆的,说话声音也小,脸上还挂着点羞涩的笑。这样的外表与她凶残的“战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让人有了一种“此人是****”的感觉。一场酒吃下来,本该吆五喝六、划拳拼酒的粗人们都斯文得不得了。姚妮在心里抹了一把汗,暗道,这些同事挺文明的嘛! 蒲捕头因为儿子有一门算是垄断的手艺,就算武功不济,也能继续混个高薪,心里十分舒畅,人逢喜事精神爽,衬得他的表情也不那么猥琐了。还端了酒要敬姚妮。他是师叔啊,姚妮哪敢坐着喝?也站了起来,跟蒲捕头互相吹捧了,你说:“好手艺。”我说:“您才是真本事。”没有勾户搭背,只有言语间的联络感情。 闵行看了一眼范姜柏,眼里意思很明显:你媳妇儿怎么啦?突然就八面玲珑了。 范姜柏心里苦笑,暗说,这大概是受刺激了吧?人家受刺激就是颠三倒四,她一受刺激,就是人五人六。妈蛋!你就是依靠一下你男人又怎样啊? 谁也不敢灌酒,似乎怕逼急了这位“鬼母”给他们酒里下点硫酸什么的。 这么客气是有好处的,至少姚妮临行前给他们留了好料。 由于其他学生已经陆续离京返家,姚妮又凶名昭著,倒是少了许多应酬。于是就赶紧往六扇门里递了张假条,伪称要出门采个风什么的。她已经给六扇门里教了好几个学生,一时之间六扇门也不缺人,闵长捷理所当然地走了个后门儿,在得到闵行私下求情说,姚妮要出去多玩一会儿,他也照旧批了假。 闵行捏着批下来的假条,回来找姚妮,姚妮自然是十分感谢的。范姜柏捶了闵行肩膀一下:“兄弟,够意思。” 闵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灌了下去:“这一路我怕不能送你们了。” 姚妮道:“我还想问你呢,本来说好的要成亲的,怎么又要等?我这两天事情多,也没来得及多问。我还想看着你们成亲之后再走呢。” 闵行苦笑道:“我那岳父虽是孤身闯江湖,却还是有几门亲戚的,不巧,允书她大伯死了。眼下岳父已退出江湖,又没有旁的事情,不是十万火急,谁个在这个时候成亲?岂不要惹人耻笑?” 姚妮有些失望道:“我礼物都准备好了,可惜不定能不能看到啦。” 闵行道:“又来,你们必能心想事成的。我且祝你们一路顺风。” 姚妮道:“过几日我就启程啦,走之前咱们一处坐坐,再说说话。” 闵行一口应承了下来。 ———————————————————————————— 接下来就是昏天黑地的收拾行李,首先要有一辆结实又实用的大马车,能装许多用得着的行李,能跑几千里的路。姚妮发现自己的龟毛病发作了,她硬是自己画了张图纸,设计了许多暗格。反正她现在也有钱了,定制一辆马车也不是什么难事。范姜柏被一脚踹出家门闯江湖的时候,家里满给了他不少钱,无奈他给自己认了个老婆,又是买房又买车,花得略凶残。后来是为姚妮代售物品得到提成回扣,这个比较凶残,他手头又有了点钱。 现在看姚妮要定制马车,二话不说,又要自己出钱,被姚妮拦住了:“还有旁的东西要买呢,你那先留着,路上花。” 范姜柏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她,仿佛不花他的钱就是办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一样,姚妮一个寒颤:“知道啦,随便你好了。”【卧槽!这货脑子不是被硫酸烧了吧?这样“小鸟依人”真的呆胶布?#我的老公是弱受#老子要是回去了,这货钱又花光了,他要怎么养他自己啊?我去!必须写遗嘱,给他留点遗产啊!】 于是范姜柏又欢快地跑去忙东忙西,如果他有尾巴的话,一定摇得很欢快。完全不知道已经从“教主”降格为“弱受”,值得庆贺的是被吐槽成“老公”,当然,这个他也不知道。 姚妮画的马车构造合理,有座位,座位底下是空箱子式的,可以存放许多东西,把板子一扣上,还防止急刹车的时候东西乱滚。三面座位都是箱凳式的,每个凳子上面的盖板都有好几块重叠,坐累了完全可以把板子拆下来铺在箱格子上,铺上个褥子就能当床使。箱子里分门别类,从衣服被褥到锅碗瓢盆都有,钱也不能少,妆匣也要带上。还有姚妮的画板、范姜柏的猪蹄之类,怕路上热,又怕下雨,连扇子雨伞油衣油布都带了许多。 收拾好了行李,就是要跟熟人道别。 闵家自不用说,姚妮临行前找到了闵行,取出一个匣子来,闵行打开一看,里面轻飘飘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不由大吃一惊:“这是要做什么?” 姚妮道:“先听我说,我不一定能回来,往后是个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我也不是为了报什么恩,当初在雪地里,不是你拣着我,我还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子呢。落户也是你帮我的,还瞒了义父义母。你看你家里,兄弟九个,哪还住得下更多的人?你再给抓贼,靠领的花红买房子娶媳妇儿,还不知道攒到什么时候呢。你岳父是武林盟主,钱也不少,你难道要往岳父家里住?还是住老婆陪嫁的房子?你没面子,允书脸上也不好看。这是当姐的心意,臭小子,以后不许跟我没大没小的。” 闵行鼻头一酸,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好用力点头。 姚妮又取了两只小匣子,一只是给闵长捷的一个金带扣,一个是给周氏的金攒领:“早想孝敬的,原先在城外总不得便过来。” 此外她就没啥熟人了,只在闵行的陪伴下,与范姜柏两个到京郊去看孟允书。孟允书奔完丧,跟她爹孟蒙就呆家里闭门不出。 姚妮一行三人到的时候,孟蒙正在杀猪! 孟盟主一直坚信,市面上买的猪肉不如他买头生猪亲手杀的好吃!姚妮三人在伴山居里下了车,整理一下仪容,抱着礼物来往孟蒙家里去。还没到门口,就听着里面凄厉的猪叫声。人们形容叫声凄厉,都会用“杀猪一般”来形容,这其实略有歧视,这里面猪叫得如此惨烈,分明是头“正在被杀的猪”。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闵行上前拍拍门:“老沙!老沙!开门!我是九郎,里面怎么了?” 猪的叫声太大,以至于看门的老沙刚听到拍门声的时候以为是自己幻听。过来开了门,一看是闵行,笑道:“姑父来得巧,老孟在杀猪呢,有新鲜肉吃啦。哟,大姑娘和范姜公子也来啦,正好,家里小娘子正念叨呢。” 这时也没有什么守孝必须茹素的规定,孟蒙在家呆得闷了,就买口猪来杀了吃,吃得开心了,还给亲家送条后腿什么的。老沙是个少了一只眼的老头儿,精神很好,据说当然是武林上一把好手,受了重任被孟蒙救了,就跟着孟蒙混了。别说,自打跟了孟蒙,打架变少了,日子却舒服了,老沙也就继续跟着这位严重失职的武林盟主摸起鱼来。 到了后院儿,孟蒙正卷着袖子扳着个猪头,他给猪放血呢,一面放还一面说:“你再叫你再叫!再叫也要吃了你!”那猪被捆做攒蹄模样,马上就能达成许多魔头没能达成的成就“死于武林盟主之手”。 孟允书看着她爹这欢快样儿,咬着帕子角直笑。听到脚步声,父女俩都看了过来,孟蒙招来个小厮:“你按着了,别松手,让放干了血再叫我,”又招呼着,“阿行来啦?大姑娘慢走一步,这里血哧呼啦的,别脏了鞋,丫头,我们过去。” 孟允书眼都直了,飞快地走上来,挡在孟蒙前面,一手背在身后指着孟蒙衣服的下摆,孟蒙连忙放下下摆。孟允书已经打上招呼了:“快到前面坐吧,外面热呢,有井里湃的大西瓜,沙瓤的,甜。” 姚妮笑眯眯地道:“那我可有口福啦。” 屋子里,宾主坐定,孟蒙洗了手,放下袖子,道:“大姑娘给的肥皂可好使。” 范姜柏略得意地道:“伯父这里的,小侄包一辈子。” 孟蒙不理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刷存在感的没安全感的货,含糊地道:“好好。” 孟允书道:“上回看了姐姐的那个锅子,我回来也照着做了一个,炖的猪蹄可好吃了,今天都在里用饭,我也露一手,如何?” 姚妮道:“我就是来蹭饭的呢。” 孟蒙道:“大姑娘那个锅子好!炖得烂!这丫头小女娃娃不懂事,天天就知道猪蹄,拿大肠洗干净了,与肝一起炖,那才好吃,去做那个。” 不是小女娃娃的范姜柏&闵行:==|| 孟允书忍着白眼的冲动,点头道:“我这就去。” 姚妮起身道:“我也来,瞧瞧是怎么收拾的,也好学一手。” 哪能叫她两个亲自动手呢,底下厨娘已经绑起袖子开始来撸大肠了。孟允书就先把姚妮让到她的房里,也是两层的精致小楼,摆设很是雅致,丫头上了茶,孟允书就让丫头自己玩去了。拉着姚妮的手问:“你这带了许多盒子来,是真要走了?”她是知道姚妮要出海的,却没跟她爹说。 姚妮道:“是呢,现在走,到了海边正是出海的时候,成与不成,我也好死心。” 孟允书默默不语,姚妮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总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明明舍不得这里,又舍不得家里,更不知道哪个在我心里更重了。” 孟允书忙道:“换了谁都一样,却是多情不如无情了。” 两人眼圈儿都有些红,姚妮袖子里拿出个盒子来:“你们大喜,我不一定赶不赶得上啦,这个权作添妆。” 孟允书道了一声谢,也不打开看,问姚妮:“你都收拾好了么?” 姚妮点头:“差不多啦,我还有些钱,足够啦。” 孟允书悄悄打了个手势,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面牌子来给姚妮道:“这是我爹做盟主后,叫他们撺掇着制的牌子,天下统共也就三面,都没用过,不过人都知道。我这里有一块,你拿着,路上有个不方便的,许能派上用场呢。” 姚妮推辞道:“这怎么好?万一不小心落到坏人手里……” 孟允书道:“反正我爹已经退隐了,不管你回不回来,都传个消息给我,我接到消息就说东西丢了,不就结了?如今外面有些乱呢,我爹退出江湖了,他们为了秘宝和武林盟主的位子,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儿,还有人请我爹出山,我爹说要守孝,都辞了。”硬让姚妮收下了。 外面厨娘来跟孟允书说:“小娘子,蹄子收拾好了。”孟允书就拉着姚妮去炖猪蹄、烀猪头,俩大妈还在那儿撸大肠呢。男开一桌,女开一桌,孟蒙还在埋怨孟允书没炖肝肠,老沙道:“肠子还没洗好。”孟蒙才不说话了,招呼他女婿还有女婿的“姐夫”喝酒,老沙也得了一席之地。 孟允书拉着姚妮去她房里吃饭说话去了。 —————————————————————— 告别宴吃完,姚妮给伴山居上下每人发二两银子奖金,让他们留守,自己取了两处房契,跟着范姜柏上路了,那可真是满心的不舍。临走的时候,闵行等人都到长亭送行,孟蒙也跟着凑热闹。 蒲方等乖乖跟着来了,姚妮一看,笑了,从车上取了本册子来给他:“我看你上课也记笔记,有些重点没记着,这是原先贴在伴山居门外的课程,我又添了些内容,你照着看罢。” 蒲方大喜:“谢谢大姐。” 姚妮拿幅卷轴来给他:“挂六扇门画室里,你们对着琢磨吧。”蒲方也不打开看,捧着就道谢了。 姚妮又取了幅卷轴画来,托闵行捎给宋伯:“打扰老人家许久,这个是我自己画的,请老人家鉴定鉴定,可有画得不对的地方。”闵行一打开,又卷回去了。入手就觉得沉重,知道挂轴上有文章,内容却是一副骷髅。偷眼瞄到的众人:=囗=!鬼母! 蒲方手里捧着画轴,勇气一点一点溜掉了。 姚妮又送给闵自在小朋友书法一幅,上书“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让这个欢脱的二货自行体会。闵长捷与孟蒙看了,心里点头,这才是说到点子上去了呢。闵长捷决定,回去好好收拾闵自在这货!让他再欢脱! 范姜柏见姚妮与孟允书两个抱头痛哭,简直是两个猪头,跟闵行两个人一人拉开了一个。闵长捷道:“好啦,时候不早啦,又不是不回来了,趁天色早出发吧,别错过了宿头。” 姚妮与孟允书两个人哭得更凶残了,孟允书承了姚妮很大的人情,这二货给人添妆,匣子不大,却是百两黄金、十二颗大珠、两颗红宝石。孟允书虽然不差钱,也被惊呆了,一想她有可能不回来,这钱就代表了心意,更是难过。 好容易闵行和范姜柏把人给撕开了,范姜柏把老婆塞上车,自己也跳上去驾车,一路往南而去。 姚妮扒开帘往外挥手,孟允书跟着后面追着车子,知道的说她俩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拆开的真爱。直到互相看不到影儿了,两人才各自回头。 范姜柏甩着鞭子,直到听到姚妮的哭声渐歇了,觉得自己的心里也不那么堵了,才小声说:“你喝点水,敷敷眼睛,咱们再走三天,我娘在前面接应。” 姚妮:“=囗=!”当下水也不喝了,眼泪也不流了,爬出车厢扒范姜柏背上,活似个背后灵:“怎么劳动伯母亲自跑一趟啦?”完蛋了!还没认门儿呢,就这样劳动范姜他娘,这简直剧情玩脱了啊! 范姜柏道:“没事,我估摸着她也在家呆腻了,我爹不好出门,巡视的事情还是得她来。” 【于是,这是男主内女主外么?你的生存环境,逆cp啊!】 作者有话要说:嗯,杀猪的萌萌~ 闭关梗,原自微博上的一个截图,大约是小粉红里的楼。大意:那些闭关的大侠/魔头们不会想:“如果出关之后武功没长进会不会被嘲笑?”、“一点不想练功肿么破?”、“不知道别人都在做神马?”、“还有教务没有处理。”……等等等等。 然后神补刀:最贱的是好基友在闭关的山洞外面烤鸡翅膀,一边烤一边说:“快粗来一起吃呀~” 感谢投霸王票的亲~群抱~ 故国晚秋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321:50:19 南瓜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317:09:00 虫虫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311:20:32 沙丘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309:40:42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221:15:09 我和我的小伙伴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220:44:07 微微的蓝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216:27:36 地中没有海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215:20:52 astr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210:16:57 joyc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203:37:56 69、我的婆婆是土匪 69、我的婆婆是土匪 68楼:【妈蛋!范姜柏居然一声不吭地就把他娘给钓出来了,突然袭击有木有?!楼主当时就慌乱了,虽然吧,楼是要回家的,但是吧,妈蛋范姜柏长得太帅了有木有?为人太好了有木有?楼主这不是发卡啊,是真的感叹来的。楼主有一种淡淡的舍不得,好吧,不是淡淡的,是浓浓的。比特浓巧克力还要浓那么一点。 可是,这不是可以原谅他偷偷把他娘搬出来的理由啊!绝逼不是!女王听起来就很吓人有木有?!楼主快要担心死了,然后就在一个奇葩的场景下遇到了她老人家,哦漏!她看起来一点也不老!tobecontinued……】 【4g:4gzw.】 姚妮听说范姜娘要出现,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 范姜柏虽然面临着“老婆要回娘家”的困境,胜在打定了主意,心志坚定,倒没有姚妮这么焦灼。反而是老婆主动趴到他背上,他只觉得从背上j□j到了全身,险些把不住缰绳。勉强勒了下马,由着马慢慢在官道上走,范姜柏半转过头来,憨笑地道:“别紧张,别紧张,我娘脾气直,很好说话的。她说喜欢你,那就是真喜欢你。” 姚妮快要急疯了:“我说你靠点儿谱啊,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我这是要跑路,还吊着你,不得把我活炖了啊?” 范姜柏道:“可不能说她老啊!” 姚妮忍不住扶额,她快吓死了好吗?恨恨地拧了范姜柏一把:“跟你说正经的呢!万一她是不喜欢我呢?万一她就是看你面子上才忍的呢?”【感觉真的不太妙啊!好多婆婆都不是么?本身不喜欢的,面儿都没见着怎么喜欢啊?然后就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虚与委蛇,然后再戳破恶毒女配真面目神马的!】这个二货自动代入宅斗小说了。 范姜柏严肃地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着什么事儿要用我娘去忍的。” 姚妮:“……”【不对,我说什么婆婆啊?我还不定回不回得成家呢?万一我回去了,那就嫁不成了啦,这不是要留个女王在遥远的世界里扎我小人吗?】 范姜柏伸出手来拍拍姚妮的头,意思意思地安慰道:“你就是想太多啦,万事有我呢。” 有你才靠不住好吗?你到底是谁儿子啊? 时间就在姚妮的焦灼中滑过了半天,中午停下来吃饭,也没心情吃了,就拿些熟食,煮了点开水就着。天气热,熟食放不久,带的也少,就尽着它们先吃了。吃完了,范姜柏道:“行啦,吃饱了下来走走,就进车里歇个晌。” 姚妮食不知味,睡不安寝,没精打采地问:“那你呢?” 范姜柏看看日头:“我练会儿功。” 姚妮有点悃,但是真心睡不着:“在车上都闷坏了,我还是下来站会儿心情好点。” 范姜柏道:“哎,你撑个伞,别晒坏了。” 于是姚妮撑着个伞,坐在车辕上看范姜柏练功,打完一套拳,又开始拔剑,拔了再插回去,然后再插。姚妮数着次数,数着数着就睡着了,手里的伞也落地上了。范姜柏把剑收回去,捡起了伞,把姚妮给轻轻塞回车里,自己也跳上车,倚着车壁,看她睡得香。忍不住眉头也泛上一股轻愁来。 他虽说得坚决,决心下得也快,却也忍不住担心,万一姚妮真的一去不回,他该怎么办?媳妇儿留下来最好,她再难过,有他陪着,一定要让她过得快快活活的。他能跟了去也行,怎么样也要打动了岳父岳母,把老婆娶回来。最怕就是老婆走了,自己追不过去,那就坑爹了!有那么一刹那,范姜柏真想就这么把老婆扣下来了,反正他娘是土匪出身,他就当一回土匪又怎么样?或者写信给他娘,作一出戏,故意走错航向。他查了历书,那一天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也没什么天文奇景,完全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天,那么,秘密就在那一片海域了,只要不在那里,他老婆必须回不去…… 姚妮似乎觉得有点热,伸手抓了抓脸,额上也沁出汗来,范姜柏一惊,捞了把扇子给她打扇儿。摇了摇头:听天由命吧,不能这么下作! 范姜柏对着他睡得像头猪的“老婆”,暗暗做了个决定。 —————————————————————————————————————————— 姚妮一觉醒来,车已经慢慢先进了,她睡得有点迷了。想了半天,才回忆起来:【我本来不是在看范姜柏练功的吗?=囗=!于是催眠数绵羊不管用,数范姜柏管用了!丢脸丢大了!】连忙抹了抹嘴角,应该没睡到流口水,好险! 又扒拉出个镜子来,把帘子打开一道缝儿,就着阳光理了理衣服头发,这才拎着水囊爬出去找范姜柏。范姜柏正在赶车,车在官道上跑得很稳,算是比较高的水平了。听到动静“吁”了一声,放慢了速度,一回头,给了姚妮一个灿烂的笑脸:“醒啦?” 姚妮脸上一红:“你也不叫我。渴不渴?喝口水歇歇罢。” 范姜柏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故意去够水囊,姚妮道:“你别动啦,我找个壶去。”进去摸了把锡壶,拿了水,对着范姜柏的嘴巴喂他。范姜柏心里美滋滋的,喝了几口道:“够啦,你进去吧,再一会儿太阳落下一点了你再出来,现在热。” 姚妮道:“你就不怕热啦?一个人赶车闷,我跟你说会儿话。” 范姜柏道:“那赶情好啊。” 姚妮小声地问:“你娘真要跟咱们会合啊?” 范姜柏道:“是啊,甭怕,她可好着呢,你只管有什么说什么,我看你这样儿她就会喜欢。” 姚妮闷闷地“哦”了一声,范姜柏一甩鞭子,道:“跟我娘一块儿来的还有黑四叔,他原来就是跟着我外公的,从我娘接手祖传的山寨,就跟着我娘劫道了。后来我娘嫁了我爹,他也就跟着来了。不过闲不住,也时常出去,劫富济贫什么的,道上的事儿,他熟。上回出海的就是他,等会儿可要好好谢谢他,差点叫船老大给闷海里了。” 姚妮心里真是感动,大力点头道:“那是必须的。”承了这份情,就算范姜娘看不上她,她也得诚恳道谢。【不对!且慢!什么叫祖传的山寨?什么叫道上的事儿?我去!于是……你娘的职业是光荣而有前途的土匪吗?#救命##我的婆婆是土匪#】 不多时,太阳慢慢减了温度,远远看到一处屋角,范姜柏道:“前面就是驿站了,咱先别过去。我有事要跟你说。” 姚妮奇道:“不去占间舒服的屋子,在屋子里说话,你要在外面干什么呢?” 范姜柏要给她集训,给她喂个招什么,督促她练功。范姜柏对着姚妮想了一个晌午,虽然希望她能留下来,却又生怕她一去不回,然后在那边被欺负。以她的智商,范姜柏真是担心透了!终于想出一个办法来,如果头脑太简直,那就训练她的四肢足够发达! 姚妮:“……这个,我们那儿真不大用得上。” 范姜柏头一回严厉地道:“让你练你就练!”然后就叫她苦练分筋错骨手!不可否认,这货一边教,一边还在揩油吃嫩豆腐!姚妮的手被他摸了无数次,胳膊上也挨了好多下,老羞成愤,脸都红了,也发起狠来用心练。就在她的分筋错骨手向九阴白骨爪进化的时候,范姜柏收手了,严肃地道:“太阳落山了,今天先到这儿吧。” 姚妮踩了他一脚,往车上爬去,一爬,还只爬了半截,范姜柏笑着把她拎上了了车,姚妮坐在车上,伸手就拧他的耳朵,范姜柏笑着叫道:“哎哟哎哟,饶命饶命!” 两人打打闹闹地进了驿站,姚妮有六扇门的捕头腰牌,驿丞一看,艾玛,腿都软了!驿站是个消息灵通的地方,南来北往的人极多,自然有人说京城六扇门出了个极其凶残的****,绰号“鬼母”!一比姚妮的年纪、腰牌,都合得上,就她了!#救命#要是不合心意,她会不会把老汉扔到黄泉被鬼啃啊?! 于是在姚妮完全不明所以、范姜柏怀疑他不是好人的目光下,驿丞战战兢兢地把俩货迎了进去,特意安排在了上房里居住,凡是提出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姚妮十分疑惑,问范姜柏:“这个驿丞的眼神好奇怪,别是有什么事吧?” 范姜柏就一手拉着媳妇儿,一手拿着剑,去找驿丞:“你的眼神很奇怪啊,有什么事么?” 驿丞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了,连忙摆手说:“没有没有,就是听说京城六扇门闵总捕头的义女姚捕头是极有本事的人,没想到这么年轻,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范姜柏听人夸他媳妇儿,比夸他自己还开心,也跟着笑了两声,又板了脸:“那你抖什么?!” 还是因为她太凶残?还有,你也不像好人!驿丞苦着脸道:“那个,小老儿不曾见过这么有本事的人,这个略感威严,略感威严,哈哈。” 范姜柏看明白了,得,这位是被吓的,不由一哂:“你怕什么?又不会打你。把我们的马喂了,打水过来,我们要沐浴。明天与我带个西瓜就得。” 驿丞见他虽不像好人,却又拍出一两银子来付账,倒不像不讲理,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姚妮:“……”【妈蛋!老子很恐怖吗?】 ———————————————————————————————— 然后第二天、第三天都是这样,范姜柏押着她练功,然后赶路,然后再练功,然后投宿,驿丞要么害怕,要么带着点害怕的围观。姚妮真想发飙,不过考虑到自己的考力值,她沉默了,装起了腼腆。 第四天上,姚妮一上车就开始心焦,在车上无数次地整理头发衣服,就怕范姜娘突然冒出来。 范姜柏看了,暗暗好笑,道:“行啦,你已经很可爱啦。” 姚妮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懂。” 范姜柏好脾气地道:“是是是,我不懂。哎,等下咱们要走那条岔道,不在官道上,路有些不平,你坐稳些。” 姚妮胡乱答应了一声。 车果然走了条往东去的岔路,路并不甚宽,两侧都是高树,十分阴凉,姚妮也除了帷帽,坐到范姜柏旁边。走了半日,只见前面路上横了树,范姜柏忙勒住车,道:“怕有些故事,你小心。” 拉着姚妮下了车,正要去搬树,只听一声锣响,前面蹦出几个穿着短打的人来,一个络腮胡子的拎着个厚背大砍刀在那儿念台词呢:“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姚妮很唾弃地看着他,心说,你眼瘸了吧?这哪有山啊? 范姜柏反而松了一口气,也不跟他们废话,一边护着老婆,一边拔剑。 前面几个衰人一看,全乐了:“看他个小白脸儿,还带着个小媳妇儿,喂,小白脸儿,把你媳妇儿留下、车留下,哦,剑也留下,你就滚!” 真是无知者无畏! 范姜柏这个人吧,你要打劫他,他顶多打你一顿,你要动他媳妇儿,那就是作死。于是,范姜柏一面护着老婆,一面跟人打,虽然不太方便,却一个一个把人放倒了。络腮胡子不干了,食指拇指一扣,塞嘴里吹起了口哨,忽拉拉又出来一、二十口子路霸! 范姜柏恨得要死,下手再重,还用上了腿上功夫,踢着了那基本就是丧失了战斗力。姚妮握着个硫酸瓶子,想泼,又怕误伤。泼鲁德飞那会儿,是因为鲁德飞跟范姜柏在那儿静止较劲,现在大家都活动的啊!姚妮真心焦急,亏得最近在搞特训,腿脚灵便了不少,跟着范姜柏挪动,倒还跟得上。 正打得热闹,对面道上又来一队人,一看范姜柏就对个女人说:“大当家的,人在这儿,有不长眼的孙子劫他的道儿呢!” 当下就一堆人围了上来,络腮胡子还要喊话:“那边是哪个山头的朋友?我们清风寨做买卖,还请回避。否则……” 来人不等他说完,对着他们就是一套海扁,其中一个女人尤其凶残,手里拿条皮鞭,“咻啪”、“咻啪”地抽着。范姜柏舒了口气,回头看姚妮。这货正相当崇拜地看着女王,可不是女王么?那鞭子使的!当初范姜柏也想教她来的,没想到她一拿长鞭,差点抽死自己,只得作罢。 女王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看着三十五、六的样子,有两道英挺的眉毛,也没有剃,也没有拔,就那么自然地生长着,鼻子很直,嘴唇略有点丰满,身材修长丰满,看着十分带感。姚妮的口水哗哗的。女王一边抽人还一边说:“没道义的东西,不光心眼儿不好,脑子也不好使!离官道这么近就敢打劫,真是找死!老娘劫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就敢在老娘面前撒野!” 等女王抽完人,她的手下挨个儿捆人的时候,姚妮就上去,特别激动地道:“这位姐姐,谢谢你了。你真厉害。” 与此同时,范姜柏面无表情叫了一声:“娘。”[亲娘哎,被你坑惨了有木有?你居然说我长得帅,我出来被鄙视了有木有?!] 姚妮:“……”【=囗=!窝勒个大擦!坑爹了啊!】 70、呆萌儿媳欢乐多 70、呆萌儿媳欢乐多 69楼:【管男朋友的妈张口就叫姐姐已经巨傻无比了,然后顺口叫“女王大人”神马的,真是让楼主想死。更坑爹的是,范姜娘真的姓王,姓王啊!#我一定是遇到后妈了##蠢哭了# 女王还带了一票的兄弟,个个……看起来都有点像是做道上买卖的,不这对楼主都很和气。女王,给跪!然后,女王对楼主也很和气。就在楼主放下心来的时候,范姜柏提议楼主给女王大人画幅肖像画。看着女王的经典姿势,楼主突然觉得的,在范姜家绝逼不存在任何与女王有关的矛盾,有矛盾也被女王给抽散架了。tobecontinued……】 姚妮和范姜柏的合奏响起,林子里一片静默,姚妮傻了。妈蛋!女王大人肿么会是范姜娘?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三步之外的女王大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心里【窝勒个大擦】了好几次,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范姜娘不是这么女王气十足,她还能再说句诸如“哎呀,您真年轻,完全就是我姐的样子嘛~” 可是范姜娘的气场太强,她一句俏皮话也说不出来了,我们有理由相信,她这是见到“准婆婆”时的正常表现。 范姜娘颇有兴趣地打量着姚妮,她早收到儿子的书信,知道这一路上儿子的伴儿就是那位江湖新晋的“鬼母”、她儿子口中的呆萌媳妇儿。她本来还以为姚妮只是嘴巴甜,故意把她说年轻了好讨她喜欢,现在一看姚妮目瞪口呆这个蠢样子,由衷地觉得她像只捧着松果的呆松鼠,还蛮有意思的。就先放了一半的心:虽然说儿子的事情由他自己做主,当人亲妈的还是会担心他是不是犯蠢被人骗。如此一看,甚好,甚好! 范姜柏一个激灵,连忙上前一步:“幸亏娘来了,不然我还要再费些事,”然后就顺手把已经傻掉的姚妮给捞过来,“娘,这就是妮子。妮子,这是我娘。” 范姜娘听到他说“不然我还要再费些事”的时候,猛然想起来,他儿子说这儿媳妇呆萌比较软糯,她不会武功,所以不够凶残,江湖称号神马的,都是一群衰人不懂事胡乱叫的,里面误会重重。就有一点犹豫了,不管怎么着吧,她还比较希望儿媳妇有点自保能力、能配得上儿子的。这方面是个减分项呐! 然后就看到她儿子的教主脸,隐隐有些胃疼!她老人家的审美自然是超凡脱俗的,拼死认定她儿子这样儿就是个惊天动地的大帅哥,好得不能再好,大家必须都喜欢。在自己家里的时候,大家也都说范姜柏生得好之类,哪怕觉得他长得不像好人,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没想到这给了范姜柏错误的认识,等到他初次行走江湖,吃了不少相貌上的亏之后,他也没有写信抱怨,却被范姜家某个铺子的老掌柜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写了信回家,如此这般一说。女王大人才知道自己的审美观有些小众,连带地坑了她的儿子。 罢了罢了,只要儿子喜欢,这姑娘又看得上她儿子,就这样吧。看她那个蠢儿子,三岁之后就是张阎王脸了,现在居还有了小时候尿裤子里才有的局促又尴尬的表情。看样子是喜欢上了,自己又不讨厌这位“鬼母”,那就是她了吧!反正长得挺讨喜的,圆圆脸、大眼睛,挺有福相的,唔,上半身后拉了半个身位,上下一打量,屁股还挺大,应该能生。范姜家几代单传,要是能生,没武功也很好嘛! 【作者乱入:总坐在电脑前的宅的身材,大家懂的,就是把屁股坐大了……嗯,好生养的身材╮(╯▽╰)╭】 继书面审查之后,姚妮通过了范姜娘的面试。就在她要点场面的话时候,就看到眼前的呆松鼠特大声地说:“女王大人好!” 范姜娘一愣,然后就是狂笑,快要笑疯了!伸手拍拍姚妮的肩膀道:“他都跟你说了呀?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还叫什么大人?我就是个女大王。” 这俩女人的声儿都不小,范姜娘带来的“弟兄们”捆完粽子都听到了,忍不住跟着也笑了起来!一时间惊起林中飞鸟无数。 姚妮发觉自己又犯了傻,连忙被救:“不不不,我不是说您是土匪的意思啊!女王就是气场很强的、凡人只能跪舔……”【王八蛋!我又胡乱秃噜了!tt】姚妮被自己蠢哭了,她就这毛病,也许是社交退化的原因,好讲个死理儿。让她冷静下来吧,她或许就忍住了。问题是,她虽然目前修炼得不错了,外人面前还是很能装的。可是一见范姜娘,她一紧张,这毛病又回来了! 范姜娘只觉得这个儿媳妇儿真是可乐,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对范姜柏道:“她可真有意思。”她对自己曾经是个土匪这件事情,不喜也不怒,但是总被提起也觉得烦,听了姚妮的解释,这个“气场”听不太明白,“很强”却懂了,“跪舔”略迷糊,“跪”字却是了解的。三猜两猜之下,颇觉合自己的心意。扬声对她的“弟兄们”吼道:“笑个p!你们侄儿的媳妇儿你们也敢笑?再笑牙都敲下来!” 笑声嘎然而止。 姚妮:“=囗=!” 范姜娘拉着姚妮的手,亲切地道:“不用理这群杀才!除了杀人打劫什么都不会的蠢货!来来来,刚才吓坏了吧?跟我说说,我这傻儿子都犯了什么犯了傻又?” 姚妮还在云里雾里呢,有点哆嗦地道:“范姜人挺好的,要不是他和闵小弟弟捡着我,我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呢。” 范姜娘得意地一摆手:“他那长相,没吓着你就不错啦。” 范姜柏已经趁她们说话的时候叔叔大爷认了一回亲了,刚回来就听到这一句,终于忍不住插嘴道:“那你还说我这样长得帅!” 他一说话,姚妮就觉得自在了一点,道:“也没说错,就是不大像……良民……” 范姜娘大笑,指着范姜柏道:“对对对,就是这个,你自己蠢听不明白又要怪谁来?”反正女王大人是不会有错的,要错也是凡人的错。 这时候一个真·络腮胡子的黑大汉上来道:“大当家的,道已清了,咱们动身罢,别错过了宿头。” 范姜娘抬头,透过树叶看一回天:“急什么?早着呐,生火做饭,吃完了再走!”说完就放开了姚妮的手,“你们慢慢说话,我去看看你黑四叔要做什么。” 姚妮猛点头:“您忙,您忙!” —————————————————————————————————————— 范姜柏摸了过来,扶额道:“行了,我娘挺喜欢你的。” “哈?”姚妮又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要不是想到范姜娘还在旁边,她都想上手掐死这个蠢货了,“这也算好啊?我刚才是不是特蠢?” 范姜柏抽抽嘴角:“挺可爱的,我说真的。哦,我娘她娘家姓王,叫女王也不算离谱。你看,那个做饭的是黑四叔,以前就跟我娘的,上回忘了告诉你,我娘……武艺不错,还能打家劫舍,管得了三、二百弟兄的生活,就是不大会洗衣做饭女红……所以她手下人的厨艺都不错,都叫她逼出来的。”#女汉子# 【卧勒个大擦!你做饭绝逼是遗传女王大人的。#亲妈#】姚妮连忙拍女王大人的马屁,道:“那是,人都能挣钱养家的,你还不得貌美如花?你管男女呢?” 范姜柏:“……”他突然觉得让媳妇儿跟娘亲凑一块儿,不大像是个好主意。 姚妮觉得干站着似乎不大好,也说:“咱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吧,车里还有个西瓜呢。” 黑四叔的厨艺不错,主攻烧烤,出门在外,打个猎,顺手烤了,这是基本生存技能,像姚妮这样开着房车旅行的,在江湖上是少数。看来看去,姚妮就爬车上了,唏哩哐啷一顿乱响,抱出了炉子抱出了锅,范姜娘也惊呆了:“这是干嘛?” 姚妮不好意思地道:“做饭呗。还有米,熬点米汤吧,要不绿豆汤,这个消暑。” 然后她就麻利地生好了炉子,这个工作属于熟能生巧,范姜柏从车后面卸下个桶来,就去打了桶水,然后淘米做饭。 黑四叔姓黑,长得也黑,还是干的黑社会的买卖,一黑到底,此时却做着伙夫的工作,过来探讨:“煮绿豆汤?绿豆不好熟罢?”忘了说了,这时节的绿豆不是姚妮穿越前见的那种改良品种的易熟的绿豆,比较吃火。 范姜柏特别得意地道:“四叔可别小看这锅,妮子特别造的,煮东西熟烂得快哩。”语气得瑟得要命! 黑四叔是个老光棍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娶媳妇儿,看到范姜柏这个得瑟样儿,恨不得抽他两巴掌。手痒了很久,才忍下了。 范姜娘听了范姜柏介绍,也凑了过来:“是么?这么好的物件儿,你这败家玩意儿也不知道跟你娘说一回。” 范姜柏面不改色地道:“砂锅易碎,等儿子回家给您现做也来得及。” 范姜娘恨恨地道:“少拿那张阎王脸对着老娘,你是老娘生的,老娘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么?滚蛋!快去收拾兔子炖一锅去!黑四,兔子别都烤了,留一只炖着吃!去打些凉水,把瓜浸了!” 黑四叔连忙跳起来立正:“我这就去!” 范姜娘越看姚妮越觉得满意,不错不错,还会做饭,加分! 姚妮被她看和有点不自在,这才想起来整理一下衣服头发,也不知道有没有乱掉。范姜娘看了,又是一乐。得了,她生了个面瘫的儿子,虽然时常逗他,但是越逗他的脸就越板着,弄得儿子对外界审美产生了错误的观点,让范姜娘觉得怪对不起儿子的。既然有人能让他开怀,范姜娘心里略酸,还是释然了:不错不错,儿子有人陪了。 归根究底,还是姚妮这极讨喜的长相给她加了分,范姜娘哪怕心里有一点点挑剔她“娇弱”,但是看她比较可爱,就归入了“娇憨”一类,也就忽略这一点瑕疵了。 等到吃饭的时候尝着香喷喷的兔肉,似乎也觉得姚妮更加可爱了。尤其姚妮还带了自酿的李子酒!酒色鲜红,虽不很烈却很醇厚,又略带一点甜,范姜娘喝得十分开心:“好好,这个很好。” 姚妮看她开心,也露出一个傻笑来:“您喜欢就好,京里义母给的方子呢。” 这个,凡是匪对于警都有一点天然抵触,虽然说笑的时候也夸赞范姜柏好本事,跟捕头称兄道弟,不过说起来还是有点隔阂的。范姜娘就不开口了。 范姜柏虽然看起来脸冷,心却活泛,转口就把话题扯到六扇门秘闻的事情上来了,顺理成章地,就扯到了姚妮画画特别厉害之类的。姚妮虽然觉得气氛有点怪,不过有范姜柏在,她也就顺着范姜柏说:“我也不是特别精通啦,胡乱混口饭吃哒。” 范姜娘听到“混口饭吃”也就释然了,一看这“儿媳妇”,确实,看起来小身板儿像是能生,可惜没啥武功,沦落江湖就只好被殷堂这种混蛋算计一二,还不如到六扇门去做个供奉。她老人家神色一松,所有人都跟着笑开了,对哦,混口饭吃呗。还有,咱现在也不是全职土匪了不是?大当家都从良了,咱也就是做个兼职,也就不用这么仇视六扇门了。 范姜柏敬畏地看了一眼他媳妇儿,心说,你牛![媳妇儿干得好,你运气真是太好了!继续保持!] ———————————————————————————————— 吃完了饭,通常家里有丫环洗碗,出门在外吧,一般都是范姜柏洗碗,现在当着他的亲友团的面,姚妮还真不大敢放手让他去洗。没想到范姜娘大手一挥:“你甭管啦,你走的又不快,又扛不了多重的东西,歇一歇,让他们去!” 范姜柏就把她按倒在范姜娘的身边了,说:“你们坐着消消食,我们这就回来。” 姚妮踌躇了一下,从车里拿出香皂脸盆和手巾:“那我打水洗手吧,”又塞给范姜柏一块肥皂,“你们洗完碗顺便也洗个手,油腻腻的连缰绳都拉不住。” 范姜娘一看香皂,又想起这“儿媳妇”孝敬过她许多好东西,心想,很好很好,很能干。呆一点就呆一点,单纯一点好,外面的事情让阿柏去做吧。 范姜柏答应了一声,看着“婆媳俩”在那儿就着做饭剩的半桶水洗手洗脸,提议道:“那啥,妮子,你给我娘画个画像咋样?” 范姜娘也觉得新奇,她听过许多江湖上关于姚妮的传说,也有些跃跃欲试:“怎么样?” 坐着……消消食……姚妮觉得范姜柏有点蠢,但是对着范姜娘,她就只有点头的份儿了:“成,我去拿画板,您想画个什么样的?摆什么姿势?” 范姜娘就有一点拘谨,咳嗽一声,想了一下,道:“我就这样。你看呢?”姚妮一看,她老人家一脚踩在块石头上,手里鞭子折了两个对折,双手握着两端,好一个霸气侧漏的女大王! 姚妮:“=囗=!”【女王,给跪!】 然后小凡人就屁颠屁颠爬车上去够她的画板和炭笔,范姜娘一转头,看她半个身子钻车里,屁股还露外面,心说,越看越觉得好生养,大好!又想,范姜柏打小就一副“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的表情,虽说儿子是自己生的好,但是如果能有像姚妮这样的可爱孙子,那也是相当不错的嘛! 等姚妮扒拉出画板的时候,范姜娘已经收回了猥琐的表情,又是一副女王相了。摆个姿势,又有点僵硬,只好硬撑着。 姚妮也是硬着头皮画,本事想把她画年轻一点的,然而她看起来就很年轻。忘了说了,范姜娘十五岁接手了祖传的山寨,十六岁抢了个压寨相公,十七岁生了范姜柏,今年范姜柏二十二。范姜娘还没过四十岁,保养得再略好一点,平常加强一点锻炼,看起来年轻个四、五岁毫无压力。 姚妮就抱着个画板,开始画女王。取水的小溪离这里略远,一群大老爷们跑过去洗碗,洗完了,范姜柏又在显摆他媳妇儿的“发明创造”。诸人欣慰于大当家要有个能干儿媳妇之余,也看范姜柏这小子相当不顺眼。于是乎,手也先不洗了,干一架先!打得惊起乌鸦一片,打完了,才想起来洗个手、洗个脸,范姜柏还很注意形象地把下摆的泥给洗一洗,这才抱着锅碗瓢盆回来。 这时候姚妮已经画了个大概的底子了,正在上细。范姜娘站得有点累,借着暴打他们的机会活动活动筋骨,看一眼画稿,对姚妮道:“咱接着画,一次画完拉倒!” 姚妮转一转脖子,又开始画。这货越画越觉得满意,平生最崇拜是御姐!她还手欠地给女王添了个气攻波似的光圈气场!画完了就恨不得剁手! 范姜娘很满意:“不错,不错,这样很好。你先放着,回去我要裱起来!啊,累了吧?去车上歇着去,咱们上路了!” 71、女王大人好犀利 71、女王大人好犀利 70楼:【#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抹汗,楼主终于把那一分来钟的动画短片给弄好。然后显摆的时候才发现……老子画的是范姜柏啃猪蹄啊?还特么脑抽地当着女王大人的面放了出来!#蠢哭了# 跪地,女王饶命!tobecontinued……】 范姜娘姓王,职业原土匪山贼,现家庭主母兼任山贼大当家。在看了她儿子自己拐到的媳妇儿之后,感到虽不是十分满意,也能打个九分,剩下的一分是留给武功的。对于老婆来说,会不会武功,倒是不那么重要了。所以,姚妮顺利通过了未来婆婆的考查,眼下唯一的问题就是她要“回家”。范姜娘想到这里,心口略闷,但是作为一个三观正直的女匪首,她还是支持了儿子的行为。 本来嘛,如果照着范姜娘等人的速度,骑上快马,刷刷刷,不用一个月就到了。带上了姚妮,这货乘个马车,虽然马是好马、车是好车,速度它也快不起来。有心让姚妮现学,那还不如让她乘马车呢,范姜娘终于明白她儿子为毛要留两个月的时间来赶路了。这就是范姜娘唯一觉得麻烦的地方了,不过呢,当午休的时候,姚妮从车上卸下锅碗瓢盆做饭的时候,已经从良很多年,吃惯了厨子做的好料的范姜娘,又默默地把那一点麻烦就着午饭给嚼了。 凡事有利就有弊嘛~范姜娘终于接受了现实。瞧她这儿媳妇儿多讨喜呀,会做饭,虽然拿手菜不算多,但是喂她儿子是够了;会画画儿,全江湖都抢,很有面子;长得还很可爱,就着她的长相都能多吃两碗饭。女王大人因为生了个一脸“不用你们管”的儿子,非常遗憾地母爱从未泛滥过,对上这么个儿媳妇,大有母爱泛滥的趋势。 姚妮这货吧,呆虽呆,胜在心肠不坏,就算不说话,对你傻笑一下,也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女王的心不由柔软了起来,跟这货说话声音也是轻轻的。暗道:家里规矩,不好总在江湖上飘,免得不小心哪天就挨了刀,这个规定甚好。但是好男儿又志在四方,除了老娘屋里那个懒货,有几个青年男子不向往仗剑江湖、快意人生的呢?一个高兴,玩脱了,呆外面不回来了,岂不完蛋?老娘就生了这一个小兔崽子,还是有点担心他的。有这么个媳妇儿戳家里,小兔崽子在外面鬼混完了,也能收心回家好好过日子。 想到这里,范姜娘越看姚妮就越满意,很好很好!连不会武功也不是什么缺陷了。 范姜柏这里呢,眼看他娘越来越喜欢他媳妇儿,也是欢喜无尽的。只是他那张脸绷惯了,很少能从面皮上看出什么心情来。姚妮已经学会了从他眼部表情看心情,一看他那眼神就有点头疼——好二好欢脱,一定没想啥好事儿! 她又缩车里开始收拾她那动画片儿了。 走了几天,范姜娘发现,每到驿站前,她儿子就要揪她儿媳妇出去喂招,练的是分筋错骨手。有她在旁“监工”,姚妮越发不敢大意,两腿再抖,马步还是扎在那儿。范姜娘又发现了她的一条优点:肯吃苦。这就好啊,不怕她不会武功,就怕她不肯为自己的儿子上心。关键是个态度问题嘛!有了态度,哪怕练不成,范姜娘也觉得欣慰了。 于是乎,范姜娘晚上就要求跟姚妮一起住。 从姚妮到范姜柏,似乎都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姚妮战战兢兢地迎接女王大人的降临。范姜娘每天也练功,鞭子抽得啪啪响,但是范姜柏却不是使鞭的,据他悄悄跟姚妮说的:“别怕,我娘那并不是什么高明的鞭法。”他也学过,没三天就学会了,发现不好玩。本来打算教姚妮的,无奈这货运动细胞略差,学不会。 姚妮:“=囗=!” 范姜娘练完了功,那边姚妮也累得快吐舌头了,又挣扎着要去厨房看一圈,据说今天有猪蹄,姚妮总认为外面做的猪蹄不够干净。范姜娘一把按下了她道:“你歇着,有他们呢。” 姚妮道:“他们弄的大块肉倒也罢了,猪蹄都剔不干净的,那怎么行?” 范姜娘心里又打了个对勾,范姜柏这吃货喜欢吃猪蹄,姚妮这样细心,很好。于是对姚妮道:“告诉他们,让我吃出一根毛茬来就剁了他的头!这就不结了?” 姚妮:“=囗=!”【女王饶命,您家厨子还活着吗?】 话说,范姜娘就是这样的人,看你顺眼了,那就是什么事都要护着的。姚妮就这么被拎到了房里等开饭,车上的行李也卸了下来,于是她就抱着个有两尺高的一堆模型在那儿捣鼓上了,争取能在上船前把动画片儿弄出来,然后把简单原理告诉范姜柏。虽然她不懂武功,但是看范姜柏的战绩,也觉得他的武功挺高的。虽然范姜柏和闵行都没跟她提画画的事儿,她还是觉得最好的当然要留给自己人用。 剑谱神马的,能比纪录片更高端吗?那必须不能够! 刚摆出来,饭就好了,大家出去吃饭。范姜娘还没来得及问了,只得压下心头疑惑被打断的火气——吃饭比较重要! ———————————————————————————— 吃饭的时候,因为有“侄媳妇”在,更是因为女王大人发话,不许吓着她儿媳妇儿,所以大家都非常地斯文。虽然对朝廷鹰犬不满,但是对于有姚妮的腰牌就能沾光得到比较好的待遇这一点,大家还是相当满意的。 黑四叔很开心,特意做了道西瓜汤给姚妮吃。他也长得不那么像好人,努力笑得慈祥一点,端着盘子来:“来尝尝看。”这用的是西瓜的白瓤部分煮的汤,带着一股清香的气味。姚妮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起来道:“谢谢四叔。” “哎~”黑四叔笑得眼睛都眯了,这个,他的心情是好的,表情是猥琐的。范姜柏真怕他吓着自己媳妇儿。他哪里想到,姚妮后来常见蒲后头,最近又常见孟蒙,对“不是好人脸”已经有了相当的免疫力了。 对于姚妮一个现代人来说,见了年纪大一点的女的,叫个姐,年纪大一点的男的,叫个叔叔大爷,再老一点就是爷爷奶奶,根本就是毫无压力。所以她对范姜娘的这些“弟兄们”的称呼,那是相当的客气。看在大家眼里,都觉得她“真是个好脾气的姑娘,一点也没有架子,称呼也客气,叫得也不勉强。江湖上的那个绰号,真是言过其实啦!” 阿米豆腐,无知总是幸福的。 有了姚妮的“礼貌”,诸人看她也更顺眼了,她本来就是那种很讨喜的邻家小淘气的长相,到最后,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们都已经一口一个“大姑娘”地称呼起她来了。嗯,因为还没定亲,这些人粗虽粗,还是比较讲究的。 范姜娘眼看姚妮如此顺利地打入了组织内部,也不由暗暗稀奇,心说,上天真特么公平,没给她好根骨习武,却给了她个好人缘儿。 吃过了饭,大家散了去,“弟兄们”非常有标志性特色地取出了色盅赌一局,范姜柏恭送两宫去休息。姚妮是夏天必洗澡的,现在住驿站有条件,那必须洗。吩咐驿丞准备热水,两人好洗澡,看范姜娘没带换洗衣服,还拿了自己一身新衣服孝敬“伯母”。什么洗漱用具一类都是全的。 每一个现代社会长大的人,哪怕再不讲究,到了古代,至少在个人卫生方面,都称得上是龟毛了。比如姚妮,只要条件允许,她老人家可是弄了一整套的卫淋设施搁家里!范姜娘就享受到了她的龟毛所带来的便利,舒服,那是确实舒服。姚妮甚至还带凉席被子! 得,这么舒服,那么……累赘一点就累赘一点吧,舒服啊! 床铺好了,水搬来了,换下了衣服还拿着让驿卒的家眷去洗,夏季天热,****就干了,第二天打包上路,又可换洗了。 范姜娘不惯早睡,灯下想算一算账,就发现姚妮在捣鼓她带来的那个奇怪的“机关”。“机关”分作两部分,一部分像个水车连着个漏斗,另一部分就是个长匣子。姚妮捣鼓了半天,试着放水,漏斗里的水漏了出来,冲击着叶片,带动了轴承和齿轮。匣子的两端各有两根轴,有点像老式的卡带录音机。 姚妮试了许多回了,差不多能够保证一秒放24帧的速度——前提是水流带来的动能足够大。为了防止飞溅的水花洇坏了画,还给放画的匣子加了油纸油布。 范姜娘看得新奇,账也不算了,趴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个什么?” 姚妮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范姜娘好奇的面容,灯烛下看着,少了几分女王的凌厉,眉眼里都透着好奇,还蛮可爱的哩。 姚妮连忙说:“用这个水,带动这个轴子转,把这里面的长布拉到这头,要快!我总弄得不够快,水又四处溅得都是。这东西吧,越弄得复杂了,越容易出错哩。” 范姜娘很奇怪地练着这一摊子东西转了八圈儿,虽然“儿媳妇儿”看起来很软糯,但是根据经验,这货的思想很犀利,能造出好东西来。范姜娘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一惯的脾性占了上风:“必得用水么?” 姚妮一愣:“那不然还用啥?得转啊!” 范姜娘很奇怪地道:“很沉重么?用手摇不行啊?” 姚妮:“=囗=!”【我是猪!我单以为放动画片是要弄得“自动”的,没想到还可以手动,啊啊啊啊啊!妈蛋!图片都是手缓的了,连个胶片都没有,也没有电,我还弄个毛线的“机关”啊?手动不就行了吗?!!!】 范姜娘看姚妮的表情奇特,也忍不住小心地道:“怎么了?不行?” 姚妮:“嗷~”地叫了一声,抱着范姜娘道,“行行行,怎么不行?女王大人好犀利!” 范姜娘笑了,就看着姚妮把那破水车给拆了,自己抓着那个转轮开始转。范姜娘道:“你那点子力气不行,要怎么转?我来试试。” 姚妮道:“就抓这儿,使劲摇就行了,也不用太快,哎,等一下!” 她取了那画了的厚厚一大卷子粘到经过处理的布上的画来,这卷起来的画也有讲究,连匣子里的轴,都借鉴了早些时候的卡带式录音机和磁带的构造。#幸亏生得早#还是她比较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没流行mp3,也没cd随身听,就是卡带。没想到现在也能用得上这样的创意! 正装着呢,范姜柏衣服都没穿好就抱着剑闯了过来:“怎么了怎么了?”黑四叔等也在门外焦急等候。 姚妮:“……算了,来就来了,一起来看吧,你那衣服是怎么回事?” 范姜柏连忙穿衣服,然后就接手了范姜娘的工作:“嘿,我来,我来。”他是知道姚妮捣鼓这玩艺儿许久了的,看姚妮的脸色,估计是有成果的。 卡好了画轴,姚妮道:“开始吧~” 范姜柏慢慢转动了转轮,画“活”了! 范姜娘“嗷!”了一声,范姜柏手都要不稳了,他离得最近![嗷嗷嗷嗷,我媳妇儿画我了!]他不好意思跟姚妮讨要画像,并不代表不想她画啊!一直憋心里呢,正想开口呢。 外面的人听到了,冲了进来,就看到了一部一分来钟的动画片——《是好基友就跟他抢猪蹄》! 姚妮:“=囗=!”【女王饶命!】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范姜柏的表妹/大杀器制造者/鬼母(对目标产生debuff) 等级:90(成功教完一期培训班,脱离江湖围堵状态,奖励5级;协助破案两件,奖励2级;获得江湖称号,奖励1级;点亮粉笔画技能,奖励5级;完成任务“女王的喜爱”奖励2级;制造出“动画片”奖励5级) 攻击:20—400(装备武器状态下) 防御:15-100(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硫酸瓶 装备:夏季套装 饰物:银戒指1(不值什么钱)、朴素的银镯子2(不值太多钱)、镶红宝石银簪2、金簪2、璎珞圈1 成就:获得“人鬼走避”成就,获得“婆婆喜欢”成就 特殊技能(隐藏):绘画(满级,可授徒)、制造 包裹:十五格(存放碎银十二两,金叶子十片,铜钱二十文,手帕一条,火折一个、妆匣一具) 状态:临时组队,队友范姜柏、范姜娘、黑四叔等兼职土匪若干 任务:确定能否回家 仓库:院落一所(含附属设施)、郊区大院一座(含附属设施) 72、这是什么神展开 72、这是什么神展开 71楼:【#我伙呆#楼主第一次知道,原来朝廷开的驿站居然也可以成为江湖人士的暂时避难所,三观又碎一次有木有?江湖人你们这群黑社会真是够了!当朝廷驿站是安全区吗?摔!你们以为是在玩网游啊?! 最让楼主惊讶的是,江湖传说,居然真的有人找到秘宝了!tobecontinued……】 上过初中物理课且没有睡过去的亲都知道,物体是有惯性的。所以当范姜柏从“我媳妇原来心里很早就有我了,她从很早就开始画我了”的美好心情中醒过来,看到自己曾经的蠢样之后停了手,“动画片”依旧在客观规律作用之下,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地继续“播放”着。 范姜娘被自家儿子抢猪蹄的“英姿”惊呆了,饶是女王大人,也目瞪口呆地看向范姜柏,然后就直勾勾地盯着姚妮。 “动画片儿”这种新鲜事物,绝逼是这个时空头一次出现,带着相当的震撼效果,冲击着范姜娘与黑四叔等人视觉。姚妮的手绘水平还不错,相当写实的绘画风格更加深了这种冲动。一瞬间,他们都以为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但是随着片子的持续“播放”他们揉完了眼,都直瞪瞪地看着。 一分来钟的“动画片”哪怕范姜柏后来停了手,还是慢慢放完了。以范姜娘为首的前·全职土匪,现·兼职土匪全看向了姚妮。姚妮是个近视,远一点的黑四叔等人的表情她都看不大清,但是,在她一步之外的范姜娘眼都不眨一下的样子很明白地映入她的眼帘。 【窝勒个大擦!女王,我不是故意的!求放过!】 这一刻,姚妮觉得她的脸……硬了。她那根深蒂固的“一受惊吓就变傻”的本性又****出来了,就见她慢慢慢慢地转过了头,转一下顿一下,仿佛忘记上机油的轴承,还能听见“咔吧咔吧”的响声,就这么二么兮兮地看向了范姜娘。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希望女王大人能够从她呆滞的眼神里看出道歉的诚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没想到范姜娘根本顾不上给她那吃货儿子讨回公道,又或者抢到“底片”进行相关处理,以维持儿子的形象。她只是伸出手来,有点抖地指着画匣子,声音也有点抖:“这是什么?” 姚妮的声音比她还抖,生怕这位一生气,把她抽成个破鱼网,哆哆嗦嗦地道:“就是……那啥,剑谱,不是,挺、挺那啥,不生动的么?那个,我就想,这个、这叫动画片儿。” 这熊孩子被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亏得范姜娘确实英明神武,脑筋也不笨,很快就推导出了前因后果,大致如下:“哦,你是说这个比剑谱看起来更实在,更不容易学岔是吧?不错不错,这个叫动画片儿啊?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么好的点子,用来画阿柏可惜了,不过也挺有趣儿的。嗯嗯,名字取得贴切的哩。哎,别怕别怕,没事儿,我养他这么大,还没见过他这样有趣的时候呢,果然儿子还是要放出来撒欢儿的。” 【=囗=!大姐,您说的好像是在遛狗啊?!】姚妮想,她大概是被吓傻了,脑子里居然就冒出这么一句来。 范姜娘相当好奇,绕着画匣子转了八圈儿,黑四叔等人扒着个门框子踮着个脚尖儿,脖子抻得老长,显然也是好奇的,不过顾虑到屋里住着个“侄媳妇儿”,都克制着没让脚踩进去。 范姜柏拔掉满头的黑线,很郁闷地碰姚妮的胳膊,半是抱怨地委屈道:“你怎么画了那时候的样子啦?”还让大家看到了! 姚妮倒不怕他,哭丧脸,声音也带着哭腔儿道:“画的时候也没想放给旁人看呐!我这不忘了?555~”她还真哭了。#被自己蠢哭了#她是真觉得自己这一、两天犯了什么衰神,在范姜娘面前出了多少洋相、办了多少蠢事,忍不住捂脸道,“我完蛋了,总办蠢事。” 范姜娘却一点也不生气,带着好奇,拍拍姚妮的背,把姚妮搂到了怀里:“哎哟哎哟,不哭不哭,挺好的,挺好的。一点也不蠢,很可爱,我就喜欢你这样儿的,哎,你这个是怎么弄的?能让我看看么?那个,要是不方便说就不说,我就随口问问,可真好嘿。能再长点儿就更好看了,能画故事不?跟看人演的似的。” 外面一群糙汉子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屋里的哭包,虽然姚妮现在哭了,不过在他们眼里还是很值得敬畏的说。之前在树木里吧,就觉得她虽然龟毛又臭讲究,带点娇养姑娘的脾气,不过还是很可爱的。看到她努力练功,也觉得她态度端正,他们也不觉得有什么反对的理由。现在看到她露了这一手,又觉得,果然神秘莫测啊! 哪怕她在哭鼻子,也当是姑娘年轻脸嫩,那啥,本来画范姜柏的蠢样算是“闺房情趣”(原谅文盲们的用词),但是被“婆婆”逮到,那就相当不妙了。好在看大当家的脸色,并没有生气,哈,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不得把这驿站给拆了?卧槽,那是要被通缉的节奏啊!要知道,自从阿柏十二岁以后,大家当就打不过儿子了,要是阿柏护着媳妇儿,到时候咱们帮谁呢?听大当家的是必须的,但是阿柏出手很凶残呐!而且母子哪有那么深的仇?到时候他们不得里外不是人么?而且大姑娘也挺可爱的嘛。 女王大人要看,姚妮只有点头的份儿,这种类似于“当着人家妈妈的面说她儿子的坏话”的蠢事被当场捉奸,那必须有求必应,以熄女王之怒火。姚妮抖着手把匣子拆开了,范姜柏看出她的紧张,也顾不上跟她抗议自己的蠢样被画下来了,上来帮忙。 两人把画匣子拆了,抱出厚厚一卷的画布来。 拆了画轴,就看到一千多幅画,范姜娘真是惊呆了!说话也有点结巴了:“就那么眨眼的功夫,就得画这么多?” 姚妮干笑着搓搓手:“哎。” 范姜娘看她两只眼睛红红的,鼻尖也有点红,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儿,忍不住在她脸上拧了一把:“哎哟哟,哭什么呀,臭小子你还干看着,还不把画儿给我收起来?!画你都画可惜了!收好了都滚出去,今天的事儿,一个字也不许漏出去!说漏一句,我割了他的舌头!” 范姜柏滚了,黑四叔滚了,所有愚蠢的凡人都滚了。 姚妮战战兢兢地看着范姜娘,就见范姜娘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茶水:“哭完了好受点儿没有?喝点儿水润润,再洗把脸,好生歇息。你这什么动画片儿,看来先前没人看到,是吧?” 姚妮连忙点头,范姜娘道:“可千万不能说,这是神仙手段呀,我怕说了出去,你的事情又来了!留点儿压箱底的技艺,对你不是坏事儿。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 姚妮喝完了水,直点头,范姜娘道:“好啦,看把你吓的。我这儿子呀,从小脸都不会动的,你知道吗?除了吃饭,口都少开。我就看他这死样子不顺眼,现在好啦,他会笑了,我也放心了。” 姚妮的脸红了。 范姜娘道:“得得,洗把脸,咱也睡吧,明儿也赶路呢。” ———————————————————————————————— 次日起来,自然是收拾行装准备上路。 姚妮昨天哭了一回,有范姜娘安慰,虽然觉得自己很蠢,心情略忐忑,无奈每天被范姜柏抓着集训,累得像条狗,担心着担心着,她就睡着了。范姜娘看着她睡着了小模样儿,也笑了,只觉得这个儿媳妇真是可乐。早上姚妮起来,一看到范姜娘已经在梳头了,赶紧连滚带爬下了床,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我起晚啦。” 范姜娘道:“没事,且睡着,不急呢。” 姚妮哪里敢再睡?连忙爬了起来,范姜娘十分满意。两人梳洗毕,一推门儿,范姜柏正站在外面,看她们俩相处愉快。姚妮也没有再哭的样子,放下心来,硬着脸道:“早饭已经好啦。” 范姜娘没好气地道:“知道啦!你怎么还板着着脸?你抢猪蹄时的样子呢?!” 范姜柏幽怨地看了姚妮一眼,姚妮低头,范姜娘看见了儿子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颤:“算了,你还是臭着脸吧。” 简单吃过了饭,姚妮自然是被扔到车上了。临上车前,她也没忘了跟驿丞要个西瓜,又把食水给补上了。范姜娘心说,虽然讲究了一点,倒也算是周到,很好。 一路上,范姜柏骑着马,驮着那一大粗轴子的画,谁都不让碰。黑四叔等人想凑上去再看一回,被他无情的教主脸给冻了回来,一个个心说:还跟原来一样不可爱!大姑娘配你真是配可惜了! 午间休息,还是照旧。 到了晚上,又是一处驿站,卸车的卸车,搬行李的搬行李。将将安顿下来,范姜娘手下一个被称做马六的人搓着手过来了:“大当家的,咱知道大姑娘画画儿辛苦,也不求看新鲜的。还把昨天那个放给咱们过过眼瘾呗,昨天那一下子,没看全呢。” 范姜娘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看阿柏出丑,你们就这么开心?” 马六“嘿嘿”一笑:“那不是凑巧么?大姑娘要是画狗拿耗子,咱们也照看。谁叫偏画了阿柏呢?” 范姜娘没好气地道:“你自己跟他讨去!” 马六瞬间变脸,从谄媚变成了苦逼:“大当家的,咱讨不来呀!” 范姜娘老羞成怒,把马六暴打一顿:“你讨不来就支使老娘去?!那小王八蛋认准了的事儿,什么时候能听旁人的?你这是嘲笑老娘拿儿子没办法吗?” 打得马六从客户跑到前厅,直奔厨房蹿去!范姜娘暴力是暴力,但是有一个规矩:不许糟蹋粮食,不许毁坏厨房。并且自己也是严格遵守!马六认为,逃进厨房,就能躲过一劫。 正追赶的时候,外面忽然听到了更浩大的喊杀声:“快截住他们,别让他们进了驿站!” 范姜娘和马六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范姜柏内功比他们深,武功比他们高,虽然在里院,也听到了声音,他头一件事是跑去看媳妇儿,并且嘱咐:“外面可能有变,你且不要出来。我去看看,放心,驿站是朝廷开的,一般人不敢在这里闹事,即便江湖仇杀,一方跑进驿站了,只要不碍着朝廷的事儿,不是朝廷通缉犯叫驿丞为难,又出得起房钱,他都挺安全的。我是去看谁不安全了。” 姚妮:“……”【=囗=!驿站很安全……可以躲避仇杀,因为是朝廷开的别人不敢在这里捣乱……朝廷开的……等等,这个情节略耳熟啊?妈蛋!你们当朝廷开的驿站是安全区吗?躲避仇杀来一发,回血回蓝修装备!玩网游呐你们?】 姚妮的世界观又碎了一次,这种“黑社会进政府招待所以保证安全”的戏份,真的呆胶布? 姚妮连忙说:“要是没什么麻烦事儿,我就跟你一块儿过去,不碍你的事儿吧?”这等奇葩的事情必须围观,不围观不足以平民愤好吗? 范姜柏一想:“也行,你在这里没个人说话也怪闷的,”相当自然就去拉姚妮的手,攥着了就不松手,一边走一边嘴里还说,“你又开始涂画了,这一路你也够累的了,就别画啦,等到了船上,还有半月水路呢,那时候慢慢画也来得及。你画那个动画片儿,得多累啊!”一千多张,范姜柏数过的,心里感动得泪眼汪汪的,就差跪下喊女神了。 姚妮现在在画的,就是闵行和孟允书,给他俩画个“合照”准备当新婚贺礼的。她还预备给女王的手下画张“集体照”。 听范姜柏这么说,她也就随意点头:“就这几张,我涂完就不画了。” —————————————————————————————————— 到了前厅,正看到相当诡异的一幕,驿丞抄着个手站着,满脸无奈,那表情、那动作,跟古装片儿里看尽人间沧桑的老太监似的,慢条斯理地道:“进来的都自己收拾干净了,血别滴到被褥上,先交了押金,再开房。” 进门的有六、七个人,几个像是打手一样的人物护着个穿锦衣的青年,说是青年,也留了点短须,看起来有三十岁的样子。几个人都不止是“一脸血”,看他们的形象,就能理解什么叫“腥风血雨”了。锦衣青年也不敢再摆架子,一拱手:“有劳。”身上摸出个金元宝来,驿丞收了,一称,点点头:“小二子,带这几位去偏房。拿些金创药去,烧热水,造饭!” 后面来的大约有二、三十个人,也进来了,驿丞却将眼皮一翻:“几位,外面的尸首你们得处理干净啰,管杀不管理的事儿,旁的地儿行,驿站、官道上却是不行的。惊吓了贵人,小人担待不起,诸位也要吃瓜落。” 进来的二、三十人男女老少都有,也有执兵器的,也有赤手空拳的,身上也不大干净利索。为首的一个老者一抱拳:“放心,我们晓得事儿。”一抬下巴,就出了四个青年人,管驿丞借了锄头铁铲去刨坑儿。 那老者也问驿丞要了些房间,也交了押金。却先不急着去休息,先冲范姜娘一抱拳:“这位娘子,不知是哪条道上的朋友?若有惊扰,还望海涵。” 女王气场强大,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是以来打个招呼。范姜娘一甩鞭子:“你们忙你们的,老娘懒得理你们的破事!儿子、丫头,咱们回房,看着这些人就倒胃口!”她比范姜柏和姚妮先到,听到这两拨人骂战,却是后一拨问前一拨逼要长眉老人秘宝,范姜娘听了十分生气。 不想来人里有一个女子,约摸二十来岁,穿一身大红镶黑色宽边儿的箭袖,背上双剑,十分不开心地冷笑道:“难道不是听说天一宫自海外满载而归,为了截天一宫的人,问到秘宝的下落?”前面说了,范姜娘虽然儿子老大了,自己却看着相当年轻,又很有活力,相当耀眼,否则当年范姜爹也会这么痛快地让她给强抢良家夫男了。 女人在一起,头一样要比的就是容貌,然后才是打扮、首饰、家境、爹娘兄弟、丈夫儿子等等等等。范姜娘无疑是相当夺人眼球的,这位追杀旁人追杀得一脸血的女侠,看着英姿飒爽的范姜娘,委实不爽。尤其是她未婚夫居然也看多看了范姜娘好几眼,分外让人不爽!这女人的未婚夫,他喜欢熟-女。 姚妮:“=囗=!”她惊疑地看向范姜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我去我去我去!老子的图是胡乱图的啊?!难道真的有秘宝?这是什么神展开?】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了,准时更新~ 感谢投霸王票的亲。群么=3= 浮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522:33:16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520:28:57 _静置_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519:46:41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518:20:43 呆呆想回家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517:30:57 南歌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419:10:18 懋懋爱吃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418:35:20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418:21:42 tata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3-11-1415:14:57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413:44:51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412:15:18 快乐星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400:13:36 73、秘宝现世引纷争 73、秘宝现世引纷争 72楼:【卧槽!这个世界太凶残了,楼主的简直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听说“真的有人照着海图找到了长眉老人秘宝”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种卧槽泥马的心情!窝勒个大擦!请容楼主再爆一回粗口,换了你知道“自己随手编造鬼画符了一个完全无厘头的图然后有人居然照着图找到了个宝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只能是这个心情好吗?老子又不是上帝!怎么随手一画就有宝藏啊?这必然有诈! 反正楼主是死活不肯相信自己有这种超能力的。然后楼主就想到了当年殷堂的时候,不由得为天一宫点个蜡【i】#流下了同情的流泪水#但是楼主是绝对不会出面说那张渣图是楼主随手涂的,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 由于楼主不得不跟这些江湖人在同一间驿站呆****,于是被迫听到了一个曲折离奇的故事。然后楼主越听越不对#我好像知道了什么#tobecontinued……】 话说,姚妮与女王大人及其跟班在一所驿站里听到了一个“有人照着公布的海图出海结果找到长眉老人秘宝”这样的大新闻,都很惊讶。所谓海图是姚妮胡乱涂的,范姜柏可以作证,他是亲眼看着她胡乱画的。范姜娘是听范姜柏汇报的,自然也是知道的。听到消息之后,她就看了一眼姚妮。这货脸上的惊讶真是盖都盖不信,范姜娘默默地想,大概她也没想到吧。 对面那位女侠还在瞪着范姜娘呢,范姜娘从来不是个好脾气,而且范姜娘有一项绝技,天然知道哪些人好惹哪些人不好惹,相当地有分辨能力。一看这位女侠,就知道没啥本事,尤其范姜娘还有个相当能打的长得不像好人的儿子,以及一个相当不能打,但是极度凶残的准儿媳妇,身后还站着一、二十的山寨弟兄,所以范姜娘又一甩鞭子:“老娘做什么要你这蠢东西过问?” 女侠登时大怒,拔剑就要往上冲,范姜柏冷着脸就带着他老婆过来了。范姜娘背后的马六原本在抱头鼠蹿,现在身形一缩,打了个呼哨,我去!一、二十个土匪就这么扛着大刀冲了出来。黑四叔刚刚到厨房,手里拎着的是驿站的菜刀,身上还穿着件围裙。姚妮更绝,她的硫酸瓶本来做得并不多,现在只剩下那么几个,于是一伸手,一手拎了一个。 范姜柏眼角看到他老婆的动作,整张脸都抖动了一下。 女侠身后的人也渐渐围了上来,一时之间驿站里剑拔弩张。 对面领队的老者连忙上前,站到中间,伸开双臂:“诸位、诸位,息怒,息怒,有事好好说。” 他似乎极有威望,连正在愤怒的女侠都哼哼着不说话了。 姚妮留意观察了一下,本朝在衣着方面的规定,平民百姓非年过七十不得衣帛,却总有人偷偷摸摸地穿。譬如商人,有了钱,自然要穿得好一点,但也只是在家庭等场合穿,正式场合上也只能穿布衣。这些个江湖人,能有资格穿锦衣的一万个里面也没那么一个,但是,暗中偷着穿是少不了的。也是身份的象征嘛! 比如姚妮,她现在大小算个公务员,由于技能特殊,她算是个正九品,自然是穿得的。范姜柏就不行了,他算是白身,只能穿布衣,不过这货在这上头不讲究,啥舒服穿啥,今天出来,穿的就是身绸衫。 够资格穿帛的,据姚妮所知,这满天下的江湖人也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那一回见过的本地“道士”算一个,他家庙有敕封,他与姚妮平级。漕帮老帮主也算一个,他老人家年过七十了。南龙王也算,他现在也够年龄了。其他的就少了,江湖上能活过七十岁的人,真的很少。 眼前这个老头,却是一身布衣,一点也不装逼。但是,大家都听他的,想来必须有些真本领的。 只见这个老头儿很镇定地请教范姜娘的名字,范姜娘也报了个:“猛虎寨。” 那位女侠就非常不屑地“气~”了一声,范姜娘的表情变得相当危险,黑四叔和马六(叔)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姚妮虽然不明真相,不过冲这位女侠的态度,就给她默默地点了根蜡。 老头子身形瘦高,一头白发,穿一身洗得有点发白的蓝色布衣,对范姜娘道:“久仰久仰,老夫漕帮张十二,不知娘子名号?” 女王大人的祖上,因为自己姓王,老虎头上也有个王字,觉得老虎也挺威风,就给山寨取名猛虎寨。到了女王大人的手上,她偏偏是个女的,所以当时人送绰号——母老虎。 于是范姜娘只好报了个:“我们可没有什么名号,江湖上一旦有了名号的人,就好狗眼看人低,为着长一双人眼,也不敢有名号了。” 姚妮相当给面子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被范姜娘看了一眼,就像被按了开头,又止住了。招来了“女侠”的一个凶狠的眼神,姚妮相当不给力地缩在了范姜柏身后,女侠一看范姜柏的教主脸,也萎了。 范姜娘不想节外生枝,只是哼了一声:“诸位还是想想怎么在这里耗着吧,恕不奉陪了!”一甩鞭子,“咱们回去。” 范姜柏麻溜地揽着他媳妇儿走了。 女侠的未婚夫凑了上来,问老者:“前辈……” 张十二一摆手:“休要生事!行走江湖,各凭本事,他若不是不为秘宝而来,你这般不礼貌就是平白得罪了人,原本无心的,也要被激出一口气来与你为难。若是为秘室而来,怎么你一挤兑人家就不要秘宝了么?”声音越说越严厉,说得女侠不敢抬头。 张十二又问驿丞:“敢问可知方才那些人,是个什么来历?” 驿丞笑道:“这我们便不知了,看您老是个明白人儿,给您透个小底儿,那位娘子是与六扇门的人同行的。眼下没官儿路过,所以啊,人家住的是上房。您别为争一口气,与人争抢。” 张十二连声道谢,驿丞心里舒坦,又多了一句嘴:“您这么着也不是个事儿,我这驿站,只要有钱、不耽误朝廷的事儿,是不赶人出去的。” 张十二道:“您说的是。” 驿丞道:“您几位先歇息,我打发他们取水来与你们梳洗。” ———————————————————————————————————— 由于驿丞十分周到,虽然有些“吏滑如油”的感觉,但是收了钱,还是肯办事的,是以两拨人,无论是追杀的,还是被追杀的,都安顿得不错。双方都想找驿丞打听些消息,驿丞也圆滑,两边的人的钱他都收,却是只说对方的消息,姚妮一行人的事,他半个字都不敢再多说了。 与姚妮遇到的头一个驿丞一样,他也猜出姚妮的身份来了。那必须窝勒个去一下!“鬼母”啊!凶残得天下都知道了好吗?没事儿泄漏她的消息,这不找死呢吗?好在这两拨人听说“六扇门”三个字之后,就不再往下深问了,这节骨眼儿上,跟六扇门较劲,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么? 张十二格外约束了同行的年轻人:“年轻人,年轻气盛事好,却不知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不是怯懦,乃是谨慎!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顶上了,岂不误了大事?” 说得那女侠不说话了,她乃是漕帮第二把交椅陈先的独女陈金娥,自幼娇惯些。照她父亲的意思,她就老实呆着,反正她爹有钱,多些陪送,许户好人家,从此不用在江湖上混了,安安稳稳的日子对个女孩子来说多好!她偏不,又非要学武,又有些大小姐脾气,这不,差点儿惹上不能惹的人。 这张十二是漕帮重金礼聘来的高手,江湖人称“寿星老”,年纪却不甚大,也就五十来岁,虽然看着老相,武功却高。说他“寿星老”乃是尊称,道是他这样的为人处事,必能活得长些。 听张十二发话了,陈金娥才气鼓鼓地不发牢骚了。虽则在漕帮里也会说几句六扇门穷酸一类的话,出来的时候却不敢这样大放厥词了。 驿丞却又来了,身为驿丞,守在大路边儿上,远离城镇,未免有些寂寞,是以大多有些八卦公的属性。只要有人路过,都想凑上去打听些能打听的消息。他有朝廷护身buff,安全倒是能保障,顶多有些人不告诉他消息,却不会动手砍翻了他。否则在驿站里惹事,那是打朝廷的脸,是通缉的节奏。 张十二也知道驿丞们的脾性,心道,这消息是瞒不住的,正好借力打力:“上官有所不知,这是天一宫的人,他们天一宫……”便把如何在安陵卫桐家,有个少侠夺了海图,然后高义,把海图交出来给武林名宿共同保管,如何开了夷山大会,如何公布了海图的事说了。又说大家都出海,结果很多人遇上了风浪,有葬身鱼腹的,有九死一生回来犹如乞丐的。天一宫的人却满载而归,还特么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漕帮势力不小,他们的探子亲眼见了天一宫的人把金银宝贝一箱一箱的搬上了岸作些掩饰就往天一宫里运!还有六尺高的珊瑚、大颗的珍珠、龙涎香、大砗磲壳,宝石成匣子地散装着…… 有人问,天一宫却突然出手伤人。只是有珍宝倒还罢了,旁人顶多流流口水,伤人就不对了! 驿丞听了,连连点头:“是不仗义了,纵不肯说,何至于伤人呢?” 张十二道:“我们漕帮一年有多少出息?依着朝廷漕运,是个万年不败的买卖,谁个很稀罕那个?我们只为受伤的弟兄出口气!” 驿丞也表示赞同。 张十二道:“他们还伤了许多其他道上的朋友,要是知道天一宫的人在此,只怕……于上官您不利,还请早做打算呐。” 驿丞嘻嘻一笑:“我端朝廷的饭碗,才不怕他们呢,闹出了事,自有朝廷出手。” 张十二打个哈哈:“那是、那是。” 驿丞又去了天一宫诸人那里,没想到又是另一番说辞,那锦衣青年伤得最轻,虽然脸色还不太好,却已经把自己收拾得能见人了。见了驿丞,也是很客气,同样向驿丞询问另一拨人的情况。 驿丞也不含糊,皱着眉,很为难地道:“您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我们虽然不怕,可也不要闹得动静太大,这样叫上头知道了,大家都不好过。” 锦衣青年诚恳地道:“还请上官通融,与我送出封信去,家里来人接了我,自然不与上官惹麻烦。” 驿丞相当无奈地道:“您也别糊弄我,我在这道上呆了许多年,南来北往的人见得多啦。” 锦衣青年急道:“上官容禀,他们是不是与您说了秘宝的事儿?您消息灵通,当知秘宝里非止有财富,还有秘笈,若是我们得了,岂有不练秘笈之理?真得长眉老人真传,岂容这些跳梁小丑为非作歹?” 驿丞也表示了一定赞同,并且表示:“你写信,我与你送走,只是要快,不许在我的地盘上惹麻烦。” 锦衣青年大喜:“多谢了。”又给了驿丞一锭金子。 —————————————————————————————— 驿丞拿了两家赏钱,转脸儿就跑姚妮跟前,两腿一软,他就跪下了:“大姑娘,大姑娘,大姑娘救命啊!” 姚妮正跟范姜柏母子商议事情呢,范姜娘问范姜柏:“不是说图是胡乱画的吗?” 姚妮抢答:“是我随手涂的啊!海里有没有这个岛还两说呢。” 范姜柏道:“只怕其中有诈!” 范姜娘冷笑道:“能有什么诈?不过是有人想做无本买卖罢了?” 姚妮恍然:“就跟那年围攻殷堂似的,起贪心了呗。” 正说着呢,驿丞就来求救了。姚妮惊道:“你咋啦?快起来,有事儿你得先把话说了啊!” 驿丞啰哩啰嗦把漕帮是怎么说的,天一宫是怎么说的,都说了。姚妮越听越惊讶:“竟然是这样?那我有什么办法呢?我连乌龟都能养死,救不了人好吗?” 驿丞道:“姑奶奶,您别当不知道啊,京城六扇门儿里出来的姑奶奶,又这般年轻,就只有您独一个儿。您要没办法,我也没办法了。” 姚妮看看范姜柏,范姜柏道:“老人家请起,这样,妮子你写封信到京里与闵伯父,请他们留神。如今这驿站,且打不起来呢。” 姚妮点头道:“也好。” 驿丞心说,有这封信,以后纵然有事,追究起来我也没责任了。 于是姚妮写信给闵长捷,又写了一封信给闵行,对驿丞道:“放心吧,如果真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开个大会,又或者聚一块儿大打一场,是了结不了的。你这驿站这么小,不会选你这里的。” 驿丞接了信,连声道:“借您吉言。” 他一走,范姜柏道:“难道是真的?漕帮天一宫相隔甚远,也没什么生意往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姚妮道:“只怕天一宫得到宝贝是真,长眉秘宝却是假的。刚才驿丞说的珍宝你们听到没有?全是海里的珍宝,长眉老人要是携宝出海,应该是陆地上的宝贝,怎么会是海里的居多?海中多宝,只怕天一宫的人是运气好,遇上了。” 范姜娘嘲笑道:“死抠,要钱不要命,有了这条财路,自然是不想别人分薄利润的。嘿嘿,这下可有得瞧了。咱不用理他们,早早启程,远离是非之地。” 江湖,从此多事。 74、呆子冲动跳海了 74、呆子冲动跳海了 73楼:【江湖将要大乱!楼主满头大汗。楼主已经对这个毁三观江湖无爱了,特么一群黑社会,让老子这个生中国长红旗下好少年怎么能爱得起来嘛!一旦代入了“老子是警察,这是一群黑社会”这个设定之后,楼主天地瞬间就开阔了有木有了? 好吧,虽然那个,女王大人也兼职黑社会一把,不过她现这算是洗白了,我们还是欢迎广大危险份子回头是岸。 嗯,说到岸,就想起海了,楼主和女王大人就到了海边。女王大人是不去下海,由黑四叔陪着楼主和范姜柏出海。楼主心情根本没有办法说好吗?一边是爹娘,一边是范姜蠢,楼主终于明白什么叫“心被劈成两半了”。楼主简直要哭成个猪头,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tbeed……】 由于听说了江湖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姚妮一行人也不敢耽搁了,只管闷头赶路。范姜娘本来想让大家都骑马飞奔,但是考虑到姚妮,还是忍住了。姚妮也知道事情紧急,生怕再出什么变故,阻了行程。一路上也不午休了,也不画画了,只闷车上,量不给大家添麻烦。到了驿站,也是倒头就睡,死活不肯出头。甚至还买了个帷帽又重给戴上了,就为了不让可能见过她人把她认出来,再跟海边产生不好联想。 姚妮也没心思再想“我画了范姜蠢抢猪蹄蠢画被他娘看到了”之类问题了,就默默赶路。晚上跟范姜娘一张床上睡,也很老实。女王大人睡姿倒是不错,也不会梦里打人。 连黑四叔与马六这些人,一路上也少了许多玩笑话,马六也不围着范姜柏求看动画片了。 就这么紧赶慢赶,终于比预期日子早了半个月到达了埠头。这里,姚妮不敢随便露面了,她先前这里露过面,生怕万一有什么人真记得她,这就坏了菜了。她还记得殷家这里有据点,怕自己画像已经像六扇门存放黑社会份子档案一样被人存放着,只好缩了。让她觉得憋屈是,目前“写真”一批画手,都特么是她教出来。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感觉油然而生,坑爹无比! 姚妮小声跟范姜柏说了殷堂据点位置,她也只记了个大概,范姜柏一推测,道:“没问题,与咱家铺子离得远,咱且自家铺子里歇着。” 姚妮就惊呆了,她真没想到范姜家这么财主来! 老远就看到范姜家那河蟹老铺招牌,姚妮默默地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蜡,总有一种不祥预感。 进了铺子里,掌柜来迎,对女王大人是相当尊敬。范姜娘道:“近来江湖不太平,对咱家生意可有什么影响?” 掌柜答曰:“江湖人总出海,听说那海图出海口却不是这里,影响倒小些。” 范姜娘一点头:“那便好。收拾几间干净屋子,给少东家和大姑娘住。” 掌柜消息也算灵通,主要是跟同事们互通个有无,外出进货时候知道了这么一位六扇门“大姑娘”,心说,从今往后,可不敢叫她外号了。答应一声:“屋子是早就备下了,此刻便能入住。” 一行人进了所院子,也是极干净,范姜娘住正中间,姚妮与范姜柏就分居左右厢,黑四叔等人另有住处。范姜娘一打照面儿就看出姚妮还没被她儿子占了大便宜上本垒,一是觉得自己儿子虽然磨叽,倒也守礼,二是觉得姚妮这姑娘呆是呆了点,也有原则。现这安排,倒也合她意思。 一行人梳洗完毕,姚妮是不出门了,紧张地收拾出海要带东西,她把牛仔裤之类都带上了,琢磨着要不要带点首饰,回去可以当了发笔小财啥。 范姜娘却跟掌柜说话,掌柜汇报了近期工作,范姜娘又让范姜柏来看账,以期培养其业务水平。看完了账,掌柜堆起了笑脸:“夫人,少东家,听说……京城铺子里有镜子和香皂存货?” 范姜娘一扬下巴道:“他们没配给你货?” 掌柜道:“哎呀!瞧您说,畅销东西,谁嫌少呢?您多给我配点,我保管卖得比他们好!有些个番商,出十倍价买哩!” 范姜娘道:“你问少东家吧,东西是他联络。” 掌柜就堆起笑看范姜柏:“少东家,您给说说呗?京城老李说,是您给搭线?” 范姜柏道:“等少夫人忙完了手上事儿,临行前我给你弄。” 掌柜就笑了:“恭喜恭喜。” 范姜柏道:“且等我回来再恭喜罢,到时候你说恭喜我才开心呢。” ——————————————————————————————— 让姚妮非常惊讶是,范姜娘并不跟他们一起出海。 这一天,姚妮收拾得也差不多了,整天扒着门框儿抻着个脖子看天。范姜娘来了,依旧拎着个鞭子:“丫头,收拾收拾,明天你们就启程。” 姚妮福至心灵,聪明了一回:“您呢?” 范姜娘道:“我还得看着生意呢,小兔崽子爹是个甩手掌柜,我怎么能不多盯着点儿呢?你到了海上,不要乱跑,跟着小兔崽子。要是能回去了,是我们缘份浅。万一留下了,也别太难过,依旧回来,我这里等着你。咱们再修咱们缘份。” 姚妮听着前面话还没什么,听到后面就心乱如麻。范姜娘因听了黑四叔抓来船老大讲述,心里很是怀疑姚妮来历,怕她真是“天上/地下过来下基层体验生活”,先前见她呆萌呆萌,就把这一节忘到脑后了,现忽然想起来了,也觉得心神不宁,抓着姚妮手道:“凡事看开点。当年我决心抛了祖传寨子跟老王八蛋走时候,也是这样,我都懂。” 姚妮胡乱答了一声:“哎~”然后就说不出话来了。她已经完全分不明白自己心意了,原来有些时候心情真可以复杂到一个字都没办法说。 第二天,姚妮戴着帷帽上了船,范姜柏牢牢跟她身边,连两人舱房都是相连。姚妮上了船,推开窗户才发现,这船后面还跟了一艘,连忙拍范姜柏门:“范姜、范姜。” 范姜柏急忙出来:“怎么了?” 姚妮道:“后面还有一条船跟着。” 范姜柏道:“那是咱船,一共两艘,上一回黑四叔跟船,必要到风暴里走一遭,弄坏了一艘船,险出闹出人命来。这回便多备一条,要想往风暴里再看看,也有备用不是?” 姚妮因为总想着回家,计算过成本,见范姜娘这般大手笔真是有一种“把我卖了都还不起”感激之心油然而生!然后她就说:“那我得好好谢谢黑四叔。” 范姜柏笑道:“你这一路见了面谢,头一回吃饭时谢,还要谢几回?走,趁着天好甲板上看看去。” 黑四叔正甲板上晒太阳,看见他们来了,笑道:“来啦,看,这海真大啊!” 然后就听到船老大怒喝声:“都他妈给老子把衣裳穿好,船上有女眷,老子倒了八百辈子血霉了,又被抓了壮丁!” 姚妮忽然觉得这声儿有些耳熟,哦,对了,这就是当初殷玄包那条船船老大!还真是缘份呐! 船老大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件好事,妈蛋,行船拣人很正常,海上飘人,多半是遇上海难了,什么奇形怪状打扮都有,他也没意。没想到,到了岸上,那个殷公子给了高额封口费。然后麻烦就来了,许多江湖人都来找他逼问殷玄到底去过哪儿,有没有找到过秘宝之类!找到个p!船老大被打了好几顿,亏得六扇门表示了高度关注,他才回来了。 养好了伤,又被一群土匪抓到,让他带路下海,还坑爹地往风暴里钻!好容易活着回来了,又被关起来了,现还让他出海。可真是要了亲命了!船老大恨恨地想:叫你们什么都找不到! 系统:“船老大怨念”技能发动,触发一击必杀。 —————————————————————————————————— 通常情况下,出海船是不带女眷,因为有着各种奇怪迷信传说。船老大一直坚信,他出海几十年都没有问题,那一次贪了点钱答应了个殷公子带上他侍女们一起出海,妈蛋回来就被各种黑暗势力揍,简直是糟透了!如果再出海,一定不带女人,船老大发狠! 但是,这一次出海主角就是个女人,那就没有办法了╮╭ 船老大要气哭了有木有? 这条航线倒是比较熟悉了,之前跑过,前不久还被抓去跑了一次船,现又要来一发,船老大内心啊,比鱼网还要复杂。 上了船,姚妮就开始仔细询问船老大关于行船事情。船老大已经被范姜娘和黑四叔拷问过一回了,早之前,还有许多黑社会份子也逼问他,他恨有人提这样问题。然而上一次拷问他黑大汉还旁边卷袖,船老大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回答。姚妮问也不过是:“那一天是几月初几,什么地方,历书上有什么讲究……”之类。 这个问题船老大回答得不下一百八十遍,顺嘴就说:“大姑娘,真一点儿异兆都没有!就是个寻常日子,然后有了水龙卷,旁一点事也没有。真!没起风暴,要是个起风暴季节,说什么我也不能开船到这里来啊?”你长得虽然可爱可也不是什么大美人儿,你真把自己当九天仙女儿落凡尘了啊? 姚妮很是失落,这可能就意味着她回家概率大大地降低了。现自己一想,也是,她穿越时候,可是风平浪静,只是因为自己太蠢,四肢也不发达,不小心掉下来。而且当时自己身上根本没什么伤痕,怎么看也不像是被龙卷风卷上天又扔下海,哪怕物理已经差不多全还给老师了,她还是记得重力加速之类。如果真是龙卷风,搞不好她都成肉酱了。 姚妮蔫儿了。 范姜柏察颜观色技能等级挺高,一看就知道媳妇儿可能回不过了,心里一面窃喜,又一面心疼。他又不是牛郎那个丑矬穷,只能靠偷女人衣服囚禁才能把人留下来。好歹是两情相悦好吗?爹娘亲友都祝福好吗?自己又小有家产,战斗力还杠杠地也不怕有人来抢媳妇儿。绝逼是盼望着能同样得到岳父岳母祝福!不然总有一种没有转正赶脚。 所以范姜柏也跟着皱了眉头,口里还是劝着:“说不定上次是机会不好呢?又或者不是你亲至?” 姚妮一想,也对:“是呢,得我自己过去看一趟才好!” 船老大脸都青了!卧槽!还要去?还要钻风暴里?苍天啊!大地啊!#救命# 船老大反对无效,船还是往既定航线里去,一行就是大半个月。船行海上,还真是没有什么好娱乐,黑四叔他们就拿两只大碗,罩几个色子,开赌!赌来赌去,大家手气都不好,全都叫内里一个瘦子赢了,这货也有小四十了,骨瘦如柴,吃下去多少东西都不见胖。大家都叫他瘦猴儿,久而久之都把他本来姓名给忘了,江湖人称“猴子”。 钱都被猴子赢走了,黑四叔想黑吃黑抢回来不成,只得暗叫一声晦气。却又眼珠子一转,寻范姜柏,倚老卖老非要看动画片儿不可。有他起个头儿,大家都起哄,范姜柏道:“只许看这一回,不许叫船上人知道了!” 黑四叔答应了,于是船上每天循环播放《是好基友就跟他抢猪蹄》。虽然揭黑历史略羞耻,但是秀恩爱还是能安抚自己那颗不安心,范姜柏自己也来回看。压根儿不知道他媳妇儿正清点财产,给他算赡养费。 姚妮现财产是这样:缁衣巷宅子一座、京郊别院一所、仆役三人、银钱若干、杂物若干。闵行和孟允书份子她已经给了,剩下索性一股脑儿全留给范姜柏了。她还写了个遗书,按了手印儿。一同装一个匣子里,准备自己走之前全给范姜柏。又怕自己掉水里之后昏倒,万一遇到狗血失忆梗,她又找了个瓶子,往里面装了块白绢,上面写着自己姓名、家庭住址、父母亲人,写着自己简历,自己和家人感情很好,如果自己失忆,求送回……之类。然后就往自己脖子上一挂。 等范姜柏被黑四叔这些老****夸了一回:“侄媳妇真能干。”之类话,志得意满地回来,就收到了老婆发给他遣散费,心都碎了有木有?冷着脸想要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一回,还没张口,媳妇儿先哭了。他也越想越心酸,抱着老婆差点没哭出声来,咬牙切齿地:“你别走!” 姚妮原本就是两难,也忍不住了:“我也不想走了,呜呜……妈——” 范姜柏:“……”[岳母大众,您究竟哪儿啊?] ———————————————————————————— 这一天,船老大战战兢兢地过来汇报:“到了,就是这一片儿。”海域里转了一圈儿,愣是嘛事儿没有,大家都有些紧张。 姚妮站船头,心情很是忐忑,一面觉得,不回去话能跟范姜柏一起也不错,另一方面又很想家。定了定神,对自己说: 黑四叔很是紧张,一方面吧,想让侄子有个不错媳妇儿。虽然与姚妮接触不太多,一路上人都被范姜娘霸占去联络婆媳感情了,但是姚妮比较懂礼貌,长相也讨喜,他还是蛮喜欢。另一方面呢,很久不干专职土匪了,三观指数上扬,觉得小姑娘顶好不要跟父母失去联系。他一颗心也忐忑不安着。 范姜柏冷着脸看他:“你没故意带错道罢?” 船大老很想哭:“我老婆孩子还有瞎眼老娘都您手里呢,我敢么我?要不,放个舢板您去看看?当时这位姑娘就是使舢板儿捞起来。”看看天,没有风暴迹象,应该可以安全回来……吧…… 当时姚妮坐着个小舢板儿,由范姜柏、船老大、黑四叔陪同,脖子上拴着个瓶子,照着船老大指示,两个水手那一片海域划来划去,死活一点异象都没有! 姚妮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范姜柏说得对,黑四叔没穿到二十一世纪去,是因为他是本地土著。集齐七颗龙珠,就能召唤神龙。不对,是投进一只呆萌,就能打开通道。于是她头脑一热,就“纵身跳进大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姚妮她不会游泳,差点被淹死好吗? 要说她是个称砣,那是诽谤,如果不紧张时候,她还是能憋气飘起来。问题是她太紧张了,还灌了两口海水!接着就扑腾着往下沉! 范姜柏一看不好,连忙把舢板上绳子打了个活结,嗖一扔,神准地套上了他媳妇儿,把个落汤鸡给拉了回来,有心批评两句,看姚妮一脸要哭不哭样子,话又说不出口:“来都来了,兴许地方儿不对!” 船老大吓了个够呛——范姜柏他长得不像好人呐!万一这女死了,这男狂性大发,杀他全家岂不要坏?连忙说:“您真是从天上掉下来,这个……”说着就四十五度角相当忧愁地望天。 姚妮一脸水,正那儿想哭呢,听了船老大话,也抬头看天:“……” 范姜柏有心把事情做完满,让船老大把船停这一片整整三天,天天拿绳子拴着石头往空中扔,他膂力惊人,数丈长绳索都给他抡得笔直。结果每一块石头都重力作用下落到海里。 终于,姚妮也绝望了:“别弄了……我看……是……回不去了……”说着又是一阵心酸。 从来世事难两全。 她要是回去了,那必须想范姜柏想得想再穿回来。可是现回不去了,她又寻死觅活想爹妈了,人事完,这天命真不好听!哭得范姜柏心都打颤儿,终于明白什么叫“哭得我心都碎了”。想到姚妮一直大大咧咧,特别搞笑、特别让人开心,以前哭都让人开心,比如她说“遗嘱”。现她这个样子,范姜柏是笑不出来了。 姚妮哭了个昏天黑地,脸都哭黄了,范姜柏劝她:“看开些,你得活得好好,那头岳父岳母看没看着,都能放心呐。” 姚妮脑袋昏昏沉沉,抽风地幽幽地吐出一句:“世界上远距离不是生与死……” 黑四叔等人道是混,见惯生死,本以生离死别颇为寻常,听壁脚听了这一句话,竟忽然能体悟个中三味,心里不由一阵怅然,想分辨,又分辨 作者有话要说:这其实是一篇轻松文,看我真诚双眼,过了这个坎儿就会好啦~ 75、晾干打包回家去 75、晾干打包回家去 74楼:【楼主被从海里捞了起来,回家路没找到,真是……完全没有喜悦!是啦,楼主原来是有点小盼望,“把一切交给命运”什么,就不用自己去想了。没想到等“命运”做出了抉择,楼主是一点都不满意。楼主放了许多飘流瓶,楼主也不知道自己做些什么。 等楼主回过神来时候,已经答应了范姜柏“求婚”。总觉得跟他一起过程略坑爹#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tbeed……】 姚妮打从海水里被捞上来之后,情绪就很低落。这种情绪初时候是不以人类意志为转移,不管换了谁,一下子告诉你这辈子见不着爹妈了,都接受不了。连带,周围人也开心不起来。只有船老大,心里拜了八百回神仙,亲娘哎,儿子终于能够回去了!不用开船钻风暴里去找死,这回他们像是绝了念想了,我再也不用被押着出海了。#喜大普奔# 范姜柏眼睁睁看着媳妇儿跳海,岳母还是没出来,心里滋味儿就甭提了。坑爹是,他抡了三天绳子没一点收获,无奈之下听了姚妮话准备回程! 这时候,姚妮又病了! 姚妮病得还挺沉,虽然是夏天,但是她穿一身衣服落了水,又是舢板上。等划到船边儿了,再拉上去,海风一吹,就有点“风邪入体”。之后几天就硬撑着,等着看范姜柏结果,连饭也少吃,晚上也睡不安稳。结果啥都没有,一时失落,她就撑不住了。失落是,这一次一点回去希望都没有看到。如果像船老大说,万一是从半空——这个半空一定不太高——掉下来,又没个明显“门洞”,找死了她也找不到好吗? 相当绝望! 原本挺舍不得范姜柏,还有一种“能留下来也不是不能接受”赶脚,现全都没了!内外都不平,她不病才怪! 病了她还不老实,把之前封那个瓶子拿了出来,又取了几个瓶子,每个里面都写了许多话,什么“爸爸妈妈我很好,现房子车子票子汉子都有,不要担心”“我是真穿越了”之类。每个里面都塞了一点小首饰,从戒指到簪子都有,塞好了口子,把瓶子绑成一串,扔海里了。瓶子开始海面飘飘荡荡,然后就突然不见了! 姚妮还以为自己眼花,嗯,以她近视,相当有可能! 于是范姜柏又由着她闹腾,再划了一回舢板,下去发现瓶子真不见了,伸手乱摸乱捞,也不见有什么“门”。姚妮也很惊疑:难道? 她坚持要自己再下去一回,因为她想起来她不是从救生筏上掉海了,是从轮船上掉下去。船老大吓了:“这可不行,小心闷到船底下,就闷死啦!”没错,船只要动了,尤其是轮船,就会带起旋涡,越大船,旋涡越大,卷到船底就是个死!姚妮这种旱鸭子亲戚,就船不动,也不敢放她下去。 范姜柏又来接了她一回,她伸手捞了半天,也没有半点穿越感觉,一咬牙,又跳了一回海。我们有理由相当,这回她要是不见了,绝逼是因为不会游泳沉底儿了!范姜柏又把她捞了回来,这回离船近,上来黑四叔已经有准备了,给她熬了一锅姜汤,范姜柏给她灌了下去。灌完了她又睡了,还发起了烧。 范姜柏也会些普通医术,只是这上头就不如闵行了,船上也没有大夫,一群土匪不懂这些了。范姜柏只好自己给姚妮摸一把脉,觉得应该是郁结于心一类,不由十分心疼。自己斟酌着开了药,又有点怕姚妮身体不如江湖人那样耐摔打,剂量不对让她受苦,十分战战兢兢。终于明白为啥“医不自医”,为啥有医生家属病了,会找别人开药了。无他,关心则乱,容易出问题。 黑四叔亲眼看着他忙里忙外,愁眉苦脸,忍不住来跟他说话,开导他:“你还说大姑娘哩,她病了,你难道也想病?她失了主意,你还要拿定主意。” 范姜柏道:“四叔说是,我就是心里有些乱。” 黑四叔道:“懂,都懂。你呀,与其这样闷着,不如想想下面要怎么安排好。就这么带回去了,然后呢?亲爹娘找不见了,这婚事儿要怎么办?” 范姜柏大悟:“是是是,是得安排了。我早就有些盘算,说她是我舅家表妹,这个爹娘都知道了,就算找不出个舅舅来,旁人也做不了她主。不过我京里给她认了门干亲,就是六扇门闵总捕头,她也是有身份人,够成亲啦,必不能叫她被人瞧不起。她也有宅子、有田地,也风风光光。” 黑四叔道:“你有数儿就好。” ———————————————————————————————————— 姚妮这一病又是好几天,每天喝些苦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总是觉得自己很不好。她其实是有些个傻大胆儿,又点迟钝,穿越以来,很少梦到父母,这几天却连连梦里看到了。她不见了,家里人四处找寻,爸爸妈妈都老了很多样子,她想说话,他们听不到,急得她都醒过来了。后来,她妈养了只猫,带着出去散步。再后来,她爸不死心,又去了海边一趟,拣着了一串瓶子,好像就是她那个。可是她爸又把瓶子放下了……姚妮又急醒了。 被这样梦来回光临,姚妮整个都瘦了下来,望着窗户发愣。心里暗暗祈祷,点打开瓶子,知道我没死啊! 也不知道是她意念生效了,还是怎么,做梦她还做出连续剧来了,就梦到她爸坐沙滩上无聊,又把瓶子拣起来打开了…… 就这样反复做着梦,姚妮好像觉得心情好了一点。直到范姜柏过来,小心翼翼地道:“好些了没有?” 姚妮大吃一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啦?” 范姜柏嘿嘿一笑:“可能是海风吹得黑了些,就显得瘦了。” “骗人!”姚妮明白,这大概是为了她事儿被折腾,心里一阵温暖,“这些日子辛苦你啦,我……我心情不好,做事乱七八糟你别往心里去。” 范姜柏道:“没事没事,反正你一直都乱七八糟……” 姚妮刷地看向他,范姜柏又生硬地拐了个弯儿:“那什么,上岸之后你还回京城不?那里你比较熟,也安全些。”他想是,亲岳父岳母不见了,想娶媳妇儿,总得跟这干接上头不是? 姚妮道:“也好,江湖太乱了。” 范姜柏忽然道:“你等一下!”一说娶媳妇儿他就想起来了,有笔账还没跟老婆算呢! 嗖他就走了,又嗖地回来了,姚妮看着他手上拿那个盒子相当眼熟,忽然有种不妙感觉。果然,范姜柏板着一张阎王脸:“说吧,这是什么意思?!嗯?” 那是个装遣散费盒子,傻逼是里面还有她亲手写“遗嘱”! 理姚妮傻不愣登地看着范姜柏:“我就只有这些东西啦,就……给你了。” 这话范姜柏十分受用,脸色也缓了过来,取出“遗嘱”刷刷地撕了,顺手洒到海里了,低声道:“往后这种不吉利话都不要说!”又把匣子还给了她,姚妮道:“那个,我就不拿回来了吧?送出去东西拿回来,多不好!” 范姜柏把匣子往她手里一塞:“蠢事又不是只办过这一件,你还没习惯吗?我早习惯了,看来真得早点把你娶了,我才能放心。”越说到后,他就越理直气壮,虽然口气弱了下来,不过还是姚妮瞪视下把话说完了。 姚妮抠着匣子一角上钉包铜小钉子,小声说:“那,我还没答应呢,你就说……” 范姜柏急了,相当霸气地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要是……那啥,你留下来了,就嫁给我!”说完,胆子就上了来,抱着姚妮,把人家姑娘脸蛋儿当猪蹄啃了两口,“男女授受不亲,我亲了你,你只能嫁给我啦!” 姚妮惊呆了:“你土匪啊?!” 范姜柏见她有点恢复了往常呆样子,大为欣慰地道:“你才知道啊?我外公家祖传手艺!” 姚妮:“=囗=!” 范姜柏悄悄地伸了手,把匣子取下来放她床头上,又悄悄地拉着老婆手,心里忽然就有了踏实感觉。姚妮回过神来,一挣,没挣脱,就由着他握住了。 范姜柏贼胆越来越大,凑过来就轻轻地亲了粉嘟嘟小嘴上! 然后就被糊了个大巴掌!太失策了!他媳妇又不是一蠢到底,怎么会由着他一直吃豆腐?宅性本缩,能被口头****一下、啃个小脸蛋已经很给面子了好吗?范姜兄,你求婚还没得到个准信儿呢! 然后范姜柏就被扫地出门! —————————————————————————————— 黑四叔这两天一直嘲笑范姜柏,因为他那天熬了点小米粥,配上炒得油光光腊肉,准备给姚妮补充一j□j能,然后就外面看到脸上被糊巴掌范姜柏被踹了出来! 姚妮看到黑四叔时候是相当不好意思,让人家为了她事情出来跑了一趟,虽然是范姜娘面子,姚妮也落了实惠了。现又让一大叔忙前忙后当厨子,她十分过意不去。接了过来对黑四叔道谢:“四叔辛苦啦。” 黑四叔很哈皮地道:“没事没事,我看大姑娘像是好多了,来,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一饿啊,就容易出事儿。” 姚妮脸上一红:“您费心啦。” 黑四叔道:“哪里哪里。大姑娘给画画儿我们都很喜欢呢。”是,姚妮开始考虑到自己可能不回来了,好歹想给认识人都留点什么,就给大家画了个“集体照”,相当传神。黑四叔等人很喜欢,开心时候就拿过来,指中其中某位弟兄:“哟,我几十年了都没发觉,你这鼻子长得真像猪哎~”然后就是互殴。 黑四叔还收到了姚妮“遗赠”,锅碗瓢盆连炉子带蜂窝煤制法都给了他,黑四叔觉得大姑娘真是个不错人。 姚妮接了饭,黑四叔就退出去了,他要出去嘲笑他大侄子!虽然从大当家那里算,算是外甥==! 姚妮默默地吃饭,热热小米粥下肚,她感受到了温暖。眼睛扫到“遗产”盒子,又忍不住深思了起来。虽然是个呆子,但是危急情况之下,还是能够爆一爆智商。以前一路呆下来,乃是因为有“我还可以回家去”这个后路,也就十分地不求进取,不思上进。现后路没了,跳海两次都没能回去,姚妮深切地感受到了来自命运恶意。哪怕有了个求婚人,还是得自己努力! 我们有理由相信,江湖上已经有很多人闻风丧胆鬼母同学,这一刻,已经发生了质变。 而范姜柏,被黑四叔取笑了许多次之后,终于顿悟:[我去!媳妇儿还没点头啊?要是到了案上让娘亲知道了,绝逼比四叔嘲笑得凶残啊!] 然后他就见天儿地姚妮面前打转儿,端茶倒水,洗脚水都给打,就为了一句话:“嫁给我呗~” 姚妮冲他一皱鼻子,也不矫情:“这事儿咱俩说了就能算啊?” 范姜柏瞬间满血复活:“你当我娘这一路跟过来就是为了看我一个朋友啊?她早答应了!” 姚妮黑了脸:“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啊?” 范姜柏转眼化身金毛,笑得那叫一个憨厚,那叫一个不像好人:“怎么会呐?!那个,今天太阳好,你也不好总不见太阳,出去晒晒呗~那这事儿,你就是答应了啊?” 姚妮相当郁闷地吼他:“不然呢?啃了这么多口,你想白啃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姑且就这样吧。以后呆子都不会再怎么哭鸟~会开开心心,顺顺利利,遇难呈祥哈哈~ 大家可以脑补这样小剧场,算了,还是我来补吧—— 姚爹和姚娘同时做了个梦,梦到他们家傻闺女蠢到被人圈养教画画,然后风雪夜里出逃,差点被留山里当媳妇儿。急得一头汗,醒了。两人一说话,都怀疑有点灵异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这货又犯蠢,被捕捡到了,弄到京城里去了。隔壁住了个蒲捕头,又急醒。 第三天,一个叫范姜柏小兔崽子占他们闺女便宜。 第四天,他们闺女脱身了,当起了老师,居然有房有地有车,范姜****对他们闺女还不错。然后他们白白嫩嫩小闺女泼了个悍匪一脸硫酸,相当凶残。把爹娘吓醒了! 第五天,他们闺女路到了个女土匪。 第六天,他们闺女跳海了…… 第七天,姚爹拣了一串飘流瓶…… 抱头,不许打! 76教儿媳女王挥鞭 76、教儿媳女王挥鞭 75楼:【楼主发现,兼职土匪们也蛮可爱。楼主心情不好,被范姜柏拉着跟他们赌了一回钱,又一起喝酒吃肉,居然好过了不少。#朋友就是用来改善心情# 海上又飘了将近一个月,楼主才回到陆地上。回想当初头一回登陆,真是百般滋味心头,然后楼主就又见到了女王大人。女王大人还是那么精神,也还是那么和气。一点都没有为难楼主,就说要跟楼主回京城办事!#我一定是遇到亲妈了#tbeed……】 虽然顺理成章与范姜柏确定了关系,姚妮心里还略有一点心虚,这个,回不了家就捞个备胎来用用神马。真是心虚得不行!她想家了。 一开始范姜柏还不知道呢,这货沉浸一片“我娶到媳妇儿啦”喜悦当中,整个人都是红光满面。乐呵了两天之后,发现姚妮精神不对,以为她还想家,忍不住放缓了声音道:“你是不是晕船啊?到外面走走,要不就把窗子打开吹吹风,也能好些。” 姚妮牵动嘴角:“没事,就是有点闷。还多久能上岸呐?” 范姜柏一算:“还得个十几天吧,闷了?” 姚妮点点头,低下了头。范姜柏道:“那咱们下个棋?要不我教你扎马步吧,有点事做,时间也过得些。” 姚妮一想:“也是,那我做饭去吧。” 来时候,姚妮满腹心事,心情摇摆不定,一头想着爹娘一头想范姜,又有女王大人一旁,气场难以忽略,所以对黑四叔为首一干兼职匪们关注不够多。很多时候,她都是有点顺手意思。做饭了,考虑到范姜柏喜欢吃肉食,就多炖一点,顺手就给黑四叔他们也炖上一锅,虽然分起来每个人吃得就少了,大家还是领了情。画画了,给女王陛下画标准像,顺手就给匪们画个集体照什么。都是顺手。 回程了,她也没什么别可以忙了,就卷袖子做了许多菜,分给大家一起吃。黑四叔都成了打下手了,还直夸她勤。姚妮近瘦了很多,黑四叔看她那小细胳膊小细腿儿,就怕她累折了,承包了所有杂务粗活,压根儿就着她。 姚妮忙着忙着,心情也好了些。心里压着事儿,她总觉得不舒服,还是悄悄问了范姜柏:“你没生气吧?” 范姜柏丈二和尚他摸不着头脑:“我很开心啊!” 鸡对鸭讲! 姚妮不得不小声忏悔:“我本来是想回来家,回不了了又……” 范姜柏接口道:“就便宜我了呗。你别不开心,想家时候跟我说,说出来了就好了,别憋心里。” 还是价值观问题,范姜柏这些个“古人”压根儿就没觉得她做得不对,偏偏姚妮这货前二十几年受教育根深蒂固,虽然经过孟允书开解,这会儿她正“我回不了家”惶恐期里,只觉得自己对不起爹妈对不起范姜柏,简直就是人类之耻,又把这事给翻腾出来了。 范姜柏看她瘦得略尖还没养回来下巴,十分心疼。这货已经惶恐很久了,他算是了解这个傻媳妇儿了,她总是怕相处时候别人吃了亏,觉得占了别人一点便宜就要不安心,想方设法给人补回去。真是人好气又好笑,伸手摸摸她脑袋:“又胡思乱想了!起来,扎马步去!船行不稳,这时候扎马,功夫深。” 姚妮牢牢盯着范姜柏,心说,管它呢!反正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俩一起,又有什么不对了?男未婚、女未嫁,爹妈又没有不同意!相当地具有阿q精神。 然后就被范姜柏拎到甲板上扎马步去了!范姜老师认为,姚同学这么胡思乱想,纯属吃饱了撑!像兼职土匪们,每天练功,不练功就互相斗殴,要么赌赌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吃累了倒头一睡,哪有功夫想这么多?! 这么想着,范姜老师心思也活跃了起来。虽然范姜娘是点头了,姚妮平常做得也不错,但是范姜柏还是希望自己媳妇儿为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戴,他宁愿当媳妇儿家属。于是就督促练功之余,让船老大把大船舱收拾了,收拾了些色子、纸牌,教他老婆赌钱。然后就开局,跟黑四叔他们对战。 但凡土匪,就没有不赌钱。范姜娘当年也是一把好手,也立志教会儿子。不想这项活动范姜柏眼里完全没有什么挑战性,有武功和内功神奇世界里,大家懂。 有范姜老师教导,姚妮手法上有了长足进步,然而坑爹是她对手是一群老赌棍,她总是赢少输多,每每要范姜柏出手,才能拉回局面。黑四叔等人有得赌就很开心,赢姚妮点钱找回自信,然后再去挑战高难度范姜bss。完了还有炖肉可以吃,船老大有时候也会洒几网,捞点海鲜上来。 姚妮笨是笨了点,会做另一道菜就是清蒸鱼。因为这个菜相当简单,鱼洗好了,拌点料,一蒸就得。海鱼极大,刺也少,大家吃得相当爽。 就这种聚赌、聚餐生活中,彼此好感有了突飞猛进发展。姚妮看起来是个可爱萌妹子,但是内心里还是相当女汉子,突出表现这货能自己做都自己做,也不依靠男人。这种特质长久相处里就突破了外表,被大家所感知。这些家伙生活中,已经存了这样一个人物——范姜娘。再来一个真是一点也不突兀! 姚妮出手又挺大方,对于这些人来说,够礼貌、够大方,就足够刷好感度了。这将近一个月船上生活,过得还是相当爽!姚妮也渐渐把那点纠结给扔到了一边,什么对不起范姜柏之类是不再提了。只是偶尔还是会做梦梦到爹娘,第二天精神就不太好。然后就会被范姜柏拉去扎马步。 这样日子,一直过到了登岸。 —————————————————————————————————— 还是那个埠头,还是那个地方,来迎接人却变成了范姜娘。范姜娘却不是穿箭袖了,她穿了一件藕色夏衫,青色裙子,罩件大红色褙子,绣花也不多,只领口、袖口、襟前、裙边上绣了些小花。头发拢起,梳作个高椎髻,插几支镶红宝石簪子,整个人色泽明,相当抢眼。姚妮看眼里,觉得自己也精神了许多。 姚妮非常极其以及相当受宠若惊,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道:“累您来接了。” 范姜娘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她倒没晒黑多少,却瘦了些,下巴都尖了,脸色也有些憔悴。一看到她人,就知道此行目没达到,那还有什么说?范姜娘安慰一下:“你回来了,我很高兴,人还是要往前看。过去事情,想太多了,伤神!” 姚妮低低地:“哎。”了一声。 范姜娘和范姜柏交换了一个眼色,范姜柏上来冷静地问他娘好。范姜娘一看儿子黑了一些,虽然也有点瘦,但显得精干且不像好人了,就说:“你……还是回去再说话吧。”必须捂得白一点,不然就要吓哭小朋友了! 黑四叔等人也上来见过大当家,范姜娘相当霸气地一挥手:“走!回去说话。”说着还不忘了把她儿媳妇塞进马车里,然后自己也坐了上来。 姚妮再次见到范姜娘,这回可以明确称为“婆婆”了,还是有点小紧张,轻声道:“没找着路,真是,白生许多事端。” 范姜娘道:“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你这么说,是要留下来了?那可正好,我……”说着把头往车外张望了一下,“回去与你商议件事情。” 姚妮点点头,却猜是什么事儿。 等到了范姜家铺子,范姜娘道:“你们且去梳洗。” 姚妮到了先前住屋子一看,里面依旧整洁,想来一直有人打扫或者她回来之前打扫过了。被褥是,还有一整套衣服放床边架子上,是她常穿绿色系,上面绣着可爱小花,还有一双青帮鞋子,上面绣着蝴蝶。 范姜家外役送来了热水、毛巾、肥皂一类,姚妮洗了个痛澡,头发也洗了。她离开了这些日子里,女王大人显然没闲着,她老人家把房间都改造了,也弄了个室里沐浴室。不用说,这肯定是范姜柏告密!姚妮头发长长了不少,拿着个干布巾慢慢擦着,不梳头,这里没法见人。又磨蹭了好一阵儿,她头发才干,自己梳了个垂挂髻。 等她出来时候,范姜柏已经把自己打理好了跟他娘汇报完情况了,黑四叔等人也向大当家做了报告。范姜娘已经知道了个大概,果然没觉得姚妮有什么“吊我儿子胃口拿他当备胎”想法。只对范姜柏道:“事情就这么定了?” 范姜柏点头:“是。恐怕还要麻烦闵家。” 范姜娘没好气地道:“这还不容易?我跟你们上京,就说你舅舅舅母都死了,就留下了她,我很喜欢她,又受兄弟委托要亲上做亲。姑娘出嫁没娘家人不好看,正好他们是我侄女儿义父母,就借他们家地方发嫁。我兄弟自有嫁妆留给闺女。” 黑四叔旁听了全程,忍不住问道:“现准备嫁妆,怕不凑手。” 范姜柏道:“她自有两处宅子,还有良田百亩、奴仆佃户,又有俸禄,银钱也不少,足够。” 范姜娘一拍桌子:“好!很能干!这样很好。她放店里代卖东西,咱们抽成抽得厉害,她说对半分,咱们照规矩该只抽三成,那两成,我都给她记着呢,也算做她嫁妆。她还带了两个稀罕秘方,这嫁妆还不够体面?” 范姜柏一点也不惊讶,他娘虽然看起来霸气了一点,细心却是一点也不缺,否则也撑不起这样家业。他先前见家里抽成厉害不说话,就是存着让家里占了便宜不好意思不同意打算。哪知他娘算盘深,早早为儿媳妇把嫁妆都准备好了。 等姚妮过来时候,范姜娘已经拍板定案了,拉着姚妮手说:“好姑娘,我本该见着你父母提亲,可是你有这么个坎儿,我怕是没办法跟亲家商议了,就跟你说。你看我跟你们上京去,见你义父、义母,商议婚事,可好?” 姚妮脸腾地红了,默默点头。 范姜娘笑得眯起了眼睛:“就这么定了!歇息两天,准备行装,咱们就上京。定了日子,我家里还要收拾房哩,紧赶慢赶,也要到明、后年才能办事。哎呀,真是等不得了。定了亲事,我还得把他爹揪了来露个脸儿。” 姚妮:“……”好像做梦一样啊! 然后范姜娘就摸出两根金簪子,都是份量十足,簪子头上是仙人乘龙凤,捧着桃子,身边一圈儿小胖孩儿,簪身刻着佛手、蝙蝠之类吉祥图案:“这个我都寻摸好啦,算是你们俩定娃娃亲时表记。你收好了,算了,还是戴上吧。”亲手给姚妮戴上了。 ———————————————————————————————————— 此后范姜娘就是忙,马送信到京里,让老铺掌柜收拾少东家定亲礼,又写信回家,让大管家把范姜柏他爹打包递到京里。自己却把姚妮叫过来,上下一打量:“你身子有些单,听说还病了,跟我练练功吧,活血养颜,身体还好。” 她气场相当强大,姚妮想自己现这么个黑社会横行地方,也是得有点防身功夫,总不能遇事就泼人硫酸吧?那也太凶残了!于是点头道:“听您,就怕我太笨学不会。” 范姜娘道:“切~世上哪里来那么多笨人?学就会了。” 姚妮红着脸道:“我……我……根本练不出内功。” 范姜娘大生知己之感:“我也练不出来!还不是照样抽人!来来来,我来教你我娘家祖传鞭法。有内功了不起啊?” 姚妮:“=囗=!” 范姜娘使鞭子长一丈三,相当地长,折算起来就是四米,一开始挥哪里挥得动呢?范姜娘就先给她用短点鞭子,然后慢慢加长。她家传武艺不算十分高明,套路也比较简单,一共三十六式,姚妮都做了笔记。 姚妮这货相当地奇葩,范姜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奇葩货。照着学,看一百遍她都学不会,一旦手把手地教,教一遍就会了。面对这么奇葩儿媳妇,范姜娘也只有:“=囗=!”能让女王这样没辙,姚妮可以自豪了。 范姜娘头回遇到这样奇葩,也觉得奇,倒是有耐心教她。教不两天,车收拾好了,她们得上京了。范姜娘道:“慢慢来,一路上够你学会了。如今江湖有点乱,正好放一两个小贼来给你练练手。” 太后话就是圣旨,姚妮只得又收拾了行李,跟着上京。就这两天功夫,范姜娘已经相当有行动力地给她折腾出了两套箭袖出来,鞭子也长长短短带了五、六根。这架式,是必要让姚妮学会鞭法了。 范姜柏对些相当赞成:“分筋错骨手也会了、鞭子也学了,就差一点腿上功夫了,学会了,我也能放心一点了。” 这货绝逼是太后亲生! 与来路不同,姚妮虽然带着车,却不能坐,每天就被扔到马上学骑马。用范姜娘话说就是:“甭管用不用得着,还是学些好。”由于姚妮船上扎了许久马步,骑马倒是省了不少力。范姜娘还笑称:“骑马倒是学得,想是教人不同。”这般打趣,倒似姚妮真是她娘家侄女了。 带了个初学骑马货,行得比带着个乘车慢。这就不赶时间了,于范姜家母子而言,虽然没有找到亲家略遗憾,然而江湖人,尤其是范姜娘这样脾气,儿媳妇眼前实惠些。一路上慢慢让姚妮有点自保能力,范姜娘也放心他俩外面多鬼混些日子。范姜柏这踏入江湖,实没沾多少事儿,还是要锻炼锻炼。 就这么行行走走,好有一个月,姚妮鞭法学得全了,只剩刷熟练度了,马术也练得不错。骑马跟开车似,路宽人少车少地方对初学者有利,官道就是这样奇葩存。这时他们路才走了四分之一。 这一日,范姜娘正撺掇着姚妮跑得一点,忽然听到了前面有哭喊声,不由面面相觑。黑四叔一勒马:“我去探探。” 作者有话要说:爆笑行程又要开始了。 感谢投霸王票亲~ 浮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1722:49:7 maxtrist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1718:14: 公子无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1716:2:17 菠萝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1714:3:12 lena2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171:2:3 冰爽瓜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162:28:11 乐星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16:35:46 77拣个萝莉来养成 77、拣个萝莉来养成 76楼: 姚妮回程过得挺不错,有范姜柏这个例子,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范姜娘有个亲闺女,也不可能比她好到哪里去。范姜娘以二、三流武功背景,能抢范姜爹这样长眉老人后人,可见其另有长处。比如为人处事,胆虽大,心却细,安排得也周到。现就让姚妮改口,叫她“姑妈”。 这个称呼对于姚妮来说并不难开口,骑马背上,看黑四叔策马上前探路,姚妮就问范姜娘:“姑妈,前面不会有大事吧?”虽然范姜柏也很可靠,哪怕姚妮这样货,也能看得出来范姜柏武功高,以往这一、二年姚妮也多蒙范姜柏照顾。然而一见范姜娘,姚妮就主动自觉地认为女王陛下靠谱。没办法,范姜柏啃猪蹄形象真是太深入人心了,想忘都不行。与之相对,范姜娘她心里就是个抡鞭子女王。谁可靠,一目了然。 范姜娘不以为意地道:“估计又是些个打打杀杀,终归与咱们没关系。咱这一路走是官道,我记着前头不远就有个驿站。” 姚妮秒懂,安全区近咫尺,她身上还有六扇门腰牌这个大杀器,她们这一行人是安全。至于江湖中人打打杀杀,那真是家常便饭,顶好少管——江湖恩怨有时候比家务事还麻烦。范姜柏十分嫉妒地看着他老娘和他老婆相谈甚欢,冷冷地插嘴道:“尤其近又有了天一宫得了秘宝传闻,打杀还能少了?” 姚妮道:“是呢,那一回是蓟老爷子要退休,不想生事,这一回……”闵长捷巴不得你们这些黑社会份子、社会不安定因素自杀自灭好吗? 三两句话功夫,就听到黑四叔大吼:“你们干嘛呢?嗷~”然后就是慌乱马蹄声! 黑四叔慌忙逃了回来,身后还有追着他打。黑四叔是个强盗出身,大当家范姜娘武功都算不上顶尖,他水平比范姜娘还要差上那么一点点,追兵显然是江湖上身手不错人,而且——人多!黑四叔落荒而逃。 范姜娘这里听到他声音不对,打个呼哨:“走!上去看看!”使个眼色叫她儿子保护好她儿媳妇,顺便带着儿媳妇去长长见识。 都是马,跑不几步,就遇到了黑四叔,他身后跟着三、四个男子,也都骑马,幸亏这些人没有弓箭暗器一类,只是举着刀剑,否则黑四叔这会儿该成刺猬了。范姜娘一马当先,鞭子抽得“嗖嗖”。她武功算不上多高明,要收拾这些追兵还得费些时间,好她“弟兄”多,呼啦啦一、二十人围了上来,虐人变成了被虐。 一群土匪一拥而上,女王陛下带领之下,把追兵打得鼻青脸肿。这些人是做惯了劫匪,上来先把对方马给放倒了,然后自己也跳下马,留俩掠阵,剩下一拥而上,围起来就是一通群殴,相当地没有公平比赛精神。打完了再问话,范姜娘一面问:“你们是什么人?”一面摆手,“都上马,到前头看看。本来不想管这闲事,现看他们真不是好人,我必要管这事了。” 姚妮与范姜柏面面相觑,都拍马跟着她走。姚妮这货对于女王有着相当盲目信任,姑妈一走,她也急匆匆上前,手上还拎着个鞭子。范姜柏后面,看着他娘一身大红,他媳妇儿一身水绿,箭袖样式都是一样,一样巾帼髻,一样丈三长鞭,范姜娘连马都给侄女儿挑跟她一个风格。别说是姑姪,就说是母女,那都有人信呐! 范姜柏心里挺美,也拍马上去了,身后传来咒骂声。乃是匪们相当讲义气地要给黑四叔出气,把他们捆巴捆巴拖马尾巴后面拖行。亏得是官道,地面略平,要是山路,早该磨没了。 —————————————————————————————————— 到了跟前一看,却是五、六个与方才追黑四叔人差不多打扮男子,正围着一老一小两个人,小还抓着个幌子,上面写着“包治百病”,老脚下一个木头药箱子。小是个小姑娘,干瘦干瘦,扎着两个揪揪,姚妮不大看得出人年龄,只有一个笼统概念,觉得这小姑娘差不多是个十岁以内年纪。老却是个老头儿,帽子也掉了,头发白了大半,胡子也白了大半,脸却是肿了大半,身上还有血迹。 范姜柏眼睛好,一眼就看出这老者是被兵刃所伤,伤得还很不是地方。忍不住皱了眉。 就是姚妮,现也看出来了,这是一伙有组织暴力集团,都发得起制服了,势力想必不会太小。不!过!黑四叔就是路过问了一声,啥都还没干呢,就被追杀,这口气绝逼不能忍!而且看着这一老一小,也很可怜好吗?可怜小姑娘握着挑幌子竿子,细瘦小胳膊都暴青筋了! 范姜娘一马当先,揪着黑四叔上前,鞭子当空打了个响:“谁他妈敢打老娘人?活腻歪了吧?路是你家开?旁人不能过是吧?滚出来受死!” 范姜柏提马上前,把他那武功不咋地娘给拦到身后了。 原本拿着刀剑对着这一老一小都扭过头来,其中一个衣服比其他人多了些绣纹,剑鞘也精美些,像是个领头。上前来口气非常不好地道:“黄花宗办事,闲人走避!” 范姜娘一听“黄花宗”就想笑,然后她也笑了,拍马上前半步,又把范姜柏给挤一边去了:“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名字改来改去黄花宗!哈哈哈哈!”笑得相当地嚣张。 改名字是黄花宗恨一件事情,原本嘛,开宗立派,总要取个要么霸气要么有深意名字。黄花宗本来叫皇化宗,觉得足够霸气,哪知他们绑了个酸书生取名,这书生深恨他们不礼貌,就给起了这么个蠢名字,一同取这个名字还有一个帮派,就是那个清水派。 清水派与黄花宗原本都一处,黄花宗绑了人,清水派也要去绑个书生来取名,一绑,又把这酸书生给绑了去。酸书生很生气,把“皇化”二字又送给清水派了。然后他就跑掉了。 重了名字,两家哪个都不肯让步,于是大打出手。清水派之所以叫清水派,是因为他们当时不够黄-暴,没干过黄花宗,只得含恨改名。可恨是当地被打败了,混不下去,只好另立山头,到了一个叫清水地方落户,就叫个清水派。这么多年下来,居然混成了个名门正派。黄花宗运气特别背,“皇化”二字犯了朝廷忌讳,当时本地地方官认为“皇化”是朝廷责任,你丫一黑社会装什么大尾巴狼?他打了个报告,把这胆大包天暴力社团给剿了。 黄花宗剩了三个半矬人,不得不改了个名字,也跑了,名字还是那位吃饱了撑地方官给改,就改成个黄花宗。不是没想过报复人家,哪知道这位是个官n代下来锻炼,后台硬得很!动不了,只能忍。由于一开始就被真·白道朝廷盯上,黄花宗也越来越暴力,终于混成了个黑道二流帮派。又有“白道”大帮派清水派盯着,他们名声想好也好不起来。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女王嘲笑起人来,那面部表情就只有用“轻蔑”二字来形容了。放到黄花宗众人眼里看来,那奏是相当地欠揍了。不幸是,女王之所以是女王,就是因为她不是凡人能够叫板。首先,她有一个武力值爆表儿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群人全被范姜柏抽趴下了! 被放趴下人还不服气,说着千篇一律台词:“我们黄花宗不是好惹,小子,留下你名号!” 姚妮就惊呆了! 范姜娘显然是听腻了,刷刷就是两鞭子下去。姚妮不去看这些人,翻x下马,去看那个小姑娘,走近了才发现,那个老头伤得很重,胸腔正中被拉了道竖口子。肩膀上、胸口上都中了刀,淋淋地正滴血,压都压不住。看到姚妮来了,老头儿挣扎着要跪下。小姑娘慌忙丢下手里竿子扶着他:“阿公。” 老人又咳又喘,话都说不全了,姚妮再呆,也知道他意思,大约是想求人照顾这小姑娘。忍不住道:“您先别动,一动就又出血了,哎,您是大夫吧?有止血药吧?” 小姑娘原本警惕地看着四周,听她一说,赶忙去翻药箱。姚妮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好吧,她又不知道有什么不对了。 躺地上一群二货还那儿叫呢:“你种你随我们去驿站,我们宗主正驿站……” 范姜娘相当不耐烦地抽了他一鞭子:“闭嘴!” 这时,小姑娘眼看老头儿出气多、入气少,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哭也是默默地哭,一点声音也没有,眼睛瞪得大大。姚妮忽然就有了心酸感觉,轻声道:“药呢?” 老头儿终于回光返照,要说老人家就是牛,张口就是重点,一点也不浪费力气:“香附,给恩人磕头,跟恩人走吧。”说完就咽气了! 窝勒个去!动作也太了吧?姚妮目瞪口呆了,通常吧,武侠小说里凡是被救,都要断断续续,说完了前言,然后关键词就被吃了!从来没见过这样利索人,姚妮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就冲这一点,她也要帮帮这个小姑娘。她清清嗓子,问小姑娘:“你叫香附吗?姓什么?家哪儿?” 小姑娘直勾勾看着老头儿尸身很久,才呆呆转过头,看向姚妮,慢慢眨了眨眼,冲她磕了个头:“恩人。” 姚妮要吓尿了,连忙要扶她:“哎,你起来,怎么能随便跪呢?除了爹妈,谁都不当你跪!” 香附小姑娘慢慢地道:“我爹娘都已经死啦,家老远地方,跟阿公一路看病挣钱糊口,现阿公也死了。我要报仇,我记着他们是黄花宗。我想把阿公葬了,求您给点烧埋钱,我给您当牛做马都成。只要许我抽个空儿去找黄花宗。” 姚妮:“=囗=!别冲动啊!你们是有仇吗?”听起来像江湖仇杀好吗? 香附摇摇头,被捆地下黄花宗人不干了,张口就来:“呸!那个老杀材!我们与他真金白银,要他治我家少主人,他倒好,钱收了,连夜卷款逃了!” 香附涨红了脸,大声道:“你胡说!阿公把钱都留下了!你们那个人,都叫开膛破肚了,又怎么治?分明是你们把我们抓过来!” 窝勒个去!医闹啊!姚妮眯着眼睛看向地上那个猪头,猪头“哼哼”两声,强辩道:“救不了人,你打什么‘包治百病’幌子?!” 姚妮叹了一口气,问香附:“你们是祖孙俩?就你们两个?” 香附重重地点头,姚妮又问:“不是江湖人?” 香附又点头:“我们是江湖郎中,摇铃儿走待串巷儿,可不管打打杀杀事儿。” 姚妮无奈地看一眼范姜柏,后跟范姜娘请示道:“姑妈,咱们把他们祖孙俩带上吧。到前头驿站安置了,把事情了了,把老人家下葬了吧。” 范姜娘道:“正好,我还要去看看黄花宗有什么能耐!从来江湖人规矩,不伤寻常百姓性命!”那是,打个劫什么闹得过了都要被官府通缉,何况杀人? 当下拿了匹布来,把老头裹了。姚妮干脆就把自己车给贡献出来:“把尸身放车上吧。” 香附倒是懂事儿:“别,让你们沾了晦气……”声音却是越说越小。 姚妮道:“你小孩子家不要担心那么多啦。” 范姜娘见香附懂事儿,也说:“来两个人,把老人家尸身抬上去。小姑娘跟我乘一匹马,我倒要看看黄花宗是长了三头六臂了不成?” —————————————————————— 一行人直冲到驿站,发现里面正慌乱,好几个穿黄花宗制服人进进出出,抱着白布。还有一人正与驿丞商议:“实是事出突然,容我们装敛了就走。”自然是少不得塞些好处。 驿丞原是拦着门儿不让进,非但不让进,还让把尸首搬出去。收了钱,才说:“那你们先停尸偏房!正房一刻也不能停,万一路过个大人物,嘿嘿。” “您放心,已经移了。” 正说话时候,驿丞看到来人了,鲜衣怒马还带马车一群人。当下不敢怠慢,他迎了上来。这一行人里,反而是姚妮身份能拿得出手,于是大家就自发自动地把她闪了出来,意思很明显,这是您买卖。她也相当有自觉,就把腰牌给了驿丞看。驿丞脚略软,迟疑地看上看下,然后就把目光放到范姜娘身上:“您里面请。”没错,这货认错人了。 话说,当你听到“鬼母”这个绰号时候,眼前一只呆萌一位女王,你会以为是说哪一个呢?那必须是认错人啊! 范姜娘正气头上,倒也克制,只问:“这位上官,黄花宗人哪里?” 驿丞:“=皿=!”您老别这么客气呀!咦?不对!怎生……靠!他惊疑眼神又看向姚妮……摔!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伙呆#这么呆萌软糯货,真是“鬼母”吗? 姚妮相当毁他三观地甩牌子:“六扇门问话,黄花宗是怎么受伤?” 驿丞:“……”还真是她啊?!连忙说,“嗨,大姑娘您是不知道,这不江湖上都传说天一宫找着宝了么?什么人都想去沾点儿光,这有能耐没能耐……这不,本事不够,叫人开了膛。抓了个过路郎中来,郎中看了之后就悄悄带着孙女儿溜了……现正那儿办丧事呢。” 姚妮一指香附:“那女孩子是不是她?” 驿丞抖抖索索一看,连忙点头:“就是她。” 行了,不是江湖仇杀,还是医闹,那必须抓! 姚妮当场就问香附:“哪个砍你阿公?你指出来!” 香附没想到“恩人”居然要为她出头,好事来得太突然,不免有些呆,等姚妮问了第二遍,才醒过味儿来,指着地上一个猪头道:“就是他!” 得,这下省事儿了。不过出于修养,她还是让驿丞知会黄花宗那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宗主一声:“江湖仇杀,只要不闹过分,六扇门不管。事涉百姓,我见着了就不能不问。人我带走了,你也写封书信做证词。” 比较起来,驿丞比较怕姚妮,当下答允了,写了他目击证词,如何抓了郎中来,如何祖孙逃跑,如何派人去追杀泄愤……然后再去通知黄花宗主。 整个过程中,范姜娘一干人等都没有说话,主要是身份问题,他们一向不喜欢跟官字头人打交道。范姜娘默默地给儿媳妇点了个赞,认为她做得相当地好!简直不能给力!给黑四找场子神马,打黄花宗主一顿难道比当着他面捆了个人上京砍头凶残吗?驿丞去后,大家就围着姚妮给她点赞。范姜娘大力称赞:“做得好!等人来了,就看你了。” 女王认为,儿媳妇这么给力,是她一路上耳濡目染加特训取得了相当成果! 驿丞去找黄花宗主,黄花宗主正那儿伤感呢,听了驿丞话,简直如遭了个晴天霹雳:妈蛋!这也太寸了吧?不行,得讲理去! “鬼母”大名他是知晓,这货还是总捕头干闺女,“学生”也相当牛叉,特么斗不过啊!硬扛上了全家都要玩完,不扛吧,面子上过不去。只得整肃一下衣冠,先见了人再说。不出意料,他也险些认错了人,差点直冲范姜娘走过去了。亏得驿丞不敢看好戏,把他引到姚妮跟前,他才将信将疑地打招呼。原本是躬着身,现一看姚妮这货怎么看怎么软糯好捏,他又把胖肚子给挺起来了。 虽然姚妮对他很不感冒,还是起身还了一礼,分宾主坐定了。 黄花宗主先问好,又说:“听说门人冒犯了您,我这便收拾他们。” 姚妮道:“不急,要收拾我自己会收拾。先说正事儿,您人犯了事儿,我遇上了,就得弄他们回京,听国法处置,您是他们主人,我才来与您说一声儿。” 黄花宗主就说:“门人无知,还请您网开一面,旁话都好说。或赎罪、或……都好办。他们跟着我,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保他们平安。”暗示可以给钱。 姚妮也不含糊,往椅子上一坐,小下巴一抬:“你也是老江湖了,当知道六扇门规矩,只要不是闹到灭门,江湖恩仇,六扇门极少过问,自有武林公论。但若事涉平民百姓,却是不能不管。实话与你说,是你运气不好,如今江湖大乱,六扇门要维护秩序,总要做一个例子。你儿子又不是大夫开膛,有本事找仇家去,跟大夫撒什么气?老大夫没惹你,你绑架先,追杀后,还有个教唆指使罪过没问你呢。张口就来叫老子放人,老子缺你那点臭钱啊?趁早你拿出老人家烧埋银子、小姑娘抚养费,跟我带着这凶手上京,就没你事儿了。”呵呵,他妈烦你们这些黑社会了!杀人还有理了? 黄花宗主是个爆脾气,见姚妮不给面子,又就要发作。 香附眼睛都红了,恨不得活吃了这位宗主,刷她就挡姚妮跟前了。姚妮一把把她拉到后面了:“小孩子冲那么前做什么?”她倚仗是范姜柏武力值好吗? 黄花宗主怒:“都说鬼母厉害,我今天偏要领教领教。” 姚妮就“呵呵”了,扳着指头数着:“拒捕、窝藏罪犯、驿站行凶、威胁朝廷捕,你暴力抗法你知不知道?你倒是试试呀?黄花宗主花红,数目应该不少。哦,你本来就有教唆罪,跟我走一趟吧。你这样,判不了死罪,你不钱多么?拿钱赎罪吧!”亲,你领教到了吗? 黄花宗主原本就有点矮胖,穿一身绿绸衣服,现腰间又系条白带子,被气得一鼓一鼓,奏像只青蛙!拳头捏了又松。驿丞连忙来劝:“这位大侠,自来民不与官斗。您可别坏了成例。” 黄花宗主气得直翻白眼,不得不忍了这口气:“要多少银子?” 香附极有骨气地不想要:“我只要给阿公报仇。” 姚妮道:“那个砍头是刑事责任,这个是民事赔偿,你该得。” 香附小姑娘,正学习时候,牢牢记着了刑事、民事,自己参悟。 姚妮一笑:“驿丞,拿纸笔来。他两家立契,你我做中人。”于是就立了契书,姚妮按照自己生活水准,给香附算抚养费,又算了丧葬费,添了教育费,狠敲了黄花宗主五百两银子,一直算到香附十八岁成年。黑四叔都看呆了好吗?以前还觉得这么个娇滴滴小姑娘做大当家儿媳妇略不搭,现一看,就算大当家常年住山上,这货也能当个师爷,写个绑票信什么了。太凶残了!真是钱也要、命也要啊! 马六一直咬手指头,心说,窝勒个大擦!当官儿惹不起啊,大姑娘给力啊!这一出手,可是给黑四报了仇了。必须点赞! 然后这个凶残家伙就扯扯自己耳朵,问香附:“你姓什么哩?”黑四叔趴地,真是太毁高冷形象了啊,大姑娘! 香附道:“我姓严。”姚妮又问了是哪个yan,给她写了,都按了手印儿。黄花宗主忍气吞声,把带钱都卸了下来,才凑够了数目。 看着黄花宗主背影,姚妮冷冷一笑:“呸!个死黑帮,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她倒是一点也不怕这黄花宗主,当年把皇化宗改成个黄花宗那一位,还不是福寿双全做了二十年宰相退休、子孙满堂了?刷刷折了银票,就交给了香附。然后就发了驿站马,递到京里,告诉闵长捷:我回来了,还给您带了只鸡,您磨了刀,杀了好儆一儆猴儿,免得他们闹得过份,伤及无辜百姓,上头又要逼六扇门维稳了。 黑四叔等人齐齐看向范姜柏:亲娘自称老娘,媳妇儿自称老子,大侄子你……给你点个蜡老叔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当下借着驿馆一处偏僻院子,给严老大夫停灵,又买了白布、棺材等物,法事也不及做。香附默默地守灵,又默默地看着火化了她祖父尸首,装了个坛子里。姚妮问她:“你家哪里?要怎么回去?我……想办法送你回去吧。”这货相当有警察阿姨自觉,深深地觉得哪怕捕不等于警察,有些事情凭自己良心,她还是要做。 香附摇头道:“我跟您走,家乡已经没人了,遇灾。” 姚妮一想:“也是,你是得跟我进一趟京,当个苦主证人。” 香附小声道:“不能跟着您吗?看着阿公仇报了,我就……”心愿了了,该报恩了。 姚妮给脑补成:于是说:“你要不嫌弃,就跟我进京吧,哪怕生活,好歹也有个照应。”一家子捕神马,顺手也能保证她安全了。 她顺手就拣了个孤儿 78范姜柏的好计策 78、范姜柏好计策 77楼:【楼主觉得女王大人和黑四叔他们对楼主好像亲切了,希望这不是楼主错觉。 然后楼主就发现,范姜柏一点也不蠢,反而相当地……阴险!不过阴险得好!给他点个赞。tbeed……】 继黄花宗主事件之后,范姜娘和黑四叔等人看姚妮目光就有所不同了——天知道这货只是觉得自己是履行一个人民警察庄严而神圣使命而已。范姜娘等人觉得她这是相当给自己面子,黑四叔等人觉得她挺够义气。至于“这货好阴险,杀人于无形”心思压根儿就没有,江湖人意恩仇,当时可是驿站安全区里啊!坑爹是黄花宗主死了儿子,有同情分,黑四叔又没受伤,这就比较难搞了。幸亏她机灵! 只有范姜柏心里明白,这货大概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主要还是问责杀人罪好吗? 不过看着他娘和他家亲友那个样子,他还是果断地没有揭穿真相。#无知是幸福#反正他也不担心这些人会闹事犯到他老婆手里,都退隐江湖很多年了好吧?都变成兼职了好吧?猛虎寨现只手过路镖局保护票了好吗?亲友们没有人命案子真是让人开心! 姚妮却一点都不开心,看着严香附收拾了严老大夫后事,深深地有了一种可以称之为“同病相怜”情怀。虽然不大懂丧礼,不过像棺材、白布之类她是知道,就让驿丞帮忙买了。正好,旁边黄花宗主这个嫌疑犯也办丧事依样画葫芦地办呗。严香附小姑娘,原本过苦日子就不大讲究,现姚妮帮她要了一笔赔偿金,她也不知道怎么花,觉得姚妮是个好人,就随她去办了。 姚妮就把账一笔一笔地记了下来,记完了就交给她。这货自己又不是会计出身,就是列个流水账,心说严香附粗识一点字,大概还能看得懂。还说:“我信您。”姚妮还是把账本记了一式两份,一份交给她收好。 虽说出门外不讲究,不过丧事还是要略办一下。反正他们也很急着回返,姚妮跟范姜娘商议了一下,决定等过了头七,火化了,骨灰装坛,再带着严香附,押着嫌犯上路。驿丞或许是收了黄花宗主银子,签了契书当天就来帮他求了句情:“他刚死了儿子……” 姚妮就回敬了一句:“那人家小姑娘还刚死了阿公呢。又不是让他抛了他儿子尸首现就走,我这不等着呢吗?过了头七,我再动身。” 驿丞大约是真收了钱了,不好意思不办事儿,小心翼翼地劝道:“话虽如此,这……人到中年死了儿子,丧事儿还没办完就抓上京,这个……终归是法理不外人情不是?便是叫青天老爷来判,也要许他做完这私事。便是死囚犯,若是无后,也许他妻子入牢里****,好歹留点血脉。” 姚妮发作黄花宗主,一小半是因为黑四叔只是去看看情况就被追着砍,她就讨厌上了黄花宗霸道,一大半却是因为香附祖父无妄之灾,激起了这货正义感,必要让坏人得到惩罚。苍天上,这货根本就不懂本朝律法!听着驿丞说完她就惊呆了: 是,她只知道一点六扇门总原则,比如,咱们是正经朝廷机构,不大管江湖上事情,只要武林中人不祸害普通百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ver。 但是吧,她还是知道,像黄花宗主这样人,即使朝廷要办,也不是因为这个案子,要是他手下咬死了自做主张,他再打个悲情牌,事情反而是姚妮不对了。然而姚妮不能就这么认了,狠话都放出去了,再朝令夕改,岂不是自打耳光?况且姚妮并不认为自己错了。一个二流黑帮,就能这么嚣张,不办他办谁啊? 不过驿丞说又理,这时节固然是要守法,但是人情世故却又不能不讲。“法外开恩”这个成语,可是历史悠久得很。于是姚妮故作镇定地道:“我得再想想。” 驿丞看她态度软化了,觉得有门儿,却见她端起了茶杯,只得住了口,退到外面等着。 姚妮急忙去找人商议,黑四叔等人是义愤填膺,暂时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匪号,都说黄花宗主“不地道”!马六逻辑绝:“儿子没了还能再生,人家祖父没了,却是摇不活了!” 范姜娘一皱眉头:“这事是不大好办。” 姚妮道:“我不想放这个人走,得把他带上京。” 范姜柏却是这里面主意多人,他直接叫来了香附:“有人求情要让那个死胖子回家,只带他手下喽啰进京,你想不想将这死胖子做恶事公布天下?” 香附点头:“想!” 范姜娘赞一句:“好姑娘!” 姚妮是没想到用香附,一看范姜柏叫了香附来又说了这些话,截口道:“不行!她还小呢,这么抛头露面成什么话?”她这心里,认为未成年人**、心理、成长都需要给予照顾。 不料范姜柏却说:“你总是这样。她为人子孙,祖父冤死而不能令仇人身败名裂,却是一辈子遗憾。孝义要紧。” 姚妮看向香附,香附也点头,再看看周围人,竟是都支持范姜柏意见。这才明白,这不是未成年人犯法也要写个某某某,哪怕大家都知道他叫啥,也不能公布全名年代。只得默然。 范姜柏道:“那就这么定了。小丫头,你过来。我教你……” 然后他就教唆着香附披麻带孝,捧着严老大夫灵位一路哭上京。先到离驿站二十里一座且城去,击鼓鸣冤。然后让姚妮押着凶手去见县官,县官必是不想插手这种涉及江湖人事情。用范姜柏话说就是:“地方官员怕治下出案子,必是不会管,有你应承了,他不但要将事情委托于你,弄不好还要送你些礼物,只求你将事情兜揽下来。”然后就让香附走一路,哭一路,宣扬黄花宗主有多么凶残、多么不讲道理!敢打大夫,这简直就是活扭了节奏! 这货剧本都写好了,就让大家照着演就行了。 主角是香附,姚妮也被分了个重要配角,黄花宗主是反派。道具都准备好了,就是个状纸加个牌位。姚妮默默地为这个胖子点了个蜡,虽然日常生活里,医生、郎中地位并不高,但是对于江湖人来说,是宁可得罪贺泉也不能得罪大夫,行走江湖受伤所难免,一旦被医生排挤了,那就代表着受伤没人治,日积月累,只好去死了。 ———————————————————————————————————— 那边黄花宗主也没闲着,他一是给了驿丞钱,让驿丞去游说姚妮。等驿丞空手而归时候,他也火了,就派人去散播流言,将自己说十分可怜“中年丧子,六扇门还不肯放过,必要拿来祭旗”,着力描写姚妮之凶残、六扇门之跋扈,试图挑唆整个武林与六扇门作对! 不幸是范姜柏比他狠,让香附重孝加身去连夜擂鼓!辖区出了这等命案,主要是范姜柏写台词超级好:“他们带了上百口子人,正那满世界抓人呢!” 坏了!这下想捂都捂不住了啊! 县官只得点起衙役,自己连乘子也不坐了,骑了马就跟了来。按照规定,这时节都关城门、宵禁了。现出了这等大事,只得点起火把来赶路,闹得整个县城人都知道了。香附果然是个好姑娘,一路走,一路哭,一道哭还一道说,口齿很伶俐,把她父母早亡与祖父相依为命,结果遇上个跟人斗殴被开了膛恶棍,把她爷爷抓走让给缝腔子,救不活就剖了她爷爷肚子事给说了。一边说一边哭:“从来医病不医命,哪有这样?遇几个这样病人,天下大夫都不要活了!” 黄花宗主还没等到手下来信呢,驿丞就按着帽子跑来了:“,把这些家什都收一收,有官员来了,叫看见了大家都不得好。”黄花宗主只得认了晦气,唤人将门上白幔扯下来,把门关了。驿丞再去找香附,香附已经不见了,见着了穿着月白衫子姚妮,姚妮刚刚接到消息,县官来了,所以她不急。 范姜柏自然不会让香附一个人去,是派了两个人随后跟踪保护。马六还跟着,猴子已经提前抄近路跑回来通知了。 香附与县官一到,好戏就进入高-潮了。 香附过来就哭,推了门儿,就带着县官、杵作、捕,直扑她祖父停尸房间了!老头儿身上不止一处伤,杵作都一一骗实了,驿丞也引着姚妮来见县官。姚妮这种捕,其实算是吏,比官差着好多级。然而这个江湖世界,有一种吏是官都不能随便得罪,那就是六扇门——他们管着制衡江湖人。 县官也就很客气地跟姚妮打了个招呼,问她:“女捕头却是少见,不知因何而来?又如何卷入命案中来?” 姚妮也文绉绉地道:“原是回家探亲,回京路上就遇到有人呼救,却是不能过而不闻。” 县官便只与她、驿丞两人说话,姚妮手里有驿丞亲笔写证词,驿丞原以为她就是拿个证据好上京,没想到半夜县官就来了,说这里面没她手笔,驿丞就算大脑萎缩了也是不肯信。不由咋舌:好凶残!心里惦量一下,就把黄花宗主银子从脑子里扒拉到一边儿,如实说了自己看到。如何受伤人过来住,如何抓了一老一小,如何这俩跑了,如何派人去追。 姚妮又说了她只是路过,听到有奇怪声音,就让人去看看,结果派去人还没开口,就被追着砍,她不得不出手。 她们说都与香附状词相符。 县官暗暗叫苦,他带来捕,抓个地痞****还行,抓江湖上二流高手,还真不够看,万一让人跑了,又是他问题了。于是朝姚妮一拱手:“既然是六扇门先遇上,本官就不好越界了。” 姚妮忙说:“是您辖区里发生命案,我们也得看您意思不是?” 县官相当诚恳地道:“下官便是有心,也是无力呀!纵判了,也得押解上京,刑部、大理寺还要复议,这……我人怕没这个本事安全送达。就是写到卷宗里,也得写着是你先发现,这个……”要是人走丢了,你也有责任哟~ 姚妮暗骂一声老狐狸,为难地道:“那您得给我写个文书,作个判词,还有,尸格我也要带着。这老人家身上伤,怕是虐杀。” 县官会意:“成!” 这时候,黄花宗主来了!一见县官就知道要坏,抢先道:“我儿子死了,还要受气,钱也赔了,怎地还没完没了?” 县官看向姚妮,姚妮道:“又不是要杀你,你怕什么?人不是你抓?不是你派人追索?又不会冤枉你!” 县官一捋须,看香附,瘦瘦小小一个毛丫头,十分可怜。再看对面黄花宗主,白白胖胖,满脸横肉。不以貌取人也要偏心一下幼小,何况杵作也验了尸了,驿丞、六扇门都有证词。也跟着喝道:“是非曲折自有公断!本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这老者可是你强行相邀?杀伤他可是你手下?你手下去追杀他,你可同意了?” 黄花宗人道:“我并不知道!”他已经与手下通了气了,手下顶包,他照顾其家小。 不想县官一摇驿丞证词:“胡说,我这里有证词,你手下请缨,你分明是答应了!” 事情就这么了,县官十分不想跟这些江湖人打交道,凡境内有江湖人犯罪,都恨不得全写成流蹿犯。驿站发生事情,他也准备这么归类,然后就推给六扇门,归入江湖案件,他考评里就能抹去这一段“治内不安”黑历史,还要让姚妮给他留个条子,算一个“协助六扇门平定江湖祸害”。 姚妮与县官两人真是各得其便,香附也算报了仇,驿丞也算送走了瘟神。一片皆大欢喜中,不开心只有黄花宗主了。 县官写了判词,姚妮把契书也拿了来,县官一看,心说,你也太狠了,一敲五百两,也顺手签字作证,判词上也写了他建议——判罚五百两。又跟姚妮互换了名帖,姚妮帖子是范姜柏给办,上面就写着“姚氏”,县官名字却是姜晨,双方都留了个“多个朋友多条路”心,气氛相当融洽。马回县城办了手续,县官还好人做到底,给严老大夫上了炷香,等到次日才走,后半晌还派人送了点祭礼香烛一类。 香附十分感激,又来给姚妮等人磕头,姚妮十分不自,扶起她道:“这是我应该做。”台词蠢得不忍直视! 香附连后一个亲人都失去了,听到她这个话,却是十分暖心:“他们都不会管哩。”愈发坚定要跟着姚妮去京城,顺便把她祖父埋京城算了,老家都被水淹了,哪里还能寻得着祖坟? 范姜娘也很感慨,看着这两个“孤儿”叹一口气道:“也是你们投了缘了,好好处罢。”她这两天也没穿红衣服了,搜了一件姚妮浅色衣服穿了。她俩身材倒是差不多,穿进去也不觉得小,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十分遗憾地说:“我脸色不衬这衣服,眼下也只好这样了。” 接着就是抓紧办丧事,因为有县官出面,驿丞也就以“怜贫惜弱”自居,借了房给香附办丧事且不收钱。又说黄花宗主:“人家说得够明白啦,这是杀鸡儆猴儿,您还要怎么着呢?不是我不帮忙,我前头好话说,您后头跟那一位硬顶,那一位名号您又不是没听说过,对她那样不客气,她哪能忍呢?这官场上事儿啊,您还是不知道,他们正缺这么个人,您还往上凑?趁早服个软儿,就没您事儿了,再有不老实,他们自去寻那些人。您要硬扛,那他们可就要可着您一个立威了。” 黄花宗主恨声道:“我早晚……” “哎哎哎,可不敢听!”驿丞故意捂着耳朵作惊骇状,“您要怎么着呢?就算您杀了谭掌门,都没骂她一句严重,您信不信?我是看银子份儿上劝您这几句,听不听,您。出了事儿,也甭来找我,活死都甭来!现只是死个儿子,闹大了,国法灭不了您九族,六扇门办案时能灭,您信不信?现官不如现管,知道不?” 黄花宗主到底没傻到家,终于恨恨地道:“算老子认栽了!” 驿丞“嘿”了一声:“天王老子外头坐着呢,您别这么霸气了,成不?” 于是相安无事过了头七,各各烧化了尸首,骨灰装坛,黄花宗主这里派了两个亲信送儿子骨灰回家,继续大办丧事。姚妮这里也帮着香附收拾了骨灰,整装上路。她把马车让给了香附,自己骑马,跟着范姜娘、范姜柏三人忽前忽后地走。 这时候,黄花宗主还记得,他派人出去散播消息,说姚妮坏话,十分有针对性,暗道且让你威风这几日。姚妮这里,却是那个姜县令出手,着意让人传诵他相帮六扇门办案。又有被惊动衙役、百姓看了香附样子,十分同情,代为说小姑娘可怜,凶手可恶——胜人多力量大。舆论战打响,听人肚里一衡量,一个黑帮,做点跋扈事情,那是再寻常不过了,可见是黄花宗主迁怒了! 范姜柏vs黄花宗主。范姜柏完胜。 79江湖少年初长成 79、江湖少年初长成 78楼:【严香附小朋友真是一个相当靠谱小姑娘,楼主拣了她,本来说是想照顾她,现看来,还不知道是谁照顾谁呢。 然后驿站安全区就又来了许多人,真是……够了!不过,楼主第一次觉得,江湖少侠这种生物,还是有一定存价值。tbeed……】 范姜柏棋高一着,无论是明里暗里,都让黄花宗那位宗主吃了亏,坑爹是宗主同志完全不知道坑他人是范姜柏,他把账都记到姚妮头上了。坑爹是,他就算把账记到姚妮头上,也要拿姚妮没有办法——这货是六扇门人啊!不但不是普通捕头,她还是总捕头干闺女,这就相当难搞了。 黄花宗主好儿子头七之后,气哼哼地带着一串子人跟着姚妮上京。他那个一点不打折扣执行命令去砍人手下也没有能够要回来,猴子带着两个人,旁不干,就守着这货,保证好好地把人带到京城受审。不但没有再打骂,范姜娘还让给他裹伤:“跟个要死人计较什么?” 此时夏末,回京就是秋季了,顺手一审,那就是个秋后问斩节奏!临行这天,姜县令特意带了国内空囚车来送行,还派了两个衙役,带着他文书跟着上京,既是表功,也是给姚妮面子,有什么事儿,他们就配合着姚妮办。到了把那杀人拿个大枷给枷了,往囚车里一塞,钥匙就交给姚妮,随她处置了。 一行人这回走得就不慢了。香附坐车里,马六赶着车,其他人都骑马。马六赶车就没有范姜柏载媳妇那么小心翼翼了,官道又平整,一天能走个六、七十里,算算行程,再不用一个月就能到京了。黄花宗主骑马,嫌犯坐辆囚车,俩衙役加仨兼职土匪,就为看着他一个人。黄花宗主带了十来个人,一路上总有六、七个围着他,另几个人就想往囚车边儿上蹭,都被黑四叔带人隔离了开来。没给他们机会接头。 姚妮时而与范姜柏并辔而行,时而与范姜娘指着风景谈笑,过一时又跑到马车边儿上,问香附:“闷不闷?”她这是刚学会骑马,有点乐颠了。这骑马就跟学驾驶似,刚学会了容易有瘾头儿。虽然学时候差点没把自己整成个罗圈儿腿,但是学会了还是相当有成就感!而且吧,马虽颠,车也未必稳当多少,对于柏油路上坐惯了汽车人来说,这官道上马车,也够颠人。骑马还能透透气呢,这货就开心了。 范姜娘与范姜柏交换了个眼色,都松下气来。两人开始都怕她因为找不着回家路,来个“思念成疾”、“香消玉殒”啥。现见她有了精神,只道是“女人有了事业就有精神”,看黄花宗主眼神也变得不那么犀利了,对香附是和气了不少。可惜这母子二人,一个长得就不像好人,一个气场太强,香附还是比较喜欢跟姚妮亲近。 到了驿站,衙役有文书,也有姜县令给几两盘缠,往间下房住了。姚妮是个官儿,有腰牌,住了上房——江湖动乱,当官也极少选择这个时候出行,所以驿站相当空,往来接待几乎都是这些人,要么是江湖人,要么就是公差。老些驿卒都说:“又来了!多准备些伤药一类,能发一注小财呢。跟二十里外棺材铺也说好了,叫他们准备好跟着发一笔!遇到凶狠不要凑上去,他们虽不敢毁坏驿站、杀伤人命,打你一顿,也没人为你出头。” 看到姚妮腰牌,老驿丞就很开心,六扇门人来了,江湖人多少得收敛一点,还没开心完呢,一看她后面跟着一长串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老脸又愁苦得皱了起来,坑爹啊! 却也只得与他们安排了房间,上房三间,姚妮和范姜娘住一间,把香附也捎带上了。香附抱着骨灰坛子,有点畏缩地道:“别,我还带孝呢,不吉利。别冲撞了夫人和大姑娘。”虽然对她骨灰坛子略怕,不过看到女王身边,姚妮胆气也壮了起来,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范姜娘,就跟香附说:“你一个小姑娘,要躲到哪里去?外面都是男人,还有那群不是好人,万一打你出气怎么办?” 范姜娘一点头:“别露了行迹,落了驿站埋怨就行。” 香附就先把骨灰坛子往她那间屋里一放,过来帮忙打水,姚妮也不好意思使个刚刚成了孤儿小萝莉,就说:“你不用管,他们有人弄呢。来,我看你这两天都没好好梳个头,你带妆匣了吗?” 香附悄悄伸手拢了一下略带枯黄头发,摇了摇头。姚妮就打开自己妆匣,里面大小梳子也有几把,抽了一把给香附:“这个给你使吧,等遇到了京里再给你配吧。”就要给香附梳头。 天地良心,她自己头上那两棵毛还是穿越之后学会梳,也只会梳简单发型,分肖髻都不会,天天梳垂挂!梳个巾帼髻都算大工程了。梳顺头发她倒会,但是给香附扎时候她不管用力揪,就扎得松松散散,一碰就散了开来。香附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姚妮从脸红到了脖子,范姜娘长舒一口气:“原来你也不会……” “姑妈,您也?” 得,这位也是个女汉子。香附自己梳好了头,又把两人行李都搬取了进来,十分伶俐地把她爷爷药箱子也拎了过来。姚妮还没说什么呢,人家手一抖胳膊一挥,床又铺好了。摆茶壶茶杯什么,跟电影镜头似。姚妮和范姜娘都看傻眼了,这两个人吧,姚妮画画儿,范姜娘揍人,说起家务活来,那真是说多了都是眼泪。 姚妮喃喃地道:“这都谁照顾谁啊?” 香附回了她一个腼腆笑,又抱着盆儿出去打水了。姚妮看着范姜娘:“姑妈,捡到宝了。” 范姜娘一笑,却说:“再多看看吧。”要真是个好孩子,收来当个丫鬟啦、学徒啦也是不坏。 —————————————————————————————— 如是过了三天,走得比先前那一个月了许多,一处驿站休息时,却又遇上了事儿。 这时节驿站,它是个故事频发地。 姚妮一行人又住进了一处驿站,依旧是照以前惯例住下,黑四叔又往厨房里做饭去了。黄花宗宗主却有点心神不宁了起来,马六不赶车了,改而盯着他。黄花宗主看马六盯着他,一扭胖得要看不见脖子,四十五度角望天,姿势相当地拽!马六看得生气,暗骂,让你装模作样,到了京里打你一百大板! 黄花宗主不理这个狗腿子车夫,一门心思地想:怎么还不来呢? 黄花宗主不止派人去一路造谣了,还派人求救去了。求救对象自然是黑道大龙头——白衣教,虽然黄花宗不是白衣教什么下属,但是每当白衣教有事,他也是备礼相送,有时候——比如老教主死了——还要亲至。想来他也是白衣教挂了号,一旦有事相求,白衣教不至于袖手旁观才是。虽然说这个“鬼母”跟白衣教有点关系,但是联系应该不算太大才是。尤其他不是求白衣教帮他出头对抗六扇门,就是想能够递个话,免了他上京过堂。 虽说对于地痞****来说,蹲过大牢是个谈资,但是对于真·江湖人来说,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尤其眼下各方大打出手,就为着朝天一宫要长眉老人秘宝下落。黄花宗主不免也有个幻想:要是我运气好,说不能就能得到…… 哪怕不能全拿到手,能分一杯羹也是不错嘛!这会儿跟着这群妇孺一天走六十里地,慢悠悠地晃,晃到京城,一个月下去了。卧槽!黄花菜都凉了好吗?那必须要想办法脱身。黄花宗主不是笨人,他发现这位“鬼母”好像没啥武功,旁边那个恶婆娘武功也不算太高,与自己打个平手样子,可担心是那个青年男子,这人武功高,有他自己跑不掉! 只好走文明人路线,既然驿丞那货是个老油条,只拿好处办不成事。白衣教不是体制内,想必不会像驿丞那样油滑且畏惧六扇门了吧? 算算日子,办丧事用了七天,路上又走了三天,十天下去了。他人是骑马,日夜不停,就算援兵来得慢些,也够打一个来回了。 他算得并不差,白衣教果然来人了。来却不是贺泉,他虽然自己对秘宝不感兴趣,不过整个黑道都躁动,他得趁机做点什么。也不是金长老,他得督促着孙子画画练功,且没功夫理会个黄花宗。白衣教留着黄花宗,纯属为了恶心清水派。 来是齐柳海,连环剁手案中,由于贺泉亲自为他奔波,刷了他很多好感度,成了贺小教主忠粉,被提拔做了个护法。遇上这事儿,贺泉就让他跑一趟了:“齐叔去看看,你就是去看。别管那个死胖子,六扇门这是要立威呢。他自己作死,不要连累了本教!那个‘鬼母’我也见过,至少面儿上是个烂好人,你不惹她,她才不惹你。” 齐柳海叉手称是,一路切到京城往南方去官道,第一天投宿驿站里一打听,没有这么一群人路过,就怀疑姚妮脚程没这么,当即决定转而南下。第二天投宿,还没等开口问,就看到了这一堆人。得,也不用问了,就知道是他们。 齐柳海到了,却先投个帖子,要见姚妮。 姚妮自然没理由不见,香附见她有事,一看自己身上孝衣,就避了开去。一见面,齐柳海先表达了白衣教教主与金长老对于姚老师诚挚问候,并代金颐小朋友问他老师好。姚妮也亲切地问候了贺教主和金长老,并且对金颐小朋友资质提出了肯定和表扬。 好吧,这些都是虚。 齐柳海一拱手:“此人是黄花宗人,可否允他见一见他们宗主?” 姚妮笑道:“这是自然。” 去求救黄花宗人还道自己立了大功,走路都有点挺胸凹肚。 齐柳海听不见他脚步声了,看一看范姜柏,再看一看范姜娘,先问范姜娘:“不知这位是?” 姚妮就为他介绍:“这是我姑妈。” 齐柳海又问了夫人好,范姜娘也客气地回了话,齐柳海是见过范姜柏,与他寒暄了几句。然后就果断切入正题:“黄花宗人求上了我们教主,他们宗主不想进京。我们贺教主却是深明大义,江湖与朝廷,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各有各道儿。我们虽是黑道,却也是照着规矩来,所谓盗亦有道。您说是吧?” 姚妮弄不明白他意思了,难道他不是来给黄花宗出头?于是她试探着问:“贺教主意思是?” 齐柳海诚恳地道:“大姑娘,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如今江湖多事,只怕似这等切磋比拼事情往后只会多、不会少。我们晓得六扇门成例,不出了格子,并不惊动朝廷。如今这死是个江湖郎中不假,却不是我武林中人,这……我们只怕黄花宗这只鸡不够肥称,自己做了鸡哩。” 他这般明白道理,姚妮又有点不好意思:“那贺教主要怎么跟黑道上交待?” 齐柳海心说,贺主真是神了,这货真是个烂好人。得,不是烂好人,也不至于广授徒了。他名字虽然搞笑了一点,但是做事是真不含糊:“黑道上也要守规矩不是?规矩之内,说句话不怕大姑娘恼,就算是朝廷通缉了,咱也得护着。规矩之外,就算是把头磕破,咱也不能犯糊涂不是?否则你来也应、他来也应,白衣教操不完闲心了不是?何况杀是郎中,还这节骨眼儿上叫抓了个正着,还不是病,是伤。他犯了忌讳了。” 姚妮秒懂!又好奇地问:“那什么算是规矩之外也要护着?” 齐柳海满头黑线,深深地觉得,六扇门里要都是她这样二货,江湖人都不用怕六扇门了。可又不得不解说:“这……譬如吃杀手这行饭。”杀手这一行,必须是黑道,然而纵然是白道,也不会把他们出卖给官府,这就是规矩了。 姚妮问道:“这世上真有杀手?” 齐柳海心说,你果然是个菜鸟,连忙说:“多,恕我就不能说给大姑娘了。” 姚妮道:“明白了。” 齐柳海道:“我这便往外放话,叫人知道他做错了事儿。我们虽不为他求情,却不好随大姑娘押他进京,大姑娘一路小心。” 姚妮欠身道:“有劳。” 齐柳海抱拳,团团一礼:“告辞。” 姚妮起身相送:“恕不远送了。” 要说事情到这时候也就算是个了了,齐柳海去把话一说明白,就嘛事儿没有了,只等把黄花宗主带上京,六扇门一关、刑部一审,行凶砍了,主使不打也要缴一笔巨款。偏偏这时候外面又起了争执! —————————————————————————————————————— 却说香附见姚妮有客人,自己带着孝不好碍了人眼,就悄悄退了出去。看里面姚妮与范姜娘换下衣服,想了一想,就想抱着衣服去替她们给洗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俩货一个气质高冷女王范儿十足,一个外人面前装逼自家人面前可爱,实质上却是两个生活白痴!算了,是救命恩人还是帮忙报仇人,她还是多照顾一点吧。叹了口气,香附把两套衣服一抱,出门寻水井去了。 水井一般离厨房很近,厨房这个地方吧旁边就是柴房。也就是说,这里一般都是些地位略低人过来。香附觉得这种地方洗女人衣服不雅,就拎了个水桶,想打水离远一点洗。 去白衣教救援这货吧,见了宗主,如此这般一说,被赏了十两银子,让他下去休息。他跑了这几天,身上早馊了,就想到井边儿打桶水浇上下,权当洗了澡了。一到井边儿,正看到香附抱着个衣服拎着个水桶。好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货上去一脚把水桶踢翻了,嘴里不干不净就要动手。 从整体素质上来看,黄花宗能存活到今天,真是不知道走了几百辈子狗屎运了。香附一怔,连忙抱着衣服,警惕地跑开了。这货可能连续赶路太累,累得脑子都成浆糊了,他居然追了上去。香附又不傻,自然是一直跑,她往前院儿跑,想寻姚妮寻援来。没等见到姚妮,迎面来了一伙投宿来,一见一个猥琐男追着个小萝莉,萝莉还抱着衣服。 我去!那必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于是这来两男一女就嗖地拔出了佩剑,两个男殴猥琐男,女来安慰小萝莉。被殴发出杀猪般嚎叫:“宗主救命!” 黄花宗主过来一看,好么,六扇门惹不起,你们这俩小兔崽子老子还打不了吗?他袖子一卷,一挥粗壮胖胳膊,招呼着他人上来了。等齐柳海出来、姚妮等人听到驿丞回报也过来时候,黄花宗主头都被打肿了,他人也被殴得一脸血、满身伤。 驿丞见他们来了,也有了底气,一扬脖儿:“都住手!你们有什么恩怨往外头打去!这里是朝廷驿站!” 只见一个一身白衣、右手拿剑指着死胖子喉咙青年一扭脸儿,应声道:“并非江湖恩怨,却不知这里是不是真是朝廷驿站了,否则何以这个****追着这个小姑娘,却没有人管?成何体统?我等必要替天行道,除此败类。”说着手中剑就往前一挺! 范姜柏右手食指一出,嗖一声,打歪了他剑,死胖子肩膀上划了五寸长一个深深血口子。白衣青年转脸看他,怒道:“你要做甚?难道要护着他不成?”一看范姜柏就不像好人! 范姜柏冷着脸道:“是非曲折,自有公论,他是死是活,且不是你说了算。” 姚妮顺着他左手方向一看,不由惊呼:“香附?!”然后看向黄花宗主眼神儿就变了,扭头对齐柳海道,“这样****,您就不必再为他求情了,我是必要他们上京问罪!” 齐柳海给她点了个赞,心说,你还真是个烂好人,不过……倒是很仗义啊!板着脸对黄花宗主道:“你真够厉害啊!前罪未除,这么些人舍了脸为你求,你又犯案,真是收拾不完烂摊子了,我们是无能为力了,阁下请便罢!”又数说他杀害郎中等事,表示,这样货,咱不管了! 姚妮亮了腰牌,对白衣青年道:“谢谢你们啦,这人是六扇门嫌犯,因罪不重,才没给他戴枷,现看来,真是太便宜他了!敢猥亵儿童!当老子是死啊?!”黄花宗人还要闹,被范姜娘上来一顿鞭子乱抽,范姜柏与另一个穿蓝色绸衫青年帮忙,再次打成了猪头,一个个全捆了起来。范姜柏不放心,挨个儿给点了穴。 齐柳海冷眼旁观,只觉这三人武功都不弱,先前两人把黄花宗主给拿下了,这会儿又把这些个喽啰三两下干翻。又思及自家贺主,不得不感叹:一代人换旧人,不服老不行啦!这一回江湖再一乱,不知道多少少年英豪又要趁机出头了。 姚妮跟齐柳海拱一拱手,步去看香附了,见香附衣衫齐整,松了一口气,再看香附抱衣服她认识,不由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香附道:“我想去打水洗衣裳来着,结果遇到了他们……他们就要追着打我。” 姚妮恨恨地道:“都枷了带上京去!”找驿丞往三十里外镇上寻了枷,挨个儿都枷了,使绳子串成了一串儿。 这才对这两男一女道:“相逢即是有缘,三位仗义相助,感激不。今天晚上我做东,请三位吃酒。”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也不推辞,齐齐一抱拳:“叨扰了。” 姚妮先把香附领回去,衣服也不让她洗了,再三叮嘱:“你往后就跟我一处吧,别走散了。到京我再安置你。” 范姜娘道:“这下好了,都枷起来了,我早瞧那个死胖子不顺眼了,恶事不知做了多少了,今日才得报应,真是老天爷打了瞌睡。” 姚妮道:“回京不会判得轻,弄不好要充军。江湖上事再闹得大一点,不许他拿钱赎也不稀奇。” 香附听了,心中不免意。 —————————————————————————————————————— 晚饭就驿站大堂里,齐柳海觉得这三个来像是白道,于是就装个糊涂,也来凑个热闹,实则为了一探虚实。 席是自然是要自我介绍,姚妮自报了家门,这三人委实吃了一惊!然后就拿着迟疑目光看范姜娘,是,他们看来,这一位才比较像“鬼母”好吗?姚妮接着就介绍这位是她姑妈,那位是她表哥,这些都是她姑母跟班。 那白衣青年自我介绍,叫做李名杰,乃是神剑门弟子。蓝衣青年叫做卢少安,年轻女子叫卢慧娟,是他胞妹,两人都是仁义山庄。李名杰长一张颇为标准小白脸儿,细皮嫩肉,还生了一双桃花眼。卢少安乍一看有种贺泉感觉,也是口角含笑,只是显得比贺泉生涩。卢慧娟穿一身鹅黄箭袖,细眉大眼,看着十分温柔。 神剑门与仁义山庄这两个名字,姚妮听得略熟又不那么熟,那么据此就能推断出来,这是个江湖二流帮会,不至于让六扇门不关注,也没资格让六扇门过于关注。姚妮略一点头:“果然名不虚传。” 几人互敬了酒,夹几筷子菜,开始聊天。那边黑四叔一见大当家动了筷子,就开始飞地开动了起来,抢得不亦乐乎。 李名杰三人不认识范姜柏,说来真是悲催,范姜柏武功别说比姚妮高了,比闵行、闵长捷、孟蒙这些人都高,江湖上却还是什么名气也没有。#说多了都是眼泪#倒是姚妮,是所有人里武功值低,其名头响亮却仅次于孟蒙。孟蒙引退了,估计过个三、五年,她名声会比前盟主都响。 但是他们知道姚妮名声,一看她脸,想想她“无私”又觉得她是应该长成这个样子——对同志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像寒冬般无情。 由于长得可爱,姚妮躲过了正义使者第一轮质问,李名杰也只是:“敢问那黄花宗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地……放他为害百姓呢?方才那小姑娘真好险。” 姚妮叹一口气,范姜柏一张高冷邪魅教主脸,范姜娘开口就是“老娘”,没办法,只好她来解释了,就简要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三人秒懂,然后就不过问了。说来这三个也算是帮会精英了,眼光倒也不坏,明白这事不是他们能够管得了,就闭口不谈。转而说起风闻来:“如今江湖混乱,还是小心为妙。” 姚妮就趁机打听一些事情:“我回家探亲,有些日子不知江湖形势了,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形?” 卢少安这时才说:“还能如何?一群人为了秘宝打打杀杀罢了,我们运气不好,到了该历练年纪,一出来就遇上这样事情,正愁没法儿回去交差呢。不问世事,岂不是什么都不懂?干涉过深,不定有什么祸患,真是愁人!” 范姜柏觉得他们看他老婆时间略长,于是插言道:“你们不想寻秘宝吗?” 卢少安温和一笑:“想寻人实是太多啦,岂能轮得到我们?再者说了,那是长眉老人东西,他老人家既是带走了,就是不想与人。这般兴师动众地去寻,实是不是正经人做法。” 范姜柏不由对他有了点好感,见旁边李名杰与卢慧娟都点头,心道:江湖居然还有几个明白人,要一点脸。也说:“正是,长眉老人初出江湖时候,不也是身无长物、一穷二白?可笑现人只想着夺人所有,做梦****成名,就是这样,江湖近年来才少有声名赫赫之辈。却不知自己打拼来,才是靠得住。” 李、卢二人虽觉他长得不像好人,不过听着这话又隐隐生出知己之感,不由大为赞叹。 范姜娘有心帮儿子交朋友,戏言道:“难得有人看了他这张脸没上来揍他,说他是坏人,你们慢慢吃酒聊着。女人们就不与你们一处混了,卢小姑娘住哪里?与我们一处吃吧?” 姚妮接口道:“我去找驿丞安排住处吧。” 卢慧娟除了打招呼一直不曾开口,此时才连忙起来一礼:“真是有劳了。” 80路痴千里来接应 8、路痴千里来接应 79楼:【据范姜柏说,李名杰和卢少安人都不错,虽然看起来略装逼,但是三观挺正。据他说,这俩货跟楼主有点像,就是那种烂好人……呸!楼主才不是烂好人,楼主是有原则人!不过卢慧娟真是个软妹纸啊,这么软妹纸出来跑江湖真呆胶布?女王大人也说,她这说话也太慢了…… 楼主要吓尿了,闵小弟弟他来了啊!窝去!他是个大路痴啊!义父大人,是怎么放心让他出来?就算有蒲师叔也不行啊,上次走丢就是跟蒲师叔一起办案,这次要再丢了可怎么破?据说他俩单身哥哥楼主“探亲”期间一个结婚、一个订婚,他要再拣着个女孩子,就没地方安放了啊。 嗯,闵小弟弟是跟着允书一起来,就算是允书相当靠谱,楼主也很担心好吗?不过蒲师叔来了,楼主就放心多了,可以把人犯交给他来看管了。证据放范姜柏那里看着,楼真是一身轻松啊!啊,楼主跟允书八卦打听消息去了。好吧,后来事情证明,楼主真是放心得太早了。#太天真#tbeed……】 男人一起,推杯换盏是相当正常,姚妮倒是相信范姜柏不会喝得太多,这货一向认为喝多了酒手会抖,不利于身心健康。姚妮也就一个字都没多说,跟着范姜娘,带上香附,邀请卢慧娟去后面吃饭。卢慧娟虽然沉默少言,倒是大大方方地跟着去了。到了后面一看,菜色还是相当不错,道一声谢。 姚妮笑道:“别嫌弃就好。” 卢慧娟连说不敢,范姜娘看这两个人客气来客气去,忍不住捏了捏拳头,道:“好啦,客气什么?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 三人围着一张方桌子坐下了,卢慧娟抬眼一看,范姜娘坐上首,心里不免有了评估,暗道,这大约是真长辈,不是客气话说那种辈份儿高、地位低人了。三人坐下了,香附又去端菜,姚妮道:“你别忙啦,过来坐吧。” 范姜娘鞭子终于离了手,右手捏着筷子指着自己对面位置说:“坐下吃饭。” 香附答应一声,敏捷地过来坐下了,范姜娘左看右看,道:“哎呀,太瘦了,得多吃点儿才行。”香附就抱着个碗,大口大口地吃着,也不怎么动肉菜,就着青菜狠捞。姚妮却看到她偶尔往炖肉上投去一眼略带倾慕目光,叹一口气,把炖肉挪到她面前:“长个儿时候,可得多吃点好。”香附不好意思地道:“我……吃菜就行了。” 大约是觉得自己是个蹭饭,香附吃饭时候总是很、也量少吃一点,遇到她觉得好菜,就少伸筷子,基本上别人不先碰菜,她都不去吃。虽然被叮嘱过,现好了一点,但是有外客场时候,她还是很自觉地收缩,生怕给姚妮等人丢脸。她原就是个跟着祖父四处讨生活孩子,颇为懂事早熟。 卢慧娟心说,这孩子可真是可怜,看她目光就着些同情了,轻声道:“吃慢点儿,吃了对胃不好。” 香附脸上一红,放慢了速度,又看了姚妮一眼。姚妮对卢慧娟道:“她阿公就是郎中,”又对香附说,“你喝点汤。” 范姜娘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忽然觉得气氛跟自己有点不太搭,不免有些气闷,再看卢慧娟,看向香附眼睛柔和得都能滴同水来了,突然就觉得有点不舒服。她原打算跟卢慧娟聊聊天儿,以一个生了个儿子、周围都是“弟兄”“中年妇女”而言,看到小姑娘聊两句是再正常不过了。不过眼下,八月娘打消了这个念头。总觉得不是一路人呐! 虽然她“侄女”也被称做是烂好人,胜呆萌,眼前这姑娘不但好,而且让人挑不出什么举止上毛病来。你丫一个跑江湖,做出千金小姐样儿来这是要做什么? 没错卢慧娟比起姚妮“娇惯”、“讲究”来,什么也不挑剔,比起姚妮那种当着人家亲娘面儿画人家儿子啃猪蹄蠢货,卢慧娟举止堪称典范了。可是范姜娘就是看她不怎么顺眼。这个,我们可以姑且称之为女人嫉妒。╮╭ 于是,原本想打听点事情范姜娘,也“食不语”了,吃完了之后,招呼了驿卒来收拾了残羹剩饭,抹了桌子上了茶。范姜娘只问了卢慧娟:“一路上可还惊险?” 卢慧娟完全不知道因为表现得太好了,被个女王看不上眼,依旧是用慢而温柔语气回答:“遇着几回事儿,我只跟哥哥后面看看罢了,我们也不去争抢,倒是有惊无险。” 姚妮十分羡慕地看着她,这呆货就是喜欢这样气质人,没错,对女王大人是崇拜,对孟允书式姑娘那就是羡慕。打小她就挺羡慕她那个文静姐姐,可恨她长这么大就只学会犯蠢!于是她屁颠屁颠地跑去跟驿丞交涉,给卢慧娟等三人安排个比较舒适住处去了。 可范姜娘就喜欢她这样啊!这世上事情就是这么奇妙,譬如做人儿媳妇,有什么活都全包了,伺候老、照顾小,样样都来得,累个半死还要被婆婆骂。有就什么都做不大好,可偏偏大家都喜欢。看着这两种人,谁再说老天是公平,真是该糊一脸麻辣小龙虾!看着姚妮这么热心地去安排住处,范姜娘深觉还是自己儿媳妇儿好。 —————————————————————————— 卢慧娟见姚妮出去了,也想跟着走,再看看范姜娘,她还是留了下来。香附却牢牢记得姚妮说话,紧紧跟着姚妮去了。卢慧娟温柔地笑道:“真是幸亏遇到了伯母与大姑娘,大姑娘真是古道热肠。” 有人亏她儿媳妇,范姜娘高兴了,谦虚了一句道:“也就这一条好啦。” 卢慧娟道:“如今江湖多事,人人猜疑,肯这样做人已经不多啦。” 范姜娘一挥手,装成不意样子:“她又不是江湖中人,是朝廷人,江湖事啊,找不上她。” 卢慧娟道:“身六扇门,也少不得与江湖打交道呢,只怕往后要忙罢?” 范姜娘道:“这我哪儿知道?要忙也是你们忙——这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呢?” 卢慧娟左颊上一个小酒窝一陷:“我听哥哥,大约是想观摩一下武林大会罢。那里怕是全江湖精英都到了,我们看一看,也好知道往后与谁个打交道。伯母若是得闲,去看看也好,热闹。只消咱不与他们争执,看看倒是不妨。” 正说话间,姚妮已经安排好了房间,带着驿丞过来了:“姑妈,卢姑娘房间安排好啦。” 卢慧娟起身道:“有劳啦。”她动作给人一种很奇异感觉,看起来不慢,但是一个耗时三秒钟动作她做起来却像慢悠悠过了三十秒,等你一低头看表,明明只过了三秒。姚妮大为叹服,真是十分羡慕啊!这大概就是“从容不迫”了吧! 卢慧娟跟着驿丞走了,姚妮看着她背景,对范姜娘道:“姑妈,她这样儿可真好。” 范姜娘道:“有什么好?跟她说话磨死人了!慢得要死!” 姚妮捧着个脸,用一种梦幻语气说:“多斯文呐,我真想跟她似,可惜我总是学不会。您看呐,她刚才那起身,行云流水啊!” 范姜娘嗤笑道:“你学不会,我真是要谢天谢地!看那样儿,你不觉得憋得慌呐?!” 姚妮收了蠢表情,歪头一想:“好像也是。这样人面前,我都不大敢动了。”可是还是很羡慕说,觉得这样很淑女。 范姜娘一挥手:“走,乘凉去!香附呢?要做什么?” 香附小声道:“我给爷爷上炷香。” 范姜娘道:“嗯,多烧点儿纸,底下好花。” 严老郎中五七还没过,香附天天给他上香烧纸。姚妮问了一句:“黄纸够使么?”香附道:“够啦,等会儿再托驿站老伯给买点儿。”姚妮道:“成,我看、表哥今天有酒了,明天多歇一天醒醒酒也是好。”香附有了姚妮敲诈钱,给她祖父买都是上好黄纸,不过姚妮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道士画符用符纸。然而大家都没有意见,她也就不****自己对于本地常识无知了。 姑侄俩搬俩小板凳儿,一人一把大蒲扇,院子里一坐,一面摇扇子一面闲聊。范姜娘对于动画片儿有一种超乎寻常热爱,十分热心地建议:“画儿能上色么?彩色多好看呐?” 姚妮:“!” 范姜娘问:“不好弄?” 姚妮摸摸下巴:“就是费功夫,要说如果有油画,不行,那个麻烦也不合适,不过只添上几种颜色,不弄太复杂还是可以。” 范姜娘道:“你还收学生么?要是收,就收几个学徒好了,叫他们一边学、一边给你打下手儿,铺子里老师傅都是这么干。” 姚妮气弱了,女王大人面前,凡人果然只有跪舔份儿。“我那些个学生,要么回家画剑谱了,要么六扇门儿当差了,那还得重收。” 范姜娘道:“收就收,收几个实心眼儿好孩子,打小带大,跟你还亲近,还一心。教得仔细些,用心些,徒弟比儿女不差。” 姚妮一挥巴掌,啪,打自己脖子上了,刚才被女王吓住了忘了摇扇儿,被蚊子咬了一口。顺手抹了抹脖子,心说大概是要本地扎根了,这样也不错。点头道:“还真是,可招什么样儿好呢?姑妈,我不大会看人,开始还觉得殷堂是好人呢。” 范姜娘想了一下:“你看香附怎么样?我看这丫头懂事儿,又无亲无故,你又对她有那么个恩德。” 姚妮手里大蒲扇子一挥:“着啊!那就她了吧!不过……还是等案子结了罢。现收了她,怕有人说我是为徒弟出头循私来,对案子不利,名声也不好。” 范姜娘心说,行啊,这不是不傻么?“行,官面上事儿,你自己作主吧。” 姚妮讨好地给她扇了两把,谄笑着问:“姑妈,我这两天有没有犯傻?” 范姜娘:“……”老娘才夸完你智商进步,你能不能争气一点、有点自信啊?! 两人正那儿闲坐呢,范姜柏喝完酒回来了,且不去睡觉,先来看看老娘和老婆。据说内功练好了,视力也会好,范姜柏进门忽然觉得不对,站住了往院子里一看,好么,俩人就这么黑灯瞎火地猫那儿,连扇扇子姿势都是如出一辙。#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什么不对# 范姜娘先看到了他,招呼他过来:“喝了多少?” 范姜柏跑了过来,左看右看,发现就俩凳子,于是他就蹲了两人面前,姚妮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狗头,给他扇了两下风。真是……很难不脑补出一只大金毛蹲面前啊! 范姜柏对他娘道:“没喝多少,他们明天还赶路呢,武林大会虽然要秋收过了才开,他们却是要提前去订房。否则到了时候儿,那么多人蜂涌而至,势力次一点人都没地方住了。” 姚妮点头,忽然就脑补到了哈利·波特里帐篷了。心说,就算本地没有空间帐篷这种大杀器,以后出行马车里也要配两顶可拆装帐篷才行。 范姜娘已经问:“你看他们人怎么样?”了。范姜柏认真地道:“不像是利欲熏心江湖人,有点正气,还行。点头之交吧。”因为长眉老人秘宝可件,范姜柏同志对于江湖=黑社会有着相当高警惕,十分认同朝廷。至少朝廷没动手找秘宝啥。然而李、卢二人这一天表现不错,虽然长得都像好人,范姜柏还是当他们是萍水相逢朋友了。 唯一不满是:“太会装啦!张口闭口仁义道德、武林正义,这武林有个屁正义?他们偏要说,‘纵使许多人都去抢秘宝,还是有人想自立生,那就不能说武林都坏掉了。’真是看不清啊,”一指姚妮,“跟你似,有点烂好人。” 姚妮道:“呸呸呸!你才烂好人呢。” 范姜柏道:“不是烂好人,你帮香附丫头敲了黄花宗这么多钱?案子还没判呢,你就好让他赔丧葬费?生活费又是个什么?抓了凶手你就已经责啦。这两个也是,还问了香附以后怎么生活。你们可真是!” 姚妮小声嘀咕两句,一看女王陛下侧,没敢伸爪子挠他!只好说:“你喝酒啦,我都闻到了,早点洗洗睡了吧!哎,明天咱休息一天,你不用早起。” 范姜柏看他娘也没反对,站起来走了。姚妮却先不睡,去找了驿丞,让他明天一早派人去买了二十刀黄纸,又买些朱砂等物,并且说:“有蜂蜜么?” 驿丞道:“有有,过往贵人都不喝白水哩,要么喝茶水,要么喝蜜水。” 姚妮道:“早上冲一碗,给我表哥让他解酒。嗯,今天喝酒都送一碗吧,挂我账上,连黄纸朱砂钱一起。” 范姜娘听了,一笑。 驿丞道:“今晚喝了醒酒汤了呀!”他怕这些武力值暴表家伙喝醉了闹事,早早灌了醒酒汤给他们。 姚妮大囧,她瞄过两眼韩剧,里面解宿醉头疼都用蜂蜜来。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能收回,只好说:“这是解宿醉头疼!” 驿丞听她口气不太好,唯唯应了。 姚妮回来看到香附,就问她:“你家里没旁亲戚了?” 香附道:“没了。” 姚妮这才说:“那……你要是没旁地方去了,给我当个学徒行不?我没什么武功,不过……可以教你画画儿。” 香附翻身就磕了一个头:“命都是您救,让做奴婢都是该。甭管学什么,我就跟着您了罢。” 姚妮道:“那你现得保密,到了京城审完了案子,我再说收你。到时候大家面前过了明路,才好说话。” 香附道:“都听您。” —————————————————————————————— 第二天就这么停了一天,离驿站三十里有个大镇子,驿丞打发了个年轻驿卒去买东西,后半晌就回来了。 那边李名杰、卢少安早晨起来就被塞了一碗蜂蜜水,说是“鬼母”吩咐,解头疼。两人闻了一闻,觉得没问题,都喝了,心说这看起来不像是会不关注小可怜人啊。原来卢慧娟回来说了吃饭见闻,颇为香附生计发愁,觉得这小姑娘似乎生存状态不佳,吃饭都不敢吃样子,是不是要帮她一把。 李、卢二人觉得姚妮挺可爱,现看来也挺细心,不像是个不管小朋友死活人,决定再观察观察。如果对香附好呢,他们就不管了,如果对香附不好呢,他们那必须理论一二。当下借着头疼,也说多休息一天。 傍晚时候,驿站又来了一拨人。驿丞脸都不是脸了!一大清早,齐柳海喝了蜂蜜,朝姚妮道了谢,就说教里有事务,他得走了。这也只空出了一间房来!来可是七、八口子人,坑爹是有男有女,这要怎么安排。哪知坑爹还后面,这群人走近了,驿丞看到了他们身上穿着六扇门制服! 来人打头是蒲捕头,后面跟着闵行、小米等几个后辈,孟允书也跟着来了。对于这位前武林盟主闺女,大家都没有异意——有了她,闵行走失机率大大地降低了。 驿丞迎上来打了招呼,还没来得及说难处,蒲捕头就问了:“这里来过六扇门一个捕头没有?” 驿丞道:“您说可是“鬼母”姚捕头?” 蒲捕头听着大侄女绰号就觉得牙疼:“正是!” 驿丞心说,这下好了,你们自己分房间去吧!连忙道:“小六子,去请姚捕头,六扇门蒲捕头来啦~” 姚妮跟范姜娘练完一套鞭法,正那儿擦汗呢,听说蒲捕头来了,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下我可省事儿啦!姑妈,咱们去看看。呃,蒲师叔长得……不太像好人,您看了别变脸。” 范姜娘豪迈地笑道:“比阿柏还不像好人吗?” 姚妮沉重地点了点头。 范姜娘顿时来了兴趣:“那可得看看去了!” 她俩出去,范姜柏必然随行,香附烧完了纸,也跟着上前去了。范姜娘一看蒲捕头就转过脸去看姚妮,姚妮沉痛地点了点头,上前打招呼,挨个儿问好,都是熟人。她心情相当地愉:“你们来了,我就不用提心吊胆了。要不是有姑妈,叫我押着凶徒,我还不大敢呢!” 蒲捕头道:“你义父接到你书信,就派我来了。半路上听到黄花宗狗才居然恶意中伤六扇门,我顺手乐都县取了一面七十五斤重大枷,枷他们进京!”姚妮一来,他就看到香附了,对照信息一看,这就是苦主。小姑娘瘦瘦小小,十分可怜。兼黄花宗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蒲师叔马上坚定地站到了姚师侄一边。 姚妮笑道:“谢谢师叔。” 看到孟允书尤其惊喜:“允书,你来啦?”范姜柏则捶了闵行一拳。两人再来介绍范姜娘,姚妮就说:“这是我姑妈,范姜娘亲。”蒲捕头等人很认真也有点拘谨地跟范姜娘打了招呼,范姜娘也颇豪气地一抱拳。 虽然大家都知道闵路痴行还是比较圆滑一个人,可他就是长了这么一张让人信服小方脸,范姜娘这个前土匪一看他就喜欢上了,当即就乐了:“哎哟,这小伙子长得可真好!要是阿柏也长这么张脸,我就不用担心他出门被人当坏人揍了。哈哈哈哈~” 闵行:“……” 范姜柏翻起了死鱼眼,教主脸显得凶恶了! 还好,闵行很照顾兄弟感情,对范姜娘诚恳地道:“小侄出门不认得路,总是跑错,盘缠花光,不被当坏人揍,却要被当成乞丐。” 范姜娘道:“没事没事,他有追踪蜂,让他来找。” 姚妮也很惊奇地道:“那年冬天你就是这么找到他呀?” 范姜柏暴走了:“那是追踪蜂!是蜂子啊,冬天都冻死了好吗?我是两条腿四处跑,累个半死才找到他!” 范姜娘一甩鞭子,抽得地面啪啪响:“是好兄弟就跟他抢猪蹄……不对不对!就找找他又怎么样了?” 姚妮好想捂脸!闵行哀怨地看了范姜柏一眼,范姜柏默,只得替老婆背了这个黑锅。 范姜娘可能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孟允书手,对姚妮道:“看看看看,要学也学这个,她可比你昨天佩服那个大气多啦!” 孟允书不明所以,但听出来是夸她,对着范姜娘一笑:“伯母好。” 蒲捕头道:“都别堵这里了,我们先去看看囚犯,然后吃点东西。收拾好了,明天启程。” —————————————————————————— 蒲捕头征用枷乃是特制,普通枷一面要么十斤、要么十五斤,重也只有十五斤,这七十斤重要么是枷江湖人,要么就是整人。他取了两面来,一面枷杀人凶手,一面枷黄花宗主。黄花宗主这货居然散布谣言说六扇门坏话,说姚妮凶残,特么太假了好吗? 蒲捕头与闵长捷都认为,姚妮这货,除了泼个硫酸啥,平常就是个烂好人好吗?她不可能做事这么不讲理。 又有闵行,也打保票,说姚妮不是这样人,还有孟蒙与孟允书,都觉得她讲义气,不可能这么跋扈。闵行七哥结婚,闵行想了又想,把一张一千两银票换成了两张五百两,当成姚妮份子钱给了闵七,另外一张则跟周氏讲,这是姚妮临行前准备好了给闵八礼金,但是闵八只是订婚而没结婚,就先不给闵八了。又说自己也得了礼金,就是姚妮怕赶不及回来,先给。 闵七娘子乃是蓟总捕头孙女儿,闵八娘子是闵二娘表妹,全家串成一串儿,见天闵长捷耳朵边儿上说黄花宗坏话,说姚妮这么做是一定有道理。#陷入人民战争汪洋大海# 孟允书绝了,这货跟她爹打小报告:“您说,她是这样人么?独门秘技都没藏着掖着换好处,还会没事欺负黄花宗?” 于是姚妮又有了前盟主做人格担保。 蒲方如今前程好,也是托了姚妮指点,几个人里面,姚妮对他还是有点倾斜,蒲捕头自然心里明白。路上一听,就近征用了重枷,要给姚妮出气。 一面重七十五斤,两面就是一百五十斤,壮年男子也能拎得起来,然而要搬着走很长路,就比较费力气了。他们一路上都是轮流把枷放到马上,就怕总是一匹马驮着会吃不消。这会儿两个人抬一面枷,让驿丞带去去枷犯人。 香附小同学实,自昨晚起便以姚妮学徒自居,弟子服其劳,又对黄花宗主恨之入骨,恨不得现就枷死了他!看他们磨蹭,她上前一手拎着一个,就对姚妮道:“大姑娘,我带他们去看犯人!” 那是七十五斤每个枷啊!香附她……一只手就拎了起来!而且面不改色,跟拎一团太空棉似! 老妈那么彪悍,老婆这么凶残,连老婆随手捡个萝莉都……蒲捕头等人默,闵行把张大嘴巴合了起来,同情地拍了拍范姜柏肩膀。闻风而来黑四叔开始认真回忆,他似乎没得罪到这个小丫头。然后……集体为范姜柏点一百个蜡 81凄惨悲凉对照组 81、凄惨悲凉对照组 8楼:【楼主悲哀地发现,自从穿越以来,但凡楼主身边出现过土著,一个个都比楼主能耐多了。楼主不禁深深地反省:神马长处都没有,楼主这是干嘛来了?拉低本地平均智商吗?#我真是知道得太多了# 好吧,蠢就蠢一点,聪明人活得累啊,能者多劳嘛。瞧,楼主把黄花宗人犯往蒲师叔手里一交,就可以跟允书凑一块儿聊天了。 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长得比你好看、成名比你早、爹妈比你爹妈有钱、智商比你高、成绩比你好、比你受异性&同性欢迎、排场比你大、穿你衣服比你有型、连用丫环都比你媳妇儿漂亮,坑爹是他长得像好人——仅以本楼致范姜柏。 没错,楼主遇到了一个英俊得相当像好人男纸,简直就是男神!连女王大人都说他长得帅哦,然后楼主就看到了范姜柏酸酸脸。tbeed……】 蒲捕头来了,姚妮可算是能卸下肩上重担了。目瞪口呆地跟着拎了两手重枷香附往犯人那里走,一面走还一面问:“你拿得动吗?不不不,我看到你拿动了,你要不要让别人拿一下啊?”这一刻,姚妮分明感受到了来到大宇宙恶意,这简直是对渣宅们红果果歧视啊! 蒲捕头也傻了好吗?由于有内功存,江湖侠女们如果运个气啥,拎着两面枷也不是不可能,问题是,走得这么轻松还是很难。再说了,这小丫头没武功吧?卧槽!这纯属种族天赋啊!一百五十斤,够个成年男子体重了。想到这里,蒲捕头整个人都不好,他已经脑补出一个瘦瘦小小萝莉,拎着个大男人,跟拎捆葱似闲庭信步。=囗=!蒲捕头表情猥琐了。 闵行与孟允书也深吸一口气,都有点不知所措,上去抢吧……妈蛋!他们遇到了跟姚妮同样问题,抢一个不会武功人手上拿东西对他们来说不难,难是——你们有本事像香附一样这么轻松地拎起来吗?拎得歪歪斜斜就丢人丢大发了啊!蒲捕头心里算过了,一个成年男子重量!换算成你旁边站着任何一个人,比较黑四叔,你想拎拎试一试吗? 闵行果断地看向范姜柏,范姜柏横了他一眼,你们以为老子武功高是为了什么?那是技能点都加武功上了,没加负重上好吗? 于是乎,一群人诚惶诚恐又浩浩荡荡地跟着个萝莉去枷犯人。然后,勇士出现了! 李名杰,还真是范姜柏说那种有烂好人倾向人,看到这么多人,就让一个萝莉去负重,哪怕是六扇门,也不带这样使童工呀!于是他就上前,一把抢过两面枷,一面抢还一面说:“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子拿东西呢?放着我来……嗷!”卢氏兄妹跟他一起出来,只是手脚没他,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面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枷太沉了,他生长环境还是比较阳光,没见过这么凶残刑具,一时没把住,砸脚面上了啊!姚妮抻着脖子咽了口唾沫,艾玛,幸亏老子有自知之明!蒲捕头忽然觉得自己脚很疼! 香附比较给他面子地冲他点点头,把两面枷又给轻飘飘地拎了起来。七十五斤重量,一只手,一个瘦萝莉。卢少安眼也直了,卢慧娟两只手叠着盖嘴上,终于相信姚妮没有虐待这个小家伙,妈蛋,这样武力值,谁能虐得了啊!#我伙呆# 香附还好心地对李名杰道:“这个沉,没砸坏你吧?” 李名杰飙泪,咬牙硬笑道:“没……事……” 香附冲他点了个头,又往前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对蒲捕头道:“大人,他们那里,过去就把他们上枷吗?” 蒲捕头此生见过无数穷凶极恶罪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恐惧过,妈蛋,非人类啊!他呆呆地点头:“是,锁吧。” 到了地头,蒲捕头上来就给招呼着几个小伙子把枷给两人上了,大铜锁一锁,封条一贴,还加了个印子。蒲捕头把余下人又加了一道绳子,用他那猥琐脸努力做个威严表情,对着黄花宗主开炮了:“长本事了是吧?连六扇门儿坏话都敢说是吧?你伤及无辜还有脸了是吧?你儿子是六扇门杀吗?还怪到我侄女头上了!张开嘴我看看,你那口条嚼烂了没有?!” 姚妮发誓,她是真不想笑,但是蒲捕头用词真是太有创意了。于是她只好转过脸来,试图善良一点,不要当面嘲笑黄花宗主。 蒲捕头似乎训话中找回了被香附打击成渣渣自信,骂完了,拍拍手,向范姜娘一拱手:“大姐,小弟带来人手不够,还得借您人帮忙看一看犯人。” 范姜娘一挥手:“他们本来就干这个活,你随便用。” 蒲捕头安排了值班人员,然后跟着姜县令派来人办了个交割,给他们写了收条。这两人舒了一口气,这下好了,有了收条,责任就不他们了。只消跟着上京,“如实”禀报案情就结了。 ———————————————————————————— 处理完囚犯,姚妮又想起李名杰来:“也不知道伤得重不重。” 蒲捕头道:“江湖人皮粗肉糙,这才到哪里呢?要是不放心,我这里有伤药,给他送点就是了。” 姚妮就央小米去给李名杰送伤药,据小米回来说,李名杰已经不穿靴子了,不知道哪里寻了双旧布鞋趿着,屋里一股药油味儿,想来已经处理过伤口了。 蒲捕头就说:“不管他们了,咱们吃饭罢!” 这一回也不分什么男女了,蒲捕头倒是跟范姜娘认了一回亲,听说范姜娘不但是姚妮她姑妈,还是她未来婆婆,连忙说:“妮子是个好姑娘啊!啥时办喜事哩?” 范姜娘一想到要娶儿媳妇儿了,也高兴,看蒲捕头脸也觉得不那么猥琐了,笑道:“我兄弟走得早,姑娘婚事没父母不大像话,想请她义父、义母给帮帮忙来着。” 蒲捕头一拍大腿:“这样好啊,师兄跟我是邻居,有用得着兄弟地方您只管招呼。” 他相当地热情,范姜娘虽然有点疑惑,也压下了,聊到后来才明白他为啥这样热情,蒲捕头狠夸了姚妮一阵儿,顺口就说了:“还教我们家阿方画画儿哩,上个月抓了个贼,就是因为拼出了贼人脸,画了通缉像,才抓得这么。” 范姜娘秒懂。心说,真是傻人有傻福,遇到知恩图报人了。可见臭小子说什么“烂好人”是没道理,做好人还是有好报。也跟蒲捕头称兄道弟了起来,一顿饭吃完,蒲捕头和范姜娘已经从准亲戚变成亲姐弟了。这样社交能力让姚妮叹为观止,只好跟孟允书两个人一面吃饭,一面给香附夹肉菜吃。 用姚妮话来说:“出这么大力气,饮食就得跟上了,不然身子就要亏空了。” 吃完了饭,就是安排住宿了,孟允书就过来跟姚妮凑一屋。男人们随他们自己折腾去,这边洗漱完了,忽然听到那边一片喧哗叫好。 原本范姜柏也住一间比较不错院子里,黑四叔、马六与他同住。现蒲捕头和闵行等人来了,黑四叔和马六相当有眼色地表示他们还是搬出去跟弟兄们一起喝酒赌钱比较痛。至于之前为什么跟范姜柏住一起找不痛,黑四叔不惜大力抹黑他侄子:“是大……姐不放心阿柏一个人住,怕他害怕,我们才来陪着他。” 蒲捕头&闵行:“=囗=!” 范姜柏:“……”#我亲友团是蠢蛋#遇到一群猪队友,范姜柏只有摆出阎王脸来,相当高冷地道:“慢走。” 闵行想笑又忍了一下,然后终于忍住了,他爆笑了出来!范姜柏二话不说,揪起他来就打。闵行当然不可能站着让他打,两人就交起手来了。都是小一辈里英杰,打起来相当有看头,蒲捕头与黑四叔等看得意,不由喝彩!范姜娘奔过去看,姚妮也一把抓住了鞭子,带着香附、拉着孟允书一起过去。 孟允书看看她鞭子,再看范姜娘鞭子,脑子里浮出一句话来——天下媳妇随婆婆。 闵行和范姜柏闹够了,看围观群众多了起来,表示出打了个平手意思。范姜娘一鞭子抽到地上:“吵什么吵?都给老娘睡觉去!明天还赶不赶路啦?” 众人忽作鸟兽散。 —————————————————————————— 睡房里,姚妮和孟允书并头躺着,孟允书侧着脸看姚妮:“你这鞭子?” 姚妮歪过头来:“姑妈教。” 果然!孟允书道:“还没来得及问你,回家事儿,怎么样了?” 这事儿近都没有人提,姚妮也就把它压到心底,不时刻表露出来,现经孟允书一提,不由神色黯然:“大概找不着路了。” 孟允书低声道:“你还有范姜呢,还有我们呢,我跟你说……”就把闵家为了不让弟弟哥哥前面结婚弄得不好看,让七郎、八郎成亲、订亲事说了。 姚妮“哎呀”一声,道:“坏了,忘了给他们礼钱了。” 孟允书连忙说:“你回京之后可不要提这个。阿行跟我说了,你又给了他许多钱,他就其中分出两份了,算作你礼金给了。你要回去再说补了礼金,阿行就给夹中间儿了。” 姚妮大惊道:“他怎么垫了啊?那是给他呀。” 孟允书道:“你给我们够多啦,”伸手把她头发给拢了拢,“好啦,你才不要多想,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儿。阿行跟我说过了,你……姑妈也是认罢?就算嫁了,自己也要多有点私房,以后传给儿女、孙子,也是好。你这么泼泼洒洒,没钱给孩子买糖吃可怎么好?” 姚妮傻笑,心说,反正你们还没结婚,我回头再补给你们呗。既然孟允书都知道了,她也就问:“你们宅子想好买哪里了吗?” 孟允书道:“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总迷路,住哪儿还不一样?” “噗!” “所以啊,他说要不就城里不拘哪处买个小宅子,算有个地方住得了。闲时还住城外,也好跟你做个邻居,也离我爹近些。我公婆都答应了。” 姚妮道:“六扇门俸禄不算少,可也不多,又不敢收江湖人钱,还好有花红拿,不然纵使义父早年就是捕头,也弄不了这许多钱来给九个儿子花用。” 孟允书道:“谁说不是呢?哎,说正经,你们回京定亲,婚期也订明年吧,咱们一块儿办事,有什么要准备,就手就办了两份儿,你忘了我提醒你,我疏忽了你告诉我。” 姚妮一想:“这个好!”然后她就想起来还拿了孟蒙牌子,又蹿下床去,从兜里翻了出来,爬****:“差点儿忘了,这个还你。” 孟允书道:“你拿着罢,我爹又给了我一面。你又抓了黄花宗人,与江湖也算有了些牵,许有用得着地方,这就不要跟我客气啦。” 姚妮果断又收下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孟允书又问起香附,姚妮如实说了,又说还要收她做学徒什么:“本来是怕她一个孤儿没依靠,早知道她有这本事,我还操什么闲心呐?” 孟允书道:“力气再大,也是个小姑娘,合适就收了罢。” 姚妮道:“也对。不过她那丁点个儿,出了那么大力气,吃得也不算很多,怪不得这么瘦,得好好补补了。” 孟允书一掀被子:“你过来躺下吧,补也是天亮以后事了。” 天亮以后,不等姚妮找厨房吩咐给香附加料,蒲捕头已经找上香附了。姚妮打个哈欠,跟孟允书、范姜娘一起出了院门儿,正看到门外蒲捕头好声好气地跟香附商量:“小姑娘,你想不想把这恶人罪给定实了,让天下都唾弃他呀?” 姚妮捂脸,艾玛,蒲师你那张脸不适合做这个表情啊。怪叔叔诱拐小萝莉即视感有木有?! 香附认真地点头,然后蒲捕头这个积年老油子就开始教香附,一路上看见人时候就抱着她爷爷灵位哭,好对着黄花宗主吐两口唾沫。并且保证:“到时候我安排人从旁说你们怨仇,你只管哭就行了。要是不开心,揪打他们两下也行,下手轻点,别打死了,打死了伯伯就没办法交差了,人死如灯灭,他们恶名也不好宣扬了。我安排人拉你,你挣扎时候轻点儿啊。” 香附点头:“老伯,我记住了。” 老伯……蒲捕头膝盖中了一箭。 吃过了早饭,众人收拾着准备赶路,那边李名杰也卢少安扶持下出来走动走动,这回他们是必须得再休息几天才能走了。然后姚妮就又看到了卢慧娟,再看看孟允书,然后她就明白了范姜娘意思。不是说卢慧娟不够大气、不够坦诚,反正就是觉得,孟允书让人觉得舒服,看着一点也不压抑。 卢慧娟是含蓄而收敛,让人看了不自觉地觉得自己都要缩起来,孟允书也是含蓄,却让人舒展。姚妮想,自己果然还是喜欢孟允书。 范姜柏对李、卢二人印象颇佳,觉得这两人简直和孟蒙一样颠覆了他长久以来对江湖界看法,相当客气地跟他们道了别,还问了李名杰伤。李名杰虽然已经不能赶路了,还硬撑着露个笑脸:“没事没事。”范姜柏很好心地又给他留了一瓶,才跟着老婆离开了驿站。 —————————————————————— 官道上,一辆囚车里塞着两个人,两口重枷刚好把空间卡得死死,连转个身都不能够。倒不是那种站笼,人可以坐着。问题是,坐下了再想站起来,就坑爹了。一天六十里,蒲捕头就这么带着黄花宗主上路了。香附小朋友坐车里,车里放着她爷爷灵位和骨灰坛子。一旦蒲捕头觉得有必要,就会打一个暗号,然后香附就放好她爷爷骨灰坛,从车上敏捷地下来,对黄花宗主吐两口唾沫,并且伸手进囚车掐这死胖子肥胳膊。 如是五、六日,姚妮跟孟允书并辔而行,见到此情此景,简直无语凝噎。也许是为了应景,老天爷帮她哭了——下雨了。 姚妮把车上油衣什么取了出来,还有油布也分给众人顶了,成功赢得了各种敬佩目光。走不多时,就见到一处驿铺,照正常脚程,这个驿铺是要略过去,赶几步再走二十里,到下面一个大驿站去。现就只好停了下来,暂且住下。现有了蒲捕头,就不用姚妮去交涉了,她乐得后面理头发。 他们这一行人,一路走来都是住上房,没想到这一回却被告知:“上房住满了。”哪怕是个驿铺,也应该有多些房间吧? 驿丞解释道:“前面这两天都下雨,这里算好啦,那边还有雨下得大了,把山上土石冲了下来掩了官道,前头正修呢,这不,有一位将军就被堵这里了。” 正说话间,那位将军来了。 这货一看就是个主角范儿,相当有气场。约摸十八、九年纪,劲瘦腰身、高高个儿,并且,颜很正!说来他跟范姜柏应该算是类似风格长相,然而说是类似,就是还有差别,也许是细节角度上微有不同,同样是剑眉长眼,范姜柏就透着冷峭无情,他就是深沉专注,都是薄唇,范姜柏就是凉薄邪气,他就是紧抿了坚毅。范姜柏就是个教主,他就是个将军!要命是人家眉心正中一颗朱砂痣,又透出几分魅惑来。票选话,必须甩出范姜柏八条街。 姚妮心里默默地给范姜柏点了个蜡,然后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帅哥。 不能怪她这样瞧,亲妈都说了:“哎呀,好眼熟!我想起来了,老娘想要生就是这么个儿子。结果就生出阿柏这么个货来!” 姚妮分明从范姜柏那张八风不动坏人脸上看出了羡慕嫉妒恨来! 82路遇截杀好凶险 82、路遇截杀好凶险 81楼:【窝勒个大擦!楼主居然在小小的驿铺里见识到了江湖的凶险,小说里的情节出现了!楼主已经不知道摆什么脸好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刚看完美男,就特么遇上了一伙有反社会倾向的****!由于受到伤害的还有个军师(带衔儿领朝廷俸禄的),这下不管都不行了。tobecontinued……】 “美人”耳朵动了一动,估计是听到了范姜娘的宣言。抬眼一看,见范姜娘也不是什么猥琐人物,就不放在心上了,对驿丞道:“前面有信了吗?路什么时候能通?”人美,声音也好听,清冷清冷的,特别消暑,又不像范姜柏那样让陌生人觉得骨头都发冷。 驿丞哈着个腰:“怕还得小半个月,天放晴了才好修路,不然这前头修了后头又冲了,也是做的无用功。您且安心在这里住下,前头一有信儿我就报给您,误了谁也不能误了您的事儿啊!” “美人”一皱眉,什么话也没说,拽开步子就走了,没走几步,远远就听到一个吊儿啷当的声音拖长了调子:“我就说吧?急——不——来——他们急着宣你入京,到了时候看不到你,必须要来打探,一打探就知道了。自然怪不到你。” “美人”冷冷地道:“等他们探得实情,早怪了我千八百回了!” 姚妮抬眼一看,妈蛋!她近视,天晚了又下雨,除了个黑乎乎的影子,特么毛都没看到!孟允书却看到了一个奸诈的小胡子,风雨交加的晚上他还抽风地摇着把折扇,****得不能再****了!孟允书果断地拧回了头,看到了香附,刚要说:“我帮你拿包袱吧。”然后就反应过来香附是怎么逆天的一个存在,她沉默了。 蒲捕头已经跟驿丞交涉上了,驿丞四下看看,见那位将军被个那个小胡子军师领走了,才对蒲捕头说:“那一位是小郑将军,他爹老郑将军当年就是这个,”一挑大拇指,“这些日子江湖人不是闹吗?又要开什么武林大会,听说离京城挺近。京里有些人担心了起来,就调他入京戍卫。听说进去就是御林的将军啦。” 蒲后头虽然主要是负责江湖事务,好歹身在京城,还是知道一些京中动态的。这位小郑将军叫做郑琳,他爹老郑将军就是一员悍将,他娘更凶残,是当朝长公主。长公主年轻的时候不爱小白脸儿偏爱老郑将军,于是下嫁。当时算是个大新闻,英雄配美人。生了个儿子郑琳采着爹娘的优点长,智商还不错,武力值也高,南方剿匪,打得相当出色,斩首千余级。怪不得他舅要召他回京!可靠啊! 有了这一位在,上房那是让去住都不要住的,而且他还带了五十亲兵,把小小一个驿铺差点全挤满了。幸亏小胡子军师有分寸,让驿丞预留了一半地方出来,怕万一有个什么过路的官员要投宿,一看他占了整个驿铺回去弹劾什么的。虽然不怕,但也麻烦。这一手安排就便宜了蒲捕头一行人了,当下安排妥当,洗水做饭。 姚妮看着外面下的雨,一点发愁的感觉都没有。说明一下,这货虽然在六扇门挂号,但是从来不打卡上班,都没有上班族的紧迫焦虑的。只是看着泥水地有些发呆。驿铺上房的院子铺着青石板,次一等的拿青砖铺出路来,旁边都是泥地,一下雨就弄得有些泥泞。姚妮她们穿都是绣鞋、布靴一类,这一走路就得湿。 她就翻出几双木屐来穿着,木屐不多,就那么五、六双的样子,还是姚妮给自己、范姜柏准备的,多的是备用,还有想着万一路上遇到有人需要,多准备一点总没错。当下分了分,蒲捕头等人是出惯外差的,出来都带着油靴,于是就分给范姜娘、孟允书、范姜柏、香附,一人一双,她自己也穿着了。大家不由把目光放到她那车上,仿佛在看一个多啦a梦的梦幻口袋。 黑四叔却是穿不惯木屐的,摆一摆手:“我就不用哩,鞋湿了就湿了,水里涮涮晾一晾照穿,穿那个走路不得劲儿。” 姚妮吃过了饭,踩着木屐撑着伞(车上自带三把),伞底下是范姜娘,往住的地方走,冷不房隔壁院子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熟人,照面一顿脚,就管姚妮叫:“先生。” ———————————————————————————— 来的这人是南宫乾,姚妮认得他,孟允书听着声音也探头来看,倒不怎么惊讶:“南宫公子?” 姚妮就给范姜娘做个介绍:“这是南宫世家的公子,南宫乾。” 南宫乾跟孟允书打完了招呼,再朝范姜娘一拱手:“在下南宫乾,跟先生学过画。不知您如何称呼?”他看着姚妮给这女人撑伞,这女人气场还挺强,说话也客气了几分。 姚妮道:“这是我姑妈。” 南宫乾就说一声:“前辈。”接着就匆匆告辞,说是要去找驿丞弄点饭吃。 姚妮本来对他们这些人就有点神烦,然后忽然想起来他是天一宫主的外甥,怀疑他最近的日子也不太好过,看这急匆匆的样子。当下点头:“那不耽误你了。” 南宫乾急虽急,倒显出些家教来,临行还躬了躬身,打着伞就往前面找驿丞去了。四个女人到了房里,孟允书道:“看他的样子,只怕此地要多事呢,我去叫阿行他们警醒一点。” 姚妮匆匆问了一句:“为什么。” 孟允书简明扼要地道:“他是天一宫主的亲外甥,他爹正和一群人去劝他舅舅坦白交待,他在这个时候却出现在这里,不对劲!天一宫主的独子朱轮一直没出现,我怕他那屋里藏着朱轮。要真是朱轮,说不定又是一场乱事。” 姚妮连忙道:“那你小心,哎……算了,我陪你去也是添乱,你快去快回。” 孟允书找到闵行,三两下把话说完,蒲捕头就警惕了起来:“把咱们的人都聚起来,得了,反正是在驿铺里,又这么挤,聚不聚的一个样儿,都警醒些,就怕有些人要钱不要命了找晦气,咱们跟着吃瓜落。”当下多安排了四个人守夜。 孟允书回到房里,姚妮问她:“不是说驿铺里江湖人不会动手吗?” 孟允书叹道:“只怕贪念太大!长眉秘宝,没看着时就是个传说,一旦有人出海带了珍宝回来,你想想,他们能不心动吗?” 姚妮道:“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 范姜娘与江湖略脱节,听她们议论完,冷笑道:“这人要找死呐,是拦不住的!那头上房正住着个杀神呢,敢在这里动手,怕接着就要清剿了!睡吧,不干咱们的事。” 范姜娘这话说得太快了,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出事了。 第二天一早,雨虽然小了些,却还在下。绵绵密密的,连姚妮都因为隔壁住了个定时炸弹而有些心烦意乱了。蒲捕头打探来的消息,南宫乾那屋里真的还住了一个年轻男子,据驿丞的线报,南宫乾管那人叫表哥。他的表哥,如无意外,就是朱轮了。 蒲捕头也有点忧愁,旋即又想:路坏了,咱们走不了,外面的人也来不了啊!哪怕是追杀他俩的,那也过不来呢,他又美滋滋地不担心了。却不料早饭还没吃完,就开始吐血,脸也变白了,人也没力气了。与他有相似症状的还有黑四叔、马六、小胡子师爷、南宫乾等数人,郑琳的士卒也有几个中了招。 大家不得不集中在一起,大厅的桌椅都搬开了,所有中毒的都并排放在临时搬来的床上。姚妮心说,这真像是古巨巨的某本小说啊!然后她就看到了香附:【我去!这个就不像了啊!恐怖片改搞笑片了有木有?】香附小朋友相当给力,把她爷爷的骨灰坛子、黄纸、灵牌,还有姚妮放在屋里的包袱卷儿,拿张大油布一裹,就扛了过来,顺手还捎了个美人塌,过来给她准师傅歇脚。 饶是郑琳这样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也跟着土包子似的看住了。然后一甩头,清醒了过来。 兵慌马乱请大夫,闵行急忙按着蒲捕头的手切脉,脸色十分不好地道:“是‘美人娇’。”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幽幽的鬼叫:“姓朱的小子,要想这么多人活命,拿长眉老人的秘笈来换。” 这下就算是姚妮也知道事情不妙了。她问闵行:“什么是‘美人娇’?” 闵行冷着脸解释了:“是幽鬼门的独门毒药,只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下的毒。”孟允书悄悄跟姚妮这个没常识的货解释了一下,“美人娇”,据说发明人很人小资情调,觉得病美人偶尔吐一口血,特别美! 姚妮道:“‘幽鬼门’又是个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呀。” “他们自称临仙宫来的,江湖上却叫他们‘幽鬼门’。有各种毒药,最出名的一种却不是吃了就死,却易成瘾,吃了之后会觉得恍若在云端,不吃就浑身难受。吃完了力大无比……” 姚妮懂了,这与白衣教被“尊称”为魔教、邪教,乃是一个道理。而且十分怀疑,这个临仙宫里靠贩毒起家的,这描述怎么看怎么像是嗑摇头丸嗑多了。 郑琳抓着驿丞就问:“驿铺里可有什么可疑的人来?” 驿丞快要吓死了,连忙摆手:“没有啊,就您这两拨人,哦,对了!诸位都歇下了之后,是有两个人来求投宿的,说柴房里也能住。” 就在派人去柴房查看的时候,外面又催命了:“如何?忍心看这么许多人因你而死么?” 范姜柏耳朵一动,跟闵行两个嗖就蹿了出去,不多会儿,一人拎着一个回来了。范姜柏落地还磕了一下,果然黑四叔说得对,穿这个木屐它不得劲儿啊! 接下来就是审问了,闵行还没开口呢,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孟允书慌忙上前扶住了他:“你怎么了?”姚妮也很着急:“你跟他们交手的时候挨着了?”又看范姜柏。 这时候驿丞也回来了,脸都吓白了:“昨天来的两个人……咦?就是他们!” 好了,罪犯也找到了。小米脾气很爆,上来就是一顿捶,孟允书道:“慢动手,先问他解药在哪里!” 姚妮道:“说!你是怎么下毒的!”众人一想,对啊,这怎么有人中毒有人没中,毒究竟是下在哪里的?不由有些害怕了。 没想到来的是死士,特么嘴巴特别硬:“我们外面还有人,杀了我们,你们也得不到解药,等你们都死了,秘笈还是我们的。你们问那姓朱的小子要到了秘笈,拿来换吧,哈哈……嗷!” 范姜娘一甩鞭子:“不怕死是吧?怕疼不?” ———————————————————————— 没想到这人还真不怕疼,范姜娘脸色不好看了起来,问小米:“你们六扇门管审犯人不?”小米道:“刑具七十二套!” 对方却是油盐不浸的:“你有种飞回六扇门取了来啊,你耽误一刻,他们的毒就重上一分,哈哈……嗷!”这回抽他的是姚妮,这货脸色也十分不好看。 郑琳忽然开口了,一字一顿:“我必请命,发兵清剿尔门。交出解药,让你们上下死个痛快,否则皆具五刑而诛!” 艾玛!太文明了,杀手同志听不懂,还那儿嬉皮笑脸呢:“都要死了,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啊?!喂,姓朱的小子,你交是不交?” 郑琳精准地找到了朱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轮不得不交待了前因后果。姚妮收徒弟,这货因为抽签没抽中,憋了一肚子气,回去就闭关练功。等他表哥学成技艺归来,不久他也出关了。也许老天真是公平的,他抽签不中,闭关却出了成果,武功有了突飞猛进的长足进步。不幸的是,这货武力值提升的时候,正是传出天一宫得了长眉老人秘宝的时候。坑爹啊!人家明明是自己努力,武功有了进步,非得说是练了不知道长相的啥啥老头的秘笈才有这样的进步的! 朱轮快要憋屈死了! 然后他这进步就真的坑了他爹了,大家更加认定天一宫要吃独食,于是这就蜂涌而至,要杀人夺宝抢秘笈。朱宫主无奈,只得向妹妹、妹夫说出真相,两家约定,南宫家保护朱轮安全,天一宫把发海洋财的办法说给南宫家,两家合作发财。 南宫乾就亲自出去,带人去接他表哥出来躲躲,他爹则领着武林同道,假装去劝朱宫主老实交待。也不知道怎么的,朱轮虽然经过改扮,还是被临仙宫的人发现了,一路上追杀不断。 临仙宫的人是死活不肯相信的,一脸“你别欺负我们智商”的表情:“少来,自打你家船自海上归来,你武功又长进了、又有许多金银宝贝,哄谁呐?!” 朱轮抓狂了:“我擦!你家有什么武功****就能练成的啊?老子是自己练的、自己练的你懂不懂?md!最恨你们这群王八蛋乱猜疑了,老子这么用功是白辛苦的啊!” 一面抓狂,一面上前想揍人。 小米虽然也恨这俩货,但是想到还要问他们要解药,不得不拦着朱轮,他又打不过朱轮,范姜柏只得出手把朱轮给点了穴。那死人被捆在那儿还挑衅:“你哄谁呢?” 这时候好像还嫌不够乱似的,南宫乾又吐了一口血,然后就像传染一样,一个接一个的都开始吐血了。孟允书再镇定,也急得想哭了,下意识地拽着姚妮的袖子。姚妮极少被人这样依赖过,或者说,几乎没有被人依靠过。被孟允书这么一拉,她的“灵光一闪”技能解锁了!对范姜柏道:“点他!点到他不能动、不能说话!” 范姜柏忠实地执行了这一指示,然后发挥了主观能动性,自以为领会了领导意图,点完了人,还揪起其中的一个来,对着外面大喊:“不交解药,我就杀了他!” 姚妮捂脸:我不是让你这样干的啊,大哥! 外面顿了一下,又是个幽幽的声音:“秘宝换这两个人,搁了你,你换啊?” 范姜娘趁机对另一个在地上挺尸的人说:“你听见了,他们不管你们死活,你甘心吗?” 这话说得相当有水平,郑琳原本是不屑于搭理这些江湖草莽的,没错,范姜娘也被归类成草莽了。听了她这话,也对她另想相看了。 话是不错,问题是……蒲捕头吐完一口血,颤声道:“大姐,他被你儿子点了哑穴了啊!” 真是一团糟! 姚妮抱了一下头,跑去翻包袱,她好像看到香附刚才解开的包袱里有她要用到的,一顿乱刨,然后就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雷的亲=3=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2018:27:59 春天的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2010:39:22 浮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923:11:09 南瓜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921:08:15 伊米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919:07:09 浮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823:09:26 灌汤包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801:05:00 83装神弄鬼姚半仙 83、装神弄鬼姚半仙 82楼:【楼主好像打开了一扇世界大门,从武侠突然变成仙侠神马,真呆胶布?坑爹是这种转变还是老子一手造成。蹲地抱头忏悔,楼主对天发誓,楼主真是一个讲科学好少年tt 苍天上,楼主真不是故意!要不是没有别办法了,楼主也不想装神弄鬼来,大家看楼主眼神真好奇怪。#不作死就不会死#tbeed……】 姚妮蹲那儿刨东西,香附见就奔过来要帮忙,然后她就傻眼了。话说,或许是经历关系,香附是个成熟又淡定姑娘,可架不住她有个酷爱神展开&毁三观二货师傅!香附小朋友就看着她那才认、没有公开师傅先扒拉出了朱砂毛笔,接着就把罪恶黑手伸向了自己包袱,从里面拿出她准备剪剪折折,然后烧给她阿公地下花黄纸。 香附:“=囗=!”这要怎么帮忙啊?还是旁观吧。 孟允书担心着闵行,还不及注意姚妮,“美人娇”这毒吧,吃人不太痛苦,除了看起来像肺痨,倒是没有那么撕心裂肺。可是它会让你不停吐血,不自觉地就把自己吐死了,至于存活时间,端看各人身体素质,好能撑个七、八天,差撑个三五天。孟允书十分着急,恨恨地道:“不交解药,我必往武林大会上揭发你们!就说你们拿到秘笈了!到时候你们幽鬼门可不止是仇家会上门了!” 范姜娘倒是先看到姚妮了,吩咐范姜柏:“把他们解开,问他们话。”走过去功夫,她那蠢侄女已经开始裁黄纸了,裁成了个宽两寸斗、长七寸黄条条,一裁就裁了一大把。 等范姜娘走近了,就听到姚妮叫香附:“弄点清水来。” 香附不明所以,却还是很好地执行了命令,姚妮取了砚台,倒点水,开始磨朱砂。这朱砂还是姚妮受了范姜娘一席话启发,弄来准备给动画片儿上色使,可自从弄来之后就遇到各种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试验,朱砂锭还是崭一次没磨过。香附看她这阵势,再看一眼黄纸,本能地收回了想要磨墨手。范姜娘忽然觉得有点冷,搓搓胳膊,把要问话又给咽下去了。 磨好了,那边又开始了一轮吐血。蒲捕头挣扎着把枷锁上钥匙交给范姜柏,让他看管好了,别走了犯人,本来是要交给姚妮,但是这货磨朱砂锭磨得太入迷,压根儿没注意,蒲捕头险些气得多吐一口血。 终于磨好了,姚妮龙飞凤舞地开始鬼画符!香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与敬畏,范姜娘满眼不可思议,瞬间就觉得这儿媳妇形象高大了起来。难道这是“贴上/烧成符灰化水里喝掉就说真话符”?这个可以有! 说明一下,本朝人民,尤其是江湖人,迷信还是挺多,虽然吧,没有形成一个全民信仰某一宗教氛围,但是各行各业都有些奇奇怪怪神明。什么管生孩子管治病管挣钱,什么唱戏祖师木匠祖师裁缝祖师之类。范姜娘打小这个环境里长大,自然还是信一些,本地连山贼,呃,错了,江湖中人也各有各保护神。范姜娘家小时候供是个讲义气神,地位大约相当于姚妮老家那块儿关二爷,后来结婚了供过一段送子天官,现供是财神。 范姜娘心说,难道她这么呆就是因为修炼缘故?老天是公平,给了这等神技,就拿去了她智商?突然就肃然起敬了有木有? 姚妮画完了符,吹一吹,拎着走过去蘸了点闵行吐出来血,然后就“啪”一声粘其中黑衣人脑门儿上了,相当公平一个一个。地上这黑衣人被范姜柏点了,直挺挺地挺那儿,浑身上下能动就是眼珠子了,呼吸都微弱了有木有?被贴条之后活似个叫道士给定住了僵尸。黑衣人略感不妙…… 姚妮拍拍手,抽出鞭子来,装出一副风轻云淡样子来,轻飘飘地道:“不怕死啊?” 所有人: 范姜柏代表群众发问:“你这是做什么啊?”他觉得这符上写字略眼熟好吗? 姚妮就着他拎人姿势,把鞭子往他手里那个黑衣人脖子上一绕,站这货身后就要绞人家脖子,顺便还讲了个鬼故事:“他不怕死,就成全他。想做烈士也不是那么容易,不肯说,我就把他魂魄定尸体上五千年。五感都,就是不能离开、不能动,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叫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烂了,能感觉到蛆虫肉里钻来钻去,鼠吃虫咬都能感觉得到,可就是无能为力,跟被点了穴似。可惜呀,点穴还有解开一天,贴了符,哪怕符烂了,他都动不了。就这么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月……一年……十年……一百年,就是动不了。瞧我多好,他这样,入了地府得过奈何桥,入炼狱,我这帮他躲了判官笔呢。” 她这是摆明了欺负这俩货一个躺倒了,一个她身前,完全看不到她表情,拼命使眼色给围观群众,自以为意思相当地明白: 说着,就开始收紧了鞭子。 四下一片寂静,然后她揍听到了一片“咔咔咔咔”声音,眯着眼睛一看,除开范姜柏这样深信她是个蠢萌呆货、郑琳这样气场强大略能坚持,其余小米、猴子、马六都上下牙打战了好吗?停都停不下来好吗? 倒是香附,一听她这么说,特别积极地问:“这个凡人也能学会么?” 姚妮十分迷惑:“哈?”香附小朋友,不要乱用“凡人”这个词啊!这种一秒钟从《大旗英雄传》跳台到《仙剑奇侠传》究竟是要闹哪样? 然后她就顺着香附视线发现已经瘦了一圈,****不振缩作一团黄花宗主。这货运气好,居然没中毒!黄花宗主一听到香附声音就警醒,等听完了她说话内容,他就开始抖。 接着,她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味道。亲,勒人脖子时候不要走神好吗?范姜柏手里这个都吓尿了好吗? 地上躺这个入耳是一片上下牙打战声音,听着姚妮那甜美鬼片音,惨是脑门儿上还贴了张条儿。旁边一个唯恐天下不乱死丫头还说她想学妖法,摔!这日子没法儿过了!tt 恰此时,小胡子军师又喷了一口血:“噗——”还溅到他脸上了,有几滴是落到符上,那效果比直接落脸上还可怕好吗?黄纸条并不很宽,正把他双眼要盖住,又没有全盖住,只留两边两个眼角样子。风雨声、阴暗夜,四周一片寒颤声,他小伙伴被勒得喉头只剩“咯咯”响动了,这些都加深了他恐惧。终于,他忍不住了:“我还没死,别定我,我说!您得先把条儿给我揭了!” —————————————————————————— 黑衣人话仿佛是激活了声控开关,原本摒息凝神,专心致志练牙口人终于有了其他动作。姚妮哗就松手了,她还真怕把人勒死了好吗?从来没杀过人,鸡都没杀过,她一直硬撑着好吗?收了鞭子,伸手试了试已经昏过去黑衣人鼻息。这位仁兄生命力相当地顽强,还有气儿,姚妮偷偷舒了一口气,飘过去揭了“符纸”:“嗯?” 这时候姚妮样子还是相当能看,有了孟允书,她头发终于摆脱了丫环式,孟允书给她梳了个飞仙髻,因为下雨不急着走,没穿箭袖,就穿着宽袖袍子绣花鞋,还踩双木屐,很不错打扮。然而这副打扮黑人眼里,真特么比恶鬼还恐怖。亲娘哎,这种“把你定这里五千年”凶残恐怖故事,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听说好吗? 吓尿了啊!哆哆嗦嗦地道:“揭揭下来了……” 姚妮头一歪,一副痞子样儿:“不想说我再给你贴回去。” 黑衣人道:“米糠,多吃点米糠就行了。” 姚妮下巴都要掉了好吗?这么低调奢华有内涵毒药你吃米糠就解决了?玩儿老子呢吧?“啪!”她抬手又把符给贴人脑门儿上了,黑衣人死了爹妈似惨嚎:“我说是真啊!真是吃米糠,要是不信,我吃给你们看啊!”tt,求表点穴五千年。 孟允书忍不住上前,一把揪起他来:“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黑衣人好大一个男子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趁夜把毒针埋地上,只露半寸来长一个尖儿,将比鞋底厚那么一点儿。天又下着雨,天又暗,走人不小心就中招了。踩着了就跟蚊子叮一下儿似,不疼。”所以居住条件好,有青砖啊、青石铺路就没踩着。居住条件差一点,门口都是土,就中招。闵行这纯属出去掳人质时被对方伏兵暗算了那么一小下儿,是他运气不大好。 小米神情复杂地看向鬼母大人脚下,表情充满了敬畏。鬼母脚下一双木屐由于是踩着水过来,还带着些泥水,简直就是…… 完全没话说了好吗?只有敬畏! 一个人运气如果能好成这样,哪怕她再蠢,你都得佩服她! 孟允书顾不上感慨道:“你都埋什么地方了?说!” 但凡叛徒都是这样,无论开始怎么三贞九烈,一旦嘴巴被撬开,就****得特别迅猛。黑衣人报出了地点,驿丞郑琳压迫性目光之下,招呼着驿卒去拔针,小米觉得自己一届凡人,鬼母大人面前杵着,真是鸭梨山大,连忙说:“这毒不好,我跟你们去收针。” 孟允书道:“烦劳驿丞大人寻些米糠来。” 驿丞要疯了好吗?驿站本职工作是接待过往官员公差,你丫给公务员吃糠啊?还是一个驿卒脑筋灵光,扯了一下他袖子:“咱出去寻。”范姜柏耳朵好,孟允书也有内功,连郑琳内功都很不错,三人听着这小驿卒跟他上司说:“二叔,我老娘不是跟着来厨下帮忙么?她闲不住,后头养了七、八只扁嘴、五、六只鸡,还有两头猪。那个,这些畜牲都是吃米糠……” =囗=!简直没办法想像了好吗?猪口夺食救病患神马,这辈子都木有办法面对吃猪食拣回一条命好基友了。#三观毁# 于是飞地奔了出去,猪食槽里抢食猪食槽里抢食、拔毒针拔毒针,屋里留下来男女老少崇拜鬼母崇拜鬼母,驿铺里氛围突然就积极向上了起来。 姚妮个死近视,天又暗,开始还没觉得旁人眼神不对,直到看到范姜柏奇怪眼神,忍不住问道:“你看我干啥?” 香附小朋友忠犬地代答:“您真厉害!能教……吗?”说到后添了几分小心翼翼。 姚妮:“=囗=!不是不是,你听我说啊,我、我、我、我,我这是吓唬他们,不是真啊!我没那么凶残,真!你看看,看看,”顺手就扯了符下来,“你自己来看。” 郑琳眼睛好,一瞟,就看到那黄纸上用朱砂写着——“敕令要么瘦3斤要么死3次”两边还特么画着花纹儿,坑爹是由于事态紧急,字迹还没干就拎起来糊黑衣人脑门儿上了,朱砂水还流出来了一点,跟滴血似。他不认识阿拉伯数字,就看成“敕令要么瘦斤要么死次”,一猜,就猜到这是什么意思了。从来女人为了美,简直是都能不要命,郑琳所处地位关系,见多了这样女人,忍不住用一种看神经病目光去看姚妮。 香附很认真地读“要么瘦,要么死”,她算是个半文盲,有不认识字那是相当正常。然而这一箭射中姚妮膝盖,相当之准,自从再次上岸之后,她心情渐开,吃得也多,特么又胖了又木有? 饶是如此,黑四叔一面吐血,还一面说:“大姑娘还是了不起……” 话没说完,米糠取来了,还带了一股潮湿气味,驿丞也门口起出一根针来。黑衣人表示,他可以试吃。孟允书一点也没跟他客气,戳完了针,等他吐血了,再喂糠,咽得脖子都直了。和着血水吞了两大口,然后又吐一口血,接着就慢慢止住了。 接下来就是一片吞咽之声,大家都努力吃米糠去了。 小胡子军师吃了一碗糠,吐血渐止了,又恢复了旺盛好奇心:“大姑娘就是六扇门那个大姑娘?下研究过传闻,大姑娘凭空造出一处阴间,号称是阴曹地府,又有十八层地狱?简直闻所未闻!若说一时哄人,随口编个故事,倒也可信。然而似这等成整套神仙鬼怪,却不是寻常人能编出来……大姑娘可是……高人?” 姚妮脸上笑都挂不住了, 姚妮秉承着“多说多错,不如不说装逼赚神秘值”原则,相当冷艳高贵地:“哼。”扭过头去往美人榻上一坐,两眼一翻,欣赏房梁去了。 这时候一个士卒打扮人过来朝郑琳道:“将军,外面已经没人了,想是……吓跳了。” 姚妮: ———————————————————————————— 蒲捕头不吐血了,闵行中毒也浅,功力又高早坐起来,两人开始审黑衣人。黑衣人听说被骗了,差点想翻脸,后来一听小胡子说,又觉得幸亏嘴巴慢了一点没有骂。联系姚妮外号,又觉得这货真是可恶,一定是故意说她是骗人,然后等自己翻脸,她就能借机炮制自己了。他如今是巴不得被蒲捕头接手,求一个痛。 于是就一五一十地说了,什么临仙宫下药,从天一宫一个弟子那里问到了情况,然后就去截朱轮。临仙宫逻辑是这样:杀了你,再搜尸,自然能拿到秘笈。拿到秘笈练好功,再抢钱,那钱也得了、秘笈也得了。完美! 不幸是,这一回驿站里人有点多,他们只得略改一下策略,以毒药相胁。然后坑爹地把鬼母大人给卷了进去,这货不走寻常路,把临仙宫给坑惨了——死都没拉着垫背,还被问出了独门毒药解药!“美人娇”这种毒药吧,换个懂医术人来治,怕不把药方子列三尺厚,什么人参肉桂之类东西越贵越好,拿来滋补将养,特么不吐血吐死,也要花钱花死。谁能想到解药是一把猪食呢? 姚妮忽然道:“这毒药不是好东西,把解药方子公布天下吧!”相当地有正义感!没办法,破罐子破摔了,解释也没人听啊!她忽然理解了殷堂当初百口莫辩时困境。一屋子人都赞同,并且,想来不会有人贪她功劳。当然,可以预计是,随着她“义举”,她赫赫声威,也将江湖上为广泛而深刻地传播。 #姐没打算江湖上混,江湖上却到处都是姐传说# 姚妮没精打彩对香附招招手:“齐活了,咱收拾收拾回屋窝着吧。阴天下雨,正是睡懒觉好时间。” 84恩恩爱爱好甜蜜 84、恩恩爱爱好甜蜜 83楼:【楼主总觉得气氛不对,大家都怪怪。还有,那个将军原来叫郑琳,不不不,楼主意思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好基友叫陆明,长得一副看起来就很奸诈小胡子。你说都是姓陆,为毛陆小凤胡子长得就那么帅气,他胡子就长得那么讨嫌呢?一看到他那样子楼主就想捂住钱包有木有? 哦哦,范姜柏脸略酸哩……tbeed……】 中毒事件得到了圆满解决,可以确定是,郑琳眉心那一点朱砂痣都要喷出火来了。他进京是干嘛?就是为了威慑江湖人。现呢?走到一半,好基友被下毒吐血成了个病美人儿,差点儿挂了。打脸,红果果地打脸,郑琳心里怒火可想而知。那必须回京就请旨,剿了临仙宫这群败类黑社会!反了天了,老虎不发威,真当老子是傲娇吗?! 体制内人,肿么可能喜欢黑社会?! 陆明是愤愤不平,一群作死文盲!他已经能够想像得出来因为中了个什么破“美人娇”吐了半天血,四下无人时候要惨遭怎样嘲笑了!摔!可恶是,陆大军师是个聪明人,当然,他自诩是“极有智慧”,别人说就是“奸诈狡猾”,不管怎么说吧,让他发现了某些人神色相当地不对。陆军师当机立断,截了个郑琳侍卫里憨厚来套话。 套话也是有技巧,陆明只是觉得出不对来,并不知道哪里不对,是以无从问起。细思起来,就只有自己中毒到痊愈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这一个解释了。他也不摆出一副问话样子,只是作“大病初愈”,职职做个好军师样子,郑琳亲卫里找个憨厚人来问一问这段时间情况。答话人相当地诚实,道:“您中了毒之后将军可担心了,后来还是六扇门人抓着了幽鬼门乱贼,问出了解药。驿丞就去后面找米糠了。” 解药是米糠这事儿陆明是亲耳听到,他当时虽然中着毒,耳朵倒是还好使。仔细一推敲,完全没有问题啊,于是皱眉深思。亲卫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您想啥哩?” 陆明“嗯嗯”两声,亲卫又说:“那解药真是米糠!” 陆明忽然醒悟:“米糠?驿铺再小,也是为着朝廷往来官员公差邮驿使用,哪里来米糠?就是马,也是吃草料、好马要用豆子……” 亲卫表情就很奇怪,郑琳相当了解陆明,严令大家把米糠是猪嘴里掏出来这件事情告诉陆明,就怕他受奸诈心灵受到打击。亲卫连忙说:“这个我又不知道了,我是亲卫,又不是驿卒不是?”说完撒腿就跑,“我去看您饭好了没?这天,总是下雨,也不见放晴!” 谁说这小子傻来?陆明哼哼唧唧,扶着个拐杖,真个做病弱之状,沿着屋檐下慢慢走,然后就听到院子外面亲卫们嘻闹声。一堆大小伙子一处,又不是战场上,阴天下雨,可不就要找点子事情做?互相取笑着,就听一个人说:“小东西,跟哥哥顶起嘴来了,你吃那米糠还是你哥我从猪食槽里给你刮出来哩!你道驿站哪来米糠?就是猪食,那猪可护食,比叛军还凶狠,张嘴就要咬,要不是咱躲得,还不叫他给啃了?” 陆明忽然有了一种怀孕感觉:“呕——” 然后他就冲过去找他好基友郑琳,对幽鬼门所做所为进行了强烈谴责,并且认为:“圣上调你进京,就是为了震慑这些江湖人,如今咱们还没到京城呢,就先叫他们闹了个人仰马翻,进京之后只怕不好看。若不打下他们嚣张气焰,只怕以后他们就会猖狂了。到时候你也胡来、我也胡来,百姓就要遭殃了!必须杀鸡儆猴!” 郑琳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道:“六扇门已经做了。” 陆明道:“那……他们做了,咱们也不能不动手啊。好好好,我知道,刑部有你四表哥。” 郑琳撇撇嘴:“六扇门功劳不须与他们抢,多少年来,对付江湖人都是靠他们,那里专出油滑老吏,真要下个绊子咱们也不好受。他们千里迢迢拎只鸡上京去杀,咱们就不用掺和这件事了。” 陆明抹抹唇上两撇小胡子,左一下、右一下,看看郑琳。郑琳陆明面前还是比较放松,用姚妮话来说,就是不那么端着了。陆明看了他两眼,觉得心气平了,点头:“成,那就依你。回去上本给圣上吧,把那什么破毒药药性说一说,圣上一准着急。嘿嘿,你舅舅家里哪来米糠?” 郑琳他舅比较多,陆明指这个就是当今皇帝。想来也是,宫里哪里来米糠?除非做魇镇之用。皇帝一听这个,准得急,一边儿着急,一边儿下令宫里备米糠了都。哼哼!让我吃猪食,你们都尝尝吧!卧槽,尤其是京里没事爱装个病,让你们都吃米糠! 郑琳看陆明一脸坏样儿,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虽然自己已经下令不让说了,现看来,以陆明狡猾,他是已经知道了。罢罢罢,反正自己也看这作了死幽鬼门不顺眼,就拿他们给陆明消消气吧。 此事议定,郑琳又问陆明:“你说那个‘鬼母’……是真有什么神神叨叨本事么?” 高知、高官、高学历官n代也是浸泡封建迷信环境里长大,神神叨叨事情,那是必须有点怀疑。#历史局限性# 陆明从领子后面拎出他那柄装逼纸扇子,“刷”地打开摇了一摇:“凭她有天大本事,你可听说过有神仙做了皇帝?从来都是圣人先贤做神仙去。” 郑琳怔住了,看着陆明,忽然笑道:“也是。” 陆明一甩扇儿:“不过她像是有故事人,我得去听听她讲故事,你记着把折子写好了。” 郑琳一摆手:“你去吧。” ———————————————————————————————— 姚妮正那儿教香附识字呢,她这个师傅当得相当不称职,从放话到现,就没抽出功夫来教香附什么东西。于是米糠事件结束之后,蒲捕头等人去善后,她就当了甩手掌柜,补了个觉,吃了个晚饭,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一起床,洗漱完了就跟香附说:“你上完香烧完纸,过来跟我认字儿吧。”她坚决不承认是因为自己画符时候字写得太丑所以香附没认全。 香附很开心:“哎~” 姚妮道:“哎,等等,我跟你一块儿上炷香吧,昨天用了你阿公钱了。”她说是裁了黄纸画符事儿。 香附抿嘴儿一笑:“好勒。” 两人洗手上完香,回来吃了早饭。范姜娘和孟允书都是来去匆匆,黑四叔与闵行等人说是吃完米糠很就好了,她们依旧不放心,然后看看姚妮,一致决定让她留房间里比较好,免得这个大杀器四处乱逛,引起恐慌。尤其现她身边还跟了个行动力超强香附,破坏力简直就是以几何倍数增长。范姜娘就让范姜柏过来陪着她,范姜柏来了,也就是个当壁花命——姚妮正好教香附识字,她教过闵自这样小朋友,重操旧业也不算很为难。 她也不知道香附识字水平有多高,干脆从头开始,教个“人之初,性本善”。 陆明进来时候香附正背书,陆明意思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敲一敲门。香附一看有人来,利索地站了起来,去外间桌子上倒茶去了。陆明可不敢小瞧她,连忙说:“有劳。”对姚妮一拱手:“下陆明,昨日多亏姑娘援手,特来致谢。”一招手,后面一个亲卫就奉了一盘子金银上来,这就是谢礼了。 姚妮也不跟他客气:“您坐。”她对这陆明没啥印象,今天是头一回正面看他,越看越觉得背后发毛,这个……陆明长得也相当地不像好人!如果说范姜柏、孟蒙、蒲捕头是那种“不遇到就不会被他揍坏人”,陆明就是“地上挖个坑躲旁边儿看你踩进去败类”,姚妮忍不住捂了一下钱包。范姜柏忍不住动了动脚,靠她近了一点,给她无声支持。 陆明就眼睁睁地看着挺沉重一盘子金银被香附一只手轻飘飘地拿起来收进屋里了。陆明咽了口唾沫,笑道:“不愧是姑娘身边人。” 姚妮一笑:“这是她天生本事,可与我没什么关系,她就是没这把力气,我也不至于不管她。不知您有什么事儿呢?” 陆明就谄笑道:“那个,下从小就好些个奇闻异事,昨天听了姑娘说故事,下实是心痒难耐,想听姑娘再多讲一讲。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呢?” 姚妮心说,你这货狡猾狡猾地,老子言多必有失,才不要跟你说很多呢。当下十分光棍地道:“什么故事呀?我瞎编,像您说,这么一大套子怎么能编得完呢?我自己还云里雾里呢。” 陆明尴尬地一收扇子插回后领子上,搓搓手:“那那个炼狱神马……” 姚妮看香附回来了,心说这丫头本来就有心结,你再逗着老子给她讲这些,弄得她死心眼儿想学画符了可怎么办?老子要是会还行,问题是老子也不会啊!于是严肃地道:“那个还没想好呢,不过倒是有个‘地藏王菩萨’。”姚妮可以理解小姑娘仇恨,但是,不想她总想这个。怎么说呢,人生还是需要一点正能量,虽然这么说有点站着说话不害腰疼。然而把黄花宗主法办了之后,她还是希望香附能够开开心心地过日子,别因为这一件事,心里累积了负能量。 陆明感兴趣地道:“这又是何方神圣呢?” 姚妮道:“这是佛家,佛家分几等,头等是佛,次一等是菩萨……”说着手背地身后比了个叉,祷告完了,接着说,“内里却有一个不肯成佛,就是地藏王菩萨了,菩萨经案下伏一圣兽名谛听,伏地一听而能明辨天下事,菩萨有大神通,却住地府里,发大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他虽不是佛,我心里,却比佛让人尊敬啊。” 小胡子沉默了,忽然一拱手,特别恭敬严肃地道:“下明白啦。” 姚妮: 她这儿眼巴巴瞅着小胡子呢,小胡子他居然告辞了! 姚妮:“……”这货是来干嘛?送钱?散财童子不是长这样儿啊! ———————————————————————————— 陆明一走,姚妮就问范姜柏:“他明白什么了啊?怎么我自己都不明白事儿,他倒悟道了?” 范姜柏笑笑,摸摸她头:“他想怎么明白就怎么明白,反正他命是你救。” 说话时,范姜娘已经回来了,气咻咻地道:“一群王八蛋,老娘就不该这么好心去看他们!呸!王八羔子,老娘去看他们,居然还敢笑老娘。” 范姜柏脸又变成个高冷样儿了,姚妮问道:“姑妈,怎么了?” 范姜娘去看黑四,没想到这糙汉子真是贱命一条,塞了两大把米糠,他活蹦乱跳地四处拉人赌钱去了。范姜娘很好心地关心了他健康状况,就见黑四叔一个哆嗦:“大当家,有事儿您吩咐,别这么体贴成么?不像您叻。”范姜娘当场就“不体贴”了起来,腰间鞭子一拿,刷刷抽了这货一顿,然后就回来了。 姚妮&范姜柏:“==” 范姜娘道:“好几天不活动,一下子去打人,有点累了,我去洗把脸。”然后就看到桌上茶杯,“有人来过?” 姚妮道:“嗯,那个将军军师,就是吐血那个小胡子。” 陆明小胡子真是太有特色了,范姜娘都没用问是哪个小胡子,就“哦”了一声:“是他?他有什么事?邪了门儿了都,一个个刚中完毒,都不消停。偏偏消停是你那‘学生’。” 姚妮讪笑了一下,道:“他送了些谢礼来,我也没看,也不知道是什么,都叫香附拿进去了,您洗脸,洗完了一想来看。” 范姜娘匆匆洗完脸,就看桌上茶杯也收了,摆了一盘子金银,折算起来得有个几百两,不由道:“纵使是为了解药事儿,这也太重了啊。” 范姜柏冷笑道:“那个什么将军怕要对幽鬼门动手。” 姚妮恍然:“是哦,人是我们六扇门抓、解药是我们骗来,他又跟这些人有仇,想报复。他有兵,剿起来也不费太多事,只是碍着我们,不对,是碍着刑部里那位大人物。这是先示好呢。” 范姜娘道:“那倒说得通了。哎,你们别说,他家那个将军长得还真俊哎~” 孟允书正跟闵行撑着个伞,并肩往这儿来看姚妮呢。踩进院门儿就听着这么一声儿,孟允书感觉十分之坑爹。 姚妮也觉得十分坑爹,是啦,她也口水美人啦,可是这个话题不适合这个时候说啊喂!孟允书硬着头皮往里走,闵行打个哈哈:“大家都呢?伯母好。” 范姜娘笑道:“来啦?才好不要到处跑,来坐来。” 闵行估计是被这么彪悍女士给震住了,范姜娘夸郑琳长相口气,怎么说呢,完全不像是周氏那样拉着姚妮手“慈祥地说”,这位凶残女士根本就是流着哈喇子说好吗?然后闵行就犯了个昏,问范姜娘:“说什么呢?” 话一说完,他就觉得要糟,果不其然,范姜娘道:“也没什么,就是说那个小将军,还真是俊啊!我跟你们说……”闵行受到了震荡打击,已傻。 姚妮跟孟允书俩人那儿练对眼儿神功,两人心里是都认同范姜娘话啦,可此情此景,给她们一百个胆子,都不好当着未婚夫面儿说“是啊是啊,比我屋里那货强多了”。姚妮愁得都忘了把香附给支走了。 范姜柏冷着脸,冷着声音,冷冷地咳嗽了一声。范姜娘不满地道:“嗓子不好就去吃点枇杷膏,不要胡乱咳嗽。” 范姜柏:“……” 范姜娘道:“哎呀,要再软和一点就好了。” 闵行忽然捂住了胸口:“伯……伯母,对不住,好像有点……我去吃糠了。” 孟允书忙说:“怎么了?我跟你去。伯母我们先去了。”两人落荒而逃。 范姜娘回过头来,一看范姜柏:“你那是什么脸啊?” 范姜柏语调平平地道:“您给生不如那个什么狗屁将军脸。”这货明显记仇,当初范姜娘说话言犹耳呢,什么就想生个像郑琳那样儿子之类。 姚妮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太好,还是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范姜柏低下头来看她。姚妮连忙捂住了嘴巴。 范姜娘叹气道:“好好一个男人,这么意脸干嘛?” 范姜柏胸口卡着一口老血,想喷喷不出、想咽咽不下,真想拿幽鬼门毒针扎自己两下。范姜娘撩完了儿子,她老人家却相当霸气地对姚妮道:“我以前没把他教好,以后就看你了。”然后她才走。 姚妮:“……” 转眼对上范姜柏脸,尴尬地笑一笑:“别介啊,我看你长这样挺好。不像好人了一点挺好,不然哪轮得到我啊。我得好好给姑妈封个红包谢谢她老人家。你说封多少好?” 范姜柏就喷笑出声,把她薅过来一通乱揉,头发都揉乱了。姚妮气疯了:“王八蛋!明知道老子不知梳头还来?!我不打得你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她那点本事范姜柏跟前哪够看啊?范姜柏一手就把她给制住了:“别气别气,想梳啥样,我给你梳。” 姚妮恨恨地一仰头:“你会么?” 范姜柏道:“不会还不兴学啊。我娘那武功,那么差,我还不是照样武功很好?她不会梳头,我一定行。” 姚妮哈哈大笑,造型相当之像疯婆子,然后一转头:“=囗=!”丢脸丢大发了老师简直无语凝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霸王票亲,群抱~ 寒枝不栖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13-11-212:54:27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119:48:52 lena2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117:44:3 珠媛玉润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13-11-2117:13:7 梦客笔谈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115:39:1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11:51:47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19:4:27 85坑爹师傅瞎解说 85、坑爹师傅瞎解说 84楼:【坑爹啊!有什么比“跟男朋友打情骂俏然后被自己学生看到”这件事情尴尬?括弧,学生今年九岁,括弧完毕。tt,没脸见人了,这让楼主以后怎么“教书育人”,怎么给香附小朋友传播正能量啊?#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智商低# 好怕香附觉得楼主一家子都是疯子了,然后炒了楼主鱿鱼,肿么破?换了楼主,看到这么个豪放“老师她姑妈”、这么个不像好人“老师她男朋友”,还有一个“越看越觉得是****、近还十分不顾及青少年心理健康老师”也就是楼主自己,那我绝逼是要有多远就跑多远,离这家外星人远一点啊! 楼主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才敢面对自己学生,然后……楼主好像又说错什么话了。#又给祖国人民丢脸了#楼主开始怀疑,范姜柏肯接收楼主,真是造福了广大****同胞,不用被楼主祸害。同时,楼主开始怀疑女王大人孙子会比她儿子面瘫。tbeed……】 姚妮回头看到了香附,这震憾不比她一回头看到她亲生爹妈少多少。然后她就傻了,是,她那个“受到惊吓就变傻症候群”再次发作了。凭心而论,哪怕她不发病,这会儿除了耍无赖,也没有别办法了。要男朋友何用?就是这个时候用。范姜柏果断挺身而出,对香附道:“你把这些金银都收起来罢,看你师傅包袱里有没有空盒子,拿来装了,没有就腾出一个来。” 他也是相当尴尬,姚妮和范姜娘告诉他,要收香附做真·徒弟,就代表着香附范姜家地位与他亲生孩子没啥差别了,除了不能继承范姜家祖业啥,就算姚妮死了,也要给她一些遗赠。基本等于收养了个闺女,虽然这闺女看起来略略大了一点。范姜柏节操已经被飞奔而过神兽践踏得渣都不剩了,这种说情话被孩子抓包囧况,还不如被捉奸呢! [感谢娘亲天天刺激我,让我练成一张八风不动脸,可以撑得住不裂。娘亲,我误会你了tt] 香附小朋友相当地乖,这个,做为一个跟着祖父走江湖姑娘,见过事情还是比较多,当然半懂不懂地明白了某些事情。这个,小脸蛋儿略红,一低头,低低答应了一声,她就“嗖”一下跑掉了。 范姜柏“呵呵”笑两下,然后就腆着脸对姚妮道:“香附腿脚挺,练轻功应该不错。” 姚妮顶着个鸡窝头,恨不得咬下他两块肉来:“你给老子滚蛋!” 范姜柏摸摸鼻子,滚到门边儿上趴着去了,姚妮感觉十分之坑爹,满心沮丧地打开妆匣梳头。心慌意乱,怎么梳都乱七八糟,心一横就扎了个马尾巴。香附找了个空盒子,是姚妮以前用来装瓶子,瓶子被扔海里了,盒子倒是带回来了。装了半盒子贵金贵,拿来给姚妮看。姚妮胡乱点了个头,香附把盒子放她妆匣边儿上,小声说:“我给您梳头吧,这个我会,就是梳不出那么多花样儿来。” 姚妮:“tt” 香附见她没反对,取了梳子,很给她梳好了头发,是个垂挂髻。姚妮对着镜子一照,讪讪地笑道:“比我手艺好多啦。那个……你再写几篇字,天再晚一点就不要写了,伤眼睛。” 香附也尴尬,小声答应了,乖乖跑去练字了,留下姚妮很凶残地心里把范姜柏这样那样又那样这样一百遍。混蛋啊,老子眼瘸,你也眼瘸吗?香附那么大只你都看不到?范姜柏好像跟她有心电感应,一看香附出来写字儿了,他就猫了进来。他轻功又高,当年长眉老人初出道时候肯定不叫“长眉老人”,乃是有一个暂用绰号,叫做个“水上飘”。这个绰号很多人都有过,就是用来形容轻功好。 通常,一个少年人初出江湖,如果不能一出现就让所有人都跪舔,又没个后台、出现时候就有人给人造势搞宣传,那只能被人用些常用代码来形容,等到他们形成了自己风格且没有被江湖淘汰,才会有比较固定绰号。像“水上飘”,就是常用用来随便给草根少年用。与此同批次还有什么“玉面xx”、“xx仙子”之类,都是义乌小商品城批发部水平。 后来范姜柏他祖宗成了“长眉老人”,原来绰号也就没人提了。但是,范姜家传轻功确实是不错。这货就跟一缕烟似就飘了进来,进来先插上门儿,然后才说:“嘿,这头发梳得不错。” 姚妮横了他一眼,看着他那一脸金毛样,又觉得不太忍心,啥气都消息了,这货也不容易啊!你说吧,这事儿还真赖不着他。于是收回了目光,眼睛看着镜子:“哟,不生气啦?” 范姜柏低□打背后拥着她:“谁生气啦?有这么好媳妇儿还生气,这不吃饱了撑吗?” 姚妮从镜子里对他皱一皱鼻子,笑了:“没事瞎计较什么呀你。” 范姜柏道:“不计较了不计较了,有你我还计较什么呀?估么着这辈子也就你觉着我顺眼了。” 姚妮晃来晃去,听了这话,一回头,凶残地瞪着他:“合着是没人看上你了,你才凑合着跟着我呀?要是有人看上你了,你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必须表忠心,范姜柏果断地道:“我就只看得上你。” 姚妮转过头对着镜子又接着晃了,范姜柏跟着她晃,眼睛还直勾勾看着镜子,看得姚妮也笑了,他也笑了,突然两人都觉得心情很好。范姜柏低声道:“娘也是,就会说些奇怪话。” 姚妮道:“想什么说什么,也是真性情,也不是跟外人说。” 范姜柏高兴地道:“也对。” ———————————————————————————————— 姚妮和范姜柏两个健康人腻歪了半天,去饭堂吃饭时候带上香附,然后就发现蒲后头和闵行两个病号工作了大半天。闵行是翘班来看姚妮,半路被范姜娘给吓退,深深地忏悔了自己丢下师叔行为是要遭报应,果断回去工作。两人取得了临仙宫黑衣人许多口供,郑琳与陆明只冷眼旁观,心说,得,这回得欠六扇门一个人情了。 姚妮看到香附,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一想自己做为人家师傅——好吧,还没有正式拜师,也不排除香附发现她如此不靠谱之后会不会马上跑掉、免受荼毒——还是要给个交代。所以她让范姜柏去看闵行,自己对香附说:“那个,刚才事情,你不要往心里去。这个,人之常情、人之常情。这个……不好藏着掖着了,老子神烦玩猜猜猜。又不是考试!” 香附默默吐了个槽:师傅,难道不应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然后又默默地点了个头,心说,这样也对。 也许是老天爷认为姚妮狭小空间里长期对着熟人容易犯蠢,为了挽救她形象,终于大发慈悲地把雨给停了。驿丞喜极而泣,亲娘哎,那个“鬼母”好可怕,终于把她送走了,对了,要记得随身携带米糠tt 天虽晴了,路却还没修好,还要等上几日。南宫乾终于过来感谢他这位不知道是千神还是菜鸟先生了,姚妮倒也客气,并不过问什么秘宝事情,道不同嘛,反正那些个弯弯绕绕事情她也懂得费神了。只叮嘱他:“路上小心吧,你这……图个什么呢?” 南宫乾大脑里把她省略号给补了上去“有命挣没命花”,也只好苦笑:“人江湖,身不由己。” 姚妮想了一想,还是觉得跟他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好说:“临仙宫你们不用担心了,我估摸着那个郑将军不会放过他们。” 南宫乾一施礼,默默地告辞了。将姚妮心情给弄得有点郁闷,只好发愤涂墙,墙壁上画了个猪头,然后就被写完作业拿来给她批改香附又看到了。 姚妮……真想装死!她算是明白了,再搁屋里蹲下去,她非得成神经病不可!当她还很幼小时候,是很羡慕那种“细雨天、临窗榻、薄纱帘、金钩、一卷书”装逼形象。现她终于悟了,自己这个账号门派不对,压根儿就没那个技能图标! 然后她决定去饭厅跟黑四叔聊天,听他摆龙门阵。不幸这一天不是黑四叔讲故事,而是一个过路书生,那儿讲“爱情故事”。没有错,这年头写言情小说都是男!当然,**小说也都是他们写。这一位是跟着他同学出来“游学”,姚妮心说,瞧这倒霉劲儿,就不说阴雨天路坏了,单看这外面江湖人打打杀杀,虽然有着不动普通人成例,可刀剑无眼,不定什么时候就中了流弹了好吗?她真想劝他们回家,直到她听到了他们讲故事。 故事也颇老套,无非是一个“狐仙敲门”“田螺姑娘”综合版,着力描绘倒贴女伟大情操和梦想家好运气,强调,女人就要这样才算好才是宅男心中女神。姚妮木着个脸想走,这种蠢故事她一点也不想听,但是看到香附听得入神,不由又站信了脚步,真是,养个姑娘不容易啊。 书生讲完了故事,颇为自得地黑四叔等人一片“好棒”赞叹声中回房了。路过姚妮与香附时候,步子都不一样,特别挺了挺胸。 黑四叔等听故事入迷,这时候才看到姚妮,再一看这书生做派,连“侄媳妇被人yy了”愤怒都来不及酝酿,就直接给这货点了根蜡,这货一定不知道他对着谁开屏。妈蛋!“鬼母”是那么好勾搭吗?跟黑四叔一处听故事还有亲卫队不当班人,也凑一块儿,都见识过她凶残,都只敢心里点蜡。 没想到姚妮居然就这么“放过”了这货,简直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姚妮其实是气乐了,这种货色真是哪里都有啊!她只对香附说:“以后遇着这样货都绕道,都不是好东西。”这话说得挺正常,黑四叔等人也觉得这是正常反应,没想到姚妮下面又添了一句:“有本事男人已经有了伴儿了,没本事只好梦里给自己生造出一个来。” 这话香附听着还不觉什么,黑四叔等人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恶意。好他们这些人里,有媳妇居多,没媳妇也不算很愁没老婆——主要是这些人不像那个书生那样又挑又作而已。 姚妮说完话,就把香附拎回房做思想教育工作去了。 ———————————————————————————— 香附是个好孩子,听不甚懂姚妮意思,却也端正站着,就等老师发话。 姚妮对香附叹了一口气:“你觉得那个狐仙很善良很美好吗?” 香附想了想点点头,想说您也一样好心,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小动物直觉让她把这句话给吞了。姚妮找把椅子坐了,问香附:“这样志怪故事也有很多,无非就是什么年轻书生遇到貌美女子,对方不但贴人还贴钱,还为他打算是吧?” 香附道:“我跟阿公跑江湖,是常听这些。” 姚妮道:“狐仙寿命几何?没病没灾不犯天条,几千年都没问题,人家是要修炼成仙,怎么就跟个凡人一起了呢?” 香附道:“是啊。” 姚妮继续诱哄:“对要成仙人来说,金银珠宝重要吗?” 香附道:“当然不重要了。”当了神仙啥没有啊? 听姚妮说:“你听这些故事里,可有狐仙倒贴给穷老头子?” 香附若有所悟,接着摇头。 姚妮问她:“你可听说过有哪个年轻美貌狐仙伴着穷老头子一生?” 香附诚实地摇头,姚妮道:“那这他们都去哪儿了呢?”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发人深省啊!香附略迷糊。 姚妮耐心给她洗脑:“所有故事里,这男人都是年轻,却又没什么钱、没什么本事、没什么出身,不靠女人就什么也不是了,是也不是?真正贵公子哪里去了?” 香附道:“是哩?哪里去了?” 姚妮道:“男人是不用女人倒贴,有钱、有权、有势……哪怕是老头子,都有人围着转好吗?” 香附果断发问:“那为什么狐仙又貌美又有钱,还要倒贴男人?” 姚妮没好气地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一、失意男人白日梦;二、哪怕是真……逛**楼还得付茶钱好吗?再说了,说了金银对神仙没用啦,还有,一旦年老色衰就不会继续给钱了!还有,哪怕生了孩子,还不是扔给男人养了?” 于是……所有聊斋故事都是……“上仙大人觉得无聊,用她们不意、对她们无用东西付了渡夜资嫖男人”坑爹女嫖男、只嫖那啥那几年、用完就扔潇洒升天去、管生不管养只顾自己爽……香艳小说吗?#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姚妮一巴掌乎上香附头:“这些蠢故事都是媳妇也娶不上蠢货写来骗蠢女人,你信了、照做了,他们就赚了。不信,他们也没损失,自己白里做梦也得一场好梦。信了他们你就蠢了。男人听多了这种故事,容易不上进,等着吃软饭,然后什么饭都没有,会饿死。” 说完得意地一扬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发表了演说:“所以说,女人一定要自立自强,还得脑筋清楚才行。你什么都有了,干嘛听别人、上赶着伺候别人呢?为什么不让别人伺候你?” 香附深以为然,姚妮很开心,正要走到门边儿上站着仰望一下天空,摆个造型,然后就看到了孟允书张着个嘴看着她。 姚妮:“=囗=!” 作者有话要说:蹲地抱头忏悔,我又乱歪经典了。求表打脸(遁→→→ 86江湖扬名姚鬼母 86、江湖扬名姚鬼母 85楼:【返京旅途对于楼主来说简直就是一部坑爹犯二史,简直不忍直视!完全不能回想!#救命#老子黑历史已经多得数不过来,楼主黑历史就是整部穿越史啊!我以后教徒弟之前必须放雷达tt 于是一路上,楼主都力持镇定,装一点高冷范儿,然后就十分坑爹地脸抽了!脸抽了!为毛越走遇到越多黑社会啊?还个个看楼主跟看妖怪似?!摔!近视眼都不能阻止我感受到他们目光了,装不下去了有木有?面部神经都要失调了!#求放过# 楼主终于可以回来祸害京城百姓来了,重要是回京之后楼主有事做,这个,就可以忘掉部分黑历史。真好!#太天真#tbeed……】 孟允书看姚妮表情不像是看女****,但也足够惊奇了。她过来时候看到姚妮教学生,还好,不是教武功,不然她就得马上走开了,以防有偷学嫌疑。老师管教学生、家长管教孩子时候忌讳旁边有人,她就暂时躲到一边儿去了,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一篇“女嫖男”论述。 还好这姑娘相当能hld住,而且她爹是武林盟主,虽然平时很注意**,不让闺女搅进些乱七八糟一事情里,然而却是拦不住事情总往跟前凑。他又没有长眉老人那样先见之明,忘记隐瞒婚史,致使孟允书还是接触了一些江湖事务。这个,知道江湖上有些豪杰女侠还是会口无遮拦。当然,以已婚妇女居多。不过,姚妮这也算是半个已婚妇女了吧?而且还经常性犯二,这个,应该是可以理解。 姚妮已经没表情了,还好心里不是一片空白,而是疯狂地刷着s: 香附乖巧地给孟允书倒茶搬椅子,孟允书略尴尬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姚妮哭丧着脸:“你都听了多少啦?” 孟允书含糊地道:“听了个大概吧……” 姚妮道:“还不是刚才,我带香附想去找黑四叔听他讲故事来,结果听着个穷酸书生讲什么什么美貌女子不但自己贴了个穷书生,还弄钱贴补他……我就怕香附听了就信,听得傻了,可就不好了。” 孟允书舒了一口气:“我还道怎么了呢,”于是拉过香附道,“这事儿听你师傅准没错儿,那些个臭男人死书生没安好心。” “那是,平时一个字也不练,一眼书也不瞧,就想考状元,这得多二缺才能干得出来啊?这不可笑么?那你说啥都没有,就想白得个美人倒贴,这不是一个道理么?对男人吧,地位、财富、老婆,都是得靠本事去挣,懂不?他这想偷懒呢!真有本事,不用讲故事来骗女人,人家没那个时间。他有人有财有人品,早就有眼明手女孩子抢了去了好吗?” 然后就听到一声喝彩:“就是这样!” 范姜娘来了! 姚妮就惊悚了,有点仓惶地看着孟允书,孟允书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你婆婆没听到你说什么**楼不**楼。 姚妮放下了心来,香附又给范姜娘搬椅子,姚妮给她倒茶,孟允书也迎了上来。范姜娘道:“我去看黑四他们,听说驿铺里住了两个倒霉催书生?嘿!这起子王八蛋就会满嘴胡吣,别听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姚妮道:“您听过他们讲故事啦?” 范姜娘一撇嘴:“这种矬人,也就白日做梦罢了。当不得柴烧、当不得衣穿、当不得米吃。” 范姜娘平生恨读书人,盖因她还没接过山寨时候,被个书生骗去二十两银子,当时她还小,又没有打劫抽成,攒了很久才攒下来。那死书生还以为自己“机智勇敢”、“替天行道”、“名士风范”、“教训恶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范姜娘跟他讨要,他又不还,范姜娘恨得回家招呼了弟兄来把他痛扁了一顿!再要钱时,他早花**楼请朋友吃酒上了。 所以虽然很多江湖人对读书人满尊敬,范姜娘却是十分不屑。看到范姜爹时候范姜爹是个小白脸儿,跟范姜柏虽然很像,却比较像好人,然后他又懒又宅,相当地白,气质也是懒懒。猛虎寨放风弟兄以为他是个书生,要抓起来打。没错,范姜娘当上匪首之后,规矩就是:凡过路读书人,抓来每人打二十板子。没想到范姜爹是个会武功,被抓了,他嫌麻烦不肯挣扎。等到了山上,饿了,想一想,已经有两顿饭懒得吃了,闻到一股香味儿,他就挣脱了绳子奔厨房去了。 厨房里黑四正给范姜娘炖肉呢,看到这个“越狱犯”就要抓他,结果“越狱犯”抬抬手,分分钟把黑四连着追兵他们打趴下之后,就抢了范姜娘午饭。孽缘,就这么结了下来。 姚妮十分庆幸范姜娘没听到她先前言论,这个……跟亲妈能说话,跟婆婆是绝逼不能说!庆幸之余又反省,真是……嘴上必须有把门儿,这里好基友跟穿越前基友不太一样来。顺着范姜娘口气说:“都是读书人,有人中状元,有人做高官,有人就只好做梦靠女人起家,差距怎么这么大呢?要不看着那些成功人士,只听这些王八蛋忽悠,还真以为他说是对呢。” 范姜娘道:“就是!人是比出来,咋不往好处看呢?非要看这等废物?” 香附默默地记着,孟允书只觉得这对婆媳真tm是绝配! ———————————————————————————————— 口无遮拦事件之后,姚妮开始反省自己,这个……语言什么。刚穿越回来那会儿,不管怎么说吧,她还是警惕,说话也是小心。并且由于宅,接触人也少,犯二机会也少。自从知道回不去了之后,她又跟范姜柏确立了关系,这个,顿时有了归属感。大家知道,这种人就是这样,陌生人面前p都不放一个,看起来相当不好接触。熟人面前啥都敢说,什么大胆说什么,满嘴跑火车。 然而火车也不是乱跑,大家还是有代沟,姚妮不得不再检查一下自己言行啥,免得让自己本来就不咋地形象被破坏成一堆灰渣渣,风吹就散。 孟允书还以为她有了心事,想了半一,跑过来安慰她:“你说也不是没道理,就是……以后那个,换个句子来说。没事儿,伯母没听着,她……功夫不高,要是来了,我一准儿听得到。” 这样安慰真是让姚妮想感谢她八辈儿祖宗,好基友无辜神补刀神马,人家想让你也忘掉好吗?可孟允书还真是好心,于是姚妮只得含糊地道:“没事儿,我就是想着回京之后要怎么办。” 孟允书道:“六扇门事有长辈们看着呢,你什么都准备好了,还怕什么?你这事办得极老到,”说到这里一顿,她就纳了闷儿了,怎么这货办正事时候也没见有什么傻逼行为,为什么日常生活里就这么二呢?难道专业不对口?“啊,要是……婚事,我们都能帮得上忙哩。” 姚妮心里正惦记着自己黑历史被她给见证了,于是胡乱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直,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乌鸦嘴# 孟允书笑道:“你这是心里有事呢,不碍,依着我,等会儿你过了坏路,你就马跑几步,心情一准儿能好。” 姚妮含糊着答应了。 孟允书觉得问明白了她担心事情,也就放开了,专心去给闵行炖汤滋补去了,捎带也给熟人都来一碗啥,赢得了广泛好评。 终于,几日后,驿丞来报给郑琳:“前面官道清出一道窄路来了。雨停了,又过了这些天,想来不至再有塌方了,您要真有急事儿,现就能动身了。” 郑琳与小胡子商量过了之后,叫来蒲捕头,如此这般一说,蒲捕头当即表示,他们也动身。然而他不但带着囚犯,还带着苦主,必须走不。于是蒲捕头决定:“我先带着小米进京,其他人押着犯人随后跟上。”范姜柏听了,却又建议:“他们此去,必要请旨清剿,世叔办事,却要将事办齐全了才好。” 姚妮受些启发,便建议:“不如……您带着香附状纸进京?”要说把香附带过去是好,姚妮又担心香附年纪小,经不了这样高强度奔波劳累。 蒲捕头一想,也对,临仙宫大功劳,六扇门必须捞了来。 闵行却说:“我看郑将军不像是个会贪人功劳人,咱们又何必去抢来?这几日他们又是送礼物,又是致谢,想也是不愿与我等误会。” 姚妮道:“也是碍着四皇子,这才该担心呢,万一他觉得咱做得不好,不合他意,可就……” 蒲捕头权衡再三,拍板道:“还是我随他进京,带上物证!事是咱们遇上不是?我再叫驿丞写个证词,嘿嘿……至于郑将军,他要剿幽鬼门,恐怕还要用得着咱们哩。” 于是就依蒲捕头主意,拿着物证——毒针,带着两个幽鬼门倒霉蛋儿进京。 这些人一走,驿铺就显得空旷了许多,驿丞物质上压力骤减,精神上压力激增。有郑琳时候吧,他往郑琳面前凑,觉得他满身煞气能镇鬼神。郑琳一走,他就卧槽了!剩下人里面看起来官身高就是姚妮了,他是相当怵!姚妮吩咐准备干粮之类事情,他恨不得长出八条腿来跑去办好,好打发这个煞星滚蛋。 驿丞殷殷期盼中,蒲捕头上路第三天上,姚妮一行人终于动身了。 ———————————————————————————————— 眼看着押阵猴子背影也消失了,驿丞才舒一口气,喝斥着驿卒:“都他娘给老子上点儿心,房舍打扫好了,带上米糠,再看一回地!别有毒针落下了!”这天晚上又有人来投宿,来是江湖人,驿丞接待了,除了晚饭,又附赠一把米糠。客人大怒,看他眼神都不对了。驿丞只得苦哈哈地解释:“前阵儿幽鬼门来闹过事儿,仔细地上有毒针。” “大侠”惊悚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位乃是那位“义薄云天”薛大侠,他儿子薛东楼也算是姚妮学生来,这一回也是北上参加武林大会。 驿丞可算有了发挥地方了,口沫横飞地说:“您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是那个幽鬼门要截杀天一宫少宫主,不幸遇上了奉旨入宫郑将军,与押解黄花宗进京审案六扇门儿……”如此这般一说,详细地刻画了姚鬼母之凶残,“当场就画起符来做法呀!当时天那叫一个黑,雨下得那叫一个大,她还拿血沾了符往人头上贴,说是……不拿出解药就让这人定尸首上五千年……” 薛腾拍拍胸口,妈蛋!好凶残!“所以解药就是米糠?” “是哩,是哩,还真叫她问出来了,”说完就抽了自己一嘴巴,“不知不罪,鬼母大人上,别怪小言语无礼。” 薛腾就联想起来那个3d粉笔画了,教室里画得是相当惊悚啊。那个军师是个文化人儿,推测得有理。驿丞看这位大侠表情缓和了,奉上了米糠,悄悄退下了。薛大侠攥着一把米糠,陷入了深思。完了他去武林大会时候路遇朋友,就传成了:“作起法来,召了大雨,就是前一阵儿那连官道都冲坏了大雨……” ——《论神话故事产生》 姚妮压根儿就不知道,众人以讹传讹,她都成红莲圣母了,还那儿一步三晃地马上颠着呢。说实话,跟个骨灰坛子一车上晃,还是挺挑战她极限。别看她也到义庄去看尸体、看骷髅啥,那不是同一个密闭小空间好吗?她就跟范姜娘、孟允书车边儿上走,时不时问香附一句话。虽然后面有囚车上犯人因为重枷枷着特别凄凉,忍不住j□j,这一路走得还是比较开心。 她发现情况不对,是下一个驿站。 驿丞倒长得肥肥胖胖,像个土财主,事实上他也是个土财主,捐了个驿丞官儿,就为过一过当官瘾,也是有个官身,也是……揩点油水。这一位是听路过小米说起来,既然肩负着把“‘美人娇’解药就是米糠”消息传播到整个江湖重任,怎么可能不走一路说一路呢?正值武林大会要召开时候,凡是走这条线北上,很多都是武林中人。让驿丞接到造谣,不不,是接过八卦接力棒传播消息,那是必须。 可换了谁,肯相信这消息呢?小米就不得不绘声绘色地讲述了姚鬼母恐怖故事!然后小胡子军师出来作了个证。 窝勒个大擦!驿丞敬畏地问小米:“那位娘娘等会儿要过来?”听听听听,都成娘娘娘了,要成神节奏有木有?!小米,你造了大孽了! 然后姚妮就驿丞那胆颤心惊目光之下住进了驿站,房是上房,被是被,饭是米,菜是鲜菜……香附向她揭秘:“师傅,那个胖子问我,您是不是会做法?洒豆成兵什么。” 姚妮望向她那天真又崇拜、渴望又期盼眼神,久久无语。然后她就找上了驿丞,强烈要求这货不许说得这么夸张。驿丞要吓死了,心说,听人说越漂亮蘑菇越有毒,此言不假啊!只好说:“是那个公人说,”一五一十把小米话说了,还说,“当时有几个江湖人路过,也都听了,大家都信。” 姚妮开始还会抗议,范姜柏为了让她开心,板着脸来恐吓驿丞……这只能起到负面效果好吗?范姜娘还相当没良心地笑得拍桌打凳:“哎呀呀,这样好啊,凶名外,没人敢惹。行走江湖,就安全多啦。” 此刻,姚妮充分理解了范姜柏苦逼:“姑妈,要是有人专门为了名声,来找我比试怎么办啊?我是真不会啊!” 范姜娘豪气地一拍范姜柏:“不是还有他吗?” 姚妮要崩溃了。 然后她就这一路敬畏眼光中走到了京城,路过驿站太多,她已经没有力气去纠正了。 看到京城那熟悉城墙时候,姚妮流下了感动泪水: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个传奇故事背后,都有一个被坑得泪流满面主角。 感谢投霸王票亲~=3= 竺芸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223:6:59 寒枝不栖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221:43:39 寒枝不栖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221:5:45 云山千叠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13-11-222:46:52 lena2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219:5:22 半夏是一种药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21:35:18 jy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25:48:25 87父老乡亲你们好 87、父老乡亲你们好 87楼 京城父老乡亲们,你们好吗?我想死你们了tt 咦?父老乡亲们眼神略奇怪哩!#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tbeed……】 终于到了京城了,范姜柏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觉得如果再让他老婆“那就是‘鬼母’,她可厉害了”环境里呆下去,这货得报复社会。妈蛋!到了后都有人过来求碗符水好治病了。这还算好,差一点是一个中年男人,抱了一包金银跑过来,求咒死他老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直说老婆太凶残,他受不了了:“仗着她爹以前提携过我,家里称王称霸啊!” 然后就被范姜娘一顿鞭子抽了出去,一面打一面骂,男人很是着急。范姜娘一看,他虽然着急,却并无多少惧意,就知道这人心里有鬼!直闹到他老婆闻风而来,拍地大骂:“杀千刀没良心,你当年摊上了官司,要不是我爹出力,你早死牢里了。你出来之后,拿我嫁妆做本钱,如今翻了身了,倒好想我死?!”范姜娘听不得这话,一鞭子丢过去,把男人打得嗷嗷叫。他老婆又来拦。 范姜娘一收鞭子:“滚!少来烦老娘。” 于是,传说中“鬼母”她就成了个穿红衣、挥鞭子、脾气暴躁、一口一个“老娘”女土匪。冤死了! 姚妮等人先不到伴山居,而是直奔刑部,姚妮得去销假,同时带着香附去告状。范姜娘就对范姜柏说:“我先去铺子里,好些年没过来了。你爹也到了,他那个死磨蹭!你陪丫头去刑部。” 姚妮道:“我们城里就住缁衣巷,顶里头那一家就是。旁边是蒲捕头家,再旁边三家是义父家。” 范姜娘道:“晓得了,你们去吧。” 闵行和孟允书也与范姜娘拱手道别,闵行道:“叫允书陪您去吧,京里,我……是去部里,找得着路。” 范姜柏一想,也是,京里不比外面,由着他娘挥鞭子。有孟允书,也有个劝,重要是,孟允书武力值略高,“劝”得住。于是说:“也好,娘,允书家跟咱城外是邻居。”范姜娘会意,就准备到铺子里看看,也好准备点东西去拜访前武林盟主啥。 孟允书对范姜柏道:“那阿行就拜托你了。” 闵行:“……”#伤自尊#谁能明白路痴苦? 当下再兵分两路,闵行、姚妮就带着几个捕,连同范姜柏,押着黄花宗主等人往六扇门去。香附也下了车,抱着个骨灰坛子,一路打悲情牌。姚妮不得不下马,扶着她走,想到她小小年纪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了,又感伤自身,穿到这么个地方来也就罢了,居然好死不死陷入到了封建迷信传说里面去,还不知道怎么收场。真是悲从中来,也跟着落了好几滴眼泪。 围观群众交头接耳,多鲜呐,京城里见过大盗游街,见过官员问斩,鬼母还是头回见呐!郑琳回京就上本了,要剿临仙宫,那必须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即使有些内情不能摊开了讲,一笔带过是姚妮给“审”出来。小胡子做为一个读书人,还是要一点节操,就着力描绘了姚妮“机智”,没有过份宣扬封建迷信思想。这也就罢了,大家听了,顶多说六扇门真是安全卫士,值得信赖。 这不还有小米吗?小米同志对于姚妮,那是相当地……敬畏。通过姚妮这一路上经历,大家也能猜出小米回京会怎么说了。 给鬼母娘娘点根蜡 还有一类人,即郑琳身边人,郑琳他舅不必说,郑琳他妈、他姨、他叔、他表哥啥,都要问一问。也不是什么秘密事,让旁边宦官一类人物听到了。登时就传开了,宦官丫环这一类人,大家都懂。然后刑部就有人回忆了起来,“鬼母”这货是不是曾经做了几件凶残事情?比如那毁容,一扬手,卧槽!那种比剥皮还凶残节奏!还有,咱那个小黑屋特别审讯室,就是她老人家给“布置”吧?这种怪乱力神事情,怕搞联想了,不想还好,越想越玄乎。不但联想,还特么传播! 于是姚妮就受到了热烈围观。 看人都说,“鬼母”看起来一点都不凶残啊,那么可爱,还哭得那么惨,相当地有爱心啊!看来鬼神还是有良心,只罚恶人。有这等评价,还要得益于小胡子同志之前友情夸赞。 ———————————————————————————— 去六扇门路是不指望闵行带了,范姜柏记性好走过一次,就由他带路,一路浩浩荡荡、哭哭啼啼地走了。黄花宗主被范姜柏点了穴,有心喊个冤都喊不出来。姚妮哭得相当投入,没注意到群众交头接耳,旁人全tm听到了,不由挂了满头黑线。就怕姚妮暴走,这货对于有关她传奇故事,是相当不喜欢。回头一看,这货正那儿认真哭呢,简直两耳不闻街边事,黑线加密了一倍。 终于到了六扇门儿,闵长捷听说了,亲自迎了出来。把闵行扫了一眼,就看着姚妮,姚妮哭得眼都肿了,胳肢窝里还夹着个一身孝小姑娘,相当入戏,相当敬业。心里直叹:老夫这都是什么运气?认了这么个干闺女。调整了一下表情,沉重地道:“回来就好。先把犯人收押吧,等会儿只怕部里、大理寺都要来人。” 姚妮哽咽着点点头,香附抽抽答答地问:“大人,我状子有人接了么?” 闵长捷沉声道:“放心,会还你一个公道。”内心那是略不满,本来姚妮这事办得算是相当漂亮,不想临仙宫找死,还遇着了郑琳这个准备上京搞治安,这是灭门节奏啊!相较之下,六扇门抓这只鸡就份量略不够了。好姚妮“机灵”,让人散布了“美人娇”解药,大家都知道了她作用,也就是间接表明了六扇门节操。虽然闵长捷怀疑,这货根本就没想这么深,但是有这么好运气,那也是个优点啊。值得点个赞。 当下道:“你消个假,回去敷敷眼睛吧,把证据留下,办个交割。这孩子……” 姚妮道:“我带走吧,她也没个住地方,这里也不方便不是?” 闵长捷道:“就这么着,先别出城,京里梳洗一下,不定上头还要见你问话呢。” 姚妮道:“那个……我姑妈也来了。” 闵长捷道:“你蒲师叔都说了,我都知道了,你义母已经准备啦。倒是你,眼睛都肿了,可怎么好?去办正事儿。” 当下交割了物品销了假,香附外面等着时候蒲捕头已经过来了,又故意撩她说话:“你又哭啦?想你阿公了么?”撩到香附六扇门里又控诉了一回黄花宗主,这才作罢。 姚妮一出来,蒲捕头就住了嘴。蒲师叔虽然觉得姚师侄本质上是个二货,但是架不住这货运气好到爆棚,还是不要惹她生气为妙,否则搞不好就要遭到惨烈报应。原谅蒲师叔用了报应这个词,实是他回来之后看了些近期资料,发现坑过姚师侄殷堂……它裂了!分裂成了东西两堂,分别由殷玄和殷炎来执掌。倒霉催殷公夏,他死了…… 这真是一个恐怖灵异故事。 结合姚师侄丢了有人拣、随便装个x都能避开脚下毒针啥,蒲师叔一时之间真是感触良多。赶紧就拎着蒲方滚过来给娘娘请安来了,再三叮嘱,必须对姚老师尊敬再尊敬,这货会坑人呐!然后姚老师比较护短,比较爱护幼小,不喜欢拿香附小朋友当枪使,但是蒲师叔必须让香附本次案件中发挥一点作用。所以蒲师叔就量避开姚师侄。 一看到姚妮办完手续回来了,他就站直了,蒲方就上前打招呼:“姐,回来啦?” 姚妮匆匆一点头:“你闵哥呢?”然后转头就看到了闵行。闵行已装死。 姚妮对蒲方道:“我先回去见义母,收拾收拾屋子,过两天得闲了,看看你画儿。” 蒲方也是听过小米说书场人,忙不迭地点头:“您忙,您忙,部里近大案子,就是您带回来这个啦。” 姚妮这才跟范姜柏两个人带着闵行、香附,告辞而出,出来就跟香附两个人上了马车,虽然马车上还有严老大夫骨灰坛子,再坐了香附,倒也不算挤。姚妮一路上就跟香附说闵家情况:“刚才闵总捕头是我义父,蒲捕头是他师弟。义父家里有九个儿子,如今并不都京里,等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香附不太安心地小声问:“我……我带着孝呢,还……还有阿公,这个,进门儿是不是不大好来?” 姚妮伸手敲了敲车壁,对外面道:“先到街尾宅子里去吧,把香附安置一下,再带她去见义母。” 范姜柏和闵行都无异议,姚妮才对香附道:“你回去先住吴二娘屋里吧,她现不住这里了,等她要回来了,再给她安排住处得了。” 到了缁衣巷,闵行先跳下车来回家报信,范姜柏驾车回家。姚妮把香附带到吴二娘屋子里,吴二娘是个龟毛人,搬到伴山居去住时铺盖都卷走了,却把剩下东西都放得整整齐齐。香附先把她阿公用那一堆东西往桌子上放好,就卷起袖子来先扫尘。姚妮道:“先收拾个能落脚地方就好了,等下我跟那边家里借两个帮手来打扫庭院。” 香附手脚很,飞就把地上浮土、桌上浮尘处理掉了,收拾出个吴二娘供神供桌来,安放骨灰坛子,又上了炷香、烧了一刀纸,告诉她爷爷:“阿公,我到京了,师傅把坏人关到六扇门了。就给你报仇了!” 香附小朋友还是太天真,已经报仇了好吗?六扇门油子整人,你以为是随便玩吗?黄花宗主一路上瘦了二十斤不止,脖子、手腕都磨破、化脓了,肩膀上皮也破了,关得路都不会走了。不好好将养,一身武功都要被磨去两三成! 姚妮却抱了车上被褥来给她,等她念叨完了,才说话:“先凑合着吧,我离开前都不大住这儿了,咱京外地方大,东西也全。吴二娘铺盖都带走了,这车上被褥还是九成,就我路上盖了几次,这两条是你,等下把火盆点起来,别冻着了。好了,跟我去那边蹭饭吃去吧。” ———————————————————— 姚妮只是略作休整,就带着香附和范姜柏去了闵家。周氏等人好奇地等候着她“载誉归来”,闵行已经被缠着问了一遍了,被问得好暴躁!要么是他妈,要么是他嫂子,还不能翻脸。一转脸,邻居婶子又来问他。苦逼死了。 姚妮一来,闵行就如同看到了救星,十分不讲义气地说:“你们自己问她呗。”然后他就钻到一边儿去了。姚妮和范姜柏抱着一大堆路上买礼物,进来就顺手分了,亏得多备了一些,连场邻居都有份。 周氏对姚妮真是相当有好感,当着很多人面不好意思提礼金事,只好拉着她手说:“瘦了,还黑了点,可得好好养回来。”又看范姜柏,却说他精神了。后看到香附,讶然道:“这就是那个严家小姑娘了吧?来我看看,真是个苦命孩子,”说着还腾出一只手来擦了擦眼泪,“现好啦,且安心住下,有这么多人照顾你呢。” 范姜柏和闵行看着她这一系列表演,那叫一个行云流水,那叫一个挥洒自如,都自叹弗如。#女人是天生演技派#不幸顺便看到了被周氏拉手里姚妮,好吧,这货除外,她智商不足以支撑她完成这么高难度动作。 香附也红了眼圈儿,对她福一福礼,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然后就是闵大娘子拉着香附,给她拿点心吃。周氏等人就蜂涌而上,围着姚妮问画符事儿。这个时候,姚妮才知道,她已经被传得不像个人样了,妈蛋,改成玄幻小说角色了!对着这些人,她又不能翻脸。蒲捕头妻子还对她千恩万谢,感谢她使法术弄到了解药,一定要请姚妮到她家吃个便饭。姚妮躁出了一身汗,只好红着脸解释:“我就是急中生智骗骗人,哪有什么本事啊?冤死我了,别让我知道是谁这样编排我!” 大家一看,人也还是那个人,都叹息一回,还有点失望——怎么就不是真呢?要是真该多好啊? 姚妮就顺便跟周氏借些人手家什:“我离开这里久了,得打扫一下儿。” 周氏一口答应下来:“这倒没什么,等会儿叫福叔带几个人去。你也甭急着回去了,那里锅冷灶冷,过来吃个便饭再走。” 姚妮道:“姑妈也来了呢。” 周氏恍然:“哦!那就一块儿来吃嘛!我早准备下了。” 说话间,孟允书就带着范姜娘到了,邻居们看一眼范姜娘,打过招呼,就识趣地走了。 范姜娘也很豪气地准备了礼物,并且与周氏一见如故。周氏觉得范姜娘爽好说话,范姜娘见周氏准备得仔细,除了庚贴都准备好了:“也不知道府上都有什么盘算,我就只好照着京里规矩来了。凡布匹、文具等都备下了。”范姜娘道:“哪处都差不多,我那里也办着放定礼。他爹还路上,一到了京,咱就把定礼办了。” 周氏道:“丫头生辰八字呢?” 姚妮:“=囗=!”低头开始回忆阴历生日中……她记得自己阴历生日,但是所谓八字,却是要换算成天干地支,她得现换算,这对于一个数死早来说……#大家懂# 范姜娘道:“回去了我取庚贴来给亲家你看。” 周氏笑道:“那敢情好!” 同是中年妇女,都有点共同话题,这个时候必须要说就是:“家里那个懒死了,什么事都不操心。”十分不幸,范姜爹是甩手掌柜,闵长捷是有工作忙得不着家,全都不是妻子心中体贴好丈夫。 不过是范姜娘起了个头:“他都懒待管这些事,统统推与我。” 周氏劝慰道:“都是这样,家务事甭指望他们能伸一下儿手。” 然后就开始同仇敌忾了起来。 一屋子晚辈听着两个长辈说他们爹坏话,尴尬得都跑了出去。 一出去,闵二娘就说姚妮:“跟我寻娘子吃喜糖去。偏你多心,人不,还要预留下重礼,回来补些就是了。你还是个未出阁闺女呢。”她表妹是闵八未婚妻,正等着出嫁,一嫁过来就能得姚妮给闵八五百两银子,闵二娘也颇开心。姚妮心说,坏了,差点忘了这个,等闵小弟结婚,还得给他补足了才好。 一堆人凑一起,听姚妮说一路风光。不多时,闵长捷也回来了,男女各开宴。上桌时候,姚妮就听到周氏跟范姜娘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原来这两人不止互相埋汰丈夫,还把定亲细节都敲定了。一顿饭很是兴,范姜娘气场那是相当能唬人。闵大娘暗想:怪道大姑娘是那般人物,这样家里养出来姑娘,可不就是这样金贵好心么?——她还不知道姚妮这货是冒牌。 长辈场,小辈没有说话份儿,都闷着头吃,偶尔互相夹点菜。 吃完了饭,福叔也点好了人,跟着过去打扫卫生。范姜娘却不住这里,去范姜家京城据点里等范姜爹了,看到范姜柏老实住前院,她也放下心了,留下范姜柏当保镖。 ———————————————————————————————— 姚妮带着香附洗澡,指给她沐浴怎么用。恰好看到香附脖子上一个银锁片儿,那就真是个片儿而已,使红绳拴脖子上。一般有点余资人家都会给孩子弄一个锁片,好用金,次用银,再次用铜。却是打个锁样子,厚厚,挂几个铃铛,银链子拴着。香附这个,就略寒碜了,一想她经历,就知道这大概 姚妮没言声儿,给她打肥皂搓背。一面说:“我这两天可能会忙,过了这几天就好了。你也是,不要乱走。京城不算小,别迷了路。” 香附闷声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父老乡亲们,大家好!呆子来祸害你们来了! 88驱邪惩恶姚鬼母 88、驱邪惩恶姚鬼母 87楼:【楼主需要给自己点一百根蜡,可是有人却开始给楼主上香。摔!楼主这是造了多少辈子孽啊?悔不该当时手欠嘴贱无事生非!#不作死就不会死#五行缺德脑残自己摔伤了,能怪到楼主头上吗?能吗? #救命#妈妈,我要回家!这里好可怕,一群神经病啊!楼主一点都不灵好吗?摔!不过是随手转发了个贴子而已,有毛好围观?道长,求破!tbeed……】 姚妮要订婚了,对于她本人来说,真是有些茫然了。虽然和范姜柏相处得十分有默契,跟范姜娘也很合拍,看起来一切都很美好,换个男人、换个婆婆也不可能比他们合适。可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这种结婚时候己方全是朋友,爹妈亲戚全不情况,搁谁都不会很自。她只好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教香附学数学什么。 做为一个数死早,姚妮数学水平,也就够教个小学数学,不过,这些对于香附来说也足够用了。只是师生二人,一个等着刑部审问结果,一个又担心着定亲事,结果就凑成了两个数死早!算题那个把三加二算成个六,批改那个还给她挑了个对勾。真是够了! 按照习俗吧,男家给女家定礼,女家回礼,定礼越贵重,显得越重视,回礼里要有衣服,讲究一点都是到外面去订制,不过呢,如果郑重一点,好有一两件是女方亲手做。大家都知道姚妮缝纫水平,连范姜娘这个比较关心儿子权益亲妈,发现姚妮也会缝补啥,就不做其他要求了。于是姚妮现很闲,闲得跟香附一起犯二。 那边范姜娘也很暴躁,他老公还路上耽误着呢!范姜爹作为范姜家正经八百男主人,近来常做甩手掌柜,好不容易他路过了,诸位分店掌柜虽不至于没眼色地硬留耽误事儿,也要请他“小住两天,容我给您准备行李干粮”,艾玛,有多少年没见着这货了?上次见他还是他儿子过周岁,大家去喝酒!那是必须跟他多唠两句,以示尊敬。反正……掌柜内部“飞信”群里都说了,定亲吉日……还没确定是哪天呢,从现到过年,足有五个日子可选。 掌柜们认为,不是他们不近人情,只是错过这一次,下次想见到他,不定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范姜爹是个懒货,却不是个不识时务懒货,他家业务得靠这些老掌柜支持,他这些年也懒得天怒人怨。掌柜们都很惋惜:明明是个很有钱途奸商,怎么就……不想挣钱呢?!范姜爹这种幽怨目光下,硬着头皮和大家交际,真是把半辈子话都说完了。掌柜们惋惜了:多好人,多懂事儿啊,还有见解。听京城掌柜说,限量供应产品主意就是他出,怎么就不肯再多动脑子呢?一个个都想挖出范姜爹策略来,范姜爹觉得他儿子十分坑爹! 一路就这么拖拖沓沓地往京城里来。 京城里范姜娘无语中…… 而黄花宗主案子,也这么开庭审理了。由于前有范姜柏、后有蒲捕头,两人出馊主意如同一辙,一脉相承地利用了香附受害者形象,还没开审,就争取到了足够同情分,并且将事情闹得挺大。又有姜县令文书到京,刑部与大理寺都明白“杀鸡儆猴”奥义,再等下去,就不给即刻斩首,那又要拖一年,达不到震慑效果。 按律,处以极刑,都要放到秋冬季,是为“秋后问斩”。为就是秋冬主肃杀,比如应景。而春夏应生发,杀人有违天和。当然,黑社会们斗殴杀人,那是不讲究这个。 没错,黄花宗主还罢了,他那打手已经被内定处斩了。照皇帝意思,黄花宗主也一起砍了算完,却被宰相劝住了,以为按律他不当斩,除非又翻出他其他命案来。问题是做为一个宗主,他有足够替罪羊,这真是让人生气!皇帝发了令:“不砍也成,不许他赎罪!流他三千里。”嗯,这个可以有,因为罪大恶极嘛,杀得人家只剩一个小姑娘了,多凶残呐! 香附作为原告,也上了堂。姚妮等人做为捕兼证人,也到堂上去了。姜县令派来两个差役都来做证。刑部与大理寺相当暗箱地判了一个死刑一个流放,流放那个是因为认罪态度良好,又进行了先期赔偿。死刑那个就没话说了,过两天刚好有一批犯人要处决,他就跟着一块儿死吧,到时候给他开个专场。并且,当时跟着追杀,都被香附一一指了出来,每人挨了三十板了。 香附当场就给刑部尚书磕了头,刑部尚书受人一拜,又看她可怜,便问她可还有去处一类。香附摇头,姚妮就趁势提出来:“她是叫我遇上,也算有缘,我便收她做个徒弟吧。” 刑部尚书原本还得给香附找个去处,现一看,得,省事儿了,那就交给你了吧。反正吧,刑部尚书也过了鬼故事,觉得像姚妮这样看不清深浅,还是不得罪为佳。于是应允。 结案! 于是姚妮就算是当众宣布收了徒弟,回来邀请了街坊邻居,还把孟蒙给请了来当个见证人。受了香附头,喝了她递茶,确定了关系。 剩下来就是给严老大夫发丧了,此时姚妮还住京里,因为范姜家京城据点就是城里,闵家也城内,要办放定事儿,那必须城里办。于是姚妮就出借了她现宅子,给香附办场丧事。香附知道她要定亲,不敢冲撞,而且五七都过了,也该下葬了。周氏道:“这姑娘懂事儿哩。这阴宅要安哪里才好?” 还是姚妮把伴山居旁边一块空地给了香附,找个阴阳先生来推算,虽不是上佳,倒也中平,就葬那里了。有尸首都是装棺材里,发葬还要扎些纸人纸马房屋一类,严老大夫只有骨灰,单埋一个坛子也不像话,也没有把骨灰坛搁棺材里。有地方就地上彻个小石屋子,把骨灰坛放进去,封死了,就结。香附又怕落外面不安全。 姚妮心说,那马车放过骨灰坛子,还真有点心里发毛,就把马车给了她,把骨灰坛子放到里面,还塞了些锅碗瓢盆一类,前面糊两匹纸马、一个纸人,让他老人家好方便上路。 周氏点头道:“这样很周到。” 香附哽咽道:“阿公这辈子还没坐过这样好车哩。师傅把车给了我安葬阿公,师傅出行要怎么办呢?” 姚妮道:“这个我自有主意。”她却是画了图纸,造辆车,外面都裹着厚厚铁皮,相当结实! —————————————————————————————————— 这些事办完,周氏却又说:“你很该再买两个丫头仆人,这些人手怕你不够用呢。” 姚妮一想,也是,就对周氏道:“那还得麻烦您呐。” 周氏悄声道:“这事儿你得上上心,出了门子,就是两家合一家,虽说自家人顶好不要内斗,还是有自己顺手使起来方便。” 姚妮受教,对周氏道:“那您给挑些,顶好要几个年纪小,好教导。” 周氏道:“这才对嘛。还有香附,我看是个好孩子,你好生教养她,顶用。” 两人正说话呢,小米来了,相当恭敬地对姚妮道:“大姑娘,部里叫您去呢。” 姚妮奇道:“叫我有什么事?” 小米道:“是长公主那里,郑小将军妹子出了点儿事儿,差使派到六扇门里来了。” 周氏道:“你去忙正事去,这些杂事有我呢。” 姚妮对小米道:“你等人一下儿,我叫上香附,叫她也学着点儿。”虽然香附对绘画一窍不通,好歹是她徒弟,教不成画画,带她出个现场什么观摩一下,也是学一门手艺。否则以香附孤女身份,即使是自己徒弟,姚妮觉得自己也没啥本事,恐怕不能让人有所忌讳,怕罩不住她,不如让她学些本事,好自立生。#太谦虚# 香附啥也不问,就扛着姚妮画夹子,顺手还捎了俩马扎,跟着姚妮出门儿了。小米默默地接过来扛了,看看怪力萝莉,再看看自动跟过来范姜柏,p都没敢放一个。只是跟姚妮说了案情:“前头雇了车,大姑娘这边儿走。是四皇子直接叫了总捕头,让带几个人去长公主府里问话。说是郑小将军妹子病了,还收了封信。旁都没说清楚。其实这事儿京里也不算是个秘密了,长公主先前还闹过一回哩。” 姚妮就问:“怎么了?” 说话间到了巷口,范姜柏扶老婆上了车,香附也跟着上去了。小米和范姜柏坐车辕上,小米挥着鞭子开车,口里道:“也不知道哪里传来,早是谁也无从查证了,就是京城突然出现了些纸条儿,上面写着‘看到了就要写七分传给认识人,不然你就要倒霉了’什么死爹娘死儿女,自己断胳膊断腿儿之类。” 姚妮:“=囗=!这谁干啊?这不五行缺德么?” 小米苦笑道:“要知道了就好了。这郑小娘子就是去了个赏花会,回来就袖子里看着这个。吓得脸都白了,却没敢传,只求事情就她这里了了,有什么恶事都应她身上。结果神思恍惚,还病了。被她丫环察觉了,告诉了长公主,长公主气得当场撕了纸条儿,郑小娘子要去抢,一时失足,磕头了头,昏了过去。长公主也吓坏了,进宫去找了圣上,求了御医来看病,小娘子伤好了,精神还是不好,眼瞅要不行了。长公主只得粘起了那碎纸条子,又求圣上,派了个真人来开坛作法,当时喝了符水好了些,第二天又不好了。郑小将军进京,也有一小半儿是圣上应了长公主所请呢。” 姚妮奇道:“纸条上笔迹呢?” “郑小将军发怒,必要彻查是谁做。可这缺德鬼,她估摸着换了左手写!” 姚妮也无语了,心说,这是自己吓自己呢吧?老子从小到大,这样东西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还不是活得好好?就问小米:“那叫我去做什么呢?又不是要画什么嫌犯画像,就是画像,阿方他们也会。” 小米吱吱唔唔地道:“长公主听说您很灵……” 姚妮真想掀桌! 等到了公主府,验了腰牌,范姜柏又被无情地留了下来,香附因为带着孝,也被留了外面。 进了公主府,姚妮脸色依旧很臭,然后就看到了两撇小胡子,调一调焦距,发现是陆明。陆明扇子也不摇了,上来就说:“可算盼来大姑娘了。劳动大姑娘实是罪过,我们是没有办了……”说着,闵长捷也出来了,看到姚妮,就说:“进来吧,先见过长公主和四皇子。旁事你也不用多做,能安了小娘子心就好。” 姚妮无奈地撇撇嘴:“我又不是神婆。” 到底跟着进去了,还未见礼,长公主就奔了上来,她闺女自己都把自己吓死了,她实着急,也顾不上摆谱考验了,就一句话:“只要让这丫头别胡思乱想,怎么着都行!”她这个状态,整个一有病乱投医。 姚妮只好说:“我试试吧,成与不成,您别怪我。” 长公主就算想怪,也得等她不灵了才怪,没口子地答应了:“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走吧!” ———————————————————————— 郑小姑娘住后面绣楼里,有个皇帝舅舅好处就是,她是有品级,一应摆设都很上档次,不过姚妮一点也没心情去看。 到了绣楼一看,门窗紧闭,长公主道:“这孩子吓着了,不肯出屋。清明那个死杂毛一点用处也没有!白做了几场法事,弄得乌烟瘴气。” 推开了门,长公主亲自引着往里走,郑小娘子正坐美人榻上,倚着个墙,面色十分憔悴,一双大大眼睛都没有精神了。看起来就让人十分心疼。要说郑家基因真是不错,长公主保养得宜,看着还相当有气质,郑小娘子也水灵灵。长公主唤一声:“瑾娘。” 郑小姑娘抬起头来:“阿娘。这是?”连忙起身,看起来很有礼貌。 姚妮觉得这姑娘人很好,听公主介绍了她。郑小姑娘对姚妮苦笑道:“谢谢姑娘啦,累你跑了这一趟,我……没用,就让我应了吧。” 姚妮也不吭气,只对长公主道:“我画夹子还外面,劳您派人取了来。” 长公主连忙答应了,派了两个丫环去取,忽然想起一事来:“您要不要看看那个纸条儿?虽撕了,后来又补了,叫死杂毛烧了,不过内容我还记得,要不要写下来?” 姚妮道:“不用。这类物件儿,不过那么几句话,又或者有些什么吓人画儿罢了。” 长公主还有些担心,姚妮眼睛就往屋里扫了两扫,觉得郑小姑娘生存环境不错。不多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姚妮听着觉得有点奇怪,一回头,却是郑琳嫌丫环腿脚慢,亲自给送了来。 姚妮画夹子里不但有白纸、炭条笔。还把上次使剩了朱砂带了来,近来她都研究上色。香附是个过惯苦日子孩子,见不得浪费,上次截一大张黄纸只用了两小条,就把剩下都跟朱砂放一块儿。这个纯朴孩子估计是认为如果她师傅看到这两样东西,可能心情好了顺手画个符啥,让她再开开眼界。姚妮十分无奈,不过想到这是拿了她爷爷烧纸,也就不敢随便扔,就这么搁里头了。 现正好用上。 她就磨了朱砂,然后取了条黄纸,比一比大小,看朱砂磨好了,长公主目光殷殷地看着她,叹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开始写字。 长公主与郑小娘子郑瑾都看着,郑琳这会儿也不避讳了,十分担心地往这边看,就看姚妮一张与驿站瘦身符大小相当黄纸上题了四句诗,自左而右写了两列,一列十个字,乃是:“咒诅诸毒药,所欲害身者,念彼观音力,还著于本人。”[1] 会知道这二十个字纯属意外收获,乃是微博上有个挺萌道长给大家科普,如果看到了这样诅咒微博又不想转发可以怎么办。姚妮会背这几句,是因为顺手度娘了一下,发现这是佛经,观音也是那个观音,所以对道长背佛经十分不解,觉得有趣才记下来。这回就顶了大用了。 写完了,长公主光看就觉得十分解气!“就是,正该如此,害人终将被害!” 郑小姑娘弱弱地说:“也许给我纸条那个人,也是被人害呢?她自己害怕,担不起来这才……” 长公主真是恨铁不成钢!姚妮只想这件事点了,对她说:“万事终有个源头。你把这个写几遍,发一发,让人都知道了。她要是被人害,也可以抄写这个,抄个一万八千遍,也四处发放,就没她什么事儿了,恶咒就回到害她人身上了。她是就是那恶事源头,是心生恶念人……” 郑小姑娘幽幽地说:“那我也就不必须体恤她了。” 姚妮道:“就是。” 长公主却比较关心:“那这个,是非得我家阿瑾自己抄个一万八千遍吗?” 姚妮道:“她不用,想抄多少抄多少,您想抄也行,就是闲着没事儿静静心。记着了写好了,把条子四处散一散就结了。” 长公主将信将疑,还是答应了,这事儿姚妮也没放心上。 哪知道过不几日,小胡子亲自上门:“大姑娘,您可真神了!害阿瑾人露原形了!长公主命我和阿琳带阿瑾来道谢来了,她老人家亲自进宫给太后报喜去了。” 姚妮:“=囗=!” 原来,给郑瑾纸条也是个小姑娘,也是别人给她,她害怕了,就借着赏花打闹,给几个人袖子里塞了纸条。后来听到事情闹大了,皇帝都被惊动了,她胆小了,不敢认,却也是惶惶不可终日。 “鬼母”出手消息传来,终于成了压垮骆驼后一根稻草。这货……一个害怕想跑绣楼上躲起来,不小心失足,把胳膊给跌断了。醒来还想,事情就结了吧?反正我也倒过霉了,不想人真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上了平板胳膊被她半夜翻身……又戳胸口上了…… 窝勒个大擦!太凶残了。爬起来就要用另一只胳膊抄小纸条,抄个一万八千遍啥。没事买黄纸朱砂,这不明摆着招人眼吗? 然后又因为她“事例”,给她纸条人也不安心,裁荷包里剪了自己手……一个连着一个,短短五天,连早写纸条人都被扒了出来。却是一家子里宅斗,一方给另一方下套儿。 郑瑾腼腆一笑:“听说您家里等定亲,所以不知道。满京城人都知道啦,都说您很灵。” 陆明不怀好意地补充道:“只怕有很多人想一见大姑娘真容。” 姚妮……已死…… 作者有话要说:[1]这个是真佛经哦,道长也真围脖上有科普过哦!以后遇到恶咒,不妨念上一遍。祝大家都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89高端大气姚神仙 89、高端大气姚神仙 88楼:【想楼主刚穿越那会儿,只想科学地找到回家路,然后早点离开这个黑社会横行地方。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已经完全不楼主掌控之中了,妈蛋!大家都把老子当神-棍了啊!坑爹是,长公主她恩将仇报,把老子推荐给她妈了。她妈生了现皇帝,所以她妈过得相当舒服,这样老年妇女,大家懂。那是封-建-迷-信生力军! 神马?楼主进宫感觉?妈蛋!楼主近视,老太太大概是为了郑重,穿得挺隆重,一身金丝刺绣,闪瞎了楼主狗眼好吗?楼主一点也不想当神棍,就给她讲故事、念经,不敢说什么长生不老,半个字都不提。天地良心!皇帝那个二百五他来了,听到了,然后让楼主接着讲,一个全神话体系居然就这么诞生了。#这不科学#tbeed……】 姚妮脸色相当地不好,十分想学范姜娘那样霸气地甩鞭掀桌:“说了不干老子事了!”但是对上郑小娘子水灵灵大眼睛,她又把话咽了下去,没办法,她有点颜控。 郑瑾很是崇拜地道:“您这办法好,既寻着了恶人,叫她遭了报应,又不殃及无辜。”这姑娘仿佛忘了自己之前吃过苦头了。 姚妮还能说啥,这样好脾气,她都叹为观止了好吗?只好含糊地道:“只是巧了而已。”这下连郑琳和陆明都有点将信将疑了好吗?不应该啊!怎么回回这么巧呢?好吧,驿站那一次,他们也不知道姚妮有没有把人魂魄点穴五千年本领,但是这一次,那个清明真人做法,长公主银子花了好几百,符也画了、纸也烧了,什么用也没有。 这货来了,随手撕张纸条,然后拿朱砂随便写写,也不用什么七星剑,也不用什么黄铜鼎,不须猪羊三牲,连张放香炉供桌都没有。这么简陋就把事办成了,那些传播“不转发就倒霉”小纸条人,都或轻或重受到了冥冥之中惩罚。#细思恐极# 两人心道,怕是高人下凡,都不许让人点破。郑琳还想:坏了,我娘她进宫了啊! 没错,这些吃饱了撑贵****现有了高层次追求,也喜欢刷存感,觉得好都喜欢往宫里推荐。郑琳就有点坐不住了,客客气气地要告辞。他妹妹虽然很想跟姚妮这个看起来相当亲切人聊天,但是她哥说要走,她也不好意思反对。三人放下礼物,礼貌又仓皇地跑掉了。 姚妮舒了一口气,香附捧着大大小小盒子过来:“师傅,这些放哪里?” 姚妮道:“先看看吧,他们这样人家,是不是得有个礼单呐?”那必须有! 打开了一看,一堆礼物,什么宫绸、宫缎、绢帛织锦,加起来得有几十匹,一盘子金银锞子,长公主比她儿子还豪气!又听说姚妮要订婚,还特意送了一整套头面首饰来。姚妮头疼地道:“玩大了。” 当时压根没想到好吗?就是随手写了张条子安慰个善良小姑娘,哪知道会有这个效果啊?这也太巧了吧?姚妮对上香附那渴望眼睛,忽然感受到了来自土著恶意—— 好容易收了个徒弟,姚妮也不想让小姑娘觉得师傅藏私,只好对她说:“这些都是很简单道理啊,不过是大家误会了而已。但凡做了坏事人,就没有不心虚,贼永远比你害怕。如果有个人,做了恶事而不怕,那就只能说明,这是个****。****你懂吗?” 香附摇了摇头,姚妮只好给她做名词解释:“****是跟常态相对,常态就是平常人该有样子、态度、想法。这个变字,就是变化,跟正常人不一样。” 香附明白了,果断发问:“那……不是符功效?” 姚妮严肃了脸,对香附道:“你可要记着了,万事不可托付与鬼神,鬼神之说,虚无缥缈。从来天助自助者,不可有妄念。这其实也是修行了,大道三千,皆可成佛呐。” 香附似懂非懂,还是记下了,心说,哪怕是真,我现字也认不全,当然不会写符啦。等我学会了,再看师傅教不教呗。说书人故事里,学道也是看缘份。坚定了认真学习信心。 姚妮却发愁,觉得是不是要给姚妮开堂自然科学课。 ———————————————————————————————— 自然课还没开呢,她又接到了通知——太后老佛爷召见。哦,这位太后没有老佛爷称号,佛这个鲜名词还是将将从长公主嘴里听说来,长公主则是从小胡子那里听来。 长公主对这个小胡子十分之迷惑,这货是她食封地里一个县令儿子,县令老两口老实得要死,男不纳妾、女不家暴,和和美美,偏偏生了个肠子弯了八百个弯儿儿子。让长公主怀疑这小子出生时候,把他爹娘心眼儿全带出来了。问他个事儿吧,也遮遮掩掩,譬如地藏王故事,开始时候他就没讲!直到郑小娘子担心有不好事情发生,小胡子才给她讲故事,证明姚妮不是坏人。长公主也就听到了。 姚妮“宣讲”十分合了老太太胃口,将那“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念了好几遍,对长公主说道:“这是个有道行高人呢。请来见一见吧。” 长公主很开心:“好嘞~我这就去请她来,怎么样?” 老太后道:“使得。”她挺想让姚妮给算算寿数。 这些,姚妮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长公主派了小胡子接她到府上去,然后要带她进宫。长公主肠子都悔青了,因为听了郑琳推测:“她要没有本事,贸然荐了上去,是让太后以为您糊涂。要是真有本事,显是不想求富贵,您荐了她,不是得罪了她。不好!这当神仙人呐,求跟咱们不一样,有几个神仙下凡做官儿?您这不耽误她修行吗?” 长公主问道:“那怎么办?” 郑琳道:“让阿明去吧,好生解释。” 长公主道:“我看她挺好说话。” 郑琳给她揉肩膀:“您没看到她拿符贴刺客时样子。那是一般人能想出来招吗?” 长公主道:“这可怎么办?” 郑琳道:“她脾气好倒是真,不过……还要宫里以后少麻烦她。您就跟太后说,她是入世修行,万不能被打扰了,不然会有恶事发生。” 长公主有了主心骨:“成,就这么着。” 然后姚妮就来了,陆明解释是:“这不要剿临仙宫么?总得说明了前因后果,这您是知道,宫外也有些传闻,不知怎么就传到太后耳朵里。不瞒大姑娘说,我们要被御史弹劾死了!说我们胡言乱语,蛊惑君心一类。天地良心,我啥都没说,不信我把奏折底稿偷出来给您看。” 姚妮十分晦气地道:“大哥,我都定亲了,要是因为这事儿被当成骗子打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啊。” 陆明两撇小胡子吓得一抖:“您放心,您放心,阿琳已经劝说长公主了。” 到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就一脸歉意地道:“是我大意了,想着太后挂念外孙女儿病情,就合盘托出想请她老人家宽心,哪知她一宽心,又想起一出是一出了,这老太太。等会儿你就去露一脸儿,说说话儿,我解释,我来解释。” 姚妮能说啥?论武力值,范姜柏没被放进来,郑琳和小胡子她哪个都打不过。不去也得去了,于是说:“胡军师已经跟我说了……”然后就想掌自己嘴。坏大发了,她就对那两撇小胡子印象深刻,一不小心,就秃噜出来了。 长公主和郑琳眼睛就诡异地看着陆明那两撇小胡子,久久不能回神! —————————————————————————————————————— 直到宫门前,长公主还发笑:“他就这样儿,每看一次,我也想笑他那胡子来。” 姚妮感觉特别尴尬! 皇宫很大,姚妮知道好不要东张西望,而且她个近视,能张望到个啥?跟着长公主一路到了太后寝宫,老太后打扮得还蛮正式,然后姚妮和长公主都有点晕——姚妮这货不懂参见礼仪好吗?长公主以为她这么灵,一定会懂,也没教。好太后不意,见她行了个福礼,还以为是高人气派呢。姚妮一擦汗,心说,家里有老太太都得看好了,一个弄不好就被人骗了。 皇太后赐了座儿,长公主就来解释来了:“这小神仙是下来修炼,可不能****了身份,不然上头要追究咱们。” 太后虽然迷信,毕竟是个上位者,十分理解这种思路:“那是。我就是看一看,实是劳动啦。阿瑾那个丫头,有劳你啦。” 姚妮连忙说:“应该。” 太后就试着问:“您这是,修哪一道呢?” 姚妮道:“我不是修仙,跟神仙没关系……我、我就一讲故事。” 长公主朝太后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您看,是吧?不承认呢!有规矩管着。 太后表示了理解,于是就请姚妮“讲故事”!还特别说了听说过地藏王故事,真是劝人向善啊!姚妮打了个哈哈:“那是,发下大愿心人,是不简单。” 太后就以为她也发了愿心,不能说真相啥,又问姚妮:“这观音……是这么称呼吧?又是何方神圣?” 姚妮不得不给她讲观音,并且说,观音姐姐是个变性人,而且还兼职送子之类。太后对这个特别关心!她比较疼她孙女儿溧阳公主,公主结婚六年,还没个儿子。于是又要跟姚妮求个送子观音,好给孙女儿求儿子。并且说:“什么神都拜过了,都不顶事,千万要帮帮我呀!” 姚妮:“=囗=!儿女是命中注定,该有时就会有,不要乱吃药乱拜神呐!灵了就千好万好,不灵时就翻脸,实要不得。” 太后道:“对对。能给画个图影么?” 姚妮只好装作严肃样子:“缘份是天注定,儿女缘也是这样。”#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太后于是拐了个话题,继续请她讲故事,让她讲讲除观音外神仙。姚妮这货对于神话故事研究颇浅,只好以《西游记》为模本,讲了三方神仙之类,又搀进了点《封神榜》内容。太后听得十分入迷,而且,这货根本不是普通迷-信老太太好吗?她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面阶级,以及对治国好处,比如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类。使一个眼色,小宫女跑出去喊皇帝来听故事了。 皇帝是半道进来,大家都起来了,姚妮依旧不会行礼好吗?只好跟着长公主做。皇帝也不以为意,坐他娘身边,问:“阿娘好兴致!”他是个相貌中上中年男子,蓄了须,跟四、九两个皇子都不太像。看起来倒是比较和气。 照说见到这么大级别一个领导,姚妮该害怕,可不知为啥,她就一点也不害怕,还不如面对闵长捷时心虚呢。大约是因为她对皇帝这种生物感观很模糊,就好像她会珍惜手里每月几千工资,看着比尔·盖茨多少多少亿美金完全没感觉。 太后笑道:“机会难得,你也熏陶熏陶,沾点仙气儿。” 皇帝就问:“我来晚了吗?” 太后拍了他一巴掌:“别打岔儿,接着听,不懂我回来给你讲。”还让给姚妮上了一盏茶润喉。 变成说书人姚老师十分郁闷,只好把剩下都讲完了。皇帝想法敏锐,宗教必须是好物——前提是掌握自己手里!于是果断要求姚妮“传道”,当然,话说得十分客气。说是教化人心,要使人心向善。#皇帝一点也不蠢# 长公主看姚妮脸色不太好,想起那些断胳膊扭脚胸被戳妹纸,忽然觉得情况不太妙,于是把忽悠太后话又跟皇帝说了一遍。皇帝半信半疑,用眼睛看着姚妮。他想是,管你是真假,只要我有用处就行。 姚妮就问他:“不怕僧人成了门派吗?” 皇帝嘴角一抽,感觉十分之坑爹,妈蛋!还真有可能啊!突然对姚妮智商有了认同感,也许她真是个有本事但是不想出名怪人呢?名士风范呐!只好蔫蔫地道:“可否求一段经文来?我心烦时候念着能净心?近来总是多思多梦又少眠,还请仙师垂怜。” 得,成仙师了。 姚妮只好把她唯一会背一段经文给写了下来,那揍是抄过几百遍《心经》。皇帝念了几遍,虽然有些字完全不懂意思,有些能看懂来看,意思还是相当吉利。当下揣了:“谢仙师。”又请姚妮明天再给太后把故事讲完,姚妮心说,我哪知道那么多啊?顶多就是把各种设定说给你们听,但是踩他们家地盘上,也只好认了。 皇帝就说:“我去命人制腰牌来,您要不喜欢张扬呢,就还六扇门里玩。若是宫中有事,还请施以援手为好。” 姚妮郁闷地点了点头,能不答应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亲!除非想落草为寇,又或者隐居不出,要不就造反……前面两个选项太苦逼,后面一个风险太大。 此后,直到定亲之前三天,姚妮都入宫给讲故事,有好事御史还上了一本,皇帝为此发了脾气,说姚神仙很灵,上次“不转就倒霉事件”亏了她,还有,她给了自己一段经文,自己念了之后睡眠得到了很大改善。弄得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仙师”。其实是皇帝为江湖这么乱发愁呢,忽然觉得有一种可以操控人心手段,他略放心了,睡得自然就好了。 皇太后见皇帝诵经有效,自己也抄了一份,还发动大家都抄,让人宣扬教义。她迷信了!念念不忘求个送子观音,还让溧阳公主亲自登门。姚妮欲哭无泪,门都不敢出,人也不敢见,涂了个抱着胖娃娃观音,隔着门缝儿塞给了她。郁闷是……俩月后,溧阳公主怀孕了! 姚妮感觉十分之坑爹! 作者有话要说:窝去!85章发牌,我还能理解,89我怎么着你了啊?!!!我就是讲了个故事啊!!!! 90破罐破摔战定亲 9、破罐破摔战定亲 9楼:【楼主穿越人生一定是一直被后妈操控着!一定是!不然为毛每次一有什么事情,后结果都是楼主掉坑里?楼主从来不知道,让人民群众相信一个人不是什么神仙,会比让他们相信一个人是神仙还要难!容我给自己点个蜡。i 算了,还是准备定亲吧,这个事情虽然让人紧张,至少不会让人暴躁,可是为什么还要挨针? 楼主发誓,楼主只是想送徒弟点见面礼来!没错楼主这个二货,特么收徒弟之后没有送经典见面礼,就给了她爷爷一块墓地、一块墓碑、一辆马车,给她准备了铺盖衣服管吃住,偏偏忘了给个信物了! 然后……然后楼主就悲愤了!#智商是硬伤#老子是吃饭,食谱里不包括什么香烛纸钱,好吗?好吗?!!!tbeed……】 世间事情就是这么奇,一个骗子,想要取得别人信任,不知道要花多少功夫,还总要提心吊胆怕被质疑,当然也总有人会质疑。而且自称神仙、能找到神仙这样人,后总是会被揭穿。运气好一点就是终生不敢回国,比如徐福。运气差一点就被发现自己受骗了皇帝给剁了,比如栾大。 而一个被人误会人,想要否认自己不是神仙,却偏偏被一群人追捧,大家还都信她。比如姚妮。 自打从宫里出来,姚妮就感觉到鸭梨山大,这不是“不知道哪里不对”了,是哪里都不对!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用一种惊叹目光看着她,连她那个脑残粉小徒弟,也是这样。范姜柏倒没有这种感觉,不过也用一种“你真神奇”眼神对她进行精神上嘲笑。简直不能忍!姚妮对别人不好发脾气,比如香附,要顾及青少年心理健康。 对范姜柏就毫无压力了,桌子略沉,一时没掀动,她只好拍桌:“我说了我不懂那些神神叨叨东西,纯是做戏诈唬人可没人信好吗?小米一路上都把我说成什么样了?我根本辩不过来好吗?到了宫里,那老太太死活说不听!我说我不是什么修仙,我就是……一讲故事,就是比旁人多知道一点故事,所以才能编出那么多话来。妈蛋!她不信tt” 范姜柏无奈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姚妮整个人都不好了,卡通形象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我要冤枉死了,我有多少功夫你不知道吗?把我弄皇宫里头,踩他们地盘儿上,跟我要个经,我能不给吗?那老太太到后什么都忘了,还忘不了要个送子观音!那个死皇帝,念两遍经居然就能睡好了,谁信啊?他偏偏就真治好了失眠了,我也觉得很坑爹好吗?” 范姜柏无奈地道:“是是是。”[谁叫事情都凑到一块儿去了呢?单拎出哪一件来,你这么解释还有人信,现……连你义父都不信了好吗?一次是用鬼神之说吓唬人,两次还是……要不是天天跟你一块儿,咱俩又要定亲了,我都不信了好吗?] 姚妮发急了:“你说,这要是有什么人出来说我是骗子,把我扔火里烧,说烧不死才是真,我得多冤呐?我根本没自己说好吗?” 范姜柏压下满头黑线,虎着脸道:“你说什么丧气话呢?你又没承认自己是什么江湖骗子!还有,没事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你以为装神仙有那么容易吗?你又不自己出去宣扬,哪那么容易呢?你知道做成一个套儿,好扬名骗钱得花多少心思么?你且……没那个……”智商呢。 是,没错,这种类似神仙骗子一点也不好做!没有个企划,没有点演技,那是做不成功好吗? 姚妮还是有点不安:“那……我真给那什么公主画了个观音了啊。” 范姜柏道:“那就是她命里无子了!还有,说起皇帝时候,不要说死皇帝。” 姚妮低低地应了一声。 范姜柏叹气道:“我看我得早点儿把你娶过门儿,放外面实是让人不放心呐。” 然后就被姚妮照着脚面踩了一下,范姜柏抖抖脚:“别硌着你。这两天我得去家里等我爹过来,阿行两口子过来陪你,咱们有几天见不着啦。你自己保重,香附,照顾好你师傅。” 姚妮道:“……我徒弟我会照啦!” 范姜柏好脾气地道:“是是。香附,听你师傅话。”然后他就走了! ———————————————————————————— 按规矩,范姜柏定亲前几天顶好不要跟她一起,保镖工作就由闵行带着孟允书给接手了。平常住一块儿就算了,现这个,面子上事情还是要顾及。于是闵行就住了范姜柏刻意,孟允书打包一下衣服妆匣,就过来跟姚妮住一块儿了。 孟允书也是带着任务来,姚妮要定亲,必须有一套比较正式而隆重衣服。这个,她有个品级,就是个九品捕头,九品命妇有制服,只是她平常根本不穿,这个时候也不需要穿,一般都是结婚时候穿来。周氏是个有心人,姚妮制服是闵长捷代领回来,她就看了一下尺寸。后来姚妮离京,范姜柏致信请她帮忙,她就干脆到成亲铺子里给姚妮订了一身衣服。 孟允书就是带着裁缝和衣服来,让姚妮试身,看哪里不合适再做微调。裁缝是个中年男子,没错,这男人针线比女人还好,真是邪了门儿了!他还带着个小徒弟,衣服是包一块包袱皮儿里带来。老裁缝背略驼、眼略花,小徒弟却是眼神灵动。两人都对进鬼门关十分忐忑!鬼门关这词儿还是姚妮同学宣传呢,然后大家就管她住地方叫鬼门关了。#好造孽##坑来坑去坑自己# 这是一身冬衣,据说里子是银鼠皮,反正姚妮分辨不清楚物种。大红缕金袄,上面还绣着大朵牡丹,裙子倒是淡青色,却也拿大朵花来压色,依旧是条掉里皮裙。外面褙子还是大红,也是金线绣凤凰兼花朵,这花朵就比较小,看着也雅致。又配了一条大红色毛披风,裹着黑色毛边儿,相当漂亮!连绣鞋都备好了,依旧是大红缎子鞋面儿,底子略厚,冬天穿来十分暖和。 说来也怪,凤凰图案可以随便用,要限制却是翟鸟纹。而金线之类,按品级各有限制,却有一种情况下是会放宽要求,那就是结婚等事。 所以这一身衣服,还是很不错。裁缝一看,大小正合适,也笑了,艾玛,不用改了!孟允书给了裁缝赏钱,小徒弟见姚妮十分和气,也不挑剔,长得也可爱,就想多留一阵儿,心说传说她很灵,万一我运气好,有个机缘呢?然后就被他师傅给拎走了。 孟允书对姚妮道:“好啦,听说长公主还给了你一套首饰,到时候可以用啦。拿来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香附见姚妮点头,就去取了。打开了给孟允书一看,是全套头面,簪钗俱全,还有顶金丝狄髻——这个现姚妮用不着——还额外配了镯子戒指。孟允书忽然大惊失色:“你没有穿耳洞啊?!” 姚妮呆滞了! 没错,女人标配,那是必须打俩耳洞,别看香附跑江湖时没啥钱,浑身上下贵重就是个银锁片,她还是有耳洞。姚妮就没有!孟允书道:“只好现穿了。”于是取了针,回闵家拿了干黄豆,顺便又惊动了到闵家串门儿蒲婶子,一行人浩浩荡荡就来了——围观给“鬼母”穿耳洞。姚妮两眼眯得死紧,攥着香附手,根本不敢看,就由着周氏给她弄,别说,穿得还挺对称。 扎完耳洞,就随手拿一对小银钉子一塞,齐活了。 然后大家就不走了!开始拐弯儿抹角打听事儿,先不说什么鬼怪奇谈,先问宫里是什么样子,太后长啥样之后。然后就问到 姚妮被那种“我们都明白,你是不能****身份,你是来修行,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不说,你继续傲娇吧,#大家都懂#”眼神看得几乎暴走。没错,大妈们神脑补方式跟长公主如出一辙!那理解眼神,让姚妮连解释都没办法说出口了。 姚妮目瞪口呆之余,只好说:“也没什么,大家喝茶,喝茶。” 然后大家就喝茶,只觉得这茶喝进嘴里,也添了几丝仙气儿。 姚妮十分不自,正想怎么送客呢,宫使来了!卧槽!大家用一种了解眼神看向姚妮。姚妮…… —————————————————————— 原本姚妮以为是老太太又想听故事了,到了皇太后那里却看到皇帝也。却是皇帝觉得她很灵,问她有没有什么“延年益寿”办法。姚妮瞬间就卧槽了!这是要成仙节奏啊? 于是她连忙说:“死生有命,富贵天。” 人就是这样,越是容易得就越不珍惜,越是推三阻四呢,他反而以为你诚实。连皇太后都再三询问:“真不能吗?” 姚妮很诚恳地对她说:“我先前不是给您讲过《封神榜》呢吗?您想呐,这么些年了,还不早把肥缺给填满了啊?不说肥缺了,不肥也没了,天上早就没缺儿了,您知道神仙都长生不老来,很难死!也就难出缺。上去了也就当个打杂,什么给老君炼丹炉煽风啊,给王母蟠桃宴扫地啊……之类。” 皇帝脸色,非常之好看…… 姚妮忽然觉得自己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于是亡羊补牢:“还不如立地成圣呢?” 于是皇帝就问:“什么是立地成圣?” 姚妮想了想,说:“就是,下头先攒够了劲儿呗,有了功德,世人发自内心喜欢你,你也就成圣啦,”然后又拉了句台词来显得自己很高端,“故事变成传说,传说又变成神话。” 皇帝若有所思,颇有一种“受教了”意思。 姚妮活着从皇宫里回来了,到了缁衣巷口,又被长公主给截住了,长公主是来求符!她儿子自回京以来就上书要剿匪,哪怕她皇帝哥支持,也要走种种流程,既地调合适兵种又要收集情报,还要调拨粮草一类,郑琳还得交个计划书给皇帝。忙到现才得了准许,后天出征。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回儿子是去跟凶徒搏命,比上战场还凶险,长公主坐不住了。这就来了。 作为封建迷信中年妇女,她现比较信“姚仙师”,没错,江湖上人称“鬼母”,朝廷里号称“仙师”说就是姚妮这呆子。她倒是想推辞来,然而长公主并没得罪她,且又是一片慈母心惹人同情,郑琳又是去为民除害,姚妮也想帮忙。可她实没办法,总不能真拿张黄纸写着“平安符”三个字吧? 长公主以为她是有顾虑而不允,听了这么多天故事,早脑补出天条啥来了,于是说:“有什么报应我都担着,只要我儿平安!我心呐,您要是有了孩子就能体会啦。要不,您想想您徒弟。” 姚妮还真是想给香附弄点东西来,因为洗澡时候看到香附只有一个锁片勉强算是个饰品,耳朵上也只有细细两根铜丝环了个圈儿穿过耳洞。姚妮自己不注意首饰,香附又孝里,所以她就只给香附弄了几身衣裳。一看到锁片,就想给她添点什么,然后就犯愁了。孝期小姑娘那真是没什么好戴,小银镯子来一副,戒指之类她也戴不了。锁片她是不打算准备了。 正好,香附还是有点不死心地问观音事儿,姚妮一想,这个倒是保平安,这个可以有!本来是想给她雕个观音带着,然后发现自己不会玉石雕刻。于是她就拿出了点金银,用“失蜡法”自己铸造了个观音像,寸半长,半寸宽,看着金子还有剩,又开心地多铸了几个。接着就发现搞错了,艾玛!男戴观音女戴佛啊!又弄了些弥勒佛像来。这货有点强迫症,体现这件事情上,就是数量,有几个金菩萨就要弄几个金佛、几个银菩萨、几个银佛。一弄就弄了一盒子,真金真银物件儿,一旦多了,也跟小商品市场批发摊子上地摊货似,相当造孽。 弄完了,又要选好一个,自己拿红线给打个系带,这是她为数不多几个强项。一边弄一边想,要不给范姜柏也弄一个?然后就越弄越多。 眼下长公主来求,还是亲自上门,还是把她堵巷子口。姚妮没办法,只好取了一个金菩萨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双手捧着,脸上表情跟看郑琳第一眼时候似。连声说道:“多谢仙师惠赐。” 多鲜呐,这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赐东西给她呢?她还就这么说了。姚妮也只好说:“不敢,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都不会认。您要再说给别人,我可就只好出京躲一躲啦。” 长公主忙道:“一定不说,一定不说!”她本来还想为女儿求一个,但是看姚妮这一点也不想沾事样子,又把话给咽了下去。随着了解深入,她越来越觉得看不透这个仙师了。说她高深莫测吧,她又很率直,特别坦荡,善恶分明。说她单纯吧,又觉得她学识很渊博。这种时候,小心一点是没有坏处。 本来以她地位,对这些神棍,用范姜柏话说就是“也不是十分重视”,她重视是迷信活动本身。然而姚妮一派高人范儿,不要钱不要地不要官不要爵,坑爹是随手撕张纸涂一涂就坑了几十号传纸条人,太灵异了!所以就特别表现出了尊敬来了。 姚妮客客气气地把她送出了家门,回来看到香附瞪大眼睛,无奈地道:“过来过来,这个本来是弄给你,倒叫她先截了胡了。这个是你。” 取了一个金佛经香附戴了,香附摸了一摸:“这是师傅特意给我吗?” 姚妮道:“是,就是给你。男戴观音女戴佛,拜师时候也没给你准备看得过去礼物,我这里就这些东西,你也看见了,没个有意义。这个倒是我亲手做,戴着玩吧。”艾玛,可算对徒弟有个交代了。嗯,以后如果不知道送什么礼物,送个自己铸金佛啥也不错嘛! 香附露出一个大大笑容,她是知道姚妮捣鼓东西,不过姚妮当时让她写作业去了,她就只好干着急。现迷底揭开了,真是让人惊喜!香附就觉得,她这师傅对她还真不错。虽然这师傅蠢了一点,一直说自己不是神仙,可是香附觉得,神仙也没她好,至少……旁神仙没救自己。这孩子还是坚定地认为她师傅是天上下来,只是由于某种不可说原因不能表明身份,不能教她法术。金佛让她相信了这一点,让我们为姚老师再点个蜡。 然后姚妮一回头,就看到了孟允书。 —————————————————————————— 姚妮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呢,那边敲门来了。 小喜从伴山居被紧急调了回来,回来就发现,她家女主子变成神仙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不是她说主人家坏话,这女主子这么傻,看起来真不像个神仙!可是你要说她不是吧,看她不通俗务样子又有点像,神仙可不就是不问红尘事吗?可不管怎么说吧,她都是走了大运了,跟着这样主人,自己也不受气呐!上一回愣把个公主关门外了,只塞了一张画出去,真是霸气极了! 听了敲门声,小喜赶紧去应门,从门缝里往外一看,她就气得忘了说话了!然后就飞奔去告状:“大姑娘,外头来了些混账东西!” 香附把金佛往领子里一塞,刷地站起来,袖子一卷:“谁?哪里?!”捞了根扫帚就出去了,鉴于她种族天赋,大家要相信哪怕是根扫帚,也是一件大凶器。 孟允书连忙说:“咱们也去看看。” 小喜:“……”我还啥都没汇报呢?你们这是要闹哪样? 一开门,仨人都傻了。外面一群,打头是一个中年妇女,还带着个吊着胳膊女孩子,旁边丫环家丁,有捧金银绸缎,有捧着果品猪头,居然还有带着黄纸香烛!一见里面出了人,就当地一跪:“求仙师饶命啊!我们多多供奉!这孩子只是一时糊涂,才传了那要命条子。她知道错了,可是伤是右手,她抄不了经啊!”然后就一直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一旦坑起呆子来我就容易兴奋,越坑越想坑,然后就写超支。 好吧好吧,她明天就能顺利订婚了。一代奇葩范姜爹也将出场,这是一个懒到饭都能懒得吃神人啊! 感谢投霸王票亲们~群抱~ 114587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5:21 音痕无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421:17:58 土豆花花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42:33:42 师太是路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42:25:54 寒枝不栖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13-11-241:33:55 音痕无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4:3:34 音痕无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323:36:33 浮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32:13:18 91楼主终于订婚了 91、楼主终于订婚了 9楼: 话说,姚妮她们仨一打开门儿,统统呆住了! 孟允书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淑女,据说当初她这个名字是她爹找了个先生给了二两银子帮忙取,叫做“云淑”,后来她犯过一阵中二病,觉得这名儿太普通,不够文艺,但是当时自己文化水平也不太高,就改了个谐音,叫做“允书”。后来也就没改过来,然后也许是因为改了名字关系,倒是文静了许多,智商情商也上升得很,顺利度过短暂中二期,成为一名淑女。 现这个淑女忍不住想要骂娘:我艹!这他妈都要干什么呢?咒人呐?想死了呢吧?信不信老娘弄死你啊?!!! 对孟允书而言,如果只是小小冒犯她一下,也就一笑而过了,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她都愿意容忍一二。但是,如果犯到她好基友,这就坚决不能忍了!从这一点上来看,她跟姚妮倒是绝配了。这给活人上香烛,这不咒人死呢吗?这坚决不能忍!孟大姑娘开始卷袖,准备揍人! 然后就听到那个胖胖中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然后孟允书就惊呆了,手上袖子都卷到一半,又给放下了,一脸便秘地看向姚妮。 姚妮自己都傻了,连骂人都不用河蟹过词了,直接上粗口: 胖****长得很壮,虽然哭,可是看那面相,也不是个善茬儿,姚妮有心请她滚吧,还真怕她那么大吨位直接扑上来,瞧吧,这都要过来抱大腿了。香附忍不住上前一步,估算这位大婶吨位,觉得自己似乎能把她拎起来,顿时心下大安。 这时闵行出来了,这货虽然是来镇宅,却也天天练功,觉得有他媳妇,他稍微抽点时间练练功,应该也耽误不了事儿。一练起内功来,那就是相当忘我,练完了出来找媳妇儿,才发现人都不,顶头撞上了小喜。小喜简单扼要地道:“有人上门找事儿!” 闵行这回没找错方向,奔大门口儿就看到这一幕了,一看,好么,这货他认识,是诅咒案涉案人员,因为这丫头犯糊涂,她爹被参了不幸还降了两级,当然,比起始作俑者,这已经好多了。那个第一个写纸条女人,一被查出来就不得不上了吊。 闵行对她们也没个好脸儿,听着这胖****还那里不停地哭诉,一面哭,还一面拉着闺女往前推:“说你知道错了,让仙师饶了你啊!你还想走路跌跤、睡觉做噩梦啊?”连吃饭都能吃出砂子来,所有人饭都是从一口锅里盛出来,唯一一颗砂子就归了她了。真是晦气到家了。 闵行虎着脸道:“闹什么呢?!你也是官家娘子,岂有堵着旁人家门哭诉,还有,你这些都是什么?!嗯?还嫌你家大人被弹劾得少了吗?走,赶紧走!否则别怪下要告上去了!拿着香烛堵门,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哪怕我们官小职卑,也不能受这样埋汰!” 胖****继续一把鼻涕一把泪,慌里慌张地道:“恕罪恕罪!您要什么样供奉,我我都照办,我只有这一个讨债鬼,还请高抬贵手啊!” 孟允书忍不住道:“她怎么就不高抬贵手饶了别人呢?小小年纪,还真是好狠心。” 小姑娘闷着个头不说话。 闵行话说得狠,却不敢真个动手去跟官家女眷如何,只好去赶那些仆役。他武功比较高,伸手抓起一个就往外扔。一时间缁衣巷许多人家都听到了动静,打开门来指指点点地看着,连巷口都聚了些人看热闹。姚妮眼看情况要失控,把心里火气压了又压,眼睛闭了又张,才咬牙道:“不会抄就回去多背几遍,没事少出幺蛾子!天寒地冻,开间粥铺舍点旧衣,比上香强!走,走,东西都拿走!” 胖****得了她这一句话,连忙又磕了一个头,起来拉着女儿跑掉了。闵行把拿东西仆役都赶走了,回来一看,大件都带走了,这地上还了洒了一匹绸缎、两三个秋梨、四五张黄纸、七八束线香、十几两银子……风一吹,秋梨满地滚、黄纸四处飘,真特么有上坟赶脚! 姚妮特别想扎小人!勉强扯出一抹笑来,对街坊们说:“没事了,打扰大家了……香附,把东西拣起来,给他们送回去吧。” 香附答应了一声,进院里找了个小篮儿把东西一装,问了路,就去送纸钱了。这货相当地坏,银子绸缎搁底下,上面盖着个黄纸、压着把线香。小喜跟她后头,啥话都没敢说,就负责指个路。 —————————————————————————— 姚妮和闵行、孟允书回到屋里,完全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孟允书只好打个圆场:“别理这些没谱人了,说正事吧,到时候香附这一身儿怕是不好出现,小翠来陪她吧。” 闵行也说:“娘给你看了好些使唤人,觉着你顶好买上十个八个,不然不够使,这里放一对老夫妻看门。城外那里连厨子、门房、洒扫、护院儿、使唤丫头,怎么也得十来个人,你那里宅子又大。香附也得给她个小丫头使使了。只是这几天事多,又怕太仓促买不着品性好,才耽误了。” 姚妮道:“义母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周氏意思,这些个人,又不是要买漂亮小老婆,十来个人,尤其是看门老头儿之类,都十分便宜,加起来也不用百来两银子,就由她来出了。终归是她认了一回干闺女,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况且姚妮做事也很够意思。这个闵行就不说了,只问姚妮还有什么要求。 姚妮道:“还是老实就行。哎,伴山居那儿老苍头是部里人?” 闵行会意:“他呀,原是个老捕头,只是不知为什么,命不大好,老婆孩子都死,没着没落。我看他耳聪目明,又是个抓贼好手,就调去给你看门了,也是给他口轻省饭吃。” 姚妮道:“要不,我聘他给我继续看个庄子?就当个供奉,如何?每月比着六扇门俸禄,我还管他四季衣裳,一日三餐。他要有子侄,也就罢了,要是没有,我也给他一块墓地、一口棺材、立碑安葬,身后事我包了。” 闵行笑道:“那敢情好!巴不得呢。不过我跟你说,你这也是赚,他年轻时候抓贼乃是一把好手,乔装进了大牢,三天,把里面关贼头子偷了个干净!” 姚妮:“=囗=!”突然觉得有点后怕,肿么破? 闵行道:“那成,过两天我就跟他说去,他现还你那里呢,领着部里俸禄,部里看他无儿无女,要让他退了下来,他可就不知道要做什么啦。算来蒲师叔也是他半个弟子,有些本事还是从他那里偷师呢。” 姚妮小心地问:“人可靠吗?” 闵行道:“他就是因为心眼太实了,才弄得到现这样。” 姚妮:“……那就他了吧,反正……我也不认识啥人。” 闵行道:“那成,我这就去跑一趟……” 孟允书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说:“还是我去吧,顺便看看我爹。” 得不等她动身,周氏就过来了,却是准备定亲礼空档里听说了刚才闹剧,等她出了门儿,香附都出了巷子了。于是带上俩儿媳妇就过来看看,一拍门,小喜跟着香附出去了。还是闵行耳朵比较灵一点,听到了,奔去开门。如引这般一说,周氏道:“丫头没事就好,”看一看没有别事情了,就说,“行了,我回去跟你爹说,调几个弟兄来看着巷子口儿,这两天别让他们来捣乱!丫头家里呆着,允书陪着,你爹是咱们这头媒人,他会过来,到时候叫大郎亲自去请他来,你也不用担心。” 将事情一一分派妥当了,也没说由她出钱买仆役事情,只说:“买人一时使不顺手还要调-教且用不上,还是先用咱家用惯了人吧。等事情缓一缓了,再慢慢收拾。”说着,又风风火火地跑去办事了。 —————————————————————————————— 终于到了正日子这一天,姚妮坑爹感觉浓重了。 这个,现代人订婚吧,必须是准夫妇一起出场。到了这里,姚妮从三天前就没看着范姜柏影子了——按程序,订亲礼上没他俩合作项目。而且,范姜爹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懒货武功比他儿子还高!简直不科学!古巨巨小说里写了个叫王动男人,懒到天怒人怨,武功依然是小伙伴里高。范姜爹就是这么一个奇葩存,是个睡觉都能长内功奇才,这货简直像是老天爷遗落凡间私生子! 范姜爹虽然懒得管儿子,平常都是范姜爹爹管,不过呢,由于一路被掌柜骚扰,让他十分不爽,于是拉着儿子陪绑。范姜柏就苦逼了,他很想悄悄爬去看老婆,可是他爹武功比他高很多。他娘也不肯帮他……因为,人家还想过二人世界呢,这么多事情,都让他们来做,哪有时间啊?小别胜婚,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有木有?于是无良爹娘**了苦逼儿子做苦工! 范姜柏苦闷地准备着自己定亲礼,一面对着单子,一面腹诽他爹娘真是坑儿子!妈蛋!有个武力值超高爹真是伤不起啊! 范姜家这边媒人和证人请是商场上伙伴,两个商人都长得颇为体面,生意也做得很大,一个贩茶、一个卖米,茶商姓高,米商姓钱,原本听说老伙伴家孩子要结婚,拍胸脯保证要把事情办好来。等听说女方家是六扇门,心说,有这样熟人,铺子京城多少能受点保护,免受地痞****骚扰。然后就听说范姜柏要娶是大名鼎鼎“鬼母仙师”,整个人都不好了,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办。 等眼女方接触了,发现闵长捷人挺和气,心还没放下呢,才知道女方媒人是前任武林盟主孟蒙,证人是蓟总捕头。蓟总捕头还好一点,孟蒙那长相就不要说了,坑爹是女方帮忙是蒲捕头,这长相…… 高媒人对钱证人使了个眼色,那意思:跟咱郎倌儿那长相,挺称!然后这两个人都没敢看姚妮,就怕这货长得让人做噩梦。 这一天,姚妮主要工作就是打扮好了,跟孟允书去闵家呆着,什么事都不用她干,就准备好屋子里坐着,被大家围观。鬼母啊,虽然平常街坊邻居也常看到她,有了这一等头衔又与往常不同。且蒲捕头讲得颇为灵异,什么随手拣个小姑娘就是个大力士,什么看着下雨就掏出双木屐来一穿,然后就避开了毒针一类,真是太神了有木有? 大家齐围观,好没有开什么过份玩笑,姚妮觉得……就这么坐这儿,旁边还有孟允书陪着,也不是不能忍受。等着范姜娘进来,跟周氏寒暄完了,拿出准备好钗子往她头上一插,就齐活了。其他走礼什么事项,都不用她来管。然后大家去吃饭,她还不能上席,闵二娘给她端了饭来,孟允书就陪她一块儿吃了。从头到尾,连范姜柏一根毫毛都没看到。 事后周氏拿个单子给她,指着:“这是他们家下定,到时候都归拢到你嫁妆里。”姚妮也不客气,却想,等这两位过寿了,她多备厚礼就是,以后就当成一门亲戚来相处。 范姜柏也是,好几天没见着媳妇儿了,多坑爹啊!妈!外面一群四叔七公,看看他脸、再看看他爹脸,都发出不可遏制叹息。范姜柏差点笑不起来了! 对于姚妮来说,这定亲大收获就是……过两天可以去看范姜爹。没错,都定了亲了,她还没见过这位未来公公。这年头,相儿媳妇是老婆事儿,跟老公没关系!范姜爹乐得偷懒,他就没有看。范姜娘忍不住问他:“你就不担心呐?” 范姜爹懒虽懒,还是给了老婆一个回答:“行,就她了。” “哈?”虽然人是自己同意了,也是儿子找,可是你这当爹也太淡定了吧?范姜娘颇觉手痒,妈,打他一顿算了,反正……以他武功老娘总是抽不到他。 范姜爹终于肯多说了两句:“一、她运气好;二、你以为运气是凭空来吗?” 范姜娘完全不能领会:“要说努力她也不比旁人用功多少呢。” 范姜爹打了个哈欠:“大智若愚,近乎得道了。”说完他就滚去睡觉了,累死了,昨天一整天啊,他保持着完全仪态,一点也没让人看出来他是个懒货,多么地不容易啊!明天还要早起,等准儿媳妇过来见他。 范姜娘还那儿琢磨呢,她就觉得吧,她侄女儿就是个思想奇葩蠢萌而已,但是被范姜爹一说,这个蠢萌瞬间就高端大气上档次了起来。想想也是,人间道理不外是那么一点,何必搞得那么复杂呢?好比她,看到范姜爹,一眼就看上了,看上了就抢了来。然后就结婚了,多么简单!好比她儿子,看上她侄女了,那就求娶。又好比她侄女儿,想回家了,就回,回不了了,再嫁。这好像就是道理了。 女王大人若有所悟。 ———————————————————————————————— 所以,当姚妮闵峰夫妇、闵行准夫妇陪同下登门,奉上了礼物——周氏准备传统礼物。范姜爹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一指范姜柏:“他就交给你了。”然后就啥也没说。 就这一眼,看得姚妮寒毛炸起!妈蛋!这货好可怕!老子原来以为他是个小受,没想到……人家只是懒得搭理你们这些鱼唇人类好吗?别人还都觉得奇怪呢,她咋又紧张了呢?闵大娘子心说,你过日子是跟你男人过,了不起加个你婆婆,公公管不着你好吗?孟允书一看范姜爹,瞬间就明白范姜娘为啥夸郑琳了。范姜爹长相呢,跟郑琳是一个风格,只是看起来添了一点懒懒、不大想理人高人气息。怪不得伯母说就想生一个郑琳那样儿子,结果生出来个范姜柏呢! 姚妮还没紧张完,范姜爹起来像好人,但是她觉得这人一点也不简单。怎么说呢,完全是一种幕后大bss感觉好吗?就跟“一眼能看透一切,然后却什么都不说,反正你们碍不了我事”,这样酷帅狂霸拽。这让姚妮有一种比面对皇帝还要紧张感觉,全家大只bss这里好吗?姑妈,你说错了,你老公一点也不懒,他只是懒得动而已。 范姜娘却感觉良好,笑着打趣姚妮称为啥。姚妮苦着脸道:“姑妈,我被坑死了!一点也不想当神棍,那些都是巧合。万灵万应也不得什么好,一旦有什么不灵验时候,您看他们来不来收拾我。必受其害呢。” 范姜爹话不多,一直这么坐着,这时候才说了一句:“走。” 范姜柏顿悟:“没错,凡事贵坚持,一旦你出现得少了,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姚妮左看右看,然后就十分肯定,这里面蠢就是她自己。 92滚到城外去隐居 92、滚到城外去隐居 91楼: 丑媳妇见公婆过程中充满了对姚妮惊吓,然而公婆对她都颇为满意。这个穿越一直走狗x运家伙,就这么地成了有房有车有老公白富美。运气之好,令人想暴打她一顿。姚妮自己也觉得相当地庆幸,颇点诚惶诚恐意思。范姜爹和范姜娘要回家过年,却不让范姜柏回去,让他京城看店,而且两人认为他混了个老婆,却没有怎么混江湖,还需要再磨炼一下。 范姜柏十分之不开心,他还想带老婆回家过年顺便把喜事给办了哩。并且提出:“我想阿公了。” 范姜娘一扬下巴:“这话就是你阿公说!你爹江湖上也没混出什么名堂出来,你难道也要学?长此以往,咱家对江湖还能有什么了解?你要是现能考个状元做个官儿回来,我就许你不用混江湖。” 范姜柏文化课水平,也不算很高,即使不是文盲,让他当高考状元还是有相当难度。真正阻止他,是范姜爹那懒洋洋拳头。范姜柏惜败!范姜爹收起了拳头:“媳妇是你自己找,她又有些名声,想护着她,你就也得有些名声才好。”难为他老人家一次说了这么长句子了。 范姜柏听进去了,垂头丧气地答应了。没错,跟他爹一样,他江湖名声还没老婆响呢。 范姜娘满意地打包丈夫准备带回家,姚妮听了十分惶恐,准备了一车京城特产,还取了宫里得来绸缎一类装了半箱子让他们带回去。又有范姜柏祖父,老爷子坐镇家中,也得给他老人家准备个礼物啥。范姜娘十分满意她热情,觉得这个儿媳妇真是找对了。拎着打包好范姜爹就带回家了,临走前还发给了姚妮俩大红包,说是过年给压岁钱,提前给了。 姚妮送走了范姜爹和范姜娘,终于有一种劫后余生感觉了,长长地舍了一口气。 奉命过来看她孟允书还取笑她:“亲都定了,公婆都见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姚妮十分忧愁地看了她一眼,心说,你是不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大bss吧?然后就对孟允书道:“我想把六扇门差使给辞了,然后就去隐居。” 孟允书大吃一惊:“好好差使为什么要辞?你又隐什么居啊?我爹江湖飘泊了半辈子,心心念念,做梦都想是退隐江湖,当个守法百姓。可惜六扇门儿不收他,要是收,你看他去不去?” 姚妮苦着脸说:“你是不知道,我都成个神婆啦,明天走大街上,听人说我长了两个脑袋,你可千万别觉得惊讶!还有,那个宫里人,哪个是好相与?跟他们家沾上了边儿,别看一时风光,有几个有好下场?不如趁早脱身,也好过现这样上不去下不来,说不定还要拖累认识人呢。那个,范姜他爹说了,先躲一躲,我不再有什么闻了,他们自然不会再记得我。还有是骗子想去骗些荣华富贵呢,你说是不是?孟伯父怎么想从江湖脱身,我就怎么想从这里脱身。” 孟允书秒懂:“也成,反正你定亲了,辞职也是常理。可是,你要躲到哪里去呢?” 姚妮狡猾地一笑:“我定做车也好啦,到时候驾车出去,使个障眼法,还躲回伴山居去。你不说,旁人怎么知道呢?到时候缁衣巷这里留两个人看房子,做出要回来样子,想来也没人去找了。” 孟允书道:“你跟范姜商议过了?” 姚妮道:“主意就是他爹出呢。” 孟允书心说,那这样婆母要陪送你丫环事就不用很着急了,点头道:“也成,你要隐居,自然是人越少越好。再说了,过年了,他们那家子里事多,且顾不上寻你呢,你正好休息。等开了春儿,你与范姜把亲事一办,随他行走江湖去。阿行明年也要多出些差,我就陪着他,咱们一道走走玩玩,岂不是好?” 姚妮道:“六扇门很该给你一个名额才是。” 孟允书笑道:“那个我倒也不很稀罕,就算不是,我也得跟着他。” 姚妮就笑了:“也对呢,对了,你来看。”拉着孟允书看绸缎,都是宫里出来。一部分给范姜娘打包带走了,送了周氏两匹,还留下一些,她预备自己做几件衣服穿。冬天大毛衣服,还是要厚实又贵气面料比较衬。这里面还有两匹大红织绵,姚妮准备给孟允书一匹,两人一起做嫁衣穿。孟允书看了也喜欢,哪怕是武林盟主闺女,她爹也比较能捞钱,贡品还是见得比较少。也就不客气地拿了一匹,道了声谢。 抱着自己那一份儿将要走时候,孟允书忽然顿住了脚:“哎,我爹收着请柬了,武林大会请他去呢,我爹说,弄不好他还得去看看,这一回是天一宫要倒霉,一个弄不好,整个白道都要受气。此消彼涨,要是白衣教得势,只怕我们都有些不好。要家里杀一口猪,请你们去吃顿鲜呢。还有,我大约也是要跟着去武林大会,这样大事情,六扇门也是要派人去看着点儿,阿行也要去——你们去不?” 姚妮道:“不去,江湖上事儿,我跟着搀和啥呀?天寒地冻。范姜就不知道了,不过……家里那些掌柜没能截下他爹,都围着他呢,我看有些悬。” 孟允书点点头:“那我回去跟我爹说,咱就一起吃顿饭。”剩下猪肉就留给他们得了。 ———————————————————————————————— 姚妮以为,她又没啥名气、没收到什么请柬,根本不用回去。就跟周氏道别,带着小喜和香附去伴山居了。周氏听孟允书说了事儿,也先不急着买使女,只是雇了一对无儿无女老夫妻给她看缁衣巷房子。公安局家属院儿里也来不了什么贼,就是看着,有些人气,让房子不要破败了而已。闵长捷听说她定了亲要辞职,也给走后门儿准了。也说:“我看你公公说得对,还是躲躲清净吧,纵有二三流言,你一旦不见了,他们也就不寻你了。” 姚妮就打包回了伴山居。 伴山居姚妮刚回京时候,孟允书就让人给她打扫收拾了,库房什么没什么动,却洒扫一。姚妮回来一看,得,香附还没安排呢。又重给香附布置了个房间,就她住处东边一个小院子里,范姜柏且不能跟她住一起,就住东边。又腾出两个院子当库房,把从京里带来东西一股脑往里面放,还加了点防盗措施。主要是这里看门人少,上一批培训班结束之后,聚义门送来厨子什么都叫她遣送走了。如今就剩下老苍头和吴二娘、小翠、小喜。 看门老苍头姓袁,看她这样慎重,不由嘿嘿一笑:“谁敢光顾咱这里,我必须将他家锅底都捣得漏了。” 姚妮:“=囗=!”肿么有种警察比黑社会还凶残赶脚? 然后她订制马车也到了,防弹型,还防火,外面包铁皮。空间也比上一个大了许多,虽然一般车都有一个规制,但是江湖人遍地走年代里,总有几个人爱装个x,造些奇怪交通工具,也是一门标志。姚妮这个只是大了一点,倒也不算十分特别——除了有点长。 这辆马车像房车了,比寻常马车宽了一半儿,也长了一半儿,能装东西多,看起来霸气!也是三面都是像地柜一样箱子,里面什么都有,上面还能坐人,地柜盖子是几层撂起来板子,一块一块打开来并排一摆,那就是个床,范姜柏直躺着都不用蜷身长度。两面开窗,不止有帘子,还装了推拉式窗户和门。什么东西她都一股脑往里面堆,心里顿时十分有安全感。还跟范姜柏说:“咱没事时驾这个车出去,多舒服?”范姜柏表示出了赞同。 香附现依旧没个丫环伺候,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地方,有大房子住、有衣服穿、还能时不时出去爷爷坟头上烧个纸说个话,那是相当不错生活。 没两天,京城又下起雪来,姚妮就招呼她写完了作业去后花园里吃羊肉火锅赏雪。香附以前是没这个兴致,如今闲了,倒觉得雪也挺好看,笑道:“以前顶讨厌下雪来,觉得又冷又累,现这样挺好。”姚妮把她裹一件大毛斗篷里,她现被养得脸上长了些肉,围着个青绸羊皮斗篷,十分可爱。 听到她这样说,姚妮心里感慨良多:“我小时挺羡慕踏雪寻芳,大雪天里,披件大红羽缎斗篷,踩着木屐,去看红梅花儿。”没错这货就是《红楼梦》中毒略深,总想学着装x,却总是装不成,是以十分羡慕。 香附想了想:“那挺好啊。” 深知她脾性范姜柏拣了一筷子羊肉涮了吃,啥都不说,心说,小朋友你太天真了!听下一句啊,重点后面。 果然,姚妮说:“等我雪地里迷了路,连滚带爬连方向都找不到,又冷又饿时候,就不这样想啦。所以啊,要想什么时候都过得舒坦,那必须不是心态好,必须是你条件好!”#教坏小朋友# 香附认真一想:“师傅这话顶实了。” 姚妮看了看她,心说,先教你文化课吧,等教得差不多了,再教你做肥皂啥,这样你以后也饿不死,也不白叫我一声师傅了。又盘算着,京里已经买了两套宅子租出去收租金了,还托闵行京里买了一处上下三间连后院儿铺子,光取租,一年也有个百八十两了。妈蛋,当神棍真tm赚钱!光长公主给钱,都够京里买两套缁衣巷那样宅子还有得剩了——其中一套她打算留给香附,当然,这个现不能说。 唉唉,啥时外地再置个宅子啥呢?原谅这货从买不起房地方过来,一见到房子就不要命了似地买。然而地比房难买一点,次一点田地买了也没太大用处,好一点人家轻易不卖。京城房子倒比较好买,盖因有些官员离职,就会处理房子。伴山居就是这么买下来。 正想着呢,外面老袁头戴着个斗笠,顶着风雪过来了:“外头有人塞了张帖子过来。大姑娘看看。”虽然姚妮不六扇门混了,他还是叫她大姑娘。 姚妮觉得奇怪:“我不是说不家了吗?” 对啊,还是放出流言说是一个大雪天,她就不见了。 老袁头道:“说了,都说了,来人就留了个帖子,说是武林大会。” 范姜柏问她:“现帖子送来了,你去不去?” 姚妮打开来一看,写得倒是文绉绉,却是白道推举盟主并黑白两道解决秘宝问题,特邀鬼母大人参加。信是几大家族连名发,看来他们把姚妮认成白道中人了。姚妮说:“反正我不家。”她耍起赖来,就当自己不家。 范姜柏有妻万事足,大冬天,离开热被窝和蠢媳妇儿跑去吃雪打架?那不出门没打伞吗?把请柬抽出来扔一边儿桌上了,对老袁头道:“送信人走了吗?” 老袁头道:“走了走了。” 姚妮一指空凳儿:“都不是外人,您也来喝两盅。香附,给你袁伯拿个酒盅来。” 老袁头听说她们要赏雪,觉得自己一个大俗人还是窝门房里烤火喝酒啃着自己烤羊腿比较爽。到了这里一看,这群二货哪办得出文雅事来呢?也正那儿吃着喝着呢。于是也坐了下来,跟范姜柏推杯换盏。 —————————————————————————— 酒喝到一半,姚妮喝得有点高,就对香附说:“来来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香附没酒喝,只给她喝蜂蜜水,正清醒着呢,连忙说:“师傅,您说。” 姚妮刚要开口,范姜柏突然放下酒杯,做了个手势,让大家都安静。吴二娘等人原是窝一边上菜兼吃肉来,此时也停了嘴巴。稍过片刻,就听到除了下雪声音,居然还有一点脚步声。当然这是老袁头听出来,姚妮p都没听到。老袁头十分诧异,看了一眼范姜柏,心说,这小子武功高啊!范姜柏:[高有个p用,打不过我爹都是白瞎!娘亲,你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个爹?不对,你当初是怎么抢到他?] 声音越来越近,范姜柏放松了表情,对姚妮道:“是允书。” 姚妮:“啊?” 来果然是孟允书,一过来看到他们都,就说:“我敲门没人应,心想你们应该,就翻墙进来,实是有急事!” 她语气急匆匆,姚妮还以为闵行出什么事了,就问:“不是说后天孟伯父那儿炖肝肠吗?怎么现来了?” 孟允书用一种复杂眼光看着她说:“你扬名了!小郑将军剿了临仙宫回来,把那群人一网成擒,抓抓、杀杀。刑部随便一审,明天就要砍头。你听我说,他围剿时候,被临仙宫主独门暗器断魂椎照心口来了这么一下,他当时救小胡子,躲闪不及,只侧了侧身。然后断魂椎就戳你送他那个金菩萨上头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啊!临仙宫主那一下子虽然戳金菩萨身上了,把菩萨都打变形了,郑琳连一滴血都没流,却是用上全力,郑琳胸口被来了这么一下子,一时闭气,临仙宫主就被小胡子发狂拿扇子活活给戳死了。然后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看郑琳,妈蛋!锥子掉地上了,没扎进他身体里! 小胡子把他衣服一扒,要看伤势,郑小将军洁白胸膛就被他好基友展示给场士兵看了。然后就看到一个变了形金菩萨。 姚妮又被自己给坑了一回:“卧槽!这么准?这也太巧了吧?”卧槽!卧槽!卧槽!姚妮想死了好吗?!恨不得暗器是戳她自己身上! 范姜柏道:“那要不巧,他死了,长公主该怨你了。你没再给别人吧?” 姚妮道:“本来过年时候想给自一个,现不给。” 孟允书道:“长公主正那儿满天发愿,想找人再讨一个金菩萨呢,听说她哥、她娘都想找你。” 姚妮道:“没人知道我这里吧?” 孟允书道:“只怕真要找,必能找到。那个,京里有御史却弹劾长公主来,说她说些无稽之谈,很是不妥,要找你对质,我看啊,你还是还是再躲远一点吧,哎,对了,范姜家也是,就说都没看到妮子。” 姚妮酒也不喝了,肉也不吃了,捞起了请柬,对孟允书道:“我跟你们一路去武林大会吧。”这货穿越这么久,跑了几千里路,本质上还是个不熟悉外部事务死宅,觉得要出门还是跟熟人一起比较安全。又对范姜柏说:“咱们还是走吧,也别回家了,免得给姑妈添麻烦,等事情冷了再回来。” 范姜柏道:“成。正好试试车,香附也去打包行李。” 作者有话要说:武林大会模式即将开启,坑呆子模式继续tttt~ 感谢投霸王票亲们,么么=3= 大姨夫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21:52:35 张小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21:3:55 y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8:19:31 lena2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8:11:7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8:3:26 漪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5:16:48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3:42:15 桃妖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3:25:56 astr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2:11: me腐女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13-11-2511:54:21 lena2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1:5:21 一只小熊向天涯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13-11-2511:45:12 糊涂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38:25 肾肾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13-11-251:28:42 水月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17:15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1:16:3 清凉一夏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5:54:28 93 92楼:【楼主简直不敢相信,楼主的平静生活就这么又要被打破了!简直让人仰面问苍天,苍天还tm洒雪盖脸!要让楼主说,回到过去就不送什么金菩萨之类的话吧,楼主又说说出来,好歹是一条命呐,还是一条帅哥。而且还是个大冬天跑去打-黑的帅兵哥,有啥理由让人家死啊?如果他那个公主妈不凑热闹的话,楼主还是很欣慰的说。 现在好了,楼主得冒着大雪滚去参加什么狗屁倒灶的武林大会!妈蛋,老子前两天还是个警察,现在要去参加黑社会集会,真tm鸭梨山大啊! 好了,现在说说楼主这一次的江湖行,虽然是旅游的节奏,却比上一次感觉坑爹了不少。艾玛,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精神,半道上冒着大雪都能有人打起来!然后楼主就又拣了个死人回来!妈蛋,这货长得也不像好人!我一定是被什么人诅咒了。tobecontinued……】 据说聪明人都是坑别人,只有蠢蛋才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把自己给坑掉。姚妮深深地觉得,自己就是个独一无二的蠢蛋。虽然她的“好运气”是许多江湖骗子求都求不来的,有多少人设了许多计谋,才让自己显得极有神通。姚妮这个呆子啥都没计划,就能达到这个效果,只能说老天爷在坑她了。必须是老天爷坑她,真要对她好,怎么会弄得她在大雪天里奔去看黑社会集体斗殴啊?! 幸亏她马车都准备好了,高档房车,车壁上还挂张折叠桌子,拉下来就能用,收起来就还是跟车壁合体。桌面还是用磁石制的,杯子底下装块铁片,直接就吸上面了,颠簸一点也不怕被颠掉了。冬天出行,车壁里面挂着羊皮保暖,坐的是狼皮的褥子。为解决车内照明问题,她给车里装了个吊灯,拿着镜子往车顶上一镶,来回反射的光线映得里面很亮堂。土豪就是这么霸气! 孟允书参观完了她的豪华坐驾,久久无语。过了一阵儿才找回声音来:“你这是出门游玩的吗?” 姚妮道:“怎么会?我这是逃难呐,你没看我连铺盖都带上了吗?”平时还就堆在外面,坐着的时候可以倚着、盖着。 她不不止带了铺盖。带炉子煤球都带了! 临走前自己不敢进城,还托了孟允书去城里买东西。反正孟允书也是要去武林大会的,多买点东西也不奇怪。然后孟允书不得不雇了辆车把东西给姚妮带了回来,打发走了车夫,就让闵行给扛了过来,她倒要看看,这货怎么把这些东西给装走!然后就看到了姚妮的豪华房车! 窝勒个大擦!这也太会享受了!于是就有了上面的对话。孟允书亲眼看到姚妮怎么把一堆吃的塞满了车箱左侧地柜的所有空间,这地柜还分格子的,一一贴了标签,什么米、面、红豆、油盐酱醋!熟食一格、零食一格、干馒头都带了一大包,还有两棵大白菜!右边地柜里是个炉子还有煤球,什么菜刀铁锅都有,还分了一格装雨具,柳条筐子里是杂物。据说尽里面那个地柜里除了换洗衣服洗漱用品啥的还有俩收起来的帐篷! 姚妮还得意地一指顶篷:“那上头还能挂个篮子,这里这里,我在角落里打了个格子,可以装书嘛。” 孟允书差点给她跪了!反正你就是把家都搬车上来了好吗?我真要给你家拉车的马点一百个蜡! 姚妮道:“我上一回雪地里赶路可没这么好呢,那时候从殷堂出来,就是逃命。对了,你们怎么走啊?” 孟允书道:“原本想是骑马赶路的,现在一看,不如也乘车,我爹也不想卷得太深,去得早了,见得人多了,怕又要生事,要不我们也雇一辆马车吧。”她突然觉得,有一辆这样的马车还是挺不错的,可惜这一回来不及改装了。不过多装一点东西也是使得的,这路上又下了大路,虽然走官道没什么问题,但是吧,万一遇个什么突发状况,自己带的这些东西还能应个急啥的。 姚妮道:“也对哦,听说这次武林大会是借的铸剑庄的旧址开的?深山老林的,要是住的地方不够,可就热闹了!这种天,怕不要冻死人?你爹估计有房间,我们还不一定有呢,到时候要是没地方住,说不定就要住帐篷了,还好我带了。” 孟允书心说,多新鲜呐,就算我爹没地方住,也不能不让你住啊,他们还怕得罪了你然后被你一勺烩了呢!你是不知道你现在江湖上的凶名也很响啊!当然,姚妮比较不喜欢听起名声什么的,她也就没说,由着姚妮乐颠颠的筹划去了。 —————————————————————————————————————— 由于孟允书提出的问题很实际,孟蒙也不想去得太早,想一想,也去准备了一辆大马车,孟蒙道:“咱这个比姚丫头的那个也不小,原本准备着你出门子的时候用的,现在先使着吧,到时候再换个更大的。叫那丫头来炖肉吃吧,咱杀两头猪,吃剩下的都带走,给他们半扇,路上万一用得着呢?” 孟允书满头黑线地看着她爹:“爹,您是走江湖的啊,怎么跟妮子那个富贵闲人一样了呢?” 孟蒙腆着肚子笑得相当无耻:“你爹我现在才是富贵闲人呢,我就吃了睡、睡了吃,忙了大半辈子了,还不得歇一歇?跑这一趟路,累人!铸剑庄的旧址是在一处铁矿上,又近煤矿,是在深山,后来矿脉采尽了,现在啥都没有,不多带一点,还当你爹年轻能吃苦啊?也叫他们看看,我老啦,想享清福了,不想掺和事儿,没事儿少来烦我!” 老狐狸!孟允书这么评价她爹的时候,没有想到把自己也给骂了进去了。 第二天孟蒙设宴请客,猪是已经杀好了的,这回大肠也撸好了,跟猪肝一起收拾着炖了,孟蒙指着大砂锅里的一砂子肝肠说:“尝尝这个,尝尝这个,这是个砂肝儿,好吃!” 姚妮试了一筷子的猪肝,心说这个对眼睛好。猪肝是一粒一粒的,就像砂子一样,怪不得叫砂肝呢,吃着觉得很香,对孟蒙道:“好吃!” 孟蒙就开心了,跟女婿还有范姜柏喝起酒来。姚妮和孟允书还有香附就在那里喝着大骨头汤,吃炖肉。孟蒙的日子过得相当滋润,这时节还弄了些鲜菜来,姚妮也不客气地大嚼一通。那边孟蒙跟两个晚辈就说起武林大会的各种细节来:“这些杀才,弄不好已经商议好这回要抬举谁了,你们去了,什么都不要说。六扇门就是去看看的,也鲜少插手江湖事。还有,大会少不得要比武的,要是手痒了可以上去一试。拿捏好了分寸,别赢得自己下不来台!照我说,顶好不要去比试。我当年就是想混口饭吃,看着有赏金,就上去了。然后就叫坑惨喽!” 闵行道:“小婿只是奉命去看来的,还是蒲师叔打头阵呢。” 范姜柏道:“我们是去躲事的,岂有惹事的道理?” 孟蒙道:“少年人,不骄不躁,是好事,好事。喝酒,喝酒。哎,对了,我今天杀了两口猪,到时候你们也再一口,咱路上也好有得吃呢。” 孟允书道:“血淋淋的,怕得挂车外头。” 孟蒙道:“就搁车尾捎上怎么了?” 姚妮想了一想:“那不冻实心儿了?现做也麻烦,不如先分割好了……排骨是排骨、里脊是里脊,都用油纸包了,想吃什么就拿来做。” 孟蒙道:“这个好,吃完饭就去分,咱明天带着肉上路。还有个猪头,今天也收拾了,只带熟的猪头肉走。” 于是,等长公主给儿子摆完庆功酒,找闵长捷不出姚妮的行踪,想了两天还是不甘心,直往伴山居来碰运气的时候,姚妮已经顶着风雪上路了! ———————————————————————————— 北风那个吹,雪花儿那个飘,雪花儿那个飘飘,大家去旅游了(liao)~ 参加“风雪武林大会体验游”的朋友们,请跟紧孟导游。孟蒙导游是前任武林盟主,相当熟悉大会流程,只要大家不作死,一般情况下跟着他就能避免很多作死的事情。安全系数相当高!998只要998,激萌体验带回家!武林大会体验游,你值得拥有! 是的,如果不考虑冰天雪地出行的原因,这次“旅游”还是相当爽的!尤其是蒲捕头相当有责任感地带着小米等人骑马跟着走,两相对比之下,姚妮和孟允书真是太舒服了有木有?哪怕是范姜柏和闵行两个司机,也是坐车上而还是骑马上的。亏得蒲捕头心理很健康,不然早想报复社会了。 大家就这么一路走着,因为有风雪,马也不敢跑得太快,骑马比乘车的速度也快不一哪里去,也就谈不上耽误时间。而且车上的装备充足的有木有?!还能提供烧酒!真是太美好了! 让蒲师叔惊掉眼珠子的是,某一天雪虽然停了,但是午饭没赶上驿站,他就看着他姚师侄从车上拿了馒头在案板上切了切,兑了盐水泡一泡,就地炸起了馒头片儿!因为现淘米做饭蒸熟了太慢!那边孟允书带的小炉子上已经炉起了肉,是先前做好的成品,冻在大盆里,现在要吃就取一部分来热一热。日子过到这个份儿上了,装是装、作是作,可真tm舒坦! 蒲师叔一手拿着馒头片儿,一手挟着块五花肉,感慨道:“出了这么多年的公差,就数这一趟最舒服了。什么破事没有,就是去看一看热闹,还没人找事,可真好啊!” 小米跟着附和,冷是冷了一点,可也没冻着,错过饭点还有热的吃,权当体验生活了。 然后更坑爹的事情发生了! 这一天晚上,他们错过了宿头,天还下着大雪。这里不是繁华地带,驿站的设置就略疏松一点,大约六十里才有一处,对于过往办公的人来说,也差不多够了。 蒲捕头原本想说:“赶个夜路吧,前面再不多远应该有个驿站来的。” 然后姚妮就提供了帐篷!蒲捕头啥都不说了,领了一顶理起来看看,得,还是双人豪华帐篷,当下分派了人手,三人挤一顶,六个人全住进去了。 姚妮就带着香附跟孟允书挤在自己的车里,三个女孩子并排躺着也不算很挤。闵行和范姜柏就惨了,明明有老婆还不能抱,只好跟孟蒙挤一辆车!亏得这车比较大,可架不住孟蒙他会打呼噜还好磨牙!闵行觉得,他岳母真是个伟大的人物! 两辆车就在路边寻了个平坦的地方,把两顶帐篷夹中间好挡风,又把马给卸了下来,就这么过了****。 大家对姚仙师的马车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之感,好像里面什么都能变出来似的。 此后却是风雪也渐渐停了,天也放晴了,路上遇到的人却渐渐多了起来。孟蒙缩车里装死,大家看见蒲捕头一身六扇门的制服,都上来打个招呼就走,显然是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江湖跟朝廷是两个系统,客气又疏离,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熟人前盟主正窝在车里挺尸。很多人一边走还一边打着招呼,交换情报、交流经验啥的。呼呼的北风送来他们的只言片语:“不知道孟盟主到了没有……” 孟盟主装死中…… 有打招呼的,自然也有打架的。这么多人,白道的由几大家族联合发贴,黑道的由白衣教进行通知,还有一些是得到消息自己赶过来当不速之客的,这么多人里有恩怨的不止一两个,巧不巧的遇上了,那就是一套好打!哪怕家中长辈比较克制,想着武林大会才是头等大事,也架不住年轻人血气方刚,眼里揉不得沙子。更有一些长辈们自己就是个爆脾气,越往铸剑庄去,斗殴事件就越多。 还好有蒲捕头他们的制服做招牌,江湖斗殴没有波及到这一行人。也有老江湖在猜测:能叫“土狗”骑马护送,“瞎子”驾车的,得是什么大人物呢?越发不敢得罪了。蒲捕头外号叫个“土狗”就是说的他追踪本事强,闻过味儿就能抓贼,当然,现在没人敢当面这么喊。闵行以其路痴,在江湖上荣获“瞎子”这一光荣称号,当然,很快就没人敢当面喊了。 大家以为江湖人对六扇门会有什么善意吗?#太天真# 当下,“土狗”开道,后面跟着一串人马,无人敢拦。然后蒲捕头就发现前面雪里好像埋着个人,一勒马,对后面扬声道:“停————”调子拖得老长。 香附坐在车里,小声问姚妮:“师傅,外面出什么事了?”说着还拽着姚妮的袖子。这姑娘看着懂事早熟,江湖经历还是给了她一些童年阴影。 要是没有她,姚妮都该问范姜柏了,现在有了徒弟,姚妮只好成熟起来,答曰:“是你师叔祖遇到什么人或事了,这是地势平坦,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多好,不怕山崩,哪怕地震,也很安全。 然后蒲捕头就过来了:“丫头,还是你来看看吧。” 连范姜柏都奇怪了:“怎么了?” 地上躺了个死人,脸都青了,用蒲捕头的话来说,这种事情姚妮比较专业对口。哪怕要把人挪开,也得给死人上炷香不是?这个事情上“鬼母”应该业务熟练,跟死人好好说说,免得晚上被缠上了。姚妮要是知道了他的想法,必须糊他一脸大姨妈! 等她过去了,才看到个青面皮的货,一张脸瘦得几乎能看到骨头。穿一身单薄的衣衫,衣衫下的身躯也是骨瘦如柴。蒲捕头说:“人都冻硬啦!” 姚妮看了不由一个后退,伸手捂了香附的脸。然后听到孟蒙惊讶地道:“这不是活僵尸吗?” 活僵尸?真是如雷贯耳的大名,这货姓古,名字早被忘了,他也不喜欢报上自己的名字,大家都用外号称呼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四处找人比武、切磋五武艺,被他盯上的人,除非被他打败了,那就是个没完没了,根本就是如蛆附骨。江湖上的人,谁肯认输呢?他的武功招式又比较狠毒,遇上他的,除非赢了,输了就是个重伤的命。 姚妮就问孟蒙:“孟伯父,他是好人吗?” 孟蒙道:“不算好也不算坏吧。就是好比个武,也不打家劫舍,也不灭人满门,黑道里算好的啦。” 姚妮道:“那赶紧的,给他熬口热汤喂下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 孟蒙道:“啥是浮屠?” 姚妮顺口就说:“实打实做件好事救个人,比舍多少钱都是积德。小米,动手啊。” 大姑娘,他外号活僵尸,可练的不是僵尸功啊喂!咱试过已经没气了啊!小米在心里呐喊。 哪知道“鬼母”就是“鬼母”,真是铁口直断,活僵尸的胸口又微微起伏了。 范姜柏也来不及生炉子了,就着小手炉子暖了杯水,再用了点内功,凑成一杯热茶,给他灌了下去。闵行一看,得,内伤啊这是。又随手扒了颗药丸子给他塞了下去,姚妮又从车上翻了床被子给他裹着,扶上了自己的车里,桌子一收,把他放地柜盖子上了。活僵尸不一会儿就恢复神智了,直勾勾地看着姚妮:“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 姚妮:“=囗=!” “只好为奴为仆,紧随伺候啦。” 孟蒙:“=囗=!” 姚妮连连摆手:“我就是顺手,你不用这样,伤好了你还做自由人去。” 活僵尸的眼珠子缓缓动了动:“我都听到啦,要么把我扔雪地里,我依旧自生自灭。要不就收下我吧,不管你是谁……” 蒲捕头喃喃地道:“你不知道她是谁啊?你赚大了发了!” 姚妮还是不敢答应,活僵尸道:“多年好友都舍我逃生,我已生无可恋啦。”说着就要挣扎着下来走人。 姚妮连忙说:“你这是为什么呀?我又不是赶你走,给你养伤,不收汤药钱的。” 活僵尸叫古金,江湖风评很不好、朋友很少,唯二的朋友都是黑道上的,这一回三人结伴同行,古僵尸是想着有很多高手可以切磋,其他两个就盯着秘宝去的。哪知他们三个全是黑道的,妈蛋遇上了薛腾为首的白道大侠观光团,硬是靠人数上的伤势虐了他们。白道大侠观光团二三十口子人呢,哪打得过啊?他俩朋友就十分坑爹地拿古金当肉盾,一个一个借机逃了。古金受了重伤,心灰意冷,好歹有点救生意志,就运起龟息功,装死!大侠们急着追另外两个魔头,看他死了,又顺手拍了一掌,去追人去了。 姚妮听完故事,十分唏嘘,范姜柏道:“那你就留下吧。” 姚妮一回头,范姜柏道:“反正养伤还要些时日,伤好了再看你的心意,怎么样?” 古金一点头:“好。不过,我是不会走的。” 姚妮呆呆地点了点头:“你、你休息一下吧,我们去铸剑庄,你有什么仇家不?” 古金摇头道:“没有,就是大侠吃多了撑的。到了那里,名声比我坏的多得是,他们忙不过来。我叫古金,你随便叫我什么都行。” 【卧槽!这名字比齐柳海还逆天啊?!你个黑社会跟**衣品牌同音神马的,真的呆胶布吗?还有,这长相……】姚妮看了看范姜柏、再看看孟蒙、最后看了看蒲捕头,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蜡。 94、大会场地遇熟人 93楼:【古金连名字都不要了,让楼主给他重取个名儿,姓也不要了,真正做到了隐姓埋名。楼主头一回干这种工作,感觉略奇怪啊!不过孟伯父说,老沙当年也是这样,古金跟着楼主上岸,也是件好事。他本来人也不算坏,就是个武痴,练功夫还凶残了一点,改了脾气就好了。 然后过不多久,古金养好伤时候,铸剑庄旧址也到了。楼主就看到了一堆熟人,那啥,楼主本来没想拿出请柬来,就想低调混过去,混个房间避避风头兼看热闹,没想到范姜柏脸****了楼主身份,于是楼主就有了一间独立院子。据说还是铸剑庄好几处院子之一,大概除了贺泉和孟蒙,就楼主住地方好了。连薛腾知道楼主收留了古金,都没跟楼主算账。真是太奇怪了。#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tbeed……】 古金是个沉默寡言人,大概之前所有智商都放到了练武和踢馆上,武功有了长足进步,双qq倒退得相当严重,所以误交了损友,难得是十几年如一日没有看破,如今留下了难以磨灭心灵创伤。受了伤,姚妮答应他留下来之后,他颇有一点破罐子破摔,老子不乎了意思了。其实仔细想想,这样生活也未必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然后他就闭眼睡着了。 范姜柏放心他媳妇儿跟着陌生男人呆个空间里吗?那必须不放心!但是孟蒙那车,配置不如姚妮这个,没那么多地方让古金去躺。救都救了,不好再把他晾外头,于是就捏着鼻子看着古金躺里头,他外头赶车。看了好几眼,还朝香附使了个眼色:保护好你师傅。 香附点头,表示收到。她虽然力气很大,比同龄人成熟,走江湖也看过很多奇奇怪怪病患,但是这位大叔长相实不是像是个好人啊!泪奔。香附隔着衣服握住了脖子上套着金佛,默默地给自己鼓劲儿。姚妮现倒不担心了,据闵行把脉结果,古金还得修养一阵子呢,本来是好不要赶路,就地休养。现只好等到了铸剑庄再说了。 于是,到了一处驿站,让驿丞去买了点药,回来闵行给他煎了。古金也二话没说喝了下去,一抹嘴,就让姚妮给个名字,用他话说就是:“前尘往事如一梦,都抛了开去吧。我父母早逝,也无妻无子,姓什么,没了也就没了,避开那些过往,也是不错。” 姚妮对这种事情相当地不熟,求救地看向范姜柏,范姜柏点了点头,再看孟蒙,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还说:“当年老沙也不是叫现名字。” 于是她就跟古金商量着:“你想姓什么呢?” 古金完全没意见好吗? 姚妮只好自己拿主意,艾玛,凭空造出一个名字来,还真是难啊。然后她就坑爹地从角落里拎出来一个名字:“那你叫周处吧,这名儿好,吉利,融入社会成功。” 古金也不知道什么叫做“融入社会成功”就认下了周处这个名,挣扎着磕了个头,认了这个名字。 姚妮心说,周处,猛人呐!上山打虎、下海灭蛟人才!虽然年少无知中二犯病时候很有点反社会倾向,后来还是成功融入社会,做了精英人士。 然后古金,不对,是周处,周处同志就安心养病,药一剂一剂地吃。姚妮这货吧,现社会出来,倒是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每天驿站歇息时候给他熬出几碗药,装罐子里,第二天半夜上还能喝,对病患相当心力。让周处,呃,觉得这世上还是有个把好人。然后他就把孟蒙说他是活僵尸这件事情给一笔勾销了。 他是天生吃不胖体质,但是姚妮这个死胖子,好吧,只是圆润,却一点也不羡慕,因为他实是太瘦了。连香附都觉得他可怜,分饭时候每每多给他盛一碗肉,可他吃下去了之后小腰依旧苗条。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吃药,一直吃到了铸剑庄。古金营养跟得上,三餐不愁,药都不用自己煎,有空就休息、运功疗伤,到铸剑庄时候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弄得孟蒙以为他真是练啥僵尸功,复原能力居然这么强! 姚妮对范姜柏道:“咱们就躲一边儿看热闹呗,别上去凑了,反正是出来避事儿。姑妈也不是让你出来扬名,不是么?” 范姜柏道:“那是,等下咱们去随便找个屋子占了吧,实不行,就去旁边小镇上找个客栈住下。我跟阿行他们说,就不跟他们一起凑热闹了。”就是借着江湖斗殴事情,来掩盖自己存感,但又不是参与斗殴,他相当地明白。 没想到才商议完,就听到前面一人打招呼:“前面来可是六扇门蒲、闵、姚三位捕头?” [妈蛋!****了!] —————————————————————————————————————— 坑爹啊!姚妮你忘了一直拿人家当车夫兼保镖使事情了吗?你忘了你教了一二十个学生事情了吗?范姜柏出现别人面前,就是一个“鬼母跟班”形象好吗?六扇门给黑社会做资料库,大一点黑道社团也有自己资料库好吗?跟班驾着个车,车还巨豪华,不是你,又是谁啊?还有,你近江湖上名声很响好吗?你讲鬼故事不但从驿站里流传出来了,也从京城流传出来很多好吗?#小米帮你上头条# 还有陆明那个小胡子,看到好基友拣回一条命来,瞬间觉得你是个好人,给你做宣传了你知道吗? 姚妮就这么地被认了出来,不得不从马车上下来,香附跟着跳下车,然后是古……周处。站车前是四海镖局总镖头陈义安,他儿子陈鹏程也跟着姚妮学了一阵画,回来就画了图,所以陈义安认得范姜柏,然后等姚妮下来了,一看,果然是她。连忙上来见过礼,姚妮也还了一礼。然后他就看向了周处,问道:“这位是?” 姚妮道:“这是老周、周处。哦,这个香附,我徒弟。我现不六扇门了。” 陈义安对着周处说:“久仰,”又唤过一个小厮,“告诉里头,姚先生与六扇门人捕头们来了。”接着夸了香附几句,又问另一辆里是什么人,是不是孟侄女。 孟蒙大笑着出来:“还有你侄女她爹哩!” 陈义安马上笑开了:“你又促狭了,到里面去!” 这时进出铸剑庄有许多人,都过来围观。然后就听薛腾声音说:“活僵尸!” 姚妮就站住了脚,看向薛腾:“薛大侠好。” 薛腾惊疑地看向古金:“这是?” 姚妮诚恳地道:“我也不知道他来历,只听说身上又没有个血案,他是我雪地里挖出来,就归我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他现叫周处了,我起名儿水平还不赖吧?”相当无耻! 孟蒙还一边点头:“他是不曾做下什么血案。” 卧槽!谁tm管你从哪里挖了个僵尸啊?你不“鬼母”吗?不挖个活僵尸简直对不起你名号,随便您!别把我原地点穴五千年就好。就算你不点我,难道我敢跟你唱对台戏吗?谁得罪你谁倒霉好吗?殷堂分了、黄花宗废了、临仙宫灭门,我tm敢说个不字吗? 薛腾面颊一抽,很有大侠风范地说:“先生若能点化得他弃恶向善,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论抱个粗大腿益处》 然后老周就默默地顶着一张僵尸脸跟着姚妮去了安排给她住处,他跟范姜柏一样,都被算做姚妮随从。那是一处小院儿,上房三间,前后两进,左右有厢房,还有个小厨房。姚妮马车被开进院子里也没人敢管,倒是马随后被小米拉去一起喂养了。她左边邻居是孟蒙、右边是蒲捕头,都不是生人。再多走两步,有个比较大院子,是白衣教。周围还有其他世家,都是不错势力。 至于薛腾就只有单进小院子了,再差一点,就是集体宿舍。就这样,还有一些江湖人冒着寒冬来,却没个落脚地儿,也有支帐篷。也有攀亲戚想蹭住。然而自始至终,姚妮这里都没有人敢求收留。 只有一些曾经“学生”及其家长登门拜访啥,姚妮也带着她跟班们一一接待了,大侠们都称她弄到了“美人娇”解药,还无私地公开了方法,并不以此牟利,简直就是个道理楷模。连带,活僵尸她面前低眉顺眼,让往东不往西样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大家印象里,古金是个相当傲气又古怪人,没想到被收拾得服服贴贴,真是不服都不行了。于是大家又夸她惩恶扬善,镇压了活僵尸,为江湖做了贡献。 姚妮也跟着哼哼哈哈,顺便为僵尸同学生做个广告。对于大家试探,她就说:“我城里熟人不多,他们都出主京了,我一个人也挺没意思,就只管来看看,你们随意。”真是一点意见也不发表,相当地好说话。 大家就跑去试探孟蒙观点了,毕竟,这位成名数十年,份量重。只有薛腾,还拐弯抹角想试探,因为他把活僵尸两个损友给干掉了,怕活僵尸寻仇!姚妮一摆手:“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过去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贺泉也登门了,却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他还是一如既往和气,不过范姜柏却有点不客气地问:“贺教主不是对秘宝不感兴趣吗?夷山大会已经公布了海图,贺教主如何还不功成身退?” 贺泉笑道:“我总要看看盟主诞生呐!再者,我是不相信天一宫找到秘宝了,不像。” 姚妮吃惊地道:“你也看出来了?” 贺泉心里吃惊,面上却不显,只说了一个字:“也?” 姚妮一撇嘴,就说出了自己推测:“怕是海外发财,不肯说给别人听,怕被人抢了生意呗。长眉老人从陆地上带下海东西,怎么可能都是些珊瑚珍珠之类海里东西呢?海中有珍宝啊!” 贺泉玩味地笑道:“先生看出来了,如何不说呢?” 姚妮反问道:“那宝贝是真吗?” 贺泉对“鬼母”又有了认识,一拱手:“受教了。所以我不得不来啊!您真是来看热闹。” 姚妮说:“我回京就转了一圈儿,被银子压得不得不出来透透气。” 贺泉想是知道她事迹了,大笑道:“先生真是妙人。如今外面事情正多,每每有黑白两道互相寻仇,下不便久……” 说着就有人来找他:“教主,海沙帮少帮主要找清水派阎真寻仇,被阎真拿下了,他爹又要跟阎真动手,谭掌门不干了……” 姚妮就说:“贺教主只管去忙,不用管我,我把路上吃剩零食吃一吃再出去看戏。” 贺泉满头黑线地走了。 —————————————————————— 姚妮说吃零食就吃零食,她车上还有些京城有名零食,譬如上好麻糖之类,都拿出来招呼大家吃了。还有京城腊肉、腊肠一类,这个就自己加餐了,孟蒙送那一头猪还剩几根大棒骨和几斤排骨,姚妮准备拿来炖了加餐。还决定这几天到附近城镇看看,有什么可以补充,回程可以吃。 招呼了孟允书一起来吃,吃得差不多了,就揣上后一包麻糖带着人,浩浩荡荡去看周围有什么可补充吃食。孟允书表示她就不出去了,武林大会没啥好看,她留下来看着闵路疾,顺便帮大家看家。 姚妮就牵着徒弟领着老公,后面还跟着个收打手,蹓蹓跶跶地出去了。将走到前面,就听到一个半生不熟声音那儿喊:“范姜兄。” 艾玛,这么多天了,终于有人首先发现范姜柏了。一回头,得,是神剑门李名杰! 95、讲个故事吓到人 94楼:【楼主完全没有想到,就是等范姜柏套车功夫讲了个故事哄小朋友,特么又吓到人!我真不是故意! 还有,李名杰真是个热心人,楼主很是奇怪,他难道不需要去打打架什么吗?tbeed……】 无论何地,总是一代人换旧人,不被拍死沙滩上乃至于成神成圣旧人,那大约是因为他们自己已经死了。 李名杰这个少年,估计就是江湖人里一个人了,有靠山虽然不算太大,却好歹算是个武n代——神剑门一代大弟子;有武功,虽然还不能称霸江湖,也是生代里佼佼者——闵行友情提供评估报告;有朋友,虽然不算太多太高端,却也同是生代里优等生——卢氏兄妹等。此外,他还是白道人。真是站了一个比较高起点上。 他这个人呢,长得还不错,不要小看这一条,想想当初范姜柏领个小朋友过马路都能被当成拐卖妇女儿童坏人,你就知道长相对一个人来说有多么地重要了。而且吧,李名杰同学心地还挺善良,比如曾经一度因为觉得香附小朋友有不被照好可能性,就特意多留一天以观察姚鬼母为人之类。端是个生代大侠好坯子! 此时看到熟人,好心人李少侠就远远地喊了一声。他看来,范姜柏虽然是个名不见经传江湖菜鸟,但是跟他一起姚鬼母无疑是个大名鼎鼎人物。武林大会嘛,就是搞这个:广泛地联络武林同道,组成统一战线,与黑暗势力做斗争! 姚妮&范姜柏:==! 媳妇儿比自己出名真是伤不起! 不过呢,范姜柏见到这位朋友还是插高兴,这货也是个烂好人呐,算来算去,他自打步入江湖以来,结交朋友里,也就闵行两口子有点心眼了,这真是一段悲伤往事。 于是范姜柏也扯出一个笑来:“李兄!”说着,还看了看李名杰身边,咦?只有一个人? 李名杰步走了过来,抱一抱拳,范姜柏也回了他一个抱拳礼,周处和香附跟姚妮身边,动都没动,周处是扫他一眼就作罢,香附是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个长得还算帅人。姚妮就跟他回了一个福礼,没错,就是道个万福啥。“鬼母”大人没穿箭袖,这货穿得跟个大家小姐似,杏黄缎子绣竹叶貂鼠褙子、底下露出条湖绿面子绣小花皮裙下摆。这衣裳也是大家小姐京城服装定制店里出品,乃是她要订婚了,周氏给从店里定制。 周氏算是给她这个干闺女下了血本了,听说亲家有钱,给姚妮除了那一身定亲时穿大红衣服之外,又定制了六套冬衣,怎么着也不能叫显得寒碜了。事后姚妮又以请帮忙买人名义给了她老人家一个大红包,内容颇丰,周氏也一点不亏本,打定主意要把姚妮婚事操办得整齐漂亮。姚妮这货有钱呐!不说从范姜家分成得来红利,光是当个神棍,她回京不到俩月功夫,保守估计就得弄个几千两银子回来塞腰包,这还不算一些绸缎珠宝之类东西。 没办法,谁叫她灵呢? 于是这货就相当地土豪!不但自己又置办了好几套行头,连香附、范姜柏、周氏、闵长捷、闵行、孟允书等都得了好处了,穿着是相当地有品味。有时候吧,品味这东西,它还就是体现钱上。比如姚妮,虽然自己也算略有一点审美观,但是本地习惯不太了解,自己搞,那就可能出点不伦不类搭配,她要拿钱来给铺子里弄呢,那就是一整套衣服做出来,她只管穿就行了。一整套首饰,她只管戴就成了。也不用自己想搭配,大不了从头到脚全换! 于是李少侠眼里,就出现了这么一个霸气地主婆。她穿着绸缎皮草、戴着金宝首饰,大红色毛斗篷、黄铜手炉,搁手炉子上那个手,还显出两三枚戒指来,手一动,腕子上镯子还跟手炉子撞了个叮当响。左有小丫头跑腿儿、右有打手护驾,真tm不像个武林人士。唯一武器,大概就是活僵尸帮她拿着一条鞭子了。 姚妮也从来不以武林人士自诩,她就觉得自己是个打酱油前任警察。 李名杰实是没法儿跟这么样打扮人说得畅,只好跟没抱手炉子范姜柏搭话:“昔日匆匆一别,真是想念范姜兄啊!” 范姜柏也十分好心地问:“李兄脚伤好些了吗?” 李名杰觉得脚趾隐隐作痛,坑爹地看了香附一眼,点头道:“好多了,伤药很好用。范姜兄此来是?” 范姜柏笑道:“内子想来看热闹。阿行夫妇两个要随着孟盟主过来,内子与孟盟主爱女是好友,就跟着过来了。” 李名杰脑子转得也不慢,一下子就想到这里面亲戚关系了,只好含糊道:“那很好很好。不过……近有些个乱,那个,贤伉俪要是只是看热闹,还是不要参与争吵为好。武林大会要推举盟主,少年侠客们少不得还要比试一场,要看热闹,就看那个吧。” 范姜柏含笑道:“多谢李兄提醒。怎么不见卢兄?” 李名杰看姚妮弯下腰来把手炉子拿给香附烤手,香附烤了一下又推还给她,对范姜柏一抱拳道:“他妹子也来了,他得跟着四处看看去。” 范姜柏:“咦?”了一声。 李名杰解释道:“是他小妹子,平常不大出来,这回非要来看热闹,他们全家都疼这个小姑娘,他兄妹两个就陪着了。我也得去四下看看了,如今这里黑白两道都有,不大太平。不知范姜兄住何处?何时有空?我寻范姜兄喝酒去。” 范姜柏看看姚妮,见姚妮点了头了,才说:“李兄定个时间?” 李名杰道:“那……今晚如何?” 范姜柏应允了。 —————————————————————————————————————————— 一行人又往外走,就看到前面打架!从来武林大会吧,白道聚会呢,黑道就很少参加,反之亦然——除非是来砸场子。道不同不相为谋嘛!这一回却不一样,虽然是白道推举盟主,却也是黑白两道为了秘宝而来。殷堂弄出秘宝传闻,白道还遮遮掩掩地要过来呢,不过是因为蓟总捕头不想退休当口生事,才给硬压下去。现白道自己都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黑道怎么能不过来呢? 这一过来就坏了,原本就是互看不顺眼,许多大侠也是以除魔卫道为己任,这几百年积怨下来,不把人头打成狗脑子才怪! 除了上一回贺泉话说到一半儿就被叫走阎真事件,眼前却是芒山派跟彭家又干上了,却是夏天时候彭家这群水匪发了一注财,抢了芒山派一个弟子老丈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各呼朋唤友,又打得个满地血。 周处没精打彩地看了一眼,忽然觉得很是厌倦,就想,自己旁人眼里,大约也与这些人没个什么不同吧。突然觉得很幸福这是怎么一回事? 姚妮看了就缩回去了:“赶紧走,别掺和进去了。” 脚底抹油她就溜之大吉了。没想到一转身儿,刚刚走过一个拐角,就特么看到又一个熟人——殷红绫。殷红绫依旧是一身红衣,却看着略有些憔悴,姚妮想,殷堂分裂,她估计也不好过。殷红绫看到了她,急走过来叫:“先生。” 姚妮说一声:“小红。怎么瘦这么多?事情很棘手?” 范姜柏心说,你真是烂好人啊!殷红绫无奈地道:“也没什么,总归……江湖上事,就是这个样子吧。两房分家也好,省得内斗不休,误了正事儿。” 姚妮心说,分了才会斗好吗?什么东、西堂,还不是靠得很近?远交而近攻,有得磨呢。这货也不算是真傻,只要事不关己,她倒是看得比较明白。于是一点头:“你也小心些。前面打架呢,别过去。” 殷红绫道:“怎么能不过去呢?两处求亲,都求到了彭家,老夫人属意公子,可南龙王看上了二公子,且有得磨呢。我得去看看。” 姚妮目送她离开,叹一句:“她倒是个好人,可惜运气不大好,遇上了这家人家。” 范姜柏表示,他一点也不想评论。 姚妮也就没兴趣看这个热闹了,决定出去走走:“咱去外面看看吧,不是说,不远处有个小镇子吗?” 周处自告奋勇:“小人去套马驾车。” 范姜柏道:“还是我去吧,你遇到大侠们,怕他们又生事来,你这里守着吧。” 周处答应一声,站得笔直,就不再说话了。姚妮看看香附,又看看他,突然觉得……天真是蓝啊!香附就问她:“师傅,刚才那个是什么人啊?” 姚妮道:“是我头一个见到人,殷堂,现是西堂了,人。跟我学过画儿,后来又回去了,是殷三夫人教出来丫环,给殷玄。可惜了她了。” “那殷玄不是好人吗?” “不是个聪明人。” “哦。” “香附啊,你要是觉得自己有点小聪明又不聪明呢,就干脆当个笨人吧。该做什么做什么,简简单单地过,别想太多。” 香附半懂不懂地道:“哦,弟子记下了。师侄,范姜先生怎么还不来啊?”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从前吧,有个书生,路过荒野,看到一家小店,就进去住了……” “师傅,这个不是听个酸书生讲过了吗?” “去去,我讲这个不一样,不要打岔。” “哦。书生看到小店住进去了,然后呢?” “然后半夜有个女子来敲他房门,他就问,‘谁呀?’女子答‘我叫花姑,与你有缘。’他就开了门了。” “然后呢?” “然后两人就好上了,女子送了他名贵龙涎香书生取了一串金铃铛给她当信物,给挂手上了。天亮之后书生醒了,就发现女子不见了。没精打彩地收拾行装,问店家有没有个年轻女子来过。店家说没有。这个时候,书生就听到外面有人说,‘喽喽,花姑,来吃。’书生就很开心地跑出去看……” 香附张大了嘴巴,然后就听姚妮面无表情地说:“猪圈里有只花毛猪欢乐地奔向猪食槽,左蹄子上还挂着串金铃铛呢。” 故事讲完了,香附觉得,她师傅讲故事真tm比说道还能毁童年! 周处抬抬眼睛看着这闲嗑牙一对师徒,默默地觉得有些蛋疼。作为一个男人,周处同志虽然对江湖失望,但是架不住这跟主子太奇葩,忍不住说:“怎么还不来呢?” 姚妮原地跳了跳:“我去!我冻成猪蹄冻了,来来来,咱们原地走一走……”一转身,就看着个二傻子张着个嘴看着她。 —————————————————————————— 二傻子其实长得不算差,有一张俊朗脸,就是头发有点乱、一身棉衣也有点皱巴巴,估计原本嘴巴里面还含着根稻草,无奈“鬼母”故事比鬼故事还刺激人,这会儿稻草早掉下来了,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姚妮。 姚妮觉得丢人丢大发了,这人却觉得这货真是个大奇葩!抓抓头发,“嘿嘿”一笑,他就跑了。留下香附用一种复杂眼神看着她师傅,看吧,你又吓到人了。 周处默默地表示,“鬼母”大人确实不同凡响。他认这个主人时候没想那么多,后来知道姚妮是“鬼母”也小有惊讶,实想不通这么个好心人怎么就有这么个绰号,见到此情此景,忽然就有了一点体悟了。 又等了一阵儿,范姜柏过来,带着个李名杰。这让姚妮十分惊讶,却很给范姜柏面子地没有发问,范姜柏主动说:“李兄也要到镇上买些东西,他到得比咱们早,好心带路来。”他是去牵马时候遇到李名杰,正好听李名杰说了卢氏兄妹实脱不开身,晚上也要过来一起拜访。听说范姜柏要去小镇上买东西,就自然告奋勇去带路。范姜柏心说,已经有俩灯泡了,也不乎多你一个,就答应了。 姚妮“哦”了一声,对他道:“有劳了。” 李名杰连忙摆手:“您太客气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当下姚妮带着香附坐车,本来周处要赶车,范姜柏道:“你伤才好,进去坐,我跟李兄外面说说话。” 周处看姚妮点头了,才跟着进去坐了门边。 一路上就听李名杰介绍:“好些门派早就到了,小门派到得都很早,大些也都派了弟子先来打前站。铸剑庄地方,寻常江湖人也不敢生事,倒还好。只是现人越来越多了,就不免打了起来了。还有一些专一是来打架,等不得擂台赛,先就想扬一扬名。近颇出风头,一个是卢兄,还有慧娟,嗯,还有一个不知道来历舒平,女子里还有个冰美人儿,也就这些了罢。这才是个开始呢,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等擂台大开,黑白两道排次序,我也少不得为了师门、为着武林公义一战了。多少年了,黑白两道一起开大会,这还是几十年来头一遭呢。” 姚妮里面听了,觉得很无趣,对香附道:“你想要些什么?” 香附摇头道:“我跟着师傅,什么也不缺。” 姚妮问周处:“老周呢?” 周处一时没反应过来老周是谁,等姚妮问了第二声,才想起来自己不姓古了,答道:“我也没什么要。” 姚妮把他看了又看,心说,你这两身衣服还是驿站时候多给了二两银子让到镇上成衣铺里买呢,你啥细软都没有了好吗?就默默地一算,这货起码得备几套冬衣,春装啥可以等俩月,等京城风声平息了,再回去添置,那里东西比较好。另外……卧槽!老子忘了发你工资了! 于是就十分心虚地说:“你看,每月五两零花钱,四季衣服,医药费我包,食宿全免,每年一个月假,成不?” 周处十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就跟着大姑娘了啊,不是一直管食宿吗?现这样就行了。” 外面范姜柏听了,真觉得自己娶了个大奇葩! 李名杰咧咧嘴:“尊夫人真是个善心人。” 范姜柏说:“那是,那是。” 等到了小镇上一看,好么,人来人往,很多都是戴刀佩剑。这地方与姚妮他们来路相反方向,所以他们没有路过。然而小镇却并不繁华,所以显出好些穿着绸衣皮袄江湖人有点另类。镇上百姓也加班加点地努力挣这一点难得旅游黄金期利润,姚妮跑了几家店,发现里面饮食并不好,只勉强买了些米面油盐一类,至于零食什么,小镇上连糕点铺子都只有一家,完全不咋地。倒是有一家卖炒货,有糖炒栗子和瓜子松籽儿不错,各买了几十斤,直接让人家店里关门了。 成衣铺子也只有小小一家,兼卖布。姚妮进去就拖着周处试衣服,一试就把人家店里同型号冬衣全买了——统共也就两套。连靴子棉鞋都配了,完了还感叹:“这里东西太少。”顺手又捎了几匹布出来。 这等奇葩,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周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范姜柏心说,习惯就好。李名杰心说,这样好心,大概那件事情能成吧。 96、鬼母大人好郁闷 95楼:【楼主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名杰放着好好架不去打,放着社交不去做,然后就跟楼主这个人鬼走避、范姜柏这个没人理会人混一块儿了。这货还真是个烂好人来。 可!是!老子就是不想当神棍才大冬天跑来看黑社会群殴,你让老子做法延寿又是要闹哪样啊?tbeed……】 姚妮购物十分之不兴,回来车上对香附道:“我以前大愿望就是等我有了钱,买东西可以不看价直接买……” 李名杰心说:“这点出息……” 然而香附却想,真是个伟大愿望。这孩子穷惯了,对于钱那是相当敏感,觉得她师傅说得就是真理,她也曾有过类似想法来。 然后就听姚妮接着说:“我现才发现,痛苦不是你看到了东西却没钱买,而是你有钱,却没东西可买。所以啊,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金银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人呐,要想自己过得舒服了,就得让大家都跟着一起舒服才行。光你一个人有钱,那有什么用呢?要心怀天下呐!大家都衣食饱暖了,有了出产了,你才能过得舒坦了。要让天下人都有饭吃、有衣穿,你有钱了,才会觉得有意思啊。” 这货说这一段纯属即性发挥。天朝出来学生就这样,凡认真听了思想政治课,特么格局就相当大气,看起来满像那么一回事儿。自己上学时候就是这样学,教学生自然也就顺口这么教。请大家一定要相信,她这纯粹是习惯使然,完全不是什么忧国忧民伟大情怀。 周处:“……”突然觉得这货满嘴跑马车,十分不靠谱,肿么破?#我雇主是蠢蛋# 周处兄真是个误被归入黑道好人,哪怕是腹诽也是如此地含蓄又温柔。李名杰听到这话之后都被姚妮蠢得惊呆了好吗?亲,你是个江湖人,好吧,虽然看起来不太像,而且还挺神神叨叨,可是你真不是皇帝啊,说这么大课题,你不觉得……你这是空想吗?操得多少闲心呐您? 范姜柏已经相当淡定了,反正他老婆没有舍己为人伟大情怀,就是个滥好人而已。 于是,姚妮发表了一通演说,自己感觉相当地高端,一群江湖土鳖没一个听得懂。人家根本就不是走这条路线好吗?你以为对面坐是四爷吗?唯一收获就是,她可怜徒弟香小附同学又增添了一点责任感。 范姜柏默默地赶着马车,李名杰默默地坐着,周处默默地当他保镖,香附默默地消化知识。姚妮……姚妮说完了发现大家根本没啥反应,她也就变得默默地了。 半路上还遇到了一起斗殴事故,也不知道为什么,江湖人打架特么总爱找些奇奇怪怪地方,你们是非法暴力社团好吗?办是破坏社会治安事情好吗?这么肆无忌惮真呆胶布吗?不是什么紫禁之巅,就是什么烟雨楼,次也跑到大路上去,全是公共场所,生怕别人看不到吗? 打就打了,看到有人来,让一下路再打,当成中场休息不行吗?偏偏不让,还抽空威胁一句:“海沙帮办事,闲人走避!小白脸滚开!” 走避你妹!范姜柏跳下车,抬手就揍,骂他小白脸人被揍得尤其狠,脸都打成猪头了,双方加起来十来个人呢,另一方见他打是海沙帮,登时来了精神,也帮忙打。海沙帮就丢下一句经典台词:“小子,你给我记着了,我们海沙帮不是好惹。” 反派走了,被救人也上来道谢,却只有三个人,怪不得之前被围殴得挺惨。自我介绍是天一宫人,十分感谢朋友援手之类,又问:“不知阁下高姓大名?一定登门致谢。” 范姜柏一听天一宫,就知道为什么被围殴了。冷淡地点了个头:“没事不要落单。”然后就跳回去开车走人了。他虽然是来走江湖赚经验值,可爹妈老婆都不同意他卷进这样是非里。 留下天一宫人猜测:这货是什么人呢?长得不像好人,不过做事却够侠气啊。 李名杰本来想上来帮忙,没想到范姜柏出手太,他剑才j□j,范姜柏已经撂倒仨人了。等范姜柏跳上车来,他才夸道:“范姜兄好俊功夫。” 范姜柏:[老子宁愿你夸才老子长得帅!]含糊地一点头:“他们也不是什么高手,两边都是小喽啰。” 李名杰笑道:“那也很不容易了。” —————————————————————————— 不多会儿,到了铸剑庄,却发现一群人围庄子围墙外面看布告,外围却是打听:“写什么?写什么?念念!”这里面有些人是因为武功低挤不进去,有些根本就是……特么不识字有木有?! 范姜柏眼看大门附近堵了许多人,马车过不去了,就勒住了马,李名杰这回动作了,跳下去道:“我去看看!” 就见大大布告牌子上写道:“大事要紧,严禁私斗,选出盟主后十五日,举行擂台大赛!” 字也不多,也没有什么词藻,纯粹为了照顾与会一大群文盲半文盲,写得真是通俗易懂。 李名杰看了,回来对范姜柏如此这般一说,又问范姜柏:“范姜兄可愿一试?” 范姜柏摇头道:“我是跟着媳妇儿来看热闹。” 李名杰道:“不知道这擂台赛是个怎生比法?规则又是如何,黑白两道一起比,还是怎么样呢?” 范姜柏道:“多半是要等选出盟主来,由武林盟主来作主吧。” 李名杰扳着指头,道:“按说天一宫朱宫主要真得了秘宝,练成了绝世神功,力压群雄,大家自然就会服他。然而这几个月来,也不见他有特别本事,恐怕自身都难保。孟盟主引退之后,再无人能有那般武功了呢。” 范姜柏道:“左右与我们无关,管它呢。”相当地不负责任。 李名杰也只好打个哈哈,心说,可跟我有关啊,师父他老人家还想跟盟主打好关系呢,哎呀,还要我为光大师门做贡献,好好比武啥,窝去!真是愁死人了。还有少安,带了他小妹子来,那丫头情况也够愁人了。 范姜柏担心却并不多,他也猜出来天一宫真是不作死就不会死,然而他们自然愿意扛事儿,他也就不用为这些人担心了。提议:“这门口不知道还要堵多久呢,还是上去请他们让一让吧。” 然后就驾车上前去“借过一下”了。 铸剑庄早期就是一个庄子,有着古朴山寨样大门,相当地粗犷,进了里面,过了个大大演武场,再往里,才是庄宅。姚妮头天来时候,其马车以独特造型就被许多人记住了,现看是她车,又会说下面评选活动她可能是评委之一,于是也就客气地让了路。等他们进去了,又有一堆人围着布告牌开始琢磨了。还有心思灵动,开始考虑怎么跟评委拉关系。 进了庄院,李名杰就识趣地跳下了车,多说一句:“今晚酉时,当登门拜访。” 范姜柏答应了一声,摆摆手,驾车回去了。 到了地头,发现左邻右舍都很热闹,显然是讨论布告牌事情。这些日子以来,私斗不少,对秩序造成了很大破坏,于是大佬们江湖没有恶化升级时候果断出了个公告。现正那儿讨论怎么样比赛才能公平合理呢。 姚妮表示,这事儿跟她没啥关系,果断回去收拾行李。买米、面什么,有孟允书份,就让香附给送去。周处看了看香附小身板儿,伸手要去拿,香附说:“周大叔,我来吧,你拿那个。”那个是一包炒栗子。 然后他就看到香附手一抓,就把三十多斤米面给拎了起来,还顺手拎了一大坛足有三十斤水酒!然后就回头,特别可爱地对周处说:“周大叔,咱们走吧,就隔壁。” 周处:“……”我世界观它裂了! 孟蒙院子里有不少人来,孟允书已经跑到闵行那里去了,香附去敲门:“孟大爷,我师傅去镇上买了点米面,还有点酒,让给您送过来。还有给孟姨糖炒栗子。” 孟蒙瞬间从盟主模式切换成老大爷模式,亲切地说:“是香附啊?都扔车里吧,酒给我留下。” 然后什么谭掌门南宫家主一类人物,就活活看着香附拎着两团太空棉进来了,后面跟着个活僵尸,他还捧着一捧糖炒栗子。香附还说:“还有五香花生米儿,给您下酒。您这有人,忙呐?我这就走。” 孟蒙道:“没事儿没事儿,我能有什么大事儿啊,来来来,我这里有刚才去厨房弄大肘子,拿俩给你师傅带回去。她不是说炖猪皮吃了对皮肤好吗?她吃皮你吃肉,肥油给范姜。哎,还有你,老周,太瘦了,跟着吃点肥补补吧。” 妈蛋!你们这样武林大会筹备会上讨论这些真呆胶布吗?周处继续僵尸脸,觉得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武林盟主=隔壁老大爷这种一个月前他做梦都想不到设定,就这么发生了。世界大门被打开之后,他已经麻木得近乎淡定了。我就看看你们还能怎么碎三观! 屋里一群人却眼神乱飞:窝勒个去,孟蒙这是不想管事儿了啊。这个,不好拉他下水呢,虽然不当盟主了,可他亲家什么依旧很硬气啊。趁孟蒙分猪肉时候,小声又飞地商议着。他不想担事也成,可是这选盟主他得做个见证吧?擂台赛得当个评委吧?有这两条,这事儿他就躲不过去,得帮大家分担一点责任。至于盟主是谁,这个他不想发表意见正好,咱们自己决定。 ———————————————————————————————— 香附拎着两个大肘子回来了,姚妮一看,笑道:“正好,今晚上炖了,咱们早点儿吃饭,吃完了我去蒲师叔那里玩,你来见你朋友。” 范姜柏道:“铸剑庄伙食不好吗?” 姚妮笑道:“是挺不错,可我想吃炖肘子啦。咱吃一个,带一个去那边。” 铸剑庄伙食也分三六九等,别以为承办武林大会没好处,这也是地位象征,而且铸剑庄接待这许多人,也可以得到一些一手情报。军火武器供应商表示,压力还不算太大。以及,需要特别照顾也就那么几个人。比如“鬼母”大人,看这一身穿戴,伙食就不能差了,给个荤素搭配,除了鸡鱼肉蛋还有这时节比较少见小青菜什么,八菜一汤,外加甜点宵夜。要是李名杰呢,就只有四菜一汤了,荤就是猪肉菜就只有大白菜。再次一点,就两菜一汤,没肉,只有大白菜再添点豆腐啥。自己赶过来,不但没地方住,还没饭吃,就得自己买,或蹭。 范姜柏挺想姚妮跟他朋友见见面,姚妮说:“那行,我还是去蒲师叔那里给他们一个肘子,回来叫允书来阿行一块儿过来。” 范姜柏说:“这个倒不错。” 于是收拾了吃饭,阵营给肘子超级大,一只就炖了一锅。姚妮这回让周处端了去送给隔壁,香附要接手,姚妮说:“你小孩儿,手容易不稳,别闹。”香附才停住了。周处去送了肘子,转述了姚妮话,闵行连忙说:“告诉我姐,等会儿跟允书一定过去。” 周处回来吃饭时候,姚妮不但自己吃皮,还拉着香附和周处一起吃。周处本来不想上桌来,也被她硬拉了过来。周处看着这个蠢老板,心说,大不了我以后多操心一点,也坐下了,范姜柏恨恨地吃着瘦肉:“我就不吃肥!”周处默默地喝铸剑庄提供鱼头豆腐汤,表示自己啥也没听到。#蠢蛋总是成双成对出现# 吃完了饭,碗也不用自己洗,自有人收了去洗。 姚妮找了找今天战利品,让她找到几颗梨、还有点桔子,就都拿来装了两盘,干果茶水也收拾好了。就等客人上门,先来闵行与孟允书,也不客气,就问他们镇上有什么之类。正聊着天儿,就听到外面李名杰声气:“范姜兄吗?” 范姜柏扬声道:“请进。”一扬手,隔空把门给拉开了。姚妮看了大感惊奇,表示,等闲了一定要让他表演这种不科学魔术。 李名杰身后只跟着卢少安一个人,范姜柏与姚妮门口迎了他们,一面往里面让,姚妮一面问:“卢姑娘呢?” 卢少安道:“阿娟陪小如。” 李名杰解释道:“他们妹妹,小名叫小如。” 姚妮就不问了,进来给他们介绍:“这是我义弟,闵行。这是他没过门媳妇儿允书,隔壁孟家闺女。” 李名杰与卢少安连忙说:“久仰。” 当下,分宾主坐定。 李名杰左看右看,闵行笑问:“可是有什么不方便说?如此,我们回避就是。” 卢少安连忙说:“不是不是,只是这事,委实有些难以……启齿。” 屋里人都好奇了,周处心说,那你就别说呗! 李名杰却帮着说了:“是为他妹子而来。”原来卢少安有两个妹妹,大卢慧娟,姚妮见过了。小叫卢慧如,有李名杰话说,那叫一个聪明灵秀,那叫一个可爱喜人。全家都喜欢她,真是家里小公主。 然而七、八岁上,被一个路过神棍说她要么一辈子不出家门,还能多活两年,那也活不过十七岁,要是早早嫁了“不出三天就来对信儿了”。要是搁平常,逮这么个神棍往死里揍就对了。问题是,这货相当灵,看一眼就知道你休咎。由不得不重视。家里人听到小姑娘哭诉,回来找时候,神棍早走了。 这么多年吧,想了很多办法,原本人没有找到。也有很多高人自称很灵,来骗些钱啥,总是当时放心了,过不多久就传来消息,这货是个骗子,某处落网了。近年来家里都死心了,忽然听说“鬼母”很灵。 然后就想起好像跟“鬼母”有点交情样子,想来“鬼母”也会到武林大会来,加上卢慧如想看武林大会,全家一致决定,让她兄姐带她过来。请“鬼母”给解个咒啥,连礼物都准备好了,是支鲜千年老参,才收,本来准备给卢慧如吃来续命。后来一想,要是“鬼母”灵了,那还不如孝敬“鬼母”了呢,一劳永逸,多好! 闵行勾勾脚,脚尖就指向姚妮,孟允书看到了,踢了他一脚。 卢少安一脸诚惶诚恐,掏出装参盒子时候,姚妮脸色瞬间就变得十分好看。 97、小香附的新朋友 97楼:【楼主有了自己印章,据说跟姑妈是同一风格。本来范姜柏给楼主刻章子楼主很喜欢,还弄条链子拴身上来。没想到这货转脸就看着个美女笑得像只二哈,他真是欠抽! 然后楼主就发现,欠抽不止是范姜柏。tbeed……】 贺泉做这个建议时候,是抱着相当大善意和诚意。他对于鬼神之说,原信与不信之间。然而姚妮或许自己还没有察觉到,她已经织成了一张颇大关系网,哪怕部分网线略细,这依旧是一张大网。比如她那些个大多数不把老师当回事儿学生,但依旧是她学生。而她与六扇门关系却是实打实深厚了,六扇门此次来这些人里,虽以蒲、闵马首是瞻,却事事都要通知她。不要说闵长捷是她义父,而孟蒙与她乃是姻亲。 一个范姜柏,贺泉认为其武功不自己之下,其师承却不可考,但是也是家大业大。又有比如神剑门、仁义山庄也与她相熟。殷堂虽然分裂,东西两堂、尤其是西堂,她似乎又能说得上话。还真是……一个神奇存啊! 姚妮听了贺泉建议,略傻,结结巴巴地道:“令、令牌?” 贺泉道:“是啊,信印,令牌,都可以表明身份,或者……要有个徽章。” 但是贺魔头是不能得罪,姚妮收起了自己那一点点少得可怜正义感,含糊地抽着脸道:“我、我、我再想想哈。” 贺泉完全看不明白这个神经病一样女子了!你丫想竞争一下武林盟主,大约大家都不会当成个笑话看了,你还这里结巴个毛线啊!为了不被传染上弱智,贺教主火速告辞,以挽救自己智商。自从遇到这么个货,他越来越对自己双q产生了深深疑惑。完全看不透这个死女人有木有?还有,死女人,你到底几岁啊? 姚妮完全不知道她大魔头眼里已经是一个“迷一样女子”了,而是想: 直到范姜柏回来,一看她两眼呆滞地窝那里,就看向香附,香附小声地道:“刚才那个什么教贺教主来了,跟师傅说,要不师傅弄个令牌啊、印章什么,师傅就这样了。” 范姜柏脑门儿一抽,心说,你们可真是亲师徒,你师傅就管贺泉叫“贺什么”,现她好不容易知道人家全名了,你这个徒弟又管白衣教叫“什么教”,你们熊!再看周处,此人……相当地淡定。看到他们俩,就想起老婆捡人水平,范姜柏觉得蛋好疼!真不知道她下一次会捡来一个什么样奇葩。 范姜柏上前轻轻碰了一下姚妮,姚妮抖了一下:“吓我一跳!” 范姜柏道:“想什么呢?” 姚妮问道:“也不知道贺泉是什么意思呢。你说,他这是图什么呢?完全想不明白啊,我要令牌做啥?招抢么?孟大叔也就三块牌子,还从来没用过哩。”由此可见,这货双q从来就没有提升过,贺教主真是太多虑了! 范姜柏笑道:“令牌要不要另说,印信却是要一个,日后你行书到各处铺子里,还是要。咱家铺子不少,四处都有,让大家认得你笔迹太费事,不如篆个章子。你想要什么样?我来弄。” 然后姚妮就把贺教主扔一边儿,开始想印章了。什么样式都是次要,伤脑筋是:刻啥内容?她这个名字吧,略土,要是拿那个高端一点名字呢,跟闵行名字就有点冲突,这个略尴尬。于是就问范姜柏:“那刻什么名字啊?” 范姜柏:“……”#我老婆是蠢蛋# 两人想了好一阵儿,还是姚妮说:“要不,我取个别号吧?” 女人真善变啊,她开始还没啥,后来因为些神神叨叨传说,现不是讨厌人叫她鬼母吗?还要什么别号啊?范姜柏内心吐槽,就听姚妮说:“我住伴山居,就叫……伴山……居士?怎么这么怪呢?” 范姜柏被她打败了,果断地说:“你知道我娘印子是什么样吗?” 姚妮十分感兴趣地问:“是什么样?”一定高端大气上档次吧? 范姜柏这个不孝子开始吐槽爹娘给老婆解决:“她姓王,寨子里就是个老虎印,是祖上传下来。嫁给我爹,就要换个印信好管铺子时候使。她小时候没读多少书,特别讨厌读书人,自己也想不出名号来,就让我爹来取,我爹,你懂。就让章子上刻了个大大王字,就这一个字而已。” 后还是范姜爷爷看不下去,抽了他儿子一顿。但是范姜娘觉得这样不错,于是就用了大王印,不过周围多了一圈花边而已。 姚妮:“=囗=!”#我公婆是奇葩#有这样两位大神先例,哪怕就刻着她本名,也显得正常了许多啊!她就豪无意地说:“那就刻个姚字得啦,顶多花纹画细一点,我来画。” 范姜柏拍板道:“成!公私两便,都用它了。” 姚妮吃惊道:“你家不隐居啦?” 范姜柏道:“半隐半现吧,不碍。” 姚妮就不过问了。范姜柏自去寻找着材料刻印章,姚妮就让香附去背书,然后问周处:“老处,你身上伤不碍事了吧?” 周处惜字如金,点一点头。 姚妮道:“那……比武大会你还去不去哩?” 周处摇摇头。 姚妮想了一想:“那也行,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儿吧,按说你自己都该有个位子……要是跟我一块儿,怕没位子了。还有香附,到时候咱把马扎也带上吧。” 周处:“……”你是老板你做主#我老板是奇葩#武林大会带马扎。 过不几天,范姜柏就弄了一块鸡血石印子来,方寸大印子上就是一个大大“姚”字,周围边儿是用一圈鱼连了个方框!姚妮完全没有挑剔意思,真是,有女大王成例前,这算个毛线?! ———————————————————————————————— 姚妮有了印章,也没有乱用,眼下这么乱情况,怎么着也要等一切有了定论之后再公布吧。令牌什么她是不想制了,认为完全没必要,她又不是天王老子,弄那个做什么呢? 然后就开始了吃请请吃猪一样日子! 没错,做为大会见证人,某些时候,其实也是个备用评委存。姚妮是不大喜欢这类事情,这货有社交恐惧症好吗?别看她一口一个“老周”叫着,那是觉得,周处同学都卖身给她了,那就是自己人,熟人,随便一点没有关系。这见了贺泉、薛腾、陈义安之类人,她还是相当胃疼。然而蒲捕头却认为:“虽有了婆家,却又不任公职了,且江湖上有些名声,你不找事,事还要找你,多认识几个人就没有坏处。” 范姜柏是十分想把傻媳妇儿圈身边儿,好成亲之后就小两口窝家里打理自家产业,养养娃、赚赚钱啥。但是吧,看到姚妮自从有了些江湖声望之后,虽然时常哭爹喊娘,却是真有了自己事业,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也觉得让老婆多接触接触社会也不是一件坏事。否则他这样儿,跟当初殷堂圈养个姚老师差别似乎也不十分明显不是? 思前想后,他还是主动承担起了保镖乙工作,跟着姚妮出去蹭吃蹭喝。周处也姚妮一声声“老周”轰炸之下,不得不跟着去了。香附小朋友,照说这样场合为了她心身健康也不应该去。但是姚妮又不放心她一个人这里,虽然邻居都是熟人,可以照顾,然而孟蒙他们也是公证人,应酬也不少,交给他们照看,还不如自己带身边呢。 于是,香附就认识了许多小伙伴。比如叶二先生小女儿,叶铭。叶铭小姑娘今年十二岁,相貌不算顶好,只是中等偏上,奈何投了个好胎,不像姚妮这货,从天而降之后成了黑户。叶小姑娘这个世界上,那就是含着金汤匙降世,她爹弟兄好几个,就只有这一个女孩儿,其他全是堂兄弟——十分宝贝。与香附出身,那是天壤之别。 叶铭还是有些羡慕香附,看吧,这货运气好成什么样儿了得?明明是个跑江湖小乞丐,偏偏好运成了“鬼母”弟子,她曾经求过她爹和她大伯,想当学生来,无奈抽签没抽上。多好条件,这都送上眼眉前了,还没成功!叶铭真有一点不屑其出身又恨其好运了。 香附却不觉得有什么好羡慕叶铭,家大业大又怎么样?那她也不想换,阿公很疼她。现又有了师傅,虽然人蠢了一点,对她却是真很好。衣食无忧,完全不用羡慕叶小姑娘脖子上金项圈儿,手上大金镯子。不是她师傅不给她……她还孝里呢。她是孙女儿,孝期短,然而全家只剩她一个了,就是多守两年也是应该。香附心安理得,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寒酸。她脖子上还有个旁人都没有金佛哩,香附超级迷信她蠢蛋师傅。 重要一条是……这货跟她师傅一样,完全分不清什么珍贵什么不珍贵。比如衣服面料,就一个标准:老子觉得穿起来舒服了,它就好! 两人彼此都有那么点“道不同不相为谋”意思,却又不得不因为家长关系,勉强成了个熟人儿。香附是懂事儿,觉得住别人家里,不能给师傅添麻烦。叶铭虽然骄纵一点,一些人情世故还是懂。俩差了三岁小货就都皮笑肉不笑地打着招呼。 叶二先生大概是他们家里比较会交际一个,有什么事儿都是他来出面。姚妮初到铸剑庄时候拜会过他一次,也没说过多少话。此后叶二先生就忙得日夜不分,姚妮就宅得昏天黑地,俩人都没怎么打过照面儿。如今不得不再聚一聚,姚妮还道叶家有心角逐个盟主之位,没想到叶家却根本没这么个意思,人家就是想搞个行业垄断,叶二先生说得相当实:“我们叶家家传武艺算不得十分出众,何必出去讨那个嫌?若荒废了祖上基业,就是罪人了。只要他们寻兵器都往我这里来……” 这里面不排除他觉得“鬼母”神神叨叨,还是说实话比较好因素。 姚妮秒懂: 除了叶二先生,姚妮还见过南宫乾一家子,当然,他不,是他爹带着他弟弟和妹妹来,武林大会,俊彦云集,那是联姻好去处。南宫妹妹今年十四,小花骨朵一般年纪,姚妮就觉得十分不忍心。然而南宫家自有考量,认为眼下即使有了意向,女婿也得再闯两年江湖,有点名气了,才好来娶南宫妹妹,到时候南宫妹妹就刚好出嫁了。 显然,姚妮顺路把朱轮和南宫乾给救了,还没有透露他们行踪事情南宫家是知道,所以全家对姚妮都颇为客气。南宫妹妹虽然也是个“名门闺秀”,比叶铭又显得成熟许多,对香附也客客气气,并不因她年纪小而有所敷衍。香附就对“南宫妹妹”感觉十分不错。姚妮看眼里,也只是一笑。 到铸剑庄里来,与香附年纪相仿也有几个,比如那个有名“冰美人”李冰妹子李凌。“冰美人”冷若冰霜,可谁叫人家颜正呢?照样围了一群不怕冻死才俊。姚妮听到“李冰”两个字,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一尊石像出来,然后就囧住了。远远地也看过她一眼,姚妮就觉得像自己这样凡人就不要去当对照组了。揪着范姜柏就回来了:“你不许看。” 范姜柏要冤枉死了:“看什么啊?嫌天不够冷是怎么?”心里已经乐开花了有木有?金毛卡通狗已经吐舌头了有木有?[嗷嗷,老婆吃醋了有木有?开森!翻滚!] 太开心了,就笑了起来。呵呵,蠢狗,老婆提到别女人时候发笑,简直就是找死!姚妮突然就觉得手痒! 然后范姜柏就看到他老婆仿如他老娘附体,从周处手里接过了鞭子,开抽!窝勒个去!他爹逃蹿时候没人堵路好吗?他娘弟兄们武功都不好,他爹又武力值超高,意思意思地被老婆追着跑两下,权当补充运动量。他自打打定了主意要娶姚妮,就觉得老婆武力值不高也是个优点,以后跑跑步什么引着老婆也锻炼锻炼身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哪里想到,老婆跟班比老娘凶残,周处兄武力值是相当可以,薛大侠等人二十来号人围殴还能被他诈死拣回一条命好吗?这么个货就堵着他去路。 [卧槽!]范姜柏一边跑一边喊:“老周,你不厚道,你恩将仇报!我媳妇儿捡你,我也点头了啊!你怎么帮着她揍我啊?” 周处板着个脸,来回堵来,跑了几趟,忽然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姚妮住了手,范姜柏住了腿,二货夫妻眼儿对眼儿:妈蛋,他不会疯了吧? —————————————————————————— 这样暴力场面,姚妮老师当然不会当着学生面儿上演,事实上,香附小朋友还真认识了不少小朋友。姚妮虽然不太希望自己徒弟跟黑社会小朋友凑一起,然而这样拘着她也实可怜。范姜柏怎么看她,她就怎么看香附,觉得小孩子还是要有同龄人一起玩才会比较开心,一个江湖无处不时空里,认识一点江湖小朋友,也是应有之义。 只是姚妮没想到,这天她刚抽完范姜柏,香附就气乎乎地回来了。 姚妮很惊讶:“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啊?” 香附连忙收敛了愤愤神色,只是口气还略带一点不平:“那个叶铭,真是太……小如姐姐那么可怜,她就是把钗子给小如姐姐看看又怎么样啊?” “哈?不是不是,小如又是谁啊?” 范姜柏咳嗽一声:“就是少安那个妹子。” 香附接口道:“小如姐姐可漂亮,可可怜了,长得也好。我跟她说,师傅是真没办法,不然就帮她了。她也没说什么,也带我一起玩,她那里人可多了。大家就遇到叶铭了,叶铭就好显摆,跟……要下蛋母鸡似就显摆她钗子,她头发又不厚,带着也不好看,小如姐姐就眼睛看了两下,大家都看她,想跟她借,她理都不理……” 哦,姚妮拒绝当神棍,然后出于某种不可言说心态,她就避开了卢家兄妹,连李名杰都不怎么打照面了。她入行虽短,地位却高,都是跟孟蒙这样人打照面儿,卢家档次就略低一点,这几个人年纪还小,只要不想见,完全能够做到巧遇都困难。 所以姚妮分外不明白,香附是怎么遇上卢慧如,又是怎么……管人叫上“小如姐姐”,不明白,她这个蠢徒弟怎么就:“我要被你蠢哭了!卢慧如是你哪门子姐姐?你就帮她要别人东西?人家凭什么把东西给她‘看’啊?” 香附一愣。 姚妮就问她:“我问你,东西是谁?” 香附道:“叶铭。” 姚妮就歪头斜眼看着她,看得香附有点讪讪,实被姚妮看得有点受不了了,才小声嘀咕道:“师傅,大家都说叶铭不对哩。行走江湖,就大方一点又怎样?” 姚妮真要被她蠢哭了:“你这个熊孩子!那你也跟着说了?你还点头!当面儿说?” “没,她……刚转身……我说。” 98、姚老师的思修课 98楼:【楼主开始担心起香附人身安全来,要怎么提高她武力值呢?不对,还是提高一点双q吧,香附这个小蠢蛋,特么总觉得她是比老子还要蠢一点节奏,好忧愁。坑爹范姜柏居然也觉得香附说得对,楼主……对自己智商又有了一点自信了。 不过,武二代姑娘们里,也满有几个够呛。以及,楼主终于看到了传说中小可怜儿。卧槽!秒懂!tbeed……】 从来师傅训徒弟,旁人是不好插口,除非是陈述一些对于逆转事实有帮助重大隐情,否则就是不给师傅面子。所以范姜柏虽然觉得香附说得有一定道理,还是忍住了不吭气。老周……老周看热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位老板很喜感。 有喜感老板要气死了,正问她学生呢:“你都说叶小姑娘什么了?” 香附小声说:“又小又小气,真是个讨厌鬼!” 终于,姚妮被她学生蠢得说不出话来了,范姜柏才火上浇油地来了一句:“香附也是看小如可怜……” 姚妮敏感地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小如?”呵呵,范姜蠢,你忘了香附回来之前你们干嘛吗?你们表演家暴好吗? 范姜柏连忙说:“出去遇到了少安正陪他妹子,就说了两句,就跟着她兄姐这么叫了嘛,大家都这么叫,刚才香附也这么叫。呵呵,呵呵。那小姑娘,看着也委实可怜可爱了一点。她又活不过十七岁,让她过两年痛日子也是做好事嘛……” 姚妮心里骂了八百个“卧槽”,才勉强镇定下来:“她几岁?叶铭几岁?” 这个香附清楚:“小如姐姐今年及笄,叶铭十……二了……” 说到这一句时,她都没底气了。 范姜柏忽然就醒悟了,也问香附:“是不是,她什么也不说,就是这么看着?然后你就觉得她可怜?就代为出头了?” 香附连忙说:“不是我先出头,是那个曹伯平。” 姚妮抬手空中虚压了两下:“等等等等,曹伯平又是谁?” 范姜柏插口道:“漕帮帮主孙子,今年十三了,跟他祖父来见世面。” 姚妮道:“漕帮不穷啊,他想讨好姑娘,怎么不自去买了来送给她?偏要抢个比自己年纪小姑娘东西?” 香附低头看鞋尘儿,小声说:“我们没说要,就是拿来看一下……” 姚妮眼看一时是说不通了,只好当个简单粗暴坏家长,**一下:“还学会顶嘴了?你拿别人东西做人情,觉得很光彩?” 这个是她错,香附忽然觉得,也许师傅就是看不惯这个?嫌自己欺负人了?连忙说:“是我错了。” “错了怎么办?” “改。” 姚妮叹了一口气:“我带你去跟叶小姑娘道个歉,好不好?” 香附有点委屈地点了点头。 姚妮总算找回了一点逻辑,花了几分钟组织了一下语言,才慢慢地对香附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教学生,就遇一件事儿,讲一件罢。咱就说今天这事儿,我也不是喜欢叶铭,也不是讨厌卢慧如,我是担心你。你觉得自己是对,就非要别人按着你来,这不是个好习惯。你是个好孩子,是好人,觉得自己是正义,可你不是正义本身。把自己当成个标杆,顺者昌、逆者亡,做皇帝都是个暴君,做人,就是个暴徒,我不想你这样。我就想,你做一件事时候,能想一想,跟我不一样人,是不是也是有道理,他道理哪里。他道理与我道理,有没有冲突,有没有一样地方,能不能别一巴掌把人拍死。等觉得这人真是不好了,再拍死也不迟。明白吗?” 香附记性还是不错,点点头,其实还是半懂不懂,不过打算回去默写出来,然后慢慢看,总归,这孩子是她师傅脑残粉儿。 姚妮道:“人都觉得自己做是对,不然就不会去做,那些说明知道是错却没办法非要去做人,无非是为了错事找借口罢了。所以就会想不通,对跟自己不一样人特别看不过去。你这样,我也会这样,不过……我想我会慢慢做到宽容一点,我希望你也能一样,好吗?不是大是大非问题,别那么认真。” 香附这回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师傅,我说话了有点儿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少与人结怨,跟阿公一路走时候阿公都教过我,我、我这些日子有些……有些……轻狂了。” 姚妮摸摸她头:“好啦,没什么,你这个年纪小姑娘,就该活泼一点,别过界就行了。” 香附牢牢记着“别过界”,这回点头就点得很用力了:“师傅,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去找叶铭。” 姚妮道:“又胡说,你自己去算什么事儿?你才几岁?只要你还没成人,你有什么事,就是我事儿,哪怕你长大成人了,没把你教好,也还是我事儿,明白不?” 香附低低地应了一声。 ———————————————————————————————— 正说话间,闵行与孟允书也过来了。闵行一进来就乐了:“你们都过来啦?”孟允书一进来,伸手拦住了正要去倒茶香附:“好啦,你也别忙啦,我们外头都听到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姚妮道:“她跟一帮子跟着卢少安那个妹子一处玩,看着卢少安那个妹子喜欢叶二先生家小娘子头上钗,漕帮小王八蛋想代为讨要,她也跟着起哄,叶小姑娘不给,她还背后埋怨呢。” 闵行干笑两声:“这也算不得会大事,卢小姑娘也是可怜……” 姚妮本来火气已经熄了不少了,听到他这一句话,心头火又蹿了起来,生硬地说:“我只知道,没经主人同意而拿别人东西是不对。逼人同意把东西送给你,也是不对。” 香附头低得深了。姚妮那个遇事反应慢毛病一直发挥着作用,到现她“知道不对,但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阶段已经过去了,正式转入了战斗模式:“我不喜欢江湖人,不单是因为他们以武犯禁,闹出许多命案。不全是因为黑道做那些个见不得光事情,多是因为所谓白道。一个个跟宫里传旨太监似,偶尔替皇帝传了几回话,文武官员恭恭敬敬地听了,他就觉得是自己本事,觉得自己也是金口玉言了。下一回,纵不是皇帝意思,他说了出来,旁人不理会,他就以为那是抗旨不遵,要杀人家头!这是矫诏,轻坐牢流放,重砍头灭族!” 周处一直闷不吭声,这会儿真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太痛了有木有?于是也语重心长地对香附道:“白道人要是像大姑娘这么想,我也不用被大姑娘从雪地里挖出来。他们要是跟大姑娘教你似慢慢跟我说,比武伤人不好,我喜欢别人未必喜欢,我兴许也就能听。” 香附脸一红,她实觉得老周叔不是个坏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黑道份子,听说也没什么血案,一时就有了些感悟。 闵行脸上也是一红,然而他是姚妮“弟弟”,“他姐”要骂他,他也只能听着。孟允书抿嘴儿一笑:“你这话,跟我爹说还有点像哩,不过他是经验之谈,且没你说得这么鲜活又通透。他总说,这不过是一些打着仁义旗号生事压人麻烦精。”说着就捂了嘴巴,眼睛还四下里看了又看,得,也没个偷听。 姚妮发完了一通脾气,心情好了许多,觉得自己这是连闵行也训了,还给了范姜柏脸色看,又差点把孟蒙给扯进去了,也不好意思地道:“我就是急。好好孩子,就出去跟这群死文盲臭****玩了两天,就也说起‘正义’来了。这不是坑爹呢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怕是觉得自己就是正义,一正义了,怎么会有错呢?自己做得错了,也觉得是对。就越来越变得面目可憎了。我真怕自己变成那样,也怕她变成那样。” 孟允书笑道:“放心,你现还是好好儿。香附还小,你慢慢教,瞧你急。” 闵行也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说也对。你说明白了,香附也听明白了,这不就结了么?” 姚妮长长出了口气,像是吐出了很沉重包袱一样,低声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毋以恶小而为之,毋以善小而不为。哪有一天就能变个样儿呢?必是日积月累。这事儿啊,跟长眉老人秘宝是一个道理,”范姜柏悚然而惊,就听他媳妇儿说,“都是别人东西,今日能以‘善良’、‘怜悯’之名取人一支钗,明日就能以‘正义’之名挖人祖坟、拿人遗产。我讨厌‘善良’和‘仁慈’两个词了!这个江湖,弄得我对‘正义’也讨厌起来了。你要真为着卢家姑娘好,就不要她喜欢什么你非得让别人满足她,这样对她不好。” 范姜柏深深地反省自己错误,以致觉得老婆抽他一顿也是应该。 香附是听得入神,决定道歉回来就写到小本本上记下来。然后又主动要求:“师傅,我去找叶……小姑娘道歉去。” 姚妮道:“走吧,我跟你一块儿去,免得她发脾气让你下不来台。你道歉了,是你知道自己错了,肯担当,这是你事儿。人家不肯原谅,那是人家事儿,记住了,不是每一种道歉都能被原谅,逼人原谅同样可耻。别人不原谅,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认了错、承担了责任、不再犯罪,也不要内心不安。” 香附想到可能不会被原谅,心里有点儿小难过,还是认真答应了。闵行与范姜柏对视一眼,心说,你小子赚大发了,这老婆还是我给你捡到呢。 —————————————————————————————— 姚妮带着徒弟到主院,站门前了,还没来得及让看门儿通报一声,就听着里头叶二先生怒吼:“江湖儿女,就算大方一点又怎样?”姚妮从来不知道,叶二先生还有这样一副大嗓门儿。 接着是叶铭那拔高调子声音都变了对吼:“她是叫花子投胎吗?上辈子没讨够饭,这辈子接着讨要人东西?那双小眼睛,眼贼似,就往我头上看!看看看!恨不得眼睛里长出两支钩子把我头上钗拔了去才好!什么狗屁仁义山庄!贪心山庄还差不多!她哥哥姐姐四处说她活不久了,她就四处要东西恨不得全带到坟里去!没有她不喜欢好东西,没有她看不上男人!招了一群来,她有本事全带到坟里,我看这些人肯不肯埋葬了去!” 叶二先生:“……”叶二先生被女儿蠢哭了。 姚妮整个人呈现出囧囧有神状态。 范姜柏和闵行也吃了一惊,心说,这小姑娘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呢?完全忘了姚妮刚才把整个江湖白道比成了太监! 孟允书听了心里直打跌,她比这两个男人心细,虽不如卢慧如之人品如何,倒是见过叶铭,这孩子就是……大小姐脾气重些,倒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事儿,被家里护得太好,眼里揉不得砂子而已。说好不好,说坏不坏一个姑娘。再娇纵,毕竟是铸剑庄这样江湖世家出来,简单道理还是明白。某些事情上,孟允书与叶铭,倒还真是有共同观点。并且,孟允书还觉得,姚妮似乎对这个“才刚认识就让她徒弟为之鞍前马后”卢小姑娘,也不太感冒。 哪怕孟允书跟闵行、范姜柏一样见过卢慧如,觉得她小巧玲珑,一双眼睛会说话,生得委实精致漂亮得前所未见,也还是……略有不舒服。当然,我们可以称之为——同性相斥。 开门一见有客来,连忙回头,手护成个喇叭样围嘴边大声喊:“有客到——” 里面争执才停了下来。 叶二先生脸红脖子粗地出来迎客,叶铭已经溜到后面去了。叶二先生一看来这几个人,顿时感觉事情有点大条。别不说,孟允书是江湖有名淑女,她爹退休了,名气还,让她听到自己女儿这个样子,真是……丢人现眼啊!还有,闵行是六扇门人,回去会不会对叶家家教产生怀疑,进而做点什么?可怕是“鬼母”,听说她颇为公正,她旁边那个小徒弟就是路见不平顺手救,还捎带手把黄花宗给废了。叶铭这事儿吧,往小了说,就是个小气,往大了说,那就是心肠又硬又狠……会不会被鬼母点名啊? 叶二先生真是爱女心切,以致脑补过度了。姚妮哪是个多管闲事人呢?她进来就跟叶二先生见礼,叶二先生一看,好么这货根本不抱拳,丫见谁都是福礼,大家闺秀似,武林大会上相当地违和,违和得让人心惊胆战。忙问:“不知先生此来,有何吩咐?”又让叫叶桢来,铸剑庄叶桢,也是姚妮学生。 姚妮连连摆手:“不必了,我是来带着这丫头给叶小娘子道歉来了。” 叶二先生大奇道:“我那个丫头,不闯祸就算不错啦,怎么会有人跟她道歉来?” 孟允书笑道:“您请小妹子来就是了。” 叶二先生无奈,只好叫了他闺女出来,万万想不到是,香附还真是来道歉。姚妮鼓励下,她颇为完整地说:“今天事儿是我不好,不该强要你拿东西给旁人,你别放心上,不是你错了,是我不对。” 叶铭刚“哼”了半声儿,又生生忍住了,不开心地道:“得啦,反正你们都喜欢她!” 姚妮笑了,轻抚香附背,对叶二先生道:“小孩子口角而已,令爱做得很对。为人也该学会拒绝,惯着别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叶铭大起知己之感,瞬间就笑开了:“还是先生懂多。我就看不惯……” 叶二先生一个咳嗽,她果断闭嘴,姚妮心说,就是被宠得脾气大了些、直了点儿,心眼儿缺了一点儿……没什么大褒贬,也就笑了:“好啦,府上事情这么多,我们实是打扰了。” 香附又对叶铭说了个对不起,叶铭把手一摆:“得啦,又不是你一个人说我,我早听惯了。我没事儿啦,你也别意。” 香附大大松了一口气,姚妮笑着把她带走了。 出来没走几步,就遇到南宫乾他妹,忘了说,这姑娘叫南宫云芝,很标准一个女名。见了面儿,就笑盈盈问了一 上 99、倒霉遇到熊孩子 99楼:【见到卢慧如,你就知道为什么她兄姐会这么疼她,范姜柏、闵行还想帮她说好话,香附又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而一干小毛头又是为什围着她转了。明白以上这些,你就知道南宫云芝、叶铭等人,为什么不那么喜欢她。 当然,楼主和孟允书也绝逼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公主病熊孩子。楼主算是明白了,为毛神棍会说她早死。换了老子,估计也会这样说。阿弥陀佛。善了个哉!#不作死就不会死#楼主又想起那个著名段子来了,肿么破? 还有香附,楼主又不能让她不跟卢家人接触,这个……卧槽,这种眼睁睁等徒弟摔跤跌坑里再给上思修课事情,做起来真tm别扭啊!tbeed……】 姚妮也教过南宫云芝她哥,还顺手救过她哥跟她表哥一回,所以南宫云芝极是恭敬,口称:“先生。”又跟孟允书等人打过了招呼,管孟允书叫姐姐。闪道路一边,让出路来。她身后跟着一个扎双髻丫头,也随着站到她身后。 行走江湖,哪怕是所谓“世家闺秀”规矩也不算特别多,所以南宫云芝这就只带了一个丫环而已。这还是为了防武林大会人多眼杂,万一有个冲撞,未免不雅。她家里虽然还有几个丫环,这一回出来就带了俩会点粗浅功夫,这也是这些“大家姑娘”惯例了。等她们再长大些,行走江湖了,也有只带一个,也有随着父兄,当然,也有孤身,这就要看当时情况了。总来说,比正常大户大家略不讲究一点,又比大多数人好一些。 孟允书一看她这样儿,像是来串门儿,就顺口说一句:“来看叶小姑娘么?” 南宫云芝笑道:“正是。听说叶家表妹家,我来看一看她。” 南宫云芝是听了叶铭与卢慧如上午那一档子事儿之后,才赶过来看表妹。没错,南宫云芝是叶铭一表三千里表姐,大家都是白道知名世家,怎么可能没有过联姻呢?其实早些时候,叶铭也不是独自一人与卢慧如一行人起冲突,她也有几个小姐妹,一道出来,顶头儿就遇上了卢慧如,就这么发生了冲突。 论家世,虽然都有个庄字,仁义山庄却是拍马也赶不上铸剑庄。然而卢慧如生得好看,又有一个凄惨故事做支撑,自然就比年纪还小、长得又不算特别好,脾气也不太好叶铭受欢迎——这也是人之常情。叶铭到卢慧如这个年纪,虽然江湖少年早熟,但是很多人还是很单纯,就是单纯凭着第一印象与人结交。至于身份之类,反其次。武林大会,哪一次不蹦出几个草根大侠来呢? 况且,他们一处玩,其实已经分了阶级了,仁义山庄虽然比不上铸剑庄,好歹也是有了名号。 简单总结一下:这一场发生武n代之间纠葛。 孟允书秒懂,好歹是前盟主掌珠,算是做过一段时间白道公主来,并且由于基因关系,双q颇高,比起姚妮这个社交障碍来,真是强百倍。南宫云芝与孟允书交换了一个眼色,孟允书也是顺口,就问道:“你这是从外面来?没跟他们一起热闹热闹?” 南宫云芝笑道:“他们都跟卢家阿如一起玩,我去凑什么热闹呢?” 姚妮皱了一下眉头,这种熟悉赶脚!#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孟允书笑道:“她忙了,你不跟她姐姐一起说说话?我看那个卢慧娟倒是似模似样儿。我是因着你姐夫总是好迷路,我得给他带路,才走不脱,你姚先生是性子喜静,辈份儿又高,才不好意思玩,不然我们也玩呢。” 南宫云芝道:“她这么个美人儿,哥哥姐姐自然是围着她转,我才不要打扰他们亲人相处呢。没叫人说不识趣儿。” 终于,那边姐姐妹妹交涉完毕,南宫云芝礼貌地告辞了,姚妮也意思意思地点点头,决定等下把她们台词都写下来研究。没错,这货就是对文字图表啥比对话敏感那么一点点。 然而,不用等到她写台词做阅读理解题,回到了她院子里,孟允书就揭开了谜题:“卢家,怕要不好。” 姚妮看了一眼香附:“想听就听吧,我知道,你记得他们情呢。” 香附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孟允书想了一下,才记起来,听说是驿站时候,香附不小心遇到黄花宗人,当时没有****种族天赋,被某黑社会追打,然后被过路卢少安兄妹与李名杰给救了。虽然较真打起来,香附随手捞个东西一抽,对方就完蛋,可当时卢、李三人不知道,救她实是出自好心。 于是也叹道:“先是叶铭,后是南宫云芝,这个卢小美人儿得罪人可真是不少呢。” 得了,这下姚妮也不用去做阅读理解题了,秒懂! 范姜柏持保留意见,闵行略一沉吟,也觉得有些不妥。老周……老周还是看热闹,香附就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那……我看很多人都喜欢她。” 姚妮问孟允书道:“南宫家是看上卢少安,要他做女婿吗?他这么出名了?” 孟允书笑道:“我就知道,这样事情男人一时半会儿是看不明白,你是你问得理,”说着还横了闵行一眼,“不止是他,连他另一个妹子,还有李名杰,都是近来后起之秀呢。虽说禁私下寻衅,可又不是朝廷公文,就是朝廷公文,江湖人也不当一回事儿。不给私斗,还不给切磋么?李名杰上次因为误会,跟阎真战了个平手。卢少安险些拿下何静。卢慧娟四下里还施医赠药,活活把李冰给比下去了。” 姚妮就给香附做解释:“我说哪里不对呢,哪家姑娘择亲,会来回来地变呢?说出来也不好听,看起来也不好看。既然你孟姨知道了,就是说,这事儿知道人已经不少了,至少几个世家全知道了。家世、人品,不是应该早就看好吗?临时改弦易张,这又是何道理?必是有变故了,看来,这大变故就是卢慧如了。想必,卢慧如不喜欢她,所以……南宫家这样人家姑娘都能被她拒,卢慧如话,比她爹娘还管用呢。” 孟允书道:“只怕不止这些,你想想南宫丫头话,是说,卢慧如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别人看着她一个。我原本还不好说,看来,有这想法不止我一个呢。阿行你想想,咱们去卢家那里时候,她们是怎么坐?” 闵行道:“她兄姐她两侧……可这是因她体弱,要照顾啊。” 孟允书道:“你把过脉。” 姚妮:这个猜测可真是一点也不美妙,于是姚妮就对孟允书道:“这还是推测,要不,打听一下儿?” 孟允书道:“打听什么?南宫丫头刚才就差明着说,‘那死丫头拦着,不让他哥娶老婆’了。不然她来看叶铭做什么?又说那样话。” 香附犹不信:“可……小如姐姐人挺好呀。” 孟允书道:“我还没问你,平常都跟谁一起玩?” 姚妮道:“叶铭大小姐脾气重了些,我怕她受委屈,她自己也不喜欢,就不跟这一拨人一起。反与卢慧如他们一起了。” 孟允书奇道:“她们几岁你几岁?叶铭比你大三岁,也就罢了,卢慧如大你整六岁呢,她身边儿一水儿青葱少年,你个小毛丫头,怎么混过去?难道?喂!阿行!这事儿得跟妮子说了。” —————————————————————————— 原来,闵行与孟允书此来,主要是闵行想为卢家求个情。 他俩与范姜柏一样,私会过卢少安等人几回,范姜柏是觉得卢少安颇有志气,人品也不错,是以有心结交。闵行则觉得卢少安虽然也有些出人头地想法,脾气却还好,处事也周到,还有一个李名杰,看着迂腐滥好人了一点,但是总比那些耍心眼儿强。接触愈多,就愈觉得他们与众不同来,且武功亦不错,时有切磋。 一来二往,连卢慧如也见到了。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已经定了亲,这两位小心脏恐怕要失序得厉害一点。看着卢氏兄妹如珠似宝地疼着卢慧如,卢慧如也乖巧可爱,每每就说:“你们别为我操这些心了,我不得‘鬼母’喜欢,也是我命罢了。”两人都有点不安,哪怕范姜柏十分心疼老婆,也觉得……这小姑娘运气实太差,需要安抚。 十分坑爹是,卢氏兄妹对闵行尤为热情,卢慧如是一口一个“九哥”,被她软糯糯声音一叫,闵行也略有点坐不住了。孟允书之不喜卢慧如,也有部分是这个原因。且孟允书与姚妮亲近,深觉既是姚妮不喜,如何能给她揽这人命官司?可卢少安却退而求其次:“能否请姚先生来见我妹子一面?也好安我们心?若能沾些仙气儿,躲过此劫,那是我们运气,哪怕不能,我们也是心了。” 孟允书就不喜欢,说到这里就跟姚妮道:“偏偏阿行答应做个说客!这种事情能揽么?你答应了,看了她一眼,她要是不好了,她家里人岂不怨你?你道白道就讲道理了?讲道理也不会看中人家长眉老人一个孤老头子遗产了。” 闵行搓搓手:“我就是看他们实可怜。” 姚妮怒道:“那你就代我拿了主意?我才不要看什么美人儿呢?美人儿我自己会画!不见不见不见,被缠上了可了不得!凭她是不是万人迷,反正我不喜欢!妈!不去不去不去。” 闵行还要说话,孟允书却伸手拦住了他:“你又犯蠢了!卢少安说什么来?‘请姚先生来见’,呵呵,我算明白了,他妹子有功夫前呼后拥去抢叶铭钗子,有功夫带着比自己小了六岁小姑娘玩,就是得大夫亲自上门给她请安呐!惯得她!” 范姜柏与闵行只道是女人间斗气,姚妮还好说,她徒弟因为卢慧如险些犯了个大错儿还白白道了一回歉,她自己不想当神棍逃出京城又被补刀,这都算了。可是孟允书一介淑女,怎么了这样了呢? 他们却不知孟允书心里明白,却是跟男人说不明白,往往女人认为重要,男人总以为是小事。姚妮想了想对香附解释道:“别当我们小心眼儿,这事儿不对!不知道这主意是谁拿呢。这是有人给我下套儿呢,多半是这个丫头。她伤是命,又不是脑子!别当你师傅心狠,你忘了你阿公是为什么死了!”跟熟人一起,她双q有明显增长。 香附悚然一惊,孟允书大悟。就是这个,怕医闹啊!孟允书忙说:“瞧我,就是这个意思!”说着又拧了闵行一下。 闵行不好意思地道:“不能够吧?他家人不错啦。” 范姜柏心里天平还是倾向老婆,果断地说:“看宠成那样,岂止能够?甭说了,晚上……算了,你也甭去了,你们都这里陪着妮子,妮子,借老周跟我走一趟,晚上听听他们壁脚去!”武功真乃刺探消息好帮手,江湖世界,手段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是直接有效! 闵行倒不是迂腐人,当下说:“好。” ———————————————————————————— 范姜柏是冷着脸出去,头顶冒烟地回来,周处脸色原本养得好了一些,现又冒着青气了。 闵行一看,心里就咯噔一下:“怎么?不好?” 范姜柏怒道:“骗到老子头上来了!” 周处言简意赅:“死丫头说,鬼母不给面子,她要找回面子来。兄弟、弟妹、丈夫、徒弟都向着她,不想众叛亲离,就得求着她别死。” 反正都是姚妮没脸就是了。范姜柏还听到了这丫头报怨,说什么叶铭真讨厌之类,南宫云芝装腔作势还妄想当她们卢家家。当然,原话是:“也不知道……咱们弄了这么多亲近人劝说,那位鬼母肯不肯回心转意过来看我?哥,我不想去求,死生有命,哥已求了一回了,她既不痛答应了,何苦叫你再弯一回腰?她先前不答应,这回就得亲自跑一趟来,我这也是给哥找回脸面来。断不可为了这事,伤了家里声望。那我是不依!除非她想众叛亲离,就得过来给咱做了脸。” 相当有骨气! 如果她不是算计着范姜柏老婆话,范姜柏大概要鼓个掌了。有些事情,真是旁观一时爽,轮到自己头上了,才知道这滋味是真tm难过。再一看他心中好少年卢少安同学,居然默认了![卧槽!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周处心里也很生气,他看来,姚妮能半路上随手挖了他,以自己冻僵雪地里,明眼人看着都是死了样子,她还能救上一救,还对他挺不错,显然不是个心狠人,既说做不了这事,那就是真做不了。何必要这样下套儿? 两人听了一回,觉得可以不需要再听下去了,就悄悄地溜了回来。回来之后,范姜柏是难以启齿,因为……他也动过类似“就算不能治,多少说两句安心话”这样心思,现一想,卢家人真是可恶! 周处一点也不给面子地总结陈词完毕,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范姜柏,范姜柏艰难地点点头:“是她设套儿。” 闵行追问道:“卢……xi……少安怎么说?” 范姜柏冷笑道:“还能怎么样,答应了呗!卢大公子登门不能白登,哪怕是强人所难,人家不死,就得还了他这礼数呢!” “那李名杰呢?” “那个呆子,就差说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这下连孟允书都要“卧槽”了,简直是神逻辑了好吗?“平时看起来跟好人一个样儿,怎么心肠这么黑?帮你是人情,不帮你是公道!” 姚妮一伸手,摸摸香附脑袋,吐出一口气来:“我说怎么不对劲呢,原来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得了,就是一熊孩子,也别说那仨了,没有熊家长,是养不出熊孩子来。你也不用担心了,真要担心,就告诉他们,这病现治也晚了。早早地,遇上神棍时候,一天给她俩耳光,一连打上十年,早打好了。这就是个欠揍病。” 香附张大了嘴巴,以为她说是气话,姚妮却知道,自己并不是说气话。卢慧如同学,不用见面就知道是什么样人了。见了好看东西,必要拿到手里,不管是不是别人心爱。到了什么地方都想成为世界中心,不然就要排斥人家。看着南宫云芝不好对付,就干脆不让她进家门。觉得“鬼母”对不起她,就要让这人玩完。综上所述,公主病熊孩子,宠得无法无天了。总结完毕。 不但是香附,连范姜柏都以为姚妮这是说气话呢,不过,他没吭声,也没觉得姚妮说得不对。这死丫头,真是欠揍来! 这屋里人,跟卢家真没什么深交,也没啥牵连,自然都向着姚妮,范姜柏冷笑道:“不用管她!明天开始,你闭关得了!” 闵行加上一句:“直到开始推举盟主。” 孟允书补充道:“我给送饭。” 姚妮抻了个懒腰:“正好,我帮师叔画几张画儿。” 香附道:“我……我去写字儿去了。”姚妮摸莫她头,没多说什么。闵行使了个眼色,孟允书就悄悄运起轻功跟了上去。 回来对姚妮说:“这丫头也是个实心儿,回去摸了一回身上,解下个银锁片儿来,又溜了出去。敲了卢家门交给了卢慧如,说是常身上带,离你近,兴许能顶用。回来大哭一场,估计是……死了心了吧。难为她了,卢家兄妹,也算是救过她一回呢,这一次,算是帮完了。” 闵行愁道:“只怕人情债难还呢。” 姚妮心里微微一动,随口道:“也许不用愁太久,我看她也不是个长寿样子。” “?”这是四双带问号眼睛。 姚妮无奈地道:“我算是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我知道她是怎么得罪那个算命了,你们想……这副脾气,七八岁还不知道掩饰时候,对人家算命,能客气了么?这算命既是十分之准,就是人情世故上很通透。看出她本性来了,寻常人家倒也罢了。江湖人,一言不合拔刀相向时候有得是。关家里,家里人能忍,也就罢了,嫁出去,呵呵。” 闵行道:“那……为什么关家里也活不过十七岁?” 姚妮道:“她哥多大年纪啦?不成亲了么?惹火了嫂子,怕不打起来?不死也要脱层皮,除非她哥娶个窝囊废,可窝囊废也得有娘家。娘家就不一定窝囊了,到时还不得落到她身上。得,反正跟咱没关系了,天也晚了,都回吧,明天我去问蒲师叔有什么要帮忙,问完就闭关。” ———————————————————— 让姚妮没想到是,居然让她真看到了卢慧如。没错,她是要闭关,然而有些事情却也是必须要做,比如去找蒲捕头,问一问本次大会哪些人画像需要画一画,她就顺手给画了。恰逢蒲捕头有事,姚妮就说:“我去找他罢,我认得叶二先生住处路。顺便告诉叶二先生,我要闭关。” 范姜柏想到卢家人听到消息时脸色,就十分开心地道:“好。我陪你去。” 姚妮道:“不用啦,有老周,你今天还没练功呢,这要是去了有事儿绊住了,你又一上午不得闲了。” 范姜柏一想,也对,就说:“你自己小心。” 姚妮就路上看到了一个众星捧月小仙女儿。当时她正拐弯儿,一拐过弯儿,跟一队儿就迎面撞上了。中间那一个也是一件大红毛边儿斗篷,原谅她不认得料子,脚下一双木屐,一头乌鸦鸦头发,真真眉如远山目如春水,波光一闪,真是让人沉醉。一张樱桃小口,好像是添了口脂,显出光泽来衬得嘴唇微微地颤抖,小鼻子好像要皱起来一样,十分淘气可爱。“我见犹怜”,姚妮心里就冒出这么个词来。 然后就听到一把破锣嗓子道:“小如,怎么停下来了?” 哦呵呵,原来是她,真是冤家路窄。 作者有话要说:香附小朋友曾经受过卢家兄妹帮助,她欠着人情呢,不完全是呆傻。卢慧如是想来个农村包围城市,而且是拉不下面子去求人帮忙,就耍了点小聪明。没想到范姜柏比较简单粗暴,直接偷听了,轻功真是好物! 唉唉,有些事情还是要看立场。立场不同,性质就不同鸟~遗憾人,没有谁是必须为别人活着。 感谢亲们投霸王票~群抱~ lena2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918:38:53 兔子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912:53:48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912:5:1 夏珞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912:19:8 xie{0,10}{0,10} z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96:45:5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811:3:28 lena2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811:21:46 暖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713::5 音痕无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712:31:34 花绣绣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79:36:32 maxtrist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76:31:4 浮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621:56:1 玛瑙呼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618:38:22 云山千叠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13-11-2617:48:21 停留唇間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614:53:39 我和我小伙伴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2613:2:23 100、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一百零一章 1楼:【楼主觉得自己真tm是个蠢货,智商情商堪比三叶虫!妈!死丫头,敢背后说我家小孩坏话,看老子弄不死你!#不作死就不会死# 等等,我得回去慢慢想一想。妈蛋!双q低伤不起,反应慢人得提前想好对策来。tbeed……】 却说姚妮前面走到拐角处,正撞着一群少男少女,听着有人叫“小如”,她就眯起眼睛来打量一下。一看之下,真是觉得这卢慧如小姑娘长得很好。这一堆人确实就是卢慧如及其粉丝团。没错,卢慧如同学就是一个美人,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就聚起这么一堆人来。江湖人又不是没事刷个微博看个闻正常人,没事做做慈善公益什么,给绝症患者献爱心。姚妮敢打赌,如果卢慧如长得跟老周似,绝逼聚不起这么多拥趸。 人都是视觉动物,不论男女,只不过绝大多数人看到长得好同性时候恢复得比异性要而已。尤其姚妮这货还是穿越过来,穿越前影视明星之类不要太多。虽然里面有不少掺假货,但是看起来还是赏心悦目居多,有许多老照片,是美女如云,是以比较地镇定了下来。点了个头,她就带着老周继续往叶二先生那里去了。 卢慧如是没见过姚妮,姚鬼母名声虽响,却是个死宅,前期出门必蒙头,后期几乎不出门。虽然有画像流出,显卢慧如不具体拥有画像条件,单凭语言描述吧,这货又没有什么显著特征。所以卢慧如见到迎面来着一个人,先是脚步一顿,看是个女孩子,她就有点备战心态了。这很好理解,大约漂亮女性见到对面来一个同性,都会有比拼心态,大约跟雄孔雀开屏,那是同一个心理。刚调整到佳状态,就发现这一位跟自己走不是一个风格。 卢慧如一见姚妮看起来年纪不算很小了,比自己总要大上几岁,就生出一点骄傲之心来,进入了战备姿态。她战备姿态也是美丽动人,却不知道姚妮这货完全就是个社会障碍症候群重度患者,哪怕知道是她,姚妮还是……卧槽!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 走过去了。 过去了。 了…… 卢慧如:“……”北风呼呼吹过,卷起地上残雪,好不凄凉。 卢慧如一时不能适应,家里她是理所当然中心,这就不必说了。到了铸剑庄之后,她以其靓丽外表,也很赢得了许多人瞩目。哪怕是武林公认大家族姑娘们,也不能夺去她光彩。可以说,卢慧如人生,她自己眼,那必须是世界中心、诸人心中太阳,必须是眼睛时刻追随目标!结果呢?窝勒个去!你这个死眼瘸居然就这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了! 卢慧如仿佛被人甩了一巴掌,觉得脸都疼了。小嘴儿颤抖得厉害了,心思电转,就问旁边第一号追求者曹伯平:“那位姐姐是谁呀?这般光明璀灿,竟不像个江湖人,竟像个大家闺秀,看着都不大一样呢。” 曹伯平一个哆嗦,说话都结巴了:“那那那那,那就是‘鬼母’了。” 哈?不知道“鬼母”长啥样人都惊呆了,窝勒个去!那就是传说中“谁惹谁倒霉”“鬼母”?老曹你搞错吧?明明……看着揍是个大家闺秀啊!姚闺秀打扮,大家知道懂。#我伙呆# 卢慧如一看曹伯平这个熊样,就有点瞧不起他,声音却还是软软糯糯:“曹哥哥,你怎么了?怕什么?” 曹伯平一抽:“这人惹不得,她出门儿了,咱们就回去吧,万一再遇上了,我怕出事儿。”其实吧,行船人比常地上行走人要迷信那么一点,曹伯平同学虽然迷于卢慧如美丽,命却还是要。卢慧如小鼻子一皱,小嘴一撅,掩口笑道:“说得跟见了瘟神似,她真那么神么?”真是娇俏可人。 曹伯平被她这样一笑,又回了一点神志来,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哎,咱别走,不是说‘鬼母’挺灵么?你哥还寻她来着,可她没答应看你。我去找她得了,说不定你缘份这就到了呢。” 旁边另一个小愣头青也说:“对啊对啊,咱们人多,赶紧去拦着她。” 窝勒个去,你这是要打劫吗? 卢慧如一扭头,骄傲地道:“不用啦,人家既不愿,我又何须强人所难呢?” =囗=!所有人都惊呆了,这不科学,你们家全家都担心你活不长,你怎么这样说了呢? 这所有人里,却并不包括四海镖局总镖头陈义安小儿子陈万里,陈义安俩儿子,一名鹏程、一名万里,合起来就是一句吉祥话儿,倒也朗朗上口。大家要相当,这基本上就是江湖人起名字平均水平了。什么龙傲天之类名字,那是因为作者是个言情写手,绝不是因为这个人物本身是个江湖人。江湖人起外号,也是雅少、俗多,没办法,大家都是体育生,文化成绩好少。 陈万里比他哥小几岁,与卢慧如倒是差不多年纪,他还真是看上卢慧如了,不想他爹不乐意,谁tm乐意儿子娶个明天就死货啊?刨开这一点,陈义安也不乐意弄一个娇小姐回来供着,卧槽!哪里是娶儿媳,简直要弄回一个祖宗来供着!陈义安是老江湖,眼睛毒是必须,否则这走镖,没点眼色早叫人不知道砍死哪块地界儿了。他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这卢慧如太娇贵,光靠一张脸皮,不值得他老陈家全家当奴才,看卢家兄姐那样儿,陈义安就不想儿子去犯贱。尤其卢慧如身边聚了这许多少年少女,男还居多,她还一点不讲究不避讳,你要真是个走江湖倒也罢了,又不是,只是看热闹,这就碍眼了。 然而这个年纪,或者说正处这个状态下男孩子,是死活听不进去类似建议,反而以为父亲古板又势利。他却不知道,他爹差点为他哥看中了卢慧娟,然而一想到卢慧如,他爹胃就疼,直接把这媳妇儿人选给否了。 陈万里既要讨好佳人,连亲爹都能背着来,其决心可见一斑,便私自动了关系,打听得京城里有一仙师。这位同志大家都知道了,就是之前孟蒙劝姚妮去见公证人时提到那一位,近风头极盛,不但得到皇帝召见,还因为称有登仙之术,被皇帝封了个官儿做。陈家开镖局,大约相当于递公司,这年头,其机动性也就比朝廷官驿略慢那么一点而已。陈万里得到这个消息,飞让人去京里花了五百两银子求了个护身符来,就今早拿给了卢慧如。 所以陈万里近来颇出风头,卢慧如得此护身符,还是有朝廷认证“真·仙师”出品,去了心头一块大石,心情好了,她自然要出来巡一圈儿。 所以她就矜持一笑:“我有了京里真仙师赐符啦。” 这个“真”字用得是真心妙,落到另一个人耳朵来,脸都变回青色了。 ———————————————————————————————————— 却说姚妮与老周拐了个弯儿,一步不停,往前走,再拐一个弯儿,忽然就住了脚。老周十分不解,他是瞧卢慧如这死丫头不顺眼来,要不是怕给姚妮惹麻烦,对面来这七、八个小东西,他一只手就能全薅下来扔一边儿去! 姚妮忽然问道:“这姑娘看起来不像坏人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鬼母”大人犯了一点以貌取人小毛病,实是卢慧如长得太好看,她又……小有点犹豫了。这个,卢慧如说话,按范姜柏和老周学内容来说,如果没有先入为主观点,她个人觉得……也没坏到底啊!——《论长相重要性》 老周:“……”#我老板是蠢蛋# 姚妮被老周看蠢蛋目光伤到了智商,讪讪地不说话了。老周道:“我再听听。” 然后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学,开始学到京里出了个真·仙师时候,姚妮还是好气又好笑,等老周学到后来,她气得脸都红了,手都有点抖。 却是卢慧如把话题给从姚妮这个“假仙师”扯到了香附身上,说是香附刚开始被她兄姐发现时候十分凄惨,单薄瘦弱之类。引得诸人一想,对啊,香附大家都见过,很普通一个小丫头,也没什么妆饰,衣服都是素淡淡,对比刚才那个地主婆,哦哦哦,大家都#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到这个时候,姚妮还是撇嘴,心说,你这小丫头真是不厚道到家了,这样话也能说得出来,不知道香附还孝期里吗?当初香附那件事情闹得挺大,谁不知道她亲爷爷死了还不到一年?多鲜呐,还没出孝我把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是要干嘛? 周处看她面色变了过来,心说,可算明白了,卯足了劲儿,接着听、接着背。这货估计演技不太好,卢慧如好好一个小姑娘腔儿,他学成个僵尸调子。就说着下句,什么香附当时是被黄花宗人追着,姚妮跟她同一个驿站里也不管她,还是她兄姐好心出手,现也不知道香附怎么样了,怎么又不见了呢?大概是自己家有事求姚妮,姚妮不乐意,连着香附也不跟自己沾边儿了……“怕什么呢?我已得了真仙师符了,她何必再躲呢?” 姚妮脸就沉了下来,再听陈万里这个二货跟着说香附什么“忘恩负义”就气得发抖了。老周有点担心地住了口,看向姚妮眼睛里很是忧愁。姚妮眼睛一眯,比了个口型:“走吧。” 周处板着棺材脸就跟姚妮到了叶二先生那里,蒲捕头也,孟蒙等都。见到姚妮,蒲捕头先说:“你终于舍得出来走走啦?” 姚妮笑道:“这不有事儿么?我想闭关呢,您这儿说着事儿呢?” 蒲捕头道:“你又不肯听,还有,再过几天就是大会了,你又闭什么关?” 姚妮道:“我有事儿呢。哎,我就来说这个,都呢?小叶子呢?她上回跟我要了幅画儿,我还没问她什么时候过来拿呢。” 叶二先生笑道:“这丫头又要生事!她跟她表姐出去玩了。” 姚妮道:“这样啊?怎么不跟小朋友们一起呢?陈总镖头家小儿子他们都卢家小姑娘那里一处陪着玩儿呢,有个中人,两下合好了多好?卢小姑娘人缘儿极好,刚才我还遇见了,七、八个未来大侠正与她一处呢。就这样平白为了些许小事与她有了间隙,多不好?” 叶二先生含糊应了,陈义安脸脖子都气紫了!“七、八个未来大侠”爹们,形象多半如此。南宫云芝他爹是面带冷笑,他儿子没跟追捧花魁似跟卢慧如身后跑,可他闺女被卢慧如得罪了个死,能不生气么? 江湖既得利益集团虽然有“提携后辈”传统,却不代表他们没有排外习惯。提携也要看你配不配合,譬如姚妮这种,那是没办法,人家看起来很逆天。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又相当识趣,所以这些老一辈才愿意睁一眼、闭一眼,与这个跟自己儿女差不多年纪丫头平等论交。仁义山庄原本看着不坏,坏就坏出了个公主病,可惜大侠们虽被姚妮比作过太监却不是太监命。 姚妮这还是头一回告这等黑状,说完了,自己都是一身汗。幸亏她是预先偷听到了卢慧如话,否则当面听到了,她也只会“摆事实讲道理”语无伦次说什么“我才没有不管香附”之类,没办法立刻就说出这么坑人话来。 该说都说了,蒲捕头又脱不开身,姚妮坐一下就告辞,摆明了不跟大家争什么利益。大侠们也都十分客气地送她出去了,并且自己判断:这货才不是蠢成了圣母!妈蛋!这货装蠢,妈,她真跟孟蒙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吗? 101、为徒出头姚鬼母 ωωω.. 11楼:【楼主一点也不想跟这么个高一小女生对阵,真特么掉份儿。卢慧如要不来惹楼主,楼主绝逼不会理这个熊孩子!话说,什么真仙师出现,楼主是相当地乐见其成,他成了,老子正好可以,功成身退,嫁人种田去,好大家都想不起楼主悲惨往事,楼主就安全了。 可是这熊孩子不该踩老子时候还捎带上老子徒弟,香附那个小蠢蛋,真特么是老子徒弟啊!一片赤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熊孩子,老子给你上炷香先!其实楼主讨厌还是熊家长,早说了公主病熊孩子就是欠抽而已,早早管教好了,哪有今天事?妈蛋!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要护短,真是逼楼主撕破脸节奏!#走着瞧# 至于朱宫主什么、秘宝什么、武林盟主什么……关老子屁事?好吧好吧,作为一个有道德人,不应该以看到血流成河为乐事,该说公道话时候还是应该说。虽然很腻歪那个朱宫主要钱不要命,黑社会贪人家钱之类,毕竟是很多条人命。tbeed……】 姚妮和老周从叶二先生处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就觉得周围有些人看自己目光有点略奇怪,胆子大还有些指指点点。然后她脚下就了,老周不得不低头提醒:“大姑娘,你得太了,当心跌跤。” 妈蛋!老周上辈子一定是个乌鸦嘴,话音刚落,姚妮脚下就是一个踉跄。要不是他伸手扶了一下,大家就能围观到姚鬼母“千夫所指,平地跌坑”奇景了。姚妮满头黑线,脸上也有点红了,哼唧道:“气死我了。” 老周虽然是个武痴,还是个完全不讲道理、自我中心武痴,现蠢老板折磨下双q也有了大幅提升,已经超过了他老板。所以老周小声说:“回去再说,没那么糟,还有,您已经把那小贱-人给坑了一笔了。” 姚妮心里,贱-人这个词通常是用来形容男人——没错这货刷围脖回帖子啥,都常称渣男为贱人——她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坑了谁,慢半拍才想起来,本地是用贱-人形容女人。有了这么个插曲,她注意力被转移开来,步子也稳了,老周见些情景,真是无语凝噎。跟着个蠢蛋老板,真是……好吧,挺有意思。 回到自己住地方,范姜柏已经回来了,闵行和孟允书也。三人面色都不怎么好。一见到她回来了,孟允书就上前说:“来,屋里坐,有事儿跟你说呢。” 再次介绍一下,孟允书,前盟主之女,与许多武林世家子女混得很是脸熟,有什么消息——只要不是家族机密——大家都愿意说给她听。于是,姚妮听了周处转播版“卢慧如挖坑直播间”去叶二先生处去之后不久,孟允书就通过第一手资料,听到了比如曹伯平他表姐转述加料版,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曹伯平他表姐姓许,乃是许家女孩子。不用说,这个……对卢慧如是比较看不上眼。这是亲表姐,哪家没翻脸亲戚乐得见着自家兄弟做别人跟屁虫……之一呢? “孟姨”不是白叫,孟允书当场就叹了一声:“卢小姑娘真是可怜,这家里爹娘也不理事,兄姐也不用心。竟不知道香附祖父死了还没过周年,不能穿红戴绿么?拿这个说人家师傅待徒弟不好,这孩子……不是要招人笑话吗?这家人家是怎么了?还说心疼妹子呢,不是说想活命顶好不要出家门儿么?怎么带到这刀剑无眼地方来了呢?” 必须说,“孟姨”黑人黑得,跟“师傅”一样高明,只不过一个是即时反应,一个是思考之后做出应对,前者双q明显占上风。许姑娘不但是曹伯平他表姐,保守估计与南宫云芝还有着两层亲戚关系,这下必须热闹! 姚妮听完了,吐出一口气来:“香附呢?没叫她出门儿吧?” 范姜柏道:“我让她到后院扎马步去了。”姚妮分这个院子是两进,他们范姜柏屋里说话,倒是不怕香附这个死心眼儿偷听。 姚妮道:“我和老周路上也遇到那个美人胚子了,老周听了全场,啧,果然有真神仙撑腰就是不一样。”五百两银子买了个“肆无忌惮”bff啊! 闵行黑着个脸道:“绝不能令他们这般猖狂,叫她兄姐管好她。” 姚妮冷笑道:“能管早管了,兴许人家全家都这般想呢,你也见过那个丫头了,凭心而论,她撒个娇,你扛得住?” 闵行脸红脖子粗地道:“我就扛得住!” “那是因为你不是她亲戚,也不想想,她这脾气,谁养成?” 范姜柏道:“管他谁!” 姚妮道:“我得想想,非得当着所有人面儿撅了这一家子不可!娘!忘恩负义这顶帽子扣到头上,香附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了。傻丫头哪点对不起他们了?就这样对她!” 孟允书“嘿嘿”一笑,居然有点像孟蒙:“你昨天说不错,她确实是自己作死。这几日,已代她家里得罪了许多人了,只有一张脸一个小丫头,吊着这许多愣头青,你道是好事么?”还有句话孟允书没说出来,如果是她自己这样,爹是武林盟主,吊就吊了。如果是姚妮这样,自己就是个大奇葩,吊也就吊了。哪怕是卢慧娟,非议都会少许多。好些个家主老狐狸还真不是这么好骗。儿子再多,也不是拿来给人家当垫脚石不是? 姚妮道:“这几天先别出门,叫香附也别出门,我亲自看着她。呵呵呵呵,死丫头死说我家孩子坏话是吧?怎么说我叫她怎么咽回去!”这货果断转化了! 范姜柏道:“你有什么主意?” 姚妮道:“我哪有什么主意?我得把傻丫头银锁片儿讨回来才好呢!她亲人就给她剩这一个念想了,居然还我眼皮子底下弄丢了,这怎么好意思?卢家丫头好好生收着,敢弄坏了,我吓死她!” ———————————————————————————————— 姚妮从这一天起,就过上了深居简出日子。每天教香附读书写字,想来香附有点实心眼儿,先不教她《论语》,反而把《老子》背下来让她抄写诵读。有些内容记得不太清楚了,好这两本、尤其是头一本就是正规语录体,漏几句也没什么关系╮╭不负责任老师就这么隔一句漏一句地教。不知内情学生还认认真真地学。 过不几天,却有人来打破了她闭关。来是天一宫朱宫主,朱宫主来比较晚,主要是他这一路走得也不太平,这家里也不太平,事情还多。他倒是想早早过来,到了铸剑庄,有什么事,很多人就不能直接动刀动枪了。无奈很多人不肯配合,硬是想他进入铸剑庄副本安全区之前截了他。所以直到大会开始前,他才过来。 来了就先挨家挨户拜访人,没撕破脸之前,他还是白道大佬之一,又有亲戚家照应着,这一回,他儿子朱轮没来,这货跟他表兄弟南宫乾出海去了。朱宫主先见了叶二先生,叶二先生安排他住下了。接着就去见他妹夫,然后两个人一起来见孟蒙。再接下去,就是到孟蒙隔壁跟姚妮道谢,感谢她救了难兄难弟。 姚妮是一点也不想管这件事情,然而看到朱宫主脸色极惨,又想到路上遇到那仨被围殴天一宫弟子。本来琢磨着怎么反击心,就这么突然生出一点悲天悯然感觉来了。轻轻叹一口气道:“朱宫主觉得这买卖划算么?” 朱宫主苦着脸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姚妮有点不耐烦地道:“我才懒得管你们事情,我又不缺钱!不过就是问你,为着这根本不是秘宝钱财,你宫里死了多少人了?” 朱宫主大惊:“先生!” 姚妮一摆手,跟挥苍蝇似:“你儿子嘴巴咬得比河蚌还紧,不用他说,我还不会看么?传说海中诸宝云集,龙王以水晶为砖石造宫殿,是为水晶宫,其内珍宝云集,以夜明之珠为灯、黄金珊瑚为桌椅,鲛绡为帘……世人虽不见水晶宫,却自海中得过许多宝贝。又有,海外有奇岛,掘土即出宝石,是也不是?” 朱宫主大骇,还是他妹夫南宫张着个大嘴,一拱手:“先生,南宫服了!”妈!幸亏没把闺女说给卢少安,不然就要吃瓜落了。万一跟着被祥瑞了可怎么办? 姚妮拿眼睛看着朱宫主。朱宫主涩声道:“依先生说,我……我可真是不甘心把这事说给他们听!” 姚妮道:“有人才能有财,就这么被追杀着,您哪来功夫赚钱去呢?海这么大,是不是?想发财,求你呀?对不对?多好机会呐!” 朱宫主大悟:“您说是!”不是他不如姚妮智商高,实是……存着了私心,想一家独大,到时候他有财力支持,岂不就能称霸武林了?现姚妮这么一说,却又是钱财另一种用法了。 他妹夫又动了其他心思,这个,如果能把这大舅子捧上武林盟主宝座,自己就是雪中送炭锦上添花那一个,把云芝和朱轮亲上做亲,岂不美哉?朱宫主只有这一个独子,嘿嘿。这算盘打得相当地响。两人都诚心诚意谢过了“鬼母”,真心觉得不管京里那个仙师灵不灵,“鬼母”可真是个福星,全然不顾几个月之前,还说这画画先生是个蠢成圣人蠢蛋。 这俩是真觉得这“鬼母”太神奇了,你说她怎么知道海里有宝贝,还有什么龙王水晶宫来?朱宫主忽然道:“哎?我突然想起来了……当初殷堂那事儿,仿佛听说这位就是殷玄从海上带回来,好像传说……是从天上掉海里被殷玄捞着。殷家不识货,居然动了歪心思。”唉唉,除了船老大,船上有好多船工好吗?船老大被黑社会逼问,不敢说什么,船工没了生意,跑到其他地方打工,这就被朱宫主人遇上了。开始听了没觉得有什么,现想来,卧槽!真tm神奇啊! 两人面面相觑,决定谁问都说“先生真是有大智慧人”连吹捧姚妮词儿都想好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有大智慧这个人,正琢磨着坑人。两人出了姚妮门儿,转身就去找孟蒙了,表示要公开所谓珍宝秘密。朱宫主说得那叫一个感人至深:“武林中人多有衣食不济,我怎么能不忧心呢?原本找到一处财路,回来正筹划,却被逼问长眉老人秘宝,我哪里有秘宝?只好说不知!今日蒙姚先生指点,才大彻大悟,当济天下。” 孟蒙摸着肚子就纳了闷儿了,怎么又跟姚丫头有关啊? 他不知道是,眼前这俩真被神脑补给吓到了。 朱宫主要公开财路消息一经传出,就引起了强烈反响。有了财宝秘密,谁tm还关心个“忘恩负义”小丫头啊?于是朱宫主与南宫乾他爹,两个鲜出炉亲上做亲儿女亲家,就这么一面宣传“鬼母”之大义开导,什么不原见武林人兵刃相向,一面说自己也想有财大家发。姚鬼母名声真是上一层楼,差点成了圣母了都。亏得这俩人知道姚妮不希望人家拿灵异事件说事,没有说她“来历”,生怕被这货祥瑞掉。 于是,你来我往社交中,可以肯定是,下一任盟主,已经被黑幕决定了——朱宫主,未来武林盟主,武林致富领路人,让我们为他欢呼。 此时外面关于香附和姚妮已经有了一些不太好评价,主要是说香附,对于姚妮,大家纷纷表示,识时务者为俊杰,“鬼母”诅咒还是很灵,就表去挑战了。看香附穿得也不精彩,看来也不得宠,那啥,就说说她吧。当然这种愚蠢观点只是普遍存于年轻、地位低阶层里,到了顶端如孟蒙、谭掌门、薛大侠等人,人家根本就不信好吗?拜托,孟允书又不是什么阿狗阿猫,她说话,怎么着也比卢慧如有可信度啊!于是,凡有些底蕴,都私底下说,这仁义山庄可真是够呛!你宠出个脑残来就放到家里宠,干嘛带出来丢人现眼呢? ——《论抱个好大腿重要性》 —————————————————————————————— 武林盟主都内定好了,铸剑庄氛围突然就变得和谐了许多,可以肯定是,之前躁动,至少有一小部分不是因为什么黑白分明,而是许多不可说之原因,比如秘宝、比如盟主之位。 到了开大会这一天,姚妮是照例有座儿,范姜柏也有幸捞到一张椅子,就老婆右侧后方,家属座。香附和周处,一个是徒弟、一个是保镖,那是没有座,必须站着。姚妮这货还真捧着个手炉子,拎着盒零食,指使香附抱了俩马扎儿,到了会场,她自己坐一个比较高位置上,就是孟蒙正对面——这个大家都没有异意。 然后是孟蒙主持大会,让大家推举武林盟主:“还是老规矩,谁都能提名,先辩上一辩,看谁仁义,相等,就比武。”方法简单粗暴。 接着,许表姐她爹就提议:“朱宫主义薄云天,我提议朱宫主!” 许多人都说:“就是朱宫主了!” 不想却偏偏有人不同意,窝人群里阴恻恻地道:“怎么会知道他说是真是假,不是骗大家出海一网打,他好称霸武林?”孟蒙要去抓人时,这货已经不见了!这人躲低等武功区,把水搅浑之后就跑掉了。大家有理由相信,这货不是竞争对手派,就是黑道卧底。 朱宫主也有一座,站起来向下团团一揖:“下若有一字虚言,叫我天打雷劈!”然后就眼巴巴地看着姚妮,希望“鬼母”给他做个保人。 大家目光都聚到姚妮身上,就见“鬼母”她正啃着块糯米糕啃得欢呢,被周处抬手戳了戳,攥着半块米糕,她就抬起眼来,看起来真是又蠢又萌又无辜。一点也不像是个虐待徒弟坏人!她旁边那个徒弟,也捏着半块米糕,似乎觉得,跟师傅这种大会上吃米糕,比较丢脸。倒是活僵尸,嘴边还带着点心渣子,似乎吃得很香。 =囗=! 姚妮赶紧毁尸灭迹,拍了拍手,还喝了口茶,擦擦嘴:“啊!拿了不该拿东西,死之后,阎王殿上判官会使小鬼把金银铜板都化成汁子,从他嘴里灌进去,灌一勺给他把伤治一治,等伤好了,再灌下一勺,灌完了为止。” 说着,她努力眯起眼睛,去看卢慧如。卢慧如有着诸多追求者,兄姐又是后起之秀,位置比较靠前,被她这么一看,又被她故事一激,不由有些害怕就往她往怀里缩。 朱宫主听完了,居然舒了一口气:“下取并非长眉老人秘宝,如有虚言,愿应此报。” 底下欢声雷动,都推举他做盟主。朱宫主颇为感激地看了姚妮一想,心说,您老放心,我不会亏待您。就是不敢让您当我副手。 当下盟主之位已定,各家家主、各派掌门、江湖大侠都投票给了朱宫主。孟蒙和姚妮、蒲捕头等公证人旁观全过程,认为没有舞弊行为。叶二先生忙说:“名份已定,下略备水酒,以贺盟主。” 姚妮忽然就站了起来:“等等,还有件事儿,我怕吃饱了就忘了。” 所有人:==|| 姚妮就直愣愣看着卢慧如:“卢小姑娘,你拿了我家香附东西,该还回来了吧?” 卢慧如:“?” 姚妮道:“这傻孩子怕你真应了报应,活不过十七岁,把她祖父留给她唯、一、一、件、遗、物、送给了你,如今听说你得了京里真、仙、师、、护、身、符,既用不着了,就把不该拿,还回来吧。” 所有老狐狸就集体“卧槽”了,妈蛋,你讲什么阎王就是为了这个么?吓唬小姑娘? 卢慧如还真没毁那个银锁片儿,她还是惜命,只不过护身符贴身放着,银锁片就装荷包里。姚妮那故事倒没把她吓多深,反把卢少安兄妹给吓到了,生怕妹子有什么意外。于是卢少安拱手道:“因严小姑娘让我们保密,是以不敢声张,您既代徒弟讨回来,自当奉还。”卢慧如何曾受过此等大辱?恨恨地扯下荷包就扔了过来:“呸!谁稀罕呐!” 周处给香附拣了来,打开荷包,拿出锁片,当众展示:“壬戌年,距今九年,可不是这位卢姑娘岁数,当不是她。”说完,掌心吐力,把荷包又轻飘飘送到卢慧如跟前,卢慧如要伸手打落,却打了个空,这荷包长了眼似掉地上去了。众人大骇,这手功夫,俊得狠呐! 卢慧娟以为“真仙师”三字惹毛了姚妮,见她妹妹这样,连忙诚恳对姚妮道:“抱歉,舍妹自幼因有恶人作怪,言她寿年不永,如今……” 姚妮截口道:“如今她觉得能活得长了,就诽谤我徒弟?说她‘忘恩负义’?说了几天了?凡犯口舌,辱人名声,活人分不明白,死后却要算总账!不怕下拔舌地狱吗?”卢慧娟吓得脸色都变了,卢慧如也有些害怕了。 李名杰虽不愿提自己也算是救过香附一回,却不忍见卢氏兄妹这般难堪:“小孩子童言无忌,还请‘鬼母’宽宏大量。严姑娘,还请念一面之缘。” 姚妮被他蠢得笑了问蒲捕头:“师叔,什么是高利贷?” 蒲捕头道:“借贷收利高,是为高利贷。” 姚妮又问:“凡几分例?朝廷管不管?” 蒲捕头道:“过了五分,就是重利盘剥,该收押入监啦。” 姚妮大声自言自语道:“嗯,救一命,逼着人家找我求情延寿做法,不成就造谣中伤,还必得原谅。说人家祖父孝期穿得素净了,是被虐待了,我要是个糊涂人,该师徒生隙了。哦,拿了人家祖父唯一一个遗物,一个谢字没有,还说不稀罕这东西,还往地上摔,这个……几分利了?哎呀,我不识数儿,还真算不出来了!” “哎哟~香附,为师有点冷,把那个炭盆给我拿来。” 卧槽!那是一百二十斤大炭盆啊!叶二先生心里呐喊着!就见香附拿着块布包着边儿,轻轻巧巧就把它搬姚妮跟前儿来了,脸不红、气不喘。 所有人心里都卧槽了一下!看向卢氏兄妹眼睛就带着鄙夷:妈蛋!这还要你救? 说谎都不过脑子,蠢蛋加三级呐! 姚妮给香附擦眼泪,正色对卢少安道:“香附这个,是她傻,念着你们旧情,她是不会计较。你说我虐待徒弟,我却是不依!你说,怎么办吧!” 卢少安面皮涨得紫红,陈万里这二货,居然越众而出,长长一揖:“‘鬼母’方才高义,怎么现就不能容一下这可怜女孩子呢?” 姚妮还没说话,陈义安就跳出来劈头给了儿子一耳光:“滚!可怜个屁!” 陈万里还要说话,陈义安果断把他暴打一顿,打昏带走,表情特别尴尬。卢慧娟已经朝姚妮跪下了,叩头道:“这事是我们不对,还请看……她先前总是担心寿数份上……饶过她这一回。” 卢慧如表情十分倔强,眼中泛着泪光,那小模样儿,姚妮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个恶人。得,恶人就恶人,老子徒弟不能被人欺负,不肯低头是吧?姚妮就轻声道:“也罢……令妹今年十五,两年之后,我当……亲自登门吊唁。” 卢氏兄妹就被雷劈了,呆呆地看着姚妮。 姚妮道:“你们心里有怨气呢,嫌我没凑上去围着转呢。甭拿寿数说事儿,江湖人,刀头舔血,今天还是活,明天就死了大有人,也没听人说‘我不和何时死,把你家产给我、妻女给我’。听说过拿旁人亲人当人质要胁人,没见过拿自己命来逼旁人就范!你们敢不敢自以为是一点?你们多大脸?!话虽如此,要我原谅也行,可我只原谅要死人,别拿没定数事来让我松口。要么赔礼道歉,要么我去吊唁,你们自己选。小丫头耳根后头功德印黑得像墨,你道能有什么好下场?” 附近人一看,卧槽!白白嫩嫩啊,不对,功德印又是神马? 卢慧如羞愤欲死,尖声道:“我听你胡扯!” 姚妮问李名杰:“你们小时候很熟吧?是不是凡有好东西,都是她?她还尤爱有主东西?你蹲地上,她能从背后推你个嘴啃泥?你课业本子,她能给你撕了?你打个盹儿,他能告诉你师父,罚你大太阳下站仨时辰?做完这些,还很无辜地看着你,你还觉得他可爱?是不是她打小身边常有些瓶子罐子被打破了,可据说全是别人干?”#经典熊孩子##天下熊孩子是一家# 李名杰也被雷劈了,妈蛋!全中!他就惊恐地看着姚妮,仿佛她揍是一只鬼! 姚鬼母继续讲鬼故事:“这人呗,瞒得了人,瞒不了天,每个人,做一件好事,鬼判就簿子上给她用红笔记上一笔,做一件坏事,用黑笔。做了好事,耳后有红印,做了坏事,小鬼就用手她耳后印黑手印。” 卢慧如吓尿了,这么些个小时候事儿,也有她得意,记得深,也有些自己记忆都模糊,一经提醒就想起来了。如果说铸剑庄里发生事情,还是有人偷听也未可知。家里还是小时候事儿,还能有什么解释呢? 姚妮眯起眼睛,满意地看着全场敬畏眼神,同时也看到了卢氏兄妹面如死灰。轻声念出了经典语录:“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没有好好教他,他就害你全家;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没有好好教她,她就害别人全家;如果你有一个仇人,他有一个儿子,你就宠坏你女儿,嫁给他儿子,他全家就完了,你大仇就报了。好好教吧,别拖累了全家。” #知识就是力量# 这货现还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坑来坑去坑自己#亲,你这么宣扬封建迷信思想,真呆胶布?展现自己神棍气质,真呆胶布?#蠢哭了# 卢慧娟登时找回了声音,与卢少安压着卢慧如让她给香附跪下了,还特别担心地看着卢慧如耳朵后面,依旧什么也没看到。 香附还带着点哭腔:“就当是我欠你们,如今而后,再无瓜葛!” 姚妮道:“你们与我师徒事,就到此为止了。念相识一场,再奉劝后一句,令妹脾气不改,后面依旧是会有难,还望及早回头弥补过失。” 卢慧娟虚脱地坐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功德印神马,也是偶看小说看到。《镇魂》,已完结,不怕坑。 熊孩子神马,不是本文主线啊,中心思想是坑呆子!卢慧如下场,后面会提到,希望大家不会说太狠==。 感谢投霸王票亲们,群么=3= 云山千叠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319:36:51 宁旃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318:15:22 西瓜沫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317:43:1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315:56:2 胡列那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314:54:48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31:3:45 停留唇間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31:29:14 音痕无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1-38:39:47 102、庆祝宴与卧谈会 . 12楼:【呵呵,老子管你们对老子有什么评价,记住了老子徒弟不能欺负就对了!妈蛋! 不过……这个武林盟主庆祝宴,吃得好奇怪啊……也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可是……为毛这么斯文捏? 一群追捧公主病熊孩子眼瘸脑残真该看看,那死丫头哪里有我家香附懂事可爱!晚上跟徒弟挤一床睡去,神马?你说范姜柏?老子还没嫁呢!让他自己睡吧。tbeed……】 香附固然是个实诚小姑娘,却不像她师傅那么蠢,好歹自幼行走江湖、见惯市井百态,师傅拘着她不让出门儿,她就猜着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过师傅不告诉她,所有人都不跟她说,可见事情比较重大,师徒名份这里,她还是老实窝着了。可惜这世上没有不透风墙,还是叫她听着了一点风言风语。心里委实不是滋味,只好暗暗对自己说:卢家施过援手,这算是还他们了。 没想到她师傅会这么大张旗鼓地给她讨个公道正个名,香附对卢家,大委屈便于“恩情”二字。这两个字何止是枷锁,简直就是她师傅贴黄花宗脸上那道符,令她动弹不得。她不能动,她师傅却是能动。香附这哭,一小半儿是为着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委屈,一大半却是因为师傅如此护短。 香附长得并不出挑,比卢慧如差得多了去了,而且没有属性加成,主要是看起来相素。不像她师傅,有个“呆萌”加成,虽然长得不如人家漂亮,但是跟卢慧如这风中小白菊似形象一比,真是无辜极了。是以这件事情,姚妮出面实比香附自己出面,要强上百倍。世人就是这样,哪怕是合法权益,如果你自己出面维护了,就有些道德帝喜欢出来说三道四。如果有别人为你出头了,咦?大家觉得你俩一个容忍、一个仗义,真是好人。 说穿了,就是欺负人没帮手而已。 香附这个帮手够强,后台够硬,江湖上简直无人敢惹。而且……今天过后,“鬼母”传说大概又要添上浓墨重彩一笔了。没看卢家三兄妹已经悄悄地溜了么?没看卢慧如两手捂着耳根后面边走边擦么?没看曹伯平眼中爱恋已经消失了么?没看陈万里一脸痛苦么?没看李名杰带着雷劈后硝烟还发呆么? 哦哦,很多人都没留意,特么一个个开始不自地摸自己耳朵后了,似乎多摸两下,就能擦掉一点黑灰似。忍住没动手,也有忍不住动耳朵。姚妮十分羡慕嫉妒性,妈,一个个都有这个神技,为毛老子耳朵不能上下左右地动?想动还能手动,完全不能自动?——这货又走神儿了。 她走神儿,旁人可不敢走神儿,相当悲悯地想:过了今天,这仁义山庄江湖上也算是废了。旁不说,是再不会有什么正经人家会跟仁义山庄结亲了。不说得罪了“鬼母”,怕遭了报应。就说这卢慧如被揭穿了做事不地道,总是背后耍小心眼儿,还什么都要掐尖好强,啧,哪家愿意有这样姻亲呢?“鬼母”说得没错,谁家找死娶这样女人过来?连带着,谁家也不想要卢慧如这么个debff啊!卢少安、卢慧娟得有多好,才能抵消得掉卢慧如负面影响? 李名杰这货,这回表现出了猪队友特质,他虽然被卢慧如给打击到了——姚妮说,他基本都经历过——但是卢少安与卢慧娟他心里还是好人。李名杰是颇为心仪卢慧如,所以为他们说话:“这个……就算小如不好,少安与慧娟,却是无辜。” 姚妮用一种“你居然比我还蠢”目光看着他,冲他智商,好心地回答道:“你那个‘就算不好’小如,是谁宠出来?我就奇了怪了,两个这么心疼妹妹兄姐,会不知道妹妹外面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该恨不得天天围着转吗?这会儿又装不知道了?他们制止了吗?怎么着,是他们妹子,如何诽谤旁人,他们都不去管?这是哪家家教?他家这‘仁义’二字,是对自家人吧?敢不敢严以律己一点?敢不敢不那么恶心人一点?” 李名杰语塞,是,人都是护短,他也略知卢慧如隐约透了一点那么个意思,然而人心是偏,他亦觉得香附不好,是以根本未曾阻拦。现被姚妮说破,脸都涨成紫色了。被他师父一把拉了过来,对姚妮道:“小徒无知,让您见笑了。” 姚妮一点头:“谁年轻时候不犯个错儿呢?吃一堑、长一智而已。” 叶二先生对姚妮说这话却是真心有些认同,无他,这货真办到了,亲自带着徒弟来给叶铭道歉来。当时无人说卢慧如不好,叶二先生还嫌女儿不会做人哩。 李名杰完成“坑死队友”任务之后,光荣身退,被他师傅照后脑勺来了两下。 孟蒙这时才打起圆场来:“好了好了,不说这些糟心事了。朱老弟、叶老弟,咱什么时候喝酒啊?” 于是开宴,姚妮同学被安排到了上座。一个武功矬到家蠢蛋,没比过一场武,就凭一张嘴皮子,能盟主就任大典上当公证人,还能庆祝宴上混了个上座——地位隐隐与前盟主相等——真是人间奇闻! 坐就坐吧,姚妮跟孟允书一起,中间夹着个香附,就带着孩子蹭吃来了。范姜柏被闵行拉走,跟六扇门人坐一块儿,周处也被他招呼过去一桌吃。席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没人敢灌姚妮酒,倒是叶铭与南宫云芝等武世家千金,一个一个蹭过来,交好意思十分明显。 —————————————————————————— 香附兴致一直不大高,虽然揭了一块狗皮膏药,但是遇人不淑这种事情,总是让人郁闷。亏得桌上人都很斯文,只是敬个酒,连划拳都没有,氛围比较文明,由着她低落。姚妮吃了一阵儿,问她:“吃饱了吗?” 香附默默地点头,姚妮心说,反正我也不会交际,于是就问孟允书:“咱能中途退场么?” 孟允书四下一看,点点头:“我陪你们回去吧。”免得你仇人半道上等着盖你麻袋。还有,这里人盼着你走好吗?你这里,他们都不自了,生怕被你一不小心给弄死了。 于是姚妮退场,周处紧跟着走。范姜柏也要走,姚妮道:“阿行还呢,你们这里喝酒吧。别把他扔这儿,走丢了还得回来找他。”她觉得把范姜柏几个半生不熟朋友给弄得走投无路,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想让他喝点小酒,交个朋友啥。范姜柏郁闷其实来得,去得也。他爹没啥朋友,不也是老婆照娶、日子照过?但是老婆一番好意,他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点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就睡,不用留门儿。” 送走了姚妮,场面才热络了起来,大家看向范姜柏目光,那里面崇拜简直如滔滔江水,我去!敢娶“鬼母”你丫多大胆啊?圣人吧,你?不敢爬墙吧,你?家里钱归她丢,活归你干吧?虽然不敢把他灌醉,也是过来跟他喝两盅,拜一拜烈士。 正喝着,一个人带着满身风雪闯了进来:“总镖头,咱镖被劫了。” 陈义安被小儿子气个半死,正喝闷酒,听到这话,酒也散了大半:“怎么了?” 来人道:“京里溧阳公主怀孕,有个名客商人送礼入京,请咱家押镖道贺,半道上叫起贼子给劫了镖!” 范姜柏:[妈!] —————————————————— 却说姚妮跟孟允书他们回到了院里,铸剑庄人那是得到叶二先生宴会里见缝插针嘱托,早早烧好了热水供给她先用。热水打来,姚妮让周处先打一大桶去洗漱休息。又问孟允书怎么办,孟允书道:“我得回去等门儿,阿行那里一堆醉猫互相照看,不用我管。我爹我得看着,他今天高兴。” 姚妮一想,一墙之隔,路也不远,就说:“我送你。” 孟允书笑道:“就这两步路,你送我我送你,送不完了。你跟香附收拾了睡罢。” 姚妮也不客气:“那你小心些。哎,有点心你要不?” 孟允书道:“我那儿上次瓜子还没吃完。”说着一摆手,走了。 姚妮就抱了枕头铺盖,去了香附房里。香附是个乖孩子,正准备打水伺候师傅洗漱睡下呢,一见她来,就惊讶地放下手中活儿,有点局促地叫了声:“师傅。” 姚妮把手里东西往她床上一丢:“好啦,今天我跟你一道睡吧,哎,把我手炉子什么都拿来去。” 香附答应一声,麻利地去了。 回来一看,她师傅已经麻利地洗完脸、梳好头,正那儿等她来一起泡脚呢。香附默默地洗脸,默默地梳头,又过来跟她师傅一个盆儿里泡了脚,然后就被她师傅搂被窝儿里去了。 被窝里有点凉,姚妮这个不要脸老师抱着香附就不松手。大家懂,小孩子身上火力大!香附嗖就抱住她老师,这种委屈时候有人靠感觉,真tm爽!小声嘟囔着:“师傅,我已经不生气啦。” 姚妮道:“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有点难过而已。我也遇到过啊,开始我不是遇着范姜柏这货,是殷堂人,那时候你师傅身无分文,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不是他们,我早死了。我真没什么好给他们图,他们还是黑道呢,用不着这么个好名声,我当时真觉得天下都是好人。后来……” 一长一短跟香附讲了经过,香附中间偶尔还问几句话。到后,姚妮道:“我就跟你说,谁能一辈子不遇着几个不那么好人呢?可是吧,不能都觉得世上全是坏人,那这日子就没法儿过了……” 思修课还没上完,香附就果断点头:“师傅,我都懂。”看你蠢萌成这个样子,还依旧乐呵呵要帮个人神马,我就觉得我前途真tm光明灿烂,一点反社会心都没有了好吗?唉唉,师傅这么蠢萌,以后我得多费点心了。 姚老师……姚老师不知道她徒弟一边惊叹一边担忧着她,只为徒弟没有一次挫折而三观错位而感到欣慰。#无知是福# 上 103、恭喜发财姚鬼母1⑨樓書包網 13楼:【楼主是半夜被惊醒,不是范姜柏,是外面,火把映红了半边天。楼主等了半天,才知道,是外面出了点事故,死伤了点人。这个……当楼主看到肇事者时候,真只有无语凝噎。让楼主感觉坑爹是抓捕肇事者大功臣,老子认识他!看他样子,好像还记得楼主这个囧货。=皿=! 可是,眼下这又是什么节奏?tbeed……】 虽然姚妮这货睡觉十分不老实,但是怀里抱着小徒弟,大冬天热乎乎,她还是睡得蛮香。连范姜柏回来、老周起来看,她们俩都没有醒,睡得犹如死猪。两人都放下了一段心事,睡得十分沉。范姜柏喝了不少酒,亏得内力深厚,硬扛住了,看到老周,有点醉意地打了个招呼:“老周,你怎么还不睡?” 老周到他声音都有点不太对了,略同情地道:“你这是喝了多少?”老周混黑道时候是个武痴,还是个社交障碍症候群患者,虽然觉得这样热闹很虚无浮华,还是比较羡慕能跟大家打成一片人。现看到范姜柏这副熊样,忽然觉得很庆幸,艾玛,这得多难受?出于某种不可言说幸灾乐祸,他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别总喝太多,对身体不好,影响功力。” 范姜柏打了个酒嗝儿,含糊地道:“就这一回,哪敢多喝呢?我还把阿行送回去了呢。她们都睡了吗?” 老周道:“都睡下了,大姑娘去香附那屋睡了。” “哦,小丫头今天经事儿挺大,是得安抚安抚。我也去睡了,外头冷,老周你也去睡吧。估摸着明天大家都起得晚哩。” 老周答应了一声,还是把他扶到屋里,给他打了盆水,看他把脑袋扎进去扑棱了一阵儿,好像醒了一点酒,顺手把他扔床上,把火盆点着了,这才回去自睡了。心说,可不是,要都喝得醉成这样儿,明儿能早起肯定少!这要是黑道有心把你们一勺烩了,白道还真要元气大伤哩。 腹诽了一下,老周也去睡他回笼觉了。 睡到半夜,却被喊杀声给惊醒了。老周喝得少,功夫又高,有什么动静他自然醒得,急忙穿衣,拿起他武器来。这些日子不怎么动手,姚妮都没见过他兵器,乃是一柄软剑,白天就缠腰间。出来一推门儿,范姜柏披着个衣服趿着鞋就冲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庄子外面火光冲天,还隐隐有喊杀之声。 范姜柏果断地道:“老周你留下来看着她们,我去外面看看。” 老周道:“还是我去吧,你去叫大姑娘。” 范姜柏暗叫一声惭愧,光想着似乎自己武功高那么一点,就想去回……摸摸鼻子,他去叫姚妮和香附起床了。师徒俩听到敲门声,姚妮问:“谁啊?”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范姜柏顾不上心猿意马什么“未婚妻那犹带睡意慵懒声音”,拍一拍门,大声道:“是我,你们点起来,外面好像有什么事!老周去看去了!” 姚妮连忙和香附起床,妈蛋!穿衣服还没香附! 师徒二人头发都是披散着,这会儿姚妮比较有经验地直接把头发一拢,颈后随便一捆,头发就齐活了,穿戴好了出来。孟允书和闵行也过来了,都说,老大去看了,咱们是一道来,就都聚到一起,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等人时光是难熬,姚妮这货吧,有点穷讲究,觉得睡到一半,牙没刷脸没脸就出来了,还偷偷揉一揉眼角,把眼屎揉了下来。#重点错# 过不多会儿,老周就跟蒲捕头回来了,回来就说:“是山上下来几头野猪,把外面住人给拱了,拱死了四个,伤了二十来个……叶二先生、朱宫主、孟老爷子正跟贺教主那儿善后呢。” 姚妮:“=囗=!” 说明一下,野猪战斗力是相当惊人!姚妮这货并不了解,她光知道野猪皮一般猎枪都打不透,野猪还会拱树。完全不知道野猪还有结伴而行这种属性,不知道奔跑时速能完虐绝大多数平凡人类。有点武功武林人士被虐,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猎户里好手,还有干不过它呢。 老周说完,自己蹲一边开始拔黑线。妈蛋!跟着好人学好事,跟着坏人学****,跟个蠢萌就学会了个囧字号乌鸦嘴。黑道没来拣漏,特么野猪来了!这都是什么节奏?! 姚妮比他还无语好吗?你见过半夜睡得正醒,有人拍门喊“失火了,起床”,见过喊“野猪来了,起床”吗?不要太搞笑好吗?好歹来个狼啊、虎啊,说出来也好听一点啊! 她却不知道这回吐槽错了,野猪猎户黑名单里排名是三甲内,并不逊于虎豹。吐槽完,她就说:“那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孟大叔这一忙,怕要累着了,我看看车上还有什么吃,给他留着点儿。”孟允书道:“我去弄吧,你们睡去。我知道他爱吃什么。”把众人都劝睡了,这时候就是闵行表现机会了,他麻利地跟着孟允书走了,大家十分识趣,都不去打搅。 ———————————————————— 第二天一早,姚妮起得确实比较晚,半夜被惊到了,再睡着就迟了。打理了一下自己,才跟香附出去吃早饭。香附手脚勤地把被子叠了,把姚妮东西都归整回姚妮房间,又把手炉子里炭给装好了,给姚妮捧着。范姜柏和老周早练完一趟功了,对这对师徒作息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回。范姜柏道:“孟大叔就叶二先生那里吃饭了,咱吃完了也过去吧。” 姚妮点头道:“好。” 四人默默地吃完了早餐,又慢腾腾去大厅那里。 到了一看,好么,黑白两道都聚齐了,贺泉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毕竟白道没乱,还出了个要带大家致富盟主,作为黑道龙头,贺泉压力变大了。然后就看到大厅地板上摆着六头坑爹野猪,样子十分狰狞。孟蒙看到姚妮,就招呼道:“姚丫头来啦?来看,这就是野猪了。这牲畜可厉害,居然伤了几个好手。” 姚妮小心地问:“伤者都安排妥当了吗?” 孟蒙嘿嘿一笑,把手朝着朱宫主和贺泉等人一伸:“有他们,自然是妥当。”原来,这庄子外围还真有些个搭帐篷凑合江湖人。铸剑庄山区,有铁有煤地方,如今矿脉废弃了,这林子长得比以往茂盛,有几头野猪岂不是很正常事情?天寒地冻,野猪要下山找点吃,那也是相当正常事情嘛。 可怜许多江湖人本来是想来凑个热闹,回去好说嘴,挨冻不说,还受了惊吓,惨是丢了命。 然后孟蒙又向姚妮介绍了一个人:“这就是这次立了大功劳舒贤侄了。” “舒贤侄”名叫舒平,原本是这次与卢少安、李名杰等人齐名锐少侠,卢少安得罪了“鬼母”被祥瑞得十分凄凉,李名杰也吃了瓜落,可不就显出舒平来了么。原本卢少安与李名杰听到外面攘动,也该露个脸儿,只是卢少安有妹妹要照顾,李名杰要听师傅话,比不得舒平就是住外围,即时赶到,即时立功,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卢、李二人到时候,舒平已经独力干掉两头野猪了,那位“冰美人”也干掉了一头,黑道这边也有一个蒙面人杀死了一头,其余两头众人合力围剿之下,也是气息奄奄,卢少安错过了一次翻身机会。 前事叙毕,且说眼下。眼下姚妮表情比地上躺着野猪还要僵硬: 舒平头发还是乱糟糟,身上棉衣还是皱巴巴,一张脸还是中等帅,十分爽朗,只不过一看到“鬼母”大人,这帅兮兮爽朗面孔也僵硬了起来。卧槽!肿么会是她?舒少侠本能地看向了地上野猪尸体,然后揍想起了“花姑”! 没错,舒平就是那个倒霉无辜路过,却听到一个蠢师傅给徒弟讲版花姑故事倒霉蛋。世界观都碎了有木有?讲什么不好啊?讲个猪!讲得野猪都下山了! 舒少侠心里吐槽都吐疯了,还要抽抽着脸给前辈“鬼母”见礼,这世道真是操蛋啊!舒平这个本来没啥忌讳草根,头一次觉得,“鬼母”也许是灵。这么想着,他又看了一眼地上野猪。 孟蒙看人都聚齐了,又跑一边抱着个茶壶对着嘴儿吸溜去了,把场地扔给盟主与贺泉。黑白两道都有损失,原本安抚好了,这回却是要开一个野猪宴,晚上再大吃一顿,当下两家开始分野猪。几头野猪也要争,白道认为自己出力多,要多要一头。黑道认为你多要了一头,一里一外,你四我二,这就少了两头,不干,坚决不干! 差点为两头野猪再来一场黑白两道群殴,如果真打起来,这一定是江湖史上大笑话! 后蒲捕头给断了案,一边三头,猪有大有小,均分,然后黑道让出一条猪后腿来。 好吧,就这样吧。孟蒙欢乐地道:“野猪肉比家猪肉香哩!赶紧收拾了,血还没放净呢!”他突然就想重操旧业了有木有?! 集体黑线。 黑道人士真是成分奇怪,妈,听说这货当过二十年白道盟主?他是怎么领导白道二十年?他领导下白道,咱们花了二十年都没干掉,咱们智商真没问题吗? 管他有没有问题呢,大部分人都觉得,事情结了,铸剑庄还拨了庄内一块空地给住外面人搭帐篷,有了围墙,暖和了,很好,相当好!还有,这么多人,肉不够分,大概大多数人只好喝汤了。有热汤喝也行啊! 于是又开起了场“野猪大会”来! 姚妮:“==”江湖人,你们真是够了! ———————————————————————— 野猪肉确实很香,姚妮以其特权,居然分到了二斤上好后腿肉。她自己不敢动手做,老周自告奋勇,声称行走江湖也杀过野猪吃过肉,拿去炮制了,大家一起来吃。叶二先生还让人送了一大锅野猪野菜汤来,喝起来十分鲜美。 刚吃完这一顿饱受惊吓之后舒心饭,前面又来敲门儿了。范姜柏和周处武功高,听到了,周处就起来去开门。好么,打开一看,跟来人来了个眼儿对眼儿。心里都说,卧槽!怎么是他? 来是朱盟主,这俩货,一个是白道正义之士,一个是前几天还人人喊打黑道“强迫比武症”患者,八百辈子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和平见面好吗?朱盟主到底是做盟主人,水平极好,先开口了,居然还带着笑:“原来是老周,姚先生吗?” “刚刚吃过饭,都厅里坐着。”老周低头做了个请动作:怪不得老子人人喊打,这货人人追捧,被喊打之后还能当盟主,原来是因为我不够不要脸! 朱盟主心里却啧啧稀奇,心说,这“鬼母”真是神了,活僵尸这么个疯子落到她手里,弄得这么服服帖帖。不过也不敢不礼貌了,生怕惹了“鬼母”人,被她报复。 朱盟主身后还带着四个壮汉,两人一个,抬着一口小箱子。老周看到了,只当没看见,把人引了进来。姚妮与范姜柏起身相迎,主要是范姜柏做社交工作:“朱盟主大忙人,有事招呼我们便是。” 朱盟主道:“哎~岂敢岂敢?” 两人你来我往寒暄了一阵儿,范姜柏心说,你真能磨。朱盟主心说,这货长得不像好人,居然这么懂礼数?看看老周又看看香附,果断地点头,跟“鬼母”身边,什么不科学事情都能够发生。 朱盟主寒暄够了,范姜柏让他坐下,整个过程,朱盟主都留一只眼睛观察着姚妮,然后发现,这货就这么把事儿交给范姜柏了,心说,“鬼母”居然是个贤妻?#这不科学# 他根本不知道“鬼母”是个社交障碍! 坐下之后,朱宫主就说明了来意:“今早就该过来了,只是昨夜事情一闹,实脱不开身。若非先生指点,我只怕要叫他们活吃了,不用说做什么盟主了。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姚妮看都没看那箱子,就说:“不用不用,我就胡说八道了几句,听不听全您,有什么结果,都是自己种因、得果不是?” 朱宫主那是必须让她收下,说:“朱某并非不晓事人,是非曲直,朱某心里都明白着呢。” 姚妮这货吧,收熟人东西,一点也不手软,生人送礼,她心里害怕。还是范姜柏想明白了,朱宫主这是求一个安心呢,于是说:“收下吧。” 姚妮就收下了,朱宫主暗暗记了心上。也不叫打开,只说:“略沉重,小架子放不下。” 姚妮点点头,一看香附,香附就上去,一手拎一个。朱宫主:……三观已碎。 朱盟主投桃报李送两小口皮箱,一箱是金子,一箱是珠宝。他带这些来,本来是想活动活动,为天一宫争取喘息之机,现大家想出海还得求他带路,还要巴结他,这礼物自然不用送了——全都孝敬“鬼母”了。有时候,大家相信你有神通也不错,至少,不敢少了你劳务费。 姚妮却并不打开,朱盟主还以为她有神通,早就知道了。其实姚妮啥都不知道好吗?她又不是氪星来,没有钛合金透视眼! 整个过程,宾主双方都表现得相当高端大气上档次,送那个,一掷千金,也不当众打开炫耀。收那个,也不当众开验,看看都是什么值钱货。 总来说,姚妮是发了笔不小财,朱盟主自觉有了个有力盟友,前面已经得了好处,后续好处恐怕还有不少,这钱花得相当值得。两人都算是赚了。 朱盟主把礼送完,正要告辞,他徒弟来找了:“师父,叶二先生请师父去议事。” 朱盟主道:“什么事?” 徒弟道:“长眉老人后人找了来,说是咱们这些成名高手,聚一处,就为谋取他祖上遗产,十分卑鄙。” 范姜柏:……[妈!冒牌货!必须是冒牌货!我爹那懒货能爬过来才见了鬼,让他背着我娘再生个儿子……会比吃饭还省力气吗?] 姚妮十分惊悚地道:“这是什么节奏?” 正惊讶着,叶二先生也派人来请她去,这个……她老人家比较“灵”嘛!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口号是专业坑女主一百年!欢迎关注! 感谢投霸王票亲~ 小院微凉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13-12-12:17:2 iniiniats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8:43:8 iniiniats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8:4:47 木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7:2:14 闻香识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7:11:26 地中没有海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5:28:21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2:35:29 lena2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2:29:8 云山千叠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49:5 师太是路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44:14 南瓜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41:57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38:34 j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32:35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25:46 阎九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15:7 104、恭喜发财姚鬼母1 13楼:【楼主是半夜被惊醒,不是范姜柏,是外面,火把映红了半边天。楼主等了半天,才知道,是外面出了点事故,死伤了点人。这个……当楼主看到肇事者时候,真只有无语凝噎。让楼主感觉坑爹是抓捕肇事者大功臣,老子认识他!看他样子,好像还记得楼主这个囧货。=皿=! 可是,眼下这又是什么节奏?tbeed……】 虽然姚妮这货睡觉十分不老实,但是怀里抱着小徒弟,大冬天热乎乎,她还是睡得蛮香。连范姜柏回来、老周起来看,她们俩都没有醒,睡得犹如死猪。两人都放下了一段心事,睡得十分沉。范姜柏喝了不少酒,亏得内力深厚,硬扛住了,看到老周,有点醉意地打了个招呼:“老周,你怎么还不睡?” 老周到他声音都有点不太对了,略同情地道:“你这是喝了多少?”老周混黑道时候是个武痴,还是个社交障碍症候群患者,虽然觉得这样热闹很虚无浮华,还是比较羡慕能跟大家打成一片人。现看到范姜柏这副熊样,忽然觉得很庆幸,艾玛,这得多难受?出于某种不可言说幸灾乐祸,他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别总喝太多,对身体不好,影响功力。” 范姜柏打了个酒嗝儿,含糊地道:“就这一回,哪敢多喝呢?我还把阿行送回去了呢。她们都睡了吗?” 老周道:“都睡下了,大姑娘去香附那屋睡了。” “哦,小丫头今天经事儿挺大,是得安抚安抚。我也去睡了,外头冷,老周你也去睡吧。估摸着明天大家都起得晚哩。” 老周答应了一声,还是把他扶到屋里,给他打了盆水,看他把脑袋扎进去扑棱了一阵儿,好像醒了一点酒,顺手把他扔床上,把火盆点着了,这才回去自睡了。心说,可不是,要都喝得醉成这样儿,明儿能早起肯定少!这要是黑道有心把你们一勺烩了,白道还真要元气大伤哩。 腹诽了一下,老周也去睡他回笼觉了。 睡到半夜,却被喊杀声给惊醒了。老周喝得少,功夫又高,有什么动静他自然醒得,急忙穿衣,拿起他武器来。这些日子不怎么动手,姚妮都没见过他兵器,乃是一柄软剑,白天就缠腰间。出来一推门儿,范姜柏披着个衣服趿着鞋就冲出来了,两人对视一眼,看到庄子外面火光冲天,还隐隐有喊杀之声。 范姜柏果断地道:“老周你留下来看着她们,我去外面看看。” 老周道:“还是我去吧,你去叫大姑娘。” 范姜柏暗叫一声惭愧,光想着似乎自己武功高那么一点,就想去回……摸摸鼻子,他去叫姚妮和香附起床了。师徒俩听到敲门声,姚妮问:“谁啊?”声音里还带着点沙哑。范姜柏顾不上心猿意马什么“未婚妻那犹带睡意慵懒声音”,拍一拍门,大声道:“是我,你们点起来,外面好像有什么事!老周去看去了!” 姚妮连忙和香附起床,妈蛋!穿衣服还没香附! 师徒二人头发都是披散着,这会儿姚妮比较有经验地直接把头发一拢,颈后随便一捆,头发就齐活了,穿戴好了出来。孟允书和闵行也过来了,都说,老大去看了,咱们是一道来,就都聚到一起,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等人时光是难熬,姚妮这货吧,有点穷讲究,觉得睡到一半,牙没刷脸没脸就出来了,还偷偷揉一揉眼角,把眼屎揉了下来。#重点错# 过不多会儿,老周就跟蒲捕头回来了,回来就说:“是山上下来几头野猪,把外面住人给拱了,拱死了四个,伤了二十来个……叶二先生、朱宫主、孟老爷子正跟贺教主那儿善后呢。” 姚妮:“=囗=!” 说明一下,野猪战斗力是相当惊人!姚妮这货并不了解,她光知道野猪皮一般猎枪都打不透,野猪还会拱树。完全不知道野猪还有结伴而行这种属性,不知道奔跑时速能完虐绝大多数平凡人类。有点武功武林人士被虐,也不是什么奇怪事情,猎户里好手,还有干不过它呢。 老周说完,自己蹲一边开始拔黑线。妈蛋!跟着好人学好事,跟着坏人学****,跟个蠢萌就学会了个囧字号乌鸦嘴。黑道没来拣漏,特么野猪来了!这都是什么节奏?! 姚妮比他还无语好吗?你见过半夜睡得正醒,有人拍门喊“失火了,起床”,见过喊“野猪来了,起床”吗?不要太搞笑好吗?好歹来个狼啊、虎啊,说出来也好听一点啊! 她却不知道这回吐槽错了,野猪猎户黑名单里排名是三甲内,并不逊于虎豹。吐槽完,她就说:“那咱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吧,孟大叔这一忙,怕要累着了,我看看车上还有什么吃,给他留着点儿。”孟允书道:“我去弄吧,你们睡去。我知道他爱吃什么。”把众人都劝睡了,这时候就是闵行表现机会了,他麻利地跟着孟允书走了,大家十分识趣,都不去打搅。 ———————————————————— 第二天一早,姚妮起得确实比较晚,半夜被惊到了,再睡着就迟了。打理了一下自己,才跟香附出去吃早饭。香附手脚勤地把被子叠了,把姚妮东西都归整回姚妮房间,又把手炉子里炭给装好了,给姚妮捧着。范姜柏和老周早练完一趟功了,对这对师徒作息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回。范姜柏道:“孟大叔就叶二先生那里吃饭了,咱吃完了也过去吧。” 姚妮点头道:“好。” 四人默默地吃完了早餐,又慢腾腾去大厅那里。 到了一看,好么,黑白两道都聚齐了,贺泉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毕竟白道没乱,还出了个要带大家致富盟主,作为黑道龙头,贺泉压力变大了。然后就看到大厅地板上摆着六头坑爹野猪,样子十分狰狞。孟蒙看到姚妮,就招呼道:“姚丫头来啦?来看,这就是野猪了。这牲畜可厉害,居然伤了几个好手。” 姚妮小心地问:“伤者都安排妥当了吗?” 孟蒙嘿嘿一笑,把手朝着朱宫主和贺泉等人一伸:“有他们,自然是妥当。”原来,这庄子外围还真有些个搭帐篷凑合江湖人。铸剑庄山区,有铁有煤地方,如今矿脉废弃了,这林子长得比以往茂盛,有几头野猪岂不是很正常事情?天寒地冻,野猪要下山找点吃,那也是相当正常事情嘛。 可怜许多江湖人本来是想来凑个热闹,回去好说嘴,挨冻不说,还受了惊吓,惨是丢了命。 然后孟蒙又向姚妮介绍了一个人:“这就是这次立了大功劳舒贤侄了。” “舒贤侄”名叫舒平,原本是这次与卢少安、李名杰等人齐名锐少侠,卢少安得罪了“鬼母”被祥瑞得十分凄凉,李名杰也吃了瓜落,可不就显出舒平来了么。原本卢少安与李名杰听到外面攘动,也该露个脸儿,只是卢少安有妹妹要照顾,李名杰要听师傅话,比不得舒平就是住外围,即时赶到,即时立功,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卢、李二人到时候,舒平已经独力干掉两头野猪了,那位“冰美人”也干掉了一头,黑道这边也有一个蒙面人杀死了一头,其余两头众人合力围剿之下,也是气息奄奄,卢少安错过了一次翻身机会。 前事叙毕,且说眼下。眼下姚妮表情比地上躺着野猪还要僵硬: 舒平头发还是乱糟糟,身上棉衣还是皱巴巴,一张脸还是中等帅,十分爽朗,只不过一看到“鬼母”大人,这帅兮兮爽朗面孔也僵硬了起来。卧槽!肿么会是她?舒少侠本能地看向了地上野猪尸体,然后揍想起了“花姑”! 没错,舒平就是那个倒霉无辜路过,却听到一个蠢师傅给徒弟讲版花姑故事倒霉蛋。世界观都碎了有木有?讲什么不好啊?讲个猪!讲得野猪都下山了! 舒少侠心里吐槽都吐疯了,还要抽抽着脸给前辈“鬼母”见礼,这世道真是操蛋啊!舒平这个本来没啥忌讳草根,头一次觉得,“鬼母”也许是灵。这么想着,他又看了一眼地上野猪。 孟蒙看人都聚齐了,又跑一边抱着个茶壶对着嘴儿吸溜去了,把场地扔给盟主与贺泉。黑白两道都有损失,原本安抚好了,这回却是要开一个野猪宴,晚上再大吃一顿,当下两家开始分野猪。几头野猪也要争,白道认为自己出力多,要多要一头。黑道认为你多要了一头,一里一外,你四我二,这就少了两头,不干,坚决不干! 差点为两头野猪再来一场黑白两道群殴,如果真打起来,这一定是江湖史上大笑话! 后蒲捕头给断了案,一边三头,猪有大有小,均分,然后黑道让出一条猪后腿来。 好吧,就这样吧。孟蒙欢乐地道:“野猪肉比家猪肉香哩!赶紧收拾了,血还没放净呢!”他突然就想重操旧业了有木有?! 集体黑线。 黑道人士真是成分奇怪,妈,听说这货当过二十年白道盟主?他是怎么领导白道二十年?他领导下白道,咱们花了二十年都没干掉,咱们智商真没问题吗? 管他有没有问题呢,大部分人都觉得,事情结了,铸剑庄还拨了庄内一块空地给住外面人搭帐篷,有了围墙,暖和了,很好,相当好!还有,这么多人,肉不够分,大概大多数人只好喝汤了。有热汤喝也行啊! 于是又开起了场“野猪大会”来! 姚妮:“==”江湖人,你们真是够了! ———————————————————————— 野猪肉确实很香,姚妮以其特权,居然分到了二斤上好后腿肉。她自己不敢动手做,老周自告奋勇,声称行走江湖也杀过野猪吃过肉,拿去炮制了,大家一起来吃。叶二先生还让人送了一大锅野猪野菜汤来,喝起来十分鲜美。 刚吃完这一顿饱受惊吓之后舒心饭,前面又来敲门儿了。范姜柏和周处武功高,听到了,周处就起来去开门。好么,打开一看,跟来人来了个眼儿对眼儿。心里都说,卧槽!怎么是他? 来是朱盟主,这俩货,一个是白道正义之士,一个是前几天还人人喊打黑道“强迫比武症”患者,八百辈子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和平见面好吗?朱盟主到底是做盟主人,水平极好,先开口了,居然还带着笑:“原来是老周,姚先生吗?” “刚刚吃过饭,都厅里坐着。”老周低头做了个请动作:怪不得老子人人喊打,这货人人追捧,被喊打之后还能当盟主,原来是因为我不够不要脸! 朱盟主心里却啧啧稀奇,心说,这“鬼母”真是神了,活僵尸这么个疯子落到她手里,弄得这么服服帖帖。不过也不敢不礼貌了,生怕惹了“鬼母”人,被她报复。 朱盟主身后还带着四个壮汉,两人一个,抬着一口小箱子。老周看到了,只当没看见,把人引了进来。姚妮与范姜柏起身相迎,主要是范姜柏做社交工作:“朱盟主大忙人,有事招呼我们便是。” 朱盟主道:“哎~岂敢岂敢?” 两人你来我往寒暄了一阵儿,范姜柏心说,你真能磨。朱盟主心说,这货长得不像好人,居然这么懂礼数?看看老周又看看香附,果断地点头,跟“鬼母”身边,什么不科学事情都能够发生。 朱盟主寒暄够了,范姜柏让他坐下,整个过程,朱盟主都留一只眼睛观察着姚妮,然后发现,这货就这么把事儿交给范姜柏了,心说,“鬼母”居然是个贤妻?#这不科学# 他根本不知道“鬼母”是个社交障碍! 坐下之后,朱宫主就说明了来意:“今早就该过来了,只是昨夜事情一闹,实脱不开身。若非先生指点,我只怕要叫他们活吃了,不用说做什么盟主了。些许礼物,不成敬意。” 姚妮看都没看那箱子,就说:“不用不用,我就胡说八道了几句,听不听全您,有什么结果,都是自己种因、得果不是?” 朱宫主那是必须让她收下,说:“朱某并非不晓事人,是非曲直,朱某心里都明白着呢。” 姚妮这货吧,收熟人东西,一点也不手软,生人送礼,她心里害怕。还是范姜柏想明白了,朱宫主这是求一个安心呢,于是说:“收下吧。” 姚妮就收下了,朱宫主暗暗记了心上。也不叫打开,只说:“略沉重,小架子放不下。” 姚妮点点头,一看香附,香附就上去,一手拎一个。朱宫主:……三观已碎。 朱盟主投桃报李送两小口皮箱,一箱是金子,一箱是珠宝。他带这些来,本来是想活动活动,为天一宫争取喘息之机,现大家想出海还得求他带路,还要巴结他,这礼物自然不用送了——全都孝敬“鬼母”了。有时候,大家相信你有神通也不错,至少,不敢少了你劳务费。 姚妮却并不打开,朱盟主还以为她有神通,早就知道了。其实姚妮啥都不知道好吗?她又不是氪星来,没有钛合金透视眼! 整个过程,宾主双方都表现得相当高端大气上档次,送那个,一掷千金,也不当众打开炫耀。收那个,也不当众开验,看看都是什么值钱货。 总来说,姚妮是发了笔不小财,朱盟主自觉有了个有力盟友,前面已经得了好处,后续好处恐怕还有不少,这钱花得相当值得。两人都算是赚了。 朱盟主把礼送完,正要告辞,他徒弟来找了:“师父,叶二先生请师父去议事。” 朱盟主道:“什么事?” 徒弟道:“长眉老人后人找了来,说是咱们这些成名高手,聚一处,就为谋取他祖上遗产,十分卑鄙。” 范姜柏:……[妈!冒牌货!必须是冒牌货!我爹那懒货能爬过来才见了鬼,让他背着我娘再生个儿子……会比吃饭还省力气吗?] 姚妮十分惊悚地道:“这是什么节奏?” 正惊讶着,叶二先生也派人来请她去,这个……她老人家比较“灵”嘛!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口号是专业坑女主一百年!欢迎关注! 感谢投霸王票亲~ 小院微凉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13-12-12:17:2 iniiniats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8:43:8 iniiniats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8:4:47 木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7:2:14 闻香识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7:11:26 地中没有海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5:28:21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2:35:29 lena2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2:29:8 云山千叠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49:5 师太是路人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44:14 南瓜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41:57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38:34 j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32:35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25:46 阎九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13-12-11:15:7 105、坦白从宽范姜柏 - 女性小説閲讀 14楼:【武林大会不管是不是一场胜利大会、民主大会、友谊大会,却一定是一场热大会,真是太tm热闹了!楼主从来都知道江湖是相当宏大,却不知道它能宏大成这个样子!各种门派到现楼主也不能认个齐全,不要说又冒出来许多魔头和大侠了,现倒好,连长眉老人后人都出现了! 楼主真是目不睱接!不过,范姜柏好像比楼主糟心。妈蛋!老子连着听到两个惊天秘闻!真想咬死这货算了! 然后,长眉老人后人是个冒牌货!这冒牌货一见楼主,就特么全招了。这可真是……玩脱了!你tm是后妈派来坑我吧?是吧?一定是吧?楼主决定,以后啥意见都不发表,就装死!楼主突然对自己跑过来看热闹这件事情,产生了深深怀疑。真是糟心透了!#后妈#自从遇到后妈,楼主越来越不淑女,越来越爱爆粗口。大家要相信,我本是个文明人,一切都怪后妈!tbeed……】 姚妮这货不能说对财帛完全不动心,主要是她现也比较土豪了,小富即安,对钱追求也就那样了。够吃够喝之后,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花钱好吗?所以,她朱盟主和范姜柏你来我往说话时候,已经神飞天外,想着要怎么回礼了。越想越郁闷: 猛一听长眉老人后人来了,姚妮就从纠结情绪中回过神儿来,一脸惊讶地看着朱盟主。朱盟主就差赌咒发誓了:“真是从海外来啊!要是发现秘宝了,别不说,秘笈我肯定练了啊,还用被他们围攻吗?” 姚妮也觉得不可思议,海图是她随手涂好吗?这事儿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随手涂一张图,然后正中一个传说中宝藏,还能被人茫茫大海上找到,这个机率跟成功穿越相仿好吗? 姚妮对朱盟主道:“您先忙去,我得换件衣裳,随后就到。” 朱盟主听了,匆匆一拱手,径往大厅而去。 姚妮也对叶二先生人说:“请上覆叶二先生,我换件衣裳就去。”由于平时就像个地主婆,她说要换身衣服会客,铸剑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讲究点人家都有这样毛病。于是匆匆去复命。 姚妮抓着范姜柏胳膊:“这下可怎么办?天一宫不至于拿了长眉老人东西吧?”问了好几声,不见范姜柏答话,一看,这货脸显现便秘状,十分之纠结。姚妮伸手他眼前晃了好几下:“喂!你怎么了?” 范姜柏受惊地跳了起来,他仔细分析了一下他家家谱,结合各人性格,觉得除非是老天爷洒了一大盆绿油油狗血,否则这人绝逼是假冒。然后就那儿分析,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万一是他亲戚,要怎么办…… 然后就被媳妇儿吓到了,反射性地说:“那人必然是假!” 姚妮疑惑地看向他,范姜柏把她扯屋里了,对周处和香附道:“你们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偷听。” 周处就拉着香附走了,范姜柏到了屋里,冲姚妮一跪:“媳妇儿,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听完了可不能生气啊。” 姚妮正想这长眉老人后人事儿呢,冷不丁被他来了这一下子,吃惊得要命,连忙去拉他:“你做什么呀?起来!你怎么了你?不知道你死沉啊?我拉不动。” 范姜柏就势把他媳妇儿腿给抱住了,心里要愁死了,如何跟老婆坦白,比之外面找上来是真亲戚这件事情还要闹心。[完蛋了,老婆把啥事儿都跟我说了,我啥都没说。媳妇儿呆是呆了点,蠢是蠢了点,也是个滥好人,可是这么骗他,妈蛋,这不是殷堂节奏吗?老婆,求放过,求原谅。] 然后他就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小声哼哼唧唧地道:“我知道那货十有八、九是假,因为我是真啊!” 姚妮没反应过来,她是真没往这上头想好吗?开始时候范姜柏是怎么说?闵行介绍词是这样——“因为他说他跟长眉老人没关系嘛!”姚妮就只当是同个姓儿,天下同姓人多了去了,重名儿还有好多呢。网上披个马甲系统都要告诉你“xxxx已被使用,建议使用用xxxx9527”,跟长眉老人一个姓怎么了?又不犯法! 等范姜柏仰着个脸,又解释了一句:“长眉老人是我家祖上,我才是真。”时候,姚妮神经才接上了线。她又花了五分钟来消化这个坑爹事实,期间一直用一种看外星人目光看着范姜柏,看得范姜柏心头直打鼓。 然后就听姚妮问:“你不是说不是吗?” 范姜柏苦着个脸道:“你想啊,我要是说是了,照他们这个劲头,我得多惨?祖上本就是为了避难,连娶妻生子事情都不敢说出来,就怕江湖仇杀来。此后,后人为了知晓些江湖事,甭叫江湖人看不顺眼一锅端了,也叫习武以自保,也叫成年后略走一阵江湖……”前前后后,一五一十地都交待了。 末了,特别诚恳、特别忏悔地道:“我谁都没说,连阿行也不知道。开始认得你时候,咱俩也不熟,也不敢说。定亲时候我高兴得昏了头了,要不是来了这冒牌货,我都想不起来。我差点当自己已经告诉你了,媳妇儿,别生气啊tt我真不是故意!” 要说姚妮不生气那是不可能,这种被欺骗赶脚,真很讨厌有木有?正要说“定亲前你不会说啊?”转念一想,定亲前自己都要走了,说不说,也就那样了。气也就消了一半,又一想,事关全家安危事情,这个……确实要慎重,好吧,她承自己比较蠢,容易被套话啥。然而到底意难平,恨恨地掐了范姜柏好几把,范姜柏只敢呲牙不敢吭声。 “没下回了啊,有了你就自己去死一死!” 范姜柏脑袋点跟只金毛似:“不敢不敢,就这一个,旁,我也没啥秘密了。我……连家传武功都要教你来,那内功真就是他们要找秘笈里……” 姚妮脸黑了,照他脑门儿就来了一记如来神掌。 “那这个要是假,得揭穿呐!” 范姜柏见老婆饶了他,连忙爬了起来,点头哈腰地道:“对对对!你说对!” “咱能说点儿有用么?怎么揭穿呐?又不能验血!” 本地倒有滴血验亲事情,范姜柏自然知道长眉老人遗骨哪里。可断没有为个自称是后人人,就认了真,去惊动先人。范姜柏道:“武功……” 姚妮横了他一眼,范姜柏道:“我家内功很独特,常人要练得很深厚才能达到龟息效果,我家这个,只要入门就能水下一炷香不出头哩。” ———————————————————————— 行,那就去试试吧。 到了大厅,好么,黑白两道能来都来了,朱盟主已经赌过誓,说绝没有动长眉老人秘宝,他是出海发现了一条财路。姚妮到时候,正听到他说什么“水晶宫”,登时头上滑下三条黑线下来!朱盟主正那儿慷慨陈词呢,看到了姚妮,也尴尬地住了口。他刚住口,黑道那里就开始嚷了:“听你红口白牙胡说八道!赌咒谁个不会来?人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承认,白道盟主比我们黑道还不痛!呸!” 朱盟主脸都挂不住了,偏偏贺泉还那里含笑看着他,那笑容要多讽刺有多讽刺。本来嘛,是黑白两道一起刷天一宫副本,朱盟主不好跟白道翻脸,就不会让黑道来分一杯羹了。现弄成黑白阵营对垒了,朱盟主还握有资源,享有“聚合力”bff,贺泉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 朱盟主一见姚妮来了,跟看着救星似,特别机灵地就说:“海外奇闻这都是听姚先生说,我是自海岛得了这些珠宝却是真。”没错,大家不敢当面叫她“鬼母”,只好尊称先生,反正吧,许多人儿子都跟她读过书,叫个先生也是应该,她当过老师嘛! 哦~众人恍然,我说呢,咱都没遇到好事,怎么你朱大头就遇到了?如果是“鬼母”话,那就可以理解了。她“灵”嘛! 姚妮:“……” 贺泉直奔主题:“这位兄台自称范姜后裔,长眉老人离世总有百余年了,故友也都凋零了。不能举证说他是假,也就不能不承认他是真了。此事,这段公案,又当如何了结?” 朱盟主也觉坑爹,就拿救命眼神看向姚妮。姚妮看那个“长眉老人后裔”,那人长得十分憨厚,一张紫红脸膛,五短身材,一身布衣,看得出是一身肌肉——根本一点也不像骗子。就这么看着他,那人开始还很理直气壮。 直到朱盟主那个坑爹徒弟道:“这位是大名鼎鼎鬼母,你敢她老人家面前撒谎,仔细她拉你下地府受刑!” “老人家”姚妮:……僵了。 “长眉老人后裔”:……傻了。 然后姚妮就听到她那个蠢徒弟开心地道:“师傅要画符吗?是把他定这儿五千年,还是让他下去喝银子汤?拔舌头?我带了黄纸朱砂了!”由此可见,香附小朋友对于“我师傅是神仙”这件事件,有多么地深信不疑了。 天一宫那个坑爹货就说:“我去取水磨朱砂。” 香附这个坑爹货说:“清张桌子呗。” 姚妮: “长眉老人后裔”脚一软:“我全招了!tt我家祖上跟长眉老人出过海,他老人家看我祖上有些资质,就教了一点功夫,传下来给了我,我就想,这点功夫是真,你们也验不出来……”特么没想到“鬼母”这货都进六扇门儿当地主婆嫁人了,还会来武林大会,大冬天暖被窝不钻还挨冻,这不有毛病吗?哪知道她真有毛病,还真来了啊?! 面对形形j□j目光,姚妮简直是欲哭无泪了好吗?她那个蠢货徒弟还特别开心、特别得瑟地一手拿着个黄纸、一手捧着个砚台,这小货还挺胸凹肚!真是与有荣焉!姚妮好想不认这个蠢徒弟! 然后,就听范姜柏低声道:“老婆,有件事,我真不是有意瞒你,这两天事儿太多,忘了说。那个,京里溧阳公主,她怀孕了。陈总镖头押了个给她送礼镖,道上被劫了。” 姚妮:“=囗=!” 范姜柏也傻了,心里不停卧槽!把自己祖宗埋怨了一通,您老怎么留这么大个把柄啊?万一他知道您又回来了呢?于是他又冷着脸问:“你知道长眉老人行踪?” 登时,全厅人都尖起了耳朵来。 “长眉老人后裔”苦着个脸:“我要知道了,就不来找你们了呀!” 然后奏被一顿暴打! 姚妮实看不下去,决定跑路回去炖猪蹄吃,顺便把徒弟打包回去再教育!这败家熊孩子,有这么坑师傅吗? ———————————————— 姚妮果断拎着徒弟滚回去再教育,特么话还没开始说呢,脸刚摆下来。孟蒙带着陈义安来了,一进来,陈义安就抱了个箱子,双手递了过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孟蒙就解说道:“丫头啊,陈老弟也是没有办法。他这不是押了送给溧阳公主镖么?半道被劫了,还没要回来。失主不依不饶,还说那是给公主安胎使。公主正等着用呢,陈总镖头想请你给溧阳公主说说情来。只求宽限几天,他去寻回失物,寻不回来,也去领罪,不叫你为难。” 姚妮:“……”“你们不会跟六扇门报案吗?” 陈义安尴尬地道:“江湖事,江湖了。报案次数多了,江湖就不能走了。” 姚妮看看孟蒙,道:“看孟大叔面上,如果我回去了,就给你说一说吧。可你看眼下……总得大会开完罢?要不这样,请蒲师叔修书一封,走刑部路子,先让当地官府暂缓一缓追究,如何?” 陈义安道:“我们走镖,官面上都疏通过了,就是公主这里,这个……” 姚妮无奈地道:“那我应下了,成不成我可不敢保证。” 陈义安欣喜道:“您老答应了就好。” 姚妮抓抓头,这事儿却是要答应一下,都说“破家县令,灭门令尹”,公主一发难,也够平常人喝一壶。陈总镖头一开递公司,遇到土匪已经够倒霉了,要再被追究,这也太冤枉了。就细问押是什么,听说是什么人参之类药材,就说:“这些个京里也有。” 陈义安道:“是呢,是有,不过……贵人都爱这个,人家说有用,咱有啥法子哩。” 姚妮道:“只有这个?” 陈义安道:“都是药材。” 姚妮道:“可不能哄我。” 陈义安道:“我哪敢呐?” 姚妮就对香附说:“把我那匣子里金佛取一个来吧。”写了封信给溧阳公主,说,怀着孩子不要动气,这个,给孩子积点福比较合适。送金佛一枚,给公主戴着。然后就请蒲捕头派小米一路狂奔送进京里,通过四皇子路子,送给了溧阳公主。不几日,小米就带了公主回信来,说,东西她就不追究了,感谢仙师金佛。还有,京里来了个骗子,她就不相信那个是真,仙师游玩得腻了,千万回来收拾这王八蛋!还有,她四哥满辛苦,有没有菩萨,求送一个。 姚妮:“……” 106、鬼母蠢事总结会 16楼:【楼主给黑道两道找了点事做,希望这群黑社会能够少给社会添乱,多为提高人民群众物质文化生活水平做点积极贡献。结果……他们又让老子当公证人,卧槽! 因为,他们还是决定要大打一场,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太天真#然后范姜柏说,楼主想得真是太美好了,黑白两道一起发财后果就是……双方实力都有所上升,然后打得凶残,朝廷管不了而已。楼主就tz了。说好了世界和平呢? 坑爹是,卢慧如她死了!楼主觉得自己要成瘟神了。tbeed……】 话说,姚妮出主意时候,完全是“灵光一闪”,图就是一个耳根清净,一点也不想看着黑白两道大斗殴自己眼前上演。好歹也是社会出来好青年,根本做不到看着这么多人就这么自己面前互殴而死。虽然总有种种社会现实被批判,大兔朝社会治安其实还是相当不错,完全没有什么江湖那么凶残。她自然是看不下去,那必须想点办法维护世界和平。 不,不,不,世界和平这个主题太庞大了,姚妮完全没有这么个计划,她就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看到有什么不太好事情发生,就力掰回来,颇有一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情怀。说不上伟大,就是出于本能。 她就是想自保,一个比较和谐环境里种田。妈,现这个江湖,比看纪实报告里解放前反动会道门还凶残好吗? 所以她想出来就急匆匆地说了,没有跟人商量,说完了,自己还觉得挺不错。如果因此黑白两道能够坐下来好好谈上一谈,制定一个《全国武林章程》那也是相当不错。完全没有注意到范姜柏张大了嘴巴和老周看蠢蛋一样目光,目前唯一给她好评只有香附。 鬼母茶话会结束了,黑白两道头子都回去筹划了,范姜柏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手指指着她那个蠢媳妇儿,跟得了帕金森似抖啊抖啊抖。姚妮再蠢,也看出来他这不是激动,完全是气,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个,不妥吗?” 妥不妥,你都说完了,好吗? 老周以其被蠢蛋老板折磨得突飞猛进双q告诉老板:“他们回去又得商议怎么打了。” “哈?”姚妮就惊呆了。 香附也觉得奇怪,就问老周:“周大叔,这不是挺好吗?大家一起发财,哪还有功夫打呢?”她虽是行走江湖,知道人性本贪,讲义气不少,有心眼儿也多,然而这样大好财路摆面前,只要有点眼光,难道不应该是先搂钱吗? 范姜柏头疼地扶额:“难道你能一条船把这些货都运海里埋了?那样好,世界都清净了,大家都做良民,一切均安。江湖就剩些个什么小偷、算命、卖艺、走镖……这么些个人物,也掀不起大风浪来。不用愁走到哪儿都能看着人打得头破血流、尸横遍野。要是不能,你自己想想吧。有了钱,他们会做些什么来。” 姚妮小声道:“有钱人不都惜命呢吗?” 老周幽幽地道:“就会养多打手……” 范姜柏学着老周调子,也“幽幽地”道:“比朝廷还能养人哟……” 姚妮:“……”她以为自己能开启大航海时代,促进出一个哥伦布,找到一个遍地是黄金晋江,不对!是美洲!从此造福本朝,推动社会经济大发展,功当代、利千秋。没想到会培养出一堆黑手党来!真是tmd! 于是三个人就听到一个蠢蛋那儿嚎:“嗷!肿么破?!”瞧,外星语都再来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范姜柏反而不好再这件事情上指责她了。反正吧,娶了个蠢媳妇儿,他认了。这媳妇儿没坏心是真,总想你好我好大家好也是真。范姜柏完全能够脑补得出姚妮心态:大家都别打了,一起闷声发大财吧。估摸着她给黑白两道说合,跟给朱盟主出主意那是出于同一种心态,别打架,有事好好说。 哪知道这是跟一群生性凶残家伙讲道理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吗?他们怎么可能收手呢?不逼到份儿上了,必须是跟对方斗个你死我活好吗? 于是范姜柏道:“我知道你心思,就是给他们找点儿事做,觉得有了钱,他们就都安份了。不过你要知道,这些人不是你。他们闯荡江湖,要名要利要势力,是不会安份。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眼下,他们是安稳下来了。”这话纯属安慰媳妇儿,这些人才不会安份呢,范姜柏几乎可以断言,双方必须都商议着怎么“两手抓,两手都要硬”陆上、海上两方面布局呢。这个就不用说给老婆知道了,反正吧,黑白两道现都当她是好人了。 姚妮两眼呆滞,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一直跟她作对,闷闷地说:“以后这些事儿,我再也不多嘴了!不对!得赶紧告诉蒲师叔,是不是跟朝廷说一声,也跟着下一下海?”要不弄出个面条国来可怎么是好? 范姜柏道:“这倒不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也要说,你把他们都忽悠下海了,地面上暂时平静了。免得朝廷吃多了撑要追究,唔,是不是要联系一下地面上商铺呢?他们弄来东西,总得有人收哩。若是海外有人,还能贩运些货物出去,这样朝廷收得税多了,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少东家模式全开。 姚妮听得目瞪口呆,窝勒个去!这肿么,好像又转回大航海模式了? ———————————————————————— 姚妮这里接受批判,黑白两道果然是内部先吵,然后再互相争吵。白道内部吵,主要是为了“为什么要带上黑道”,鉴于宣布消息是掌握着海图信息朱盟主,质问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坚定。朱盟主相当地迷信“鬼母”,也坚定地抛出了问题转问:“你们有什么样船?够用吗?海上风浪那么大,小船可不行,水手也不好雇,动静大了,心动了官府,嘿嘿。彭家和漕帮却是吃这一口水上饭,虽多是运河船只,水手却是老手。咱这许多人,海边雇不来这么多水手,顶好带上这些人。” 白道们一想,这个,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于是怏怏:“便宜他们了。” 又有林大侠提出:“只是这一回带他们走了一遭,以后他们晓得了路,又有船,却将我等正道抛下,又当如何?” 朱盟主等都是老狐狸了,略一思忖,又一商议,就说:“带路费还不值几条船吗?” 众人都说好,又有李名杰师父提议:“且慢说下一条,咱却拿纸笔来,把方才想到,都记下来,好与他们谈!”他原本因着一个蠢徒弟,弄得有些抬不起头来,如今出了这个主意,才觉得面上好看了些。 朱盟主道:“嗳,又有一事,当时姚先生说,须防海上风浪,大家须先各出一些银钱,设做一注防灾款子,若有个意外,使孤寡不致无所依。我先出一千两!”众人都说好,也有出几百,也有出几十,都列名。心里都塌实了不少。 接着就是争吵份额,白道必须比黑道多一点份额,各门各派如何分配之类。至于陆上接应之类,就没人提及,钱都弄来了,管你娶妻还管你生子么? 黑道就主要是为了份额,其实彭家与曹家那是相当开心!彭家心说,这事儿好,没想到就是一面之缘,还得了“鬼母”这么大一个机缘,妈,等下得好好送点礼。曹家想是,人家帮了这么大一个忙,自家能占颇大一份,人情欠下了,必须得有所表示,“鬼母”人情不好欠。 贺泉却想得多:“丑话说前头,各占多少,各凭本事。得少、不得,码头上是不许闹事!周围五十里,不许打劫!” 这话留了很多余地,听人都心领神会。黑道接下来也是讨论什么份额、保险一类,与白道也有些大同小异,只不过白道们有许多是真心存着一点正义,拿钱设基金做保险是比较痛。黑道里面就有些个心眼儿多,不免思前想后。充份体现了白道人士对他们评价:凶残狡诈! 然后黑白两道接着吵,后达成共识,一起出海可以,具体份额,这个,比武决定。比武大会公证人——“鬼母”。 对此,“鬼母”说:“妈!” —————————————— 姚妮很蔫,实自己真是一无是处,好容易脑袋灵光了一回,不跟范姜柏商议结果就是——闯祸。于是就跟霜打了茄子似,老实窝自己院儿里,只管教香附读书。 孟允书带着南宫云芝、叶铭等几个武n代千金过来时候,这俩货正那儿写字儿呢。看到她们来了,香附很开心,虽然大家出身差距比较大,但是后天认了个师傅,弥补了这样差距,至少她跟叶铭现也能说得来了。发现叶铭就是脾气臭了一点,心机倒没那么深,还算比较直爽。俩小货年纪都不大,香附经事儿多点儿,心理年龄略大,与叶铭倒是能说到一起。 南宫云芝作为一个武世家千金,虽也是条件优渥长大,也许是年长两岁缘故,比起叶铭却又懂事许多。却是来打好关系。 几人一进来,孟允书就说:“哎哟,你们忙着呢?” 姚妮笑道:“没事儿,来坐吧,今天功课也结了。” 于是上茶摆点心,叶铭道:“先生,外面可热闹呢,您不出去看看?” 姚妮十分坑爹地想,这热闹还是我惹出来呢。接着就听南宫云芝笑道:“那些事儿有什么好看?还不都先生心中?先生可知,为着那一件事,他们连原来定初四比武大会都延迟了呢。” 姚妮抽抽嘴角,心说,能不打好,也算是我目达到了。就听孟允书道:“迟早还是得打,不然这些个少侠要怎么出头呢?还有,他们为着争什么名额、份子,怎么是光凭嘴皮子说就能说定呢?还得比武台上一较长短。” 所以,只会打得激烈么?原本不需要上场,为了钱也要打一场?这种感觉好坑爹。姚妮觉得自己蠢了。 叶铭却来了兴致,身子努力往姚妮这里探,一双眼睛亮晶晶:“先生,听说先生高义,为陈总镖头说情,解了他燃眉之急来?” 一说到陈总镖头,姚妮就想起溧阳公主来了,想到自己送出去那个金佛,忍不住胃疼。 南宫云芝截口道:“你又来!坐好了罢。”她是本次事件既得利益者,娘家婆家都兴旺,是以笑得十分舒畅。叶铭被这个一表三千里表姐一说,怏怏坐直了身体,一双眼睛还看着姚妮呢。 南宫云芝伸手拍了她一下,却也好奇地问姚妮:“先生……说死后阴间,真个贪心人,会被灌金银汁子吗?那个……耳根后功德印,有什么法子,能看见么?看见了,也好……提醒自己,早早做些好事,别做坏事……” 姚妮叹道:“都是说来哄你们,我自己也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谁见过鬼,谁又见过神呢?都没有吧?如果能因此吓得住众人从此向善,别贪那些个不属于自己东西,也是一件好事。现看来,是我想错啦,怎么能够骗人呢?” 于是,她又收获了缁衣巷大妈式眼神——“我们都知道,你不能说你是那里来,大家都懂,你就傲娇吧”。 姚妮:“……” 孟允书对她这神通是半信半疑,盖因通过接触,是知道她比较蠢萌,不像是有心机人,然而好运气又极好,是以存了个疑。忍不住打圆场道:“劝人向善,也不拘形式,有用就好。” 姚妮这才缓了过来,正色道:“也是不好,我知道,大家行走江湖,刀头舔血,是得有点儿寄托,否则怕不得把自己逼疯了?可是我这样做也是不对,有些时候,用了错手段,做了对事情,恶果大呢。会让大家觉得‘手段狠些,只要做了好事,也是无所谓’久而久之,就会让人觉得‘手段狠也没什么’,这就坏啦,这可不是正理呢。” 四人作受教状。孟允书心说,你还真是……滥好人,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大家过得舒心。三个小姑娘却听得颇为入神,必须说,姚老师对于大家世界观塑造,是起到了下面作用。 四人正那儿说话,却听到外面一阵踹门声:“‘鬼母’你出来!你怎么把小如害死啦?!” 卧槽!屋里几人面面相觑,老周一躬身:“我出去看看。” 把门儿一打开,外面站是陈总镖头那个被打包送回家蠢儿子陈万里。这货之前被他爹递回家,让他回去反省,少这里丢人现眼,没想到他又回来了!而且是这副尊容回来,这货一身绸衣裹着毛边儿,一看就是高档货,却已经皱皱巴巴了,头上本来是戴着裘皮帽子,现也歪了,帽子上镶美玉都斜了!手里一柄宝剑,已经出了鞘,双眼通红。完全是一副死了爹妈之后见仇家模样,哦,腰间还扎了一条白布带子! 老周阴着一张僵尸脸,冷冷地道:“令尊不此处,撒泼还请另寻宝地!” 孟允书也跟着出来了,喝道:“陈万里,你喝醉了吗?大过年你这副打扮,咒你父母吗?” 陈万里号啕大哭,拿剑指着孟允书道:“你们蛇鼠一窝,你也是向着他,我跟你们拼了!” 话音未落,就被闻风而来蒲捕头给揍了! 叶铭飞地对铸剑庄仆人道:“还愣着做什么?去请陈总镖头来管教他儿子!还有,告诉我爹!”然后就对姚妮赔礼,“先生住我家,竟发生了这样事情,真是对不住。”很有大家姑娘样子。 姚妮勉强笑笑问:“卢慧如死了?” 第108章 武林大会开始了 17楼: 陈义安彼时正跟朱盟主等人商议着如何制定比武大会章程,他还想承镖一些小家族海外获利之后带回来宝贝之类,又或者各码头增加人手,承镖一些码头办货商人托运物品。如果这一件事情办成了,那么四海镖局未来二十年都不用愁进项了。天一宫出了一次海,带回来东西都是有目共睹。陈义安脑筋很清楚,他手上镖师全都是陆上功夫比较强,到了海上,一切未知,还不如借着别人发财,自己发另一种财呢。 江湖人讲义气不假,可也要吃饭呐!怎么可能是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只想着正义? 正那儿商议着呢,铸剑庄庄丁飞地跑了进来:“大事不事了!庄主、盟主,陈总镖头公子跑到姚先生那里闹事去了!” 陈总镖头大惊:“我儿子都不这里啊!”他把大儿子陈鹏程派去交涉镖车被劫事情去了,小儿子过年前因为卢慧如事情,被他打昏之后就打包弄回家了啊! 叶二先生道:“你慌慌张张做什么?!站直了,给我从头说!” 庄丁道:“本来咱们大姑娘跟着孟大姑娘南宫姑娘他们一块儿,去见姚先生来,上了茶和点心……” 叶二先生怒道:“谁让你说这个?” 庄丁心说,不就是你么?却不敢顶嘴,一哈腰:“就是,她们里头正说着话儿呢,就听着陈公子说‘鬼母你出来,你怎么把小如害死了?’孟大姑娘让他别闹,他还拿剑指着孟大姑娘……” 孟蒙:“啊?” 庄丁连忙说:“孟大姑娘没事儿,陈公子叫蒲捕头给拿下了,这会儿嘴里还不干不净呢!咱家大姑娘就让我来报个信儿。” 孟蒙舒了一口气,心说,多鲜呐,老子闺女,武力值很好好伐?还有阿行旁边,怎么可能吃得了亏。啧,老陈脸色,还真是好看呐!生了这么个不省心儿子,该愁死了吧?人生世,不是你不犯蠢就能平安无事,也不是别人不找你事儿就能过好日子,关键是……别有这么蠢儿子! 朱盟主却十分关心地问:“那个小如,是说卢家人吧?她怎么了?死了?” 庄丁诚实地摇头道:“这个小就不知道,就听陈公子那儿嚷嚷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齐说:“去看看。” ———————————————————— 到了地头儿,姚妮已经双手合什,念了好一阵儿“阿弥陀佛”了。没办法,她会经就是《心经》,她觉得那不是什么超度经文,她又不懂什么旁经,于是就翻来覆去地念这四个字。 陈万里被蒲捕头点了穴,扔地上了。陈义安见儿子没受伤,也舒了一口气,上前踢了儿子一脚:“你这惹祸小畜牲,不是让你回家吗?怎么又回来了?”然后就拱手向姚妮赔礼道歉。 姚妮干巴巴地道:“还是把令郎叫起来,问问前因后果吧。有劳师叔了。” 蒲捕头一点头,上前给陈万里解了穴。范姜柏本来是去跟闵行切磋武艺,这会儿也回来了,开口道:“还是请大家坐下吧,站着说话不是个事儿。”当下分宾主坐定,陈总镖总哪里敢坐?依旧站那儿瞪儿子。叶二先生见女儿也,把她给骂回去了,南宫云芝也跟着走了。剩下个孟允书那儿陪姚妮。 陈万里还是比较怕他爹,虽然痛伤红颜薄命,依旧有些气愤,到底没再叫骂。闵行冷着个脸儿,上前把陈万里佩剑还给了陈义安:“令郎东西,还是总镖头代为保管好。” 陈总镖头一张老脸臊得通红,接过了剑,不知怎地心里就涌了“鬼母”那天说那一段话来——“如果你有一个儿子,你没有好好教他,他就害你全家;如果你有一个女儿,你没有好好教她,她就害别人全家”我擦!这还没娶卢家小丫头呢,全家都被她给害了!还有,这个蠢儿子,你真不是生来找老子讨债吗? 陈总镖头恨恨地又踢了儿子两脚:“说!老子不问你就不说了吗?卢家小丫头到底怎么了?!”然后不等陈万里红着眼圈儿带着哭音儿开口,他就暴跳如雷了,指着陈万里腰间白布条子问,“你这是怎么了?!”解释一下,陈家家庭人口还是比较分明。如果是带孝呢,近亲有近亲孝衣、远亲有远亲穿法,没有这样只捆一根白腰带。 陈万里道:“小如死了……” 妈!陈总镖头破口大骂:“老子打死你这个小王八蛋,小兔崽子!混蛋!生你不如生头猪,还能杀了吃肉!” 孟蒙舔了舔嘴唇,心说,多鲜呐!你老婆要是生头猪,你该吓死了!还是赶紧上来劝:“陈老弟,陈老弟!先让他把话说完。”心里不是没有埋怨意思,他给陈总镖头朝姚妮求了个人情,又借了姚妮面子,让溧阳公主发了话,这里面人情大了去了,主要是姚妮看他面子上,担了很大风险。江湖人,见大官儿一般是知府一级,再往上,你就是武林盟主,也很少能够见到了。那才是传说中人物好吗?姚妮得承多大情?孟蒙知道,自己都是倚老卖老了,十分欠姚妮人情。 现倒好,陈义安一个蠢儿子,把大家脸都给打了,这简直是作死!孟蒙心里苦笑,完蛋了,本来还想着姚丫头卖我一张老脸,以后她成亲生子啥,都要给她做脸,现……陈老弟,你把我给坑苦了。妈!以后老子再也不说情了!都退隐江湖了就退隐个彻底! 被坑得惨还是陈总镖头,他都要吓尿了!他一辈子就处了一个好人缘儿,这才能让孟蒙看着老脸为他说情,现这蠢儿子闹了一尊大神,还把孟蒙闺女给得罪了。想死心都有了,抬手给了儿子两大嘴巴:“说!”一面把那白布条子扯了下来,运起内力,就要扯裂。 老周阴测测地道:“我去拿个火盆儿。” 陈总镖头真想自己一头扎火盆儿里算了! 朱盟主也很生气,多是紧张,对陈总镖头道:“让贤侄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总镖头怒道:“你倒是说啊!” 陈万里也算是惯着长大,见这样大阵仗,虽然有些害怕,却依旧梗着个脖子道:“小如回家,年还没哩,就死啦。一定是中了什么咒了!” 陈总镖头恨不能把他嘴巴给缝起来!怒道:“你懂个屁!算命早就批了命,她就是个短命鬼!” 陈万里道:“我求了京里真仙师符给她了,她才不是短命鬼!” 孟蒙看不下去了,伸手把陈万里给劈晕了,还补了两指,瞪向陈义安:“你下手怎么这么慢?” 姚妮喃喃地道:“未免太。也不知内情。” 蒲捕头道:“使人打听一下吧。” 姚妮“哦”了一声,对陈义安道:“叫令郎别信什么仙师啦,那个多半是个骗子。没花冤枉钱。” 陈总镖头连声答应了,正要说什么,外面叶铭两眼放光地奔了进来:“先生、先生,卢慧如遭了报应啦!” 叶二先生也头疼了起来:“你这样毛毛躁躁,哪像个大家姑娘?!你又是从哪里听来?” 叶铭一噎,抻了抻脖子,小声说:“我不是出去么?然后就听虎威镖局人说,他们人走镖,路过仁义山庄,那里办丧事,就去打听了一下儿,他们家人还不肯说,是凶手跑到官府投案去。那个卢慧如,会坑人,小时候打坏什么东西,从来都推到旁人头上。大概她十一、二岁吧,弄坏了她爹不知道从哪里收来一件古董瓷器,听说是供奉来转运,能转得她家兴旺。她不肯认,就推到一个小丫头头上了。一个大小姐,一个小丫头,她还……长了一副倒霉相儿,大家自然是信她了。” 众人听了,十分惊讶,都忍不住看了姚妮一眼。姚妮:“……” 叶铭也看了姚妮一眼,才接着说:“那小丫头也才十岁,家里是庄上世仆,顶了这个罪名,被她爹打了一顿,又骂她,庄上人都给她白眼,全家跟着吃瓜落。小丫头想不开,投水死了。她哥哥却有气性,忍了这么些年,据说攒了许多毒药,今年都下他家年夜饭里了。卢慧如武功差,死了,她父母兄姐有武功,也伤了身子,命虽拣回来了,一身武功,怕也……” 说到后,觉得意同时,也觉得卢家点惨,只好讪讪地说:“真是把全家都给坑了。” 于是,姚妮众人敬畏目光中……忧郁地蛋疼了。 朱盟主相当敬畏地对姚妮告辞,陈总镖头惴惴不安地扛着儿子,也不敢再求情。一行人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只有孟蒙十分尴尬地搓搓手:“丫头,这个陈家。” 姚妮听说卢慧如死了,心情也不是很好,截口道:“老叔,您别说了,我都知道,陈总镖头也是叫儿子给坑了。” 孟蒙“嗐”了一声:“老叔什么都不说了!剩下事儿,就交给你老叔吧。” 姚妮不知道“剩下”还有什么事儿,就看向范姜柏,范姜柏道:“老叔,咱出去说。”姚妮依旧不知道他们要出去说什么。孟允书却是知道姚妮,留下来陪她说话,开解她,也是开解香附:“得啦,你不是早就知道事么?那丫头这么作,也是自食其果了。” 姚妮道:“就是心里不舒坦呢。” 香附小声说:“那个小丫环死得可真冤!”这姑娘又瞬间回血回蓝了,本来还有点难过,听说卢慧如这么推卸责任,她又不爽了——香附小朋友,草根出身呐!有些事情,小姐做了,没事儿,丫环做了,就是一顿好打,可小姐为了体面,就非要推给丫环。为她一个小心思,就要别人命,真是,十分不符合香附三观。 姚妮怕她多想,就说:“也不知道他们外面商议什么呢。” 孟允书道:“等他们说完了,一打听,不就得了?你要哄不了范姜,我去偷听我爹说话去。” —————————————————————————— 孟蒙跟范姜柏谈话内容也没什么不能告诉孟允书,主要是就仁义山庄投毒案之后,对于姚妮名声影响问题进行了探讨。照孟蒙这老狐狸看法,事情一出来,固然显得姚妮很灵,但是多少添了些瘟神色彩,这样不好,很不好。就得打一场舆论战。 范姜柏深表同意。 孟蒙道:“好现黑道都觉得丫头是个好人,说她好话,自然是有人肯信。白道这里,那个朱盟主,现恨不得把你媳妇儿供起来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这是个好机会。我记着……丫头先前说过,叫卢家丫头改过弥补来?” 范姜柏大悟:“是是是,是说过,就说……这是卢家不听劝,自己惹下好了。妮子已经仁至义了!” 孟蒙道:“对对对!她还说破了那个小丫头先前做恶事了?这就好!已经提醒了,相当悲悯了,那还不听,就是自己找死了!” 当下,前盟主四处乱蹿,把姚侄女儿名声给硬生生地从“瘟神”给掰到了“预警”,姚妮又是一个正常鬼母了。然而,让人哭笑不得是,江湖上又有了传说,据说,如果鬼母让你做好事,你好听一听,不然就要全家遭殃,还有,要常洗耳朵!如果做了什么坏事,顶好跟鬼母忏悔一下,表示你明白了,求宽恕……这个,有没有改正,那就另说了,多烧点香、多供点供品应该能够缓刑。 幸亏姚妮现不知道,不然她必须吐血三升! 这个时候,她正接待南龙王。南龙王亲自来了,姚妮跟他,也就是见过那么几次面,一点也不熟好吗?这一回因为姚妮一句话,省了他许多事,还可以预见得到了好处,那必须酬神上供,不对,是表示感谢。于是南龙王备了厚礼,就过来见“鬼母”。先说他家彭弋真是承蒙关照,然后就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您老有没有意向也入一股? 姚妮就说:“我不过就是说了这么一句,要是龙王自己家没船,那我也没有办法不是?还是您自己运气到了。”又问他家夫人可好一类,南龙王表示,一切都好。 接着,漕帮也来了,无他,感谢耳。黑白两道章程出来了,就等着大会定份额。这不,两家都来了么。 两伙人都到了,有些话就不好说了,姚妮松了一口气,社交不是她强项,这种表面文章还行,暗中交易啥,她就抓瞎了。至于两家送什么礼,姚妮都不用看了,无非就是那一些,看香附还写作业,就让老周收了起来。看其中有一枚簪子不错,簪头簪了颗猫眼,就取了来,准备给范姜柏。 范姜柏同志对于他老婆做金菩萨头一个居然被长公主弄了去,表示出了醋意,姚妮一直想给他个信物哩。 等范姜柏回来,姚妮就将这枚镶着猫眼金簪给了他,范姜柏咧开了嘴:“给我哒?给我哒?哈哈~” 老周看不下去地退散了。#老板丈夫也是蠢蛋#然后就听姚妮问范姜柏:“咱收了这么些个钱,自己也花不完,是不是……做点善事什么?比如像香附这样孤儿啦,收养一下,养到成年能有一技之长?” #老板蠢# 范姜柏道:“这个回去再说吧,这里头事情多。” 姚妮一想,也是,就说:“那行。” 接着,朱盟主和贺泉就派人送了请柬来,邀请姚妮界时去当公证人。并且附了比武规则。姚妮一看这一条一条就头疼,转手给了范姜柏:“你们看看吧,是不是我只要坐着看就行了?” 范姜柏跟老周一研究,给了她一个肯定答复:“是。”反正你就算看了,也看不明白好吗? 然后范姜柏犹豫了一下,就对姚妮道:“我想……报个名。” 姚妮:“哈?” 老周也说:“我也想跟人切磋切磋。” 姚妮:“……”这又是唱哪出啊? 第109章 江湖扬名范姜柏 18楼: 比武大会是所有武侠世界都必须出现东西,不开个武林大会,怎么排次序?怎么给生代提供一个速成名机会呢?怎么样才能速地建立规范呢?所以,打,必须打!这是不以为类意志为转移客观规律,“鬼母”大人名声再响,再爱好和平,也没有办法违背这一客观规律。 于是,比武大会还是不以鬼母意志为转移地召开了!只不过,以往比武,乃是借着各位武力值来划分势力范围,这个划分概念是十分模糊,大约就是,谁扬名了,他自然就能取得红利,谁家孩子名次高了,他家生意后期竞争中就占优势。谁武功高了、名声好了,大会期间做了什么惊天动地事情了,那么,他家婚姻事场上就处于一个挑剔别人位置。 这一次却要加上一条红果果分赃条款:谁家武功高了,出海能分到租用海船就多!这就代表着财富,直接把以往无数次武林大会面纱给揭了开来。黑白两道议定,各租借多少条海船,这些船呢,各派先是租,等取到财富之后,各自拿钱赎买,彭氏连环寨与漕帮出这些船,就不能收回,算作入股。 简单地说,整个江湖黑社会合伙做生意。当然,合伙也是大佬们合伙,小虾米们就只有当打手份。其他家大业大又没有开山立宗如薛大侠这样,也以其地位,可以与林大侠合租一条船。次一点,如果是本次出头,可能就是个高级打手,次一点就是合同工啥,各跟其雇主领工资,这个工资当然也有些讲究,也有武功高分成,也有武功低拿死工资。 具体内容,就不一一细述了,总之,是一些比较复杂东西。反正,黑白两道又足足争吵了大半个月,这才确定下来了章程,送给姚妮看了。姚妮连个比武大会那么简单粗暴章程都看不明白,就不要说这些个分利东西。数死早,伤不起。#大家懂# 她就转手给范姜柏看了,并且担心地问他:“家里要不要也入一股?” 范姜柏摇一摇头:“没什么,我又想了一回,借这个机会,公开了身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发了这样一注财,我再下场比试一回,他们就不敢把主意把到咱家头上来啦。隐居这事儿,以前老祖宗也只是为了避事儿。若是这世上总是江湖人横行,又哪里隐居得下去呢?终还是要入世,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必得习武、成年江湖上行走几年祖训了。” 姚妮道:“那……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范姜柏道:“慢慢散些谣言,就说长眉老人秘宝没那么多罢。总归那么几条船,就算全装了财宝,又能有多少?他们眼界宽些,”说到这里一声嘲笑,“自然就看不上啦。”再看一眼姚妮,心说,这媳妇儿还真是个福星哩。 姚妮听他有计划,又细想了一想:“我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范姜柏摇头道:“不是,人生世,总要与世人打交道,不与人相处,岂不是成了野人了?有个祖宗,就算不想炫耀,也不好遮遮掩掩,那多无趣?还要被旁人冒认祖宗,没恶心人!”他毕竟是年轻人,想到总要否认祖宗,这个,自己赌气说不是长眉老人后人就罢了,等要结婚了,还要跟老婆再三解释,这个就不美妙了。他还有一句话没好当着姚妮面儿说,有“鬼母”背书,相信人自然多,那个,想打主意人自然也就多。——这货是被个冒牌货给刺激! 姚妮道:“也是,都是人心太贪给闹。哎,要不这样,就说,两位老人见子孙都很好,就出海寻访神仙去了。怕钱多了给子孙惹祸,所以教了点武功,留下点生活费,就把财宝都带走了……”这绝逼是浸j□j络小说数年,深受“抛下皇位假死去和真爱游历大好河山”梗荼毒结果。 没想到范姜柏居然拍手道:“大妙!就这样说!后来见大家都说财宝事儿,就不想早头,怕被血洗了……” 两人议定,就由范姜柏去执行,慢慢地散播谣言去。而武林大会日子,也到了。 ———————————————————————————————— 过了春节,就算是春天了,但是正月里天依旧冷,姚妮依旧裹着大氅。一件比推选盟主还要坑爹事情就是——比武是露天举行!露天演武场里搭了个大大台子,上面设了高座,由德高望重人坐了。如今上面一共五把椅子,贺泉、朱盟主、孟蒙、蒲捕头、姚妮。黑白两道谁都不服谁,让蒲捕头一个捕坐正中,也不像话。后让姚妮这个“公证人”上座了,姚妮十分推让,但是大家都不肯服其他人,这个共同下海发财建议又是她提,于是,她就十分不安地坐到了首座。 然后叶二先生又简单说了一下规则,大会采取报名抽签方式,凡想出头,只管报名,领一个号牌,然后就抽签对打。谁赢了就进入下一轮,童叟无期。这是开胃菜,意延续往年传统,选出晋少侠来。下面才是大门派派子弟或是掌门人等自己赤膊上阵,为了份额来打架。 范姜柏与老周都是初次报名,范姜柏是入江湖时间短,老周以前是黑道,白道不带他玩儿,黑道自己交流会开得比较少,他为人又孤僻,大家不带他玩儿,他就四处找人玩儿。 现两人都报了名,一个拿号牌是一百六十五,一个拿是六百三十八,据说,自诩晋少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还是保守估计。照孟蒙推算,光是初赛,一天到晚不停地打,也要打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到三十二强角逐。姚妮心说,只要不用我去打,我就当看热闹了吧,抱紧了小手炉子。 当下分组毕,又演武场地上划了十二块小场地,每个都是圆形,半径一丈,出圈算输,各位掌门、家主都当裁判,又有回避自家子弟原则。头一天,姚妮就坐上头,眯着个眼,看着底下你来我往,啥都没看清楚。她眼睛近又好了一点,大家懂,不熬夜不玩游戏,也不急着画动画片儿,她过得相当地舒服——依旧看不懂底下人打是什么。 她就跟香附那儿吃零食、烤火,香附有这么个丢脸师傅,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跟着一块儿吃。正吃着吃,旁边忽然闪过一个杏黄色身影来,却是叶铭,抱着一包嗑好葵花籽儿过来了:“先生,吃这个,嗑好。”又问能不能坐旁边马扎。 姚妮十分奇怪:“大冷天儿,我坐这儿是不得不坐,你怎么也跑来挨冻了?” 叶铭笑道:“我来看先生来了,咱们一处说说话呗。”然后她就这么留了下来。于是三个人一起吃瓜子、吃栗子、吃糖。叶铭还叫了她家庄丁送了秘制花茶来喝:“这是养颜哩。” 范姜柏签是第二天,三招就把对手给干掉了。老周第二天下午,一出场,先把对手一个小姑娘吓得差点尖叫,一招把人推出圈儿了。于是上午也打、下午也打,一共十二块场地,地上白灰画圆圈都被磨花又重画了十几回,裁判被车轮战打得都疲惫不堪,恨不得自己下场把这些人都挑了,一直打到灯节,还是没有打出个结果来。 范姜柏与老周却已又双杀入晋前一百名,虽然也有人鄙视老周这货江湖成名十余年活僵尸扮嫩,老周依然故我。话说,开始时候跟这些个小东西打架,真心无趣,他抬手没多少招就能把人推出圈儿,连杀招都没用。好容易对手渐强,能够打得比较痛了,老周是不肯走。 范姜柏却是真正名声大噪了起来,原来,是有人终于想起来了,这个“鬼母跟班”是那一年安陵,十分慷慨地把海图抢了来,又无私地奉献了出来少侠!于是乎,他从跟班就正式上升成为了“少侠”,长眉老人秘宝,又再次被提了出来。范姜柏也趁机散播了一点长眉老人秘闻一类,什么把钱都带走了之类。一传十、十传百,传得多了,也就成了真了。很多人都开始相信,长眉老人是带了钱走了。 范姜柏大舒了一口气,对姚妮说:“剩下,就是再等一等,瞅准了时机,说先祖是出海寻神仙去了,命家人不得寻找,我才把海图交给大家,希望大家能找到他,也算是圆了为人子孙心愿了。” 姚妮腹诽一句,只有点头:“可惜这里灯节没京里那么热闹。” 范姜柏道:“没事儿,咱自己糊灯笼!”就兴冲冲拉着老周去找竹子找纸。 他前脚刚走,叶铭后脚就来了,抱着个大大兔子灯笼,身后还跟着一堆人,都拿着灯笼、绳索一类,进来就叫:“先生。先生,灯节了,我来给您挂灯来了。” 姚妮很是过意不去:“天这么冷你又跑了来,来喝杯热茶。” 叶铭小脸红扑扑:“哎~我先让他们挂灯。”抱着茶杯,就指挥着庄丁把姚妮住院子给挂满了灯笼,送了个大走马灯给姚妮玩,又把兔子灯给了香附,然后就嘿嘿地笑。 姚妮问她:“你怎么不跟你爹一处呢?”叶铭她娘没跟过来,正老家处理家务,这个姚妮是知道。 叶铭一皱鼻子:“我爹正忙哩,好歹是灯节,要把这里多挂些灯笼,也像过节。” 姚妮看她忙得有趣,也就由着她了,忍不住又拿了炭笔,把她站凳子上踮着脚尖画灯模样给画了下来。叶铭这活样子,还真是有趣。叶铭挂完了灯,姚妮也画了个草稿,她就兴冲冲地一边看着,姚妮道:“你往那边站一站,我照着你画。”叶铭答应一声:“那用不用站凳儿上?” “想站就站吧,别跌着了。” “哎~” 别说,这种宠着长大孩子,性格挺开朗,看着就舒服,姚妮也很开心地给她画完了画,交给她活地带走了。回头一看香附,姚妮张开了双臂,香附就扑了过来。姚妮笑道:“人性格不同,不用强求,我很喜欢香附哟。”香附埋胸。 ———————————————————————— 武林大会中间节日,过得就不怎么讲究,第二天,灯还没拆,又接着打,这一回遇到对手都比较强了。范姜柏依旧稳胜,衣服都没被扯坏。就看到出了前五十名,范姜柏、老周、李名杰、舒平、李冰、何静、叶桢等都选。如果不出意外,未来二十年,这些生代都会江湖上占据一席之地,成为一代黑社会角头。贺泉虽然年轻,却自持身份,没有下场,他前几年跟孟蒙比过了。 姚妮仔细观察了一下,她那些个“学生”除了年纪太小没报名,陈鹏程这种家里有事,几乎都选,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五十个人里,范姜柏、舒平、老周、李冰等人就比较惹人注意了,这些人一般没有一个显赫武林背景,师门不显,一群武世家子弟里,略有些不协调那。这就是自身对武学悟性好,又或者骨根好,年轻人都是武世家联姻好对象。然而每年都会有那么几个人出现,也算是给江湖换血。 只是范姜柏是有主儿,没人敢跟“鬼母”抢丈夫,老周长得太吓人,也是“鬼母”跟班,想招他做女婿人,心底十分动摇。像舒平、李名杰,就有很多人看上了,李名杰他师父心,被煎熬着。 终于,大会开始十五天后,三十二强产生了,此后比武都是中间方形大擂台上进行了。这算是对人生赢家优待。要知道武林大会并不是一年举行一次,也许要三、五年才能借个由头开一回,这前三十二强含金量也是相当高。一般是每个人打一场歇一天,这也是为了保证下一场比赛体力。 姚妮从这一天开始,就端坐台上,零食也不吃了,就看着范姜柏打擂台。然后…… 没错,她是练了“分筋错骨手”也学了“擒拿手”、“盘龙腿”,这三样都是范姜柏教,范姜柏擂台上对付这些武功不高对手时候,也是用这些比较简单功夫。可是……就只能就着范姜柏后定格胜利动作,能猜出他使了啥招数。姚妮受到了震荡打击,深深地觉得,她不是个混江湖材料,打定主意,此间事了,就迅速跟范姜柏滚回去结婚,然后居家过日子。 于是就当事人老婆啥也没看懂,别人一惊一叹呼声中,范姜柏从三十二打进十六又打进前八,后前四。老周也是进了前四,这货被数次抗议老黄瓜刷绿漆作弊之后,果断退出比赛,就落到姚妮身边去了,回来还直吧嗒嘴:“不太过瘾,能跟姓舒小子打一场就好了。” 由于老周退出,前四就由被他打败李名杰替补进去,同期进入还有舒平,以及薛腾儿子薛东楼。清水派谭掌门大弟子阎真,却是真正出名须趁早,早五年前,就进了决赛,是当年头名。抽签对战,范姜柏三十招内干掉了薛东楼,明显不一个档次上。而李名杰与舒平却战到了三百招之后惜败,李名杰师父十分得意。 终决赛,半决赛后三天进行,此时舒平已经从小平房搬到了叶二先生特意给他开一间小院儿,美其名曰:“好好休息,可以应战。”看,这就是江湖。 到了决赛这一天,演武场上人山人海,都来看范姜柏决战舒平,俩人都没有名号,就都是“少侠”,两人抱拳,互相行礼。然后礼貌性地过了三招,这才大打出手。姚妮……这回连起手收手都看不清楚了!只知道后评委会结果是:“范姜少侠第一百零三招险胜舒少侠。” 姚妮开心地点了点头,冲范姜柏微笑。范姜柏回一个金毛式傻笑,又回头与舒平客气了几句:“承认承认。” 舒平倒也服气,心说,有这么个老婆,你还能扛得住,小弟真是佩服极了,天天被她这么打击,一定有助于你功力提升!也说:“佩服佩服。” 于是乎,范姜柏拿到了超级男生,不对,是武林大会晋第一名,一时间江湖上都知道了,“鬼母丈夫,就是那个长得不像好人跟班,得了头名哎~” 第110章 收获一枚脑残粉 109楼:【新晋比武大会开完了,请原谅楼主描述词汇的贫乏。实在是……楼主自己也还啥都没看懂呢!就说了,楼主不是混黑社会的料子好吗?好吗?反正我把排名写给大家了,范姜蠢,也就是楼主老公,第一名,他新交的一个朋友舒平,第二名,武林大会没有轮回制,第三名第四名没有比赛,等他们私下约战好了!老周进入四强后退出,真的就这些了tt不要提醒楼主是个武功渣,啥都没看懂!再提掀桌啊! 还有,别问楼主分赃决斗的战斗情况,楼主同样没看懂!tt#我就知道我不混黑的料# 哦对了,开完了会,斗完了殴,想出海还要等一段时间,他们都商议去了。楼主十分愧疚,再次提醒了设立海事保险的事情。这回大家好像都比较上心了,也都决定设立了。楼主很不好意思,也出了一些钱给大家。然后小胡子居然亲自来找楼主来了,楼主不得不赶紧回京。 楼主万万没想到的是,叶铭居然扛着包袱跟了来!楼主觉得,这世上,还真有人比楼主还缺心眼儿。小姑娘,跟着个低智商的老师,真的是没有前途的啊!叶二先生,快喊你这家闺女回家吃饭呐!tobetinued……】 新晋们打完了,接下来就是开个庆祝大会了。放到往年,没闯出名堂、预算也花完了的人,早早就走了。今年却不同,盖因据路边社不可靠消息,大会接下来就是各帮要开分赃会,分定了下海份额之后,有些人手不够的就要招募人手,一起下海捞金去,于是,凡有些野心又没有别的事情的都留了下来。 姚妮觉得下面没她啥事儿了,所谓见证人,就是“见”证而已,她就只管看着罢了。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给范姜柏庆祝一下嘛!有了新晋的头衔,再爆出他是长眉老人的后人,再说什么情真意切的故事,大家的接受度就会高很多。范姜柏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他原本对于宣扬自己家祖宗是没有什么兴趣的,更有甚者,他是直接跟闵行否认他是长眉老人后人的。 问题是,前一阵儿冒出来的一个冒牌货把他给激怒了。如果当时不是大家比较封建迷信,姚妮讲鬼故事的技能点越来越熟练,那就有可能被他冒认成功,这不得恶心死人呐?要是让他爷爷、他爹娘知道了,不得抽死他?范姜柏下定决心,要给祖宗正名。得了个新晋第一,他也是开心的。 当下,姚妮亲自炖了猪蹄,孟允书等人也来帮忙。叶铭更大方,她偷了她爹珍藏的贡酒,拿来给姚妮用。据说,这贡酒是从某黑道人士手里买的,已经存放了三十年了。姚妮道:“这怎么好?快还回去,等你爹发现了,你要挨罚的,小孩子家,怎么能拿自己家的东西出来随送人?这样不好。” 叶铭十分委屈,孟允书笑道:“她也是一片好心。”叶铭跟着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喜欢这个“鬼母”。别人说她恐怖也好,说她“灵验”也罢,叶铭就是觉得看着“鬼母”顺眼。也许是因为在大家都追捧卢慧如的时候,姚妮带着香附来给她道歉,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让她知道,原来“不大方”也没什么不好。 叶铭这一生虽然只有十二年,哦,过了年了,算十三年了,但也是顺风顺水。然而家里人样样都说她好,唯有一样,却时不时教她“收敛一点”之类的,她偏天生是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为此不知道被说了多少回,猛然听姚妮一说,深深地体会到了“被理解”的温暖。更兼姚妮十分“灵验”,说卢慧如怎么死的,卢慧如就是怎么死的。果然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而且姚妮一点也不装,想干啥就干啥,武林大会吃米糕之类的事情,真是看得叶铭相当地羡慕!我的偶像奏是她了! 在姚妮不知道的时候,她就收获了一枚脑残粉。不但不知道,她还在继续给自己挖坑儿,顺着孟允书的话往下说:“千万不要慷他人之慨,虽是父兄,怎知他们没有旁的用处呢?你对我热情,我十分领情,所以也要为你着想呢。” 叶铭就被哄得又不委屈了,眼巴巴地道:“那我去问我爹,他会答应的。”说完就跑掉了。 叶二先生岂有不答应之理?然而又训女儿:“你要用着了,先与我说,我又怎么会不答应?你不说,我不知道,万一要用着了,来取,又没有,不是耽误事吗?” 叶铭唯唯,看他爹脸色好了过来,又冲她爹扮了个鬼脸儿!把叶二先生气了个半死!“去去去,我就知道养个女儿必是胳膊肘儿往外拐的!” 叶铭蹦蹦跳跳地走了,叶二先生捋须一笑,又吩咐给姚妮那儿多送些好酒好菜去。心说,“鬼母”人品倒不错。更妙的是,黑白两道要下海,难道会少了争执?必须要重新打造兵器的!嘿嘿,老子问过了,海上腥咸潮湿,兵器易坏,厚厚,买卖上门儿来啦~ 嗯,这就是叶二先生大方的真相。叶铭知道了,非得跟她爹急不可! 姚妮的小宴上,叶铭就吃到了偶像亲手炖的猪蹄,酥烂脱骨,口感爽滑,香喷喷地吃积了食,痛并快乐着。然后觉得,自己也需要学一点厨艺啥的,这让叶二先生感动得痛哭流涕,闺女终于懂事了#喜大普奔# ———————————————————————————— 借着庆祝的由头,姚妮还在自家聚会过后,为范姜柏请了舒平与李名杰等过来吃了一顿。 范姜柏十分惊喜:“你怎么知道的哩?” 姚妮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你看着舒平的眼睛都要直啦,天天念叨着舒兄长、舒兄短的,我差点当你要嫁给他了,敢不请了他来么?” 范姜柏正色地道:“凭什么我嫁他?要嫁也是他嫁!” “神马?!”姚妮瞬间斯巴达了!骗婚gay去死!“老周,堵住他!香附,我鞭子呢?!!!王八蛋,你说你要娶谁?!老子抽死你!” 范姜柏麻溜一跪:“夫人饶命!我胡说的!我嫁!嗷~不不不不,我嫁你。不不不不,我娶你。” 老周:……妈的!闪瞎了老子的狗眼!秀恩爱的都是****!然后他就默默地把范姜给点了穴,把鞭子扔给了姚妮。 范姜柏:[老周害我!老周害我!娘亲救我!老婆饶命!]拜托,你娘跟你爹正过二人世界呢,你老婆……你老婆是个武功废柴你忘了吗?她不会解穴好吗? 幸亏范姜柏功力比较深,老周点的时候只占着个突然出手,才定住了他的上身。范姜柏撒腿就跑,一面跑一面运功,围着院子围了八圈儿,穴道冲开了。跳起来就找老周算账。 就听老周幽幽地道:“大姑娘武功不好,你再不小心,可怎么能护得了她呢?”一副苦大仇深的忠臣相,眼睛里充满了对范姜柏玩忽职守的控诉。 范姜柏:[你妹!] 李名杰面上还有些羞愧,依着他自己,都想去仁义山庄看一看的,好歹……是个熟人,真要断个彻底,他还是有些不忍的。然而师门为重,师父又对他抱以期望,只得留了下来。眼下得了个好名次,又晕晕乎乎被拉着吃酒,就更走不开了。他师父深知徒弟的脾性,就说:“为师命你出来交友,可不是让你交这些家教不好的朋友!” 于是李名杰不得不留下来,交一些家教好的朋友。心里,还是有些挂念的。 没想到姚妮还会以范姜柏的名义下帖请他,他觉得吧,这事儿完全是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给管出来的,对两边都有点愧疚。尤其是知道香附还悄悄送过银锁片给卢慧如,更觉得对香附不起了。含羞带愧地来了,却只得了姚妮一句:“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今天只谈今日事,如何?” 便也含羞留了下来。 范姜柏对卢家兄妹感觉不咋地,对要李名杰倒还有那么几分面子情,见此情状,也觉得姚妮会做事,倒把李名杰给放下了,不再觉得挂心这些“朋友”。心说,就当我以前瞎眼看错了人,谁还没有个犯错的时候呢?心里却想,以后不跟这种不问青红皂白就爱为人出头做好事的人结交了。 反是舒平这样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彼此都觉得痛快大方又不深交的,倒是很不错。 范姜柏已与闵行“一见如故”过了,又跟姚妮“日久生情”(其实也不久),又吃了个小亏,对在江湖上结交密友这件事情,就渐渐没了什么迫切的需求,反而放得开了,与舒平淡淡聊几句,互相说着见闻,倒也舒心畅意。 席间就说到过几日的门派大赛,舒平道:“我是没有门派的,先师也是外独行侠,只跟着看热闹罢了。我倒对财宝没兴趣,只想知道外面海面是不是真有那么宽广。李兄要出面么?” 李名杰摆手道:“还得看我师父,多半……与人凑成一股罢。” 闵行彼时也在,就插个话:“明年几月出行?齐聚么?会不会人多惹事?” 李名杰道:“这倒不会,大约是分作两拨,第一拨的人并不很多,若是能成,下一拨再加人。” 姚妮与孟允书对望一眼,带着香附去后面玩了,把场地留给了他们。 过不几日,门派大赛开赛,姚妮依旧是有看没有懂地坐着,看着他们定下了次序,这一回,范姜柏和老周都有了自己的位子,都在姚妮身后半步,各有个椅子。老周不用再坐小马扎了,但是姚妮身边依旧是两只马扎。叶铭小朋友自己带了个马扎过来,跟香附一边一个,顺便旁听老周解说:“谭掌门胜了半招。”、“贺教主比朱盟主出手更快,怕是赢定了,真是拳怕少壮。这平手,是他给朱盟主面子。”之类的。 姚妮完全听不懂,倒是范姜柏与老周讨论得津津有味:“芒山派刚才那一招,跟你上回那一招剑法有点像呢。” 叶铭也是个武n代,也习武,只是……武功也不大高,却能听懂一些,忍不住也问:“老周叔,那许伯伯刚才那招掌法,是不是最厉害的掌法?” 老周怔了一下,答道:“殷堂的开碑手走的是阳刚的路子,许家的却走的是小巧,难说哪个更厉害哩,得看功力。” 范姜柏道:“不错,世上没有最好的武功,只有练得好的人。” 姚妮就乐了,暗地里咧了咧嘴巴,心说,这跟武侠小说里写的一样啊! —————————————————————————— 分赃比武就在姚妮完全看不懂,有了解说也看不懂的情况下直打到了二月才结束。大约是黑道的份额略少一点,白道的略多一点。接下来就是安排布置,姚妮是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件事情的。就不参加,大家也没有强制邀请。 范姜柏就冷笑道:“怎么会带上你呢?你不想去,他们巴不得。他们却不知道,凡是珍宝,无论是千年参还是海中珠,原地收购的价与做成了贩卖的价,差得可多哩。赚钱不在这上头,除非他们挖到了金矿!” 姚妮笑道:“咱只要够过活就好了!” 范姜柏舒心一笑:“正是。他们还要招人手,咱们就不跟着去啦。” 姚妮心说,老子去做几面镜子卖给他们,照样赚钱!然后她就惊呆了!【妈蛋!有镜子有玻璃,为毛我不想做副眼镜来带?!嗷嗷嗷!我是猪!白白多当了一年瞎子啊!#蠢哭了#】随即张开眼睛,然后悲剧地发现,【妈的,视力好像恢复了!】 她的近视不算特别严重,穿越之后吧,也就在殷堂学针线的时候加深了,后来就一直在恢复着。现在这吃吃玩玩心情好,视力变好了有木有?!不死心地往墙上挂了自制的视力表,结果是她都想把那面墙给吃了!不说、吧,现在的视力是木有问题的,这样再往脸上挂眼镜,那不是找不自在吗?继续恢复,还更好一点啊! 姚妮真想趴地不起。 正在悲伤的时候,叶铭却亲自来了:“先生先生,京里有个小胡子来找你,说是有急事,请您回京。” 姚妮:“=囗=!” 提起“小胡子”三个字,姚妮就只能想到一个人——陆明。她就担心这是来通缉她的,转念一想,通缉也不用小胡子啊,又以淡定了。跟范姜柏一起去见陆明。 陆明显然是十分着急的,不等姚妮去大厅见他,他先过来了,也不去见蒲捕头这样的官方人员,径来寻姚妮:“有件急事,还请密之。”姚妮不得不清场,让香附招待叶铭。陆明这才说:“京里那位活神仙越发张狂了!不但说溧阳公主怀的是虚胎,不是真的,是个鬼。更可恨是说阿琳有血光之灾,还想求娶阿瑾来消灾。长公主派我来,请先生速归!” 姚妮:“……”【卧槽!哪来的sb?这sb已经sb到以为世上的人全是sb了吗?】如果不说“求娶阿瑾”,姚妮也就不管这样儿,一听说还要糟蹋小姑娘,姚妮就看不过眼了。权衡一下,拆穿个骗子,这事儿她还做得了,也没啥危险。就说:“好吧,他那些个魔术我能戳穿,我跟你进京。” 范姜柏:“……”又闲操心了。得,走吧。 ———————————————————————— 无论何时何地,伟大的人格总是能够感染人的,哪怕自己做不到,也会对做得到的人保持一定的敬意。姚妮这行为吧,谈不上多么伟大,但是她胜在从不要求别人具体如何如何,就是以说“你们做事别太凶残了”,然后她自己就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如果排除她讲鬼故事恐吓人的话,她的人品在江湖人眼里,也是值得尊敬的。 所以,姚鬼母丢下百两黄金,充做保险费启动资金之后,一说要走,大家都相当客气地挽留了几句,然后就开开心心地放她走了。废话,留她下来干啥?主持大局吗?那大家还捞啥?她就这样做个太上皇最好了!然后大家就开始踊跃地捐款,存到一家民间票号里,充做保险费。 行船的总是要迷信一点,现在还没下海,就已经迷信上了。“鬼母”这个乌鸦嘴既然提了,大家还是照着做比较保险一点,万一不照做,她发狠把船掀了呢? 姚妮:【你妹!老子一点也不灵异!】 然后她就架着大车,带着范姜柏、老周、香附准备即刻动身,那一边蒲捕头却还要观察一下后续才能回京,孟蒙也走不脱,于是这一回程,就只有小胡子带着十几个护卫,跟着车一起走。 车还没走出二里地,就听到有人喊:“先生,先生,等等我,我跟你闯江湖去!” 姚妮一回头,就看着叶铭歪歪斜斜骑着个马,直跟了过来。 姚妮:“=囗=!” 第111章 路上拣个小美人 110楼:【楼主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这么追着楼主跑。楼主就是个小透明好吗好吗?叶二先生,求表凑热闹,楼主是去大战神棍的,不是去京城逛物的! 最后,楼主的缓兵之计取得了效果。楼主一点也不想骗小孩子,小孩子都是敏感的,给造成童年阴影就不好了。也许是楼主良心感动了上苍,老天爷让楼主拣到了一个美人,抹泪,多不容易啊!tobetinued……】 叶铭追上来的时候,小胡子正隔着个车窗给姚妮讲京城故事呢。将将开了个头儿,就听到叶铭的呼喊。女声的调子比男声更高、更有穿透力,所以远远地就听见了。老周正驾着车,听着声儿,只得“吁——”一声,勒住了马。说起来老周真是个人才,统共二里地,他就能把姚妮这大马车驾得相当平稳了。 叶铭见车停了下来,再接再厉努力赶了上来。气儿还没喘匀呢,就冲窗户扒了过来:“先生,先生,我跟你走吧!” 姚妮当时就“卧槽!”了,晃晃悠悠地下了车,叶铭也从马上爬了下来,真不愧是武世家的姑娘,动作就是快。小胡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逃家少女抱着个包袱卷儿就冲姚妮奔了过来:“先生,我要跟你闯荡江湖去!他们都没意思,就会说些没用的道理,还是您说的道理有用!我跟定您啦!” 姚妮嘴唇哆嗦了半天,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对叶铭再热切的面庞问:“你爹知道吗?你这就离家出走?” 叶铭咽了口唾沫:“我留书了!” 姚妮一阵头晕目眩,晕车症状都出来了:“留书有什么用呢?凡是要让人知道的事情,都得确认呐!万一你留的书信你爹没看到,或者被人撕了,或被有心人利用了朝你爹敲诈……你怎么办呢?” 老周:……喂!重点错了#我的老板是蠢蛋# 姚妮连忙改口:“不不不,我们先不说留书的事情了,来,先说离家出走。这是不对的,又不是逼你去做坏事,你就不要离家出走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完了,又跑题了。 这时候,后面的马蹄声响起,却是小胡子使了个眼色,命护卫回去汇报了。看来仙师是个善心的人,不把这小丫头劝回去是不会走的。陆明却更关心郑瑾,生怕夜长梦多,必要尽快把姚妮给带回京去。叶铭还在那里哼唧呢:“先生,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活了十三年了,还没怎么出过家门儿呢,他们给我讲的道理,我觉得都不如您说的好。” 姚妮翻了个白眼:“那行,我说,你先起来好吗?咱们来讲个故事。” 陆明:“……” 姚妮就先给叶铭讲了个丑小鸭的故事,叶铭喜道:“我虽不是鸭子,可是我觉得吧,还是要出来历练,才能变成天鹅的。”脑残粉就是这种奇葩的生物,明明姚妮的故事在陆明看来分明就是“天鹅之所以是天鹅,是因为它是天鹅生的,做梦的都醒醒吧”。 叶铭就能得出“历练”这个相当为讲得跑偏了题的偶像圆谎的结论来,真是……唯有膜拜。 姚妮道:“别急,还有下文没讲完呢。”于是她又讲了一个变本的丑小鸭的故事,是说,一只小鸭子,读了上述故事,觉得自己是天鹅,大家都说,你就是鸭子。小鸭子不服气,决定出去变成天鹅,再回来嘲笑这些愚蠢的鸭类!然后:“它就遇到了小明的妈妈,被小明的妈妈抓到了,做成了一只烤鸭。” 叶铭道:“小明是谁?他妈妈怎么抓到鸭子的?” 陆明:“……”反正不是我! 姚妮抓狂地道:“小明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鸭子!鸭子好吗?哦哦,我不是说你是鸭子,我是说,离家出走不一定能变得更美!&*¥%#……!~”这货一着急,舌头都打卷儿了! 侥天之幸,叶二先生终于在贩卖军火的空档里,接到了他闺女离家出走的通知赶了过来。一看到女儿,叶二先生松了一口气,然后就虎起脸来瞪了她一眼:“你一边去。”继而感谢姚妮,没把把她闺女拐走。 叶铭眼圈儿都红了,抱着包袱卷儿死死不肯松手。可怜巴巴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姚妮道:“离家出走是真的不对的,你看你爹得多着急呐!你说,你还是只鸭子都这样了,你要变成烤鸭了,他得急成什么样儿?” 陆明发誓,他是真的忍不住了,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老周也跟着忍不住了,范姜柏眼明手快,把自己的穴道给点住了,才没笑场。香附已经把脑袋给埋姚妮身后去了。叶二先生莫名其妙:“什么鸭子。” 叶铭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儿,陆明已经收了笑,如此这般对叶二先生道:“真是回京有正事儿的,长公主的事相求,委实等不得。” 姚妮伸手摸摸叶铭的头,对叶铭道:“我入京有一件大事,不止是为长公主,是为一个小姑娘的终身大事,迟了怕有变,恐怕没有功夫照顾你。” 叶铭接口道:“我不怕。” 姚妮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你还没有成年,我要接了你,就得对你负责。明白吗?你不怕,不是我不负责的借口。” 叶二先生听了暗暗点头,心说,我这闺女吧,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么一点子做人的道理。虽然家里是卖军火的,足够硬气可以给女儿撑腰。却也担心发生类似卢慧如的事情,叶二先生就想纠正一下女儿的脾气。如果姚妮这事没什么危险的话……把女儿托付给她,也未尝不可。 打定了主意,叶二先生就道:“舍下在京里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让她进京如何?不碍先生的事儿,就让她做个记名的弟子怎样?” 姚妮郁闷地道:“我可什么都不会,想学画画儿我倒能教,不过也要等我安顿下来之后了。只怕京中事了,我可能就要成亲去了,这么着,无论成与不成,我都给叶二先生一消息。若是安顿下来了,我接小叶子过来住一阵儿,教她画画儿,怎么样?”这话却是问范姜柏的。 范姜柏点了点头。 陆明只想把他们父女打发了,就说:“正经拜师,你们去准备拜师礼呗。” 叶铭泪眼汪汪地看向姚妮,姚妮点点头:“好啦,我收了你了,等一下,香附,去拿那个来。”就送了叶铭一个金佛。陆明看得眼睛都直了,十分想要、十分想要啊! —————————————————————————— 好容易叶氏父女离开了,香附就小声问姚妮:“师傅,真要收她啊?” 姚妮果断地道:“只要事情结束了,没什么后患,只要她想学,我自然是要收她的。答应了的事情,怎么能够不做呢?答应了别人的,跟欠了人家的一样重要。” 香附连忙翻开小本子,拿着个炭笔开始记。姚妮道:“不过呢,还有一些事,是不用履行的。譬如被逼着答应的,别人骗你的,明显不公平的。这些事情,别也傻傻地去做了。”香附“嗯嗯”,手下不停,开始记。 陆明直到这师徒俩说完了话,才又凑了上来:“先生,咱们再说说京里的事情?” 姚妮心说,这一路就算快着走,也得十来天呢,你这么急干什么?却不知陆明的心“救人如救火”,要不是姚妮骑术不佳,范姜柏怕她连骑几天马就累瘫了,陆明都想劝她把马车也丢下了。见缝儿插针地,他就跟姚妮说京里的事,十分希望“鬼母”听完了,就立愤填膺,然后缩地成寸回京城,一抬手,分分钟把个神棍给灭了,省得长公主担心、郑琳生气、郑瑾难过得想哭。 姚妮虽有这么个“鬼母”的名号,却是半点法术也没有的,不止没有什么神通,她反应还比一般人慢好吗?就听陆明说:“不知怎么的,端王十分信他,荐与圣上。这东西生了一张惑人的皮,嘴里说着不边儿的话,硬把圣上哄住了,封了他做了将军。这是什么狗屁将军?!他又说能变化,还会算命,还从紧锁的铁箱子里消失了。然后不知哪里听说的,就说阿琳那活命是侥幸,还会有后报的。长公主听了十分着急,命人去问,他却说要有破解的方法,就只好与他结亲,竟指名要娶阿瑾,您说可恨不可恨?!最奇怪是圣上与端王,都是阿瑾的亲舅舅,居然信了他!问长公主,阿瑾可嫁否?真是真是……哪有这样做舅舅的。”最后一句说得很小声。 姚妮能说,你那是没见过野猪,这货连亲闺女都能嫁给个神棍,你家皇帝嫁个外甥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姚妮问道:“那长公主怎么说?” “长公主也觉得不大对,阿琳更是不喜,长公主也是心焦。却又听说,这神棍在太后那里,远远看了溧阳公主的肚子一眼,居然说……说公主怀的不是人胎,这是个虚胎,是鬼胎!把公主吓得不轻。若非公主怀胎不易,怕都要被逼着打胎了,如今也是神思恍惚的。” 姚妮冷声道:“他这是造孽!” 陆明一听,来了精神:“谁说不是呢?!他要是老老实实地作他的法,别犯着咱们,这也就罢了!偏偏吃着锅里的还要看着碗里的,实是可恨!”接着,又委婉地透露给姚妮,“他四处索要金银,言是……与天上送礼。还说,您连金银也不收,必是怕自己不灵验,被找后账,是心虚哩!” “连金银也不收、怕自己不灵验、怕被找后账、心虚”的姚鬼母果断地心虚,嘴上却道:“神仙要金银干嘛?要是削尖了脑袋去做了神仙,还要想法子挣钱、想法子讨美女当老婆、想法子给儿子弄官儿、想法子安排七大姑八大姨徒子徒孙……卧槽!还当神仙干吗?造反当皇帝算了它!” 陆明抚掌大笑:“就是这个道理!那,到底有法子破解没有?” 姚妮道:“他那个铁箱子,你看过没有?” 陆明道:“他虽看管得甚紧,连台子都是现搭的,我与阿琳却寻了个机会溜去看了,”说着脸上一红,“什么都没看出来。那铁箱子,关上盖子黑漆漆,什么也看不到哩!哦,他做法的时候,先是让大家看,然后让大家搜身,身上什么也没有。再把手拿链子锁上,链子咱也是亲眼看的,真的铁链子,锁也是真锁。进了一个全是水的箱子,把盖子一盖上。再罩一层黑布,数个几下,打开来,水还在,人却没了!他又从远处出来了,一定也看不出是水里出来的样子。” 姚妮皱眉道:“头发不是湿的吗?” 陆明一抽嘴角:“此人……是没有头发的。” 姚妮:“……” 这货以为自己是大卫还是刘谦? 香附很担心地看着姚妮,姚妮道:“没关系,这是假的,箱子里藏着钥匙呢。那台子肯定有机会,他借机从机关里遁了出来。到时候你给他准备一个箱子,就往空地上一放,啥遮掩也不给他,看他还能怎么作!事情不是出在这些把戏上头的,是出在……他说能成仙啊!” 陆明尴尬地道:“圣上,有点信的。京里贵人肯信,连皇太后,都有些信的。要不是大臣们拦着,估摸着……他还要更嚣张哩。” 姚妮心说,要不是这货恐吓长公主,说她儿子短命还要占她女儿便宜,如果只是要点钱,长公主估计也会信。范姜柏骑马跟在一边,这时也说:“他怎么就这么大的胆子呢?” 姚妮道:“胆子也是慢慢养大的,开始是想着骗点钱就走,后来见大家信了。几句仙师一吹捧,就飘飘然了。牛皮越吹越大,自己都没法儿收场了,索性把自己也给骗了。自古说自己是神仙,然后找上皇帝要钱要官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可依旧有人去骗,依旧有人去信。” 说完,自己也从头红到了脚——羞的。似乎,自己也有一直“编故事”骗人,越编越顺溜的倾啊!姚妮十分心虚,拍了拍脸,默默地忏悔。然而陆明却觉得她说得很对,人心都是慢慢地被养得大的,这骗子果然一出现的时候还只是骗个算命啥的,然后就跟皇帝说他会长生不老之术一类。忍不住对姚妮又添了一点信心:“长公主让陈瑾装病,正拖着呢,只盼回去之后就能戳穿那个骗子的真面目!还有那骗子他,说仙术不能给凡人觑见,不在他的台子上、不罩幔子,他就不演。” 姚妮感觉压力略大,看来要动用范姜柏,在他脱逃的时候把他的机关打烂才好。 陆明见姚妮没了声音,也不打搅她想事情,即使心里急得快要疯了,还是忍住了。 就这么一天一天紧赶慢赶,为的就是赶紧回京,陆明还在不断地讲着这位仙师的坏话,什么骗了谁谁家的钱之类,又是耍了什么什么花招啥的,譬如送给皇帝一块玉璧,说是天上神仙给的。 姚妮当场就喷茶了!妈的,天下骗子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了吧?她笑得拍桌打凳儿:“有种叫他喊神仙下来,神仙怪罪我担着!别说玉譬了,就是让蚂蚁排字儿,我也干得出来呢。” 陆明着呢道:“真的?” 姚妮没好气地道:“拿糖水,在地上写字儿,只要附近有蚂蚁,就会爬过来!” 陆明恍然:“蚂蚁喜糖水的事情我也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还能这样用。真是……真是……这些人的聪明都用在这上头了。” 姚妮道:“砍头的聪明。” 陆明就更有信心了,休息的时候派了个护卫快马回京,跟长公主报喜去。 ———————————————— 姚妮也知道不好耽误,能前进的时候绝不休息,好在马车够大,可以在车里休息,一路往京城而去。 哪知这天又遇上了事儿,一个人……他从路边山上滚了出来,身后一片喊杀之声! 陆明连忙勒住了马:“怎么回事?”一低头,卧槽!是个美女啊! 后面追打的人也来了,嘴里还在骂着:“王八蛋!盗人尸首来切!丧尽天良!”顺手把手里的扁担给甩了过来,陆明挡了一下,扁担打掉了,没想到后面的人不肯罢休,捞什么扔什么,刷,还是把美女的后脑勺给砸出了血!美女当场就晕死了。 陆明脸上过不去,冷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人打昏了!来人,裹伤!” 追的人道:“小的是那边村里人,这个王八蛋,他乡里乡亲的,居然盗了我爹新死的尸首,拿来切切割割!此仇不报,不为人子!” 此时法令,辱人尸体与杀人的罪过差别也不大了。陆明皱眉道:“这里面别是有什么误会吧?” 来人还一身孝衣呢,怒道:“有什么误会,这个王八蛋说是要学医,也不知道学的什么,经人看病就马马虎虎,偏喜欢看尸体!可怜我爹,一辈子辛苦,死了还要……” 姚妮已经听到了,跟香附下了车,心说,这……这是****呢还是个法医啊?又听说人被打昏了,就过来看一看,一看,好么!美女! 那边小胡子还有点犹豫,美女实在不像是会干这种事的人,香附已经有点心软了,姚妮……也是。这个,不算颜控啦,就是,听说美女被追打,至少是要观望一下的。好在她知道规矩,不敢胡乱自诩正义伸手拦着。 于是,把人搬车上,同行就她俩女的,当然是她俩照顾。那边范姜柏看了,道:“尸首找回来了吗?” 来人道:“找不回来我杀了他!” 小胡子不想生事,就说:“人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也罢,等我把她救回来,顺便把你们送到最近的驿站,你们见官说话,不许动私刑!” 姚妮一想,也对,这个……甭管怎么样吧,弄人尸体就是不太对。 第112章 好运常伴姚鬼母 111楼:【#后妈#楼主就知道,一拣就能拣到个美人这样的好事,永远不会落至到楼主的头上!好容易把人摇活了,不对不对,还没摇活楼主就发现不对了!这货他长了喉结!喉结啊!美人,不不,少年,你长成这样真的呆胶布吗?你让老子这个真女人怎么活啊?!还有,有一个美人,干嘛喜欢玩尸体呢?你不知道这种反差,很!恐!怖!吗?! 妈的!楼主最后还是脑抽答应把他带走了!老子信了范姜柏的邪! 好吧好吧,此后一路平安无事,真是的……终于到京城了!楼主,还有个神棍要收拾。感觉好苦逼的样子!tobetinued……】 这边儿小胡子焦头烂额,去请个人吧,“鬼母”这货虽然会骑马,但是体力比较矬,根本没办法像军士一样长途奔袭,她只能坐车。好在比较配合,没有叫苦连天。略慢一点就略慢一点吧。 哪知道半路又遇着这等官司!虽然一方说得相当有理,然而另一方看起来实在是弱势又无辜,如果交出去了,被打死了,小胡子也……好吧,是姚妮会心中不安,小胡子也觉得会有一点不自在。小胡子只好取了个折中的办法,把人带到最近的驿站,让驿丞把人送官,具体怎么判,反正大家是仁至义尽了。 他说出这样的话,又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许多随从,乡民虽然恨得要命,还是勉强答应了,恨声道:“早知道就不该容他……” 忽然就听到车里来了个女声二重奏的抽气声,抽气声极响,范姜柏刷就冲了过去,老周已经打开车帘子了。就见香附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思议,话都说不出来了。姚妮还是能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抖:“他他他他他,他是个男的呀!” 范姜柏:[卧槽!] 陆明:卧槽! 所有军士:卧槽!说好的女神呢?没错,这昏倒的人生得极美,那奏是个美人!长眉秀目,红唇白肤,眉头总有那么一点皱着的,看起来十分动人。没想到居然是个男的!这还让大家怎么萌女神?以后看到美女都觉得是男人,这要怎么娶媳妇儿?他是穿着男装,可是,有些女人为了行走方便,也会穿男装的好吗?关键是看脸,看脸! 姚妮感觉十分之坑爹,妈的!居然有喉结!她刚才还在想:【要不就被个不讲义气的黑社会拣到,要不就被个方脸路痴拣到,要不就跟路痴的教主脸蠢朋友订婚,要不就拣个活僵尸!认个义父,义父的师弟长得超猥琐,连邻居盟主都长得像镇关西!好容易来了个美人儿,难道是我要转运了?】 此情此景,仿佛在嘲笑她“图样图森破”,好想挠这个睡美人两爪子,嗷! 睡美人却好像被她的抽气声给吓醒了,强撑着身子坐起来:“这里是哪里?是你们救了我吗?多谢了。我惹了些麻烦,你们还是把我放下吧。” 妈蛋!声音也这么好听!清清爽爽的,听起来好舒服。 陆明提马过来,冷声道:“你的麻烦大了,辱人尸体,还有什么好说的?放你?说得轻巧,与我见官去!” “美人”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我就是想看看。” 【看什么?尸体吗?你可真是……养成了一个与众不同的爱好啊!】姚妮已经失语了,人既然已经醒了,那就只好请他下车。然后押着他往最近的驿站那里走,陆明一路上走得十分不耐烦,他快要烦死了,却不得不耐着性子,他快要恨死自己的一时好心了。一着急,他的腿还拧了筋,在马上都坐不住了。 “美人”一看,眼都放光了,好在表情还是很正常,刷就从腰带里拿出个小包:“扎两针就好了。” 陆明没办法,只好让他扎,真的就两针,扎下去了就不疼了,立时就能跑跳了。“美人”收了针,冷静地嘱咐道:“只是暂时的,你还得到了驿站休息一下,拿热水敷敷。” 陆明:“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姚妮就感觉这个美人十分神奇,范姜柏也起了一点惜才之心,心说,可惜了,做什么不好,弄人家老人的尸体。 好不容易到了驿站,驿丞居然病了!病得半死不活的,姚妮四下一看,得,闵行不在。陆明小胡子一翘,对着“美人”道:“你不是学过医的吗?要是你能救得了他,就算你有些本事,我与你讨个人情,要是救不活,哼!” “美人”不慌不忙地上前,摸了一回脉,就写了个药方,都是常用药,驿站的仓库里就有,即时取来煎了服下。那驿丞一看,道:“你又惹什么事了?”这个“又”字用得实在是妙。 “美人”嗫嚅了一下:“舅舅。” 陆明真想翻白眼!这样还能把人犯交给驿丞吗?陆明心说,交就交吧,就把事情原委一说:“给我们打扫上房住下,这个,你们看着办吧。” 第二天一起来,好么,人家已经和解了,驿丞已经把那一家苦主赔了钱、道了歉,打发走了。接着就带着他那美人外甥往姚妮跟前一跪:“您老就收了这孽障跟您一块儿走了吧,好歹点化点化他!” 姚妮:“=囗=!” 美人的驿丞老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他从小没娘,他爹是个怂郎中,自己却病死了,他自己,偏好捞个偏门儿,送他当个忤作,他又总摆弄人家尸首。就算是忤作,也没这么疯的!您给指正指正吧。” 姚妮快要疯了:“我什么都不懂啊!” 驿丞抬起一张雨打菊花的老脸:“您不是鬼母仙师么?一定能成的!” 姚妮:“……”【救命!】 “美人”终于开口了:“我不给您惹麻烦,这里小地方,尸首少,没得好摆弄的。京里倒卧多,您给捎一程。我知道京里规矩大,我不动有主儿的尸首,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就让报应在我身上。” 姚妮完全失语了,倒是范姜柏想了一下,问道:“你是喜欢当忤作?” “美人”认真想了一下,还是点了头,于是范姜柏道:“那咱把他带给闵总捕头罢,收不收的,看宋伯要不要这个徒弟。不过……得让他舅舅写个保书。” 驿丞押着“美人”给磕了头:“成,我这就写,拜托您嘞!” 姚妮终于找回了声音:“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道:“我叫金罗。” 【妈的!】这两个字绝对是姚妮的心声,收个活僵尸叫古金,来一个爱玩尸体的叫金罗,你们一个**衣一个火腿肠,玩儿成语接龙吗?联系到某人的爱好,再想到火腿肠三个字,姚妮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办法面对腊肠了! 没想到的是金罗同学居然朝姚妮行了个大礼:“我看过一张流传过来的画儿,您能教我吗?我,填尸格画画儿的时候想用。” 这对姚妮倒不难,于是勉强点头:“那成。不过得约法三章:一、不许动已经入土的尸体;二、不许随便剖尸;三,三我想好了再说。” 金罗都答应了下来,他舅就去张罗着给他弄身衣服,弄匹马,再弄盘缠之类的。 ———————————————— 姚妮觉得十分奇怪,范姜柏不是一个会揽事儿的人,怎么就会越过她,代她答应了呢?晚上就把范姜柏叫来说悄悄话,范姜柏的算盘也打得叮当响,对姚妮道:“他的医术是不错的,或许有用。只是脾气怪了一点,他要是能学得好了,到六扇门里,也是一个帮手。再者宋伯年纪大了,也缺个人照看着。” 姚妮担忧地道:“他那个样子,明显就是要尸体不要活人,能指望得上吗?” 范姜柏道:“他衣裳齐整,必然是个仔细的人,再者宋伯是肚里有货的,不怕他不尊敬。” 姚妮道:“人品呢?” 范姜柏奇道:“他能图个什么呢?” 姚妮哑然,是啊,他能图个啥呢?只好勉强地道:“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 范姜柏道:“老周也是你顺手挖的,怎么不见你这么犹豫?” 姚妮一想,也是哈,老周还有武功呢,还是被大侠围剿的黑道呢,这个金罗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再说了,有什么小算盘的比较凶残黑社会份子,都没怎么着自己了,金罗又能凶残到哪里去呢?就当又收了个学画的学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于是就放心去睡了。 范姜柏想的是,这个金罗,总要承自己等人一份情,多个朋友多条路,总是不坏的。若是到了六扇门,他再生事,那再赶他走了也不迟。京城卧虎藏龙,能人倍出,他也作不了什么幺。如果他能接掌了义庄,以后……媳妇儿再带徒弟画画儿什么的,也有骷髅可借了。宋伯虽然也有些骷髅之类的,态度却颇端正,比如上个香啥的,给金罗一个好的影响,未尝不能教好他。 且金罗又有这一手施针的技艺,也不能说是没有用。这么想着,范姜柏就多了个嘴。他想的更多的是,保书是金罗他舅写的,还有目击证人陆明,他不过就是帮个驿丞捎个人到京里,万一有什么事儿,也赖不到他头上。范姜柏这货,相当地坏。 第二天早上,金罗就穿着旧衣,扛着他舅塞给他的包袱,又骑着他舅给的马,跟着姚妮的车队往京城里走了。一路上,护卫们还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脸,艾玛,好造孽,怎么就是个男人了呢?多可惜啊!明知道他是个男的,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肿么破?金罗也不恼,这样的目光从小到大他也见得多了,生气也没用,不如当没看见。 然后他就从包袱里掏出个拿铁串起来的人手骨,一点一点地摆弄了起来。 众护卫:“=囗=!”他妈的!好想揍这小子,肿么破? 他们终于还是没有揍金罗,只是把脑袋转了过来,默默地赶路。 如是数日,京城那高大的城墙又映入了眼帘。 ———————————————————— 依着姚妮的意思,那是不如先回伴山居去安顿下来,在自己的地盘上筹划事情的。但是范姜柏一看金罗,还是决定先带他去见闵长捷,备个案,然后带给宋伯,看宋伯收不收,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姚妮虽然对金罗略有一点怀疑,但是却也不是不能理解,好歹是穿越来了,总是能够明白所谓科学家,都是一群疯子。越想越觉得吧,金罗有那么一点疯子的潜力。这么想着,她又觉得金罗没那么坏了。 人类社会的进步,可不就是由这些疯子推动的吗? 于是姚妮对金罗道:“咱们先进城,到我家里歇一歇,再带你去六扇门看看。先说好了,我可打不了保票让你一定能留下来。” 金罗道:“我就是看看,做不做捕头有没有差遣没关系,当学徒也行。您什么时候教我画画儿?”他说话一直都是不快不慢,声音不高不低,非常地斯文,配上他那张美人脸,真真像是一幅画儿。姚妮忍不住心里狼嚎,嗷~长得也太好看了! 但是她现在有事儿,只好说:“我还有件事情没办呢,等我办完了这一件事,咱就开课,先说好了,不是所有人都能学得会的。” 金罗轻快地答应了:“好。我总想试试,您那张骷髅画得真好……” 姚妮:“……”让我死了吧!我身边儿就没一个是正常人! 她那个车目标太大,想把车留城外,然后徒步进去。陆明道:“只怕过刚才驿站的时候就有人知道了,那个王八蛋跟端王极好的,恐怕现在也知道了,何必露怯呢?” 姚妮:……小胡子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呢! 范姜柏也不在意,路上的时候,姚妮都已经跟他说了魔术的原理,他试了几个,全都没问题,于是心态也是很轻松地,就说:“换来换去的也麻烦,早点回去也好休息。” 一行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回了城,路上大多数人是不认识这辆奇怪的马车的,直到了缁衣巷,熟人才多了起来,都很关心地看着姚妮,姚妮直接回了家,把金罗和老周都放到前院,范姜柏那院子的厢房里去住。看门的老苍头见了,连忙喊他婆娘出去买菜。陆明看她安全抵达了,这才一路狂奔回去给长公主报信。 第113章 楼主相见两公主 112楼:【楼主再次回到了京城,第一件事就是搞衣服,穿出去的衣服都是冬装,现在已经春天了,真是要救命了!对于楼主来说,此次回京是一次轻松之旅、正义之旅,从满是黑道人士斗殴的现场转回良民百姓的京城,哪怕要揭穿一个当代魔术大师,依然是很轻松的一件事情。 唯一让楼主感觉坑爹的是,金罗美人他……他的爱好……楼……楼主也……也会观察个骷髅啥的……还会跟宋伯上点解剖课……可是金罗的眼神好吓人啊!别的男人看美女吧,会有一点那啥用眼扒衣的意思,这货看人,特么是用眼扒皮啊!救命!他不管看的是不是美女,都会……用一种“庖丁解牛”的目光。#我的队友是****# 楼主不得不在出门之前把****留在家里,然后就见到了两个公主。让楼主没想到的是,骗子的消息网很灵通,不但知道楼主回来了,还大剌剌地提出要在宫中表演,请楼主去观看。妈蛋!范姜柏不能进宫啊!楼主需要另想办法了。tobetinued……】 姚妮回到了缁衣巷,先是卸车,再是安排住宿。老苍头两口子把家看得很不错,地扫得干干净净,屋里也没积多少尘土。老妈妈还十分尴尬地说:“不知道大姑娘这么快就回来了,有两天没掸尘了,我这就去弄。”被姚妮给拦住了。老苍头就让老婆去买菜回来烧饭,自去帮忙卸车,范姜柏和老周看他年纪大了,主要是力气也不够,就不让他动手,范姜柏道:“老伯去烧点热水吧,这里我们来。”老苍头答应一声,去烧水不提。 姚妮就带香附先回屋里换衣服去,她出行的时候是冬天,穿的都是厚皮裘厚棉衣,现在已经开春,这些衣服就显得略热了。好在为了预防以后时不时进城落一落脚,还存了几套四季衣服,就拿出来略晒了一晒,就换上了。换完了觉得一身轻松,香附手脚麻利地跑去拿姚妮和她的行李。到了一看,好么,老周他们已经在卸车了,里面真是什么都有。 老周把自己的一个大包袱卷儿往自己房里一放,被子铺上,衣服往衣橱里一塞,顿时觉得自己的生活气息也浓厚了起来。放铺盖的时候发现被子里还卷着俩栗子,估计是……吃的时候掉进去的。老周连忙把这两个与自己酷炫狂霸拽的绰号相当不符的栗子拣出来丢掉了!然后就飞快地出来帮忙范姜柏继续卸车。 金罗抱着自己的行李,往分配给他的房间里一住,觉得还挺满意,就抱着那个骷髅手,一边摸,一边好奇地打量。 香附&老周:……新队友是****! ****新队友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伤害了新队友们的幼小心灵,还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在那儿研究呢,这个炉子有意思,哦哦,大约是从煎药小炉子改造来的吧?嗯嗯,那个是锅盖吗?如果他抱的不是一只骷髅手而是一只喵,大概……画面会美很多!老周被他这副样子刺激得语文水平空前提高,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斯文败类! 正卸着车,周氏又派人来了,一看姚妮的车回来了,就连忙对范姜柏道:“姑爷好,家里娘子叫我来看看哩,还有啥要帮忙的哩?” 范姜柏拍拍手:“跟义母说,我们才回来,换了衣裳卸了车就去磕头,请义母帮个忙,到城外把小喜带过来。大姑娘回来了,得个人伺候。” 来人答应一声,飞快着去了。范姜柏颇感坑爹,因为他的“试炼”之旅还没结束,爹妈不许他动用家里资源,不然就直接把媳妇儿带回铺子里了。想到这里,他又想起来了,得写信跟爹娘爷爷汇报,有人冒充咱家祖宗的后人,咱们不好再憋屈着了,这事儿不能忍!还有,得跟六扇门的人见一面,把神棍的动向再问个清楚,还要朝自家铺子里打听一下,市井有什么传闻。虽然姚妮说了这骗子的把戏机关,还是要做一个万全的准备才好哩,顶好是能到这骗子住的地方踩个点…… 范姜柏深思中…… 那边老苍头已经烧好了水,香附拎个大桶,打了一桶热水,井里又打了桶冷水,就拎起来走了。 金罗:……有意思! 等老妈妈买了菜回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已经都洗漱完毕,换上新衣了。范姜柏在里也有春装,老周没有,就借了范姜柏一件衣服穿,他个头比范姜柏略矮那么一点,这倒不是大问题,问题是他瘦,只好把腰带紧了又紧。金罗倒是一直穿着春装夹衣,一身布衣十分干净整洁。 姚妮收拾整齐了,带着香附要去看周氏,顺便把闵行托捎的家书给送过去。一出来就看到金罗抱着个骨手,站在门旁了,脸上挂着安静的淡笑,那两眼放到夜里都能光手电使——直直看着香附,把香附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看得香附这个怪力萝莉都忍不住一个哆嗦,躲到姚妮身后了。 姚妮抬头一看,心里就“卧槽”了一句。【妈的!好像拣了个****!】 没错,金罗的形象虽然是个美女,好吧,这个比较坑爹,但是其动作、姿势,看起来还是挺文明的,架上个眼镜,就能出演系列剧里隐藏极深的连环****杀人狂。鉴于其独特的爱好,他离这个形象,好像……还挺近的。这货看香附的眼神儿,跟看着实验品似的。 姚妮不得正色对他说:“到我眼前,就得守我的规矩,你那毛病,可得自己小心着点儿,少拿这种眼神儿看活人!不想被当成异端,你就老实些!活人不是你能碰的!”科学家也得守规则!姚妮虽然比较理解这种科学狂人,但是,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 金罗十分遗憾,但是毕竟还没有达到科学怪人的****级别,只好扼腕地道:“明白了。” 【还是快点把他交给宋伯吧,让他对着尸体比对着活人,更有利于社会安全稳定。妈的!我又给自己找了个麻烦!范姜柏,你坑我太深!】 为了怕金罗这个****拿眼神把闵家上下都给解剖了,姚妮不得不把他留在家里,并且说:“看门的胡伯两口子已经老了,你那眼睛,就先饶了他们吧。” 金罗很无奈,如果他戴着眼镜的话,一定会有个推眼镜的动作:“是的,先生。”他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这个后来才勉强答应收留他的女先生,比那个。她总是“告诫”,给他以“限定”或者说有一些“引导”的意味,却没有“反对”与“镇压”。金罗觉得,这个看起来呆萌的女人,似乎有可能给他以启发也说不定。 —————————————————————————— 周氏对姚妮的归来是欣喜的,拿到闵行的书信也是开心的,然后就带些担心的问:“听说京中的仙师了吗?” 姚妮点点头:“那个死骗子!” 周氏叹了一口气:“纵使是骗子,也是个高明的骗子,圣上、端王都信哩,还闹得满城风雨,想取郑家小娘子。溧阳公主那一胎,真的无事吗?” 是人都有个亲疏远近,周氏等六扇门人员家属,自然是向着姚妮的。主要是姚妮为人比较和气又大方,那个仙师比较盛气凌人一点。六扇门抓过他闹事的“弟子”,还被他咒过,闹得大家不得不把姚妮用过的一些什么笔啊、纸啊的揣身上,求个平安。他又走了端王的路子,四皇子不得写条子让六扇门放人——六扇门上下,极是讨厌这个仙师。却禁不住这人高调,还有一群人跟着四处宣扬,真是让人好不气闷。 姚妮道:“恐吓孕妇,真是罪大恶极!孕妇本就是脆弱,被他一吓,万一有个好歹,他就稳赢了呢。” 周氏一拍脑门儿,愤愤地道:“怪不得呢!溧阳公主近来门都少出,要在家养胎,原来是吓的!这种事情,积年的老人都知道,我怎么就没往这上头想呢!” 姚妮笑笑:“没事儿的,我有数儿呢。”这个,让我们为这货的盲目自信点个香。 正说话间,长公主府有人来请,还是小胡子带队,跑到了缁衣巷,先敲姚妮家门儿,发现人不在,问了老胡,就过来闵家找她。周氏惊道:“怎么这般急?满京城都知道,长公主将事情推给了老将军,说要老将军回来再商议,现在无事的!”姚妮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心说,没那么巧吧? 小胡子来,却是为了另一件事:“长公主请您过府一叙,这个……溧阳公主近来夜不成寐,长公主真是担心侄女儿呢,您去看看她,好安她的心。”姚妮看看范姜柏,范姜柏点点头,姚妮道:“那得带着范姜一块儿。”小胡子一口答应:“成。” 姚妮没想到的是,小胡子是带着车来的,一辆看起来相当不错的车,比姚妮那个奇怪的车略小些,但是装饰得很华丽,小胡子拦着范姜柏,给了他一匹马,范姜柏耳朵动了动,就听到里面姚妮的声音:“长公主?”于是他就安心地骑上了马,紧跟着车了。 车上,长公主显得憔悴了不少,两颊显出一种病态的嫣红,双眼也直放光,抓着姚妮的手道:“你可算回来了!”郑瑾在一旁也很激动的样子,却没有抢话。姚妮忍不住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呢,怎么……你们一点破绽也没看出来吗?” 长公主咬牙道:“阿琳说,江湖上有练缩骨**的,还有种种功夫都利于脱逃,他也照这个想法去看了,竟都没发现什么,说看着那个死骗子的样儿,不像是身怀武功的呢!” 姚妮低声道:“叫几个人,趁他变戏法儿的时候一围,上上下下一搜,保管就搜出来了。怎么没人试过么?管他怎么恐吓呢!” 长公主恨恨地道:“有我那两个好哥哥护着呢!”说着就骂起端王来,“死瘸子,老天有眼才让他瘸了腿!这么坑外甥女儿,个王八蛋!自己嚼烂了要吐的还敢拿来给外甥女儿吃!他个老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不撕了他的脸!” 姚妮:“=囗=!”【好重的口味,好奇葩的思维,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我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长公主似乎也觉得自己爆料有点猛,连忙转移了话题:“我这个丫头,有我跟她爹看着,还有阿琳在,一时半会儿的坏不了事儿,就是溧阳那个丫头,正怀着呢,咱能先去看看她么?您去看了,她也好安心,我就怕她这一惊一吓的,难受。” 姚妮道:“这骗子吓唬完了府上,是心怀不轨。吓唬完了公主,就没旁的要求了?” 长公主悄声道:“是为了溧阳丫头信你,不信他。他就瞅着机会说了酸话,那丫头也是个硬脾气,且说……看他目光淫邪,不像是个好人,就没信。这厮胆子越来越肥,叫我那个糊涂哥哥惯的,竟然放话要等溧阳丫头登门道歉,才会作法除胎。呵呵,那丫头下嫁这么些年才养了一个胎,你说她舍得不舍得?” 姚妮舒了一口气:“保下来就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溧阳公主府,门上来人一听说是长公主到了,连忙大开了中门,连人带车迎了进来。驸马管待小胡子和范姜柏,长公主带着姚妮和郑瑾去见溧阳公主。 —————————————————— 溧阳公主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来了,姚妮看她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长得柳眉杏眼,很是漂亮,只是一张小脸瘦得下巴都尖了,想是最近过得不太好。一听长公主说:“我把高人给你带来了。”她就从榻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几乎用扑的。看到姚妮之后,她就怔住了。 姚妮的长相,真是一点也不像高人啊!这货长得……呆萌呆萌的。然而箭已在弦上了,溧阳公主拿手绢儿擦了擦眼睛:“可算把您盼来了。我这……”一面说,一面捂着肚子。 姚妮更恨那个素未谋面的死骗子了,上前扶了她道:“别多想,想多了才对孩子不好呢。但凡骗子,不说你有灾了,他怎么做法?怎么骗钱?” 溧阳公主拉着她坐下了,又让长公主母女坐:“他又献了什么玉璧的给了阿爹,大家都信他!不但端王叔,连我二哥都……哼!我偏不信!还好,姑妈和四哥也护着我,要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样了呢。您要拆穿他的骗局吗?我这一胎究竟如何?” 姚妮道:“他有道场吗?什么时候展神通?” 溧阳公主与长公主对望一眼,眼睛里都显出喜悦来。长公主道:“他被圣上赐了个宅子,极大,平日就住在那里,有时还去我那个蠢哥的府里,或被召进宫。他的道场却不在宅子里,也是圣上赐的地方,哦,他还广收了三十来个弟子,听说……收一个就要缴银千两哩。” “噗,”姚妮毫不客气地笑了,“千两银子!哈哈哈哈,他真不值钱!谁说神仙能用银子买来的?买也不是这等买法的啊!那要看机缘的好吗?他是不是只收有钱的、看起来机灵的和长得漂亮的?” 长公主连忙点头,姚妮道:“假的假的,神仙都蠢!聪明人是学不了道的,人太聪明了,想得就多,就容易不专心,没有恒心和毅力,是什么都做不成的。神仙不用聪明好吗?管你用什么阴谋,就一巴掌打过去,打死算完。做人要有智慧啊!做神仙也是一样的。”#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两位公主就惊呆了!完全没想到神仙是一群黄暴的傻瓜,这真相真是让人三观尽碎啊!亲,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还有,那个骗子长得很有点样子,眼前这货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神仙,这样真的呆胶布吗?不过……好像也没退路了好吗? 两位公主深深地忧郁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上来报:“四殿下来了线报,那个仙师进宫了!” 两位公主惊得站了起来,她们不怕什么仙师,但是比较怕皇帝。长公主怕她皇帝哥抽风,她对一个咒她儿子、睡她哥哥好吧是被她哥睡了、想占她闺女便宜,还恐吓她侄女的……骗子,哪怕长得很帅,一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她还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的!就怕皇帝哥抽风啊! 连忙问:“还有什么消息?” 来人道:“他的弟子去了端王府了。” 长公主恨恨地道:“死瘸子!敢掺和看我不把他另一条腿也打瘸了!” 姚妮:“……”公主好凶残! 长公主道:“咱要不商议一下,怎么做?您说!” 姚妮还没开口呢,那边儿宫里来人了,往溧阳公主府里一走,就说,明天仙师要进宫做法,请大家去旁观,哦对了,听说那位姚仙师也在,这个甄仙师想与姚仙师论一论道、斗一斗法。 姚妮:……【斗你妹!】 长公主却舒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满口胡柴,除了说个狗屁长生,还有那些个邪术,就没什么了。还是您讲的道好听!”也就因为姚妮讲的逻辑条理太分明了(几千年积累成的系统),宫里才没有相信那个甄仙师的诋毁,而是让两个“斗法”。 第114章 甄仙师变真死尸 113楼:【要“斗法”了,楼主一点也不紧张!楼主已经跟长公主她们都商量好对策了!比起骗子,更让楼主紧张的是金罗。楼主不许他玩活人,于是……他奏开始打听啥时能去义庄。真是够了!比起****,老子更愿意面对个骗子。 好吧,骗子长得还是挺不错的,那个,如果他不是做得太过份的话,楼主都有点想喊“在一起”了。虽然端王长得……好吧,也是平头正脸的。真是活脱脱一出**剧,就是王爷略脑残!蠢暴了好吗?楼主发现,某些当权者跟某些loser居然是心意相通的,都以睡“仙人”为乐,楼主真想看看等骗术被拆穿之后端王那张蠢脸! 然后……然后……然后楼主就惊呆了!妈的!那个甄仙师他、他他他他……他死了啊!卧槽!#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tobetinued……】 一听说宫里有意让两位“仙师”来个“斗法大会”,溧阳公主姑姪俩都很激动!她们是亲历过姚仙师的灵验的人,同时因为那位甄仙师诅咒过她们,她们的心自然是向着姚妮的。于是老少两位公主,睁着个大眼,亮闪闪地看着姚妮,差点没闪瞎她的狗眼。姚妮本来没啥压力的,被她们的眼神,活生生地看出了压力来。 咳嗽一声,长公主道:“您有什么要准备的没有?”说着一挥胳膊抡了个圆圈儿,“那个东西就会个什么变把戏啦、拍马屁啦、说些不着四六的鬼话啦、给圣上送个破玉璧啦……您要不要来个呼风唤雨给他点颜色看看?” 姚妮:“=囗=!” 溧阳公主也是因为一直跟着这个甄仙师叫板,都被逼上梁上了,转而问姚妮:“要不就洒豆成兵?” 姚妮:“……咱们还是说说这个啥仙师吧,他会洒豆成兵、呼风唤雨?”要是他会,老子立马求抱大腿让他开个穿越通道! 两位公主一齐摇头:“他哪会这个啊?” 长公主以中年大妈特有的彪悍嘲笑道:“他姓个甄,大家就叫他一声甄天师,还真当自己是个真货了!得亏他不姓贾!” 姚妮心说,果然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的,连嘲笑都这么地有创意!忍不住咧了咧嘴。那边溧阳公主和郑瑾也掩口笑了,显然觉得很解恨。长公主嘲笑完了神棍,还没忘了重要的事情,追问了姚妮一句:“真不用准备什么了吗?” 姚妮想了一想,问长公主:“没有人敢冲上去当场揭发他吗?” 长公主道:“就我们几个?哪冲得上去呢?阿琳倒是想冲,他那个蠢舅拦着呢。” 姚妮低头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到其他的好办法,抬头道:“我的想法,就是当场给他来个人赃并获。我原想叫范姜一起的,可行吗?” 长公主皱眉道:“只怕……外男要入宫是很难的。” “那,那个甄仙师,他不是外男?他的弟子呢?他的台子是在宫里搭的?” 长公主沉痛地点了点头:“我那个王八蛋的瘸哥哥护着。话虽如此,你要带徒弟也行,不过,身不能带寸铁,这是规矩。”长公主最近的日常:吃饭睡觉骂瘸哥。连甄仙师都是捎带着的了,难为她骂了这么多天,还是一点战斗力不减,火气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溧阳公主柔声道:“姑妈莫恼,戳穿了这个骗子,想来端王又要躲进他的‘百美园’里躲羞去了。”这位对端王叔的意见好像也很大。 郑瑾见这两位越说越跑题,只好把话题给扯回来:“那……究竟要什么布置呢?先生,又显什么神通呢?我们洒过黑狗血、放过大公鸡,都不顶用。”溧阳公主还拿小金佛试过他,没让他现形,长公主还十分彪悍地让人泼过甄仙师一头大粪,也没出什么状况——除了臭了一点,第二天甄仙师把自己熏成个香炉。 姚妮道:“我也不是什么神仙,也没什么神通。那一位更是个凡人,你拿那些个法子对付他,当然是没有用的。就算炖只公鸡给你吃了,你也没事啊。因为你是人啊。” 三个女人都交换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跟着打哈哈:“是是是,您说的是,都是凡人。” 姚妮:“……”【妈的!】 长公主道:“那咱们要做什么呢?” 姚妮眼珠子一转,用了一个自以为很聪明很狡猾,在其他人看来相当蠢萌的表情:“附耳过来~” 她的主意很简单,明天带范姜柏,好吧,如果范姜柏不能进的话(长得太不像好人),就让郑琳去,趁机冲上去把台子掀了,抓个现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郑瑾也自由了,大家也出了这口气,大臣们也不用总劝谏皇帝还要看皇帝的脸色了。多美好!她没打算带香附、老周或者金罗去,这三个,第一是不大懂礼仪,好吧,姚妮自己都不太懂;第二是太有特色了,尤其是金罗,这个……眼神略****。 长公主被这个简单粗暴的计划给惊呆了,心说,你……一点台词都不用准备吗?你不要准备什么法术吗?左看右看,姚妮都没有这个意向,只好派人去请范姜柏,再让人把郑琳和小胡子一对好基友找了来,溧阳公主还派人送信给她四哥,把平王也弄了来。继续开会!平王就问姚妮:“您不准备个什么经来讲一讲啊?” 姚妮:“哈?讲啥经啊?不是去拆穿骗子的吗?” 平王就暗示她:“甄仙师有言,这个……有升仙之术。” 姚妮就乐了:“别开玩笑了!有升仙术我早遇上了好吗?”武侠变仙侠神马的,你以为能瞒得过穿越者吗?然后就在大家的目光中又感觉有些事情不太对了。 平王无奈地道:“总之,此事一定要成啊。否则叫那个骗子哄来哄去的,他都开始干预朝政了!二哥还信他!” 姚妮一听“朝政”就果断地道:“别跟我说这个,我不懂,反正吧,明天看我暗号,我一抬手,进场的就一拥而上,范姜,你看准了,照它那台子底下来一脚,一定有暗道!” 她说得笃定,很是安了大家的心。 —————————————————————— 姚妮这里忙着,那边甄仙师也没闲着,先跑宫里跟皇帝如此这般一说:“宁愿斗法,不求她有多么灵验,只消我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就算她赢!我甘拜下风。” 皇帝一听,觉得满有道理的,更兼甄仙师的救星端王也匆忙入宫,给他的心肝儿背书,皇帝摸着那块刻着吉言的玉璧,就答应了!甄仙师肚里也有一本小账,认为凡是要作法,都得有个准备,他就是要打姚妮个措手不及,还指名要到宫里。他已经收买了几个小宦官,就是为了给自己作弊,给对方下套。 如此一来,真是万无一失!甄仙师大为自得!他原是个江湖小骗子,会几手戏法、懂一点武功,又肯钻研,常有些个奇异戏法,在魔术上相当有天份。更兼生得好看,人都来看他、肯信他。因听了“鬼母”的一些“壮举”,就想入京混口饭吃。巧的是“鬼母”恰巧不堪热闹,跑出京去了,他就钻了这个空档。并且,还抱上了端王的大腿。 骗子的胆子总是被傻子给养大的,他开始只是骗些小钱,等傍上了端王,就开始锦衣玉食,也就有了更高的追求。开始骗皇帝,从骗钱乃至于骗官,最后想名利双收、什么都想要得。实则他的脑子已经懵了,眼已被富贵迷花了。见撺掇着皇帝贬谪了几个官员都奏了效,越发地猖狂起来,居然还瞄上了长公主的爱女,皇帝的外甥女儿,他还觉得,这也不是很难。弄到最后,连皇帝的闺女都敢恐吓,想让公主给他登门赔罪求援。 甄仙师实则是走了一条所有“想做单大买卖”的江湖骗子的不归路,把牛皮吹得太大,格局铺得太开,他其实已经没能力撑下去了,自己还不觉得。纵使觉得了,也只有硬撑下去,或者跑路。#不作死就不会死# 回到自己的“仙宫”他就招呼着徒弟收拾道具:“明天都尽点儿心,把那个活扣等我出来的时候就给扣死了!让那个女人闷死在里面!”徒弟答应一声,心说,你还真狠!却也照做了。他的道具还是以前做的,入京之后名气一大,怕被认出来,他就不在京里补添新道具了。把锁通一通,锁条理一理。准备好明天的行头,他还慎重地洗了个牛奶浴!然后就揍去找了端王,请端王明天罩他一点,把姚妮带来的人拦着,别让她的人搞破坏! 端王身心舒爽地答应了! 姚妮回到家,也在准备,她……准备抽金罗。这货把什么死人骨头、骷髅画儿都准备好了,还拿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刀具说:“您看这些个成吗?我带这些个去见义庄的老师傅,会不会显得不够仔细?其实这些都是我自己摸索着找铁匠给打的,这个切尸体最好了,这个刀是开胸的,这个是切腿的、这个是……” 姚妮掀桌:“你是去……”然后她就看到了金罗那张认真的美人脸,怎么看怎么别扭!气哼哼地道,“等我明天从宫里回来就带你去。” 金罗才“哦”了一声,道:“听说您画过骨头,能让我看一看吗?”特别好学! 姚妮无力地摆摆手:“香附,拿给她吧。你,看就看,呆家里这两天别出门儿。” 金罗十分“乖巧”地答应了,又对香附道:“有劳小师姐了。” 【你别两眼放光等骷髅,看起来还礼貌一点!】 香附知道她师傅明天要去干啥,特别期待地给金罗拿完画,就过来给她师傅收拾起东西来了,什么朱砂黄纸桃木剑,天知道后者她是从哪里找来的!姚妮满头黑线地制止了她:“真不用!” 金罗还在旁边很客气地对香附道:“要杀黑狗放血吗?我给你杀,我切血管可准啦!” 姚妮愤怒地从老周手里拿过鞭子:“再说我送你去孟大爷那里学杀猪!” 周氏带人给姚妮送吃的来,当然,不排除围观的心态,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姚妮来了这么一声儿,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你们今天这样搞,真的没问题吗? —————————————————————— 显然是没问题的,第二天,姚妮神清气爽地就进宫了。这货对于拆穿一个魔术师的骗术还是相当地开心的,一点都不紧张。姚妮头一回头这个武侠的世界的设定真是太美好了!管你有什么计谋呢,武功一出,其他的都是渣啊!想知道对方阴谋,轻功偷听!想抓个骗子,直接上前把台子给拆了!多么爽啊! 真想仰天大笑。 最后姚妮还是得以带着范姜柏进宫了,老周……老周在家看着金罗,怕他****发疯把老胡两口子给活拆了,香附留在家写作业,她的《老子》已经背完了,正在巩固期。 长公主一大早就派车来接姚妮,郑琳兄妹和小胡子也到了,路过溧阳公主家,又跟溧阳公主两口子会合了。长公主看姚妮依旧随便穿了一身春装,看起来花纹的细节还是去年的,就有点不自在,心说,那个骗子最好修饰仪表了,你这个样子,略土哩。 姚妮却不管这个,只想着:今天想得有点早,回去得睡个回笼觉。把金罗带去给宋伯,合适就收下。不合适的话,带去伴山居学画。还有,不知道香附能不能学一点武功防身?嗯,闵行快回来了,要办婚礼了……这货的思维发散范围相当地广。 宫门前听到招呼声,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四皇子带着他九弟在一边等着,九皇子老实得紧,看到姚仙师就想捂脸。 一行人到了宫里,当然,在朝臣们的抗议之下,“斗法”并没有在正经的大殿里举行,而是跑到旁边一处宫殿里了。大臣里有些人原本对于姚仙师是反感的,他们认为,皇帝你连一群黑社会都没收拾完呢,就想着修仙啥的,是不是太捉鸡了一点?还有,什么神神叨叨的,咱不信!还有人说姚妮是女骗子啥的。然而自从出了甄仙师,大家觉得,还是女骗子好!至少一不干政、二不****王爷、三不鼓动皇帝,大好!如果必须要有一个骗子,还是女骗子吧! 大家实在是被这个闹腾的甄仙师折腾得不轻,有些个顺竿儿爬的,不得不给他送钱,请他吃饭,送他美女。不顺竿儿爬的……快要被他气死了。 姚妮的到来,受到了老大人们的热烈欢迎。老大爷们一看,好,可爱!就她了吧,至少看起来智商挺低的。 到了殿前一看,连皇太后都到了。皇太后还是很喜欢姚妮的,笑吟吟地:“来啦?” 姚妮根本不会行礼,就道了个万福。抬眼一看,好么,戏台子都搭好了,皇帝还非常大方地让大臣、亲戚们一起来观看,自以为做了一件好事。 姚妮再看那个甄仙道,卧槽!帅哥!甄仙师长得真叫帅,白皙的皮肤,却一点也不娘,不像个受!他身材高大健美,整个人像是块羊脂玉雕出来的一样,他的眉眼十分坦率,称得上丰神俊朗了,简直像是从《世说新语》里走出来的人物!姚妮一直坚信,一个男人,如果秃了还很帅,那就是真帅,这货无疑就是个帅货! 甄仙师上前一施礼,皇帝还要给他跟姚妮做个介绍,他已经很牛叉地走上台去了。大家看看这货,再看看姚妮,也不能不承认,这个比较像神仙一点。于是就有人为姚妮捏了一把冷汗。 被人担心的那一个看着这个帅哥有点移不开眼睛,然后就看到这货跟端王交换了一个眼神。其实端王长得还是不错的,也是平头正脸,就是微瘸,就见他满意地把帅哥从头打量到脚,帅哥又回他一个****的眼神。 【#秀恩爱,死得快#卧槽!老子的狗眼!你们两个敢不敢不那么明目张胆一点?】#腐者见腐# 长公主悄声道:“就是这两个王八蛋!” 姚妮点点头。又与郑琳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端王的目光也移了过来。 ———————————— 这位仙师先去了一间小房间换衣服,就穿一身短打扮下水箱里,大家不相信的可以跟去看他的妆束,完全没有作弊的可能。而且他从水里出来,是自箱盖被幕布遮住时起,到他从旁处出来止,也不过是从一数到三十。特别快!然后就见他脱了外套,穿一身小衣——四皇子亲手把他的链子上了锁的——进了水箱子里。水箱子盖一盖上,展示给大家看,然后就盖了一块幕布! 郑琳和范姜柏正想往前冲呢,端王直接带着四个真·大内高手站前边儿了,还对郑琳说:“你这个小畜牲,要做什么?”舅舅骂外甥,天经地义,无理也是有理。郑琳只有干瞪眼。 范姜柏一算时间,骂了句[你妹!]就算缠斗两下赢了,能上去了,那边也演完了呀!三十秒内他摆脱不了四个真·高手,快急死了,下边儿就轮到他媳妇儿了好吗?!媳妇儿是不能涉险的!郑琳已经在那边说:“把他揭穿了,交给您处置,您还不用哄着他,行不?让我管他叫舅妈都行!” 范姜柏:[妈的!你们家人口味真重!]卷袖子就往前冲,特么二皇子又带四个人拦了过来:“你看着眼生,是什么人?!刺客吗?” 范姜柏:[你妹!]万没想到这些人会下这等血本来护着个骗子。 正急呢,外面一片安静,三人都觉得不对,移过眼去,发现本来应该预计出现的地方空无一人,郑琳惊疑地看向范姜柏,范姜柏自己都很糊涂好吗?但是又隐隐有一种坑爹的赶脚,这是肿么一回事? 大家开始四处找“仙师”以为“仙师”这是给大家惊喜呢!看台上的人都坐不住了,开始是拿眼睛四下看,后来皇帝就问宦官:“怎么回事?甄仙师人呢?不是说在那边儿出现的么?” 宦官哪儿知道啊,四下一看:“要不老奴去看看?” 皇帝大手一挥,准了,然后强笑着对皇太后道:“甄仙师真促狭。” 长公主更觉得奇怪了好吗?她儿子被她那瘸哥给拦住了,还带着大内高手出来了,她快气死了,此时再也忍不住,就站了起来。皇太后一抬眼:“丫头,你干什么呢?”长公主:“……我我,我看看。” 找了半天没找到,才有人说:“要不……开箱子看看?” 然后这群怂货居然不敢动手开箱,眼巴巴去看姚妮。范姜柏快要气死了!还是郑琳一马当先,心说,我去开盖子,要是在里面,我顺手给他一剑,了此祸根!他是拱卫圣驾的,自然是可以佩剑的。于是他大踏步地上前,两脚踹开了甄仙师的弟子们,也不用钥匙,抽剑就劈了锁!刷打开铁箱子,然后…… 然后大家就都看到“真仙师”被憋死在那大铁箱子里,他升仙了!这个解释一下,那表演的台子搭得不算低,四面还有不少幕布啥的,问题是皇帝他们坐的位子更高。所以虽然是不透明的铁箱子,还是让高座的人看到了里面满身铁链的浮尸! 溺水死的人都巨恶心、巨吓人,郑琳傻在当场。他还算好的了,一干贵****尖叫失声。长公主和溧阳公主俩人离姚妮本来就近,干脆直奔姚妮,一人拉着她一条胳膊。 姚妮恨不得自戳双眼:【卧槽!这货把自己给淹死了!老子的近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治愈了?!妈的!】 第115章 又蠢又萌又无辜 114楼:【卧槽卧槽卧槽!那个骗子,他把他自己给淹死了啊!真特么不对啊!演了那么多次,他都没失误,现在居然演砸了!#这不科学#楼主还没出手呢!范姜蠢还在下面傻站着呢,这都是要做什么啊?老子快被死尸吓死了好吗?虽然也研究过尸体啥的,可真没见过这么新鲜的啊!还有,一群女人拽着楼主的衣服在那儿演《惊声尖叫》,老子的耳朵里充满了几万只鸭子叫! 早知道这样,楼主完全不用这样过来好吗?大家能理解那种“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的心情吗?tmd!老子虽然痛恨骗子,可没想过他会这样死啊!要判刑也是要经过衙门的好吗?这算个什么事儿啊?大家看楼主的目光都变得怪怪的了,妈的!老子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我是无辜的好吗? 然后这群王八蛋就让楼主去验一验那个骗子的尸首,验个毛线啊,淹死的呗!这货玩儿逃脱玩儿脱了,失了手,还绳捆索梆的把自己关水箱子里,还加了个锁头,一解不开,可不就淹死了么?!魔术事故有啥好奇怪的? 我看我还是回去把金罗交给宋伯,然后带香附去伴山居等结婚吧。tobetinued……】 郑琳毕竟心理素质过硬,收了剑,伸手在甄仙师的颈侧一按,冲皇帝一抱拳:“陛下,他死了。” 皇帝当时等得十分紧张,紧张得都口干舌燥了,还以为自己经历了神马“见证奇迹的时刻”,有个仙师在他面前白日飞升不见踪影了,拿着个茶碗正那儿灌参茶呢。听他外甥这么一说,当时就:“噗——”地一声喷了一地的参茶。然后就双眼直愣愣地瞪着个尸体呆了半天,接着,他就咔吧咔吧地转动了脖子,张着个嘴,直冲着姚妮,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随着皇帝的动作,同样直击这样闹剧一般的凶案现场的人们也回过神儿来了,都往这儿看来了。说明一下,哪怕是个江湖的设定,皇宫还是比较讲究的。比如,女眷们虽然不得不同样出席看魔术,还是与男人们隔着道帘子的,于是帘子外的人就看帘子,帘子里的人就看姚妮。姚妮傻愣愣地左顾右盼,还对尖叫完了扯着她袖子的长公主说:“骗子死了,没事儿了。” 长公主哆哩哆嗦地站直了,又看了一眼帘子外头,抬着袖子一盖脸儿:“谢天谢地,这个祸害好歹是被仙师出手除了。” 然后就听到溧阳公主跟皇后(皇后有出场,但是被忽略了,好坑爹)说:“娘娘,那就是个骗子!险些害了我的孩儿,娘娘一定要为我出气啊!害我担心这许多天,吃不好也睡不好。我要是怀的是个不好的胎,那我成什么了?咱们家都成什么了?”说完又朝皇太后告状。 皇太后道:“对对对,多亏了仙师,您真是活神仙啊!一出来他就自暴而亡了。” “活神仙”姚妮:“=囗=!”【卧槽!骗子你表死!大师!大师!魔术大师求求你!赶紧活过来吧!妈的!我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这货真不是我弄死的,这跟说好的不一样,亲!】 这会儿谁管她心里想什么啊?都觉得,嘿!这也太巧了,真是神了嘿! 二皇子的脸色难看得紧,被随后过来的四皇子扶住了,关切地道:“二哥?二哥你怎么了?二哥!”二皇子摇摇晃晃,大喘气儿,一甩胳膊,咬牙道:“我没事儿。”再看端王,这货的脸上居然闪过了“惊呆”、“不敢置信”、“心痛”、“失魂落魄”、“颜面全无”、“精神失常”等种种表情,演技好得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范姜柏也傻了,心里骂了八百句“你妹!”,担忧地望向帘子内,不知道他那个蠢媳妇现在蠢哭了没有? 姚妮没被蠢哭也差不多了,她已经欲哭无泪了,正那儿在大家“我们都懂的”的目光里解释:“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不会仙术啊,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仙术啊!神仙根本就不会管凡间的事好伐?” 【妈的!你们那都是什么眼神儿啊?!】 她眼神儿扫过去,上至皇太后,下到宫女,全都低下头了,个个都正襟危坐的样子,搁那儿点头呢:“嗯嗯,是是,仙师说的是。” 【你妹!】 —————————————————————————— 外面三皇子醒神儿快,趁二皇子没说话的时候就上前奏道:“还请……仙师鉴定一下这个……甄……某人的尸首!” 皇帝一想,对啊,这货是横死的,得让跟他“斗法”的那一个看看,这才两相不得罪呢。 姚妮:“……”【你妹!】 中枪无数的两位公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代替皇太后和皇后挨了许多的骂,还那儿兴奋地发着抖,带着点矜持、带着点期待、带着点兴灾乐祸地问姚妮:“要不去看看?” 姚妮:“……”老子也想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奇迹! 于是她就木呆呆地被俩暗中打赢了同僚的宫女凑上来扶出去了,外面的人一看,瞬间就要崩溃了:妈的,没看错吧?这个是仙师?明明是个蠢蛋啊?姚妮同学长的吧,本来就是张可爱脸,现在她自己也有一点稀里糊涂的,看起来真是……又蠢又萌又无辜的样子。谁家有这么个妹子,也会觉得很可爱啊。摔!完全不像脑补出来的神仙好吗?说好的女神呢? 范姜柏看他的女神出来了,连忙要上前,这会儿没人拦着他了,于是他对姚妮道:“别怕,我在旁边儿呢。”然后就收获宫女小妹两双大白眼,仙师还用你来安慰?你算哪根葱?长着一张坏人脸,你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范姜柏:[两个死丫头!]他凶狠地瞪了两个宫女,没想到两个宫女相当理直气壮地霸占了他老婆的胳膊![皇宫是邪地,一定要带老婆离开这里!哪怕现在站出去喊‘范姜子羽是我家祖宗’,都比在这里安全!] 郑琳正在铁箱边儿上等着呢,三皇子等人并几个胆大的大臣也组团跟着来了。范姜柏把老婆带上高台,两个宫女提起裙脚就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梯子那儿跑,跑上来再冲姚妮身边儿,真是神速! 郑琳说了一句:“旁边有水,仔细别脏了裙子。”姚妮就小心地上前看了一下铁箱,铁箱的封闭性很好,到现在也没见渗水,水是郑琳开箱盖的时候弄出来。尸体很是恶心,亏得范姜柏伸手抵她后心里给输了点真气,让她觉得暖洋洋、晕乎乎的,才没觉得过于恶心。然后就拔了根簪子,小心地拨了一下尸体身上的锁链,再看看那个锁。 就发现那个锁眼儿好像被堵住了,她就眼巴巴地看着郑琳:“把那个锁取下来呗。”这时候大家都围了上来,眼睁睁看着郑琳拿了那个锁一晃,咔嗒,里面掉下来半截断了的钥匙,妈蛋!这货他玩脱逃术玩脱了!【卧槽!你好歹敬业一点好吗?你以为你在演万年小学生里的炮灰啊?!闷死在水箱里!】 郑琳就说:“把他的弟子都拿下,待审!”四皇子道:“我这就去请旨。”然后就听“噗通”一声,他们的老舅/叔叔,****一软,趴地了。 姚妮的心情复杂得无以复加,面瘫着一张脸站了起来:“下面没我什么事儿了吧?”一群老大爷呆滞地点头哈腰:“啊啊,您走好。”不对!您不能这样走啊,不得跟咱们皇帝打声招呼吗? 姚妮当然没忘记要打招呼,一边语无伦次地推卸责任说:“这事儿可不赖我啊,”一边洗白自己,“我什么仙术都不懂!”还很关心孕妇地说,“别在外头呆太久,天还凉呢,”然后说,“我我我我,我能回家了吗?” 皇帝大约是被她蠢得没脾气了,又或者是升仙梦破灭,看到这位很灵验的仙师要求走,木然地点点头:“来人,送仙师。” 姚妮摆手道:“不用不用,把我搁门口儿就行了,我自己回去。” 长公主连忙跳了起来:“大哥,我送吧,本来就是我接来的。” 皇帝抹了一把脸:“去吧,我奉娘娘回宫休息,叫个人来,把尸首弄走!叫老四好好审一审,审完了给我明正典刑!以为后来者戒!这是欺君!”说到最后都咆哮了有木有?大家要理解一个理想破灭的老男人的愤怒。 姚妮耸耸肩,就跟着长公主母女走了。范姜柏在门口领了剑,心情是十分不爽的。他其实是个挺有正义感的人,听说有个骗子要骗婚,还要害人家打胎啥的,他也支持姚妮去揭穿骗子的。到时候把骗局一拆穿,把后台一掀,就是刑部跟皇帝的事儿了,他们还是有正义感的路人。可谁想到那个死骗子他死了呢?这就玄幻了有木有?长公主都把车里的主座让给姚妮去坐了,然后特别开心地把她瘸子哥给骂了个底儿掉:“他不但腿瘸,我看还眼瘸!这下该躲他那‘百美园’里哭了吧?哈哈哈哈!” 姚妮:“……”【我也想哭啊!】 ———————————————— 到了缁衣巷,长公主是亲自下车把姚妮送进家门儿,然后还蹭了一杯茶喝,才依依不舍地带着闺女回家:“我回去就打听他们审得怎么样了,一有消息就来告诉你哈。” 姚妮扯了个僵硬的笑,长公主只当她是“不能说,大家都懂的”的原因,笑得相当自然地带着女儿开心地回家去了。留下姚妮扑向范姜柏:“说好了你冲上去的呢?你咋不冲让他死了呢?你坑死我了,呜呜呜呜~”被后妈坑了的伤心谁能懂? 范姜柏也悔得要死,却也无可奈何:“都怪我都怪我。”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那个,端王带着人拦着,都是大内高手,武功没我高,可要是只是缠斗,真得费一番手脚,反正……二十几个数里干不翻。算了,人死了就死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姚妮崩溃地哭诉道:“他们又说我是神仙了,呜哇哇哇哇……”哭得好伤心。 香附缩一边,觉得自己的师傅就是很灵的嘛。 老周……老周面无表情:就算你是个神仙,也是个让人操心的好心蠢神仙好吗?哭个毛线? 金罗,金罗听完全场,只是摸摸下巴,自言自语道:“淹死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切了肺来看一看?” 老胡……老胡夫妇听到金罗的话,火速逃回门房:妈的!跟着大姑娘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然后闵长捷等人都来了,一个个还挺高兴,六扇门的兄弟们终于扬眉吐气了,已经跑出去抓了一圈“仙师弟子”了有木有?还顺便踹了那些混蛋好几脚有木有?真是太爽了!然后回来就发现有点不对,这个……大姑娘咋哭了哩? 大姑娘十分不开心,听说有人来,也只好抽抽答答地把脸洗了,一听说来的是闵长捷,又把金罗给拎了出来:“这个,是个想学当忤作的,您给宋伯送去,看看能不能用,他脾气有些怪,合用您就留下,不合用千万别勉强。” 金罗听着她当面诋毁,一点也不生气,笑得风轻云淡地,对闵长捷一行礼:“总捕头,在下金罗。” 闵长捷看到了他的喉结,果断收回了眼睛:“啊,今天晚了,明天一早吧,刚好宋伯奉命回城了,要验那个骗子的尸首。” 金罗眼睛一亮:“能下午去不?我想看看那个水泡过的肺!可以切开来看的吧?” 闵长捷:“……”就知道干闺女身边没一个正常人!恨恨地一伸手,把看美人看得直了眼儿的一干人等给揪了出去。金罗也开开心心地准备走,临了还来了一句:“先生,您宫里事了了,明儿能教我画画儿了不?”闵长捷不客气地一伸手,把他也给抻了出去。 第116章 收个变态当学生 115楼:【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行骗有风险,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小命给弄没了。骗局做得越大,风险就越高!老老实实做个好人比较好!哪怕想当个神棍骗点钱,也别做得太大,不作死就不会死。不对,楼主现在的任务不是在这儿做总结汇报,而是从这一场闹剧里脱身! 呵呵,楼主又有官儿做了,妈的!白出去了一趟。楼主最后还是决定回伴山居隐居去!神马?你说跑掉?跑哪儿啊?再来一次武林大会那样的经历我就真要吐血了好吗?万一跑路的过程中又出现在什么神展开,再跳一回海都晚了好吗?想了又想,楼主还是接纳了范姜柏的建议就近躲起来比较好。 让楼主没想到的是,楼主行李都打包好了,金罗这货又闯祸了。就知道后妈不会这么放过我的!tobetinued……】 话说姚妮怀着十分坑爹的内心感受回到了位于缁衣巷的房子里,经过一阵鸡飞狗跳之后,金罗这个****也被闵长捷给接手了,小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十分尴尬的宁静。香附这姑娘虽是她师傅的脑残粉,但是却不是那种“偶像说啥就是啥”的粉,而是“我家偶像啥都能做成,绝逼是神仙下凡”的粉,好在她不会四处拉仇恨,只是用闪亮的小眼睛看着姚妮。姚妮真是鸭梨山大。 老周默默地道:“我去帮老胡头劈柴吧。”真是的,现在担心这个做什么?午饭比较重要好吗?老胡老两口被****吓得躲起来了,我得把他们薅出来烧火做饭。 范姜柏对香附使个眼色,让小丫头去写作业,香附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们又要说什么悄悄话了,每次都是让人去写作业,我都总结出来了! 范姜柏确实有话要对姚妮说,一看清场完毕,就拉着姚妮坐了下来:“急完了还是想想对策吧,现在要怎么弄好呢?” 姚妮冷静下来,才发现不止是自己被坑了,她还连带着把范姜家和闵家一起拖下水了。如果她“灵”了,那她婆家、“娘家”,必然要跟着受影响。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十分对不起这两家人,开口就是道歉:“是我把你们卷进来了。” 范姜柏好气又好笑:“这时候还说这个话,你这是跟我客气呐?”说着也忍不住乐了起来,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姚妮,“你说打从一开头儿我遇着你,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的,你还真是什么都没做,你这……运气也未免太……”太什么呢?范姜柏说到最后完全没脾气了。 姚妮道:“我知道自己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了,咱别说这个行么?现在要怎么办呢?咱们再离开京城吗?他们找不到我,会不会对家里生意有什么影响?还有,义父这里?” 范姜柏眼珠子一转:“要不,咱们且先回伴山居一趟,就说咱们走了。呵呵,你忘了?咱们年前不过去铸剑庄几个月,京里自然就会有仙师出来了。只不过这一个太蠢,又把你给牵了进来,否则你早脱身了嘛!还是那句话,你以为想成神仙很容易吗?皇帝想要长生,你又不是弄这个的,他的兴趣不大,别人再起哄也都有限呢。” 范姜柏的话为姚妮提供了新思路:“对对对,就是这个,要不,我以后就不讲长生呗,反正我以前也不讲的。那个,为什么不索性走远一点?” 范姜柏吞吞吐吐地道:“我怕你一出去又遇什么巧事儿,那就不好收场了。” 姚妮:“……”这还真是个好想法! 范姜柏看她媳妇儿没生气,就对姚妮道:“我已写信回家了,把咱们商量的事儿跟家里说了,估摸着这两天就会有消息。我信里还请爹娘给准备着,咱们……尽早把事儿办了呗。你当了我家媳妇儿,已婚****的事儿,会少很多哩。” 纵然在这种囧囧有神的状态之下,姚妮还是忍不住红了一下脸:“好。那个,叫香附也收拾东西吧,小喜也该到了,正好过来搭把手,也好把伴山居缺的东西都在京里补齐了,一次搬过去。那个,还得跟义父义母说一声呢。” 范姜柏想到就要娶媳妇儿了,也很开怀。答应一声,翻墙去了闵家跟闵长捷等人议事,却嘱咐老胡把门给扣好,不要随便开门。 —————————————————————————— 与范姜柏、姚妮商议的不同,宫里还是相当重视姚妮的。皇帝固然是唉声叹气,失望于一个说有登仙之术的人是个骗子,非逼着刑部严审不可,却也没有忘记眼皮子底下还有条真龙呢。跑去跟他那迷信的封建老太太的老娘一商议:“咱是不是给这姚仙师一个官儿做哩?先前那个甄骗子都能与他官做了,也没见他有什么灵验的地方。这一位遇事则灵的怎么反而怠慢了呢?” 皇太后一听,是啊,就说:“那可要比对那个甄骗子好!神仙都是有傲气的。别看好说话,那是心怀慈悲,不与凡人计较。可真要惹着了,叫她觉得受辱了,可不是闹着顽的!我听他们说,这个仙师很灵验的,外头对她无礼的人,都不得善终了。”老太太的脑补功力,真是相当的深厚。 娘儿俩越想越觉得不能怠慢了,又有溧阳公主从旁进言,她那个大肚子就是活招牌,还比出她表弟郑琳拣回一条命等事,皇家越发笃信姚妮有些神秘力量。然而皇太后又想起姚妮死活不承认自己是神仙,但是:“她好像从来没叩过头,这可不得了。一定有来历!” 不能怠慢,又不能明示,这可怎么办?亏得皇帝玩政治玩得很顺手,就说:“这样,仙师以前不是寄身六扇门吗?现在还让她在六扇门内,官复原职,什么成亲都随她,只要她做这个官儿。也不用她占卯,也不用她与人行礼。”瞧,这皇家人还是有傲气的,还是觉得呢,哪怕是神仙,哪怕给你优待,你也是要为皇家服务的——这绝逼是被想要荣华富贵的骗子给惯的! 溧阳公主比较贴心地问:“那俸禄呢?爹您不好叫人家真拿九品的俸禄吧?” 皇帝颇觉无奈,一挥手:“做就要做得像一点!还有,她这不是帮了你的忙吗?就拿这个由头与她田宅金帛好了。” 溧阳公主满意地道:“那我这就去办了。爹……您就不再表示一点?别把人气走了。” 然后就在小喜紧赶慢赶进京,发现是让她来帮忙收拾行李兼采购的时候,宫里又来下旨了:姚妮还是做回了捕头,打不打卡随她、上不上班随她、破不破案也随她,反正,只要人在体制内,其他的都随她。简直就是刑部的太上皇! 另外,溧阳公主等人为表感谢,还送了金帛田宅等厚礼,又有皇帝等人感谢她保住了溧阳公主的孩子,也给了钱帛,还有长公主,就干脆把一双儿女带过来道谢。十分感谢仙师救了她儿女的命,真是她家大恩人。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了啊!】她还是当她的捕头,拿她的薪水,大家还是当她是个神婆,啥都没改变,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姚妮崩溃地想:【那我大冬天的往外头绕了一圈儿,让整个武林觉得我是个神婆,究竟是为了神马?就为了……挖个活僵尸,收个死****?#后妈#老天爷你玩儿我吗?】 见姚妮相当不肯承认自己是神仙,长公主就试探着改口,一口一个“小娘子”叫得相当地亲热。还问啥时成亲,要不要帮忙之类的。 姚妮……姚妮已装死…… 周氏见这干闺女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完全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了,只好赔着小心,跟长公主汇报一下婚礼准备情况啥的。说起儿女经,长公主和一般家庭妇女的差别也不特别大,听着周氏的准备,就说:“一辈子就一次的事儿,可不能寒酸了,酒宴开在哪里?地方够不够?”周氏道:“到时候,把这里街坊都聚起来,还安全哩。” 郑瑾十分乖巧,就坐姚妮旁边儿,跟她说京中最近流行的衣服花纹儿:“我开春也没心思做新衣,这两天正要做呢。xi……阿姐要不要一起?城东那家铺子的裁缝,手艺很好的。” 姚妮觉得自己的衣服是够穿了,不过……好像要准备婚礼,那就得准备新衣服。还有香附,香附正在长个儿的时候,衣服可不得每季都做些新的么?于是就问:“那家做得快不?要不要排队?” 两人居然谈得很投契。郑琳就跟小胡子两个人,跟范姜柏慢悠悠地喝酒。小胡子道:“休要担心,圣上……也就这样了,前些年还好,这二年就先是信这些神神叨叨的,现在却是一心想成仙。”郑琳咳嗽一声,也没抗议什么,小胡子就继续诽谤好基友的舅舅。范姜柏听小胡子说的跟自己推测的差不多吻合,也就放下心来,趁机打听一下消息:“总说升仙不成,会不会触怒他?” 小胡子眼珠子一转,郑琳已经闷声道:“他儿子都大了,触怒也轮不到别人。”说着,跟范姜柏碰了个杯。如果姚妮在这里,那就是秒懂,范姜柏虽然比较聪明,毕竟是个独生子女,文化成绩还不太好,平常还不爱看宫斗小说,反应就慢了半拍,过了一阵才恍然。问郑琳:“刑部……” 郑琳道:“没咱什么事儿。” 范姜柏点点头,跟郑琳碰了个杯。 —————————————————————— 送走了长公主母子三人,周氏指挥着带来的仆役收拾碗碟,巷子里还有些街坊伸头探脑的时候,闵长捷回来了。先不回家,直奔着姚妮这里,看着这一片忙碌的景象,傻傻站了半天。周氏见他来了,上来问道:“部里没事了?” 闵长捷见是妻子,兜头就问:“那个金罗究竟是什么人?” 周氏莫名其妙:“什么金锣银锣的?怎么又成人了?” 闵长捷悲愤地道:“他就不是人!” 姚妮接到消息赶过来,就正好听到这一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闵长捷虽然对姚妮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腼腆又呆的丫头,现在对她说话也是比较客气的了,咽一咽唾沫:“上头不是看重这个案子么?把在召的几个忤作都召了来,宋伯不用说,那更是一把好手,自然也到了,我就把他也带去,心说,正好给宋伯看上一看,要是看对眼了,就地就能当个学徒。你是知道的,宋伯不肯收徒。不过这小子生得也不坏,兴许能投缘呢?谁知道他一到,正眼都没给宋伯一个,两只眼珠子就粘尸首上下不来了!他两眼是真的会放光的啊!” 可怜闵长捷一代总捕头,也是屡破奇案,也见识过心理****,可就没见过这么****的!别人顶多是杀人,杀人,杀人,偶尔剁个手啥的。金罗那是剖尸、剖尸、剖尸!你能想像得到一张美人脸,用三天没吃饭之后看到美食的眼神儿看尸体有多么恐怖吗?一屋子的人都吐了好吗?这里面有追捕过江湖大盗的,有常年验尸的,有给权贵的怪癖善过后的,可没见过这么****的! 姚妮气弱地道:“我就是半路拣的他,您要觉得合适就收,不合适,还送他回去吧。” 闵长捷哭丧着脸道:“宋伯收了他了。” “哈?” “宋伯说,难得他专心,还是专心尸首,不会闯祸,反正京城四周多的是倒卧,够他剖的了……” 姚妮:“……”她决定跟这个科学狂人谈一谈,不要总露出那么****的眼神!“等他回来,我跟他说。希望他能听吧。” 闵长捷怜悯地看了她一眼:“他就在停尸房住下了。” 姚妮:“=囗=!” —————————————————— 姚妮原以为,关于金罗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金罗有了宋伯约束,就不用她操心了,她还是滚回伴山居当她的米虫去。没想到金罗这货又“抽空”回来了,他还想着画画的事儿呢:“难得这么近地剖开了看,尸体还是新鲜的,得画下来做个笔记呢。” 姚妮没好气地道:“快了且得学上几个月,慢了学几年都有的,你要没天份,一辈子学不会也是有的。怎么这么急呢?还有,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当心死尸都被你吓活了!” 金罗奇怪地道:“死尸是活不了的,我看过许多尸体,所谓死而复生,必须是先前没有死透。其实,没了脉搏不一定就是死了,哪怕没了心跳,也可以握其心,一松一紧,若是猝死,还有可能活过来哩……” 姚妮惊讶地道:“你连这个都知道?” 金罗很感兴趣地问:“您也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电视上看来的。】姚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金罗还眼巴巴地等答应。姚妮不得不给他一堂思想政治课:“凡事须有度,我知道,你做这件事儿,对人类是有好处的,对身体知道得越明白,生病受伤之后治愈的机率就越大。可是吧,你这研究方法也得讲究一下,不能什么都不顾是吧?人之所以是人,就是跟动物不一样,他是社会人,呃,就是,总得与人打交道,不能独活,他得顾及一点旁人的感受,对不对?你想啊,你这样,以前不是人人喊打,闹得你安静不下来么?要是再这样,人再看你不过眼,还要四下追打你,你这琢磨尸体的事儿,能安静干得下去吗?” 金罗作为一个科学狂人,对于大道理是听不进去的,甚至他对于医治全人类这么伟大的命题,也是完全没兴趣的。他就是对剖个尸体,研究个人体,最后治个病啥的感兴趣。然而姚妮最后一句话却是说到点子上去了,是的,他需要一个比较和平的环境进行研究,那就不能过界。金罗同学瞬间理解了可持续发展的奥义(理解错!)。金罗觉得世界豁然开朗,这个啰哩叭嗦的女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以上心理活动,姚妮全部都不知道。#无知是幸福的# 于是,他就带着斯文****的标准笑,一点头:“您说的是。您教画儿么?能收我么?”然后他就行了个大礼,求拜师。 姚妮这货,往好里说,是有点责任感、好心肠,往坦白了说,就是有点蠢。觉得金罗既然能听得进去,那就不是反社会的人格。人类社会的发展吧,是需要这样不计名利,一心搞科研的科学家的,她觉得作为一个有良心的穿越者,她应该尽可能地帮助金罗。于是,她就答应了,然后香附就有了一个“大师弟”。 香附感觉十分坑爹,金罗却不在意师姐比他年纪小,还很斯文****地对香附笑了一下,笑得香附想捏爆他的头!姚妮郁闷地道:“不要用笑容恐吓同门!”金罗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心说,你是老师,我忍你。他的内心其实,还是有点寂寞的,平常一心想尸体啥的,还不觉得,反正没人理解他。但是姚妮表现出了理解,他难免会觉得不同,这个老师也拜得比较真心,也肯把姚妮说的话往心里放一放了。 姚妮这里打包行李呢,就对金罗说:“你等下把尺寸量一量,也做两身衣裳,你喜欢什么颜色的?样式呢?你带的衣服也少了,都换了吧。明天跟我到城外吧,义庄也在城外。”她是穷大方惯了的,别人看着她这个先生/老板给做衣服,虽赞她大方,感激她细心,却也接受了。作为老师和老板,照顾学生和雇员,其实也是份内事。 金罗道:“随便量呗,我往后长个儿有限,也胖得有限,就这样,您拿旧衣裳给裁缝看了就行,我还去六扇门儿,那尸首还没剖完,明天也能结了。可惜不能现在就画。” 姚妮一摆手:“六扇门里有我几个学生,你让他们画。”金罗让她给写个条子,揣着走了,完全没看出来,这位先生是怕见浮尸和内脏。 姚妮见这****学生离开了,舒了一口气,赶紧招呼着往裁缝铺子里下单子,等着金罗回来,好一齐出城。万万没想到,晚饭还没做好,蒲方就冲了过来:“先生,先生,姐,姐,不好了,那个金罗,他把端王吓得昏死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金罗同学gj!你老师要为怎么善后头疼了,希望她不要被坑得太惨。 感谢亲们投的霸王票,群么么=3=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717:35:28 cloudland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717:30:39 珠媛玉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714:43:40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710:25:43 nepiasunn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710:11:47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617:29:17 停留在唇間的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617:07:54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612:18:54 肥嘟嘟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611:40:41 joyc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611:07:05 joyc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605:32:22 浮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513:55:25 音痕无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420:24:37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417:10:03 桃妖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417:03:44 桃妖儿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416:58:06 竺芸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414:24:25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413:53:48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19:19:22 fis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19:13:40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17:45:01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17:33:57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17:09:32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11:48:35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10:32:55 小院微凉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308:50:58 116、鬼母故事集 之续 —— 116楼:【楼主觉得,带着这么一群非人类,不宜在城内久居,还是出城去,继续开个课后绘画辅导班赚点生活费,让大家都想相信我只是个美术老师会比较好。在那之前,请容楼主想想,怎么把这个****学生给捞出来。有一种把自己给坑了的赶脚,这是肿么一回事? 算了,还是赶紧跑路吧。至于皇帝的精神状态,这个还是留给其他人来处理吧。tobetinued……】 哪怕姚妮是个真神棍,她也想不到,为什么头天晚上刚刚做完了思想政治工作,第二天她这个科学狂人的学生就闯了祸,貌似这祸闯得还不算小。不管搁哪儿,皇帝他兄弟都是不能随便吓唬的吧?金罗这个死****他到底做了神马?! 金罗真的快要冤枉死了好吗?这货原本脑子里就是一根筋,光想着研究人体艺术了,这是真·人体艺术好吗?不要想歪。话说,他虽然被姚半仙一堂思想政治课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大家可以相信,他那个腹黑属性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萌芽的。但!是!真的只是一点朦胧的萌芽而已啊!他现在就是个技术宅而已,虽然技术的方面比较非主流一点。 上完了思修课、认了新老师,他第二天早上元气满满地去上工,宋伯还没到呢。于是他实在就忍不住手痒了,拿了三枝香点着了拜一拜,烧了两把纸钱,套着个围裙、蒙着个脸、还烧了点药草熏着,这些和点香烧纸钱,都是宋伯教的。要是搁往常,独自一人他是懒得做这些的,今天也照做了。然后就又开始下刀了! 甄仙师是溺水死的,照说检查一下口鼻、四脚、腹部之类就基本能确定了,金罗好容易得一个不会有人抗议的尸体,却恨不得哪儿都下个刀子,最好能让他把人给细剖了,画个人体构造的解剖图出来!壮年男女的身体最具解剖价值,因为病变少嘛,可以做为样本来使用。哪怕只接触了一天,大家都已经看透了金罗的****本质。金罗这****反省,觉得还是不要总吓小伙伴们了,就想趁着大家没来,多划两刀。 机会难得,他就投入到了忘我的工作当中!连外面的声音都没有注意! 端王这个人呢,因为身有残疾,这个就会造成一系列的影响。这些影响的最终结果就是,他比较好**一点,皇帝优待他,因为脾气不太好,也没人敢怎么得罪他。他这一好**,就好到个男女不忌,其实这种事情,在权贵圈儿里,是相当常见的一件事情。要说那个甄仙师长得真的是相当能看,端王一面扶持着他,一面还洋洋自得:这样一位仙师我都睡了,我真是……#大家懂的# 谁想到这“仙师”玩脱了,把自己玩死了呢?!端王回来就在家躺了一天,想着甄仙师死时的惨样儿,半宿没睡着。回他的“百美园”找美人抱一抱,又觉得哪一个都不如意,他又想起甄仙师来了。虽然死状比较惨,可他前后脑补完毕,又觉得需要去送这位仙师一程。仙师还在刑部里放着呢,正等忤作来验,说实话,朝廷也觉得比较灵异,很想弄明白他究竟是真·溺水而亡呢?还是有什么古怪。 由于端王有残疾,是经常性不上朝的,如今又遇到打脸的事儿,不上朝就更正常了,于是也没人管他是不是请假。他就一早起来,直奔刑部。刑部主管这会儿正在朝上站着呢,大官儿要站班,小卒子连拦都不够资格拦他的,只能给他带路。一边带路一边说:“忤作们都还没到呢,您老这边儿请。” 一请就请到验尸房里了。 好家伙,一过去,就看到金罗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里夹着柄刀,两手还拎着副肺来看!那柄刀的样式是从来没见过的,刀身极窄,宽不盈寸,长有两寸,刀头尖尖,还泛着冷光带着血痕。再看金罗的打扮,这货全身罩一件大白袍子里,袍子上还有一点尸血,脸上也蒙着白布,就露俩眼睛。据说,这是为了防止惊扰到亡魂,被记住脸,然后半夜来卧谈会来的。 金罗原是不耐烦为装扮的,上过思修课后,也照做了。 然后就坑爹了,端王他看到了啊!当时吧,地上的香烛纸钱还没收起来,端王一推门儿,还带起一股小风儿,把这些东西吹得打了个圈儿还。十分有鬼片效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端王两眼一翻,他就厥过去了! 夭寿哦! ———————————————————————— 姚妮知道的时候,金罗已经被收押了,连着他那身吓翻端王的打扮,一块儿关了起来。姚妮匆忙带着老周赶到刑疗,就听说了上述情形,她就傻眼了。【妈的!这要怎么把这货给捞出来?!】然后就听到周围一片牙齿打颤儿的声音,好几个人盯着老周的脸,正那儿筛糠呢。她没好气地一挥手:“看什么看?没看过长得苗条的人啊?那个,金罗我能见一见吗?” 怎么不能啊?去吧,哪怕你们串供呢?咱刑部不能失了外气,顶好您能有办法把这事儿给圆了。旁边还有人好心提醒:“咱们不敢不敢擅专,已经往宫里给刑平王殿下和尚书大人报信儿了,怕圣上也要知道了,您有办法就赶紧使,可不好让他们赖到咱刑部头上。” 四皇子跟刑部尚书那儿正跟皇帝汇报案情呢:“据其弟子招供,甄某人确系行骗。其门下弟子分作三等,一等是生得清俊,又有钱财的,二等是家中孝敬多的,三等是做些粗使的。他的心腹,反而是这第三等,内有两个是他带着的,知悉其内情。那些个神通,都是些……障眼法,各有机巧。” 皇帝问:“那箱中消失不见,难道不是什么仙术?” 刑部尚书道:“只是个把戏,他藏着钥匙,箱子里把锁打开了,罩上幕布的时候他就打开盖子钻到台子下面,台下有机关,从活动板里跳下去。他穿的衣裳又少,扯下来,套件大氅就得。这一回,乃是钥匙别断在了锁眼里,他又满身锁链,挣扎不得,是以溺毙。天令此贼毙命,以其欺君之故也!” 皇帝一张老脸通红,一直红到了脖梗儿:“这等欺君之徒,朕要灭他三族,还有他那些个徒弟,也是共同作弊,判,重重地判!” 四皇子道:“他那些个帮手,自是要判的,然有被他骗的,还当区别对待,否则,怕京中富户,人心不安。且……还有端王叔……他……” 皇帝哀叹一声:“难道朕想多活几年这个要求很过份吗?罢罢罢,你们判!不可放过欺君之人!” 两人齐声应是,就听皇帝说:“四郎,你那里那位姚仙师,近来又如何?” 四皇子牙都疼了,因为他忽然记起来自己扣过这位仙师的工资!连忙说:“都好都好,儿不敢拘着她,随她怎么办,听说她想到外面山上修行,这个,更不好拦了。儿听说,这些高人,都有些古怪脾气的。” 皇帝叹道:“是啊,她怎么就说长生不可得呢?” 四皇子不敢应声。 这时候刑部的消息传了过来,君臣三人听了都诧异!皇帝十分糊涂:“他不是在家里养病吗?怎么跑到刑部里去的?” 大家也不知道啊!四皇子道:“还是先派个御医吧。” 皇帝道:“宣御医去给端王看诊,叫个能说清楚的人来!” 端王随从与刑部郎中同来,把前因后果一说,却是端王犯贱,没事跑验尸房去,你这不找吓吗?皇帝正窝着一肚子气呢,怒问:“那个吓着端王的贼人呢?” 四皇子不敢应声,这个,虽然是他部里的人,但是看这情形,交出去就交出去吧,把他叔都吓晕了,总得有人担个责任吧!于是就问:“谁把那个不懂规矩的带到刑部里来的?” 刑部中人苦着个脸:“是闵总捕头带给宋忤作当徒弟的,听说……是姚仙师让给安排去验尸的。” 卧槽!皇帝正想拍桌,手放举在半空愣没落下来:“等等等等,谁谁谁谁?” “说是姚仙师的学生。” 这问题就比较大条了,于是姚妮和金罗就都被拎宫里来了,金罗那吓人的外套也被扒了,太监都看傻了好吗?皇帝看着金罗,半天没说出话来,终于指着他的脸问四皇子:“你叔就是被他吓昏的?他别是老毛病犯了吧?”这老毛病就是好**。 姚妮头上滑下三条黑线,“美到窒息”吗?由于怎么看金罗都不像是坏人,太漂亮了有木有?刑部郎中颤巍巍地解释:“当时金……忤作正在剖尸,穿着一身白衣呢,端王闯了进去,就看到了……” “仙师”面子不能不给,也不好过于打亲儿子的脸,于是皇帝跟姚妮商议:“要不……叫这个金忤作洗个脸,给端王赔个不是?” 姚妮一想,也行,能这样结案最好了。于是她十分好说话地道:“应该的。” 皇帝心说,这个仙师真好,脾气也好,有求必应,看起来十分灵验就是个神仙,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是神仙,还不肯教长生仙术。 然后姚妮就带金罗去见端王了,路上姚妮还安慰他来着:“这事儿不能全怪你,是他自己没注意。不过他是个王爷,没办法,这就是人情了。”老周在外面麻木地听着,心说,新来这货比我还能惹麻烦呢,我不过惹几个大侠,他一下子就干翻一个王爷! 何止是干翻呐?! 端王吃了一剂药,死活醒不过来,金罗小声说:“我能弄醒他。” 陪同的四皇子心说,你别动手了,有个好歹……咦?反正都是算在你头上的,那你就试试吧。他就说服了端王妃,让金罗扎针,扎了好几针,端王就悠悠地醒了过来。一醒过来还一抖,显然还没从噩梦里回过神。然后奏看到一张放大的美人脸! 窝勒个去!美人啊! 当下也不害怕了,也不昏厥了,他幸福地坐了起来,还要摸人家的小手。四皇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十分同情地看了一眼他婶儿端王妃,然后上前道:“叔,这是金忤作(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今天早上他不小心吓着了您,给您赔罪来了。” 端王晕晕乎乎地看一看美人,再看一看侄子:“我今早上没看到过他啊,要看到了准记得住,”说到早上,他的脸就沉了下来,“我早上见了个鬼!在哪里?捉到没有?” 金罗闭嘴不说话,四皇子给他解释:“就是金忤作,怕过了尸气中尸毒,才裹得严实些,没想到……您看着了。” 端王眯着眼睛,把金罗上下一打量,打起了小算盘。在本次事件中,金罗明显看出端王不怀好意来。四皇子也看到了,就说:“这是姚仙师的弟子,仙师带他来道歉的哩。” 端王妃连忙说:“真是有劳仙师了,还请贤师徒外面看茶。” 端王十分郁闷,心说,你们给我等着!第二天他就进宫,说觉得金罗医术不错,想要他给自己看个病啥的,就不追究受惊吓的事情了。四皇子在一边听得直抽抽,然后就听着他皇帝爹说:“老八(端王行八)你叫个忤作给你看病?你没毛病吧?!” 四皇子:“=囗=!”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事儿四皇子是不敢答应的,他也觉得姚妮颇为灵异,哪怕她自己没本事,也是有运气沾气的,顶好不要得罪,就说:“八叔,好御医多得是。” 端王就死咬着要金罗了,皇帝没办法,只好说:“那跟姚仙师商议一下罢。”由于甄仙师还躺验尸房里,被金罗切得七零八碎,大家现在还是比较尊重姚仙师的意见的。 ———————————————— 长公主听到了消息,急忙过来跟姚妮下舌头:“这样那样,就是这样了,死瘸子要你的徒弟去当他的玩物呢!”叽叽喳喳,把她瘸子哥的老底都翻了出来。 姚妮一听就急了:“我的妈呀!他胆子怎么这么大呢?半夜被金罗切了怎么办啊?” 长公主:“……=囗=!”卧槽!然后她就看到了老周,然后她就沉默了。 姚妮还是在皇太后宫里见的皇帝,听了皇帝的话,她就苦着脸说:“不是我不答应啊,我这是为你们好。这个……人多了,死后受罪来的。” 皇太后年纪比较大,比较关心死后的事情,就问:“怎么说?” “您想啊,到了地府,百八十个死鬼都争这一个,都说是自己丈夫,那阎王能怎么办呢?只好拿大锯把人锯开了,一人分一块儿。”[1] 皇帝怒问:“难道天潢贵胄,也要被贱婢瓜分吗?” 姚妮一哆嗦:“死了的天潢贵胄特别多啊!您,您,您,您家先人都到那边儿去了,这得有多少人呢?后头去的想能有多少优待呢?生前一个两个宠着,死后各拿着宠爱说事儿,都、都、都是死鬼生前给的,判官也不能当没看见不是?这判案除了法理,还有人情在时头呢。” 皇帝怒道:“胡说!” 姚妮心说,坏了,扯大发了,就说:“不骗您!您自己想想,就您家里,有没有争礼仪的?您道上面活人争,底下死人不争呐?争得更凶,活人是隔靴骚痒,死人,死人是切肤之痛,是他们自己的事儿好吗?阎王天天审这些个破事儿,什么原配继室、追赠追谥的,都说自己该正经跟死鬼配成一对儿。阎王开始还能听听,后来吵得太凶,上头还跟着追谥,他都快头疼死了。连正经事儿都耽误了,能不生气么?最后不得已,就定了个最简单的法子,查了属实,就直接切了。反正鬼都在他手上,怎么判是他的事儿。” 皇帝快要吓尿了,因为姚妮说的什么原配继室、生母,之类的争执,在皇家打得是最激烈的!这事儿他很熟悉!于是他抖抖索索地问:“有办法防止吗?” 姚妮道:“就只娶一个媳妇儿不就结了?实在媳妇儿死了没儿子继娶的……也要分个先后。要实在管不住自己……也别乱了宗法。否则……就只好剖了。还,还有,天潢贵胄投好胎,是酬他上一世做好事的,是已经算完账了的。这一世,得从头算起。做了什么事的好事,就有什么样的好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恶报也就来了。” 皇帝傻眼了,想发怒,他还真害怕。这位仙师相当“灵”啊!于是又问:“那朕……这里?” 姚妮想了想,道:“一般结发夫妻吧,都会一个等一个的,约了百年期,不等到不会走。旁人吧,不好说。您就死心认定了一个,或许有救。还有啊……别想靠休妻躲过这事儿,底下人看得多了,比地上人的心明眼亮。” 皇帝在深思! 姚妮就果断地跟皇太后告退,然后跑!掉!了!爱谁谁吧,没道理鬼故事只能吓唬再婚家庭妇女,对吧?不带这么欺软怕硬的!呵呵,死迷信想修仙的皇帝比家庭妇女迷信多了!修仙遇个骗子之后,这皇帝估计会开始考虑“死后”,这时候吓唬一下是最有效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1]原梗取自《祥林嫂》哈哈。所以最后一段说“吓唬再婚家庭妇女” 117、伴山居里有客到 —— 118楼:【端王死得相当科学!无数历史范本都能证明,他这种死法一点也不奇怪,然而坑爹的是,他的死亡时间很奇怪,他的……临终遗言也同样奇怪。楼主火速奔逃了,并且听取了金罗改良版的建议,终于拣回一条命来。 可是伴山居也跟着热闹了起来。tobetinued……】 话说姚妮原本打算赶紧跑路,行李都打包好了,已经跟闵家辞了行。闵家人也不敢拦,闵长捷本能地觉得这事儿不小,能躲赶紧躲了。周氏听说范姜柏要带姚妮去结婚,连夜把给姚妮准备的铺盖嫁衣之类给打包了,至于嫁妆一类,一是她没有多少好贴补的,二也是被招眼,准备等事情冷了再给送过去。 谁知道端王他一下子死了呢?! 闵长捷脸一张由于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只好面瘫的脸过来汇报了案情:“是被伺候的人杀了的。端王因身有残疾,常被取笑,性情就有些不好,这几日又有那个所谓仙师死了等事,还被长公主拦着嘲讽了好多次,他……回家之后就时常暴打伺候的人。咳,他以前脾气也不太好,也时有惩罚之事,这日积月累,神仙也受不了。就在前天,两个近身伺候的惹着了他,他要将人打杀,亏得端王妃给劝住了。这二人自觉没了活路,晚上趁他独睡,将他绑于床上,一刀刺入了心脏,幸尔下手慌乱,偏了数分,又多活了两天,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说‘不要切’。” 姚妮:“……”对啊,为毛说不要我呢? 其实端王是打人次数多了,人家记恨,想把他绑起来多切几刀,好解心头之恨。一面捂了嘴,一面捆了手,口里还说:“王又如何?不过是个瘸子,一定是上辈子作恶太多,这辈子才变瘸的。你平素打我们这么多板子,今天要是一刀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必要将你切作七、八十段才好消我心头之恨!”说着还当面磨了两下刀。 无数电视剧的血泪经验告诉我们,反派最后之所以阴谋不成,就是因为动手之前废话太多。这两个人虽然不算反派,却也败在废话太多。盖因端王妃不放心,端王这天太反常有木有?居然没有抱着美人睡,虽然端王妃未必如表现出来的那般贤良淑德,可也得表现一下不是?就派人去看看,这一看可算是救了端王半条命。 行凶之仆役一听有人来了,切不成端王了,就说:“我活不成了,也要拉你垫背。”他的同谋快要被他蠢哭了!都是你废话太多才耽误的时候,否则把人一杀,咱们把细软一卷,早走了好吗?抢过刀来往端王胸口一扎。 然后就被端王妃派来的人给活捉了。 整个过程,端王被臭袜子塞住了嘴巴,什么话都没机会说,连劝降的句子都没能吐出来。真心坑爹! 由于是被心腹绑床上要**解剖的,这给端王留下了相当深厚的心理阴影,以致于他临死前都在在张牙舞爪:“不要切我!不要切我!”他胸口的伤本就重,虽不是当场毙命,也是伤在重要部位、失血过多在吊着命,这一挣扎倒好,伤口又裂了。没多久他就咽了气了。 端王妃知道那个“老婆太多死后要被切”的典故,整个人都吓傻了,发疯了似的派人往宫里报信儿:“这可怎么是好?” 皇太后也慌了神儿,无他,端王妃是端王第三个妻子了,元配是被他拈花惹草气死的,这边老婆生孩子,那边他跟宠爱的小妾喝酒,小妾快吓死了,催他看王妃,他还不去!王妃憋着一口气,生下儿子之后就得了忧郁症,没两年就气死了。第二任倒是得他喜欢,然后就不停生孩子,把身体生坏了,然后死了。 要说端王死后被这两个女人切了分了,皇太后还真能信啊!端王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好的人,她们切了,我还剩什么啊?” 这叫一个乱七八糟! 皇太后连忙说:“圣上呢?大丫头呢?快叫大丫头接仙师进宫来问问呐!” 端王妃得了指点,这才一抹脸:“我去长公主府上。” 长公主还生着端王的气呢,听说他遭了报应,正开心,听门上来报,端王死了,她啪嗒一下就傻了。什么叫“不要切我”啊?长公主一个哆嗦,觉得这个仙师真是神了啊!再听端王妃来,她就不肯应了:“仙师不肯应呢。” 端王妃再三肯求又拿着皇太后和皇帝说事儿,长公主才说:“那我试试。我去请仙师。” ———————————————— 仙师正在被学生教训呢,经过此事,金罗同学在情商回归人类社会之后就发现,大约是对他以前不告而切人尸体的报应,他周围没一个正常人类!在教完姚老师一定要咬死了,不管什么事、不管别人说得有多可怜,一律摇头之后。他又自动升级进化出一个“应对方案版”,在那儿跟姚妮说:“这样,也甭说不知道不能说了。你还照常说话,什么聊衣裳首饰之类的,也跟他们聊,一旦说到天界地府,你就捂住喉咙,装成有人掐你的脖子不让你说话!” 香附景仰地看向她师弟,师弟正在指导老师的演技。 范姜柏一拍大腿:[这个可以有!] 老周:……我就知道这里面除了我没有一个正常人类!一个老板是好运蠢蛋,老板养的小白脸是妻奴,小姑娘是个暴力女,新来个好看后生,他还是个****!心机太深了有木有?话本子一编一个有木有?怪不得能当蠢老板的学生呢,原来一样会编故事! 金罗,金罗快要忙死了,他老师演技不过关,他正在给指导呢!#老师是猪,把****少年逼成了管家大叔# 于是乎,长公主过来的时候,就看着姚妮苦逼着一张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的新学生。长公主来了就说:“大姑娘,你知道了吗?” 姚妮一抽嘴角,范姜柏自动代言:“要是说端王薨了,那就是知道了。” 长公主:“……那个,瘸子临死前还说不要切他,这个也知道了?” 姚妮一脸坑爹表情地点了点头,长公主这才小声道:“那个,死瘸子死了不打紧,他的王妃吓坏了,我跟你说,瘸子以前也气死过两个老婆,你说,他这说不要切他……你又讲了那个故事。这个……可有什么化解的方法没有?” 姚妮就=囗=了,她哪有什么办法啊?连故事都是借了鲁迅大人的梗好吗?难道要让端王捐门槛儿?这里也没有一座和尚庙啊?所以她就保持着呆滞的表情。 长公主看着她,等了半天,没见她回话,金罗道:“先生,我去看老胡水烧好了没有。”绕到长公主一行人的背后,转身掐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姚妮反射性地一哆嗦,长公主问:“怎么?” 姚妮捂着喉咙,怕表情ng,她还“痛苦地”低下了头,整个动作就跟有人照她后脑勺儿上狠来了一巴掌似的,啪一下,特别僵硬。长公主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姚妮假模假式地哑着嗓子(刚才排戏时累哑的)说:“能说的我都说了,这个……咔……”又啪一下,僵硬地低下了头。 长公主吓了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姚妮沙哑地道:“剩下的就是不能说的,要封口了……咔……” 长公主拍拍胸口:“我的天呐!这这这这,这还是真的啊?” 敢情她一直当耳旁风呐?!姚妮无语了。 金罗端来了泡好的茶,长公主虽急着汇报,还是拿过来喝了一口:“我去跟宫里说去。跟你说实话,圣上这些日子也愁呢。” 长公主走了,范姜柏开心地拍了金罗一巴掌:“好小子,你行的!” 姚妮抱着个茶碗在那儿喝茶,还问香附:“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金罗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嘘!演什么演?这就是事实!说了不听,那就不用再跟他们多说。说太多就不值钱啦!也不要有求必应,那就要把人惯坏啦。” 姚妮咽了口口水,妈的,只要不回忆这货的****属性,这个颜是真心的赞啊! ———————————————————— 却说长公主往宫里如此这般一回报,端王妃当时就号啕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皇太后也着急了,她倒是苦熬到最后的原配,可坑爹的是她那个死鬼老公……他临死前把一个先死的宠妃追谥成了皇后了呀!更坑爹的是……皇帝自己,也追谥过一个早逝的宠妃为后。 皇太后立逼着皇帝把姚妮再“请进宫”,当面问一问,姚妮还怕自己露馅儿。金罗道:“就说你泄漏得太多,被天条罚了,正养着呢,入宫要人陪。” [妈的!这小子真的不是扮猪吃老虎吗?] 有个蠢老师的学生的难处,有谁知啊有谁知。 于是金罗就和范姜柏陪着姚妮进了宫里,姚妮哑着嗓子跟皇太后说话,一等皇太后问到“化解”的时候,姚妮就说:“能说的上回已经说了啊。”再问,她一张口,金罗就着扶她的动作,就暗暗捏她一下,姚妮被捏,一抖,就装成“被封口”。又要装,又怕被识破,表情十分扭曲,居然增加了可信度。 然后……皇帝想了半天,依旧问升仙之术,姚妮无奈地道:“真没有,不能说。” 皇帝再问,她又“被封口”了,良久,才道:“能说的早跟您说完了啊。” 皇帝近来因为封建迷信而达到低谷的智商忽然有了点反弹的迹象:“那能写吗?” 然后姚妮就触类旁通地给他来了个“请笔仙”,画了满纸鬼画符,中间还写了个“**youking”这货不但数死早,这几年下来,英语也早还给老师了,拼不出皇帝这个单词来。 皇帝:“……”最后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那……您要去哪儿?” 姚妮道:“我回老家结婚……不不不,这话不吉利,我嫁人去。” 皇帝不知道“回老家结婚”怎么不吉利了,但是嫁人他是听懂了,不由十分扼腕,但是又怕被锯,只好十分不舍地放她走了,还特别送了她许多“嫁妆”,以期跟她打好关系,毕竟,她很灵!而且这个“不能说”给了他很大的脑补空间,也让他看到了许多希望。他这是真的开始相信姚妮了。 抱着“嫁妆”姚妮真是要感谢他十八辈儿祖宗!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特别迷信的娘儿俩晚上都做梦了,一个是梦完自己跟早死的小狐狸精抢丈夫、阎王把丈夫给锯了,又梦到儿子被两个皇后抢,也被锯了。另一个就是梦到自己被锯了,旁边是他难弟端王被切成几段的样子。两人都吓尿了! 第二天一早,皇帝一起来就把他追谥过的那个皇后给取消了,目前正在努力取消他爹追谥的那一个的荣誉称号中……端王妃还在号哭,说她是明媒正娶的,现在把端王切完了她要怎么办。 惹下这一切的姚仙师,已经在她的****学生的指使下,大包小包地打包了老公徒弟和保镖,溜回了伴山居。长公主也不管她哥的葬事了,溧阳公主也没心吊她叔叔的孝了,都拖家带口来送,真是特别感谢仙师把骗子和瘸子给干掉了! 虽然她们没有说出口,姚妮依然感受到了那种#我们懂的#的目光,含恨与她们告别,表示:“有人嫌我管事太多,让我老实窝着,二位近来……没事也少出门儿……”【靠!表掐了!男女授受不亲,懂不?】蠢老师被学生封口了。 两位公主如奉纶音,连连点头:“好好好。”准备回去之后不但自己,连家里人都要约束一下。 姚妮就这么在金同学的导演下,安全出了城,并且,可以预见,她的婚事也不会有什么“圣女不得结婚”之类的波折了。范姜柏舒了一口气,下面就是娶媳妇儿,然后为家族正名了。他打算这两件事情一起办,当然,以上已得家长允许。 他的书信引起了家里范姜老爷子和范姜爹震怒,敢冒充他祖宗,不不不,是冒充他家亲戚,这是不可饶恕的!——这就是古人。 可要他把人杀了吧,这又有点太郑重其事了,哪怕你冒充皇帝他亲戚,也罪不至死。于是范姜爹终于肯动用他的大脑想一想,批准了小两口的建议:那就自报家门吧。要不你们把两事合一事,结婚兼宣布得了,反正,现在江湖上估计没人敢惹咱们家了——又不是不要命了。 江湖就是个拳头说话的地方,范姜柏有武功,哪怕没带个乌鸦嘴老婆,他们祖孙三代的武功,也能守得住这若大家业,何况还有“鬼母”加成? ———————————————————— 一行人就这么到了伴山居,金罗同学在范姜柏的默许下,被分到了离姚妮很近的一所院子。金罗表示,对居住条件感到满意。姚妮还特别给了他一所相邻的院子当“实验室”,但是绝对不许弄奇怪的东西进来!金罗默默地回忆了一下姚妮的客厅与教室,表示,压力一点也不大,他那些东西,没有他老师这里的奇怪。 老周也分得一所院子,并且与老袁头一见如故。 香附就住她原来的院子,麻利地自己去打扫了。 范姜柏搓着手,似乎在脑补自己“登堂入室”。 门上却又来了客人——孟蒙父女回来了,携带路痴闵行一枚,老袁头连忙把人请了进来。姚妮与范姜柏出迎,迎面就看到另一个熟人——叶铭被她爹打包,交给孟蒙快递过来了,同行的还有她哥叶(19樓書包網)叶桢。 118、人人都是段子手 —— 主真没想到,叶铭小朋友居然就这么来了!亲,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楼主已经答应过的,只好让她先住下来。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绘画天份,好忧愁。 让叶家人去安置之后,熟人开了个会,楼主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双q的恶意。我以为我自己就够会编故事的,没想到这里人人都是段子手,还特么齐心合力搞起了编剧接龙!这都是神马节奏啊?!tobetinued……】 —————————————————————————— 姚妮完全没有想到叶铭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伴山居,原本是说好了,等她安顿下来再给叶家一个消息,看情况决定要不要接叶铭过来。她在京城因为自己蠢,惹下了这么一大摊子事儿,自然不能让叶铭过来。哪里知道武林大会开完了,叶二先生签了大笔的军火订单,开足马车要监督家族工厂好大赚一笔。一面心里可惜,这次造船的赚得比他们家还要多哩! 叶二先生并不笨,简直就是铸剑庄的外交部长,脑筋是全家最灵活的。一想到姚妮已经走了,按照以往经验,这位必须是能把京里的事情以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方式解决掉的,闺女跟着她不吃亏。只不过叶二先生有眼色,没打算在姚妮被人火急火燎地请去京城办事的时候硬把女儿塞过去。他算一算日子,等武林大会开完了,正好把闺女打包给孟蒙带回去,一举两得,顺便把叶桢也派过去,联络一下“师生感情”。 孟蒙自打为陈义安说了个情,结果被陈成果给坑了之后,就一再说“退隐江湖”,江湖分赃的事儿,他就不参与了,顶多意思意思地出一分子钱,吃点利息,分多分少无所谓,反正他是不想再揽事儿了。眼看着他的陈老弟忙得焦头烂额,一面跟什么虎威镖局之类的镖局争买卖,一面还要关心镖物追回的进程,还得担心小儿子别再闯祸。孟蒙除了同情,却再也做不出其他的事情来了。 这时候叶二先生登门拜访,请求让家里女儿跟着搭伴儿上路,这个倒是可以有的。主要是看姚妮平常跟叶铭玩得还挺不错的,叶铭也不至于惹事。最坑爹的是,叶二先生连题目都想好了,是叶桢要回访姚先生,顺手带了妹子过去,请求孟前辈一路给搭个便车。看着叶家那一长串车(军火贩子比较土豪,大家懂的),还有两队护卫,孟蒙心里直骂娘:这tm是谁搭谁的便车啊? 于是连着六扇门的警察蜀黍也跟着**了一把,作为闵行亲友团,也蹭到了铸剑庄土豪们的优待,就这么一路奔京城来了。半道上在驿站里就听到了“甄仙师”的死讯,外面传得神乎其神,完全是当成神话故事来讲了。#大家懂的#听得闵行和蒲捕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定不是在说那个我认识的蠢货。闵行想起当初姚妮在驿站里留“遗言”的事儿,就嘴角直抽抽,看到叶铭那两眼放光的样子,忍不住为这小姑娘点了个蜡,心说,你是不知道你这偶像是个怎样的坑爹货,知道了就不会这么开心了好吗? 等一队人马离京还有七十里的时候,天黑到了一个驿站休息,就听到新的传闻,端王他老人家……也死了! 闵行当场就跳了起来,一句“卧槽”根本不看场合就脱口而出。孟允书觉得,自从遇到这位诡异的大姑子,自己的淑女形象就十分地岌岌可危,脸都要被她惊裂了好吗?蒲捕头问驿丞:“端王千岁是如何薨的?” 驿丞比较年轻,特别会做人,嘴皮子也相当地利索:“唉哟,听说是疼死的。您说他这好好的日子不过,何必跟个骗子混一块儿呢?这不,‘鬼母’她老人家是天上派下来的绣衣使[1],专拣这些个事情收拾!听说,‘鬼母’说了,男人老婆娶太多,死后要被分尸……他把人家天使得罪了,人家自然不救他,他死之前还叫着‘别切我’呢!” ——绣衣使,算是本朝特色特务机构,大概跟个锦衣卫差不多,连抓带审有时候还敢就地正法啥的,有时候比锦衣卫还要牛叉那么一点。 闵行只是路痴,又不是白痴,智商比姚妮这样的高出十个百分点不止,很快就能想象得到这位驿丞是怎么对南来北往的住客讲述这个故事的,也能脑补得出这如蛛网般的官道交通线上流言是会如何传播变形的,更能猜测到京中必是流言满天飞了已经。忍不住给他捡来的这个蠢姐姐点一百枝香。 然后他当天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就火急火燎天没亮就爬起来,把所有人都吵醒了,然后大家火速赶路。没想到在京城扑了个空,姚妮就在他们进城前出城了。这时城门也关,他只好跟父母打听消息,听说甄仙师之类的判决都下来了,据官方的说法是“欺君”。第二天一早,再跟着孟氏父女出城,顺便把叶家兄妹也带走。 ———————————————————————————— 姚妮这里,刚刚打扫完房间,安排好住宿,还没来得及排个计划啥的,这些人就上门了。姚妮见到熟人自然是开心了,面对闵行的担心,她很是轻快地道:“没事,多亏了金罗想了个好点子。” 闵行不知道金罗是谁呢,一抬头,看着个漂亮姑娘,赶紧把头低了下去。就听姚妮说:“阿罗跟我学画画儿,还跟宋伯学验尸哩。” 闵行完全想像不出来这么个美人干嘛做这两样专业跨度如此之大的工作,叶铭已经把这位趁她不在就成了偶像学生的“师姐”给从头打量到了脚。#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然后就听到她哥跟偶像行礼,口称“先生。”她也跟着叫了一声“先生”,接着就眼巴巴地问:“先生,我是自己来的,还能收我不?” 姚妮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就问金罗和范姜柏:“那啥,咱现在安全了么?” 多新鲜呐,要是不安全,咱们早把你打包带走了好吗?范姜柏忍着叹气,点了点头。姚妮道:“成了。” 叶铭就特别开心,兜头就要拜师。叶桢实在觉得这个妹妹丢脸,一把把她薅了起来:“先生,实在对不住,家里把她宠坏了。请容我择个吉日。备礼上门。” 叶铭本来都要咬这个混蛋哥哥了,听他这么一说,才觉得自己鲁莽了,脸都红了。姚妮笑道:“没关系,没关系,你们住哪儿啊?” 叶铭眼巴巴看着她哥,叶桢就跟姚妮商议:“能否还住在上次住的院子里?学生来的人不多,必当约束他们,不令生事。” 姚妮就看范姜柏,范姜柏答应了。老袁头才说:“那跟我来吧。”姚妮就派了自己仅有的两个丫鬟去帮叶铭收拾。 叶铭依依不舍地跟她哥安放行李去了,期间无数次被他哥耳提面命:“先生很好说话,不过你别人见疯啊。”之类的。把她气得不行,相当彪悍地回了一句:“你回家还说先生迂,现在大家都说你蠢!” 叶桢:……好想揍她,肿么破? 姚妮这里接待了孟蒙,听着他和闵行、孟允书说了之后武林大会的诸般事项。据说最后两道达成了一个分成比例,姚妮依旧没听懂,不过范姜柏认真听了。她只知道四海镖局的买卖被虎威镖局抢了不少,因为虎威镖局大肆宣扬了一翻四海镖局前番丢镖的事情,让很多中小门派心存疑虑。虎威镖局趁机招揽了不少生意。 范姜柏摸着下巴,心说:[我家可以开个票号嘛!一面收些财宝,一面开着银票给他们,这样可保险得很呢!而且银票兑换还要收手续费,嘿嘿!] 他这里想着自家生意的事,那边孟允书就问姚妮:“那现在阿姐打算怎么办呢?” 范姜柏回过神儿来道:“我们要成亲了。” 孟允书大吃一惊:“这么快么?” 范姜柏道:“正是,越早越好,实在是眼前被一件事情闹的,我们要在婚礼上宣布一件事情。” 孟蒙咳嗽一声:“这个,方便说么?” 范姜柏眼珠子一转:“原本我不想说的,不过,这里既然都不是外人,也好与大家说一声,大家有个数儿。那个,我祖上也姓范姜,出过一个有名的人物,叫做范姜子羽。” 这个名字略耳熟啊!孟蒙三人左思右想,老周的嘴巴已经张得大大的了,金罗……金罗不是江湖人,所以他不知道,跟香附一样比较懵懂。老周托了托掉下来的下巴,发现闵行的样子比他还蠢,于是心理平衡了。就见闵行跳了起来,张大个嘴,手指抖得十分凶残地指着范姜柏,声儿都变了:“你再说一遍~”听,这尾音,真是一波三折、余音袅袅! 姚妮只好跟着打圆场,冷笑一声:“呵呵,原来你也不知道啊?等武林大会上有人冒充他祖宗……呃,的后人,他才跟我说了!王八蛋,都定亲了还没说呢!” 范姜柏头上冒汗,认真地背着台词:“高祖是有后人的。这个,孟大叔是知道的,成名之后便思退。而且家中实有一个难言之隐……高祖长眉老人,他的儿子、就是我曾祖,他老人家不会武功,怎么也学不会!虽然我祖父会习武,可实在是怕后代再有没天份练武的,就想着全家从江湖上退下来。不得己,怕盛名之下有来找麻烦,才想了个脱身之计。自己走了,把儿孙留下,临行说,谁都不许再提这件旧事,就当是寻常人家。更不许出海去寻。” 孟蒙严肃着脸听了,想来想去,这段子真是严丝合缝,没啥bug可挑。要不是有个冒牌货,想来范姜柏也不至于道破身份。但是——“那海图?” “做人子孙的,虽有祖先遗命要遵,也是盼着有人能寻着先人遗骸,他们若能寻着,于我们也是一件好事,只消他们不惊扰了先人亡魂,钱由他们拿去。卫桐实在不像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是以小侄便抢了海图,托付黑白两道。哪知……这人都去了百多年了,还有冒充。这个我们却是不能忍了的。至于武功秘笈……”他就隔空抓了张桌子到身前,“估计高祖是不会留下的了。” 对啊,子孙学得很好,不用死不瞑目想找传人嘛! 孟蒙接受了这个说法,“长眉老人后人”这块招牌的含地金量现在已经不那么高了,范姜柏也不需要这样为自己脸上贴金——有这一身武功,有那么个老婆,足够了。于是他点点头:“老夫知道了,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于是一堆人开始商议,姚妮就在那儿发呆,老周给金罗科普长眉老人。闵行快要憋死了,王八蛋,那图不是你媳妇儿胡乱画的吗?她身份还是你编的,不是你亲表妹啊! 终于,等一切商议完了,孟蒙带着闺女回家安置,闵行袖子一卷:“我在这儿住一宿。” 孟允书看看他的样子,决定不拉他走了,打一架就打一架吧,打不出人命就行。她很淡定地跟她爹回家了。 然后就见好基友互殴,老周看得相当入神,嘿,这样高水平的斗殴很难得一见的,必须观摩!两人打够了,闵行才揪着范姜柏的领子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范姜柏的谎话也是张口就来:“你知道的才是真的,那图真是胡乱画的。我才不乐意有人找到高祖的尸骨呢,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糟蹋了?不然要怎么跟你岳父解释我抢了海图却不去寻高祖遗迹?” “那你曾祖?” “旁的都是真的!”范姜柏忽然就觉得自己苦逼了起来,“我家一点也不适合在江湖上混,五代单传不说,祖宗还都奇奇怪怪的。不会武功的、拼命练武的、懒得出奇的……”还有长得不像好人了。整个一悲剧家族! 闵行转了转脑袋:“懒得管你!那妮子的身份呢?哦!有人说看到她是从天上掉海里的,就是天一宫雇了些水手船工,听说以前是随殷玄出海的。” 金罗已经被科普完了前因后果,此时一看他的蠢老师,不得不跟着编段子:“长眉老人出海寻仙,路遇仙人,遇着了机缘,为自己后代子孙求了一段姻缘。这个一直没有合适的姻缘降下,所以拖了一百多年。唔,先生是……平常太好心,这个也救那个也救,天帝怕她这样,会养成人的惰性。她就被罚下来,收了天生神通,好让她少管闲事。她改不了原来的性子,还是东救只猫、西救只狗的……天帝看她这样儿,不得不加了道锁,让她凡过界的事儿都说不出来,也做不出来……” 老周跟着编道:“难得大姑娘跟姑爷遇上了,就这么一路走了过来,实在是祖辈在百多年前结下的善果。旁人就不要胡乱打扰了。” 闵行合上了惊掉的下巴:“行,大家都保密。嗯……咱们谁都不对他说这些个事儿,对了,我得把这些传了开去。” 香附:……香附小朋友的三观受到了史上最严峻的挑战!妈的,师傅身边这都混了些什么人啊?师傅他对象这么谎话张口就来,真的呆胶布?以后要骗我师傅肿么破?香附左看右看,觉得……自己需要学一点武功,至少自己的体质比较强悍,比那个蠢渣的师傅强很多。有个蠢师傅的小孩你伤不起呀!于是继金罗之后,香附小朋友在感受到责任重大的同时,瞬间成长了起来。 以上心理活动,她师傅和师傅的小白脸都不知道。 终于,这一群段子手段子接龙完了所有的剧情,互相审视一下,都没有破绽了。才松了一口气喝茶闲聊,闵行就问:“那要成亲,嫁妆可得准备,要送嫁吗?还是就在这里?必得请很多人,我怕……说实话,你家究竟在哪里啊?把江湖人都引过去,怕不好吧?” 范姜柏一挑眉:“我爹虽然不爱动弹,不过……武功比我高。” 武功还没有范姜柏高的闵行:……你们不是人! 不是人的范姜柏:“不过,他们可能要赴京来为我们主持婚礼了。呵呵,现在还有人会盯着我的家产吗?谁盯着我,我就把他家私库房顶给掀了!” 闵行一挑拇指:你牛! 然后他就准备留下来蹭饭,连吃带留,带回去孝敬老丈人。这时候,叶家兄妹也来了,叶铭相当自来熟地问:“我现在能叫您师傅了吗?” 姚妮无奈地点点头,又对叶桢道:“香附你认识了,这是金罗,我回京路上收下的学生,算是你学弟。” “学弟”两个字把叶桢炸飞了!#这不科学#他一来就看到金罗了,姑娘们行走江湖,女扮男装是常有的,所以他就……起了点爱慕之意,连金罗这货想当忤j□j剖尸的介绍都忽略了。现在真是欲哭无泪啊! 119、包装一下成教宗 —— 120楼:【楼主就眼睁睁地看着亲友团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地编造完了一个神州故事,造孽哦!谁能告诉我,我都……捡了些神马人?还好,自己找上门来的叶铭小朋友表现得和一般小朋友一样地正常,既没有力大无敌,也没有长得奇形怪状,更好的是她没有奇怪的嗜好,真是让楼主感动得五体投地感谢后妈了有木有?楼主决定收她当徒弟了! 然后老周认为,还是把金罗也收了当徒弟比较好。楼主也觉得,金罗这样比较危险的的份子,就近看管会比较有利有社会各谐,于是也同意了。金罗,也同意了。不过……看着金罗忽悠人的样子,楼主完全没有办法想像这是一个科学狂人,难道是我脑补的方向有误吗? 女王大人,快来救命!tobetinued……】 却说,叶桢同学不算十分纯洁的内心受到了震荡打击,苦逼的心情简直没办法表述!谁能理解“自己一见钟情的萌妹子瞬间变汉纸”的这种痛苦?反正在坐、在站的没一个懂!他的老师就是个公认的蠢蛋,新晋头牌眼里只有老婆,其他人眼里,只有老师/老板,根本没人分神给他。他那个花痴妹子还没正式拜师,但已经一口一个“先生”地叫上了,据他的推测,这货正在试图提前叫“师傅”。 叶桢的心里,满满地填着苦涩,十分怀疑这是蠢老师因为他以前不够尊师重道,现在给他下的套儿。 其他人却相谈甚欢,香附给叶铭讲京城的事情,即使自己没有亲眼目睹,也不妨碍脑残粉一号给脑残粉二号科普!于是两个小姑娘就这么一惊一乍的,然后一起咒骂骗子“不得好死”,骂了半晌,才回过神儿来,这不是已经不得好死了吗? 然后叶铭就问香附那个金罗是什么人,香附小小声跟她说了,叶铭也有点惊讶:“神马?这爱好?”旋即又想起来,“听我哥说,先生以前教画的时候也带他们去义庄剖尸体来着,倒是合适呢。”得,脑残粉二号比一号中毒程度还要深!叶桢一点也不想承认这货是他妹子! 叶桢就在这样苦逼的心情中吃了一顿难忘的晚餐,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估计至少二十年内是不会忘掉的了。以至于在吃完饭要回去休息的时候,他都忘记了把妹子打包带走。叶铭也不想这么早跟偶像分开,她简直想跟到偶像房里来个夜袭。不幸的是小喜同学做为一个称职的好丫环,及时发现了问题,请示:“时候不早了,我送叶小娘子回去休息吧,明儿还早起有事儿呢。” 姚妮一看天……完全看不出几点来了==,但还是点了点头:“也好,长身体的时候千万不能熬夜,熬夜对皮肤不好。” 叶铭原本怏怏不快,听了后半句话,感觉又长了姿势,连忙问:“这是真的吗?那早睡要多早?” 姚妮算了一下时间,道:“没成年的顶好能睡足五个时辰,成年人也要睡足四个时辰,才能有益健康。” 香附与叶铭都在心里的小本本上把这一条记下了,一想,自己好像也差不多能睡够这些时辰,都颇觉安心。香附觉得自己虽然年纪小,也算是师姐了,就大方地安慰原本看着不太顺眼、后来成了姚老师后援会同好的未来师妹:“哎呀,你早早回去,好好休息,催你哥给你正经拜师啊!” 叶铭恍然:“对对对,不是你提醒,我差点耽误了正事。谢谢……师姐。” 香附是个实诚孩子,听她这样叫,自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上一红:“哎,你快些回去,仔细你哥已经睡了。” 叶铭拎起裙角就要跑:“睡了我也把他弄醒了!”又回身跟姚妮福一福身,这才跑掉。 看到她跑掉了,香附也告辞去睡觉。姚妮道:“记着跟吴二娘要杯牛奶喝。” 香附皱着鼻子答应了。鲜牛乳的味道其实并不好,有一般奇异的腥膻味儿,必须经过处理,就是这样,香附还是不大乐意喝这个。然而姚妮坚持喝牛奶,她又有田,还有些佃户,这些人除了种田种菜养鸡养鸭养鹅供应地主婆之外,又被添了养牛养羊供应鲜奶的任务。吴二娘也就每天处理鲜奶,供应家里人喝。但是除了姚妮,其他人都不爱喝。香附这个,是姚妮暴力压制必须喝的。喝完拉过两次肚子还,后来就好了,倒是真对身体有好处,只是不大适应这个味儿。 金罗左右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觉得今天过得比吓昏了端王被关牢里的时候还要累,也去休息了。 闵行道:“我也回去了……” 话说到半截,被姚妮截住了:“等等,叫袁老麻烦一下送你回去!” 闵行:“……”妈的!然后就乖乖跟着老袁头走了。 姚妮正要嘱咐老周也去睡,就听老周问她:“大姑娘,要不要把金罗也收了当徒弟?” —————————————————————————— 姚妮听到老周突然发问,就觉得有觉得奇怪了。这个,金罗不是已经是她的学生了吗?于是她又问了一句:“当徒弟?什么意思?” 老周:……好吧,已经习惯性无语那么一会儿,然后试图破解蠢老板的脑电波,然后给予解释:“我看大姑娘收学生和收徒弟像是不一样的?” 哦~姚妮懂了,挠挠头,簪子都挠得有点歪了,对老周解释道:“香附是我徒弟,那是没办法的事儿,她一个小姑娘,又没个生计,也没个亲戚,我只好收下她了。老周,这些天你也看到了,我除了会画个画儿,识几个字,没什么长处,没办法教别人更多的东西。金罗……唔,是对世情不大了解,不对,是心不在这个上头,但是吧,别看他做的事情看起来过份了,弄尸体啥的,可是……唉,他做的,不论本心,其结果是对全人类有好处的事情呢!当我的弟子,太可惜了啊!我没办法给他教导的,他的成就才是真需要保护的呢。叶铭就更不用说了,我能教人家什么呢?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也就是画个画儿了。” 老周摇摇头:“叶二先生原也不打算他女儿成一代女侠的,金罗……金罗也要人引导呐!收了当你徒弟吧,入门弟子,这样好呢。” 姚妮胆战心惊地:“香附是她没得选,我也没得选,我俩的缘份了。这两个,我……我怕我……我担不起来。” 范姜柏将眉毛一挑,插口道:“收了罢。金罗有用,我看只有你能治得住他,放出去一准儿惹麻烦。还有叶家小丫头,人也不错,无所谓耽误不耽误。她没那个习武的天份,跟着你,学学好脾气也不坏。” 姚妮觉得自己颧骨上的皮肉都在跳动,十分“怯生生地”问:“那——收了?” “收了!”范姜柏&老周。 老周舒了一口气,老板****的小白脸虽然有时候犯蠢,但是大事还是很拿得住主意的嘛。 所以,当第二天金罗被老周问到:“小哥儿要不要正式拜大姑娘为师呢?不然这里就一个人不是入室弟子多尴尬?叶小郎大姑娘都不收哩。”的时候,拿着眼睛把老周里里外外都给扫描了一回。 老周这货,虽然是与金罗同样受了蠢老板牌辐射源的刺激,双q猛增的,然而金罗的基础比他好,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金罗故意一挑眉,相当斯文败类地道:“这是先生说的呢?还是老周你说的意思呢?” 老周就“……”了,妈的,就知道大姑娘身边没一个正常人! 金罗忽然就收了笑,严肃地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又自言自语地道,“不然我也不放心呐!” 老周听到“不放心”三个字,心底涌起了一种微妙的被称为“惺惺相惜”的感情,与金罗对了一眼。得,大家都是蠢货的受害者,好在最惨的那一个冤大头正在那儿准备娶蠢蛋,看到有人比自己还惨,两人忽然就开心了有木有?!真是一笑定友谊啊! 然后姚妮就多了两个正式的徒弟,见证人:前盟主孟蒙与到访的长公主姑侄几人。 ———————————————————————— 长公主虽然有姚妮之前的“提醒”,最近少出门神马的,这回却是不得不来的。其实姚妮“提醒”的时候,她就是顺口那么一说,真没什么推理,也没什么“用意”。可长公主却当了真,连着好几天不曾出门儿,弄得三皇子与四皇子以为她病了,还一起来探望她哩。听她说姚妮嘱咐了不要出门儿,两人都吓了一跳。 这个,两人其实是有计划的。皇帝越来越迷信长生啥的,弄得下面很乱,朝廷互殴不说,底下临民官也有些无心理事,连民间都有点乱了。二皇子力挺甄仙师,结果甄仙师把自己作死了,弄得二皇子相当狼狈,为了讨好皇帝,又要搜罗古方之类,总之,颇有些图穷匕现的样子。四皇子虽不想争位,但是想投资三皇子。这里面的事情,真是#大家懂的#。据说,二皇子有意将他弟弟们骗到宫里做掉,如今听到长公主这么一说,两人都吃了一惊。 他俩是放了许多探子才听到的消息,长公主这是好几天前就有人顺口一说的,这……也太灵了吧?于是就想请长公主再问问“仙师”,不用给实信儿,如果老天不让她开口,那她给个暗示也行呐!他俩本来打算来个将计就计的,求问顺利不顺利! 正巧了,长公主觉得不但她瘸哥不着调,她皇帝哥更是鬼迷心窍,怕这王八蛋再把主意打到她的一双儿女——尤其是女儿——的头上,就想赶紧把闺女给嫁了。人选都是现成的,小胡子——陆明!知根知底,虽然狡猾却是郑琳好友,而且为自家鞍前马后的。很好!相当好!就他了! 然后长公主找人合八字,找了钦天监还不放心,非要跑一趟伴山居,请问一下姚仙师,他俩合不合适。 听到侄子的请托,长公主就说:“你们怎么不跟我一起去呢?” 四皇子咽了口唾沫,那女人太凶残了有木有?老九都被吓成鹌鹑了,我还是个正常人,那真是祖宗保佑!三皇子低头想了一想,抬头一笑:“姑妈说的是,咱们也去登门拜访一下为佳。”那个女人太坑爹了有木有?弄得皇帝把追谥的皇后给打回原形了,不幸的是,这个追谥的皇后,她是二皇子的亲妈。可现在的问题是,大哥早死,老二就是仅存的长子,三皇子也越不过这个排序。三皇子的妈……也不是皇后,追谥看来是追不成了的,他想讨个主意。 于是这姑侄三人就一起来了,长公主先不说别的,就说来看看姚妮,见到这样的大事,自然也要讨杯喜酒。 妈的!这些黑社会这辈子怕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官儿,真是和小伙伴们一起惊呆了!叶桢十二万分地后悔,后悔当初跟那一群武n代的小伙伴们一起没瞧得起这货!当时要处好关系呗,多好的货……不对,是客源呐!忍不住就看了一眼叶铭,这傻妹子的运气真是好啊!孟蒙也忍不住把肚子收一收再收一收,可怜他做了几十年武林盟主,最过的最高的官儿就是个知府! 闵行好一点,可也不是能经常见到主管boss四皇子的,真是……连老周带金罗都想给她昏过去了!吴二娘等人干脆两腿一抖,路都不会走了。 两枚小小脑残粉却十分镇定,坚定地认为,任何发生在偶像身上的事情,都是可以理解的正常现象。 姚妮跟他们寒暄,心说,又有什么事儿啊?别再坑我了好吗?长公主就说了:“他们俩是陪我来的。我来是想跟您说一声儿,我想把阿瑾许给陆家小子……” 姚妮就说:“那是好事儿啊。” 长公主道:“您也这样觉得?” 姚妮就点头:“挺好的啊。” 长公主就啥都没问,她就信了!姚妮:……#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当下长公主三人就做了个嘉宾,旁观拜师,拜完师,还要象征性地讲一讲课。 姚妮想,给香附讲的就是《老子》,于是也讲《老子》。主要是,这文它一章一章的,特别短!而且不像《论语》里的论政啊,说教啊那么多。这个她背得挺熟的,张口就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这些个内容吧,文盲半文盲的江湖人,哪怕是武世家子弟叶氏兄妹,都半懂不懂的,金罗好一点,觉得好像摸到了一点什么,连忙奋笔疾书。叶铭也跟着写,香附已经背过一回了,还是受了感染,跟着写。然后听姚妮解说:“世间有真理,人可以无限地接近真理,却不能说,自己得到的就是真理,要留有余地。圣人先贤,他说不可能的事情,最后都没有说中。说可能的事情,日后必能达到啊。”把《道德经》讲成《马哲》也算是一门本事了。 接着又讲了第二章“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已;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让学生们背诵,明天再来讲解,还要说心得体会。 特么自出生起就受到良好教育的姑侄仨就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仨本来是来应个景的,还想等一下单独谈话呢!听着头一段就觉得不对,相当地不对劲,这……含义太深奥了啊!原本是作戏的坐着,再都拔直了身子,竖起了耳朵!他们仨倒听得津津有味了! 等两章课讲完,学生们除了金罗,另两个还有点傻,叶桢看着那边姑侄三个如梦如幻的表情,肠子都悔青了,心说,这入室弟子和只教画画的就是不一样!难不成教画只是个考验?这些道理才是主菜?怪不得……彭小子金小子跟先生的侄子都是一个待遇了,不过现在没见到这仨,估计是……也没通过最终考验。不由对香附三个羡慕嫉妒恨了起来。 姑侄三人还那儿回味呢,课结束了,三皇子觉得这其中是大有深意啊大有深意,忍不住说:“可否请先……生,过府讲学?我当奉为上宾。” 姚妮:“……” 没等她转头,金罗就接过话来了:“非是不愿,只是师傅也有难言之隐。她老人家(姚妮:……)不好登门就教来的,这教的道理,您也听过了,这个,没有送上门的啊!”他虽听不大懂,却也有些感悟,再看这仨的感情,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开始给姚妮刷金粉。什么“这是天地间的道理,不能私藏”啦,什么“我家老师奏是介么无私”啦,什么“我们家老师不图名利啦”,什么“先生过来就是为向劳苦大众传播福音的(姚妮:=囗=!喂,少年并不是啊)”的啦。 活生生把姚妮编成个释加牟尼了有木有?!坑爹的是,除了她和她家蠢狗、僵尸、****,其他人全!信!了! 三皇子实在是忍不住自己不听,就问啥时开公开课,求能不能上课时间略晚,他上完朝过来旁听。 金罗就转身朝姚妮一躬身:“师傅,您看呢。”心里把本朝历代先皇加上今上都骂了个遍,王八蛋,咋这么难缠?还要来听?但是牛皮他已经吹下了,姚妮为了给他兜着,那就必须应了三皇子说的“择日开场讲道”。 姚妮:……小金子,朕被你坑惨了! 没办法,她也只好含泪答应了。妈的,这回真成老子了。 —————————————— 原以为事情到这里也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的是,三皇子的举动,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朝中大臣是不服的,就有人化妆了跟过来旁听。伴山居的公开课是这样的,在外厅开课,讲个大概。然后就散场,进来给学生们细讲。公开课,每天讲一章旧的内容,说一章新的让大家温习。讲完的就贴在外面,随你抄录观看。 大家还记得客厅的粉笔画吗?多好的烘托效果啊!哪怕第二天就让老袁拿水洗地了,大家还是有了“哦,仙师怕吓到我们才……”这样的想法。 对此,姚妮只想说:妈的! 我大天朝上下五千年,也就出了一位老子,公认的孔子老师。老子的理论,还跟天朝相当地接地气,这个以天朝为模板的架空的时空,自然也相当地能接受。老臣们真是……tm惊为天人!有些老臣本来是想来个微服揭穿,最后都听住了,还跟姚妮辨认。姚妮的学问,在这些人这里,其实是渣,但是她胜在知识面比较广,理论比较新颖,也答得似模似样,尤其还握着每每考试将将及格的大杀器——马哲毛概,常将大臣们说得哑口无言。下回来就拼命记录!还有个翰林干脆辞官,在伴山居旁边盖两间草房,有课就蹭听。 姚妮就从“神棍流”转变成了“学术流”有木有?!照这趋发展下去,再混成神仙也不是不可能。这不就是……成创教鼻祖了吗? 所以,当范姜娘侍奉着公爹、打包了丈夫到京城给儿子娶媳妇儿的时候,还没到伴山居,就看着一群人骑马坐轿加步行,人人夹着个书包,都说要去听姚先生讲课,差点没厥过去——好侄女儿,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范姜爹倒是很开心:“这下好了!估摸着没人会来找麻烦了。”然后他勉为其难地打算跟范姜老爷子一齐旁听一节课。 120、明天我要嫁给你 —— (19樓書包網女性小説閲讀網) 122、明天我要嫁给你 121楼:【不行了,楼主得冷静一下!为毛大boss会来吓唬人啊?求放过!楼主未来的公爹大人,他千里迢迢跑到伴山居来闭关!这样跑错片场,真的呆胶布? 好吧好吧,楼主的婚事准备得还是比较顺利的!真是侥天之幸!楼主的亲娘,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楼主没人要,现在她老人家终于……能够放下心来了吗?忽然有点想家,肿么破?tt#妈妈,我想你了#tobetinued……】 范姜老爷子和儿子、儿媳原本是到京城里去的,到了一京城商铺,把掌柜的等人吓了一跳:“您老怎么来了?”然后就像见了鬼一样的看着范姜爹,窝勒个去!这等懒货肿么可能再次出门呢? 掌柜的想法并不错,结婚啥的,当然是男方迎亲,把女方接到婆家去结婚,哪有这连公婆加上老太爷一起跑过来迎亲的呢?它也没这个礼数不是?掌柜的是知道的,由于需要他的配合,到时候就是范姜柏到缁衣巷那里把新娘子接出来,然后一路回范姜家在外面的大据点——不在京城——拜堂成亲。然后再跟范姜柏回祖宅去扫坟祭祖上香,告诉列祖列宗。over。 这眼瞅着商议好的婚期就快到了,三尊大神同时到来,掌柜的本能地觉得不好。他是知道自家少夫人最近被传得越来越神,还弄死了甄仙师。可问题是,再神,要嫁人,也得按照程序来不是?他哪里知道,这三个人来,却是为了另一件大事——咱们虽然低调,也不能把祖宗让给别人。乃是要借着婚礼人多的时候,来个证明身份。 但凡婚礼吧,一般而言,是男家在男家招待自己那一摊子亲友,女家在女家招待自己的那一些故旧,顶多是女家送亲的跟到男家吃喝一顿,可没有在男家开席接待女方社交圈子的道理。明显的,范姜柏的江湖地位是不如老婆的,如果发喜帖,大家也是往京城这里凑。如果要表明身份、以示郑重,那就得到京里来。 于是这三人就结伴来了,范姜娘照例是带着她一干弟,范姜老爷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京里听了掌柜的眉飞色舞地讲述了京城最新的新闻,范姜老爷子不免有些担心。范姜爹却一笑:“这下可省事儿啦。” 他爹他媳妇儿眼巴巴瞅着他等下文儿,这个懒货连半句话都懒得再多说。范姜老爷子虎脸,恐吓道:“你再图省事儿我就让你忙个够!” 亲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范姜爹终于给了解释:“以后不想做的事情就推给天规。” 范姜老爷子秒懂,鼓掌道:“大妙!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呢?” 范姜爹心说,肯定不是您孙子两口子,他们那智商,要能想到早就该这么办了。范姜娘道:“咱们是不是得先见一见亲家?”一般婚事,甭管是高嫁还是低嫁,面上都得显得是男求女。范姜老爷子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于是又给闵家递了个拜帖,表示一下尊重。两家家长一见面,彼此都表示出了满意,范姜老爷子极精神,范姜爹卖相相当不错,范姜娘依旧一副女王风范,闵家这里闵长捷是颇有点威严,周氏十分和气。范姜家对于这“亲家”的身份,是相当满意的。六扇门世家好啊,朝廷的人,没什么江湖仇杀的事儿,还有不错的社会关系网。连神婆带来的麻烦,都被聪明地解决了。 范姜老爷子对于未见面的孙媳妇,那是相当满意的。 见过了面,周氏就打发人去城外通知姚妮范姜柏,让他们进京来见长辈。范姜老爷子拦住了:“他们如今风头正健,好容易到城外躲了,还消停些。这一回城,岂不又要闹一回?左右无事,我们便散步去看看。”说着还横了范姜爹一眼,范姜爹满心苦逼,只得跟着去了。 闵长捷夫妇连忙连着长子夫妇做陪,一同往伴山居而去。不想一路遇到了许多老老小小的读书人,竟不止是些易受蒙骗的中老年妇女,这是老爷子心里十分惊奇。 ———————————————— 伴山居里正在开课,老爷子拦下了要招呼人通报的闵长捷,打算去蹭听。范姜爹苦着脸,只得在老婆的挟持下也跟着上前了。到了门前一看,好么,由于内有三皇子等身份贵重之人,这个安保措施那是相当地周密的,许多人只能挨在后面,尖起耳朵听那么几句,相当地坑爹!姚妮这货根本练不出内功来,自然也就没有那种江湖高人,运功喊话,完全不用麦克风的本事。 好在三皇子也比较识趣,就在左右与身后各放一个高手做保镖,然后与大家隔开三尺的距离。他身前三尺,是姚妮的几个学生,他身后三尺,是广大“信众”。姚妮一点也不想用“信众”这个词,无奈眼前这情景,十分之像!老爷子一行人等就选了个偏僻的位置,一看左右都有小马扎,正在想办法呢,他儿子已经缩成一坨,坨在地上了。老爷子只好也坐了,大家也只好跟着学。 老袁头眼神儿好,一看是他家前老板闵长捷,麻利地跑去跟范姜柏说了:“除了总捕头,我看他旁边还有几位,内里有个中年男子,与姑爷你长得很像哩。” 范姜柏一抬眼,瞬间就惊呆了,抬头往西边看一看:[卧槽!那是我爹啊!太阳也没从西边升起来,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呢?]连忙说:“赶紧的,拿几个马扎、坐席送过去,别惊动了他们。”自己搓着手看讲台上的姚妮,姚妮正那儿接着讲道德经呢。她手上一张大纸,写着今天要讲的内容,字还挺大,旁边是一本教案,是要串讲的。 噼哩啪啦一顿讲完,也累得不轻。她怕后面的人听不到,讲得就很慢,尽量吐字清楚,这样相当耗神。讲完了,再让老袁头把手上的课文给贴出去,让大家领悟。然后课间休息,请大家回家,她再给学生们开小灶。三皇子这货相当无耻,仗着自己的身份,又摆出“尊师重道”的样子,每每留堂提一点问题,坑爹的是他又巧妙地把握着时间,不会比入室弟子们更耗时,让人赶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睁一只闭一只眼。 叶铭心直口快,午饭的时候就告状:“还说是皇子呢,太不要脸啦!” 姚妮道:“就是这样,他才能笑到最后啊。” 叶铭十分感兴趣地问:“为啥?” 姚妮道:“脸厚心黑方能在宫里混下去哩。” 金罗默默地记下这四字真言,颇有茅塞顿开之感!忽然觉得,这个蠢师傅,大概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滥好人。什么都知道,却懒得与人计较的样子。金罗被自己的脑补冷得打了个哆嗦,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以上,就是叶铭告状的后果。叶铭她哥不敢赖着不走,看着妹子上完了课,又眼巴巴看着大客户三皇子等人走了,只得也走了。叶铭开始见偶像的兴奋劲儿稍稍减退,就有些想家。她相家的表达方式与人分外不同,别人想家,悲春伤秋,她想家,像颗跳豆。姚妮好歹懂一点儿童心理学,也就更纵容她,基本上有问必答,很少板脸。 这一天,姚妮的课程结束,范姜柏就走了过来:“我阿公、爹娘都来了,你义父义母也来了。” 姚妮站起来一半,又跌回椅子里去了:“神马?!” 正好,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就显出这几位亲友来了,姚妮连忙跳了起来。三皇子见姚妮有事,识趣地告辞了。范姜老爷子头一回见孙媳妇,也是比较紧张的,总觉得孙子长得不像好人,以后家里的外交事务说不定还要孙媳妇出面,虽然已经点头同意了,还是想就近观察一二。咳嗽一声,不等范姜柏再着媳妇儿走近,范姜老爷子忽然就觉得不对! 一回头,好么,他那个懒儿子正坐地上啃手指头!窝勒个去!老爷子冲上前就打了一套分筋错骨手!没想到范姜爹虽然在啃手指头,反应却一点也不慢,抬手就格拦,打着打着,老爷子忽然就“咦?”了一声,问道:“你这是?” 范姜爹道:“别停手!” 两人就当众上演父子互殴!范姜柏越看越觉得惊奇,他爷爷的武功他认得,他爹的武功……他也认得,但是好像哪里又有一点不一样了! 终于,打着打着,范姜爹停了手,又跌坐到了地上,抛出一句:“我得闭关,旁的事交给你们了。” 范姜娘被他气得笑了,抽出鞭子就往他脖子上套:“儿子要娶媳妇儿,你要闭关?” 老周活生生看着老板未来的婆婆当着老板的面家暴老板未来的公公,忍不住给了范姜柏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就发现,他还没看清呢,范姜爹就从绳圈儿里把脑袋给晃出来了,还挥挥手:“别添乱,发请柬还得俩月呢!且用不着我!我方才听媳妇儿讲经说法,忽有所悟,等我闭关。” 范姜老爷子跟范姜柏两人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卧槽!听讲了一段经,这就要自创武功来个突破吗?这也太逆天了吧?两人一齐看向姚妮,把姚妮看得鸭梨山大,连连摆手:“我神马也不知道啊!” 话还没说完,就听范姜爹道:“丫头,儿媳妇,你讲的那个经,还有旁的段子吗?” 姚妮傻傻地点头,然后不傻地回答:“有,我有默写下来的,您要看吗?” 范姜爹点点头:“给我一间清净的屋子,除了三餐,不要打扰。” 姚妮也答应了下来,左思右想,还是后花园荷花池边的水榭比较清静,就给他安排到那里,范姜娘不放心,也跟着去照顾。其他如范姜老爷子等人,也各安排住下。闵长捷还要回京,他的事情比较多,而且估计回去之后四皇子要找他问话,不由就头疼了起来。 范姜老爷子一来,就指使着孙子和孙媳妇发请柬,希望孙媳妇能在请柬里注明一下,范姜家才是真·长眉老人后裔。彼时闵长捷还没离开,一听这话,他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妈的!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范姜老爷子客气地跟闵长捷解释了一篇范姜柏他们编的鬼话,闵行十分够意思地没把“这话是他们编的”这个内幕跟他爹说。在闵行的眼里,他爹是个官僚多过是个侠士,这里面就有很大的区别了。所以闵行在江湖上交的朋友,对他爹还是有一点保留的。这大概是自觉长大了的人都有的通病——有了自己的小秘密,不肯跟家长汇报了。周氏也受到了惊吓,继而表示,那样会来很多人,她得回城多找几个靠得住的厨子。闵长捷才从地上爬起来,听了这一句,就说:“先定日子,我去六扇门调些人手来维持秩序。” 范姜柏十分客气地把闵氏夫妇送走,这才回来跟老爷子还有媳妇儿商议发请柬的事儿。以姚妮的名义发请柬,那至少要发出上百份儿,那得抄到什么时候呢? 姚妮眼珠子一转:“雕板印刷呗!”她早想好了,本地也是有印刷术的,比抄书方便得多。而且吧,这种婚礼请柬的雕板,那是相当有收藏价值的,她还想带到棺材里去呢!如此这般一说,范姜柏也同意了,范姜老爷子也不反对。姚妮就回去设计请柬,范姜家的掌柜的去城里找雕工。请柬与寻常的喜帖差别不大,大红的底色十分喜庆,姚妮却是在落款的地方画了两个q版的穿喜服的小人儿,让给雕上,然后印刷。字是范姜老爷子写的,姚妮和范姜柏都是签名。 范姜老爷子觉得这略不合规矩,一般发帖都是双方家长来的,然而姚妮这货是穿越的,她那边儿发帖,小夫妻都会以自己的名义联名发。范姜柏觉得这样挺好,老爷子想来想去,自家这边依古礼就是了。反正孙媳妇这边主要是为了传播一消息,这么想着,又觉得好像是自家占了便宜似的,挑剔的话就更不好说了。 然后就是投递。这一点闵长捷给包办了,就借着官方驿站,蹭了六扇门的公文。反正江湖人要有异动,想下海,六扇门也要行文各地注意一下治安。正好就把请柬给一路捎了过去,于是,信使先跑衙门去送安全警报信,那跑黑社会那里递请柬,顺便观赏一下黑社会份子们失态的蠢样,连旅途的疲惫都被冲淡了。 然后江湖人士收到“鬼母”的贴子就拼命地往京城里赶! ———————————————————— 京城这边也快要疯了,京城周边的黑社会处于一种“想一探究竟,又怕‘鬼母’生气”的纠结状态里,火急火燎地准备贺礼!金罗也快急疯了,姚妮也没个管家,他里里外外帮着忙,连心爱的尸体都好久没摸着了。忽然就觉得很坑爹! 叶铭直到听说范姜柏是长眉老人的后人,才一扬眉毛:“不愧是师傅嘿,选的丈夫也是名门之后。” 香附默,前两天叶铭还觉得范姜柏长得不好,配不上偶像来的。又听叶铭说:“师傅把婚期往后推了几天,正好等你出孝哩。来看看这对镯子喜欢不?送你啦。” 就这样了,姚妮还是一天不停地讲课,一点也不把越来越多奇形怪状的听课者放在心上。黑社会们也不敢硬往前挤,老先生们才容忍了下来。到婚前三天,姚妮才停了课,提前出了个通知,放假两个月,结完婚、祭完祖再回来。就有些老大人也遣人送了些礼物来,称不上贵重不贵重,内里还有许多放到千百年后能拍卖出天价的字画,姚妮也看不懂,都交给金罗去收拾了。 金罗恨恨地想,亏了!忘了要工钱! 宫里、长公主等人处也有礼物送到,长公主还亲自登门,戏言:“我才说要给阿瑾定亲,你这手脚比我快多啦。” 姚妮不好意思道:“我们去年就定亲了呢。” 长公主也不好过份打趣,放下礼物,又问了姚妮将来的行程,请她两个月后到自己家喝喜酒。姚妮一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儿,这道德经还没讲完呢,肯定是要在京城继续讲学的,也就答应了下来。长公主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婚前三天,周氏就从城里划拉了人来布置伴山居,城里范姜家的宅子也在装饰,范姜爹终于出关了,出关就一挑二,上斗亲爹下打亲儿,居然还打了个平手,这让一老一少都很诧异。范姜爹武功比他们高不假,但是一挑二而赢的情况,在范姜柏成年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了。就都听范姜爹在那儿讲武功,居然是从姚妮讲的道德经里悟出来的新思路。 一老一小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至于姚妮……她就更听不懂了! 反正吧,范姜爹的闭关看到了成果,他就又懒了起来,趴马车上趴回京城,等儿子把老婆娶回家。范姜柏也不能再在伴山居呆了,被打包带回京里。他又十分想念姚妮,虽然三天后就直接是自己的人了,连办理户籍的事都安排妥当了。他还是……心里不安,硬熬了两天,实在熬不住了,半夜他又溜出城,跑伴山居去看媳妇儿去了。 他武功高,一路居然没心动什么人,到了姚妮卧房窗户外,却看到他媳妇儿摸着水晶珠链子,对着个小圆镜子在那儿哭! 范姜柏急得要死:[妈的!忘了这一茬了,岳父岳母不在眼前,媳妇儿伤心了啊!] 一着急,“嗖——”他就冲了进来,姚妮又被吓得失语了,抖着手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 范姜柏:“……媳妇儿,我来看你来了。”说着,还附了个巨傻的笑。 姚妮:“……”她抬手就揪了这货的耳朵,“你吓死我了!王八蛋!” 121、新生活适应良好 ①⑨樓書包網 —— 122楼:【楼主终于结婚了!真是可喜可贺!神马?你问婚礼热闹不热闹?窝勒个去,我上哪儿知道啊?上上下下就数我最闲了,蒙头就给拉城里了,然后蒙着脑袋拜堂啥的。外面就是再热闹,也闹不到我啊。(19樓書包網女性小説閲讀網) 咦?不过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哦,居然这里都没有闹洞房的吗?#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神马?你们问洞房?窝去!你们觉得我除了说范姜柏“进步神速”之外,还会给你们提供细节吗?真是图样图森破!楼主就是再蠢,也不会蠢到这个份上好吗?哼! 不用上公开课,不用考虑江湖纠纷的日子,真是过得太爽了有木有?楼主太闲了,然后……好像又犯蠢了。楼主只不过做了张吊床而已,居然居然……居然被公婆看到楼主在犯蠢!真是不想活了!再然后,楼主发现,也许全家最懒的这一个人,才是全家最聪明的,楼主又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体育好文化好的人了。我等凡人只能干看着,一点追赶的希望都没有,不对不对,如果基因正确的话,我可以追求一下隔代遗传。趴地。tobetinued……】 未婚男女婚前不能见面之类的讲究,那是为了防止有青年男女自由恋爱私奔又或者是对父母所订婚姻不满意想逃婚所设立的。并且,通常情况下,新郎新娘都在各自的家中,平常也不住一块儿不是?都是由父母长辈给安排,也不用小两口自己商量着在哪个酒店摆多少桌酒宴一类。说穿了,在这封建包办婚姻之下,男女双方不需要见面也能把婚事给操办得妥当了。 到了这个江湖的世界里,对于武林人士来说,由于有武功,见面那是相当地方便的。范姜柏倚仗优势,想来个婚前会新娘,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结果逮着老婆在哭在想家。神马情调都滚去见鬼吧,赶紧哄老婆要紧,要是明天老婆忽然说不嫁了,还想回家,那他不就坑爹了吗?不对不对,他要敢坑爹,他爹会揍死他的! 跳进窗户就开始安慰老婆,还没说几句呢,姚妮开始不太好意思了起来。那啥,她外间还有小喜在那儿守夜呢,隔着一个院子,周氏等亲友也在,一旦惊动起来,那可真是要兵慌马乱了。再说吧,这种时候哭,给范姜柏看到了,她觉得不太好。范姜柏这里呢,急得团团转。风俗里,新娘子上轿,那是要哭一哭,表示对娘家的依恋的,不哭反而不矜持。可范姜柏这个媳妇儿要是哭了……md!她的亲娘家可不在这里啊。 范姜柏绕着媳妇儿转了十八圈,好歹算是把老婆给豆笑了,他这才松了一口气,听姚妮问道:“你这时候来干嘛呢?” 范姜柏说:“你擦擦脸,敷敷眼睛,”才回答,“我来看你啊。哎,我一准儿对你好,别哭了啊,就是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不在你眼前,不是还有我呢吗?咱们过得好了,他们也好安心不是?哎,别哭了啊~” 姚妮伸手戳了他一指头:“你还是小心吧,听说,明天义父家里九个儿子都要到的,哦,听说在这里,迎新是要打新郎的。” 范姜柏又露出了招牌式的蠢笑:“嘿嘿,媳妇儿你心疼我啊,别担心别担心,她们打不过我的。哦,放心,到时候舒平、李名杰他们会来帮我的。” 姚妮阴恻恻地道:“黑婆婆帮殷三夫人押车送贺礼来了,毒不死你!” 范姜柏哈哈大笑,然后就叫到小喜的声音:“谁!” 姚妮还没来得及回话,范姜柏就“嗖”,他蹿房梁上去了。姚妮:“……” 小喜一头扎了进来:“大姑娘?”四下一看,啥都没有,姚妮手里还握着串链子了。小喜怕是姚妮在“作法”,赶紧就退了出去。范姜柏轻轻落地,对姚妮做了个手势,然后就火速跑掉了! 第二天天不亮,周氏就带着喜娘登门来了,这喜娘还是长公主给找的呢,过来给姚妮一套梳洗打扮。姚妮后半夜才睡着,觉得自己刚躺下又被摇醒了,整个人都是昏头胀脑的,由着她们给化妆、穿衣服、梳头,梳头梳到一半,她才恍惚地想起一件事情来:【窝去,结婚之后要换发型啊!!!老子才刚学会梳的那啥分肖髻,以后就用不到了啊!要梳什么其他发型了,这要肿么弄啊?还没学过啊嗷嗷嗷!】#想太多# 然后又被胡乱喂了一点吃的,还不给多喝水,怕她总上厕所。姚妮只觉得结一个婚,竟是围观群众比她这个当事人舒坦多了!孟允书还过来给她说种种行程,什么时候外面请客,什么时候范姜柏来,什么时候上轿之类。然后悄声道:“来的人不少,就为围观长眉老人后人呢。要不是有你,他们也没这么快就信了哩。” 真是多亏了金罗同志署名在前的连名段子啊! 周氏一边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在那儿团团转,一面说:“成亲就在这里,地方大,招待得过来,千万记着了,回门儿回缁衣巷啊,别跑到这里来,没人招待姑爷!”可怜她这辈子头一回嫁闺女,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忙好了,“我给你买了四个丫头,都是调-教好了的,身契都放在你那妆匣的底层里了,还有两个婆子,也是有力的,另有两房家人,都是你这庄上的佃户。还有,你的田契、房契,也自己收好了,啊——” 闵大娘笑道:“娘,大姑娘都有数儿呢,姑爷会待大姑娘好的。” 外头江湖人,自有闵长捷带着九个儿子招呼着,蒲捕头也穿着一身紫色绸袍,跟着招呼客人,伴山居里里外外,十分地热闹。叶铭和香附两个小货,都换了彩衣,扎着鲜艳的头绳,只是年纪小,带不了什么簪子,叶铭还能插两根,香附干脆就被套了个大项圈儿,直接当小朋友了。两人都在姚妮身边,寸步不离。叶大小姐还决定来一回新体验,想跟着轿子一路进京。 外头金罗统筹安排,忽然有一种“我tm到底是来干嘛来了的”的体悟。 范姜柏到的时候,整个江湖都安静了,大家x光一样的视线把他从头扫到脚,都说,我怎么没想到呢,这货武功这么高,明显是有来历的啊!然后在为难新郎的环节,大家开始都想“试探”一下,然后奏被他揍翻!对于范姜柏来说,一切阻拦他娶媳妇儿的人都是反动派,必须被打倒! 许多人被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回去狠命啃猪蹄。因为……传说新郎官喜欢吃猪蹄,传说……这猪是前盟主新手宰的! 范姜柏就像网游玩家一样,娶个媳妇儿也是一路打,打到门前……看到一群娘子军。他不得不十分坑害队友地把舒平给推到前面,然后就冲了过去。他的轻功又高,武功又好,嗖一下就没影了!大家一回神儿,这货已经趴门上求开门了。 所有人头上都滑下三条黑线来,你妹!有你这么着急的吗?好歹拿出一点诚意来被大家修理一下又能怎么样?范姜柏对于不是老婆不是妈的女人,是相当地没有m情怀的,丢个舒平给大家他已经觉得仁至义尽了! —————————————————— 门一打开的时候,香附就惊呆了,我去!大叔你咋啦?可不是,被江湖高手围殴过的范姜柏,帽子也歪了,衣服也乱了,活像已经洞过了房一样。叶铭已经说出声儿来了:“您就这样娶我师傅啊?!照没照过镜子啊?”说完就捧了个镜子给他。 范姜柏头上爆出的青筋在看到镜子后就消了,连忙就着镜子把衣冠给理了一理,恨声道:“等我娶完媳妇儿,非得挨个儿把他们揍一遍不可。” 好吧,反正他是把老婆给带出了门了。“鬼母”上的不是轿,是车,她那辆专属坐驾,扎了许多红绸。香附和叶铭都跟着上来了,小喜她们跟着走,后面是长长的嫁妆。哦,驾车的是老周,旁边押车的是金罗,这两人的两张脸,真是相映成趣。看的人都说,不愧是“鬼母”结个婚都结得如此地有特色! 识货的却说,这乘车出嫁,乃是古礼,倒是真讲究。看热闹的都在猜,“鬼母”的嫁妆,到底都有些什么。要范姜柏说,有这么个老婆,不要嫁妆都成。 到了范姜家,那里也被围了许多人,闵长捷滥用职权,派了六扇门的捕快过来帮亲家维持秩序,范姜娘已经预先一人五两银子的红包发了下去,捕快们也是分外卖力。 姚妮真是“被蒙头劫走”一路上她啥事儿也没有,只管等拜堂。拜堂也是蒙着个头,新婚礼服做得相当考究,这也意味着穿起来麻烦,行动不便,所以她整个过程看起来都十分地斯文——艾玛,这些衣服穿上身,想野蛮也野蛮不起来。 到了地头,拜了堂,她就被送到了洞房里,然后……就木有然后了,就跟俩徒弟在那儿说闲话,孟允书的闵大娘也是女方送嫁的人,都在说:“等会儿闹洞房可要小心了。”孟允书道:“我尽力拦着他们。香附,你力气大,看着不对,瞅那儿的扁担了吗?拿起来尽管抽就行了。” 结果呢? 闹鬼母的洞房? 卧槽!不想活了吗?跟来看热闹的江湖少侠们都已经列了个方阵,跑新房外头了,居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就“向后转,齐步走”了。妈的,找死也不是这种找法!闹她的洞房,让她不开心了,还不得被她咒死啊?根据她一惯的坑爹属性,被坑死了算幸福的,被坑成太监就太坑爹了!#想太多# 于是,姚妮和范姜柏就度过了一个相当温馨宁静又xx的新婚之夜。姚妮还那儿跟范姜柏奇怪呢:“都没有人来闹哩。” 范姜柏:[真是傻人有傻福!]想想他迎亲时的艰辛,再看看老婆这么轻松,真是……好吧,也挺好的。有人闹他老婆,他才要暴走哩! —————————————————————————— 据说,新人第二天起床,都显得不太自然,而且特别不愿意早起。可惜高堂还等着新妇请安,不想早起也得爬起来。姚妮真·腰酸背痛地爬了起来。妈的,范姜柏业务不熟练,她吃了大亏了!范姜柏耳朵都被她揪红了,笑起来却像个十足的二傻子。姚妮还不会梳头,还是喜娘给梳的****髻,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特么所有头发都拢起来,脑袋上就给扣了个金丝罩子,然后左一个右一个地插了许多插销,啊不,是簪子,耳朵上也挂了耳坠,浑身上下都戴满了首饰。 然后就跑去给长辈请安。范姜爹难得早起,才洗漱完,儿子媳妇就到了。姚妮这货长得特别喜庆,范姜娘越看越开心:“哎呀,这下真是一家人了。” 姚妮特别干脆地改口:“爹、娘。”叫起来毫无压力。这也是因为不是叫爸妈,不是习惯性称呼,所以跟自己父母不冲突。 范姜娘就特别开心,给了准备好的见面礼。然后范姜爹就特别急切地问:“经文还有吗?” 然后就看到儿媳妇被儿子拉走了! 姚妮满头黑线,一面走还一面问范姜柏:“你不是说……你爹很是……不动如山吗?” 范姜柏:“……我肿么知道啊?” 范姜爹在屋里默默地对范姜娘道:“小兔崽子说我坏话。” 范姜娘道:“该!快点一起过去给爹请安!让媳妇儿认人!”说完就揪着丈夫去见公爹。 范姜老爷子对这个孙媳妇也挺满意,所以说,长相真的很重要!笑眯眯地给了红包,也喝了姚妮敬的茶,然后就说:“以后范姜家就靠你们啦,哎哟,这几十年来,我终于能睡个安稳觉啦。” 原来祖父大人一直失眠多梦吗? 此外就是见商铺掌柜等人,然后就是新婚夫妇天天腻歪。三天之后,范姜柏就被他娘抓了过去学习业务,用老爷子的话说就是:“媳妇儿也娶了,江湖也闯了,祖宗名声也正,你就安心经营家业吧。”然后范姜柏就落到老掌柜的手里。 于是姚妮就闲得有点无聊,她有仨学生,跟着当了陪嫁,正好继续开小灶。趁着学生们温习开课的当口,她还招呼了老周,给自己做了张吊床,觉得如果能把这件大杀器安到车厢里,那才是真的能在车厢里好好睡觉呢!对此,老周不得不提醒:那得小心把车壁给坠坏了。 姚妮只得把这大杀器安到院子里的两根树杈上,然后她就爬上去躺着了。老周看了,默默地跑到一边练功去了。 然后!范姜娘拗不过范姜爹,只得陪他过来听儿媳妇讲课。结果不幸范姜爹起晚了,就看到让学生自习的姚老师……她悬浮在了半空中!饶是女王陛下也被惊得捂住了嘴巴!还是老周练功到一半,觉得不对跑了过来,赶忙叫醒了姚妮。姚妮脸都吓白了,妈的,在保守的地方,让公婆看到儿媳妇露天睡觉,这…… 这简直是触动了公婆的神经!范姜爹奔吊床过去了,左看右看,他就跳了上去,然后又跳了下来:“我有了!” 虽然知道情况很不对,姚妮还是忍不住笑了一下。范姜娘好奇地看一看,也爬上去坐了:“这个好,夏天的时候可以小憩一下。” 姚妮只好说:“您喜欢就好,我给您再做一个。” 范姜娘摆摆手:“哎?那个死人呢?非叫老娘陪他来听课,现在又跑了?!那我要一个,”指着吊床,“先不急,我去看看死人做什么去了?!” 范姜爹居然在悟新武功,当他向全家展示成果的时候,姚妮惊掉了下巴……这是……古墓派吗?【谁来打醒我?!】 范姜爹他老人家,真的就挂了条绳子在两根树杈上,摇摇晃晃的,还跟范姜柏说:“这样习惯了,就无时无刻不在练功了,不错,不错,等我再试试,就教给你练。” 【=囗=!公爹大人求放过!你儿子会睡绳子可我不会啊!你不要孙子了吗?!】 ********我是好久不见的等级分割线*********** 人物资料—— 角色名称:姚妮 角色性别:女(不可更改) 降落地点:随机生成(海上) 称号:穿越的渣宅(有穿越加成)/一代大师(该称号不具备攻击加成,一定程度避免伤害)/范姜柏的老婆/大杀器制造者/鬼母(对目标产生debuff)/仙师(该称号buff不定,性质坑爹,请谨慎使用) 等级:110(成功结婚奖励5级,从皇宫脱身奖励5级,开启师徒系统、传播天朝文明奖励7级,完成拯救郑谨任务奖励1级,完成拯救溧阳公主任务奖励1级,完成揭穿骗局任务奖励1级) 攻击:20—400(装备武器状态下) 防御:15-100(称号有加成) 根骨:2 武器:鞭子、符纸朱砂 装备:新婚套装 饰物:新娘饰品全套 成就:成功出嫁 特殊技能(隐藏):绘画(满级,可授徒)、制造 包裹:十五格(存放碎银十二两,金叶子十片,铜钱二十文,手帕一条,火折一个、妆匣一具) 状态:固定队友范姜柏、香附、叶铭、老周、金罗,临时队友范姜老爷子、范姜爹、范姜娘 任务:好好生活 仓库:院落一所(含附属设施)、郊区大院一座(含附属设施)、金银珠宝若干 122、兜兜转转又回来 —— 123楼:【结婚之后要干啥?度蜜月?no!必须是跟祖宗说一声啊!以后他们的伙食,那奏都归我管了!突然之间赶脚到了责任的重大!于是楼主不得不带着嫁妆,跟着婆家人回去祭祖。 至于祭完祖之后要干啥,那就随意了。用老爷子的话说,那就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不用担心被拆穿,有人蜂涌上来围观啥的。范姜柏想出去继续接触一下社会啥的,既然出现在武林大众面前,那就得再巩固一下形象。而且……第一批出海的人,快要回来了。范姜家要不想被时代抛弃,最好跟他们进行接触。最后大家又都回京了。 让楼主没想到的是,楼主回婆家祭祀的时候,京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连着闵家也被麻烦缠上了。tobetinued……】 新婚过了没半个月,范姜老爷子就一声令下:“京城的事情忙完,得回家祭祖啦!”可不是,婚也结了,名也正了,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就是范姜家的后人了。姚妮的户籍都改到范姜家的户口本儿上了,难道不得赶紧回去跟祖宗们说一声?况且,本来应该是到祖宅那里结婚的,但是为了正名,为了正式承认自己是长眉老人的后人,事急从权了。所以,婚后就必须回去。 对于这一点,姚妮心里有点忐忑,毕竟是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宅嘛,不想挪窝,大家懂的。然而这却是不得不去的,于是这货开始躁动,开始收拾行李,颇有一种“带走带走,啥都带走”的架式。还是周氏劝她:“你的田宅都在这里呢,还是先放在京城的好,人也甭都带走,带着三个徒弟,还有老周,再带个梳头婆子罢,也就齐活了。” 姚妮眼睁睁看着周氏安排,慢慢地理智才回笼,冷静下来道:“是是,您说的是。我再问问范姜柏,他是个什么打算,要是就这么回祖宅那儿住了,我还得再收拾收拾哩。本来说两个月后,伴山居接着开课的,我这……也得多想想。” 周氏谆谆教导:“你命很好,公婆也喜欢,丈夫也喜欢,多听听他们的,也没错儿。至于旁的,女人嘛,都可以放下。” 姚妮心里对周氏这话颇不以为然,她现在就算不要汉子,也是有房有车,有仆役,让她抛弃了一切,她是不肯做的。不是小气也不是不信任,只是做为一个穿越者,她终究觉得,夫妻还是要一起成长的,女人如果现在放弃了自己,也就是放弃了家庭的未来、放弃了与丈夫并肩同行的机会。 当然,大家世界观不同,这话就不要跟周氏多说了。却又私下教导香附和叶铭:“什么时候,都得脑筋清楚,可以大方,便是得有原则啊!家庭主妇,哪里没有呢?一个管家都能干得了的活计,要你有啥用?又不是不可替代的。”甭管听不听得懂吧,反正两个小丫头就这么日积月累地被洗着脑。 姚妮回来问范姜柏:“咱们回祖宅是长住呢,还是你要再在江湖上行走些时日?” 范姜柏道:“我看京中的生意极好,可以多在这里赚一赚钱。尤其是他们出海的人快回来了,带来的东西,嘿嘿,全天下也没有比京城更穷讲究的地方啦!家里的买卖不能丢下,暂且交爹娘掌管,咱们祭完祖,还回京里来。你的课还没讲完呢。如今你我都没有官司缠身,正该好好过活。” 姚妮犹豫道:“那爹娘?” 范姜柏一挥手:“他们各忙各的哩。” “阿公哩?” 范姜柏一皱眉头:“咱们奉阿公到京里来,好不好?” 姚妮道:“这自然是极好的。” 范姜柏道:“那我跟他们说去。” 不想老太爷却拒绝了:“你爹想回去闭关,见天抱着你媳妇儿给的那本天书在那儿看哩,我看他许有什么突破也不一定,若有什么发现,我想心早知道哩。” 说得范姜柏心里也痒了,就说:“我是放不下外头的生意,总觉得他们这一出海,外面要有大变,我须得看着才好。可若要长辈在家,我又不放心,咱们还是一道回来,如何?” 范姜爹这货懒呐!十分不想来回跑,然而让新婚小夫妻分开,妻子在家,丈夫去打拼这种蠢事,范姜爹是不会干的。这不废话么?娶妻之后是生子,分开了,到哪里生子去?啥?照顾老人?又不是小门小户的雇不起佣人,非得弄个自带工资还不要钱的保姆! 可范姜爹又想突破,觉得姚妮讲的那些个道理十分有用,又怕万一姚妮又有什么理论发现,他一不在场,这不就耽误事儿了么?于是只好含地泪答应了:“我也跟着回京。”好苦逼的赶脚! 于是就收拾了起来,姚妮这里,她的标准装备就是那辆大车,范姜爹看到之后,觉得这车相当不错,逼着儿子也去找一辆改装一下。对此,大家表示,已经习惯了。 ———————————————————————————————— 回乡祭祖这一路走得相当的平稳,大家都知道“鬼母”出行,这个……目前没有作死的人想挑战“鬼母”好一战成名。黑白两道都沿途相迎,然后礼貌相送。还有围观长眉老人后人的,与范姜柏切磋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再者,全江湖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到了出海回来的人的身上,要打劫也不用打劫范姜家好吗? 海船是在姚妮准备结婚的时候下海的,在此期间,朱轮与南宫乾的海船也回来了,样子十分狼狈,据说是遇到了风暴,但是收获还是相当丰富的,这给了广大武林人士以信心。朱轮回来就听说不但他爹当了盟主,他还有了媳妇儿,惊喜来得太突然,他都要傻了。 这一回集体出海,由于有了经验,又不须避人耳目,所以走得就比较顺利。天一宫也留了个心眼儿,没带着人往更深的地方走。这不废话么?总得留两手不是?经过了头一回,天一宫就没有什么优势了,还不得藏着掖着一个秘密花园?哪怕日后难免被发现,也是能瞒一时是一时。 现在海船要回来了,大家都看着呢。想搭顺风车发财的人都时刻准备着呢,连着沿海的珠宝加工、香料转手、金银铸造……等等产业,都跟着活跃了起来。 范姜家一行人,就这么无惊也无险地到了祖宅。这隐居的地方选得很巧妙,其实离城并不算十分远,却是在山里,极大的院子,人口也不算多。山脚下还有俩小村子,家里在村子上还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宅子,很有隐蔽效果。 到了山上,先都安顿了下来,然后就是范姜娘带着姚妮去准备祭品。范姜娘简直要热泪盈眶:“往年都是我自己做来的,我那手艺,真怕老祖宗吃了生气呐!如今有了你,真是太好了。哎,那个,不能做得太熟,太熟了不好吃的。”姚妮的厨艺也就那样了,但是比起数十年没长进,出行必带厨子的范姜娘,那真是好太多了。 范姜娘一面看,一面小声念叨:“祖宗,你们吃了我媳妇的饭,可得保佑她早点多生几个儿子!不然我跟你们翻脸啊!” 范姜家祭祀,也没什么特别的讲究,姚妮在范姜娘的指点下做好了几样供菜,然后往祖宗坟前一放,回来再跟牌位磕个头,也就齐活了。真的是范姜娘在指点,因为姚妮……她不知道菜单! 范姜老爷子回来就把姚妮的名字给添他家族谱上,写在范姜柏旁边,注着原配。接着就是家里佣人过来拜见少夫人,仆人也不多,门房、车夫、厨下三、五人,打扫的、采买的,加起来也就十来个人。姚妮挨个儿给发了红包,也就齐活了。 范姜爹催促道:“休养三两天,咱们就回京!” 他如此积极,让熟悉他的人都惊呆了!却不知范姜爹想的是:早点回京我就能安顿下来了,要是在家里停留得久了,住得舒服了再说要走,得多痛苦啊?! 香附和叶铭都很乖,连着老周也对这一代大侠的后人隐居之地心怀敬畏。金罗只是四下打量,心说,成,这婆家也不差,不用担心养不起活神仙。却不知姚妮是十分担心金罗的,她生怕金罗研究癖发作,把范姜家祖坟给刨了,来研究研究。金罗已经很久没有剖尸体了有木有?真是快要憋坏了。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金罗现在……担心她这个蠢货都来不及呢,只想快点回京,然后……好学画剖尸体。金罗越发有一种被坑爹了的赶脚! 就在大家被范姜爹催促着要回京的时候,范姜家祖宅却迎来了两匹快马,给姚妮带来了两个目瞪口呆的消息! ———————————————— 范姜一家人收拾行李,姚妮还是觉得不太放心,问范姜柏:“如今全家都拿到太阳底下晒着了,为防万一,咱们要不要再另择一处隐蔽的地方,等日后觉得烦了,也好安静养老?” 范姜柏觉得这主意不错,就说:“那咱们悄悄地弄。” 姚妮见他同意了,心说,你们执行力比我强多了,这事儿我就不用担心了。不想范姜柏动了点歪心思:“这个,养儿才能防老啊……养老也得有儿孙做饭呐……咱们得加把劲呐……”然后就被姚妮枕头糊脸了。范姜柏也不管脸上的枕头了,伸手就抱着老婆腻歪了起来。 两人正闹着呢,金罗在外头敲门了:“师傅,京城来人!” 姚妮惊讶道:“什么人?”急忙起来理了理头发,这发型是新学梳的,费了她老大的劲儿,可不能弄乱了。 范姜柏一抹头发,出去开门。 金罗左右看看,见姚妮也闪了出来,才大步走进来:“京里蒲捕头亲至,说是……京中有变。亏得师傅你已经成亲了,不然就得再等一年啦!” “哈?”姚妮惊呆了,“谁死了?皇帝还是太后?难道是皇后?” 金罗道:“听口气,像是皇帝,京中宫变!” 【卧槽!才说了要准备个避难的地方,怎么这就来“难”了?】“新君是谁?” 金罗道:“您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 姚妮匆忙跟范姜柏出去了,范姜娘已经在外面接待蒲捕头了。姚妮叫完“娘”,再跟蒲捕头喊了一声:“师叔。”蒲捕头匆匆一摆手:“甭急着寒暄啦,京里出事了。传闻二皇子给圣上进了一种仙丹,圣上连吃了几日,死了!二皇子就说,圣上这是升仙了,临终遗言让他继位。可皇太后与皇后都不肯信,二皇子着急,引兵自卫,三皇子趁机说二皇子谋害圣上以图自立,小郑将军父子引兵勤王,说是奉皇太后之命,又把二皇子给拘禁了起来。三皇子欲登基,有些大臣却不满,说他未免太急,且圣人无遗诏。溧阳公主进言,请您回京看看!皇太后便下令,请您回宫。密使这会儿怕已经在路上了呢!” 姚妮:【=囗=!窝勒个大擦,玩脱了啊!】 蒲捕头对范姜娘道:“亲家,这事儿推脱不得了!京里为这事儿,已经死了不少人,再不安定下来,怕要死更多的人,还要祸及天下。” 姚妮反而镇定了下来:“这种时候,跟天下没关系。制住了二皇子就完事儿。” 蒲捕头小心地问道:“那——” 姚妮就看向范姜柏,范姜柏道:“回去,没事儿的。”他的主意也很明白,二皇子方的一大助力端王已经完了,甄仙师也完蛋了,他还给皇帝进了仙丹然后死了。如果他不是皇子,而是个方士,早被处决了!姚妮回去,是受三皇子欢迎的,三皇子估计就是新君了,回去一准没事儿。且姚妮又不爱多事,三皇子挺喜欢这样的背书人。 姚妮小心地道:“你不问问爹吗?”总觉得那位懒神很靠谱的样子。 没想到懒神也觉得可以进京:“去吧,完了事儿,该怎么过日子还怎么过日子。”他是觉得,现在的国家大事,是不可能取决于一个“神仙”的,明面儿上,还是得看各方角逐。现在二皇子都被控制起来了,三皇子看起来又不蠢,不会犯二,胜负其实已经分了。去一去,站个队,也没啥。家世都曝光了,又不想一个劲儿跟江湖人搅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儿,还不得跟朝廷搞好关系吗? 行了,全票通过,蒲捕头也舒了一口气:“那我得走了,不好叫密使看到我来了,我是借着去海边儿巡视的名头被派出来的。” 姚妮客气地把蒲捕头送走,看着他以相当高的反侦察技巧避开了大路,这时才发现,蒲师叔没有穿制服!果然是偷跑过来传递消息的吗? ———————————————— 全家即刻上路,反正武力值最差的那货已经在车里呆着了,也不担心随行人员会拖后腿啥的。行李都打包好了,姚妮就又接了一封信。信是四海镖局给带过来的,发信人是孟允书,上面用急匆匆的笔迹,写了两页纸,第一页写京中生变,许多人被抓,又有许多新贵诞生之类。第二页就写,求救,有个新贵家的闺女,她看中了闵行,死活想让闵家悔婚,然后娶她! 孟允书次后还附了新贵的官衔——刑部尚书,原来,本来的刑部尚书入阁为相了,留了个缺就被赏给有功之人。新尚书召见下属,看到闵行小伙子挺精神,想到六扇门以后也要看闵家的,就把他也弄家里来吃个便饭,打算培养这货当闵长捷的接班人啥的。闵行的官职,走不了人家的中门,从侧门进的,不巧尚书的闺女要出门看外祖母,就在侧门那儿坐轿子——权贵人家的中门,寻常是不大开的——就让她给看到了。 姚妮:“……”【窝勒个大擦!这又是神马神展开?!】顺手就把信给了范姜柏,范姜柏一看,也傻眼了:“这都怎么了?阿行……”好吧,长得相当符合时下审美呐! 这下得了,赶紧赶路去吧! 正好,密使也到了,密使受命来见仙师,也是很激动的,到了就愣了:“真不愧是仙师,这是……算出来咱们是请您老回京的吗?” 姚妮哪能承认呢?张口就道:“不是啊,有朋友出了事儿,让我回去帮忙呢。问一句,您从京里来,是不是有人看上我那个见天找不着路的兄弟九郎了?” 俩密使互看一眼,心说,得,有人要倒霉了。倒也诚实地点了点头:“是。不过咱们来是有另一件事哩,”把蒲捕头说的话又从二皇子的角度上说了一遍,“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君已登基,还请您回去,帮忙安一安人心哩。” 姚妮心说,我哪懂这个啊?还是点头了:“我也没什么本事,不过,让我回去,那就回去吧,正好我也有事儿。” 123、二女争夫好热闹 —— 124楼:【楼主没想到,在自己的身边也能发生这样狗血的事情,这种“高官之女看上穷小子以势逼人挤走原配”的桥断发生在一个江湖的世界里,真的呆胶布?窝去!孟大爷,你在干嘛?!就这么眼瞅着闺女被欺负啊? 楼主真是仓皇回京,真怕孟大爷已经被弄死了。回去一看,得孟大爷活得好好的,正那儿磨刀呢。真心为那个抢人老公的蠢货点个蜡。i 哦哦,京里其实挺热闹的。楼主就是围着二皇子转了八圈儿,看了看他进的“仙丹”说了两个字,然后就没楼主啥事儿了。tobetinued……】(最言情小说,) 姚妮是被两个密使一路护送进京的,她的车走的是官道,行得并不特别匆忙,走了大半个月,也就到了京城了。一路上,姚妮都在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孟大爷到底是在干嘛?他老人家没死吧?以孟盟黑道教父的出身,好吧,这四个酷帅炫目的字跟他的形象不太搭,但他真的是呀!是怎么能容忍闺女这么被欺负的? 还有,闵家的态度究竟如何呢?刑部尚书,那还真是六扇门的顶头上司,闵长捷平常想见,还得打个报告先。如果闵长捷支援了,这个问题,还真有一点严峻呐!怪不得孟允书给自己写信了呢。不过,姚妮估计,闵行倒不至于不想要孟允书,只是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内情?要是有什么“占了小姐便宜”之类的狗血剧情,那姚妮就真的要吐血了! 问密使,两个密使都推说:“不知详情。”密使心里十分惊诧,他们是奉命而来的,如果仙师问起朝局,就必须抹黑二皇子,让仙师给三皇子背书。可现在这仙师分明是对朝局不感兴趣,她一门心思都扑在家长里短的狗血八卦上了!密使觉得很苦逼,这要怎么开口呢? 姚妮对于朝局,真是没啥好担心的。起先是范姜柏父子的推断,后来她坐着个车,闲着没事儿,就划了两笔,把两边情况一列,心里就更敞亮了。大臣们即使心里迷信,也不会拿这个说事儿,除非天下掉颗星星下来,或者哪条大河发大水,天下大旱之类的,否则他们是不会迷信某一个人的话的。皇位,看起来是皇帝决定的,哦,现在是皇太后决定的。实际上,还是取决于力量的对比。 三皇子方,有掌刑部的四皇子、有在军中经营多年的郑氏、有很得宫中欢心夫家自然也不差的溧阳公主(这位公主前不久生了个儿子)。更有许多中立大臣看着二皇子进仙丹,对此行为不屑、进而不肯支持二皇子……等等等等吧,加起来,他已经胜劵在握了。更何况,他已经登基了好吗?半道上,姚妮就听到了新君即位的诏书了! 只要这皇位得来的理由能说得过去,一般情况下,这事儿就算定了。姚妮去京里,那就是个锦上添花的。所以她一点也不担心京里局势,也不担心人身安全。 姚妮把自己的猜测跟金罗说了,金罗感觉更苦逼了,他本来是个剖尸研究医学的,因为想学个画,结果变成了蠢老师的总管,现在又要化身智囊吗?金罗苦着脸,慢慢地想,这个政治方面,他的业务还不够熟练呐! 想了半天,他才说:“没错,现在要紧的是闵家的事。闵老爷子要是反悔了,那可真不地道了。”姚妮道:“他可不算江湖人哩。”闵长捷是公务员系统的好吗? 这一路就在姚妮脑补、回忆了许多宅斗情节,密使想进言却找不到机会,金罗苦修政治课中,飞快地过去了。姚妮已经能够看到京城那熟悉的城墙了。 —————————————————— 进了城,两密使回宫报信,姚妮这回得先跟到夫家了,她的学生们在范姜家都有住处。范姜家院子虽然没有伴山居大,但是由于人口比较少,居住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两个小丫头住一块儿,老周跟金罗住一块儿,姚妮就跟范姜柏住回他们的新房,屋里的喜字还没完全褪色呢。结婚的时候天还有点热,这会儿秋叶落尽,都快要下雪了。 将将安顿下来,宫里就来人接姚妮。姚妮不得不把她那些新嫁娘的大红衣服给收了起来,翻腾一下,找了件雪青色缎面的皮袄换上了,头上的首饰是早就摘了的,这回就往高椎髻上插两根银簪子,然后在长公主的陪同之下,到了皇太后的宫里。宫里一片肃穆,白布幔都没摘,也不见有人穿红着绿,更不见化妆的人。先帝棺椁还没运出宫,再过几日才放到京外,等陵墓建成,再下葬。 皇太后脸都哭黄了,一见姚妮,居然又哭了,抓着姚妮的手:“仙师,你可来了,我儿真是命苦哇!”最后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长公主等人在一旁劝着,一面劝,长公主还一面上眼药,想当初,二皇子可是与端王一伙的,长公主她相当地记仇。 “那个小畜生居然敢害他亲爹!真是****不如!我就说他跟那个死瘸子一路,弄个骗子来,那是没安好心。宫变的时候,他的底气怎么那么足?还不是那个骗子进言,他才能往禁军里安j□j人手的吗?幸亏先帝不傻,没全听他的,还有阿琳他们这些人在,不然还不把咱们一勺烩了?!” 溧阳公主也在旁边说:“侥天之幸,那骗子早早在仙师面前现了原形,要是再让他行骗下去……我们全没有生路了啊!” 窝去!让你们在老太太面前天天哭,二皇子本来是活的,也要被你们这么哭死了好吗? 果然,老太太就说了:“二郎怎么这么糊涂呢?”然后就请姚妮给鉴定鉴定,那丹药啥的。 姚妮自己是不信这个的,她也屡次说这世上无仙丹,让她来鉴定,这……简直就是已经给二皇子判刑的节奏啊!可程序还是得走的。 由于事情牵涉面比较广,来旁观鉴定的官儿都不小,什么新君的兄弟啦、新任的大臣之类的,满满当当填了整个皇太后正殿的正间。姚妮捏起一颗丹药来,这玩艺儿居然还泛着点金属光泽。姚妮手一抖,狠擦了几下手,才停下动作。新君就客气地问:“先生,如何?” 姚妮叹道:“二殿下也是被小人骗了,这东西,谁吃多了谁死。都是有毒的呢,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丹?轻易叫你们拿了,那这神仙也忒不值钱了。”炼丹的原料,大多是朱砂、铅汞一类,都是有毒的好吗?知道火药是怎么发明的吗?方士炼丹的时候胡搞给搞出来的!他们是什么都敢便炉子里扔的、一群疯狂的化学家!科学经验告诉我们,少吃化学制品。 长公主觉得很不解恨,怎么能说老二是“被小人骗了”的呢?得说他包藏祸心啊!不想新君却颇为满意,因为皇太后听了之后加紧了说:“老二糊涂!糊涂!就这样稀里糊涂把先帝给坑害了!”听听听听,这就是水平了,一个糊涂蛋,他怎么能够做皇帝呢?而且因为皇帝想成仙,就进献丹药的做法,近乎于佞臣了有木有?这才是新君要的! 谋反,那也是有血性的,只知道拍马屁,那就显得不够高档大气啦。新君想把他哥打扮成后者,而不是前者。要是有人说老二是因为不忿于先帝求仙问道,于是为了不让他弄乱天下才把先帝弄死的,固然有骂名,可也保不齐有人觉得他有前途,想支持他。一旦成了个马屁精,嘿嘿,有能力的人就很少会支持他啦。 新君觉得他的这个“先生”真是充满了智慧。说一句:“着三法司会审。”之后,就请先生留下来再讲一讲课。 姚妮完全不知道要给皇帝讲什么,干脆就闭嘴,等新君再三问了,姚妮才给他留了一个字“稳”。对于当权者来说,稳是最重要的,但是具体的方法,不好意思,姚妮自己也不知道。哦,她还急着见孟允书呢。 新君却跟范姜爹似的,越看这个“稳”字,越觉得此中有深意,越觉得是这个道理。 ———————————— 姚妮回到了家里,就派老周去给孟家送信,顺便打听一下事情究竟怎么样了。然后向家里人复述了见闻,范姜爹听了,一点头:“很好。此事便不要再多管了,休息一日,明日见一见亲家,咱们便出城。” 老周的脚程极快,天刚擦黑,他就贴着城门的缝儿溜进来了,城门在他身后关上了。到了家里,香附已经等着他了:“给大叔留了饭啦,师傅说,您先吃了饭再跟她说话也不迟。” 老周匆匆忙忙扒了两口饭,也不管饱没饱,就跑去见姚妮:“见着了,都还好,就是瘦了些。闵家那头并没有说什么,是尚书那里,有些强硬。闵九郎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孟大姑娘的事儿,不过……孟大姑娘看闵家长辈像是很为难的样子。”跟姚妮猜得差不太多,只要闵行跟那边姑娘没什么,那这事就比较好办了。 姚妮放下心来,对老周道:“那就好,我明天回缁衣巷看看,当天就出城,见了他们再说。你刚回来,也累了,赶紧休息吧,怕明天事儿也不少。”老周道:“没事儿,要不……我再去尚书家里探探?”姚妮摇摇头:“这时节,京里很敏感,别去了。” 老周还是私下跑了一趟,尚书家里并没有养什么江湖高手。江湖高手这种生物,如果不是什么皇宫之类的地方,养了那就是……自己找事儿。万一养个少侠,他看上你闺女,当天就能给你拐跑了。惨一点的养了个不讲究的,看上你家小老婆了,还能给你戴绿帽呢。所以,通常情况下,江湖人和普通人,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老周很轻易就进去听了一耳朵,听得趴在房顶都要再次成僵尸了! 老周根本无法想像,像尚书千金这样的大家姑娘,怎么能说出来:“我就看中她了,就是她了!难道他不是青年俊才?新君要肃清宇内,正用得着他们这样的呢!他有本事,相貌也好,再有爹扶持一二,将来前途可不好说。他那个未婚妻,不是还没过门吗?再说了,江湖草莽,怎么能与朝廷命官结缡?那女人她配吗?”他却不知道,性情彪悍的物种,是什么环境下都能生存的。 回来跟姚妮一说,姚妮已经顾不上责怪老周擅自去偷听了。说真的,姚妮完全不理解这姑娘他爹的脑回路,因为那位尚书居然觉得女儿说得很对,至于女婿贪图富贵神马的,他觉得,那是女婿“慧眼识珠”。他现在发愁的,偏偏是女婿似乎没有迷恋上他的掌珠,这还真是让人忧愁啊! 更让刑部尚书不太满意的是,闵长捷居然在磨磨蹭蹭,他……没有主动上门来提亲!至于孟家父女,他都想好了,如果主动离开,那也就罢了,如果不是……他只好翻一翻孟蒙的案底了。 人蠢到这个份上,姚妮连为他点蜡都懒得点了,她只想知道,这位尚书,他是个什么来历。 ———————————— 有关尚书的来历,姚妮是第二天在闵家听周氏说的。 周氏也很为难,说真的,听到这样好的条件,周氏不可能不动摇,也会想:要是现在九郎还没定亲……之类的。好在她还有顾忌,还觉得孟允书人很不错,可是尚书真的不好得罪啊!闵家是混朝廷的,不是混江湖的,还得在尚书手下混饭吃。 周氏很忧愁地对姚妮道:“这姑娘,我……还真有点不敢要哩,这看一眼就看上了,就要要,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订了亲、有了媳妇儿的,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好脾气的人呐。知道九郎定了亲,还要让咱家低头退亲,再去求亲的。这事儿,我……就算是觉着高攀,对九郎有好处,我也心虚呐!不能做,不能做。” 姚妮道:“是呢,这样的脾气,怕不好相处。您要是不图她权势,还是远着些好。” 周氏道:“别提了,这位尚书,是平乱立了大功的!当初二殿下作乱,就是他跑去告诉三殿下,三殿下才能这么快平了乱的。他还带着人跟郑小将军入宫,端的是立了大功劳的。” 原来还有这一出,新贵呐!怪不得这么嚣张,这是要兑现红利吗? 姚妮低头想了一下:“您跟我说实话,您是个什么章程?” 周氏难得见姚妮这么严肃的样子,张了张嘴:“我……” 姚妮道:“您是想一家子和和气气的呢,还是想九郎做尚书门下一条狗?闵家把握六扇门,哪个尚书来了,都得给几分面子。要拿下闵家,他也得掂量掂量,为什么?家里有手艺,且无所求。一旦您有所求了,就是把把柄送到旁人手里了。” 周氏叹道:“就怕尚书大人为难我们。” 姚妮开始思考……忽然问道:“孟老伯那头怎么说?” 周氏十分尴尬地道:“还能怎么说呢?人家……尚书那里是暗示,也没有明摆着说,也不知怎么的就满城风雨了,也不见尚书大人澄清。我们两家还有什么好说的?还在先帝孝里,也没法叫他们成亲呐!” 姚妮道:“我等下就去城外,看看孟老伯吧——九郎还好罢?” “那是个死心眼儿。” “那就好。” 周氏暗忖,“那就好”,是个什么意思呢?难道这尚书家的姑娘,不可以吗?姚妮的意见,还是挺重要的,周氏虽然与她熟悉,还是怕她发功搞死她不喜欢的人。她哪里知道,姚妮根本没这水平,这货都快愁死了!正想着怎么样探闵行口风,这个艰难的课题。 闵行的口风,范姜柏已经探过来了。作为一个青年人,闵行虽然对于有白富美“追求”他这件事情,表现出了一丝自得,态度却还是相当坚定的:“我有媳妇儿,干嘛还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才不干那不讲义气的事呢。” 范姜柏略放心,问闵行:“要是尚书有什么……” 闵行也略忧愁,决定明天“护送阿姐出城”。大家都知道,这个路痴是借机找人带路看老婆去的。 第二天到了城外,姚妮先把三位长辈安排好了,范姜爹就闭关了,临关门前,还对范姜柏道:“拿不定主意,就跟那个最漂亮的男孩子商议一下。”然后就走了! 范姜柏看了看金罗,把他也带到孟家了。 孟蒙正在磨刀,颇有一种“你官比我高,我武功比你强”的模样。姚妮默默地想,这又来一个要害死全家的蠢丫头啊! 124、鬼母讲堂重开课 —— (zuihaokan.最言情小说) 125楼:【看看孟允书这情商,再想想另一位的霸道,楼主这种对尚书无所求的人,那必须站在孟允书这一边好吧?让楼主颇觉坑爹的是,那位小姐似乎……思想比楼主这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人还要正统,她奏介么想把楼主叫她家里去!呵呵,呵呵,呵呵呵呵i 楼主觉得吧,金罗这货,真是人间杀器!这个,跟着楼主混,好像太屈才了,要是弄到朝廷上,绝逼不会比刑部尚书混得差哩。话说,楼主真心觉得,脚踩两条脚想左右逢源这件事情,真不是一般人能hold住的,比如楼主,就快要被自己弄疯了。楼主决定啥都不管,一门心思教书去了。tobetinued……】 孟蒙正在杀猪,他原本是计划着等姚妮回来,海外淘金客们也回来了,再给闺女办一个盛大一点的婚礼,然后他就等着抱外孙了。哪知道皇帝突然死了,民间禁嫁娶,前盟主也不好在这时候挑战朝廷权威,那就只有等。一等二等,又等出个人来争他女婿。他是真没想到,尚书这样的高官,家里的闺女会看上一个小捕头。 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丫头寻死觅活就要闵行,丫头的爹娘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答应了。这下可把孟允书给坑了,上上不去、下下不来。闵行是个路痴,没人带着他也找不到城外来给一个交代,闵家有装聋作哑的趋势,孟允书无奈,只好托四海镖局,寄信给姚妮,寄希望于这位跟闵家没血缘关系的大姑子能给个主意。 眼下姚妮来了,孟蒙十分开心:“来啦,进来坐,”见姚妮看着他手里的刀,眼都看直了,孟蒙解释道,“正说要杀口猪来吃哩。天冷了,好做猪皮冻了。”一时孟允书也出来了,看到闵行,她就红着眼圈儿低了头。闵行连忙凑上去安慰,孟蒙道:“都到里屋说去。” 老沙进来生了炭火,闵行道:“京里局势紧,我……迷了三次路,不敢再多出城。” 孟允书一看闵行是跟着姚妮来的,心就安了七分,嗔道:“怕你再迷到旁人家里去。” 姚妮道:“究竟怎么一回事?尚书的闺女,嫁个皇子都嫁得了,怎么……我说,她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孟允书眼睛一亮,又垂下眼睑:“那姑娘我见过,就是一副小姐脾气,看上的必得要了。家里人又惯着她……” 姚妮道:“惯也不是这样惯法的,她年纪也该不小了吧?怎么还没说亲呢?” 孟允书轻声道:“她是家里庶出的,她生母是她爹心尖上的人,生她的时候难产,不久就死了。家里无人敢管,管了她就哭闹,她爹也疼她疼得紧。门当户对的,都不肯要她。” 金罗留心看闵行的表情,见他一副十分闹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从法医变成心理医生的趋势,感觉更坑爹了。 姚妮道:“九郎,你知道吗?” 闵行道:“必得知道啊!我一丁点儿也没想要她!至今将她生母那头当正经亲戚走,没这么胡来的啊!不过是尚书太难缠,不瞒大伙儿说,我家里还有八个哥哥呢!”是的,这也是闵长捷夫妇郁闷的地方,人家有九个儿子,没道理为其中一个儿子没过门的老婆去得罪个新贵。 孟蒙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姚妮道:“就没人参他?” 闵行答道:“他正炙手可热呢,又……没有四处宣扬这些个事,今上正要用着他,如何……” 姚妮心说,难道是个酷吏?还有旁的什么内情? 这些人,就没一个是正式混朝廷的,闵行虽然是混朝廷的,可是个捕头,正经八百官场上的事儿,他懂的其实并不多,或者说,层次不够高。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这事儿主要是双方力量的悬殊,不是指武力值,还包括社会资源啥的。孟蒙要是去弄死了刑部尚书,这事儿他能做成,但接下来必然是全国通缉,除非他跑海上去。闵行一家也要跟着吃瓜落,孟允书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金罗想了半天,深深地觉得,这孟家的事儿,不值得姚妮跟着搅和,所以他就不发言。范姜柏倒是想:“要是……问一问这尚书家姑娘是不是有毛病……呢?” 他这暗示闵行听懂了,姚妮听懂了,孟蒙听懂了,孟允书也听懂了,金罗却摇头道:“不好。这些个人,笑贫不笑娼的。平常还好,新君登基的时候……呵呵,仁义是当不得饭吃的。”然后他就闭嘴了。明摆着的人家就是不要脸了,你能怎么着吧!他再矬,你弄死他,就是挑战朝廷权威。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不是与会者相互之间的问题,而是悬在头上有一个讨人厌的大问题。闵行就留在孟家,拍着胸脯表示:“我是不会食言的!” 姚妮很是忧愁,她现在似乎不太怕有人抢老公,可是看着孟允书为难,她也跟着着急。遗憾的是,她的智商比她还捉鸡! ———————————————— 更让姚妮生气的事情,紧接着就来了,她这儿正看着“陪嫁”,给丫环们安排了工作,什么扫地的、做饭的、梳头的之类,又有安排洗衣服啥的,把小喜和小翠解放出来升了一级。又派人打扫着前厅,为开学做准备。不过,她估摸着这时节旁听生怕是不会太多,可能窝山边搭棚的那几位还在,其他受到换届冲击的老大人们,少有心情来听课了。 四个丫环各有名字,大约是周氏给娶好了的,分别就叫福、禄、寿、禧,阿禧与小喜重了个名儿,小喜在吴二娘的指点下,自己要求改名儿,姚妮想了想给她改叫小雪。因为,正好这天……天上在下雪。 就在这个时候,京里来人,给姚妮送了张帖子,却是刑部尚书家的那位姑娘,要下帖子请客,请姚妮进城去。姚妮绝不会在这时候进城,甭管这姑娘好成什么样儿,又有什么难言之隐,她都拒绝了。范姜柏不放心,老周就又跑了一趟,去听了一耳朵。据回来的时候说:“那一位正在家里发怒呢!” 这一位的爹,其实是个挺会钻营的人,看时机看得准,也明白事理。无奈就是太钻营了,所以很多事情上显得不那么大气。他是不信什么鬼神的,也没个什么是非观念。对姚仙师那是没啥敬重,只是觉得姚仙师一出面,给二殿下一锤定音之后,这位仙师就没啥大用了。他是相当今上当年跑仙居旁听,是为了讨好先帝啥的。皇室对于神棍的态度,从来都是用过就扔的好吗?今天这一个,明天那一个,神棍仙师也是要争宠的。 这么想,倒也不错,只是他没有看懂《道德经》,今上开始还是作戏,听得入神之后,他是真的风雨无阴地去听的。 尚书的态度自然影响了最喜爱的女儿,这货就以为,这是一个过气神棍,但是由于是闵行的“义姐”,她也就略微重视一下。可以说,整个闵家,除了周氏,她也就因为姚妮小有名气,才重视了那么一下。所谓“嫂子”们,她是不曾放到眼里的。 老周就听到了“不识抬举!本来还想跟爹说,给他们家好前程的,我等着她来求我!”的言论,被这个蠢货蠢得五体投地!终于见到比老板更蠢的货了,值得为老板的智商点一个赞。 范姜柏简直要惊呆了,见到老婆之后,他觉得人蠢一点还是挺可爱的,现在发现,人可以蠢,但是不可以脑残呐!叶铭听完了,整个人都像一只完全成熟了的朝天椒,袖子一卷:“她以为她是谁啊?香附,咱们去打死她算了!”这位先替偶像鸣不平了。 金罗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地开口道:“原本以为,这事与师傅的关系不大,现在看来,真要叫她成了事,可就有得磨了。小人得罪,真是讨厌。” 姚妮道:“就是就是!现在要怎么办?” 金罗叹了一口气:“听说平王还在管着刑部?您直接跟他辞了这什么九品芝麻官儿,就说要一心教徒弟,没时候侍奉尚书家的大小姐。哦呵呵呵呵……” 范姜柏眼睛一亮,对哟~ 这个什么捕头,姚妮原本觉得混份工资也挺不错的,现在看来真是个烫手的山芋,类似于鸡肋,一咬牙,她就说:“行!可我不会写辞呈啊。” 金罗道:“不用写。把那身官袍往平王府上一送,就结啦。” 最后姚妮还是写了封情真意切的信,也没有什么格式,就说了,干领工资的事儿她这觉得很不好,于是就辞了。平王府上的人听说是仙师送来的东西,也不敢怠慢,等平王一下朝,就跟他汇报了。平王还奇怪呢,他妹子帮他讨护身符都没讨到,这仙师怎么会主动送礼来?打开来一看,一身捕头的制服,拆开信来一瞧,当时就气乐了。刑部尚书后宅里的事儿,他是懒得挑剔,总归死后要被锯两截的事儿别人也替不了。这货就是条狗,能干活就行。 呵呵,这条狗现在居然开始张狂起来了!平王快要气疯了!姚仙师哪怕开始是个神棍,现在的价值也不仅仅局限于一个神棍了,懂吗?她老人家如果运用得宜,那可是……统一思想的利器啊!平王也听说了海外淘金的事情,这件事情现在看来拦是拦不住的,朝廷也想掺一脚。光凭法令,那是控制不住的,必要的时候,必须通过思想钳制,懂吗? 平王气急败坏,拎着捕头制服带着信,就跑去见他三哥了。皇帝一看,也气得不轻:“这都怎么了又?” 平王道:“太张狂了!就是咱们家,也没这样办的呢!我等尚且要对先生恭敬!” 皇帝将信纸给了平王,道:“恐怕不止是这样,我仿佛记得先生隔壁住的就是闵九的岳父家?” 平王大悟,道:“原来是女人们的事情?” 皇帝低头看了片刻:“不止。这位先生,一颗心里住的是圣人,恐是不欲与这等无德之人为伍呢,”厌恶地一皱眉,对平王道,“李崇德(刑部尚书)是过于张狂了,无德之人,实难立于朝上。先生什么时候开课?” “听说,是明天。” “那咱们散了朝,也去听听。” “怕下雪。” “无妨。” ———————————————————— 第二天,伴山居就迎来了一位皇帝,皇帝还是很老实地坐在他原来的位子上,这倒让姚妮有些不好意思了。然而一直旁听的几位老先生,却非常赞许地捋须而笑。平王看见了,心里给他三哥点了个赞。真是收买人心的一把好手啊!早在姚妮结婚之前,他们兄弟俩就发现了大家齐聚来听课的苗头,现在看到大家热情不减,兄弟俩索性就……再做出好学向上又守礼的姿态来。 上完了课,姚妮还给听课的人发姜汤喝,天太冷了有木有,虽然她没有要求大家来,可是大家都很自觉冒雪赶路,她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众人喝完了热姜汤,都觉得这位“先生”真是个心怀“不忍”的人,真是跟外面传说里有几分相符了。皇帝吃东西一般都要过安检,但是这一回,皇帝是一点也不挑剔着捧着碗就喝了。喝着喝着,他还跟已经致仕了的某位老先生聊了几句心得体会。 姚妮看在眼里,心说,你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平王殿下与姚仙师的心意在这一刻相通了,他抬眼一看,那个傻乎乎的老师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了然的光。叹一口气,心说,这下李崇德没好日子过了。忽然就想起来,外面流传甚广的,据说是“鬼母”语录的一段话来,看来,李家也要被个闺女坑了全家了。 皇帝与知识界代表们聊得相当投机,然后又借着他“先生”的迷信理论,重述了礼教的重要性。大家都表示赞同,认同皇帝陛下的皇位得来得很正,在老大死了、老二害死了皇帝之后,老三即使是庶出,也是相当地合法的!唯一的遗憾就是,皇帝想让他妈做先帝的正室,但是这个目前没有办法做到。因为……先帝没来得及立太子,但是却在废了宠妃的追谥之后,火速地下令,以后你们给我追谥的皇后,我是不会承认的。 皇帝也挺害怕的,他端王叔死前说的话许多人都能做证,真怕他爹也被锯了,然后东一块西一块地来找他托梦。他想问一下姚妮,有什么折衷的办法没有。然后就发现姚仙师又开始掐脖子了,真是……让人气闷啊! 聊得差不多了,姚妮一看天,就说:“这雪下得也大了,你们也聊得很投机,要不要一起吃个饭?隔壁孟大叔家冻了很好的猪皮冻,下酒很香哩。” 大家都说好,然后就到后面吃饭。姚妮这货,对于自己家那是收拾得相当地用心的,回来之后就由她已经用不到了的眼镜片儿想到了玻璃窗。惜乎本地玻璃比较珍贵,死抠的掌柜希望能做镜子多卖钱。她只抠了那么一点点,装了个小厅,还没能全部替换窗纸。可这也够震惊的了!皇帝问姚妮:“先生,这是……” “就玻璃呗,也没什么。” 皇帝记下了,决定……回去小小装修一下某些宫殿啥的,他又不是又不起,只是没想起来还能这么用。 孟蒙得到老周的消息,听说皇帝留在隔壁吃饭以,隔壁的坑爹货推荐了他家的猪皮冻,急忙亲自托了一口陶盆,给送了过来。对止不住笑影的孟允书道:“我怎么说的,跟姚家丫头相处,值!以后好好跟她处,她有啥要你做的,别推脱。” 孟允书轻轻啐了一口:“知道啦!” 孟蒙看着就像是个杀猪匠,又像是个劣绅,可手艺不错,皇帝等人吃得很香。然后就看到主人家相当客气地对他说:“孟大叔。”然后客气地让人过来喝茶,客气地给他装了一盒好料,客气地给他解释,为毛这里这么多人,还有大内高手瞪着大叔。 孟大叔相当理解地道:“应该的,应该的。” 里面就有老学究觉得这先生真是个高人,态度不以其贵贱而有所更改,真是颇有悲天悯人的风范。#雾好大# 皇帝也趁机问候了一下“孟老伯”,没把他的长相当一回事儿,反而像个下基层的领导,问他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之类的。孟蒙就说:“年轻时闯荡江湖,后来还是觉得,认真过日子心里塌实。现在闺女都说了亲了。” 皇帝就问:“说的哪一家啊?怕是婚期要推到明年了吧?”顺手从身上解了块玉佩当是预先送的贺礼,感谢孟老伯家好吃的猪皮冻啥的。真是亲切得很!老先生们互相激动地看着,频频点头。 姚妮心说,是了,这跟传说中的纣王的筷子,刘邦的仇人,那是一个作用哩。开口道:“恭喜!”平王也说:“恭喜!”老先生们也不歧视莽夫了,都说:“恭喜!” 125、金罗的幸福生活 —— 126楼:【楼主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能跟一个皇帝,这么正常的聊天。在不久之前,楼主还连见个黑社会老大都觉得脚软呢,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 跟皇帝聊天,倒是有一个好处——给金罗弄了许多新鲜尸体随便解剖。tobetinued……】 孟蒙这些日子的心情,就像是在坐过山车,一时高一时低,还打着圈儿。原本已经金盆洗手,准备含饴弄孙了,冷不丁地皇帝死了,闺女婚期要推迟。推迟就推迟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都已经定亲了。可谁知道,这定了亲的,还有人不要脸地想截胡呢?偏偏亲家也没个坚定的立场,孟蒙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事不好怪亲家,是刑部尚书势力大,可心里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直到姚妮回来,表示了支持的态度,并且带回来了闵行,才让孟蒙的气顺了些——依旧有些愁。连闵行都吃了他一顿打,虽然最后是被孟允书给拦下来了。这天正在家里发愁呢,又想磨刀了,冷不丁听说隔壁来了个皇帝,然后……到吃饭的时候老周来了,让他送一盆猪皮冻去。 孟蒙当时就懵了,然后奏被老周拍醒,两人过了十招,孟蒙才冷静了下来,磕磕巴巴地问:“皇皇皇皇……皇帝?” 老周早上自己也惊讶得要死好吗?现在在孟蒙面前,他倒淡定了:“这话说得多新鲜呐,他又不是没来过!就是以前那个三殿下不是?当今圣上为人很好的哩,大姑娘这是……”压低了生声,“特意留他跟那些个老学究一块儿吃个饭,可是舍了大脸面了,他答应了,大姑娘又提起你来,你可得有个数啊。” 孟蒙连连点头:“成成成,我亲自送过去,老周你先回去说一声儿,我马上送到。哎呀,这些日子没心情杀猪了都,亏得前两天听说你们家大姑娘回来了,又杀了口猪,这才冻了一盆……” 絮絮叨叨的,他就拿猪皮冻,然后跟孟允书报告好消息去了。 到了伴山居,孟蒙又见缝儿插针地说了自家闺女的事儿,得了皇帝一块玉佩,真是开心得都要飞起来了。皇帝十分之纳闷,看了一眼他那升职了原王府侍卫头子,现在大内侍卫副手。得到对方一个相当肯定地点头:没错,这错就是前武林盟主,而且武功极高。皇帝突然觉得,这群黑社会还是满可爱的嘛! 吃完了饭,皇帝表示出了还要请教的意思,老先生们识趣地告退了。皇帝特别善良特别热心地吩咐着侍卫们:“选几个人,把老先生们送回京,下雪了,道不好走呢。”老先生们真是感动极了!姚妮看得肚里偷笑,让金罗把老先生们送到门口。 这边皇帝吃饱喝足,说实话,这伴山居的饭菜水平比宫里差了八档,但是皇帝吃得颇为开心,主要是,他发现了一件对他十分有利的事情,并且作秀十分之成功。也不能说是作秀啦,应该说,他成功地搏得了许多老派人物为代表的正派人十的好感。这无疑是让无诏登基的皇帝十分开心的一件事情,先帝真是死得太仓促了! 由于已经当了皇帝,哪怕表现得再有礼,还是带了一点点王霸之气。皇帝很不客气地第一句话就直问中心:“先生,我现在有一件为难的事情,还要向先生请教。” 姚妮连说:“为敢当,您问吧,只要我能答的,都会回答的。” 皇帝最关心的,还是他的正统问题,那啥,他娘真的不能扶正了吗?不然怕有人不服,天下大乱呀。 姚妮就笑了:“您看到刚才那一位送下酒菜来的了么?您觉得,他现在觉得您是好了吗?旁人跟您,他会选哪一个呢?” 皇帝沉默良久,道:“义动君子,利动小人……这个……” 姚妮道:“君子也不能靠喝西北风过活不是?今天的君子们,难道对您有坏印象了吗?真是全为您有礼?您的礼,就是他们的利。世事不过如此而已。” 皇帝道:“只怕天下人,会有旁的说法。” 姚妮道:“君子们的话,总有许多人爱听,这个,您比我懂。” 皇帝是起了这心思的,如今被点破,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再看姚妮,这货她又闭嘴了。皇帝很无奈,只好半开玩笑地提起来:“我今天可是打了自己人的脸。” 姚妮也笑道:“有人是自己人,就有人不是了呀。这些不是的人,可怎么办呢?干嘛非要划道儿出来呢。” 皇帝但笑不语。 姚妮道:“是呢,有些事儿,不能言说,得让人去做。道可道,唔?” 皇帝大笑:“不可说,不可说。” 姚妮道:“说真格的,我倒有些话要跟您说。” 皇帝肃容道:“先生请说。” 姚妮抽了张纸给他,上面胡乱写了一些她背熟了的马哲定律,皇帝看着这些字,像是被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副想赶紧收好,又想立时背下来的样子。姚妮道:“您慢慢看,也许有用,也许没用,有些事,您比我明白。我不过……是个讲故事的人罢了,究竟是怎么样的感悟,还看自己呐。” 皇帝认认真真一揖礼:“受教了。” —————————————— 此后皇帝便常来,有时候自己来不了,还让他四弟滚过来做笔记,做完笔记回去给他抄写。过来的时候,跟姚妮聊天的内容,也就深入了不少,渐及一些政务。比如,江湖人下海淘金发了财,然后扩张势力,还因为互相之争夺,给社会治安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姚妮心里久不见的“卧槽”再现江湖:【窝勒个大擦!这真的是大航海的节奏吗?】 就听皇帝说:“他们这样,对国家很不好。” 姚妮道:“水火无情,能解渴、能暖人,也能为灾为患,端看怎么用了。” 皇帝道:“我听说,先生曾言,海中珍宝无算,这个……朝廷可否也……” 姚妮道:“为何不可?我只怕要养出蛀虫来,这却又是不好了。有人打着你的旗号,却中饱私囊,大家以为是皇帝抢了自己的饭碗,结果会怎么样呢?” 皇帝:“这……” 姚妮道:“朝廷当为百姓着想呐,有百姓出海,难道不该保护一下吗?” 皇帝大笑。 姚妮又说:“还请毋竭泽而渔,对江海是,对人,也是呐。” 皇帝再问:“我谨修自身,与民休息,又明察明鉴,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姚妮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皇帝道:“请问句读。” 姚妮讲课的公开课件都标了符号来的,而且符号内容相当丰富,比起本朝满篇没符号,靠自己画圈来断句的习惯来说,意义十分之明确。弄得皇帝很想推行一下标点符号啥的。 姚妮细细跟皇帝讲了标点,又进行了解释,皇帝虽然觉得,如果大家都少想一点,都听他的就好了。但是考虑到江湖的存在,考虑到这个世界的风气,果断地觉得,还是让大家明白一点事理比较好。 愉快的聊天结束了,皇帝抬头看着屋里挂的一幅画,笑道:“这不像是先生的手笔。” 姚妮一看,这是一幅骷髅,顿时大囧,能从骷髅上看出是谁画的,姚妮默默地给皇帝点了个赞:“是金罗习作。” 皇帝看向一边侍立的金罗,对姚妮道:“我记得金罗是想做忤作的,是也不是?” 姚妮笑道:“他如今早上跟我读书、学画,后半晌跟宋伯去学医去。” 皇帝道:“听说还想剖尸?” 姚妮不得不解释:“这也是有用的,了解人体构造之后,才能更好地行医。只是……世人重生死,他也只好先做忤作,积累些经验了。其实是想学医来的。” 皇帝“哦”了一声,对姚妮道:“那正好有一样事适合他去做……天已入冬了,要处决些人。就都交给他了吧。”话音将落,就觉得脖子后面一阵恶寒,敏感地一回头,发现金大美人两眼都能放光了,脸上特别地有神采,皇帝……皇帝一时看得失神了。咽一口唾沫,心说,怪不得端王叔……然后皇帝就想起来,这位美人是因为听到有尸可剖才这样的!=囗=!顿时绮念全!遇上****了! 皇帝落荒而逃,金罗一时没顾得上礼仪,追着问了一句:“那我得什么时候管谁要尸体呢?” 皇帝伸手一指侍卫,侍卫只得解释:“你去刑部,拿个腰牌,验明了正身,随你往哪里剖去!” 金罗开心地回来了,却看到姚妮相当地不开心,忍不住问道:“我现在不用乱剖尸体了,师傅你又不开心了?” 姚妮默默一看着他,幽幽地吐出了一句:“死的这些人,大约是……叛逆吧。” 金罗秒懂,这是借他的手行“辱尸”之事呢。姚妮道:“你记着,剖之前烧些纸钱。送人上路吧,也算尽了心了。” 金罗道:“忘不了。这些人,死了也不冤,他们要活着,难道不会对旁人也这样吗?寻常人,想这样惨也不可得。” 姚妮“嗐”了一声:“我就是瞎操心,你甭管我了,开开心心解剖去吧。你炭笔还够用吗?我这里还有,都拿去吧,知道你要用。” 金罗和叶铭两个,才是真·有天份的学生,画得十分像样,这让香附非常眼馋。好在香附小朋友心理还挺健康,没有长歪,只是羡慕而已。然后就被老周拎去习武了,香附想习武用以保护蠢师傅,范姜柏本来是想教她的,但是香附的文化水平,大家懂的,范姜爹最近悟出来的武功,她暂时无法领悟!弄得范姜爹只好再次闭关。于是老周就拎她去学老周的功夫了。 金罗听姚妮问,心里计算了一下,答道:“够用了。” 姚妮咕哝一句:“要是有铅笔就好了。”炭笔虽然不用像工笔之类的,担心什么天冷了会冻了颜料砚台,却会脏手。冬天了,总是洗手,又冷又麻烦。 金罗已经学会了理解师傅时不时冒出来的外星语,为防有用,他问了一句:“铅笔?” 姚妮道:“对啊,就是铅笔。哦,不是用铅,就是里面是笔芯儿,外面包一层木头,这样就不会脏手啦!” 金罗想了想,这不是他业务范围,准备转告范姜柏……要不告诉皇帝得了,看皇帝能不能造出来,呵呵,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让老子上工,你也得拿出点工钱来,不是吗? ———————————————————————— 金罗从此就过上了剖尸体、画画、回去休息、第二天再剖……这样的日子,一直到过年,那边人也杀得差不多了,这边金罗也剖得差不多了,这货狂热地画了上百幅素描,一一标注了日期,还有死者年龄,十分地盼望能有几具小尸体给他剖一下。然而国家也是有规定的,即使是满门抄斩,小孩子一般也只是流放或者是打入贱籍。 当然,暗地里的就…… 姚妮看了金罗的画的素描,得亏是黑白的,才没吐出来,不过,金罗的人体解剖图,却是画得越发的精准了。这货回来还跟姚妮讨论呢:“看,这些人与平常人也没什么差别,不多一块肉,也不多一块骨头。还有,我看他们的血与村里王大爷的也没什么不一样,什么血统高贵,都是胡说八道的。” 姚妮没想到金罗居然从剖尸这让人走避的实践活动中,得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科学结论,大大地吃了一惊,旋即道:“还是有差别的。” 金罗对于姚妮的学术水平,还是给予了肯定的,虚心地请教:“区别在哪里呢?” 姚妮想了想,道:“基因。这是真的有的,有的人的基因好,有的就差。比方好,身体好的父母,生下来的孩子就容易健康,反之就不容易养活。聪明的父母,生下的孩子就可能会聪明,反之亦然。当然,还有外部条件……”她越讲越兴奋,从基因讲到了进化论,又讲到了马哲里面的内外因。 金罗听得两眼放光,最后叹息:“真想研究基因啊!”看看姚妮,得,蠢就蠢一点吧,这辈子就遇这么个能谈得来的人,金罗表示认命了。 姚妮大汗! 俩人正说着呢,范姜柏拍去满身的雪花,走了过来,脸色十分古怪! 姚妮住了口,有点担心地问他:“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吗?” 范姜柏用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语气道:“你出名了。” “哈?” 道德经一共才八十一章好吗?一天一章,从结婚前讲到现在,早讲完了。于是,老先生们就默默地给姚妮做了一件好事,他们集资给刊印了出来,还没有告诉姚妮,然后又默默地帮姚妮宣传了思想。此举得到了皇帝的大力支持,对于皇帝来说“成为某一宗派的开山鼻祖的亲传弟子”是一件相当添光彩的事情。 同时,姚妮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说八道,皇帝也让人整理了一下,居然让他把里面与佛教有关的都挑了出来,整理整理,他在考虑新教派的事儿了又!姚妮所接触的佛教,是本土化之后的佛教,相当地符合天朝的国情,当然也就合了本朝的国情,劝人向善好呐,让人修来世好啊,今世少作乱。皇帝在考虑结集出版的事儿,当然,这事儿得事先跟范姜家沟通一下,万不能让范姜家扯虎皮当大旗,然后撬自己的墙角,借机生事。 姚妮看着范姜柏从怀里掏出来的新印的那本《道德经》久久无语。 金罗却一点也不惊讶:“比我想的还要快一点呢。” 姚妮:“……”【原来大家都比我聪明!】 126、听说怀孕会变笨 —— 127楼:【楼主听说,怀孕的人会变笨,然后就有一种“果然是这样啊”的赶脚!可是为毛楼主没怀孕的时候也没聪明多少呢?这真是一个世纪迷题! 其实楼主养胎还是挺幸福的,反正楼主本来就宅嘛,没觉得受了多少限制,还有俩大夫随时照看着。闵小弟现在对楼主可好了,他觉得是楼主拯救了他的爱情。这个……楼主就是纯粹看不惯而已,那啥刑部尚书?我去!忘了这个人了!我就说了,怀孕会变笨!这一定不是因为我本来就蠢! 过年了,叶铭被接回家了,突然就觉得有点冷清了有木有?然后楼主果断跟范姜柏进城,带着徒弟去参加范姜家的年宴。tobetinued……】 范姜柏带回了一本刊印的《道德经》,这让整个伴山居都很是沸腾了一阵儿,范姜爹这等懒货,到年前也出关了,听说有么个东西,****了他“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本来面目,以强横的武力把书给抢到了手,表示:“年后我还闭关,要用。” 范姜老爷子没抢过儿子,看儿子抢完之后又一副懒得没骨头的样子,拿出几十年的养气功夫,没跟儿子计较,转而指使孙子:“你去!再多弄两本来!我也闭一闭关。” 范姜柏感觉十分之坑爹,又看向他娘,女王大人更利索,人家干脆拎着儿媳妇到一边说话去了:“快过年了,我这里有一本人情往来的账,你来一起看看吧。反正现在也不讲课了,正好,家业也该往你手上移一移啦。” 想要分享喜悦的范姜柏:“……”[摔!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金罗默默地抱着一堆素描,回去整理稿子去了。 原本就没怎么得过宠的范姜柏,感觉到自己是真·失宠了,默默地滚到房里,直到晚饭时分,还在那儿不肯出来。范姜娘冷笑一声:“我看他是不饿!” 唉唉,范姜柏有现在的好脾气,绝对是因为有这样的娘给训出来的。敢矫情就让你去饿饭,饿两回就自动滚回来吃饭了。对此,范姜爹表示,这样的教育方法很好很强大。 姚妮只好起身道:“我去看看他。”女王大人一抬头:“看他做甚?没的惯的他!这么大个人,饿了就知道来找饭吃来了。”姚妮笑一笑:“还是去看一看吧,不然过年可没人跑腿儿了。”范姜爹发话了:“那你去叫他来。”姚妮脆生生答应了,迈步就跑过去了。香附想了一想,也要搁筷子,被范姜娘拦住了:“你也吃,甭管,他跟你师傅撒娇呢。” 老周默默地捧起了饭碗,心说,亲家夫人,您老这样跟孩子说话,会教坏小孩子的啊!想到一个有范姜娘的脾气、自己的武功的暴力萝莉,老周被一口白饭噎得喘不过气来。赶紧放下饭碗,狠捶了两下,才觉得顺过了气。真是太可怕了啊!老周开始怀疑,教香附武功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却说姚妮跑后头一看,范姜柏正趴窗户边儿上,蹲个坐榻上面,脑袋往墙里埋呢!在此之前,范姜柏可是一直眼巴巴地等着他媳妇儿过来。爹娘毫无人性,这一条他两岁的时候就知道了!tmd!再小一点的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两岁的时候的事情他记得相当清楚,当时他想吃个猪蹄,老爷子说再吃要积食,不让吃。他就哭,然后他娘烦了,把他扔院儿里,让他哭了一个时辰! 没人性啊!小时候都这样,长大了肯定不会关心他!范姜柏在等媳妇儿,千盼万盼,媳妇儿一定要心疼我一下啊! 看到老婆来了,他赶紧摆pose,作出一副黯然销-魂状来,他矫情了起来。姚妮笑着前,双手搭他肩膀上,他还轻微地晃了晃,作出要把老婆的双手晃掉的样子。姚妮忍不住趴他身上笑了,范姜柏老羞成怒,耳朵都红了,扭过身来挠痒痒:“笑笑笑,笑什么呀?你也欺负我!” 姚妮真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哈,你怎么这样啊?跟你亲近才跟你不客气呢。客气里头可带着个‘客’字。” 范姜柏开始大吐苦水:“你是不知道!从小就是这样啊,小时候我懂什么啊?想要的就一个劲儿地要,他们能眼睁睁看我哭一个时辰呐!” “你都要啥了?” “就是鸡腿猪蹄什么的,还有些小玩艺儿。” 姚妮点点头:“娘真是有远见!”范姜柏这个n代单传的独生子没被养成个熊孩子小皇帝,范姜娘真是居功至伟。 范姜柏:“=囗=!” 然后他奏被老婆揪耳朵拎去吃饭了,到了饭厅,人家早在他讲苦难童年的时候把饭吃完了,范姜柏眼睛瞪得大大了,就听范姜娘道:“看什么看?”又很和气地对姚妮道,“厨下留了饭,让小喜端来你吃,”又恶声恶气地道,“还有这个小王八蛋的!” 然后开始揭儿子的老底儿:“就知道闹别扭,从小就这样,他两岁的时候,啃了一个大猪蹄,还要再啃下一个,你说,那么丁点儿大,能让他吃俩猪蹄么?不让他吃他就闹,遥遥哭了一个时辰!哄都哄不住哎,猪蹄比亲娘都亲,嘴里一直念着猪蹄猪蹄!”女人,不管老幼,翻旧账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所以……范姜柏对猪蹄的执念,原自于幼年时的“求不得”吗? 范姜爹补充道:“我午觉都没睡好。” 范姜老爷子怒道:“还敢说午睡!你要点他睡穴来的,那样对孩子身体多不好!” 范姜爹郁闷地道:“我后来不是点了自己的睡穴了么?还是被他哭醒了!” 【窝勒个去!老子这是嫁到了一个怎样奇葩的人家里来了啊!】 也许是听到了姚妮内心的吐槽,范姜娘解释道:“后来听他哭岔了声儿,我还给他喂了水,估摸着他哭这么久,也该消化了,又喂了他一块米糕,他叼着米糕就睡了。” 范姜柏:“tt”[老子不认识他们!] ———————————————————————— 由于听了“长辈”/老板的丈夫的黑历史,老周与香附金罗叶铭飞快地跑掉了,怕被范姜柏灭口。 范姜柏相当坑爹地皱着脸,整整啃了一盘的猪蹄!姚妮十分担心他的消化问题,动手给他盛了一碗汤:“你喝点汤吧,别噎着了。” 范姜柏飞快地扒着饭:“没事儿,早点吃完了,他们也好早点收拾了。”相当地为他人着想,姚妮心说,看来家里的教育方式是对的,不能养出个熊孩子来。也跟着快速地吃了,然后喊吴二娘带人来收拾。 小夫妻二人一路散步回去,范姜柏把姚妮的手给拉自己怀里暖着。想也知道,姚妮这样步子都踉跄了,脸红红地,对范姜柏道:“哎呀,就这两步路的。”范姜柏由着她缩回了手,一抬胳膊,就给她来了个公主抱:“这下好了,你把手放我怀里,暖和。” “衣裳撑开了,你就不冷啦?快些走,进屋咱都暖和了。” 树上一只乌鸦翻了个白眼,你们俩蠢货,袖子很长,手缩进去不就得了吗?乌鸦兄大概不知道,这就是这俩蠢货间的情趣。恋爱中的人,就是这么蠢!结婚之后还保持恋爱心情的人,也同样保持了蠢性坚强。 两人腻腻歪歪地进了屋,范姜柏把姚妮往榻上一放,就去检查一下火盆什么的,发现都点好了,才吆喝着小翠:“打热水来。”然后殷勤给老婆兑洗脚水,姚妮就咬着嘴唇,笑嘻嘻地看着他,他也跟着笑嘻嘻的。小翠简直要被他们闪瞎眼,跑屋外跟乌鸦兄相对翻白眼去了。直到里面腻歪得差不多了,她进去收拾了盆,在姚妮“自己也多拿些炭,别冻着了”的嘱咐里,回房睡觉去了。 小翠现在有一个独间儿了,回来往火盆里添了些炭,洗漱了躺下。心道,再不敢想还能有今天的。这倒也是,当初她被买回来的时候,真是担心有个刻薄的主人家,这人家里越是不上不下的吧,越会支使人。没想到大姑娘倒宽和,而且越来越神奇了有木有?有时候小翠真觉得,这人生就像做梦一样,她连皇帝都见到了,虽然只是窝一边看了两眼,没胆子上前。就是,不知道啥时能有个男人嫁了呢?吴二娘提的那个人,家里也不知究竟是啥样的。不求多么富贵,要是能跟姑爷待大姑娘这样的待自己,那就真是心满意足了! 正想着心事呢就听那上房那里姑爷一声嚎叫:“嗷~真的吗?~真的吗?!”调儿都变了! 小翠连忙披衣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冲到上房一看,大姑娘昂着个头,顺着那姿势往上一看,蠢姑爷正趴房梁上呢! 范姜柏一看来了人,也从房梁上蹿了下来,带起了一阵细小的灰尘,小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小福几个也慌忙跑了过来,就听蠢姑爷在那儿吩咐:“你们在这里伺候着少夫人,我去叫金罗来!” 姚妮连忙说:“你等等!” 范姜柏就像是条训练有素的狼犬,止步,站好,憨笑,发问:“啥事?”就差吐舌头了。 姚妮恨恨地道:“我也不确定好吗?你大半夜的把人都闹了起来,万一不准呢?” 范姜柏道:“怕啥,再晚金罗才是要睡下了呢!” 果断像一阵风一样地去揪金罗过来!金罗果然还没睡,正那儿抱个骷髅在研究呢:要怎么样才能把头盖骨沿着缝隙完整地分开呢?!然后就被范姜柏破门而入:“快快快,你没睡正好,跟我走,给你师傅诊个脉先。” 金罗吓了一跳:“她吃撑了吗?”都怪范姜娘,猪蹄猪蹄地提了个不停,害金罗以为姚妮是吃猪蹄吃撑了。 范姜柏:“……你去把把脉。” 可想而知,当怀着“去看看蠢师傅又犯了什么蠢,当徒弟如我真是苦逼”的心情去把脉的金罗,诊出他要再当人师兄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种被雷劈到的神情!他很斯文****地浅笑:“师傅,您这是把怀孕当成吃撑了!” 姚妮莫名其妙:“我没吃撑啊!谁跟你说的?”#重点错# 金罗看向范姜柏,姚妮脸都黑了:“你咋能这么黑儿呢?吃撑的是你啊!” 金罗一捂脑门儿:“你们够了,赶紧的,休息。身体不错,没什么毛病!明天我去问问宋伯,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安胎方子。”#我的师傅是蠢蛋# 还休息个p啊?范姜柏把老婆往被窝一塞,让金罗看好了孕妇,自己蹿去后面报喜去了。黑夜里,他那一身白色绸夜微微反着点月光,奏像是一个鬼魂!活活把周氏给姚妮陪嫁来的一个守园子的仆役吓得失声尖叫:“鬼啊————————” 可想而知,这****的伴山居,真是热闹得让人想哭泣! ———————————— 此后,姚妮就过上了啥也不用干的米虫般的日子。快过年了,课也停了,叶铭小朋友这半年的时间里,见识了许多风景,听了许多课,连皇帝都围观了n回,十分不想回家。依旧被叶桢给打包带走了!姚妮这里,彻底的消停了! 闵行近来就常在岳父家转悠,听到范姜柏的得瑟,十分哀怨地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亲。” 范姜柏咧着个嘴,傻笑道:“快了,快了,过了年就好了。哎,我要进京一趟,给妮子买药,要不要我捎你进去?” 闵行恨恨地道:“要!”因为刑部尚书事件,闵家觉得十分对不起亲家,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纵容了闵行常住岳父家的行为,对外却说他是去他姐家玩。然而闵行总是六扇门的捕头,他得时不时露个脸儿。年末了,大家都忙,他得回去上工了。 范姜柏顺路就跑了一回缁衣巷,把好消息告诉了闵家人,周氏又张罗着给姚妮准备孕妇用品一类。闵行往六扇门里转了一圈儿,被蒲捕头拦住了:“听说了吗?李尚书被参了!” “哈?” “少给老叔装糊涂,是不是……大姑娘干的?” 不是,真的不是,是那群跟皇帝聊完天的老先生们干的。老先生们对勤学好问、礼贤下士的新君抱以莫大的期望,回来之后除了给姚老师印书出版,还撺掇着御史把不守规矩的“小人”李崇德给参了!这样的小人,怎么能让他立在朝堂之上,给皇帝给不好的影响呢?参他!参得他滚蛋回家! 闵行急得直跺脚:“叔,亲叔,到底怎么了?” 蒲捕头怀疑地打量了他很久,没看出假装的痕迹来,才说:“御史联名参他是酷吏,还帷薄不修,还不讲礼仪,以妾室为亲戚。哦,还有他收受贿赂。总之,是乱七八糟,我看他这会儿要糟。” 闵行就张大了个嘴:“……”妈的!姐,你是我亲姐,你真是灵啊! 于是,刑部在年前就赶着换了个尚书,闵行表示,他也有点怀疑了。趁着姚妮打包了保镖和徒弟到城里过年的时候,悄悄地问姚妮:“李尚书怎么被参了呢?” 姚妮想了一想,认真地问:“李尚书是谁啊?朝廷里的事儿,我不熟。” 闵行:“……就是刑部尚书。”虽然辞职了,可也不用连原上司姓啥都不知道吧? 姚妮道:“大概是结怨太多了吧。”他要是收敛一点,认真给皇帝办差,不管手段狠不狠吧,只要不出格,皇帝都会留着他——有些事总得有人干,卸磨杀驴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可要是出了格子,再有人参他的时候,皇帝就只好拿他换个好名声了。就这么简单。 闵行挠挠头,算了,他是吏字口的,不管官字口的事儿,放心地回家去了……然后又迷了路!直到范姜柏再次进城给老婆打前哨的时候凑巧看到他在一个街口来回转了三回,愣是没走对方向,才把他给弄回缁衣巷里去。 周氏听说儿子被女婿给捡了回来,淡定地跟范姜柏说话,完全不管闵行这个路痴了:“丫头怎么样?大过年的,大鱼大肉,我算着日子,她该到了反胃的时候了,这不折腾么?” 范姜柏笑道:“没事儿,有金罗呢。这小子原本就有学医的底子,后来跟着宋伯,也学了很多。” 周氏道:“老宋啊,他头先了是妇科,这个好!”又让范姜柏得空带姚妮回来坐坐,“略走动走动没坏处,总不动弹也不是个事儿。当娘的不活动没力气,生的时候要吃苦头。” 范姜柏一一记下了:“成,我得空带她过来看您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了,这依旧是存稿箱~偶去修手机去了,希望能找对维修点== 感谢大家投的霸王票,群抱抱~ 竺芸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320:56:29 浮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320:48:10 玲达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312:46:44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310:15:42 fish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222:36:17 爱是虐出来的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220:11:50 fanbaoba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218:06:19 停留在唇間的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217:10:53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212:16:01 joyc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202:37:22 chloe扔了一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3-12-1117:46:58 带五人组征服世界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110:41:01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110:18:45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18:04:49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12:59:15 想看看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08:58:51 容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01:56:39 容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01:55:29 容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01:49:41 容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01:48:39 容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1001:47:55 lena2100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912:17:48 过堂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911:03:52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910:46:21 浮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21:20:46 /可爱绿茶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18:55:00 鲨鱼鲨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17:35:25 元素蝴蝶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13:09:57 花绣绣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12:50:53 甲乙丙丁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2-0812:26:22 最后,一位呆萌姑娘的文重生如意 127、从道德经到马哲 —— 128楼:【据义母说,楼主这是因为怀孕才躲过了过年的忙碌。据女王大人说,咱家没这些讲究。楼主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幸福,有木有?而且家里还不制止楼主有自己的事业,我的事业是讲学、讲学好吗?不是冒充神棍! 然后楼主就发现,楼主懂的东西,好像……不太多,必须赶紧整理出更多的教案来,不然就没得教了有木有?为了一直有得教,楼主就做了一件十分坑爹的事情——给皇帝讲马哲。放心,是删减版的马哲。然后……皇帝好像若有所思。等等,我好像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tobetinued……】 范姜柏的允诺也没错,按照风俗,过年的时候出嫁的闺女都是要回娘家来的。不过,在那之前,姚妮还是回了结婚时住过的房子,在那里,上上下下都给她打点好了。除了金罗,又请了俩妇科大夫来,连稳婆都预约好了。姚妮的待遇堪比大熊猫。 须知范姜家数代单传,夫妻也不是不够恩爱,也不是不能生,就是生了一个之后再没动静了,“数代单传”真是人类发展史上最不可思议的谜团之一。 在范姜娘看来,这个儿媳妇本来就略蠢,不大会耍心眼儿,心肠倒好。然而又没啥武功,怕她身体底子不好,经不起折腾,这一怀孕,真把她当玻璃人看了。样样都要给照顾得周到了,唯恐儿媳妇儿挺不住。完全忘了自己怀胎五个月的时候,还拿着鞭子想抽范姜爹,因为那时候她的孕吐还没有停止。 姚妮内心十分不安,忍不住问范姜娘:“娘,过年得祭祖吧?供菜什么的怎么办?咱们又不在祖宅……”真是非常不安心。 范姜娘道:“你仔细安胎,他出来了,咱再回去告诉祖宗也不迟。这才是最重要的呢,祖宗知道了,也会明白的。” 姚妮感动得泪眼汪汪的:“那过年的事儿呢?年货什么的,还有掌柜的们的名字我还没背完呢……” 范姜娘一摆手:“咱家没那些个讲究,谁能干谁干。你现在不方便,谁个逼你做什么?你就安心了吧。” 姚妮觉得一直在坑她的后妈这回真是给开了金手指了,忍不住感谢了一回穿越大神。 掌柜的们听说东家要有后了,纷纷表示出了理解,然后就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这回必是男胎吧?东家几代单传呢。”、“可不一定,这是仙师,许是多子多孙呢。”“老胡,不要扯开话题,我们在说这一胎是男是女,不是说会生几个!” 事情愈演愈烈,然后就传到了店面外面,许多人都开始猜,“鬼母”这一胎会生几个,是男是女,然后……将来她能生几个!接着就有那要钱不要命的地下赌场,不畏“鬼母”的名头,开起了赌局。闵长捷知道的时候,赌资已经积累了上千两了。气得闵长捷直跳脚:“一群王八蛋!私下聚赌,还拿我干闺女来赌,找死吧他们?!” 当机立断,派蒲捕头带着闵行去抄了赌场!开赌场也是要有执照的亲!地下黑赌场,一般情况下六扇门不找他们的麻烦,但是遇上总捕头生气,那就另当别论了。闵长捷是要生气的,先是吃了尚书的挤兑,然后是心里支援,继而觉得对不起孟亲家。接着,干闺女回来,刷刷两下,干掉了刑部尚书(大雾),显得他摇摆不定的态度很可疑。他憋了好久了有木有?地下赌场撞到他枪口上,那真是运气太背! 回到家里,他还指天咒地乱骂这群地痞“添乱”,周氏却说:“这下好了,我有话跟闺女说了。” 他们也算是老实的了,换了一个再有心机的主儿,跟孟允书说着“我们只认你”,背地里却跟李尚书家黏黏乎乎,最后选个对自己有利的,那真是坑死人不赔命了。 姚妮到闵家,就在正月初二,范姜柏陪着她来的。还是她那辆大车,老周驾着车。范姜娘不放心,让黑四、马六几个在车边护着,防止有其他马车撞上来啥的。大过年的,人多车也多,怕挤。 到了闵家,周氏已经在等着了。她几个成了亲的儿子都去岳父家了,只有闵行跟他八哥还没成亲,都留家里等着做陪。男女分桌,周氏就拉着姚妮的手,细细地嘱咐道:“到了婆家,跟做闺女时就不一样了。你过年是讨了巧啦,明年过年,可要多相帮着你婆婆。总要管家的,早些学,对你有好处。哎,现在顶要紧的,是生个儿子,你就站住脚啦。” 姚妮不好意思地道:“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周氏就念叨着:“一定得是儿子啊!”又说了许多做媳妇要孝敬公婆,还要操持家务等的话,让姚妮觉得……有时候吧,婆婆比义母还像是亲妈。能嫁到范姜家,她大概是把一辈子的好运气都用光了,这么想着,就不觉得穿越以来的经历坑爹了。然而周氏也是一番好意,姚妮也笑着答应了:“我明白。” 到底还是听进去了一些,回去之后也陪着范姜娘说话,听她讲范姜柏小时候的蠢事。针线之类的不让动,她就画几笔简稿,画个q版的范姜柏啃猪蹄,逗范姜娘开心。 范姜娘看了q版小方脸的范姜柏,忍不住大笑道:“没错没错,他那时候脸就是胖成这样的!后来习武,才瘦了下来的!哎哎,这样可真逗,画他小时候哭的我看看。” 范姜柏大过年的就被这俩货取笑了一整个正月,真是苦逼得不忍直视!每天对着姚妮的肚子说悄悄话:“儿子哎,你爹可惨了,你快点来陪我。我一定对你好!” 这时候姚妮还没出怀呢,外表看起来跟平常没啥两样,满头黑线地看着范姜柏跟她平坦的胆子诉苦,真是……觉得很幸福! —————————————————————— 幸福的时光真是过得嗖嗖地快,眼瞅正月过完了,范姜家三代人却犯了难,有心在城里住吧,怕太吵。想到城外吧,又怕医疗水平不够好!溧阳公主的到来给解决了这个难题,她老人家相当慷慨地送了一库的药材,金罗和闵行鉴定了一回,都说:“是新鲜的好药材,带过去足够用了。” 溧阳公主儿子都快要会爬了,头一回觉得这年过得极其舒坦!往年大家聚会,看着姐妹们、嫂子弟妹们抱着孩子,自己却凄凄惨惨一个人玩,相当凄凉有木有?这一回她也带着儿子来讨红包了!她发誓要把这些年送出去的红包都给赚回来!当然也就想了大功夫——姚仙师。 听说仙师也要生娃了,溧阳公主责无旁贷,凡是孕妇、产妇用得着的东西,也就是她用过的,统统往这里送。足免姚妮生上十个八个孩子还用不完,对此,姚妮只能说一声:“谢谢。” 溧阳公主反而腼腆了,非常不好意思地问:“您的菩萨极灵,能给我大郎一个么?”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姚妮只好硬着头皮给了她一个,还说:“可千万别让人知道了,我如今可不得闲,没精神管闲事儿了。” 溧阳公主捧着个金菩萨,连连点头:“您放心,我嘴严着呢。”然后就欢快地跑回去给她儿子带上了! 行了,大夫也有了,还是前御医亲传的弟子,药材也有了,还是出城去吧。至于范姜柏,他又有武功。让他每天进城上班,跟掌柜的学习经营管理,也累不着他,省得他天天跑老婆跟前犯蠢。而不需要烦恼家长里短的姚妮,却又面临着新的问题——公开课,还要不要继续上呢? 照大夫们的观点,孕妇还是应该适当活动的——相当地科学。然而范姜娘怕这样太伤神、又怕人多冲撞了她,周氏也提出了反对意见,以为怀着孕抛头露脸的,不雅相。范姜柏左右动摇,一时觉得老婆总闷在房里怕闷坏了她,有事做的时候她心情会好,一时又怕她累着了。至于不雅相之类的,姚妮坐讲台上,讲台都挡住了好吗? 范姜柏想起他爹说过,金罗智商比较高,可以跟金罗商量,趁金罗中午还没去宋伯那里的时候,拦住了金罗。金罗有点莫名其妙,他是姚妮这边儿的,不是范姜柏那边儿的人啊!这一点金罗分得挺清楚的。 范姜柏搓一搓手:“这个,有个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金罗更好奇了,脸上却不动声色:“您说。” 范姜柏道:“就是,你师傅现在这样子你也知道的,这头半晌还叫她跟外头讲课不?” 金罗两眼望天,半晌低下头来,范姜柏还在那儿等结果呢,金罗道:“怕累着了,就少讲一会儿,不就得了?又或者,隔几天,讲一次课。我就说,师傅先前太无私了,天天不断地讲,慢慢儿抻着,对她才有利呢。” 范姜柏得了金罗的主意,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一伸手,拍金罗肩膀上:“还是你的主意好。到饭点了,来吃饭。” 范姜柏心里揣着事儿,扒饭也扒得急匆匆的。吃完了饭,看香附把姚妮一路送回去休睡,他跟范姜娘商议:“大夫说要多活动,咱又怕她累着了,要不,就依旧讲课,只是少讲些,隔个三五天讲一回?” 范姜娘道:“这主意倒好。” 可姚妮却傻眼了:《道德经》讲完了,下面要讲啥?不止是公开课,还有给金罗、香附他们上的课呢,这要讲什么?香附还能讲点小学数学,金罗呢? ———————————————————— 金罗同学对基因很感兴趣,对于进化论也很感兴趣的。同样的,他对《马哲》的兴趣也相当地浓厚,认为这门课是相当地有意思的,给他以很深的启发,跟进化论可以相互印证,能解开他许多以前没想明白的疑团——比如,为毛胎儿开始好像是有尾巴的! 姚妮听了他的学习感言,整个人都不好了!【窝去!这货智商该破两百了吧?科学社会主义的诞生,其中一个基础条件不就是进化论吗?】这一刻,姚老师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越发觉得,这世上能人多,不可以仗着穿越来的就敢瞧不起人。 于是,课程就这么定了下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年后开课头一天,姚妮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人,突然明白究竟是哪里不对了!她在讲《马哲》好吗?科学社会主义,无产阶级学说,底下一个封建皇帝这么认真地听着,真的呆胶布吗? 不管呆不呆胶布,她都没有紧急预案,只好讲了点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感觉好坑爹! 没想到皇帝却听进了心里,问姚妮:“这就是上回先生说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吗?” 姚妮连忙道:“这是孔子说的,不是我说的。” 皇帝就回了一个#我懂的#的眼神,差点把姚妮气得肚子疼。 皇帝又问:“那要有官员衣食饱暖,人都敬重,还要贪赎,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姚妮道:“吃多了撑的。”然后就讲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指出这人是长歪了,还有,知礼节和知荣辱,只是一种可能,并不是必然。于是又扯到了矛盾定律上去。 皇帝更觉得这位先生真是深不可测,完全没有理解到姚妮对着个封建皇帝讲《马哲》的苦逼心情。他心说,昔年先贤作赋,就是伪托圣人之名,其实是他自己作的。这先生,大约也是这个意思吧。 姚妮:“……”【马大师,我对不起你!】 当一个封建帝王,接触到了先进理论,虽然只是删减版的,然而由于地位的关系,他思考的问题就会更多、更深入。望着案头上堆着的《黑社会资金充足对国家安全的影响》这份报告,皇帝陷入了沉思。根据矛盾理论,如果把黑社会按下去了,社会主要矛盾,那就变成钱的问题了,于是,会不会再有人想起海外淘金来呢?到时候岂不要陷入死循环?如果禁海,也压下去了,也没想起来了。那么……是不是就是要有百姓造反了呢?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皇帝苦思多日,跑去问姚妮的时候,姚妮就傻了。这货穿越前就是个小老百姓,穿越后也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拿这问题问她,一问一个鸭蛋好吗?皇帝看她又不说话了,十分失望地道:“这个不能说吗?” 姚妮就坡下驴,她点了点头。 皇帝叹息道:“我慢慢想去吧。” 姚妮就是见不得有人为难,于是,她犹犹豫豫地道:“还是顺时而动吧。” 皇帝咀嚼着这四个字,道:“我怕他们不肯消停。照先生说的,他们有了钱,必须想干政,这又如何是好?” 姚妮道:“你比他们有钱,不就得了。” 皇帝慎重地点了点头:“我还得仔细斟酌!” 姚妮:“……”不对,我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了吗?求求谁告诉我,我的智商已经被儿子分了一半走了!大家都喜欢在zuihaokan.最好看看言情小说 128、撬墙角的真勇士 —— 主觉得自己好像挖了个坑,差点把自己给埋进去了。还好还好,万幸的是楼主揣包子了,所以……可以借故少犯一点蠢,少上一点课!楼主真心觉得,以后教点画画的事情就好了,这样讲哲学的公开课,还是少上一点会比较好。楼主还是自己招了吧,自从进入高中,马哲思修就没超过八十分。#不作死就不会死# 嗯嗯,楼主以前的学生又回来了一个,就是周南啦。这货前段时间被派出去公款游遍祖国大好河山,回来画江山万里图了。这么好的劳工,不用白不用。楼主还要给包子画大闹天宫呢,呃也许是《黑猫……捕快》?不过,金罗好像对于人的眼睛开始感起兴趣来了,我好像又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了。 那个……哦!对了,听六扇门的弟兄们说,好像有人看上我家哈士奇了。楼主就纳了闷了,在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跟楼主审美一样的奇葩吗?啥,你说担心范姜柏?呵呵呵呵,以为我们六扇门是吃素的吗?小黑屋欢迎你哦,亲!tobetinued……】 跟皇帝聊完之后,姚妮就觉得相当地不对劲儿,虽然那个马哲课是删减板的,也没有具体讲到什么社会形态啥的,但是她总有一种皇帝已经知道了什么的错觉。思来想去,姚妮认为,在智商降低的时候,还是相信直觉比较好。这个,少说少错,反正她已经揣了包子了,有足够的借口了有木有? 然而躲得开外界,却躲不了自己的学生,香附小朋友还好,还处在初级阶段,字都还没认全,本地的启蒙教材已经足够应付她了。并且,她跟老周学习武功什么的,也正在兴头上,度过了最初的适应期之后,香附渐渐对习武也产生了兴趣。比较难搞的是金罗,他从宋伯那里回来之后,又跟姚妮开始讨论医学、生物学上的问题了。 比如,他发现了人的单眼皮和双眼皮、拇指能不能后翘等问题,大家还记得皇帝的慷慨行为吗?他剖的尸体,基本上一次能剖一家子==,于是,就会发现许多原本觉得半懂不懂,有点感觉又无法言喻的遗传学上的问题。姚妮这货嘴贱,跟他说了基因、遗传之类的,他就上了心,越剖越开心! 姚妮深深地觉得,她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由于当时范姜柏还在城里学习业务没有回来。姚妮很认真地跟金罗讨论问题:“阿罗啊——” 金罗正在想问遗传的秘密呢,忽然就听到了这么一声,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看着眼前这个大肚婆,觉得不能在小朋友面前展现暴力,要是把小朋友吓得像他的蠢老师,以后他又要多操心了。于是挂上一个相当标准的假笑:“师傅,您说。” 姚妮道:“那个,你说,我以后不往外头讲课了,成不成啊?” 金罗很是诧异地问道:“为什么?我看师傅讲得很开心啊。” 姚妮愁眉苦脸地道:“就是太开心了嘛!” 金罗不明所以,这就是科学狂人的劣势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讲得太开心会不好。 姚妮道:“这我要是一开心,讲得太过了,不是也不好么?那个……等等,我要说什么来的……”苦思半天,亏得金罗好耐心,等着这个怀孕笨八级的孕妇说,“一个人吧,要是能说到三百年后的事,会被当成妖怪烧死,说到一百年后的事情,会被当成个疯子,说到五十年后的事情会被当成个傻子,他要是说到一个月后的事儿呢,就会被当成先知供起来。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原话记不清了,意思到了就行了,我怀孕了嘛!】 金罗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道:“不错!是有道理。可是,师傅,您可以说那些一个月后会发生的事儿,说得多了,再说三百年后的事儿,就有人信了不是?” 姚妮郁闷地道:“我怕我不过脑子,说太多,过脑子吧,又太累了。” 金罗:“……”你懒死算了! 姚妮道:“我以后都在家里呆着,就教几个学生,成不?” 金罗认真地想了一回,道:“师傅,您……理家什么的,不太好。” 姚妮:“……=囗=!慢慢学呗。” 金罗叹了一口气,严肃地跟她分析道:“师傅,我看范姜家也是家大业大,那位夫人不但……咳,是女中豪杰,于这些个外事上头,也是极通的。师傅你……长处并不在武艺又或是处理这些事上头。是不是……得维持点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得,他思想还挺先进的,姚妮这么犹豫,其实也是意识到了他说的这个问题。说穿了,她还是一个比较地不太有安全感的人,并且,深受女人当自强观念的“毒害”。 也就是金罗这样的科学狂人,换了老周,绝对是双手双脚投赞成票,支持姚妮当个全职太太。在家里啥都不用操心,就相夫教子。外面的事情有范姜柏,这货虽然长得不像好人,但是行事还是比较靠谱的。并且,看起来范姜爹、范姜娘包括范姜老太爷,对于姚妮也没啥挑剔的。更重要的是,姚妮现在怀孕了,生了孩子之后就在婆家站稳了脚跟了,那还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呢? 金罗却不这样想,他的思维总在一个很奇怪的频道上。从一开始,他给姚妮的定位就是一个类似于“教宗”这样的形象。在他看来,能把他师傅这个蠢货包装一下,让大家不会想到去欺负她,才能让人放心。不然有心算无心的,蠢师傅的好运气总有用光的一天,到时候被算计了,真是哭都来不及。 姚妮认真地想了一下金罗的建议,严肃地道:“那行,大不了,我多想一想讲什么。” 金罗道:“您如今每月初一、十五就开两次课,已经不算多啦,要不……我给您审审稿子。” 姚妮乐了:“好啊!” 金罗:……这么蠢可怎么是好?唔,听说京里关于这位仙师的传说越发有些离奇了,我得给添点柴火了。他又回去编了一回故事,争取把姚妮给包装包装,撺掇着范姜柏给姚妮再印个《道德经》啥的,应该是一个好主意。金罗看得出来,皇帝……好像也有类似和想法,只不过,皇帝那里更侧重于什么“劝人向善”的故事。 —————————————————— 正琢磨着包装的金罗没想到的是,他的师傅晚上睡不着觉(白天休息太多),跟范姜柏两个人开始脑补,脑补的主要内容是:以后咱们的孩子得有多可爱。 范姜柏的想法是:“白白胖胖的,软乎乎的,还会笑,说话咿咿呀呀的,特别聪明,特别可爱,习武有天份!嗯,长得特别像招人喜欢!”他对于长相,有着超乎寻常的怨念。脑补出了一个挥着小木剑的小方脸!如果画出来,那就是个超萌的q版少侠。 姚妮失笑:“谁家的宝宝都是白白胖胖软乎乎,又会笑又可爱的。我儿子一定聪明。”说着说着,她脑子里就脑补出一个穿着背带裤,头发薄薄一层毛绒绒地铺在头上,手上抱着个……公仔,坐着个……玩具小汽车里的胖娃娃来。 一回神,猛然发现,这里既没有绒毛公仔也没有ipad,更没有凹凸曼、闪电侠、超人……坏了,小朋友的日常生活,真是相当地乏味啊!姚妮猛然就坐了起来,把范姜柏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怎么了?我去叫金罗。” 姚妮一把掐住了他:“我没事儿,我在想孩子的事儿呢!唔,得给他画动画片儿看,还有识字卡片,还有玩具……” 范姜柏这时候才觉出一身的冷汗来,长出一口气:“你快把我吓死了。嘿,别说,画动画片儿挺好的,就是太累啊。” 姚妮怒道:“让你学你偏不学!” 范姜柏好脾气地:“学学,我这就学。” “得啦,你在城里就够忙的了,现在再学这个,你还休息不休息啦?唔,我这里有金罗,唔,他也比较忙,是不是再招几个学生呢?只画简笔的,画啥哩?阿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准儿喜欢这个。” 范姜柏想着他的猪蹄动画,慎重地对姚妮道:“这回不能画猪蹄了。” 姚妮没好气地道:“让孩子学成个吃货吗?” 范姜柏道:“能吃是福哩。” 两人话题越扯越远,一直扯到睏意上来,才缩在一起睡了。 第二天一早,由于不用上公开课,大家都起得……呃,只有孕妇起得晚。早饭过后,姚妮给香附讲了点语文课,就拎着金罗跟他说画动画片儿的画了。 金罗连连挥手:“等等等等,师傅,您是说……画儿能动?这是法术吗?”金罗开始考虑这一法术的价值。 姚妮道:“并不是,这是谁都能学的,把道理说穿了,你就觉得好笑了。” 金罗连忙问道:“这里面又是个什么道理呢?” 姚妮道:“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在大脑里其实是有影像残留的,一秒钟只要超过二十四幅画,在人的脑子里看到的就是连贯的,这就是动画片的原理。” 金罗一时没有听明白:“我还是不明白,什么是一秒钟?” 姚妮道:“正常人的心脏,每零点八秒跳动一次。” 金罗又问:“零点八?”更多文字章节 129、有求必应姚鬼母 —— 130楼:【楼主听到有人想撬楼主墙角的时候,感觉是相当奇怪的,从来没想到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有木有?不是说楼主觉得范姜柏没人要啦,但是范姜柏的脸,大家懂的。这真是一次神奇的体验,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让楼主想不到的时候,看上范姜柏的人,是真的有勇气,她居然跑到楼主跟前来了,楼主真是想糊她一脸麻辣小龙虾,这货这是想让楼主笑死的节奏吗?tobetinued……】 姚妮听了蒲方的汇报,当时就愣了一下:“你说什么?你姐夫?范姜柏?他?” 蒲方小心翼翼地道:“他们都说,别跟你说,怕惊着了你。我觉着吧,你还是得知道,免得一直给蒙在鼓里,那个……亲家长辈是怎么说的?” 姚妮呆愣愣地回答:“他们闭关呢。”范姜老爷子正在闭关,范姜爹……范姜爹正在犯蠢,他闭关不闭关都是一个样儿的。唯一的例外是范姜娘,但是由于姚妮怀孕了,女王大人最近也不出门了,就看着儿媳妇的肚子,相当地关注! 蒲方心说,那还好,不是家里长辈默许的。然后看着姚妮发呆,就傻了:“姐,姐,您别吓我啊,姐夫他不是那样的人!” 姚妮回过神来,看着蒲方满脸的汗,笑道:“我还没急呢,你急什么呀?不是什么大事儿,你跟他们,一起画画儿去吧。” 蒲方一步三回头,深深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件不太对的事情,可是吧,要让他瞒着姚妮呢,他又觉得对不起这位蠢老师。怎么说姚妮也是自己人,虽然大家跟范姜柏比较熟了,老婆怀孕了,老公出个轨啥的,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一换上自己人,那就不行了!这事儿六扇门里颇有几个知道的,都是暗地里跟踪着范姜柏,看他到底在做啥。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做出格的事儿,可是,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呀!蒲方就有点急了,果断要告个状。哪怕姚妮没有写信召他到伴山居里来,他也要想办法来递个信的。 姚妮看着蒲方走了,窝在圈儿椅上啃起了手指头。【范姜蠢居然****?王八蛋,他活拧了吧?!不对,我好像打不过他!又不对!这事还没确定,还是要查一查真相的,问明了再做决定比较好。唔,**楼里的?被什么人缠上不好,被**楼里的缠上了,范姜柏,你这水平也不高嘛!】 到了晚上,饭桌上就相当热闹了,范姜爹不想动,就跟范姜娘在花园里吃了。老爷子闭关还没出来,饭是送到他的住处的。于是最大的就是姚妮了,带着她的学生们,跟范姜柏一起吃饭。姚妮仔细看了一下范姜柏,一点破绽也没有,她也就装成没事的样子。孕妇的反应总是很奇怪的,范姜柏也没有很在意。只有蒲方,心有鬼,吃饭也像是在做贼。 吃完了饭,各自回去休息,都琢磨着画画儿的事情了。周南研究油画还有了一点成果,大家听了,都要往他那里去看上色的画。姚妮怕颜料对胎儿不好,就暂时没有研究。这让周南十分遗憾,他还有一点问题死活没想到解决方案,正想请教呢,眼下显然不是个好时机。算一算,只有等姚妮生完孩子坐完月子,才能给他以指点了。他想用一幅油画,来震惊世人来的。现在看来,这样的事情显然不适合他做,大概,这鼻祖的荣誉称号,还是姚仙师的了。 范姜柏没注意到姚妮表情的怪异,也是他心里有事儿。没错,他是被个**楼女子给看上了。出门谈生意啥的,哪怕他有个仙师老婆,那也得按价值规律来。一样需要应酬,一样需要谈价,应酬的地方,自然最好有几个作陪的漂亮姑娘。好人家的女孩儿,怎么会做这个事呢?那必须不是良家妇女!讲究一点的,就包几个姑娘出x。不讲究的,就直接带着生意伙伴去**楼。这都算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当然,也有不去外面的,那是家里养了歌姬舞娘。最正直的一等人,也得叫几个卖唱的不是?放松放松。 范姜柏就遇上了这种事。合作伙伴让他挑人陪酒,范姜柏的意志是坚定的,不过这生意场上“逢场作戏”四个字还是要的,哪怕不那啥,也不好甩脸子。委实推辞不过,主人家说了“倒酒而已”。他粗粗一看,就指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腼腆的,心说,这样矜持一点的,麻烦小些。没想到这姑娘还是个清倌儿,更没想到的是,这姑娘一眼就看上他了。 在范姜柏二十余年的生命里,受异性青睐的次数真是屈指可数,前半期是练功,不咋接触人,后半期是有媳妇儿,围着媳妇儿转还不够,还有个长得相当受欢迎的基友闵行,他就是个小透明。这一下子被女人看上了,还是个长得不错的女人,他的心里不是没有一点点开心的。然而他还比较绷得住,并没有如何立近。又被取笑“惧内”,范姜柏松了一口气:“怕老婆好,怕老婆好,不会败家。” 被大家嘲笑了一回。他也跟着含糊了,他这一不马上翻脸,就留下了隐患了。清倌人要梳拢了,就瞧上他了,给他递了几次信,还送到铺子里来了。 范姜柏心里叫苦,他真没那个意思好吗?干脆就不搭理了,他觉得吧,这种事情,最好来个冷处理,一来一往的,不定要被传出什么来。**楼女子啥的,不管你是拒绝还是接受,一搭理了,就是个话柄,传到老婆耳朵里,气着了老婆就不好了。必须说,如果这表达善意的是位良家女子,范姜柏会警惕得多。**楼女子,他以为是逢场作戏,逗他玩儿呢,这拒绝什么就没有明着做,觉得自己不搭理了,对方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去寻那人傻钱多的去了。 坑爹的是,由于他媳妇儿比较出名,他的“****韵事”就被传了出去,然后被五个大舅子轮流谈话,感觉真是……好坑爹! ———————————————————— 更坑爹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吃完了饭,他给老婆打了洗脚水,一抬头,就看到姚妮似笑非笑,非常有金罗风范地跟他说:“长青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呀?” 范姜柏一想,没有啊,我啥都没干好吗?连犯罪企图都没有呢!就坚定地摇头:“没有啊!啊,对了,宝宝今天乖不乖?我今天在吴家的铺子里看到些好木头,已经跟他订下了,给宝宝打摇篮、打****。” 表现挺正常的呀!姚妮心怀疑虑,暗道,说不定是蒲方他们太紧张了呢。明天再让蒲方回去仔细查一查吧,就说:“好啊,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得给ta弄个儿童乐园,要滑溜、秋千、翘翘板……” 范姜柏一抹泪:“好好,你说怎么样就怎样。对了,你义母的生日快到了吧?咱们得进京给她贺寿呢。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姚妮心说,这样关心我,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正好,过两天进城,可以当面请托嘛,就比较放心地点头道:“好啊。好久没进京了,正好多买些零嘴吃。得吃完生日酒再去买,不然叫她老人家看到了,又该念叨了。” 周氏似乎觉得,孕妇的饮食必须讲究一点,有许多忌讳的东西都不许姚妮吃,除了有医学依据的什么活血化淤的东西之外,其他比较封建迷信的比较兔子肉之类的也不许吃。偏偏这里的人,哪怕是宋伯,也不建议她吃这些。就是有科学精神的金罗,也不想拿蠢老师做试验,看看是不是吃兔子肉就会生出兔唇宝宝来。姚妮被十面埋伏,一点都动弹不得,只得借一些其他的食物来解馋。她其实对兔子肉没那么多的喜爱,就是越被禁止,越有一种想违禁的欲-望而已。 范姜柏涉险过关,心里把自己给埋怨了个半死。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妈的,以后都不要心软了!被人看上又怎么样?八百辈子没见过世面吗?看看闵行,被那个前刑部尚书家闺女看上了,差点全家跟着受罪,这就不是好事儿!范姜柏决定了,以后都不给人好脸色看。至于眼前这个,呵呵,冷处理呗!看她还能怎么闹?理她倒是抬举她了。 范姜柏却忘了,有时候女人是相当可怕的,很快,他就会见识到了。同样的,也会见识到他老婆的战斗力! —————————————————— 周氏的生日很快就到了,姚妮作为她的义女,只要不是病重不能动,那就得出席,于是姚妮也出现了。自然,受到了围观。范姜柏把她送到后面,然后被就被闵行一肘子勾住了脖子:“你近来也忙,咱们好久没一处喝酒了,阿姐有我娘她们呢,你就放心吧。”姚妮还挥着小手绢儿:“你们去吧。” 范姜柏就被小舅子给粗暴地弄到外面上政治课去了!范姜柏快要冤枉死了好吗?急得直跳脚:“我什么都还没做呢?” 闵行“哈”了一声道:“你还想做什么啊?” 范姜柏道:“我什么都不想,就想能不能让这贱人早点消停了!妈的!没完没了了,你说,跟人谈生意,他们叫了妓来,我甩袖就走吗?他们抱着花娘入洞房的时候,我可是跑了的啊!我真没什么心思,你说,要叫妮子知道了,我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闵行作为一个男人,倒是可以理解的,对他道:“这是看在她怀孕的份儿上啊!你以后老实一点行吗?你就甩袖子就走……这好像也……” 范姜柏反问道:“要是你遇上了这样的事呢?” 闵行“哈”了一声:“我娘不让啊。” [卧槽!]范姜柏果断地给闵行点了个赞,[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我娘更凶残好吗?靠!要是让我娘知道了……不得抽死我啊?]范姜柏开始冒汗了。女王陛下是个女权主义者,听了儿媳妇的锯人理论,开心得能多吃两碗饭的主儿。 闵行总结道:“你还得觉得心里美了,有了老婆还不够吗?妮子哪里不好啦?好吧,虽然蠢了一点,不过……又不是白痴。”#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范姜柏抱头道:“我真的知道错了,行不?那货敢再出什么幺蛾子,我砸他家店行不?” 闵行道:“你出什么面儿啊?叫你家掌柜的带人去放话不就得了?” 范姜柏处理这类事务,还是比较生涩的,有闵行支招,他飞快地道:“这个主意好!就这样!” 两人商议的时候,却不知道里面姚妮已经借故跟孟允书说了一阵的悄悄话,反正她有身孕,说累了要休息,大家也都惯着她。孟允书来陪她,她就托孟允书去查。孟允书笑道:“你知道了?还用查什么呀?他们早去了,一天三回,把那家**楼查得脸都青了,今天说有江洋大盗,明天说有贼赃。范姜是个正经人,什么事没有。生意场上的事儿,他也不好过于不合群儿。” 姚妮哼道:“他还是心眼不好。” 孟允书正色道:“收拾过这一回就行了。放心,我等下跟阿行说,满城的弟兄都盯着他!一有风吹草动,咱们就去拿贼!范姜倒是真没犯什么事儿呢。” 两头都商议好了,都还没行动呢,麻烦来了。 ———————————— 姚妮不敢喝酒,吃了点菜,看看时候不早了,就跟范姜柏回来了。不幸的是,半道上被个女人给拦住了车!老周勒住了马,跳下车来问:“你是谁啊?” 来人一抬头,老周就有点吃惊,这姑娘长得可真漂亮。可不是,真真一枝梨花带春雨,跪地上说:“前面可是范姜夫人的车?”这位就是看上范姜柏的人了,这人也是有来历的,皇帝登基,大清洗,大家懂的。有些犯官家眷就被发卖了,这一位不幸沦落到**楼里了,可不就要想办法脱身了吗? 也是她的审美观比较奇葩,觉得范姜柏长得好,她就一眼看中了。当时****带她出去,就是蹓一圈儿,告诉大家,这里有这么个姑娘,凯子快来掏钱买!她一点也不想被些个大叔大伯占便宜,想着范姜柏这样年轻的公子,又有钱,又长得好,如果靠上了,就不用卖身了,不是吗?再者,范姜柏当时点了她,不是吗?后来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啊!可惜的是家里有老婆了,还听说比较凶,但是她就认准了范姜柏了。 回到楼里,被取笑了许久,她依旧痴心不改:“我不想再受那个罪了!我受不了吃不好、穿不好,被打骂、被逼着卖笑。我与你们原本就不一样,我就不应该过这样的日子!”、“少做出恭顺样儿来,我就不信,你们不想跳出这个地方!”、“只要他给我赎身,每月柴米银钱供着我,我也不要他给我名份。卖给一个人,总比卖给许多人好。”、“鬼母就鬼母,死后的事情我才不要管,我只要眼下过得好就行了。”这位是真的被**楼生活给逼得要发疯了。 ****快要气死了,传出绯闻,****是开心的,越是这样名气越大,价就越高,这位鸨界奇才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坑爹的是,六扇门知道了,天天来骚扰,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这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城里的悍妇集体来找**楼的麻烦来了,那啥,姚仙师的鬼故事自从吓到了皇帝,皇帝把宠妃的追谥都给夺了之后……就流传甚广。已经有许多家庭主妇在自己卧室里供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鬼母仙师”的长生牌位了,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把丈夫给折腾得够呛。 ****勒令她老实,可她怎么能放弃呢?搏一搏吧,最差不过如此。抱着这样的念头,也是对自己的外貌有着相当的自信,她居然跑出来堵住了姚妮的车。大家有理由相信,让她这么容易就找着了正主儿,这里面也有好事者想看热闹的成份在内的。 姚妮发现车停了,挑开窗帘问道:“怎么了?” 范姜柏快要气死了好吗?连忙说:“路堵了,你跟香附玩一会儿,我去看看。” 姚妮就跟香附在里面玩翻花绳,香附惊讶地看着姚妮,姚妮使了个眼色,香附心不在焉地跟着翻了。外面哭诉已经开始了,从仰慕范姜柏,说到“不求名份,但求栖身之所”、“情不自禁”、“不敢争执”等等等等吧,她看到姚妮的长相了,姚妮并不属于美艳型的,也不属于气质型的,她真是颇有自信的。 范姜柏冷声道:“我与姑娘纵有一面之缘,何时许过姑娘什么?姑娘三番四次扰我家清静,是觉得我像傻子吗?!想借我夫妻的名声抬高身价,我只当不知,如今当众与我难看,真道我是好性儿的?” 这话听起来就相当渣好吗?围观群众都有点偏向那哭得特别漂亮的姑娘了!虽然有点不屑吧,还是觉得范姜柏不占理。 那姑娘哀求得更起劲了:“妈妈怕我自裁,身上无一尖锐之物,公子真看我不起,请赐我一把刀,允我自裁了吧!” 围观群众“哄”一地声,感觉高-潮来了。更多文字章节请访问(楼) 130、楼主开贴八穿越 —— 131楼:【楼主收拾完了这货——好吧,不止是楼主收拾的她,很哈皮的回了伴山居。——越想越觉得可乐,这要搁穿越前,够上天涯发个帖子了吧?不行了,楼主憋不住了,非得发个帖子吐糟一下不可。 唔,反正在家里没事嘛,动画片都让徒弟们画了,楼主……专心写帖子好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这帖子,大概永远也不会有回帖了吧。#妈妈,我该怎么办# 院子里很热闹,女王陛下在抽范姜蠢,一面抽一面觉得特别不解气,打算连boss一起抽了,还好bosss跑到树上去了。tobetinued……】 当车里面递出一把剪刀的时候,范姜柏脑子里就循环着两个字“完了”。[要不要这么坑爹啊?!老子刚刚跟小舅子取经想到了对策好吗?明明可以不惊动媳妇儿就把事情给解决了的好吗?天要亡我!媳妇儿,你别生气啊!] 然后他就听到了他媳妇儿极具个人特色的应对,心说,老婆,你听错了,她那是“以死相胁”,不是跟你借剪刀! 范姜柏到这时候还是满脑子的浆糊呢!他还没弄明白,老婆已经跟找上门来这货交了一回手了,结果是他老婆完胜。这事儿要是放到旁人身上,他是个旁观者呢,他就能看清楚。人最容易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事情一落到自己头上,就容易发懵。直到金罗把人扎“醒”了,范姜柏才“噗哧”一下笑出声儿来,显得特别地渣。 围观群众见好戏结束了,也无聊地挥挥手开始散去。还有人特别不过瘾地说:“那她要是真自裁了呢?” 金罗听到了,没好气地道:“求仁得仁而已。她自己想死,还能怪得到旁人吗?我又不是她娘,管她这么许多!再好的大夫也救不了想死的鬼!” 说话的人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也是因为哭的这一个看起来长得相当地漂亮,听了金罗这话,就忍不住回了个嘴:“那岂不可惜了。” 金罗恶声恶气地道:“我又不想睡她,可惜什么?” 这话说得相当地简单粗暴,并且正中红心!对方讪讪地道:“你、你一个姑娘,怎、怎么这么粗鲁!” “姑娘你妹!老子是男人!” 金罗相当地暴躁,真想打人。就在这时候,永远最后到场的捕快们来了,赶人的赶人,询问的询问。金罗没好气地对闵行道:“没事儿,已经结了。那个想讹人的贱人没脸见人,跑了!做戏都不会做,活该没人要!” 闵行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范姜柏,范姜柏苦逼地问:“今天能让允书过来陪陪妮子么?” 闵行:“……”真想给范姜柏点个蜡啊!他走到车边,打开帘子往里看,姚妮正看着香附和叶铭翻花绳儿呢。整个过程中,叶铭小朋友都表现出了极高的宅斗素质,默不作声,不一惊一乍。一面翻花绳一面跟香附说:“看那个贱人长的那个样子,就有贱男人同情她了,这时候你越凶,她就越长本事。就得看着她闹,然后一击毙命,揭了她的假面皮,叫她再也可怜不起来。” 闵行:“=囗=!”姐,你都跟小朋友们讲了些什么呀?!怎么教得这么凶残?! 姚妮:“……”艾玛,阿铭你讲得真是一针见血啊!有前途! 闵行顿了一顿,才说:“姐,你没事儿吧?” 姚妮一呲牙:“我能有什么事儿?允书够累的啦,别让她再忙活了,你也回去早点休息吧。” 闵行满怀忧愁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为范姜柏解释了一句:“范姜真的没犯错儿,你说,没事跟个**楼女子搭话,像什么呢?就这以冷着,谁知道她还长了本事了呢?那贱人就是想借范姜脱身,不成就拿他来抬身价。” “得啦得啦,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倒说了这一长串子了,再说下去,城门关了,该走不了了。” 闵行给了范姜柏一个“点蜡”的表情,光速撤退,回家打小报告去了。范姜柏挨着窗子边儿上,跟着车走,一面走一面解释:“媳妇儿,老婆,祖宗,我真没做什么。就是他们谈生意,谈完了要喝酒,叫了几个花娘,我不要,他们非得要个倒酒的。这就是那个倒酒的了……” “大街上说话,你丢不丢人?回去说!” 范姜柏急了,大声吆喝道:“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哭包!我就喜欢我媳妇儿!我冤枉!”好么,帝都人民全听到了!经此一役,范姜柏惧内的名声是坐实了。 姚妮恨恨地把车帘给放下了,大喊一声:“老周!快走!”忽然觉得肚子有点疼!香附连忙喊:“阿罗!”范姜柏脸都吓黄了,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金罗就“嗖”了进来,一搭脉:“没事儿,气着了,顺顺气就行了。” —————————————————— 然后呢?然后回家跪主板?肿么可能?如果你们以为事情到这样就结束了,那就太天真了。呵呵,回到家里,范姜柏跟个小太监似的扶着大肚婆下了车,又跟小安子似的扶着老佛爷回房休息。叶铭小同学相当神勇地跑去跟范姜娘,告!状!了! 大家要明白一个道理,虽然儿子和媳妇有矛盾的时候,会偏心一点儿子。当然明理的母亲也不会偏得太多,儿媳妇有理的时候也会向着儿媳妇。矬一点的婆婆听说儿子在外面有女人了,可能还要劝儿媳妇忍耐啥的。问题是,范姜娘那是矬婆婆吗?范姜家的家教里就没有三心二意这一说,弄出这种家宅不宁的节奏出来,真是欠揍! 而!且!如果儿子跟j□j有什么关系,正常的妈都只有一个反应——卧槽!那必须抽死这个小畜牲!真是长本事了,敢干这种事! 范姜娘是个女权主义者好吗?听了之后,向叶铭确认了一下,又跟金罗谈了一回话。金罗恭敬地道:“夫人,你现在要去京城,还能赶上他们说书人说后半段‘花魁女当街拦车’的段子呢。” 范姜娘就把袖子一卷、鞭子一抄,冲范姜柏来了。范姜柏正那儿床头跪呢:“我真啥都没干呐!我冤枉死了!难道要我跟个妓拉拉扯拉吗?我就没理那货!” 范姜娘就来揪他耳朵往外提了:“小畜牲,你长本事了吧?她怎么不缠旁人,偏缠着你了呢?你给老娘滚,别脏了老娘的地方儿!跟脏女人混一块儿,你还敢往老娘面前晃,你找死啊你?!” 范姜柏大声道:“真没有,就是老叶家那里,他叫了几个陪酒的到他家里,我啥都没干!给他面子没转脸就走!” 范姜娘开始练功,鞭子啪啪的抽:“他办出不要脸的事来,你还要给他脸吗?” 姚妮一看这不是个事儿,过来拦道:“娘,您别生气。” 范姜娘道:“你别动,动了胎气。我收拾这小畜牲,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姚妮完全不知道她这神展开是要闹哪样,然后就看到大boss出现了。范姜爹听到了范姜柏的“丰功伟绩”,当时他正在睡觉,起来穿衣服的功夫,他媳妇儿已经过来“皮鞭底下出孝子”来了。他一冒头,对范姜娘道:“你把鞭子放下……”你打不过他好吗?放着我来! 范姜娘听到前半句就炸毛了:“你还护着他!”冲范姜爹来了。范姜爹估计是被打得有经验了,刷就蹿树上了。范姜娘没内功、没轻功,恨得在树底下转圈儿。 范姜爹突然冷声道:“你还敢站着?” 范姜柏刷就跪下了! 老袁头却又来了:“九郎和孟姑娘来了。” 闵行是汇报之后,被汇来解释来的。来了先跟两位长辈请安,又让孟允书把姚妮扶屋里去:“你们进去说说,仔细说说,范姜没做错事呢还。” 范姜柏:[把最后那个字去掉好吗?!好吗?!] 范姜柏是真的嘛都没干,还向他讨主意的。范姜娘道:“我还不知道他吗?就是没人喜欢她,看有个姑娘对他抛媚眼儿,他骨头都酥了!没出息的东西!你有媳妇儿还不够吗?我侄女儿怎么了?你的心有多大呐?能容这么些人?” 范姜柏脸上一片羞红,他还真有那么一点得意来的,当然这得意掐得也快,一点也没泛滥。范姜爹突然伸手,拍了他几下,范姜柏哭都哭不出来了。他爹封了他的武功,以他的功力,三天甭想恢复。老老实实给他老婆当小安子去吧。这样的手段太凶残!闵行跟着哆嗦了一下,好声好气又解释了一回:“我们信得过他的人品。” 屋里面姚妮也说:“我不觉得他是坏人,就是……到底意难平,”有个帅哥对她黏黏乎乎的,她也要得意一会儿,不过,“他也太不果断了!要断不会早断吗?什么给不给面子的,早打过去不就完了?” 孟允书道:“所以他这不挨打了吗?”又劝姚妮,“两位长辈都罚过他了,你别闹太凶,一时紧一时松,把人攥住了是正经。他要想做什么,什么时候做不得?却并没有做,可见他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姚妮赌气道:“我就不攥他,他爱滚哪里滚哪里去!” 正在进屋的范姜柏:“=囗=!老婆,我滚过来了!” —————————————————— 范姜柏的“****”事件,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出闹剧,京城人民认为,“鬼母”太凶残了,弄得丈夫这样惨。范姜爹和范姜娘认为,儿子需要再教育。姚妮一方的人认为,范姜柏相当不可靠!叶铭连着对范姜柏吐了两天的口水,香附对他翻了半个月的白眼,金罗不阴不阳地笑了二十天,老周看他就青脸。 范姜柏:…… 范姜柏这辈子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对于恋爱事业是相当地不熟练。他家家教,要说那是真不错,自己就觉得“沉缅于陌生女人比较热情的目光中”是一件相当丢脸的事情。再看老婆委屈的小模样儿,他就更心虚了。虽然他啥都没干!姚妮这里呢,根本无话可说,说啥呢?把他弄死吗?让他写万言书检讨吗?离婚吗? 最后一条似乎可以考虑…… 范姜柏床头跪了很久,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当然,自己动心什么的就不说了,只说:“老叶家就那样,说完了生意,就……我真什么都没干,那个女人怕是别有所图。我又不傻,这么好的媳妇儿好不容易娶了来的,怎么会弄个人来恶心你呢?” 姚妮冷哼道:“你不觉得恶心就行了嘛!瞒得倒紧!” 范姜柏道:“才没有!我是……媳妇儿,就这么一人儿,我都没放心上的,不值当跟你提,又哪里说得上是瞒呢?对不对?不骗你,我家家法,不许乱搞来的。当年窦老太公(铁扇书生)也是书香世家,家规极严的,家里从无这种事情,后来两家做亲,这规矩就带了来了。那什么,我们家本来没家规的,就抄了窦家的。不信我拿家规给你看。”他拖死人背书。 姚妮嗔道:“你还跪着做什么?还不起来?告诉你,没下回啊。你可警醒着点儿罢!”家规她也看过,就是……条款太多,没记住。准备有时间那看一遍。 范姜柏涉险过关,嘿嘿笑着爬了起来:“媳妇儿,我看你最好了。” 姚妮给了他一枚白眼,范姜柏又快活地笑了起来。姚妮叹气道:“这要是有一天,你真看上别个谁了,提前跟我说一声儿,我给你腾地方儿!” 范姜柏脸上一白,扑上去就抱住了:“媳妇儿,老婆,别不要我!我就看上你了,正好,这地方就归你了。”这货双q终于归位了。 姚妮斜眼看他:“得啦,少装可怜,别人看你已经够可怜啦,当街被美人儿拦着了,还不敢认下,就是因为有个凶老婆。” 范姜柏点头哈腰地:“哪里?哪里?正好,正好,我这样没担当的,正好没人要,你就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吧。” 终于把姚妮给逗笑了。 ———————————————— 第二天,看到他俩又一起出来吃早饭了,大家的心才放了下来。范姜娘不免把范姜柏又拎过来训了一回:“你怎么这么眼皮子浅呢?好好的家也有了,媳妇也有了,你非得生出事儿。你果断一点会死吗?” 范姜柏连忙道:“不果断才会死。我又不蠢,用不着拿什么美人儿给自己脸上贴金。” 范姜娘满意了,拍拍他的脸:“行了,知道你也有人要,也不用耿耿于怀了,老实陪你媳妇儿去。” 他媳妇儿不用怎么陪,看多了他的蠢脸,又扔他去练功了。 姚妮铺开了一张纸,咬着笔杆,想了想,开始写:【卧槽!楼主真没想到,自己也会遇到这样被三拦街的狗血剧,也不能说是三,反正楼主老公他没承认!虽然楼主知道,这贴子是没人回的,不过,楼主还是想写。因为楼主……亲妈不在这里了,真的……真的……好寂寞,没人好哭诉。等楼主开八,楼主是……穿越来的……】眼泪就刷地掉了下来,在纸上打出了点点斑驳的痕迹来。 然后她就停了笔,把这一张纸给拿到了一边。突然想起来,自己是跟这里的人不一样的,有着不同的来历,真的是,相当的寂寞。忽然间就想写个记录,于是抬笔写道:【兹以本贴记录楼主穿越的日子。lz穿越了,据看到的人说,lz是从天而降的,而且还是大头朝下,所以lz怀疑这个“天”并不高,因为lz的脸到现在还是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就心疼起呆萌来了,摸摸呆萌狗头,后面都会好好的。 131、范姜爹深夜遇袭 —— 132楼:【楼主下定了决心,由衷地同意金罗的观点,楼主是需要有自己的事业的。因为楼主忽然有了一种“范姜柏可能会不是我的”的感觉,楼主,总要有一点自己能抓得住的东西吧,比如……事业。呵呵,他敢****,老子就敢离婚!照后来看,这个担忧是多余的,不过在当时,楼主是相当认真的。三儿什么的,通常都代表着麻烦。 这不,麻烦就又来了。楼主……真不知道要给自己点多少个蜡才能表达此刻卧槽泥马的心情!妙妙君的出场方式,真是令楼主相当地印象深刻!tobetinued……】 范姜柏“****”事件,以一场闹剧告终。事情的结果,就是大家心里都不大痛快,然而这种不痛快却又无法言明,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人做错好吗?姚妮是最不痛快的那一个,然而范姜柏啥都没做,连眉来眼去都没有,这要怎么跟他闹呢?范姜娘是很生气的,可嘴上是骂着、手上是打着,也找不出“一开始就该甩袖走开”之外的理由了。范姜爹……他比较直接,难得牺牲了一回,表示每月会检查一下儿子的“功课”。 范姜柏才是最无辜的好吗?他是真的啥都没做,就是个缺爱缺关注的二缺,一时被个漂亮姑娘多瞄了两眼,他心里得意,可也一点也没回应。有心再解释吧,他媳妇儿已经一脸“哦,知道了,我不追究了”的大度模样,再多说什么,就好像真的做贼心虚一样了。于是他也憋屈。 总之,虽然范姜柏的“桃花运”,伴山居里的住户们有一段时间过得是都不咋地。然后,大家的武力值都有了显著提提升——除了姚妮和金罗这****二人组。 这也是有原因的,范姜柏这样的呢,不开心了可以练功,一般有点追求的江湖人士,都是勤奋习武的,也之所以,他们的绯闻还是比较少的——没那个时间乱搞嘛。所以范姜爹才说,要每个月都检查范姜柏的武功。言下之意,你小子给老子老实练功去!老周等人也是如此,遇上这么个运气不咋地的姑爷,又没能抓他个现行,只好憋着一肚子气练功去了。于是香附也跟着练,叶铭也跟着练。范姜爹他宅着去了,范姜娘也练功,范姜老爷子也闭关。整个伴山居居然掀起了一般“苦练杀敌本领”的风潮来。真是“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 姚妮与金罗之所以被称为****二人组,乃是由于金罗对于动画片感兴趣之后,对于人眼的残影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于是他想解剖眼睛。众所周所的,软组织是极易**的,不比骨头,能随时随地拿出来看,顶多就吓人一点。这个时空还没有福尔马林,原谅姚妮也不知道福尔马林的制法,这就坑了金罗了。他想,可以用盐来保存眼睛标本,于是这货就细细地研磨了好二斤盐,把偷偷保留下来的眼珠子给腌了。结果盐放多了…… 然后姚妮不得不告诉他细胞的组成之类的,什么细胞壁细胞核之类的。亏得金罗记得她是个孕妇,没拿这些残破的尸体零件给她看。姚妮呢,没看到实物,所以也不觉得害怕。在这些“新鲜事物”上面,姚妮算是金罗的老师没错,然而在其他的事情上,她必须得承认,她得认真听听金罗的意见。 金罗对于范姜柏的桃花事情,还是持一个观点——姚妮必须变强,达到一个不需要依赖范姜柏的地步。虽然现在怀孕了,不能有什么大动作,但是吧,一个月两次的讲课,该进行的还是得进行。金罗现在最惋惜的反而是:“早先讲得太快啦,您对着我们讲快些也就罢了,对着外面的人,慢慢地,一个月就开两场道场……” 姚妮脸上一抽:“那能讲三、四年好吗?” 金罗淡定地回了她一句:“那不正好吗?” 姚妮:“……”她对于自己是团队里最蠢的一个又有了更新一层的认知,原来数死早真的很要命。她教学生的时候就只顾着把自己知道的都教了,才会觉得好一点。如果让她跟传说中的猫老师一样,教学生还留一手,那她自己就先憋死了!就比如现在,动画片做出雏形了,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原来的学生们再拎回来回炉重造!对此,金罗也只能说,这位师傅比当初一心剖尸体的自己,还要蠢。 金罗思前想后吧,还得觉得需要跟这个蠢师傅再沟通沟通,让她彻底警觉起来,于是他相当不客气地道:“无论是当初孟姑娘的事情,还是眼前这件事儿,您都压下去了,靠的可不止是九郎又或是夫家的良心。” 金罗这话说得很是实在,姚妮听得怔住了。金罗本以为,以姚妮的智商,大概要反应一阵才能想明白,不料一看她这表情,居然发现她立马就明白了。然后就听到蠢师傅幽幽地吐出一句:“我知道了,还是因为拳头大啊!”金罗听这“拳头大”三个字,颇得其中三味,一笑而过。自打姚妮怀孕之后,金罗反而有更多的时间搞他感兴趣的那些东西了,现在见姚妮像是悟了,便觉以后师徒间的配合会更默契,他开心地又去翻腾眼珠子骨头之类的物品去了。 —————————————————— 原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也算是有个了结了,姚妮这里一个月讲两次课,再有金罗从中稍作运作,朝廷上也是默许她这样开坛讲课的,这一条线便照着既定计划走,估摸着不用二十年,姚妮就得给包装成个一代名师。如果金罗同学能够活得十分长久,又或者朝廷一直有这方面的需求,大约再过个百八十年,本朝又该多一位先贤。长此以往,还真能广受香火哩。 与此同时,姚妮以前那些个学生也陆续赶到了,十分不解这老师又抽的什么风,为什么大着肚子还把大家弄了来。却也都不敢怠慢,有些学生不止自己来了,连家长也都趁势赶过来拜会一下。后来黑白两道的人在路上遇到的朋友多了,贺泉与朱盟主两人一合计,都觉得可以趁势再开一次大会。盖因出海一次,大家颇有收益,决定下一次走得远一点的也有、对分成有意见想重分蛋糕的也有,需要再做沟通。与此同时,大家出海淘金之后回来的治安问题,也需要说道说道。 于是乎,京郊再次热闹了起来,伴山居里也住进了不少人。姚妮以前的学生都被招待住进了他们原来住过的地方,殷红绫与香附、叶铭做了邻居。其余男子自然在男生宿舍里住下,有送孩子来读书的,同样被招待了进来。伴山居的人手本就少,范姜娘就从京城范姜家那里调了些人过来帮忙,做些打扫、做饭一类的工作。姚妮又收到了不少的礼物,这回大家比以前还要阔绰,这是可以理解的,出海淘金,得利了嘛! 大家原本都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互相打听,都颇觉诧异,便有人将主意打到了姚妮的几个弟子身上。无奈这些人经过金罗的嘱咐,都守口如瓶,大家死活都猜不到这是要做什么。由于江湖人的动静太大,弄得皇帝要出行的时候,被平王给拦住了,平王表示:“还是臣弟先派人去探探吧。” 派的就是闵长捷,闵长捷略郁闷,因为他也没有问题到内-幕。姚妮是被金罗劝的:“既然要震动世人,那就顶好打一开始就别说。让他们看了,才能印象深刻。”姚妮深以为然。 闵长捷不得不回平王:“是……小女(这个称呼说得略心虚)……于画技上有了些新发现,故尔召先前的弟子过来讲述,并无他事。至于江湖人齐聚,大约是他们出海淘了不少宝,预备着商议下回分成的事儿呢。” 于是皇帝不得不停了十五的这一次听课,却又命闵长捷去把笔记给他带一份过来。十五这天,正好是姚妮开坛讲课的日子,老先生们无所畏惧地来了,没看到皇帝倒看到了许多江湖人。对于这样的情况,他们倒也没有抱怨,如果皇帝过来了,他们才要劝谏呢。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外围还有些不像样的江湖人,越往里,这些江湖人居然越斯文,内里颇有几个让人看着就舒服的年轻人,害他们想给这些年轻人讲道理,改邪归正啥的。 幸亏没讲好吗?姚妮听他们交头接耳说“可惜了”的那个“最像好人”的年轻人,特么是贺泉啊!姚妮风中凌乱了! 然后就在香附和叶附的搀扶下走下了讲台,让老周去搬台子,范姜柏就扛了放映设备来了,一回生二回熟,这一回的放映员还是他。姚妮也没跟大家寒暄太多,简单说了句:“今番叫大家来,不过是有一样东西给大家看。”一转头,对范姜柏点了个点,范姜柏也点了下头。 然后就是放映时间了,严格说来,这不是放“映”,就是纯放画儿。江湖人眼睛都好,老先生远视眼居多,图片虽然不算特别大,倒也看得清楚。自周南来后,姚妮对上色画又有了一点新突破,这回是彩色动画片儿,画了两个小姑娘打秋千、**花儿。由于有了几个先到的学生帮忙,这回姚妮省了很大的力气,三分半钟的动画片放完了,底下一片鸦雀无声。姚妮颇为得意啊,颇为得意。 得了,啥都甭说了,先前的学生就都乖乖留了下来。连老先生们都看住了,以为是什么“法术”,待听姚妮说要教,便有些很有学习精神的老先生求问:“我等可以旁听么?” 姚妮点头道:“这是自然。” 金罗心里一声叹息,商量的时候,他就想把这技术暂时保密啥的,没想到姚妮却是一力主张要公开的,金罗也只得同意了。姚妮说得也对,哄得了一时、哄不了一世,等别人发现了这个原理,你还拿它装神弄鬼,那就得走下神坛了。姚妮本人,从没想过登上神坛啥的。她想的相当简单——安安静静种田、宅,不愁吃穿,也就够了,真是太好养活了! 在她心里,对于自己的“神话”还是相当抵触的,于是更要促进科学发展了——科学是破除迷信的一**宝哩! 金罗好气又好笑,却也深感佩服,不得不对老周道:“这便是大智若愚了吧?” 老周一翻白眼:“是大愚若智吧。” 两人相视而笑。 ———————————————————— 听说学这动画片儿要耗费很多的材料,大家又都忙着跑去采购,为拉动京城gdp增长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连皇帝都惊动了,听了汇报之后,他是心痒难耐,恨不得立时就看的。怀疑之类的情绪也不是没有,却都被他压下了。然而伴山居匪徒略多,上自太皇太后,下至扫地太监,都不敢让他在这个时候跑过去。 平王又自告奋勇了一回,跑到姚妮那里商量:“能让我看一看吗?回来好与圣上说。” 姚妮也很大方:“成啊。” 于是平王又张大了个嘴回了宫中,跟皇帝一番比划。皇帝是再想不到还有这种“神技”的,踌躇了一下:“怎么能弄到宫里来看呢?” 平王犹豫道:“这个,只怕先生要用来教学生,一时半会儿,弄不过来。那位先生的脾气……” 皇帝一咬牙:“就借来看一看,再还回去。” 平王又带着闵长捷跑了一回,要跟姚妮借这动画片儿,顺便借范姜柏,因为宫里没人会放这个。原以为还要磨嘴皮子,没想到姚妮很大方:“成啊。”她还想借着这个机会,跟皇帝借些个画师假公济私一下,给没出世的宝宝画动画片儿呢。 于是宫里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们,又聚在一起,一惊一咋地看动画片儿。不能怪帝王将相不淡定,任哪个古人头回见了这玩艺儿,再装x,还是忍不住面上惊疑的。太皇太后念了八百声佛,忘了说一声,这位老太太如今已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了,连她闺女、孙女儿一起,是宫里佛教三人组的成员。皇帝与平王则比较喜欢道德经,算是半个道徒。 听说“仙师”要教这门法术,太皇太后十分开心:“这个好,这个好,叫人去学!学来咱想看什么,就弄什么。” 范姜柏心里一抽,心说你们这些死土豪!我媳妇儿画那么短的片儿画得那么辛苦,全是一个人干的。你们倒好,指使这么多人去画画儿,人多了不起啊?! 皇帝笑应了太皇太后,又跟太皇太后说:“这个先生还要用来教人,等他们学好了,您想看什么就给您弄什么,如何?” “仙师”的名头相当之好用,太皇太后恋恋不舍地看着范姜柏收摊子。皇帝却又问范姜柏:“不知伴山居那里的江湖人,还有什么打算?”范姜柏道:“他们就是顺便,难得聚齐了,商量着出海的事儿。”皇帝又问:“出海之利,果真不小?”范姜柏中肯地道:“确实不小。” 皇帝心里有了计较,让闵长捷带着范姜柏走了,自己却召了心腹来商议。 ———————————— 那边范姜柏回了家,江湖人已经散了,只留下姚妮的学生。大家都知道,“鬼母”大人不擅长交际,留太久怕她烦,孕妇是可以不讲道理的生物,真怕触了她霉头被她给河蟹了。于是伴山居周围又恢复了宁静,大家跑到二十里外开大会去。闵长捷不得不派了蒲捕头跟着过去,全程监控一下。 这边姚妮让学生们先画画,找找手感,自己在想:到底画啥好呢?总的来说,气氛还是很和谐的。 直到这天晚上,和谐的气氛却被一个突发事件给打破了——范姜爹抓了个女贼,口口声声说:“你这个玩弄女人的负心人真是该死!” 【卧槽!不是吧?难道是遗传吗?不会吧?boss那么,咳咳,不动如山,哪有这美国时间跑出去****啊?他老人家除非被抽打,或者祖宗被人抢人,都不带动一动的好吗?#我伙呆#】姚妮当时简直不敢去看范姜娘的脸色好吗?!当时吧,大家都已经睡了,范姜柏是忽然感觉有点不对,这才醒了,果然,不多会儿,就有他家的老仆来拍门:“小郎君,起来了,后面有人对大郎动刀子哩。” 范姜柏起来了,姚妮跟着也醒了,听说人已经抓到了,姚妮就要跟去看看。范姜柏一想,也确实不放心老婆一个人在这里,必须随身带着。两人结伴去后面,就听到一个女声在那儿叫骂,面对:范姜爹。 真是……晴天霹雳呀! 【卧槽!】 [卧槽!] 小夫妻二人根本不敢去看范姜娘的脸色! 132、收集 第四朵奇葩 —— 133楼:【妙妙君的出场是如此的轰轰烈烈,楼主简直要给她五体投地,虽然后来证明,这一切只是因为她的判断失误,但在当时,楼主不得不用看烈士的眼神来看她。女王大人的利益不可侵犯呐,亲! 楼主从来没想过能够收留一个妙妙君这样的人物,尊的,她的职业完全不符合楼主的三观。可是有些事情,它就是这么巧,让你不得不接受。就好比楼主原本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嫁给范姜柏一样。于是,妙妙君……她就成了伴山居的编外人员。然后,她又让楼主给起名,楼主我是个起名无能星人好吗?好吗?tobetinued……】 话说当姚妮挺着还不算太大的肚子跟范姜柏到了后花园的时候,就看到范姜爹住的地方已经点起了七、八灯,照得前后都挺亮堂的了。范姜爹和范姜娘两个人都是随便披了件衣服,范姜爹的脚……还是光着的。这得益于范姜娘的督促,否则他是连袜子都懒得脱的。 姚妮和范姜柏先跟父母打过招呼,范姜娘青着一张脸,看到姚妮又缓了缓脸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也来了?有了身子的人,阿柏居然叫你出来吹风?有这么作践媳妇儿的么?” “……”范姜柏无辜躺枪,真是比窦娥还冤,他用控诉的眼光看着他爹,没想到他爹根本不看他,反而皱着个眉,把地上那个女的给打量来打量去。 他这一打量,大家都跟着打量。姚妮一看,好么,这位长得真不像是个能翻墙爬树摸到范姜爹门前的人呐!要知道,伴山居里可是住了不少有功夫的少侠,又有范姜家跟来的人,都是有武功的,人数还不少,这都能让她找到这里来,本事不小叻。比起她的本事,姚妮更惊诧的是她的长相。 姚妮如今也知道一些行走江湖的忌讳,比如说,遇到女人、老人、幼童、出家人,千!万!不!要!撩!闲!弄不好就把自己折进去了,所以她对于一个女人能闯进来这件事情,乃是后怕大于惊讶,她是考虑到自家安全问题,想着孩子生下来之后要怎么养才安全。而不是想“她怎么进来的?这不科学”之类的问题。 与之相对的,这一位的长相就……相当震撼了!十分之楚楚可怜!姚妮见过那位拦车的、到现在她也不知道对方叫啥的姑娘,那位长得就挺惹人怜的,但是跟这个一比,那就是个渣!那一位是梨花一枝带春雨,这一位眼里的水光都能把人给淹了,真是“犹如一朵风中微颤的小白花般可怜可爱”。姚妮心说,这才是真·小白花的长相好吗?搁电视里都不用化妆、不用酝酿情绪就能入戏呐! 看一眼范姜娘,脸色已经从青变黑,直如锅底。再看范姜爹,boss他……一巴掌把这个打搅了懒货睡觉的女人打得口吐鲜血,嘴角还挂着血沫子!姚妮:“=囗=!”此刻,她与当初围观范姜柏打发拦车女的群众有了同样的想法——好渣! 人真是视觉动物,姚妮一看眼前这女人的小模样儿,虽然不开心她所扮演的角色,还是有点偏向的,看boss的时候也就顾不得心头的那点惧意,隐隐有了点谴责。范姜柏更不用说了,艾玛,刚跟老婆检讨完,自己亲爹又被讨****债的半夜寻仇,这不是要人命吗?他看向他爹的目光也很不善。 范姜爹:……boss大人很生气,拜托,他连老婆都是,不对不对,他连婚事都是被老婆包办的好吗?懒成他这样,会主动去招惹人吗?还是这么个……不爽快的女人! boss大人这会儿气得智商都降了五十点,他却是忘了,一个男人,如果做了一件有违本性的事情,要么是别人诬陷他的,要么,就是这件事对他来说,影响太大、太重要了!于是,其他三人的脸色都不好了起来。恰在此时,范姜老爷子也来了!此情此景,真有范姜爹暴打范姜柏的前兆。 不想那嘴角还挂着血沫子的白花姑娘却惊呆了!突然失声道:“你不是范姜柏?” [卧槽!]范姜柏当场就跳了起来:“卧槽!又说什么呐?你们怎么逮着一个人诬陷个没完呐?!” 可惜大家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个惯犯!范姜娘的面色却意外地和缓了下来:“这位姑娘,你找范姜柏有什么事?”语气里面森森的寒意让范姜柏这个瞧不起亲娘武术修养的不肖子打了个寒颤。姚妮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扭曲出一个自以为和气的笑容:“这位小娘子,你说范姜柏怎么了?” 范姜柏:“……=囗=!”[后妈,求放过!] 只听白花姑娘一声冷哼,用水汪汪的大眼睛轻蔑地一扫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姚妮的肚子上,语气里带着怨毒地道:“你们夫妇将要添丁进口,却叫一个姑娘受尽屈辱,不怕遭报应吗?范姜柏,你既有了妻子,何必再招惹别人?!” 姚妮像被雷劈了一样,反手就揪着范姜柏的耳朵:“你究竟怎么一回事?都闹到家里来了,还惊动了长辈?” 范姜柏侧弯着身子,方便老婆揪耳朵,还抽空斜看着白花姑娘:“你放什么p!老子统共就一个媳妇儿,再看别的女人一眼叫我瞎了眼!勾搭别的女人,叫我去死!妈的!没完没了的,老子娶个媳妇儿容易么?一个个都来捣乱!特么哪个贱人说老子****她了?!啊?!” 白花姑娘道:“京城里人人传说,你何必装算?!不就是春满楼里的月颜?” 姚妮:“……谁?” 范姜柏:“……有完没完了?拦了车不算,还弄个贼来到我家里来!” 姚妮这才明白这位月颜是谁,估摸着是花名儿吧?姚妮细细地一看这位姑娘,再看一看范姜柏,很奇怪地道:“你有这么高的武功,怎么还混在**楼呢?旁人想出还出不来,你好好的,怎么往那里去?那里不是好女孩儿该去的地方……” 白花姑娘又喷出一口血来:“我才不是**楼女子!” 把别人气出血了,姚妮手足无措,范姜柏给老婆点了三十二个赞!范姜娘神补刀:“你不是**楼的,为这事儿三更半夜跑我们家里来干嘛?说不是**楼姐妹代出头,谁信呐?” 白花姑娘气得一通咳嗽,又喷出一口老血。 范姜爹看得厌烦,隔空一指,给她止住了血,白花姑娘的眼睛瞪得老大。范姜老爷子终于发话了:“你既跑了过来,就把前因后果都说了罢,是非曲直,我们总要给个说法,也不枉你……呵!” 白花姑娘道:“说就说!落到你们手里,反正我也没想过会有好下场!” ———————————————————— “……”众人。听完白花姑娘的叙述,众人一阵无语。范姜娘干脆拉过姚妮,顺手一甩鞭子,勾了个凳子让她坐下。大家都无语了好吗? 白花姑娘,完是个到了京城之后听了满城的“鬼母”大人斗小三的故事,然后一时气愤,跑来找姚妮的茬的。她找到了伴山居,看到江湖人多,就在外面等了好几天,等人走了,才慢慢来踩点子。这年头房舍的格局都差不多,不外是前厅后院,正房厢房之类的布局。然后找错了人,还以为正常格局,乃是长辈住正房,晚辈往偏院里住呢。 哪知道范姜爹人懒,跑后园子里连生活带闭关去了,正房是小两口住的。摸了一圈儿,摸到后花园子里,听到外面仆人说什么郎君、娘子之类的,就以为这是范姜柏夫妇住的了。她一脚踹开门,就奔个男的过去了。 然后……地球人都知道了。那是范姜爹啊!开挂一样的存在! 范姜爹这时候才开口道:“撒谎!” 白花睁大了眼:“我没有!” 范姜爹道:“身手不错,杀手出身吧?” 白花姑娘一顿,脸上的表情,那奏是自己招了! 姚妮风中凌乱了,这位才是真·神仙吧?这都知道?姚妮就纳了闷了:“这年头杀手流行学雷锋做好事吗?” 雷锋大家不知道是谁,可是“做好事”三个字是听得懂的,白花姑娘道:“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范姜柏认为她在说谎,冷笑道:“既然听说过我夫妻的名声,就该知道我们有个弟子爱剖尸……”威胁之意不言自明。 白花姑娘再彪悍,也被金罗的事迹给恶心到了。外面已经传开了,他一人剖了几百具尸体啥的(这是真的),****得抱着尸体睡觉啥的(这是夸张的),忍不住一个哆嗦。姚妮看一眼范姜柏,这货已经抓狂了,这才对白花姑娘道:“你说那什么月颜日颜的,没事儿粘我的男人,她还无辜了?” 白花姑娘怒道:“他要不做出什么来,月颜怎么会倾心?” 姚妮果断地道:“我又不是她,我怎么知道?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奔过来了,这智商……当杀手够用吗?做成过买卖吗?”【妈的!以前吐槽xx文里的牛叉女杀手总被人搞死,都是傻x,一点也不真相,没想到今天遭了报应,遇到个真·傻x·女杀手了。】 白花姑娘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范姜柏心说,老婆,你问错重点了,这货绝逼有阴谋! 她真的没有阴谋好吗?天亮把人送到六扇门,啥都没审出来,一点也没查出有什么前科,连路引什么都是齐全的!想上刑,刑部的大老爷们儿又不太忍心下手。想****,她哭嚎的分贝能震破人耳膜。然后,灵异事件来了……半夜里,她神秘失踪了! 姚妮收到反馈的时候,正跟范姜娘在那儿审范姜柏呢。涉及到杀手,范姜柏再喊冤枉,也得认真想想是不是真得罪了什么人,想了半天,啥也没想到。这时候小米来了,匆匆忙忙就汇报了情况,把范姜家的人都惊呆了。范姜娘当机立断,对范姜柏道:“你一步不离就守着你媳妇儿。”保护好大熊猫,其他的人都排队编组,怕再有什么事。 133、妙妙姑娘的报复 —— 134楼:【妙妙姑娘,好吧,楼主实在不会取名字就请她自己给自己一个新生,于是她就管自己叫小新了。楼主听了好想死!要不要这么凶残呐?三观都碎了好吗?然后她奏介么在伴山居旁边盖了幢小屋住了下来!然后每天来听楼主讲课,跟楼主聊天,还帮楼主抓了两只贼。楼主……真心给她跪了。 更让楼主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妙妙,好吧,小新姑娘,苍天在上,这个名字真的让楼主想吐血,她经过一段时间的反醒,觉得之前的表现过于二缺,于是她要报复!然后她就去搞月颜,搞完月颜又去搞她那个负心人啥的。楼主对杀手这个职业是相当不待见的,因为“江湖规矩”,楼主不好送她法办,但是也不想收留她好吗?不过在感情问题上,楼主又有点偏向她了。#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楼主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最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直到孟大叔跑过来借楼主家的房开酒席,楼主才恍然大悟——窝去!明明前半截是武侠,最近几期居然改宅斗了!#这不科学#tobetinued……】 接收到妙妙,不对,是“无影”,又不对,好吧,就是长得很白花,其实是朵食人花的姑娘的“请求”之后,姚妮真是鸭梨山大。杀手这种生物,以往只有在小说里看得到好吗?姚妮这货看的还都是那种囧矬矬的小说,这货唯一知道的一个“正常”一点的杀手还是《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角色,那部电影她从来只看过文字介绍连片花儿都没看过一眼好吗?剩下的都是小言里蠢到被坑死然后一穿越就能仗着“照谁谁白痴”的光环瞬间大杀四方的女杀手,要不就是《疯狂的石头》里那个被小贩坑天天顶肺的囧杀手。 虽然眼前这姑娘看起来脑筋也不咋灵光,蠢得跟自己有得一拼,不对,姚妮坚决认为,自己的智商还没有降到听到个流言就跑过来夜袭砍人的程度。但是,姚妮还是比较相信范姜柏的眼光的,这真是个活生生敢挑boss的杀手啊!“无影”的事迹姚妮是看过资料的,战功赫赫,她不应该这么蠢好吗? 而且,姚妮一点也不想接触这一类的人,虽然她说“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但是对于手上有人命的人,还是本能有些不舒服。如果是像郑琳那样,战场杀敌,那没什么。江湖人,如果像范姜柏这样的,路遇个土匪强盗,把匪徒砍翻,那也没什么。但是像这位这样,收钱杀人的,那就相当有什么了。 姚妮坚决地认为,自己的三观还是比较正常的,她不太想跟杀手走太近好吗?一点也不想给个杀手取名字,不管有什么理由吧,这终归不是个让她能够接受的职业。【求求你,赶快醒悟吧!好好的姑娘,为了个渣,这都要蠢成啥样了?不要大意地拿出你真·金牌杀手的气魄来,好歹恢复一下智商好吗?我连自己孩子叫啥都还没想出来呢,你现在出了个题目给我,略难搞啊!】 姚妮的思维正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地狂奔,“无影”还那儿看着她呢。作为一个相当了解自己媳妇儿的男人,范姜柏不得不为老婆在个杀手那里解释:“怀孕以后她反应就比较慢。”不怀孕反应也很慢好吗? 姚妮正靠着范姜柏呢,范姜柏一说话,随着胸腔的震动,把她给震醒了。姚妮这货就是个起名无能星人,看老周,就是她随便从个典故里抠出来的名字。让她突然想个名字出来,真是难如登天。听范姜柏这么一说,她干脆就对“无影”十分诚恳地道:“人生是你自己的,既然你跟那个人渣分手了,不想用原来的名字,为什么不自己取呢?别人代替不了你活啊。” 这话说得相当地有“哲理”,香附叶铭干脆从袖子里掏出了纸笔来记录。“无影”想了一下,认真地道:“您说的是,受教了。以前惊扰了您,真是抱歉。”如果她不是生了这样一张目前大家都说不是好人的脸,这语气和内容,那是相当地有侠义豪迈色彩的。 姚妮忍不住就安慰了她一下:“谁的人生里不遇个把渣呢?知道他是渣,离开了,是你赚了啊!知道什么叫割肉止损吗?知道什么叫壮士解腕吗?以前亏了的就亏了,别再继续亏下去就好了。你还年轻呢,以后日子长着呢。” “无影”苦笑一下,认真地道:“您命好,心地也好,我愿你一直这么好下去。我却是,”语气转而愤愤,“我从没吃过这样的亏!打小我就是拔尖儿的,自打入行,就没吃过亏,这回却是一败涂地了的!” 姚妮想,接这句话最容易了,于是她十分淡定又十分装x地用知心姐姐的口气对“无影”道:“所谓失败,不是你跌倒了,而是跌倒了之后不再爬起来。” “无影”果断被shock了,连同脑残粉一号、二号,一起震撼地望向姚妮。姚妮尴尬地咳嗽一声:“本来就是嘛,哪里跌倒了就哪里爬起来。自己起来,才算真的赢了。你又不是为别人活着的,跟个人渣较的什么劲呢?经此一事,识人见事又清明一分,才是你该做的嘛。‘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啊。” 真是相当地有高人风范!连范姜柏都觉得,他媳妇儿抽风的时候,双q有显著提高。 “无影”认真地听了,忽然就有一种茅塞顿开的赶脚!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就此打开了。“无影”郑重地向姚妮道了谢:“大恩不言谢,今日受益良多,是我之大幸。我原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便随了先生的姓,就叫新吧。” “小……小新吗?” “无影”听姚妮这么问,会心一笑,在姚妮惊讶的目光中点头:“我也没读过什么书,既然是从新开始,那就叫新了吧。您叫我小新,那我就叫小新了。” 姚妮:“……”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说,“不管你原先是做什么的,既然从新开始了,那……那些事情,如果你不是喜欢四处飘泊,能收还是收了吧,你要是还能过得下去,还是过些平常人的日子吧。江湖上行走忒不容易,哪天是个头啊?你要是积蓄不够,我这里还有些,你置些房产田地,只要不太奢侈,单取租子也够啦,不靠男人也能活。” 她也就是这么嘴欠一地说,不想小新却说:“您说的是,这行饭原也吃不长,都是拿命在换呢。好在先前从没人见过我的真面目,从头开始也容易。我原是存了一大笔钱,因他听说做了官儿,更费钱,哼,现在倒是我的养老钱了。我还有些事情要了结,结了此事,再来为先生守门。”说完,她认认真真地给姚妮行了个礼,然后就翻墙走了! 姚妮傻了:“不是吧?这这这……这也太单纯了好吗?这么说几句就不干了,她到底是怎么混到现在的?你不是看错人了吧?” 范姜柏没好气地道:“不会错,她那身功夫不低,换个人,挨我爹那一下子,呵呵……” 姚妮被他笑得直搓鸡皮疙瘩,又说:“要是她收了手,江湖又能更太平些啦。终归不是个让人开心的买卖。” 香附问道:“师傅,这……收钱取命的买卖,您不是不喜欢的吗?” 姚妮道:“这就是江湖啊。而且,我看过六扇门里的档案,她下手也算有分寸,不伤平民,许多事儿也没证据证明是她做的。我估摸着,有些个是她的手笔,有些个不定是替谁背了黑锅了呢。”说完,就又讲了个“盗圣”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成名之旅,言辞里很一番惺惺相惜的味道!她觉得自己跟老白的情况真是太像了,好可怜有木有?明明自己啥都没做,就背了个奇怪的外号,大家都相信那是你做的! —————————————— 俗话说得好,不能背后说人!就在姚妮讲完白玉堂的故事的当天晚上,伴山居又热闹了起来,还是闹贼!窝去!这简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自从姚妮有了那么个坑爹的绰号之后,连背后说她坏话的人都快绝迹了,现在居然还来了个敢到她地盘儿上找事儿的,这数量真是比大熊猫还要少。 来的人也算是有点本事的,没从正门进,反而从西边女生宿舍那块儿扒墙进来了,躲过了正门老袁头,躲过了后花园的三位大神,东边的少侠们也没有被惊动。然后不幸被在西边搞义务看护的小新姑娘给逮了个正着。小新姑娘乃是杀手界的头把交椅,最擅长的就是砍人,本来不应该惊动谁的。但是吧,她现在比较推崇姚先生,想着要把人拿给姚妮来审问,就没下杀手,给两个贼就下了点好料。俩贼就这么叫唤着,把全家人都叫唤了起来。 姚妮头上挂着一排的黑线,跟范姜柏来审贼。与上回不同,小新那是闯了后花园儿,并且被范姜爹分分钟制服。这一回俩贼虽然没跑掉,因为伤得比较惨,叫得也就比较可怜。坑爹的是,这俩货从表现上啥都看不出来,却一个比一个叫得惨,真是让姚妮心惊肉跳。范姜柏心疼老婆,伸手点了这两人的哑穴,招呼了香附和叶铭来陪着姚妮,自己跟着老袁头去审案子的。 姚妮一看这样,就把小新也留下来了,伸手还给她倒了杯茶。叶铭小朋友胆子比较大,也是看小新姑娘长得真不像是个杀手,还跟小新搭了个话:“小新姐,你是怎么弄的?” 小新挥挥手:“就是几副药,吃了之后跟犯了心口疼一样,量不大,疼几天就好了。”她没说的是,剂量要是大了,那就跟病死了是一样一样的。 姚妮心说,窝勒个去,得亏她被那个人渣整得智商下降了直接冲来要替天行道,完了还找错了人,不然就这么下点药,这满屋的人,谁能察觉出来呢? 小新的药还真是有效,不多会儿,范姜柏就问明了来历,这二位也是江湖上有些名声的飞贼,下海淘金没他们的份儿,他们就来个“富贵险中求”,直接跑伴山居来寻财路来了。并且吧,但凡混江湖的,胆子都不会太小,还偏有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大胆儿。说得再直白一点,那就是“你们都怕的我不怕,我牛掰”。如果能从“鬼母”的地盘上偷了东西来,不止是发财,还是扬名哩。 没错,江湖上就是有那么一大批喜欢头撞南墙的货,常好干些个蠢事,比如挑战有名的前辈。输了,没什么,反正自己本来也没啥名声,没有什么好丢的,一旦赢了,那就是扬名立万了。有些人根本就是个三脚猫的本事,却架不住心里那一点“万一我要是赢了呢”的想法。 范姜柏气得要命,却也暗自惊心,这要来的不是小偷,是杀手,又或者是以“干掉鬼母好扬名”为目标的蠢蛋,又要怎么办呢?江湖那么大,人那么多,难保没几个闲得蛋疼的。人类的世界真是太不安全了!于是,在把这俩贼捆了起来交给老袁头看管,准备明天一早就扔六扇门里去之后,范姜柏开始考虑起自家的安全问题了。他头一回觉得,老婆收的这些个学生、滥好心跟个刺客聊天啥的,居然还是有好处的。 老袁头却没想那么多,只跟范姜柏说:“是我疏忽了,明天弄几条狗来,搁家里养大了,比人灵醒。” 范姜柏应允:“明日一并办了这事儿。” 小新姑娘立一大功,范姜柏一时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是好了,只得默认了她的存在。小新也十分识趣,第二天就表示,她在城里还有点事情没办完,办完了再回来,然后潇洒地离去了,弄得范姜柏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几天,小新就又回来了,十分淡定地表示,她的事情都办完了。范姜柏心里一个哆嗦,因为他在城里听到了一点流言。据说,那位月颜姑娘不知道怎么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楼梯上滚了下来,跌断了一条腿,请了大夫来接骨,说是不好接,接好了也是长短腿。 又据说,今年恩科有位新科进士,被满街洒了传单,说是他舞弊,花钱请了小偷去偷了考题,然后又请了枪手来答题。被落榜之后仍然滞留在京的好事者见了,又生出一番风波来。最后一查,这货肚里是有些墨水,然后却又被翻出另一件事情来——他家三代贫农,他的吃穿用度却是十分之好,来历十分可疑。他又说不出个来历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被怀疑是勾结江洋大盗。对于朝廷来说,这还不如他舞弊了呢!于是功名被革,打发回原籍去种田了。 范姜柏心说,这手段可真狠,让她在我媳妇儿周围,真的没问题吗?忍不住就嘱咐香附:“多看着你师傅点儿。” 香附近来习武略有小成,认真地道:“放心,老周叔和小新姐都在哩,小新姐还教了我几招,可管用了。” 范姜柏:“……”[老婆,你怎么又招了朵奇葩来啊?] ———————————————— 被认为是有招奇葩体质的姚妮,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主要是“无影”的一切都是传说,而且并非有钱就会动手,照小新姑娘自己的说法:“本来是想攒够了钱,就跟那个人一起过日子的,怎么能惹下不能好收拾的仇家呢?”所以她通常拣着有案底的人去弄死,就算以后被掀出来,也能占个“替天行道”的名声。 对此,姚妮只有叹服了,但是,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姚妮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就把这归结于怀孕综合症了。明明小新姑娘表现得相当正常! 小新不想多提以前的事情,她的文化水平不高不低,却忽然觉得自己“不太明白道理”,想跟着姚老师进修,姚妮不得不翻出了课本,就是那刊印的《道德经》,拿来给她自学,有啥不懂的再问。叶铭小朋友对于这么酷的同学,心生亲近之意,还把自己的笔记借给她看。小新同学就像所有的失学之后又重返教室的失学儿童一样,认真刻苦地学习着。 姚妮也终于被雷劈了一回——孟蒙亲自过来跟她借几处房子摆酒,先帝周年快到了,过了周年,孟蒙就打算把孟允书的婚事给办了,以防夜长梦多。以孟蒙之前的江湖地位,来的人必须很多,他怕到时候招待不过来,就想借姚妮几间屋子来用。姚妮很痛快地答应了,然后就呆住了——【窝去!终于发现最近有啥不对劲了,原来不是因为怀孕,而是因为剧情啊!从“娘家”遭遇逼婚,到老公被人盯上,这真的不是宅斗剧吗?老子穿的是江湖剧情啊!】 134、不搞宅斗来官斗 —— 135楼:【楼主必须不喜欢武侠的设定,那里面都是黑社会好吗?再大侠,也是社会不安定因素,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神马的、“十步杀人一千里不留行”神马的,真不是楼主这等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的茶。 但!是!如果要让老子宅斗的话,老子宁愿跑江湖!妈蛋!好不容易有这么个老公,虽然蠢了一点,但是跟楼主感情很好,那么自然就走到了一起。还有挺好的公婆,都不带挑剔楼主的,还很为楼主打算。老爷子也默默地不出难题,还没有什么极品到让人想砍死的亲戚。卧槽!这么好的家庭,要来宅斗?老子头一个不答应! 可是,让楼主没想到的是,宅斗剧情在楼主这儿算是结束了,特么楼主居然被投诉,不不不,是被弹章给扫到了!#我一定是跑错片场了#真的不是武侠设定吗?楼主一点也不想出这种名!欺负孕妇的人都应该拉出去被猪拱!tobetinued……】 就在姚妮被串场的剧雷得神清气爽的当口儿,孟蒙已经说完了他的计划,说完了看着姚妮正在那儿发呆呢,忍不住问了一声:“丫头,怎么了?” 他说这声“丫头”纯粹是投其所好,姚妮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有什么奇怪的外星背景。#大家懂的#作为一个聪明人,孟蒙自然不会去做那种特意戳她痛脚的事情,也就顺着叫她一声“丫头”以示把姚妮当成个正常人来看。姚妮被他这一声给唤回了魂儿来,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一旁的金罗同学以自认为了解老师的声调对孟蒙道:“孟……盟主,这个师傅算是闵家女儿,您嫁女儿,这个,借亲家的地方办喜宴,怕……” 孟蒙一瞪眼,这才想起来,坏了!姚妮虽然姓姚,却是闵长捷的干父女,她是孟允书的大姑子好吗?他这把闺女嫁到闵家,还要用闺女大姑子的地方招待自己这边的客人,这是相当地不合适的。饶是孟蒙圆滑过人,一时也是老脸通红。他原本想的是,借着这个机会,显示与姚妮关系比较好。以后孟允书在婆家,也算是有这么个凶残的大姑子给罩着,也会过得比较顺当一点。 闵长捷夫****不错,这是不假,虽然是油滑老吏出身,倒是还有几分正义在。然而若是遇上像被尚书逼婚这种事,闵长捷夫妇要考虑的必然是他们一共有九个儿子,不可能过于偏向闵行,更不可能偏向孟允书了。孟蒙只有一个女儿,如珠似宝,闵长捷夫妇却不会像他这般看重孟允书。好在孟允书与姚妮关系不错,那必须要想办法把她俩的关系捆得再紧一点。自己活着的时候还能给女儿出头,自己一旦归西,闺女可不能没个人帮忙。 姚妮这货呢,平常就住城外,也不跟闵家多走动,弄得孟蒙经常性地把她当成个独立个体,忘了这一层的关系。眼下被金罗点破,他很觉得不好意思,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一拍脑门儿:“瞧我,孩子娘去得早,也没人搭把手儿,这一忙,都忙糊涂了。丫头啊,你就当老叔啥都没说。这个……呵呵,到时候借你俩厨子使。” 这个比较简单,姚妮一想,到时候她是要去城里闵家吃喜酒的,范姜家做为姻亲,自然也是要一道去的,果然是不会在这里吃饭的。就说:“这个好办,吴二娘原是在京里给一户做官人家掌管厨房的,这些事情上头她倒熟。” 孟蒙一拍大腿:“那就她了。” 姚妮道:“老叔这也太性急了,还有好几个月呢。” 孟蒙嘿嘿一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早把她打发出去嫁了,我好早安心,”又扳着指头算了一回,“他们要出海的都在准备了,这一回听说要走得远,不定是什么人要走,又是什么人留下来,他们忙,我得与他们定好了时日好下帖子。这些人,天南地北的住着,不早早预备下了,到时候请的人没来,我面上也不好看哩。” 姚妮一想,可不是,以孟蒙前盟主的身份,江湖人至少是白道都要来捧个场,天南地北的这些个武林中人远的得有两三千里地,送信去得个把两个月,过来吃酒也需要这长的时间,忙活得晚了,还真可能出现“十五摆酒,初一请柬才送到,路上得花一个月”这种看似“老子不想让你来”的坑爹书面。再说了,还得给人家准备贺礼的时间呢! 想到这里,姚妮就说:“那您去忙,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您只管招呼一声儿。” 孟蒙答应一声,又回家去忙他那一档子事儿了。 他刚走,姚妮就对金罗道:“孟大叔这都忙成什么样了,许多事都不记得,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金罗一皱眉,道:“只怕这位盟主不是忘了,是故意的呢。” “?” “孟盟主就算再不通俗务,也该知道您是闵总捕头的义女,怎么会就这么来借房舍用呢?照我看,多半是要扯虎皮做大旗,显得与您亲近,让您多在闵家照顾孟姑娘一二呢。” 姚妮道:“那也是心疼允书。” 金罗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她:“师傅,今时不同往日,您这一举一动啊,都是有意义的……” 姚妮忽然就摆脱了“怀孕会被笨”的debuff,理解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样琢磨人心,可真是……”没意思透了好吗?宅斗即视感又特么回来了。 金罗严肃地道:“你琢磨或者不琢磨,人心就在那里。以往可以不管,那是还没有沾这么多事,如今却是不得不多想啦。” 姚妮:“……”#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 就在姚妮被金罗上了一堂思想政治课,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是今非昔比,以前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光棍儿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不行了,叶铭有家的不说,香附还得她养活着,她又结婚了,跟范姜家是连在一起了的,还有老周、金罗、小新,都是跟着她混的人。她要不小心,那是会连累到别人的。 真是套一句烂俗的台词“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不变聪明一点也不行。于是姚妮就拉着金罗的手,痛哭流涕地说:“幸亏还有你啊!”不然以她的智商,是完全没有办法在****之间突破进化成一个聪明人的好吗? 金罗:“!”这再次涌起的坑爹感是肿么一回事? 然后就听到一个幽幽的女声道:“听他的,他说的没错。” 金罗就看到小新姑娘像个女的一样地飘了过来,十分真诚地对姚妮道:“先生,他说的有理,我见过不少的人,就是因为自己大意,连累了许多人。” 这个姚妮知道,好歹看过许多小说的,什么一不小心就把什么什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对手,坑了自己家之类的。姚妮一想,这也差不多,可不敢因为自己犯蠢,连累了身边的人。于是严肃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事儿,我会跟大家商议的。” 金罗想,要是让她一时之间转变得杀伐决断了,那又不是她了,肯跟大家商议,别总是滥好心了,也是好的。不过场面话还是要说两句的,于是他说:“师傅有事,尽可与范姜……师叔商议。” 姚妮:“……好。” 金罗舒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有恐吓孕妇的嫌疑,连忙放缓了口气道:“师傅也不须过于紧张,这世上既有对您心存恶念的,自然有对您心存善念的。” 【!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这种家长里短的口气!真的呆胶布吗?老子一点也不想进这个剧本好吗?宁愿混江湖啊,魂淡!】心里吐槽已经快要吐槽疯了的姚妮压根就忘了,打她一穿过来登了陆,有关什么炭笔画的后续问题,那就已经涉及到了宅斗了。见金罗还在看着她,姚妮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就算担心,也不知道从哪里担心起。” 她倒诚实,金罗拔下了满头黑线,再次向姚妮解释:“您与孟盟主一家处得好,这本没什么,只是不要太好了,每回总是予取予求的,这样不大好。有些略出格的事儿,可别总往身上揽,给了他错觉就不好了,管不完的事呢。您终归是闵家义女,这不向着娘家,偏向着……弟妹家,也不是个事儿。” 姚妮心里有点不太痛快,孟氏父女也帮了她不小的忙了呀,比如她要出行,孟允书把自己的令牌都送了她了,于是她就说:“允书也帮过我的。”顺口就把令牌的事儿给说了。金罗无语,半晌,道:“还是小心些吧。” 这个,人总有个亲疏远近,比如与孟允书感情不错的香附,听金罗说孟家有可能对姚妮有不太好的影响,她的心就偏了。叶铭与她的心是一样一样的,金罗与小新更是对孟家无感。姚妮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也只好答应自己不再多管闲事。 范姜柏这天依旧进城去了,晚上回来,先奔去看媳妇儿。看着姚妮的肚子,他就傻乐,已经开始幻想生出来的孩子是什么样子了。忽然就问姚妮:“哎,你说,要是个儿子,得要什么样的媳妇儿才好呢?要是个闺女,哪个臭小子得了便宜求了去呢?”准爸爸的反应总是脱线搞笑的,这一位真是思维广到了二十年后。 姚妮却不这么认为,她也是一天想八回,生下来的孩子是个什么样的呢?但是,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跟范姜柏一起发呆,而是提醒他:“你回来了跟爹娘问过安了吗?”有事没事头一个往媳妇儿跟前跑,这不是挑拨婆媳关系的节奏吗?“赶紧换个衣裳,去跟娘问好去。”看,姚妮有时候也不是纯呆的,至少,她偶尔还懂得粉饰太平。当然,大家可以理解为,她这也是受了白天突然发现剧情有转向风险的刺激。 范姜柏被她推着进内室换衣服,一面换,还一面说:“我去了又要被骂哩。谁才是他们亲生的啊?媳妇儿,我真没干过坏事儿。” “得啦,我知道你,总说这个怪没意思的。” 范姜柏扮了个鬼脸,哼唧道:“你不知道,我爹最恨有人打搅他了!我这一去,又要挨一顿。” 姚妮忍不住笑了:“该。” 范姜柏也不装可怜了,涎着脸蹭了过来:“媳妇儿,我是去挨揍的,你就不给我鼓鼓劲儿么?好歹给点儿甜头啊~”说着就嘟着个嘴亲了上来。人要是长得帅,哪怕把嘴嘟成了个章鱼,那也是一条帅章鱼,姚妮笑个不停,也不挣开。就着被他搂着的姿势,来回轻微地转了转身子,范姜柏的章鱼嘴就跟着她也转。一个不是有意要躲,一个却是真心想亲,几个回合下来,范姜柏终于如愿以偿,抱着老婆啃了好几口,才意犹未尽地道:“我得过去请爹娘过来吃饭了。” 姚妮拧了他一下:“你去吧,我到前面去看饭好了没有。” 范姜柏没挨打也没挨骂,要说打骂,这些日子也打骂得够了,鉴于他认罪态度良好,范姜爹和范姜娘十分大度地暂时放过了他。然而范姜爹却难得又开了一回金口:“功,还是要练的。” 范姜柏嘴角一抽,认真地答应了下来,反正老婆怀孕,他也没旁的事干,正好趁机提高一下开学修为,至少下回被他爹揍的时候,不会显得太惨。 到了饭厅,姚妮已经和香附等人都在那里了,姚妮的学生们各自在自己的房里吃饭,姚妮这里就只有几个入室弟子了。小新也不算是入室弟子,就是个旁听的,虽然也分到了一处院子,但是饮食还是自理,她也不挑剔,就这么住了下来。范姜家的长辈们对于“杀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样的剧情接受度是相当的高的,小新被范姜爹和范姜娘上下打量了几回之后,就被允许住下了——不收房租。 姚妮一面跟范姜娘打了个招呼,一面跟范姜柏交换了个眼色,见他没苦着脸,就知道他的考察期安全度过了。范姜家的餐桌上倒有着“食不语”的规矩,早先的时候是因为窦家的家教影响,后来是因为范姜爹懒得令人发指。现在他们来了,这个规矩也就影响到了伴山居。大家无语地吃完一餐饭,喝茶的功夫,姚妮就提出了今天的议题:“阿公、爹、娘,这个,有个事儿,还得请您多费费心。” 范姜娘理所当然地代替了另外两位发言:“你这孩子,说得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什么事儿,只管说,是不是这臭小子惹你生气了?我来抽他!” 姚妮眼皮一跳,连忙说:“不是不是,是孩子……总不好生下来再起名字,大名儿能等,小名儿也等不起呐。” 范姜娘四下一看,就问范姜老爷子:“爹,您看?” 老爷子一看范姜爹那德行,就知道这事儿靠不上他了,再看范姜柏,这货的文化水平,似乎也不太高,要说孙媳妇的文化水平够了,但是……好像让孙媳妇取名又有点不太合适的样子——显得长辈们不重视小孩子。说不得,还是得他来想。范姜老爷子的文化水平呢,还是比较不错的,估计自己取的名字不会被孩子妈媳妇文盲,就痛快地答应了下来:“成,我仔细斟酌斟酌去,要起个好名儿才行。” ———————————————— 晚饭吃得比较愉快,连给孩子起名字这种事情都有人操心了,姚妮舒一口气。晚上回房休息,忍不住又跟范姜柏说了一回白天的事情,问范姜柏:“孟大叔和允书不会有什么想法吧?”范姜柏寻思了片刻,道:“不会的。这事金罗说的对,本是孟大叔思虑不周。再说了,咱们这里东西又多,你又在教他们弄动画片儿,万一一个乱人,啧,算谁的呢?江湖道义,你不好找孟大叔说什么,可这亏也是吃了。” 姚妮“哦”了一声,就觉得这日子真像是走进了宅斗剧情似的,虽然目前还不至于“斗”,却是已经跟种田似的了,略不像武侠啊。怀着这样的困惑,姚妮被范姜柏抱上了床。然后就看范姜柏在屋里理了根绳子!#从今天开始cos小龙女# 姚妮:“……” 更让她无语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范姜柏将将洗漱完,一家子正吃早饭呢,蒲捕头来了:“丫头,今天早朝有御史上表劝谏圣上,请圣上谨修圣德,关心朝政。还提到了你,说你……管得太多!” 姚妮:“…………”【我特么招谁惹谁啦?我管啥事了?我连自己儿子的名字都没管好吗?好吗 135、坐而论道姚先生 —— 136楼:【楼主确定,最近这几楼都是跑错片场了!不对不对,自从楼主收徒弟被长公主姑侄仨遇上、开了个课讲什么《道德经》以来,那奏是跑错片场了的节奏!#不作死就不会死#跟皇帝啊、王爷啊什么的议论朝政,真的不应该是江湖的主线任务好吗?这设定相当地不靠谱,楼主之前居然完全没有发现!#被自己蠢哭了# 蒲师叔带来的消息并不十分确切,这也怪不得他,他是一听了消息就奔过来给楼主报信儿的。再说了,他是一捕快,又不是官场老油子,专业不对口,这里面的门道他也看不太清楚,只是直觉得不太好。在他之后不久,郑琳派来的人带来的消息才是真绝色!楼主真的被这些古人给震惊了,然后就被自己给震惊了,楼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有一种类似大胡子马爷爷的效果! 然后皇帝也来了、旁听生也来了,楼主不得不继续胡扯。眼睁睁地看着剧情被自己拖向一个更加偏离的方向上去,容我给自己点个蜡i,我向毛爷爷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tobetinued……】 蒲捕头带来的消息比较简陋,简陋到姚妮想多问一点情况,他都不知道。六扇门虽然归属于刑部,算是六部里的机构,蒲捕头等人也算是官场中人,对朝廷动向也算是关心,却是不曾深入钻研。他们更多的是为朝廷看着江湖人,对于官场的倾轧虽有耳闻,也秉承着天子脚下的乞丐都会谈政治的优良传统,但是毕竟专业不对口。 姚妮再问了几句:“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呢?原话是什么?” 蒲捕头就答不上来了。 范姜柏道:“别是御史吃多了撑,为着邀名胡说的吧。” 蒲捕头道:“不大像,看那样子,倒是很有几个人响应。哦!起因听说是与江湖上的事情有关系。” 姚妮就更摸不着头脑了,她真是啥都没干啊!冤枉死了有木有?再说了,自打她穿越以来,就跟朝廷大事没扯上过什么边儿好吗?她主混江湖,兼职过一段六扇门犯罪画像的顾问,可那也跟朝廷大事没什么关系啊。唯一算是勉强与朝廷有关的吧,是先帝把她当神棍了,可她也没应承啊! 百思不得其解! 蒲捕头的心里,姚妮很多时候不太靠谱的样子,但是,在大事上头,她往往能有旁人想不到的主意。遇到眼下这等大事,他还眼巴巴等着姚妮想出个一二三来,他好回去跟闵长捷回话呢。就看到姚妮也傻在那儿呢,她又不是真的神仙,哪能知道朝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蒲捕头也是一时失察,没了素日的精明:姚妮要真是啥都明白,何必需要他来报信呢? 金罗虽然比较腹黑,然而这等朝廷大事,他还真没怎么接触过。别看皇帝都见过许多回了,也听着姚妮跟皇帝说些个大道理,却每每只是听姚妮说,然后皇帝就“恍然大悟”,至于皇帝悟了什么,金罗还真是不怎么猜得透。范姜柏也觉得奇怪,要说什么管得太多,姚妮啥都没做不是吗?哪怕是说听她“讲道”啥的,先帝宠那些个仙师的时候做理更过份好吗? 不过……如果说是江湖上的事情。姚妮也什么都没做啊,既没当什么盟主,也不是什么教主。再者,江湖上的事情,哪里值得拿到朝廷上说去呢? 姚妮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完蛋了,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老子智商不够用啊,这下是不是要拖累到周围的人了啊?昨天才答应了金罗不惹事儿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啊?嗷嗷,范姜蠢,你有没有什么建议啊?金罗同学,你倒是说个话啊!女王大人,救命!boss,求发大招!】 也许是她的祈祷起到了作用,老袁头又来汇报:“大姑娘,门外又有人来啦!” 姚妮:“……这回又是谁啊?” 是郑琳派了亲兵过来,郑琳虽然与姚妮搭话的次数不多,架不住他娘和他妹子都对这位“仙师”亲近有加,姚妮还帮了他不小的忙。他是皇帝亲表弟,又算是皇帝一派的,地位还不算很低,上朝站班有他一份儿,是当场听了御史的弹章的。听完了一转身,他就招呼过来一个心腹亲兵:“速去城外伴山居去给姚先生递个话儿。”如此这般一说,让亲兵给姚妮报信儿来了。 蒲捕头的消息是道听途说,郑琳这个就是亲耳所闻了,亲兵脚程没有蒲捕头快,到得竟比蒲捕头还要晚些。被老袁头引了起来,亲兵略有些激动,咽了几口唾沫,才行了个礼,然后对姚妮道:“仙……生,我家小将军今天在早朝上听说……” 原来,今天早朝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一名御史当朝劝谏皇帝,原文亲兵也复述不起来,原谅他也是个半文盲,但是劝谏内容经过郑琳的白话翻译大意如下:皇帝,你爹周年还没过呢,您老人家才登基,能不能别这么折腾了啊?求老实窝着,别四处乱跑,不要纵容什么奇怪的人搞什么《出海许可证》,国家的兵力是用来保家卫国的,不是为了给一群黑社会发财去保驾护航的。还有,听说黑社会下海淘金这件事情是个“仙师”撺掇着的,这事不好,很不好。请您不要再信什么神神叨叨的家伙,你忘了你爹是咋死的了吗?还有,那个仙师,搞不好也是个骗子,请把她抓起来问罪!over。 ———————————————— 姚妮听了这直白的复述,当场就暴躁了:“老子什么时候说自己是神仙啦?这都什么奇葩生物啊?他脑洞开得也太大了吧?哦,他幻想老子是神仙,然后就要弄死我?朝廷是他家开?律法是他定的啊?” 众人:“……” 范姜柏:[老婆,你暴粗口了,求表学你婆婆!]得,这位的重点也关注错了。 还好,还有脑筋清楚的人,比如金罗。金罗上前一步,和熙地对亲兵道:“还请回复府上小将军,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我家先生谢小将军仗义。御史最好危言耸听以沽名钓誉,我家先生尽知了,若那边儿有甚么举动,还请小将军代为留意。” 亲兵得了回话,又一施礼,那边叶铭已经递了个红包过去:“大叔拿去喝茶。” 亲兵:“……”虽然小姑娘你年纪不算大,可我真不是大叔,我才二十……tt泪奔回去报信儿了。 有了郑琳的内线消息,事情就比较明朗了,范姜柏道:“弄了半天,你是陪绑的。” 姚妮从小新姑娘“你还有身子,不要激动”的劝说中回过味儿来,冷笑道:“得了吧,是要拿我来杀鸡儆猴儿呢,我就是那只鸡,皇帝就是那只猴儿。”姚妮想的就多了,往近了说,那是朝臣集团想控制新君,让他往自己的路上走。往远了说,那要扯到啥咐的阶级斗争上来了,什么“新兴阶级对于旧有的统治阶级的冲击”、“既得利益集团对于新兴集团的打击排斥”一类。 不论是哪一种吧,都是——“这是在换庄家呢!等着吧,少不了腥风血雨的!不对,咱们这被卷进来了,下边儿该怎么办?” “换庄家”三个字,大家都听懂了,姚妮脱口而出之后,自己也沉默了,有些惶然地抱着肚子看向范姜柏。她要依旧是光棍儿一条,这倒也不怕,问题是她现在不但结婚了,还有了孩子,这个问题就比较难搞了。说句难听的,逃命都是累赘。好吧,她一直都很累赘,但是现在变得列累赘了。她十分担心因为自己四下胡扯,然后作死,还连累了许多人。头一回,姚妮对于金罗之前说的谨慎理论,抱以高度的赞同,并且有了追悔莫及的倾向。 脑残粉小朋友却不这么想,香附和叶铭对于她们的师傅有着盲目的自信,叶铭十分不在意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难不倒人的!”叶铭小朋友被姚妮这个坑爹货坑得相当地彻底,记住了师傅说的“没有比脚更长的路,没有比人更高的山”这样颇类心灵鸡汤的格言,此时搬出来砸了她师傅一个头昏眼花。 姚妮:“……”#坑来坑去坑自己#一口老血,喷都没地方喷。本来想仗着自己是个孕妇,娇弱一下来的,结果被自己的徒弟给励志了,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只好打起精神来硬挺着。 金罗一皱眉,没与叶铭争执,反而道:“师傅,后日就是十五了。还是想一想,后日当如何应对才好呢。” 小新道:“退一万步,咱们还能躲起来呢,我知道许多好藏身的地方儿。” 老周接口道:“我也知道。” 姚妮对范姜柏道:“这事儿,还得跟爹娘说一声吧?”她森森地觉得,有了她这么个坑爹的儿媳妇儿,女王大人和boss君真是没养出好儿子来,范姜柏也是个真·坑爹的货! 没想到范姜老爷子十分淡定,往上头数,老爷子的母系是前朝官员的后裔,躲朝廷躲得很习惯了。女王大人出身匪徒,通缉令上的常客。至于boss君,他老人家只说了一句富含地哲理的话:“有参你的,就有保你的。”浑没当一回事儿,他就又回去“闭关”了。眼前的情况,他不是没考虑过,凡事得就有失,做生意还有风险呢。 这就完了?姚妮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大难题就这样过去了,她不怕外头的事儿,却真心怕家里人跟她过不去。突然有一种被五百万砸中的赶脚,肿么破?【我终于相信这不是什么宅斗剧啦!艾玛!哪怕不是武侠风,走官斗体我老子也认了!】 她又原地满血复活,琢磨着要说什么去了。当然,当务之急是:“得先查查这个御史背后有没有人。”【一般这等大动作,御史都是别人手里的枪有木有?必须弄明白幕后是谁在操纵。还有《出海许可证》又是个神马东东?等等,我好像能猜到了,没错,老子之前想的没有错,必须是新旧利益集团之间的冲突新君想大干一场但是守旧派不甘没落的挣扎!】 一瞬间受“有爱心的家庭环境”buff影响,姚妮的双q得到了提升,分析出了个大概来。有了这么个分析,就很容易想出对策来了,姚妮连腹稿都打好了。怎么跟皇帝说,怎么跟老先生们说,都一一想得分明。又让范姜柏去城里再打听打听,事情与她猜的有没有出入。 范姜柏奉命,回来道:“一时也看不出有什么大动作。”也是,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就算是大航海时代吧,现在也只是个萌芽,怎么会有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紧张局势呢?只是打听到了《出海许可证》,是皇帝跟平王、郑琳等心腹商议的,给黑社会们发许可证,然后就可以自由使用港口,还可以申请国家海军护航——当然,要交保护费。计划是让某一人先上个折子说现在黑社会总往港口跑引来管理混乱请求想办法,皇帝再装模作样议一议,没想到这折子泄露了,这才引来了御史。 姚妮惊呆了,这种“英国政府鼓励海盗,给德雷克授勋”的即视感! 然后,十五就到了。 ———————————— 皇帝看来是顶住了压力,十五这天还是奔过来了,这让姚妮松了一口气。皇帝肯来就好,不管他打的是个什么主意,是要挺姚妮到底呢,还是拿她当晁错,能见到面儿,谈了话,都是个不错的开端。 这一天,姚妮继续讲她的马哲,然后顺口接了几句政治经济学。接着,就说到了“兼并”,没错,哪朝哪代会没有兼并呢?姚妮却提了个“马太效应”的概念,即强者愈强、弱都愈弱。这是很好理解的,从长远来看,父辈有资源就能为子辈提供更好的条件,孩子就赢在了起跑线上。从个人来看,考了状元做官,与只是个举人做官,那前途也是不一样的,如果你是个秀才,不好意思,九成九是做不了官的。这一点,作为混朝廷的人,无论是皇帝,还是旁听生们都相当地能够理解。 然后,姚妮话锋一转,就说到了“兼并”了:“兼并,古来有之,历代不能绝,乃至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长此地往,国家赋税归于私人,乃至强枝弱干,尾大不掉……”皇帝开始心惊肉跳,“而贫者愈贫,不能养活妻儿,直至忍无可忍,便要揭竿而起,均贫富、等贵贱了。一旦成燎原之势,便是旧日权贵覆灭,新朝始建,又与民均田,百余年后,兼并又起,乃至愈演愈烈。周而复始,治乱相间。” 本地也是有几千几百年历史的,这等农民起义也是史不绝书,大约提的口号也是就是这么个意思。这下连老先生们都悚然了,他们态度还是比较宽容的,然而再宽容,对于“乱民反贼”还是不能容忍的。于是都在思考,那应该怎么应对? 皇帝毕竟年轻,比较急切一点:“那当如何?” 姚妮先不回答他的问题,又讲了“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可有识之士却不能这样,总不能令出力多的与出力少的拿一样的东西,这是不公。长此以往,干与不干一个样儿,干多干少一个样儿,所有人都要饿死了——总是强者为尊,能者为先。强抑兼并,是做不到的,只能催生更多的隐田隐户!” 皇帝倒吸一口凉气,也不知道他悟到了什么道理。 姚妮这才出了个主意:“拿了他们的地,得给他们一个活路啊!百姓很简单,让他吃饱穿暖了,就不会生事,不是么?天下田地就这么多,天下太平了,人口只有繁衍的份儿,就是不兼并,也只会越来越不够的。把人拘到土地上,哎,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是?若有人想经商,可由之,想做旁的,也别拦着,只要稍加引导,切忌束缚啊。” 一位老先生却敏锐地提出了:“若人人弃耕,天下无粮,岂不是要大乱?” 姚妮道:“资本是逐利的,耕田的少了,粮价就会贵,种田的也会多起来,总会达到一个平衡的。”摸了摸下巴,看来政治经济学的课程也要加紧了哟~可恨姚妮自己的政经学得也就是个及格的水平! 老先生们的见识却比较广,一个误区就是,古人的思想保守,这其实是错的,比如几千年前的老子,他的思想除了无为,还有辩证法呢。此时听了姚妮提到一点,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但是又觉得前面一片光明,想抓,又没抓到。都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抓起来摇一摇”,把这货肚里的墨水都倒出来。可惜姚老师肚子里墨水虽然有,但是现在摇一摇,范姜小朋友就得给摇出来了,孕妇搁哪儿都有豁免权,老先生们只得又抓耳挠腮地走了,眼巴巴地等着初一那一堂课,现在回去得好好琢磨、整理一下笔记。 皇帝,却留了下来。(十九楼) 136、半桶螃蟹演春秋 —— 137楼:【楼主深刻理解到了什么叫nozuonodie,明明只是个想好了的洗白会,鼓励皇帝给楼主当保护伞,最后被楼主搞成这个样子,真是……好想拍死自己otz,容我再给自己点个蜡i。 真的,事到如今,楼主宁愿自己现在滚到个种田文里去,养猪养鸡养鸭子,带宝宝,然后看范姜蠢睡绳子。养家糊口啥的我来,造眼镜、造望远镜,开铺子买地搞兼并。求不要被扔到奇怪的文体里面去。楼主的经历看起来蛮像混晋江的,肿么能给扔到起点?文不对路啊,后妈! 还好,皇帝没说啥,再说了,楼主还怀着孕呢。感谢宝宝,ta的存在让楼主有了豁免权,果然本朝还算是文明社会,十分照顾老弱妇孺。感谢宝宝爹,没有他,楼主就怀不上宝宝。再要感谢范姜家,没有他们,就没有范姜柏。好了,感谢完了一圈,楼主得对应付皇帝去了。其实也很简单,就是给皇帝摆事实,讲道理。楼主给他看了半桶螃蟹的奋斗史。tobetinued……】 面对着眼前端坐如仪的皇帝,姚妮的心情是复杂的,特么内心os刷屏刷得快要花屏了有木有?【国家鼓励海外贸易,掠夺金银!】、【为海外拓展提供便利!】、【窝去!这是封建统治者该有的态度吗?】、【肿么感觉这货瓤子变质了?】、【下面会发展成神马样啊?】、【会不会老子还没进棺材就能看到资产阶级革命啊?】 皇帝的心情也很复杂,作为时代的精英阶层的一份子,皇帝双q够用,也看得比较明白。这一年他除了搞他做皇子时的政敌,奏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谓搞个《出海许可证》啥的,也只是个筹划。皇帝不蠢好吗?哪有一拍脑袋就决定全国推行的道理?总得想个借口,先在小范围内地试点,看出成效来了,再大面积推广。 皇帝比较有耐心,虽然不至于“三年不鸣”,但也没有一上台就翻脸。他有一大优势——年轻,有大把的时间来做这么一件事。如果有可能,皇帝想的是——通过对海上贸易的扶持与分化,对黑社会进行和平演变,逐渐地纳入到国家的正常体制下面来,从而比较彻底地消灭黑社会这一让朝廷头疼的组织。 黑社会的存在由来已久,好几百年的有木有?皇帝也没有想过凭自己一己之力,一下子就把整个武林一锅端掉,那不现实好吗?如果在他的“任期”内,能够把这个问题比较圆满地解决,就足够载入史册了。与此同时,黑社会所掌握的社会财富,连同他们现在正在进行中的海外淘金活动,就特么也全归朝廷管了有木有?多好的剧本啊!这比朝廷也掺一脚去搞,真是好太多了。他也是安排了演员来演这一出戏的。只是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被剧透了!真是糟心透了! 不得不说,皇帝还是受了姚妮这个蠢老师的影响,也觉得如果国家直接往外去拓展的话,这个……官僚作风什么的真是一大障碍,不如国家只管收税和收保护费,这样更划算,对淘金事业也更有利。再说了,江湖人,黑社会,海图在他们手里,那是那么容易能免费拿到手的吗?当然啦,如果皇帝用心,招来十个八个智囊,想搞死一个人,也不算特别困难的事情。可哪个皇帝有那闲功夫做这种蠢事啊?惹火了黑社会,三天两头来个行刺啥的,这是要让人担心到失眠的节奏吗? 皇帝设想的很美好,可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剧本会被泄漏出去,然后就被御史逮住了。皇帝这两天也没闲着,一方面装聋作哑,抬出许多有名望的老先生来给姚妮背书,当然,老先生们也很配合地说:“对啊,姚老师讲课很不错,说的都很有道理,果断好评!”另一方面,他不但调查了计划泄漏的原因,还调查了御史上本的背景。 值得庆幸的是,他四弟效率比较高,很快就查到了是有人指使。指使的原因也简单:争风吃醋。就是位侯爷看中了某个花魁,没想到被个黑社会抢了先——黑社会的腰包比较鼓!鸨儿爱钞、姐儿爱俏,侯爷既没黑社会有钱,长得也不俏,就这么失了面子。恰好让他知道了这《出海许可证》的事儿,这可不得了,他炸毛了! 皇帝知道了前因后果,简直要被这个蠢货气死了!可恨这蠢货家里是开国功臣之后,轻易动不得。皇帝只好咽下这口血,恶狠狠地给他记上一笔。 刚才听姚妮这么一分析,皇帝又想起之前姚老师讲过的一点“政治经济学”了,可不就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作为皇帝,不是没考虑过“既然黑社会腰包比较鼓,那么我们打-黑致富去”,但是他也比较惜命,也没那么鲁莽,想找一条中间路线来走,能和平解决那是最好了。皇帝的感觉是这样的,人一旦有了钱,有了家业,就有了牵挂,就容易纳入正常体制内。 这样说是没有错的,再者,蠢一点的新兴阶级,它好控制啊!总比朝堂上这些老油子强,不是吗?而且新人还会赚钱,老人只知道兼并,不是吗?老人、世家,又不是那种真·老人,年纪大、学问好的老先生,一个个简直就是活泥鳅!大家有理由相信,日后被认为“支持社会进步”的某皇帝的思想的转变,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当然,某个宗教坚称,这是他们教主姚鬼母点化的结果,什么“与帝语,半日而出,转而悟道”之类的。 ———————————— 事实上,皇帝也“悟道”了,只是悟的跟宗教人士认为的不大一样。让我们来看看他们的谈话内容。 皇帝先开的口,说话前先叹一回气:“先生知道了吧?” 姚妮:“哎?” 皇帝深吸一口气:“我原想着,江湖人,也是朕之子民,若能引其向善,也是功德一件,”见姚妮点头,皇帝继续说了下去,“凡做事,总不能想着一蹴而就,想要慢慢地来。不想安排出了纰漏,让御史给知道了,这……还把先生给牵扯进来啦。” 姚妮勉强笑一笑:“御史?只有御史吗?” 皇帝的笑容也变得勉强了起来:“就知道瞒不过先生的,是不止御史,是以……我也有些头疼呢,一个两个的还好,就怕反对的人多了,怕要难办。” 姚妮道:“眼下还不至于呢,不管是什么事儿,开头的时候,势头总是小的,赚钱是这样,做事也是这样哩。” 皇帝心头一跳:“出海也是?” 姚妮点点头:“对啊。朝廷官面儿上的事儿,陛下比我门儿清,这世上有多少番邦?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却不知四海之外,还有四海。” 皇帝的脸可耻地红了——兴奋的,咽了两口唾沫,又问姚妮:“先生是说,现在这事儿,不打紧?” 姚妮道:“只要您扛住了,就不打紧。扛不住也不打紧,横竖兼并的恶果呢,想显出来,怎么着也得个几十年开外——只要不再出个天灾**、闹什么灾异的,您是看不到的。” 皇帝的下巴一紧,那就是说,他死后可能是洪水滔天了?皇帝越想越觉得不安,又迁怒到了“守旧势力”上面来:“不知体恤朕躬,不着眼大局。”之类的。 他其实是想左了,这些“守旧势力”并不是全然反对下海淘金,乃是面子上抹不开。如果是他们自己得了的门路,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现在是被一群体制外的黑社会捷足先登了,你说恼不恼?我得不到,也不想让你占了便宜。把你搞臭了,我再另想办法把你的生意接过来。往深了说,还是利益分配问题。可皇帝不这么想,一个国家,当皇帝的只要胸怀宽广一点,就不会觉得臣子是威胁,可这也有个前提——亲,别过份了。这一边儿搞兼并,一边儿不让皇帝另寻出路,这个就比较危险了。 更危险的是姚老师,姚老师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好孩子,功课还是很能看的,犹记得小时候学过的一篇古文——现在或许已经被删除,又或者放到课外读物里面了——说的是火烧赤壁,鲁肃劝孙权:你的手下为毛说投降好呢?因为投降了曹操,他们还是做官,只不过换个老板,但是职位不变、薪水照开,隔三岔五还能有点福利。可你不行啊,你一投降,你就完蛋了有木有? 现在皇帝这事儿也是一样的,大家都兼并,完了官逼民反了,有些人还能以其比较高的文化素养与政治经验投靠新主子,亲,你呢? 皇帝的脸色这才是真正的变了!是的,他的大臣们可以挖国家墙角,到时候逆贼兴起了,他们大不了损失一部分财产以求活,命好的投资一个潜力股,依旧是开国功臣,或者干脆自己借着农民起义的东风,等逆贼干掉了皇帝一家,自己再说为皇帝报仇啥的,顺理成章打天下做皇帝。 皇帝一家呢?好一点,当个政治花瓶——这样的花瓶有一两只就足够了,差一点全家玩完有木有? 皇帝郑重地起身,对姚妮一揖:“荣谢过先生指点。” 姚妮没听明白,后面几个字她懂,可前面呢?皇帝姓姬,名荣,这是自称,是对姚妮很高的礼遇了。不过,皇帝的行为她看懂的,连忙捧着个肚子要站起来扶皇帝。皇帝也就势站起身来,十分真诚地看着姚妮:“不是先生,没人跟我说得这么明白啊。”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老子上课的时候老师就是说得这么明白好吗?不知道老子双q欠费,想不出委婉的说法吗?对了,看贴的小同学们,上课要好好听讲知道不?正常向的课外读物多看一点,明白不?有好处的!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哎~】 皇帝的话,范姜柏听懂了,金罗也听懂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心说,得,这下彻底上了皇帝的贼船了。然而两人并没有过多的担心,这主要是因为此地环境与从不同,它有一个强大的黑社会势力。姚妮这样的,弄不好可以铺盖一卷,直接当黑社会去。她跟黑社会又有联系,都不用交投名状的。 金罗暗暗盘算着,要如何把今日的消息给放出去,并且把消息给加工润色一下,重点在突出姚妮为江湖人士争取福利上面。同时,要把勋贵的恶形恶状加大渲染才好。同时,还得防着皇帝反水啥的,艾玛,本来是来学画的,怎么越学离专业越远了啊? 姚妮已经跟皇帝来客套话了:“吃饭了吗?要不要再吃一点?” 皇帝心说,平常先生不留饭的啊,上一回吃猪皮冻,是,我是跟老先生们相谈甚欢,得到仕林的好评,还顺手填了一个刑部尚书。这一回,先生,你要干啥? —————————————————————— 先生请他吃螃蟹。食蟹要到金秋八月,桂花飘香的时候才好,一面赏菊,一面食蟹,蟹黄填满了整个壳子,白玉般的蟹肉既鲜香又饱满,那才好吃呢!这会儿,亲,这会儿新蟹还没长成大个儿,老蟹子不知道还活没活,这就吃蟹? 皇帝与姚妮商议道:“您有身子,蟹性大寒,恐不相宜。” 姚妮笑着一摇头:“我又没说我要吃!” 然后就把皇帝带去了厨房,里面有这两天凑来的半桶螃蟹,拿过来给皇帝看。皇帝看了半天,不大明白,就看着半桶螃蟹胡乱动,还带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听起来超烦的。 姚妮一指桶:“您看见了吗?看两刻钟,哪只爬出来了,咱今天就不吃它了。怪不容易的,爬两步,叫底下那没爬出来的又给拽下去了。能爬出来,真是老天爷都给他面子。” 皇帝若有所思 137、高瞻远瞩姚仙师 —— 138楼:【楼主跟皇帝谈完了,也不知道皇帝有没有明白楼主的意图,反正他就一副“朕明白了”的表情走了,螃蟹也没吃。据说……这时节的螃蟹吃了不好,“不当时,不食”是他家吃饭的规矩。于是,螃蟹们又被放生了。 哦,楼主的危机暂时时解除了。因为,金罗这货开始活动了,然后这一段时间以来,据说楼主“颇得仕林之望”,老先生们认为,楼主有想法有利于感化黑社会,认为楼主是个好人。然后,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人也跑来听楼主的课。好像似乎……有些长公主的亲戚、驸马的朋友、小将军的同僚……之类的。 以及,楼主隔三岔五地收到黑社会人士来表忠心,真是够了! 楼主决定,既然没有生命危险了,就必须把跑歪了的剧情给扯回来,扯不到武侠风上,也要扯成篇种田文。楼主决定,做个望远镜啥的来试试。神马?你说什么焦点啥的……那就来个放大镜先。楼主从来都相信古人智慧的,本地匠人必须比楼主懂得更多!给他们一点提示,绝逼比楼主强!tobetinued……】 皇帝看了半晌,脸上显出便秘的神色来,很是忧郁地望向姚妮:“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 姚妮心说,我啥意思,你又明白啥了啊?自从老子穿越以来,就有许多人都觉得明白了老子的意思,最后脑补出来的结果全都跟脱肛的野马似的,都不知道奔到哪里去了呢!所以,姚妮说:“我也没有什么意思,太复杂了的事情我想不来,不过——您听过一个纳谏的故事吗?” 皇帝打叠起了精神,问姚妮:“什么样的故事?”他心里还有点小怕,犹记得他爹就是被“讲故事”然后讲成个神经病的。 姚妮道:“从前,有个人叫邹忌,生得十分好看……”没错,就是中学课本里的《邹忌讽齐王纳谏》,“所以啊,大家都有求于王,为的是什么呢?施展自己的报复,可王只有一个,那就只好,呵呵呵呵……” 皇帝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心说,这就是我想的啊!只是还有一样可恼的,那就是朝廷大臣真的跟螃蟹似的,见不得旁人上前。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这话真是一点也不错。一个的立场,就决定了他的基本行为。做为一个皇帝,只要智商不是过于低下,他就该明白“四海之内,莫不有求于王”。哪怕皇帝都希望大家对他真心,还是明白,很多人的很多行为,不止是为了他好,他们也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抱负。眼前这半桶螃蟹,真是道尽了幕后的种种。 皇帝看着桶里的螃蟹是那么地奋勇争先,却每每被其他的螃蟹又给拽了下来,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当然啦,他也知道,眼前这位姚先生也不是没有坑过他,比如那天送猪皮冻来吃的那位大叔,就正好是女婿差点被前刑部尚书给抢了,可巧就让他给遇上了。只不过这点事情还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除此而外,倒是不见姚先生算计他什么。以皇帝这个人精儿来看,姚先生的智商,除了上课、当滥好人,也就是叫个猪皮冻外卖的水准了。所以他很看得开。 眼前这个螃蟹……还真是直白啊! 又听姚妮说:“各有打算真没什么要紧的,人呐,都得活在人群里,哪怕是隐居的人,他穿的衣裳、吃的粮食、乃至于住的屋子等等等等,都不是他自己首创的不是?还是前人智慧。真有一条路,叫大家都好,就算有了私心,又有什么关系呢?怕只怕不给旁人活路,这才是真的独夫,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就很不好了。这样的人,顺心日子过久了,就以为自己是标准了,今天能排斥他人,明天便不知道要做什么了呢——” 皇帝心头一跳,暗想,这是实在话,点点头,口里却说:“真是饿了,只是螃蟹性寒,此时不宜吃,先生这里可有肥鸡?想喝鸡汤了。” 金罗忍不住笑了,这皇帝真有趣,师傅拿螃蟹喻大臣,他就把自己当成公鸡,那大臣是什么?母鸡吗?金罗被自己的脑补给笑坏了。皇帝一抬眼就看到了金罗,这货真个是靥如花,皇帝一看他那张脸,原本略有不快的,脾气就瞬间消失了…… 家里的孕妇,肥鸡是必须有的,大肘子也是必须有的,闵行又有一个建议:怕变笨就多吃核桃,补脑子,此外又有种种家常菜,固然不如宫中菜肴精致,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皇帝虽然被螃蟹弄得不大开心,却又以有些感悟,颇有收获,吃得也很香。吃完了一抹嘴,认真跟姚妮道别:“若有不明白的地方,恐怕还要请教先生。” 姚妮:“……咳咳,我也懂得不很多,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而已。在这些事情上头,你是必比我强得多的呢。” 皇帝得此肯定,大为振奋。 ———————————————— 却说皇帝回宫之后,又遇上了御史劝谏,认为他总这样跑出去玩儿,一来是不完全,二来跟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混一块儿容易受不好的思想的污染。 皇帝也不含糊,直接把“同窗”——数位老先生给宣到宫里来,让老先生们与御史进行辩论。据长公主特意带上儿子过来复述的情况来看,皇帝这回是动了真格的了。长公主特别开心:“该,叫他们再作!” 长公主这么快意,可不全是为了给仙师助威。她的丈夫郑老将军也是受害者,郑家人丁不算特别旺,但是架不住代有才人出,就这样,还要受人辖制。 如果是个比他水平更高,又或者是品德更好的人挑剔也就罢了,坑爹的是,每逢郑老将军出征,就特么有几个矬人出来叽歪,轮到郑琳了,也是这样。不但自己要拼命,还得捎带着一些地头蛇的蠢亲戚,分点功劳给他们,不然就又有说不清的麻烦。所以,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只要他们领兵出去拼命了,长公主就得在京里为他们周旋。长年积月的,这哪受得了啊? 难得的是当初的勋贵之后吧,多半是有军功的,现在却是拿不动枪、骑不了快马,却又摆出一副“咱是贵族”的死样子来。哪怕是有些人家看郑家兴旺,有奉承之间,面上还是要把架子拿起来的。至于暗地里,也不是没有人使过绊子。京城就这么大的地方,朝廷就这么多的官儿,竞争也是比较激烈的。长公主家不是没吃过亏。 皇帝打伴山居转了一圈儿,回去就搞了御史,长公主是相当快意的。她家也算是有一点“新兴集团”色彩的,只是这色彩并不如何浓。但是,与那些个“满身老朽**的气味”(郑琳语)的家伙比起来,那是相当的新鲜的。哪怕不是新兴势力,也是开明集团的。 姚妮听了也是一笑,又把金罗之前教她的话给说了出来:“本来就是闲着教几个学生,混口饭吃,哪知道惹下这些大的事情来了呢?” 然后金罗就开始补充了,正色地“劝谏”他的师傅:“师傅心中风光霁月,却也须防着小人呢。若是有人拿师傅做引子,只怕……咱们这些人,都要有干系呢。便是殿下,恐也要得一个‘糊涂’,便是圣上,也要被说‘失察’,一旦有了这样的考评,呵呵,以后两位说什么,都要打个折扣,都不大顶用啦。” 长公主将袖子一卷:“我会怕了他们?哼!我看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压低了声音,问姚妮,“说真格的,出海淘金,真有大利?” 姚妮一抿嘴儿:“反正,他们给我的谢师礼是真金白银的。” 长公主叹道:“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好啦!朝廷正缺着钱呢。”但凡一个封建王朝,建立之初,是缺钱的,后来休养生息,钱多了,就有了花项,过不百来年,那就又要缺钱,一直缺到灭亡。现在的朝廷也遇到了这样的难题。长公主说这个,却不只是为了朝廷担心,她自己,也想掺一脚。 姚妮眨眨眼:“朝廷收税就行了,只是别竭泽而渔,那就好。至于出海,风险也高,我是没这个心的。您要想……呃,倒也可入一股……” 她就顺便做了个中人,把长公主介绍给了南宫乾。南宫乾同学,跟他表弟朱轮躲灾去了海外,刚一回来,就收到了老师的召唤,如今正在伴山居住着呢。得了长公主这一大靠山,还真是喜从天降,再不敢说他老师是个蠢货了。 让姚妮想不到的是,自打皇帝召了老先生们抽了御史等人之后,她的名声也跟着响亮了起来。却是因为廷辩,辩来辩去的,就辩到了兼并的问题上。在这个问题上,御史必须坚持着抑兼并,老先生们却经姚妮这货忽悠,把视线转移到了其他方面,明显的是技高一筹。 到了最后,既提出了不抑兼并又能不让人造反的想法,真是……太合大家胃口了有木有?!谁不想万代长存呐?一遇上个农民起义,就全泡汤了有木有?与姚妮忽悠皇帝时说的情况有所出入的是,农民起义这件事情,皇帝怕,地主们里的绝大多数,也是不愿意见到的。但是,让他们不“兼并”,还不如杀了他们算了!可每每这么一群搞兼并的货,还要在那儿人五人六地讨论抑兼并,特么痛苦死了有木有?哪怕有一二清正廉洁之辈,可旁听的绝大多数都是搞兼并的主儿啊! 如今听着原先主张“抑兼并”(不抑不行)的老先生们话锋一转,开始不提抑兼并了,反倒说起了另辟他途:“抑兼并,为的不过是与失土之民寻一生计,勿使为乱而已。”都觉得真是颇有道理啊颇有道理。 另一方面,金罗也活动了起来,主要工作自然是做宣传,并不是说他先生如何灵验,却说他师傅襟怀坦荡,从容大气之类。此举甚得皇帝之欢心。作为一个年轻的皇帝,哪怕是个傀儡,也有梦想着翻身的一天。然而他头上压着他爹的老臣,还有些他二哥留下来的隐患,又承立朝百余年的弊病,日子过得委实有点艰难。他不蠢,想控制局势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的抱负不止于此。 想要说得算,一是熬,熬得大家都滚蛋了,就轮到他说话了,这个熬,不止是熬年头,还有熬手段,弄得大家都怕了,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老年君主可以不按规章办事的原因。二就得另寻他途,比如有什么功绩、有什么灵异。皇帝想的,就是借着仙师的名头,再有收拢江湖人为己用,形成自己的势力。所以皇帝也对姚妮赞不绝口。 他一面神化着姚妮,一面也神化着自己。整件事情,妙就妙在她是个女的!她自己做不了什么,她丈夫……她丈夫是个气管炎。多好用的招牌啊!还不怕反水。而且皇帝比较信姚妮那一套,自然要把双方捆得结实一点。 姚妮在仕林又有了声望,又得皇帝推崇,旁听生越来越多,哪怕她现在一个月只讲两次课,仍然是听者如潮。 —————————————— 姚妮虽然觉得听课的人多了一点,略觉不对劲,金罗把她给糊弄过去了:“估摸是老先生们给您印的语录有许多人看了都觉得好。” 姚妮果断地接受了他的解释,那是《老子》啊!大智慧的结晶,虽然她是背书的,也再三说了这不是她的原创,却遮不住作品本身的光彩。识货的人自然是相当推崇的,哪怕理念不合,也必须得承认,这是相当有水平的一部作品。所以姚妮也红着脸点了点头,可惜她现在还在讲马哲,偶尔还要掺一点政经,真是相当地苦逼。 一个不小心,还要讲一讲“本土化”啥的,往往一次公开课讲的内容,不止旁听生们要回去悟上半个月,连自己的“亲传弟子”们,也要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认真发问。这发问的主要是金罗,香附和叶铭就起到一个背书的作用。其他如南宫乾等人,也许其旁听,只是都没有金罗这样的悟性了。不过现在他们倒不敢小瞧了姚妮,把她说的这些话当是没用的大道理。 同时,南宫乾在姚妮老师的帮助下跟长公主接上了头的消息飞快地传回了南宫家,把他爹惊得欢喜得说不出话来了!不止是长公主的招牌,还有长公主的老公和儿子,那是真·实权派好吗?就算是朱盟主,想跟郑琳见一面,那也是千难万难——除非他半夜翻墙又或者拦路打劫。好在南宫乾和朱盟主是亲上做亲的儿女亲家,一家得了好处,另一家少不得也跟着沾了些光彩。 两人一商议,火速派朱轮到了京城,跟过来蹭听了!朱轮同学吃过苦,看起来沉稳了许多,过来拜见姚先生的时候也是斯斯文文的,恭敬得像是在供祖宗!深深一地揖到底(没跪,头不是胡乱磕的,磕错了还要招人厌呢):“晚辈奉家父之命,前来拜见先生,恭祝先生福寿安康。”送来的礼物里还包括了大量的药材,想是因为姚妮怀孕的缘故。 不但是姚妮,连范姜柏都有一把宝剑当礼物,范姜爹与范姜娘那里是绸缎等物,老爷子也没被拉下。姚妮也不好赶人,就留他旁听完了再吃个饭——南宫乾还在一边呢,不好当面赶他表哥。吃完了饭,他表兄弟两个又叙旧,一拖拖到晚上,朱轮就留在南宫乾房里住了一晚。 第二天,叶铭就神神秘秘地过来了:“师傅,您知道吗?朱轮他们家都给您供长生牌位啦,说您特别灵!” 香附直觉得要不好,连忙拉了拉叶铭的衣角。叶铭身为一位资深脑残粉,在夸偶像的时候,只有偶像本尊能够打断她,她果断忽略了香附。反而凑上去跟姚妮说了更多:“真的哎,自从遇到了您,大家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哩。天一宫本来都快要完了,这不,不但起死回生,还更上一层楼了呢。” 姚妮开始头疼了,她不介意传播新思想,却不想被人当成神棍,这不合她的三观。可要怎么才能打破这样的流言呢?姚妮陷入了沉思。叶铭说着说着,见姚妮皱起了眉头,才慢慢收了声儿,有点担心有点“怯怯地”看向了姚妮:“师傅,我哪里说错了么?我知道您不喜欢张扬,我不出去乱说,就搁咱家里说。” 姚妮含糊着点点头:“我想个事儿……” 她想的是,科学从来都是破除迷信的良方!她决定了,她要传播科学!嗯,然后顺便赚点奶粉钱。 虽然是个数死早,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好吗?她就想起了穿越者常做、她之前也想过但是又放下来的技术——透镜。这么一想,她的学生里,旁听生有许多胡须花白的人,眼睛自然也不大好,呵呵……从这种实用的技术开始,科学的传播才会被更广泛地接受! 弄出凹凸镜来,还能做望远镜呢。当然,作为一个看过许多小说的宅,她倒是知道望远镜或许会有非议,决定先做眼镜! 啥,你说技术?亲,这真的不成问题,记得初中物理课本有云:古罗马的工匠用绿宝石为皇帝磨了个透镜,给这位死了都要娱乐的皇帝用来看角斗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其实我想说的是,本文进入尾声。那啥,番外会有的,沙发狂人点的女王番外,偶会努力写滴~ 138、刺客你们哭泣吧 —— 主认为自己的主意很好、点子很正,如果大家都信科学了,自然就不会信楼主了,对吧?这样楼主就可以解脱了啊,也不是什么仙师,也不是什么鬼母,多好!可是楼主万万没想到,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是孙猴子翻跟斗翻到死都没办法翻完的。想要消除影响,真是任重而道远。尤其……在你有一群拼命扯后腿的熊孩子队友的时候。 香附和叶铭对楼主的盲目信任,楼主是知道的,金罗的宣传工作,楼主得落坑里再也爬不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坑爹啊!#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楼主本来以为,以两个小姑娘的宣传,别人是不会怎么放到心上的。至于长公主这些人,不过是凑个热闹罢了,皇帝和老先生们应该是被楼主拿《道德经》砸懵的。加上楼主还揣着包子,精力有限,就没太管这事儿。以至于忽略了金罗这个坑爹货! 当时楼主还得意来着,特意画了图给作坊里的老工匠,让他们照着做啥的。真是要由衷地感谢亲妈,她老人家为楼主报了绘画班,还要感谢后妈,她居然只是让楼主做了个乐盲而不是让楼主连画画都学不会。现在想想,楼主当时真是太甜了!就知道抱着放大镜,搁那儿傻乐了!还有点得意地收接收了部分人的崇拜目!果然砍头前都要给顿好的吃! 接!下!来!楼主就遇到刺客了。然后大家就都知道了——楼主家的女人比男人凶残一万倍,捂脸。那啥,当时楼主的表现比较丢脸,一切都是听大家后来说的。tobetinued……】 用科学来破除迷信,这个想法是相当不错的,只是姚妮想到这个的时候却忘了一条,哪怕是她穿越来的时候,二十一世纪的科技不说有多么强大彪悍,至少自然科学这一块是比较不错的,世界各地还不是布满了各种教徒?欧美发达国家好信个上帝啥的,搞不好搞基因科学的人里就有某教的教徒。阿三国的it业做得不错,那里的宗教的种姓制度不要太顽固好吗?“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就更不要说了,信啥的都有。是因为科技不发达吗? 当然,这个时候揣了包子的姚老师选择性地遗忘了上述情况,做着“老子马上就要解放啦”的美梦!唉唉,人艰不拆,还是让她再梦一会儿吧。 这个时节,她就是个大熊猫,不说范姜家的几代单传,熟人们也都很关注她的健康。她想做啥,那就做啥。由于全家上下唯一一个怀过孕的人是范姜娘,这位同志当年揣包子的时候那叫一个凶残,整天就吃吃吃、打打打,完全不能当成经验,所以对于这个“正常”的孕妇,大家的容忍度是相当高的。再怎么作,也作不过怀着孕还想过招吧? 正因如此,当姚妮画了放大镜的图纸出来,让范姜柏找人打听着哪家能做的时候,范姜柏是二话没说就跑去自家铺子里找老师傅开工去了。由于镜子的销路很好,范姜家很快就把玻璃铺子给弄了一间来,现在规模已经不小了,手艺好的老师傅也有好几个,不止是做平板玻璃啥的,还捎带着搞点玻璃艺术品,比如雕塑啥的。这时节的匠人,那手艺真不是盖的,没有什么生产机器,只靠经验与手工,吹出来的玻璃制品让姚妮都惊讶——本地偶尔用玻璃来代替珠宝等做饰品,经验相当丰富的说。 不几天,老师傅们不住做出了不同大小、度数的眼镜片儿,还镶了好几把放大镜。有了凸透镜,凹透镜自然也没有放下。范姜柏抱着一大匣子的玻璃片儿回来,往书房里一放,姚妮真是吓了一大跳:“怎么这么快?” 范姜柏一抹脸:“他们是老匠人啦,就头两个费了些事,后来摸着门路了,比做平板的玻璃还省劲呢,”说着还好奇地拿了一个放大镜对着本书来回地比划,一时近一时远的,仿佛拿到了个新奇的玩具,“这个可真好,以后你画画儿,可以用它来鉴别呢。” 姚妮噗哧一笑:“也是,它用处可大着呢!哎,忘了问你,阿公的眼睛可还好?有没有什么离着近了反而看不清楚,离得远了倒能看得清楚的?” 范姜柏停了手:“你说的是常来听讲的几位老先生吧?阿公常年习武,耳聪目明,不用这个。” “哦,那倒不用我多操心了,等我再带张图,你找人做个眼镜儿,这个更实用哩。” 在赚钱的新鲜事物上,范姜柏还是很相信老婆的:“好!”正想搂着老婆邀一邀功,再跟老婆的肚子聊两句,又听姚妮道:“你别不信,等下回再开课了,我找个人试着你就知道了。还有啊,这个放大镜用处可多了呢,还能生火呢。哎~金罗想研究人体构造,也是用得上的!嗯嗯,义父那里要断案,说不定还能用得上这个呢,一些细小的痕迹,人眼平常看不到,搁放大镜底下,兴许就能看出些端倪来。” 范姜柏把镜片儿一收,匣子一关,手一伸,就把媳妇儿捞怀里了:“那我呢?跑这来回趟儿,都说他们了,我有什么赏没有?” 姚妮看他一副讨赏的样儿,忍不住笑了,一指戳在他额头上:“那你要什么?” “嘿嘿。” 两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对着笑了半晌,特别傻气!不用为生计发愁,又有了一个大进钱项的土豪爹和土豪妈,就这么傻乎乎地笑了很久,直到老周来喊他们去吃饭。老周还没进门儿呢,就听到里面一男一女在那儿巨傻无比的对话,反来覆去就两句:“你要什么呀?”&“你给什么呀?” 老周听得想吐血,果然,跟个蠢蛋在一起时间久了,正常人的智商也会变低啊!老周为范姜柏点了个蜡,然后抽出十秒钟来反省一下自己有没有变笨,最后松了一口气,故意放重了脚步:“大姑娘,姑爷,吃饭了!” ———————————————— 伴山居的菜色十分质朴,范姜家也没有太多的穷讲究,也许本来窦老先生家里有几道拿手菜啥的,只是经过范姜娘一转手,范姜家的菜色也质朴了起来。然而胜在份量足,材料新鲜,热腾腾的打厨房端过来,也没有那许多礼仪上的讲究,就是长辈先落座、小辈跟着坐下,长辈先动筷子,然后大家开吃。 吃饭前,范姜娘还特意问了姚妮:“你今天觉得怎么样?”范姜娘一直觉得儿媳妇不如自己健壮,自己怀孕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吐得乱七八糟,算算日子,儿媳妇也该到时候了,十分担心她承受不了。 姚妮道:“都好,就是吃得多。” #这不科学#范姜娘将信将疑,仔细观察了一餐饭,确定姚妮没事之后,才放下心来。 姚妮这货呢,有点什么东西就好显摆,尤其比如金罗这样的人,还要用得着,她就当众宣布了:“等下儿给大家看样好东西!” 这好东西就是那一堆镜片了,金罗两眼放光,等范姜老爷子和范姜爹、范姜娘拿取了一片拿到手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拿着放大镜左照右照,一会儿看桌上的木纹,一会儿看自己袖子上的经纬线,一会儿又看自己的指纹啥的。 范姜娘有了新鲜的玩具,颇为开怀地道:“这个有意思。”连范姜爹都劳动自己的“玉手”拿了一个来赏玩,还说:“凡有细微之物,都能用它,很好。”老爷子则揣了一个,准备回去研究。老研究其实有个爱好,他爱养个花儿啥的,正好,拿去看他的宝贝们去。 香附与叶铭正在爱玩的年纪,都觉得这是好物,两个脑残粉弄一块儿能出什么好事儿?两人叽叽咕咕,更觉得她们的师傅真是厉害! 姚妮清清嗓子:“这个用处不止这些呢,若有那眼睛近视的、远视的,都能用,等我弄出望远镜来,你们才知道厉害呢!隔着老远的东西都能瞅得清楚。” “多远?” “哈?”由于问话的是范姜爹,姚妮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位大神怎么肯说话了,顿了一下才说,“看手艺,好的能看一、二里,再远,还是要看手艺。” 范姜爹闷声道:“是好物,要就别说,要就给那个皇帝,还有那个小将军他们都知道了。” 姚妮答应了一声,心说,boss就是boss,回去就把眼镜和望远镜的图纸给画了出来,范姜柏拿去找信得过的自家工匠给做了。 又几天,两样东西都组装好了,伴山居唯一一个四眼狗——姚妮——也进化成人类了,眼镜暂时没法儿试,姚妮热切地盼望着小白鼠——旁听生——快点过来。望远镜就不一样了,范姜柏强忍着一路,到了伴山居就拿着单筒望远镜四处看,然后被范姜娘打劫!女王大人土匪出身,当着媳妇儿面,右手一伸、掌心朝上:“拿来!” 相当霸气! 范姜柏灰溜溜又十分不舍地交出了望远镜,范姜娘模仿着他的样子,四下一看,先抽一口气脚下也有点不稳。随即就端正了脸色,又是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样子了。范姜柏摸摸袖子,心说,得亏今天没穿箭袖,袖子里还藏着一个哩,等下回去跟老婆一起玩儿。 范姜娘拿了东西就感叹:“当年我要是有这么个东西,也不用使弟兄们去走近了探路了……” 姚妮&范姜柏:“==!”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伴山居里范姜家的人先玩过一回,然后就考虑把这望远镜给皇帝和郑琳他们,过一过明路啥的。金罗十分周到地给这望远镜取了个新名字——千里眼!因为他觉得不望远镜这个名字略三俗,不足以显示出他师傅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千里眼这个词,还带一点神话色彩哩,正好合适拿来做仙师的宣传。 第二天就是初一了,照说皇帝可能会来,然而第二天皇帝却没有到,初一日,是大朝会,这个……事情比较多。尤其在“新旧势力斗争”的当口儿上,皇帝比较忙,就派了个翰林过来记笔记。就在这一天,伴山居发生了一件大事儿。 ———————————————— 却说姚妮等人一看来的不是皇帝,就有一点失望,那啥,看样子如果不想等,只好联系长公主等人,走个折路,才能把这“千里眼”上达天听了。姚妮有点不太自在,觉得望远镜略有些烫手,跟范姜柏商量:“今天先把眼镜拿出来给他们试戴吧。”先有点群众基础,到时候也有人为自己说话不是? 刚说没两句,上课的时间就到了。 由于学生越来越多,有许多人姚妮根本就记不住,也就不在意。只是在上课之前对着比较脸熟的几位老先生道:“几位眼睛可还好?” 内里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先生站了起来:“尚可,坐得远些,反而看得清楚哩。”姚妮挑着他问话也是有原因的,这位带着个小书生跟着帮他记笔记,就是因为他眼睛是个老花!看书看字都要拿远了来看。 姚妮觉得自己现在的笑容特别不像好人,努力让自己笑得诚恳一点:“我这里正好有一物,可解君忧哩。” 她来的这一出,听的人都觉得新鲜,心说,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不讲课啦?讲眼睛?这个……听说她有个徒弟好剖尸体的……抖,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范姜柏与姚妮对望一眼,就从讲台抽屉里扒拉出一个匣子,里面许多镜片儿,又拿上眼镜框子,先给老先生罩脸上:“先戴上这个,我给您试试镜片儿,看哪个更合适。” 换了几个镜片就有合适的了,只是老先生头回戴老花镜,眼略晕,头略懵,却也不妨碍他说:“我看清楚啦!”果然,就能在正常距离上看书了。当下香附与叶铭等也来凑热闹,帮着其他几个眼睛不好的老先生试戴眼镜,也有合适的,也不度数不太对的。范姜柏都许诺:“等回到了城里,再给几位配。”又记下他们的姓名住址——这些其实本来都打听过了的,这时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又给一个近视眼的年轻书生找了副合适的近视镜,这才开始上课。底下还有些人心不在焉,在想眼镜的事儿。 皇帝派来的那个翰林心头一动,跟年轻书生借了眼镜,暗暗点头,把这一条也记了下来了。 姚妮今天讲的还是她的马哲与政经,正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就见旁听的小新刷地一动,桌上的镇纸飞了!她甩出镇纸就砸中了书生里的一个生面孔,这人留漆黑的一部大胡子,与所有没有功名的士子一样,穿一身白衫,被小新一镇纸砸得趴地。然后就见小新姑娘杀气腾腾地抄起桌上的砚台来,冲上去就拿砚台当板砖使。 小新姑娘可警醒了,对于杀手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敏感!正那儿认真记笔记呢,忽然就觉得有杀气!然后想都没想,抬手就飞了块镇纸出去。姚妮对学生是相当厚道的,小新的镇纸,还不是普通的木头做的,那是正经的玉石。镇纸一飞出去,小新眼睛的余光就看到这货箭子里飞出三枝箭来,直冲姚妮去了。还好,范姜柏在陪媳妇儿,由于小新突然出手,箭歪了,这让范姜柏有了回旋的余地。 还只挡了两支,另一支嗖就擦着姚妮的脸颊飞了出去了,姚妮这时正在低头看讲义呢,她!根!本!没!注!意!到!那短箭速度还挺快,刷就不见了,她只当自己眼花,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没事儿谁总想着有人想弄死自己呢?那必须是忽略了恶意。 一抬头,老周已经飞出去跟另一个交了手了,他出手比较狠,跟对方过了几招,结果都挂了彩,竟是老周受伤比较重,比杀手多退了一步。然后就见香附刷地站了起来,拎了眼前的书桌,狠狠地砸在了对方的脊柱上!她随老周学艺,虽然时日尚短,架不住有天赋加成,一个人一旦力气大了,杀伤力就会翻倍!这会儿见有人踢馆,也不顾什么江湖道义——这玩艺儿从来没人跟她讲过——趁其不备,就来了个突袭,直接把人拍翻了。 然后叶铭也醒过味儿来了,她有点家传的武功,趁着杀手被香附给砸懵了,冲了上来,高高跳起,在万有引力的帮助下,死命踩着敌人的后背,踩得咔咔的。然后就见殷红绫也冲了上来,她衡量了一下,觉得两个小姑娘这里比较需要帮忙,她就过来了,百灵跟着她蹭听,就把袖子一卷,去帮小新的忙。 小新正忙着呢,轮着砚台把“刺客”打成个大熊猫!刺客穿一身白衣,她手里攥的是正在用的砚台。砚台里都是墨水,就着砚台的形状,一打一个长条黑印子,活生生打成了只胖达!小新作为一个杀手,自然不会如此不专业,她这右手是障眼法,借着拍砚台,四周的人躲墨汁的功夫,她左手的银针已经把刺客戳成筛子了!银针上有毒药,连扎那么几下,刺客已经没力气了,下面就由着她虐了。 原本在维持秩序的黑四叔与马六等人反应也不慢,刷就扑了过来,火气十分之大,内心十分焦急,生怕姚妮出了什么意外。 ……然后就看到一群女人围着俩书生分两组在那儿狂虐。愤怒与焦急瞬间飞了,大家齐刷刷地看向范姜柏,不但亲妈和老婆凶残,老婆的徒弟也凶徒,连旁听生都……真是要忍不住给他再点一百支蜡!【i】x100 然后再看两个“刺客”,也顺手给每人点了一支蜡。 然后就听到姚仙师惊讶地问:“这都怎么了?” #蠢人有蠢福#所有的小伙伴都惊呆了!你快被刺杀了啊,居然跟没事儿人似的这么问!两个杀手终于被她气得齐齐喷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一下,文是进入收尾期,但是……不是马上就完结的意思,会把后续都交待得差不多了再完结的。 嗯,番外会有的。 139、政治斗争很残酷 —— 140楼:【楼主事后才知道,原来有人要弄死楼主。楼主快要冤枉死了好吗?我特么啥都没干啊!艾玛,顺手涂了张海图想坑人,还给天一宫坑了许多钱,给整个武林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为拉动gdp做了巨大的贡献,好吗?好吗?楼主一直在做好事,这样都能挨枪子?还有没有天理了?原谅楼主当时思想跑偏了,因为……楼主当时真是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真的,当你看着两个被你家女同学打成狗的所谓“刺客”——或者用更高端一点的称呼“杀手”——你也严肃不起来好吗?别提一个被打得像高位截瘫,蠕动都困难,另一个被打成只大熊猫,除了眼圈,身上被染了色。这种只有出现在搞笑电影里的镜头,真的很让人出戏有木有? 因为已经被砸瘫了,两人都没跑得掉。又由于本人跟六扇门有比较不错的关系,并且皇帝的特派员也在,这两人马上就被弄到六扇门里审。楼主不得不发布了穿越生涯中的第一个任务——找到主使者。 楼主突然发现,在有房有车有老公有包子有钱有地有学生的时候,楼主又遇到了与刚穿越时一穷二白的情况下的同一个难题——生存!#我就知道遇到后妈了#tobetinued……】 人都是有护短的心理的,具体程度要看亲疏远近。比方说,现在是香附她们几个很亲近的女孩子组团殴打两个男生,这个,姚妮就天然向着香附她们。她是比较了解香附的,这小姑娘很是安静的一个人,如果有什么事儿让她生气了,那多半是对方不大对。再者,姚妮慢半拍地看到金罗在给老周把脉,还顺手包扎着伤口,这种护短的心理就更浓了。 再看被打的两位,声儿都没了,范姜柏这里抓着她的手,把她上下回了好几回,连声问:“你没事吧?”要说救人,当时一推,把人推一边儿躲过去就算了。坑爹的是姚妮揣着包子,万一不小心摔出个好歹来,范姜柏哭都没地儿哭去了!他也只能挺身而上去挡了。当时心里就想,幸亏收留了小新,要不是她发现得及时,又出手快,自己就算挡下袖箭来,也得吃个亏,看那箭头蓝汪汪的,搞不好还有毒。 姚妮还啥都没感觉呢,她压根就没注意到这俩“刺客”在做啥。直到老周包扎好了伤口,拿着剩下的绷带裹着手,起出三支短箭来,姚妮这才=囗=!再顺着拳打脚踢的音效往下瞅,她居然笑了出来。这种“几个弱子女围殴俩壮汉,还把男人打趴下了”的搞笑情节,真是千载难逢,跟剧里演的似的,一看那场景,她就啥害怕的心情都没有了╮(╯▽╰)╭ 还特别无辜地问了范姜柏一句:“他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是啊,姚妮啥坏事都没干好吗?怎么值得有人花这样的心思来想搞死她?不值回票价啊!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以她的废柴身手、二缺智商,根本搞不死人好吗?哪能结下这么大的怨仇呢?买凶杀人不是好玩的,尤其是她这里有许多高手的情况下,失手被擒,万一招出雇主来,国法就能把人给办了。哪怕没有国法,就算是国法不办,她的亲友团也能来个报复仇杀。 真不划算! 好容易小新觉得针也扎够了,怕再打下去人都要打死了,就住了手:“都别打死了,打死了就问不到幕后主使了。”凭她敏锐的嗅觉,直觉得这俩就是前同行,那必须问出幕后主使,万一这一次这俩失手了,幕后再买俩杀手来,这不是要烦死人的节奏么?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必须从源头上堵住了。 听她这样说了,叶铭才不拿那倒霉的杀手当蹦床踩了,气喘吁吁地下来了,临走前还踢了杀手一脚:“呸!真晦气!”杀手特么才觉得晦气好吗?目标是个女的不说,还是个孕妇,许多业内人士都放弃了,有名的几个高手听说是要来砍“鬼母”,不迷信的也迷信了。他们俩是冲高价来的,心说我武功不行,但是还是还有机关呢吗?哪知道高手在民间,连朵听课的小白花儿都这么凶残! 殷红绫伸手就把叶铭脚底下这个给点了穴,那边百灵也依相画葫芦,范姜柏不解恨,上去又补了几下。老袁头作为一个退休的资深捕快,这时候也出现了,不是他的动作慢,实在是这帮女人,不对不对,是小丫头,太特么凶残了有木有?!没看到底下的老先生们还没反应过来吗?没看到本来“爱国爱校爱师妹”的青年学子们已经开始往后仰了吗? 老袁头过来之后,伙同已经看傻了的蒲方等小捕快,极其专业地把俩杀手给五花大绑了起来:“得嘞,我把他们送到六扇门里去,刑部专司上刑的老油子会撬开他们的嘴的。” 对此,小新姑娘表示:不予置评。杀手神马的,真不是在嘴里含毒药的。再谨慎的人也难免有疏忽的时候,万一不小心给咽了,那死得多冤呐!所以,杀手这职业,即使自尽,也会选其他的办法,抹脖子是最常见的,这俩当然是没来得及了。这就被活捉了。不过小新挺怀疑六扇门儿里能不能问出什么来的,毕竟职业杀手一旦泄漏了雇主信息,那就再难接到生意了,这跟让他们去死,也差不了多少了。 那边姚妮非常“镇定”,她从头到尾都没来得慌,事情就过了。那边皇帝派的翰林已经两腿发抖了,恶狠狠地记下了杀手的事情,准备回去汇报。姚老师这儿还继续讲课呢:“得啦,捣乱的都被抓走了,那就接着讲吧。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上课捣乱的都会被六扇门抓,一定要认真听讲。”最后这话是跟香附说的。 老先生们&青年学子:(⊙o⊙)!姚老师可真是镇定的典范啊! —————————————————— 课讲完了,老先生们与青年学子们收拾书包回家去了,有几个老先生走得匆忙眼镜都忘了摘了——赶紧回去,一定要施加压力,让他们定期破案!反了天了,居然敢当众刺杀读书人!更有一等人老成精的,眼珠子一转,就扯上了皇帝,无他,伴山居大概是现在皇帝除了皇宫之外去的最多的地方,这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讲课的时候来了个杀手,是不是冲皇帝来的呢?就算不是冲皇帝来的,这种行为也必须镇压!姚老师的思想闪烁着智慧的光辉,她的人格是那么地伟大,有教无类的理念是那么地高尚,肿么能够被人默默地干掉呢? 智慧、伟大、高尚地的姚老师正在发愣,呆了半天,才尖叫一声:“王八蛋!”要不是在坐的有个前第一杀手——加上前字,是因为洗手不干了,不是被挤下排行的——大家根本没办法在第一时间发现,搞不好就要让他们得手了。哪怕不是姚妮倒霉,范姜柏之类的人物也要中流箭,姚妮前面还坐着她好些个学生,学生后面才是旁听生。前后左右都是她顶重要的人,差点就被一锅端了,姚老师愤怒了! 这反射弧…… 所有人都沉默了,连来讨论问题的范姜爹都被她蠢得摆出了一个坑爹的表情。 老周等人已经相当淡定了,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腕,老周继续道:“恐怕六扇门问不出什么来。”说着就看小新。 小新点头:“没错,做这一行的,没了信誉,手艺再好,也没人敢信。咬死了不说,家里人还能安稳度日。一旦说出来,就成了雇主的仇人了,弄不好小命也要丢掉。” 姚妮尖叫完了,三魂七魄归位,相当令人惊悚的“冷冷地”道:“悬赏,凡知道雇主是谁的,告诉我,证实是真的,我给五千两银子,也不用他拿雇主人头来见。贴出去,好让我知道就行。这样的人,心肠狠毒,就算我现在死了,以后还有惹到他的人,怕也是个死!” 范姜柏听她说死啊死的,感觉相当不吉利,连忙说:“呸呸呸!你会长命百岁的。” 姚妮严肃地点头:“那是。” 金罗皱眉道:“怕没人来报。” 范姜爹突然发话了:“无妨,照做。” 金罗:“?” 回答他的是范姜老爷子:“把这个告诉那两个被抓的,他们会说的。” 老周奇道:“只怕赏格要再高些。” 金罗忽然悟了:“不用了,这样就没人知道是谁说的了,他们只要心志略不坚定,就会吐口!” 收获了两枚小脑残粉崇拜眼光的姚妮:“……”【不是啊!不是啊!我想的就是悬赏,没你们想的那么深啊!谁说都一样,我真没想那么多,求表脑补过度tt】 可惜,大家都没听到她的心声。只有范姜老爷子比较忧郁地说:“近来要注意安全呐。”范姜娘作为一个土匪,还上过通缉令,对于遭遇杀手是看得比较淡定的,但是如果遭遇杀手的是她的蠢儿媳妇,这就比较糟心了,忍不住道:“以后到哪儿都不许一个人!” 正说话间,孟允书得到消息跟闵行两个人赶了过来,巧了,闵行就把他媳妇儿丢过来当保镖了。小新沉默了一阵儿,幽幽地道:“那我守外围。”姚妮是真不好意看她小嫩胳膊小嫩脸的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十分过意不去地说:“不用。” 小新心里有些黯然,就听姚妮接着道:“外面风吹日晒的多不好?屋里来吧。” 小新的心情在几秒钟内经历了大起大落,脸上的表情都要扭曲了,认真地点了点头:“哎~” 让姚妮没想到的是,她的赏格启发了叶铭同学。叶小朋友家里旁的没有,军火一大把的,于是她也跑出去,通过镖局、驿站、说书人等渠道表示:老子师傅被人行刺,但是我师傅是老天选中的人,一根头发也没伤到,但是小爷,不不不,是老娘很生气!谁把幕后给老娘揪出来做掉了,老娘拿出秋水剑来当赏格! 江湖人对于神兵利器的热爱是由来已久的,何况是铸剑庄出品的秋水剑呢?这把剑很有名,剑身如一泓秋水,盈澈动人,吹毛即断,削铁如泥。于叶铭七岁生日的时候,被她祖母发话,给了她。 ———————————————— 赏格贴了出去,不过几天功夫,六扇门就撬开了杀手君的嘴巴,外面有赏格悬着,杀手同学果断地招了——是朝中有大臣看皇帝的新动作不顺眼,又不敢造反,只好杀鸡儆猴,要搞倒姚妮这面大旗。当然,j□j没这么清楚,他只提供了一个名字而已。然后闵长捷就给了他五百两,让他隐姓埋名走了。由于伤势过重,这人武功被废了,当然,比另一个强点儿,另一个已经死了——小新下手有轻重,香附跟叶铭就…… 走的这个也惨,被蒲捕头故意放出了消息,说他身怀巨款,没走多远就被当地黑道给黑吃黑了。闵长捷派出蒲捕头等好手去核实,盗得暗账一本,朝廷大员的书房还不如杀手组织的账房严密呢,直接就撬了来。不是坏人太脑残,非得留证据,实在是做的坏事太多,不写下来……怕自己脑子记不住,到时候账目合不上。 那一边儿六扇门汇报了上去,平王先脑补了一回,然后报告给了皇帝,皇帝再脑补一回——王八蛋,这是要造反呐?!接着,长公主听到了消息,在此基础上又脑补一回,跑到宫里来跟他侄子哭:“这哪里是冲着先生去的呢?分明是冲着三郎你来的啊!是见不得三郎你好哇!你劳心劳力的为国为民,他们因为鼠目寸光,就开始搅局。先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还有什么人肯帮三郎呢?有见识的人就不敢说话了,三郎你就只能听这些窝囊废的了!这皇帝做得可真没滋没味儿了!” 长公主殿下虽然是个家庭妇女,还特迷信,毕竟是宫里锻炼出来的,智商又没问题,家里还有利益跟江湖人连着,怎么着也不能叫敌方得了意!这舌头下得相当有水平,直接把姚妮跟皇帝捆一块儿了,还做了推导。皇帝这里,先被姚妮洗了一回脑,再被他亲姑妈给告了一回状,也下了决心:“我这就叫四郎拿到证据,把他们都问罪!” 平王下手很快,又有闵长捷出力,直接就把人给逮了!由于伴山居是皇帝常去的地方,并且……初一、十五是他出现的日子,这就又有了谋逆的嫌疑。得,啥都不用说了,直接抓吧,抓了判,判了杀!这回不用等秋后了,当时就砍了。谁叫你涉嫌弄死皇帝呢?必须当机立断弄死你啊!口供问一问,得出是为了“不让妖女迷惑了圣上”供词,皇帝自动翻译为——是为了让朕变蠢,只听你们的。 长公主那边儿下完了舌头,就跑去跟姚妮如此这般一说,完了还挺得意:“呸!就那点儿本事,还想伤先生呐?!先生放心,这回我们盯紧了,再不使那帮子人有机会使坏。”得,这就开始新旧斗争了。 姚妮僵硬着脸道了谢,她突然发现……好像卷进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里面来了!并且,生命安全略没有保障。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况,略熟悉啊!哦漏!不就是刚穿越回来那会儿吗?不知道自己啥时候会饿死……于是兜兜转转了一圈儿,这是又回来了的节奏吗?【妈妈,救命!爱吃猪蹄的都不是坏人我不是路痴】 140、保驾护航黑社会 —— 141楼:【楼主讨厌黑社会!尊的!一点也不喜欢,甚至还考虑过“如何和平消灭黑社会”这一议题,可是让楼主万万没想到的是,听说有人“刺杀”楼主,最先过来当保镖的,就是黑社会们。楼主……略脸红……略尴尬……略羞耻……谁来挽救一下楼主的三观,好吗?!!!然后老先生们也行动了,不但弹章冒了出来,还有人义务给楼主家看门。楼主瞬间又觉得这世界相当地美好,那个,黑社会也是可以改造的。这个时候,心情阳光明媚的楼主还不知道,金罗同学,又在楼主不知道的时间地点给楼主贴金了。我怎么就没有早点发现呢?!tobetinued……】 话说,姚妮听到长公主带来的小道消息,当时就惊呆了!【神马叫“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啊?就是说,会有人阴谋搞死老子?然后你们会尽量不让我死?亲,计算机还有故障的时候呢,人工智能有没有那么可靠啊?】姚妮是真被吓呆了,这种随时处在死亡的阴影之下的情况,真的呆胶布? 长公主虽然不是她的脑残粉,但还是很信她的,认为“仙师”是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人物,必须深沉而有内涵。哪怕这个“仙师”经常在大家表现显得很二很脑残,最后的结果都是令人拜服的,那么,二和脑残必须都是假象!所以,“仙师”怎么会发呆呢?她自动脑补成“仙师”在沉思,也就安静地坐着,不去打扰。#雾好大# 于是这两个女人,一个在发呆,一个在陪着发呆。长公主不说话,她带来的侍女们左看右看,觉得不是个插嘴的好时机,也都沉默了。姚妮不说话,她身边陪的人脑子在疯狂地运转。照孟允书看来,这货必须是走神儿了,当着长公主的面发呆,真的呆胶布?可惜香附和叶铭两个可以倚小卖小的都被打发去写作业了,不好让她们天真无邪地闹个场啥的。再看小新,这姑娘特别有耐性,特别安静。孟允书无可奈何,只得自己接口:“听阿行说,六扇门也将派人来。” 搁往常,长公主对孟允书这样身份的人,也就是疏离冷漠又客气地说几句和气的话就罢了的,现在想到她跟“仙师”关系不错,态度也就好了一些:“我也听四郎说了,这是不可以不小心的。唔,要不这样儿,我叫阿琳再挑几个军中好手来?” 孟允书悄悄地把手掩在袖子里,借着这么个姿势轻轻戳了姚妮一下。姚妮才从“有人要弄死我”的脑补里回过神来,正好听到长公主说的这句话,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不用这么麻烦。”说完就想掌自己嘴——应该答应下来的啊!多一份力量就多一重保障好吗? 姚妮说完一句,心里后悔得要死,长公主还以为她有啥对策呢,正安静等她说话,她又沉浸在后悔里了==!于是孟允书不得不再次接过话头来:“只是怕叫人知道了,又给小郑将军惹下是非来。”艾玛,眼着个反射弧超长的大姑子后面收拾烂摊子,真不是人干的买卖。孟允书的智商不低,能应付事儿,坑爹的是姚妮最近接触的人层次越来越高,特么个个都是土豪,不好应付啊!otz…… 长公主不由多看了孟允书一看,暗道,往前没发现,现在看来,这个小娘子倒也会来事儿呢。就对姚妮道:“我去跟三郎说吧,经了三郎的口,就算是过了明路啦。” 姚妮回过神儿来,顺口又说:“可千万别,到时候又该有人劝谏了,弄不好你们母子也要受牵连呢。”说完又特么想抽自己的嘴巴了。 长公主真是颇为感动,然而姚妮说的又是事实,她还没有脑残粉到不顾一切力挺的程度,只好说:“那我去问问三郎好了,顺便催一催四郎,叫他多派些人手来。六扇门还是还有人跟你学艺的吗?刑部总得有所表示!”说完,她就风风火火地飙车回京城了。 到了皇宫里,跟皇帝、平王一咬耳朵,两人却都严肃了起来:“姑母说的很是!是得护着先生周全!”皇帝一是听课听得上瘾了,二是卯上了,他如今心里把姚妮当成半个标杆,一面大旗,自然是不想她出事的,否则皇帝就是被人打了脸了。 当下,皇帝就下令郑琳:“寻一队人马,要知其底细、诚实可靠的,往伴山居附近驻扎,不管你用什么理由,都给我派过去!” 郑琳接着这么简单粗暴的命令,倒也不含糊,当场就派了一队兵士出去,但有人问,就以“刺探军机,图谋不轨”的名义给打回去,把某些御史恨得牙痒。 姚妮没想到京里居然真的派了人来了,带队的还是小胡子陆明。陆明如今是春风得意的,媳妇儿有了,还是他当初一眼就瞅上的郑瑾。郑瑾姑娘出身好、相貌好、品性好,真是再没有好挑剔的了,虽然因为先帝驾崩,不能立时成婚,但是眼瞅着周年一过,他就能娶老婆过门儿了,心里也是快活的。领了这么个差使,一看还是帮过他们忙的姚妮,他把袖子一卷,跟金罗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阵儿,就忙活来了——他带的全是弩手! 虽然这是个黑社会四处乱蹿还能住驿站的神奇国度,但是朝廷的某些命令还是被严格执行着,比如禁弩。民间不禁弓,禁的也是强弓,弩却是不许有的。凡持弩的黑社会,那就是真·黑社会了,遇到了就要被严厉打击的!军队则不然,那是可以配备的。小胡子拉了两百号人,全带着神机弩! 姚妮的心,随着人民子弟兵的到来,放到了肚子里。范姜柏等人看着这个架势,也觉得安心不少。俗话说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大侠又能怎么样?打得过一个,打得过十个,打得过一百个吗?还是一百个群殴,还是高科技群殴! 与此同时,范姜家的铺子也加大了往市场投放眼镜的力度,并且以其一惯以来的奸商本色,把价格弄得颇高——基本上一副眼镜得三十两银子,如果是比较名贵一点的眼镜架,那要价更高。却很受朝中老大臣们的欢迎,老大臣们年纪大啊,想想要不是有个好爹,或者有超高双q,想混到三品以上,怎么着也得五十多了,再往高了走,六、七十的都有,还都不锻炼身体,要不近视要不就老花。眼残率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 可老大臣们乐意买上一个,顺便再花个十两买个配套的眼镜匣子,这样读写就无鸭梨了。哪怕是皇帝心中的“守旧派”,也有人舍得花这价钱来买。范姜柏妥妥地又赚了一笔,范姜家三位长辈看着这一天就入账了的许多银子,真是哭笑不得。算了,有得必有失,范姜家也没怕过谁不是?尤其以前是怕被朝廷追究,怕被武林“同道”算计,现在有皇帝护着,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区区一小撮看不清形势的坏份子,有啥好怕的呢? —————————————————————— 当然是没啥好怕的!因为……姚妮的义务保镖们,他们来了! 先是,叶铭小朋友放出话去,惊动了江湖上单飞的人,一齐往京城里来,等着拿这一口宝剑。要知道,集体出海啥的,都是家大业大的人拿大头,单蹦个儿的只好去当打手,说是重金礼聘,收益也不如人家老板的多,宝剑还是有价无市,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的。得到了消息一想,还是先来弄口宝剑比较划算,于是都来了。 到的最早的是孟蒙,他不但答应了闺女来当保镖,还拍着胸脯保证:“老叔我住在你家东边儿,从今天起就为你守那一片了。我已经在江湖上放话了,谁要跟丫头你过不去,就是跟老叔我过不去!老叔好歹江湖上打滚了几十年,还有几分薄面的!” 由于姚妮当时是在上课,她的学生们,大家懂的,全特么是黑社会,还是黑社会里大帮派的少壮派。原本是不大把这个蠢老师放在眼里的,架不住蠢人有蠢福,自带的属性过于凶残,运气好得惊人,跟她一道混的都有了好结果,连皇帝都来了,于是连文化课都跟着来听了。都看了个现场版,令少侠们羞愧的是,他们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小新姑娘已经开片了,然后就见到女孩子们一个比一个凶残地动手了,完全被吓住了。 ——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们跟老师的关系不够好了,不是因为异性相斥,也不是因为她蠢我们聪明,也不是因为大家理念不合。完全是因为……咱们不够凶残啊!看,同样是旁听生,姚先生对殷红绫就比较亲近,原以为是因为念旧,现在看来是因为她也凶残! 黑n代们羞愧地承认,相较之下,他们真是良民! 良民们反醒完毕,包括已经掌了部分事业、干过不少杀人放火勾当的黑帮同学,都森森地觉得自己不够凶残,纷纷写信回家里——快调些凶残的打手过来! 黑社会,尤其是成了势力的黑社会,自有其通信渠道。就在陆明带了人过来,想着勤勤恳恳做好保安工作,跟仙师套个近乎,再求个平安符啥的好讨好大舅子的时候,道儿近的黑社会们已经来了两三批了。到了之后被陆明拦了下来,黑社会也不敢造次,老老实实递了名帖上去,金罗就下来接待他们。由于是“同学”们喊来的帮手,就对着帖子,把相应的同学叫过来一起见客。 黑社会也是有正常审美的,一看到金罗就都呆住了,听到自家少主子介绍这是“金兄弟”的时候,原本的口水还没来得及擦,眼珠子又吓掉到了地上,显得特别猥琐。金罗也是好耐性,将他们的姓名与脸对上了号儿,只当没看到他们的蠢样,把他们的少主子们气得要命。 姚妮听说她的学生们召唤了神龙,不不不,是召唤了打手过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是开学校的,不是开黑店的好吗?然而,看着黑社会们“纯朴”的脸,听着他们热情的语言,姚妮又没办法拒绝了。她这个人就是受不了对方眼巴巴地看着她,还是七、八个人头地看着。据孟允书介绍:“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 金罗心头一跳,他怕这些人里混进个刺客啥的,连忙说:“几位就在这里客房住下,如何?我给几位安排住处去。几位虽是好意,只是……这里师傅与师姐师妹们都是女眷,恐怕要离得略远些了。” 这借口真是合情合理,弄得几位叫来了****高手的学生十分郁闷,这里面就包括了南宫乾,本来想示好的,结果办了件矬事。这也怪不得他,江湖上虽然知道单身女人不好惹,然而成名的多半还是****。想找女性高手,还真不是很多。 接着,学生们叫来的外援都陆续到了,朱宫主也把儿子朱轮给派了来。金颐收到了白衣教的信函,贺教主已经发了素笺,警告江湖各黑道组织、各杀手集团、各独行侠——不许接与姚妮有关的生意,该干嘛干嘛去!有上门买凶的,报告贺教主,贺教主花钱把这一单买卖给买下来! 姚老师穿越这几年,犯蠢无数,以其粗壮的神经、不讲究的个性,终于得到了黑社会们的承认,他们自发地给她保驾护航来了。接着,又有许多义务过来凑热闹的。叶铭同学也跟家里讨价还价,又讨得一口宝刀,作为悬赏:一旦发现谁要对我师傅不利,把这人做了,这刀就归他了! 伴山居瞬间就热闹了起来,简直像是又开了一场武林大会。由于人手多,显得比较乱,孟蒙不得不出面:“这样乱糟糟的不像话,不如大家编成队,排个班,看起来也整齐,一旦有个什么反应也能快些。”由于黑白两道本质上都是黑社会,并且经历了共同地出海淘金活动,许多恩怨都已经淡化了,孟蒙的提议还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支持的。 于是孟蒙又喊来了金罗,这货是姚妮唯一的入室男弟子,长得又好看,当然比较有发言权。据说,许多男人的梦想就是“师傅的弟子除了我全是女的”,金罗在许多不明就里的人眼里,那就是招人盖麻袋的人生赢家。当然,鉴于他的长相,大家又都息怒了。知道姚老师的弟子都是一群什么货的人眼里,看金罗跟黑四叔他们看范姜柏是一样的,真是充满了两眼的蜡烛! 金罗组织能力是相当强的,加上一个熟知江湖典故的孟蒙,很快地编好了队伍,总的来说,是白道和白道一组,黑道和黑道一组,各有巡逻区域、各分职责,远攻近攻相搭配,不适宜合作的人都劝退,特别井井有条。 此情此景,让姚妮羞愧得从头红到了脚。真是的,她一直不喜欢黑社会来的,现在黑社会们这么仗义,真是显得她特别的小气啊。是啦是啦,她还是觉得大家混黑不好,但是……好像有点不那么排斥了。有点想给黑社会们找条出路的赶脚啊! 为此,她不得不跟范姜柏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要弄死她的是朝廷官员、官字口的人,保护她的反而是黑社会,这样的反差,换个意志不太坚定的,都能打碎三观重新塑造了好吗? 范姜柏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你自己还一身的事呢……好啦好啦,你已经帮到他们了,他们这么过来,也是他们的机缘了呢。比如南宫乾,跟长公主都搭上线了,你以为没你帮忙,他能这么快就得了这么个靠山?” 姚妮这才有些释怀了。 ———————————————————— 范姜柏说得不错,由于集体过来给姚老师当保安,这些以往风评不怎么好的黑社会们,得到了广大读书人的好评。除了一些还在说“刺客也是江湖人”的明眼人,更有一些人肯定了“江湖上还是有侠义之心的人多”,无使中整体形象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洗白,真是可喜可贺,跟着姚老师混,好处真是大大的。 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姚妮的学生很多,年龄跨度很大,从八岁到八十岁都有,八岁的只好听课,八十岁的回去就写奏折,还授意子孙、门生等写奏折,中心思想就是有些人实在是太坏了,简直斯文扫地,特么连黑社会都不如!请皇帝一定要严惩这些混蛋! 皇帝很开心,有了这些有名望的老先生们的支持,他手上又有不少暴力机器,他痛快地碾压了一大批的反对者。 老先生们还不罢休,原本就有几个在伴山居附近搭窝棚的,现在家里有些余钱的都过来盖个房子。盖房子需要时间,就有人干脆借住在伴山居,来给姚老师看个门儿。老先生说了:“我看哪个斯文败类再行凶!” 伴山居一时间汇聚的人材堪比皇帝的金銮殿,动脑的经验比金銮殿上的还丰富,动手的武力值比禁军还要高,真是像铁桶一般。 那厢金罗也没闲着,跟许多人描述了当日的场景,着力点当然不是说他家女孩子的凶残,而是说他师傅的好运气:“可见有些人是天也看中的,坦荡君子,天不绝其命……” “坦荡君子”此时正在午睡,怀孕之后她更懒了,睡得比以往要多很多。#无知是幸福的 141、解除警报姚仙师 —— 142楼:【伴山居彻底热闹了,楼主真是无语凝噎,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楼主一直就窝在伴山居里没有出来。然后,夏天来了,然后,就听说……附近二里地开外,已经形成了个小镇了,楼主就otz了,这真是不是楼主计划内的事情好吗?#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然后,皇帝似乎是铁了心要给楼主撑腰了,他不顾大家反对,他来了!楼主只好把望远镜给了他,楼主好像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了。奇怪的是,皇帝见了望远镜之后是惊奇的,甚至于有一点惊惶,然后他就坦然接受了!窝勒个大擦,有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原谅我这一生放荡不羁智商低#老子猜不到皇帝在想啥呀!求表再拉仇恨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站在楼主这边的还有明智的人,比如溧阳公主。她有些时候没有露面了,也不知道在忙些啥。她发布了个任务,然后就解了楼主的危机。反正吧,之后江湖人慢慢退了过去,叶铭的宝剑和宝刀都保住了。黑白两道又携手出海去了。抹汗。 可是老子天天被烧香了啊!tobetinued……】 得到了朝野各方势力的保护,伴山居的人越来越多,连殷三夫人也让黑婆婆带着殷青绢跟了过来。伴山居的客房爆满,再也住不下了,与孟蒙有交情的白道人士呢,就跑到孟家去借宿,不多时,孟家也住满了人。就有人学着老先生们,到附近安营扎寨。又由于陆明还带着兵在附近,本着黑社会不跟政府军多打交道的原则,许多人就往外扩散,于是不得不再向外扩散那么一下下。 一扩扩到了二里地开外,那里有一处离小溪不远,又比较平坦的地方,不少人就跑那儿搭几间茅屋住下了。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机,于是乎,小贩儿们也来了,开始是担着担子推着小车的货郎,后来看生意太好,江湖人里还有许多豪气且不还价的,就有几个心眼儿灵活的小贩儿也搭个窝棚住下了——顺手开了个小卖部。 生活便利了,大侠们住得舒服了,就开始呼朋伴友,有些小帮派啥的本来是来凑个热闹的,他们是冲叶铭的悬赏来的,这事儿就跟之前一窝蜂的想抢长眉老人秘宝似的,总有一种“万一我运气好呢”的想法在里面。到了地方一住下,好么,隔壁老王是老朋友了,有什么新闻没有?没有?那切磋切磋。居然就这么扎下根儿了。 反正吧,现在江湖上的事情不多,随着大家联手做生意,以往喊着“武林公义”之类的口号,然后除魔卫道啥的事情就变少了。矛盾不是没有,但是由于有大帮派牵头,哪怕暗中依旧波谲云诡,明面儿上的许多事情都可以坐下来谈,而不是开除魔大会,又或者是群魔聚会。 接触得久了,货郎们发现,江湖人也不是那么传说中的人物。货郎们都是走街串巷的人物,心眼儿最灵,又惯会说好听的。江湖人被奉承得好了,出手就格外大方。有一个姓江的货郎,他小舅子在酒楼里给大厨当个学徒,学几个拿手菜,将要出师的时候,酒楼的后台倒了,正在家里愁生计呢。被姐夫一撺掇:“反正现在没事做,我那里有一间小店,你去那里支个灶,只卖些水酒,喝不醉人,也不怕他们闹事,再胡乱做几个小菜……” 小舅子一想,也对,赚点启动资金也是好的,就点头答应了。到了江货郎的临时小店里,发现这里真是好——卧槽,没有收税的。这不废话么?临时搭的窝棚,又在郊外,还没来得及收税好吗?周围都是“穷凶极恶”的“大盗”,一般差役不敢来的。小舅子就安心地在这里温个酒,做几个菜,手艺比不得城里大厨,糊弄一下一般的江湖人是足够了的。 不消一个月,他自己也搭了一间窝棚,还置办了桌椅,弄了一整套的厨具,觉得很赚,只盼着仙师娘娘一直住这儿,江湖人都不要去打打杀杀了,老老实实拉动内需,多好?! 事实上,如此多的黑社会齐聚在京郊,虽然不是闹事来的,依旧给京城治安带来了巨大的压力,闵长捷不得不约谈了两道的代表人物,向他们表达了希望大家能够遵纪守法的要求。两道都拍着胸脯答应了,他们原本来就不是为了生事的,散兵游勇为的是赏格,大帮派为的是“道义”,也都不想犯了事儿被朝廷有借口一锅端了。 没想到居然是“秩序井然”,被前来自告奋勇当看门老大爷的老先生们称为:“真是盗亦有道啊!”#想太多# ———————————— 当姚妮听孟允书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之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唯有沉默以对。她还有点担心: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又觉得对不起范姜柏,把他搅进这样的事情里,还把整个范姜家都推到风口浪尖儿上了。 范姜柏却浑不在意:“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他懒得动的。阿公也到了养老的年纪了,他们不在意的。娘倒是好动,却偏不怕事,热闹一些她反而开心呢。你不要想太多。” 姚妮郁闷地道:“自己不出门儿,跟被人堵家里不敢出去,这能一样吗?还有啊,你不是还得到江湖上行走一番的吗?” 范姜柏嗤笑一声:“我这不是行走过了吗?还拣了个媳妇儿,顶要紧的事儿已经办完了,剩下的,谁有那闲功夫与他们纠缠?你道他们过来全是为着你仗义吗?还不是有利可图?”没错,范姜柏虽然在江湖上结交了几个朋友,依旧对江湖人不怎么感冒,“听到有什么秘宝,就跟疯狗抢食似的一拥而上,也不管是不是有主的东西,你要我变成那个样子吗?” 姚妮连忙摇头,范姜柏说话可够刻薄的。范姜柏道:“所以啊,你担心个什么劲呢?” 姚妮道:“总觉得不自在呢,我就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教个书什么的,把孩子生下来,养大,跟你好好过。” 范姜柏道:“现在你不是也在教书,也跟我过日子吗?孩子生下来,慢慢教他做人的道理。你又不出去弄个什么神仙下凡的戏码,还不够安静吗?” 姚妮虽然心里压着事儿,却也知道范姜柏这是在安慰她,念着他这份心儿,姚妮的心情好了不少:“那……下回的课,还开不?” 范姜柏道:“开,怎么不开?咱们又不是怕事儿的人,我已经把你那讲课的讲台给换成铁的了!你往讲台后头一坐,有事儿就往底下一滑,那个比盾牌还顶事儿呢。” 姚妮:“……” 让姚妮意想不到的是,下回上课的时候,皇帝早早地结束了早朝——他来了! 这位大神要来凑热闹,可苦了郑琳了。皇帝出巡,那是要清场的。问题是在伴山居左右住的都是些黑社会好吗?!要清吧,又发现他们已经形成个自然村了==!还好孟蒙出了个主意,让大家都换上了正常衣服,反正大家都有正常的户口,身负通缉令的少数人,只好请他们躲上一躲了。 皇帝不但来了,还带了他弟弟和妹夫,认认真真坐在旁听生的坐席上,一点也不摆架子。看的江湖人在一旁指指点点:“嘿,这就是皇帝了!真年轻嘿,也不凶恶。” 这人嗓门儿还不小,听到皇帝的耳朵里,倒觉得舒畅。 这一天姚妮照旧讲她的课,显得特别淡定从容!老先生们见皇帝来了,都有些担心他的安全。不想皇帝道:“此事因我而起,怎能避让?且青天白日,忠臣护卫相伴,他们不会让我有危险的。再者,这四周这许多义士,又岂会袖手旁观呢?” 皇帝这样的大人物的信任,让江湖人哄然叫好,就有好事之徒躲在旁人的身好叫一声:“好样的,够义气!”说完就缩了!旁边的都是些有武艺的人好吗?齐刷刷就看了过来,这货正缩成一朵蘑菇,矮着身子想换个地方,就这么被人民群众给出卖了==! 皇帝不觉莞尔,对老先生们说:“质朴可爱啊。” 老先生们也失笑,笑完了依旧有些个忧愁的样子。他们不知道,皇帝身上穿着传说中的圣物金丝甲呢,不做好准备,怎么敢淡定装x?就这么光着来了的,一定不是皇帝,那是童话里上了骗子当的蠢皇帝! 皇帝表达了他对姚妮的支持,也理所当然地收获了姚妮的“善意”。当姚妮把皇帝留下来的时候,清楚地感觉到了老先生们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赞同的气息。姚妮却是非把他留下来不可的,她还有东西要给他呢。 皇帝在姚妮的书房里笑道:“先生这里真是应有尽有。”可不是,什么镜子、画布、书籍等等,除了乐器吧,啥都有。 姚妮故作神秘地笑道:“可不是应有尽有么,有件东西,正要给您看呢。”这笑容挺猥琐的,幸亏她揣着包子,母性的光辉掩盖这种低调的猥琐。 皇帝精神一振:“不知道是什么?” 金罗已经上前一步,帮姚妮取了匣子,放到姚妮的面前。姚妮和皇帝是隔着桌子相对而坐的,姚妮就顺手把匣子推到了他的面前:“千里眼。” 皇帝被这个具有玄幻色彩的名字给震住了:“……这是?” 姚妮脸上一红:“打开看看。” 皇帝小心地打开了匣子,就看到个筒子!完全不会用啊!金罗就上前给皇帝解说:“容草民给您分说。” 皇帝在金罗的解说下拿着个单筒望远镜四下看,刚一看的时候,手一抖,差点把望远镜给摔了!放下望远镜,惊疑不定地看向姚妮:“这——” 姚妮道:“望远镜啊,看得远呢。千里是夸张了,做得好的,几里外都能看得到……纤毫毕现!”一直当布景板兼保护他表哥的郑琳忍不住动了动脚步,看那样子,很想也看一看。皇帝又翻来复去看了好一阵儿,才递给郑琳,郑琳也被惊呆了一下。 姚妮有点紧张,怕他们有什么其他的说法。没想到皇帝忽然就开心了有木有?!特别高兴地道:“先生真是天赐给我的宝贝啊!” 范姜柏脸黑了…… 姚妮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皇帝一点都不忌讳了呢?皇帝想的是:这样的技术,交给朕了啊! 是啊,握在自己手里的技术,特么有什么好怕的?!这是天赐给他的!皇帝决定,加快神化自己、神化姚妮的进程~当然,他也没有忘了问姚妮:“这个……先生还给别人了吗?” 姚妮道:“您是头一个,还想给他们出海的人使呢。” 皇帝:“哦,”了一声,问郑琳,“有用?” 郑琳道:“很有用!” 皇帝颇为踌躇:“可有预防的法子?” 这个姚妮比较熟练:“换衣服的时候拉上窗帘。” 所有人:(⊙o⊙) 姚妮:“……”【你们都脑补了神马东西?这是女性必须知道小常识好吗?好吗?老子根本不是偷窥狂魔!】 皇帝想了想,诚恳地道:“可否请先生……只放出一、二与他们?” 姚妮道:“只要您用了,就肯定有人能仿造的啊!也许工艺上不如,可大模样儿还是有的。您要不用吧,又可惜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别人就知道这法子了,您就得吃亏了。” 山寨的问题皇帝也想到了,不由苦笑道:“就缓一缓手。” 姚妮答应了:“那我给外头就放几个?” 皇帝点头答应了,揣着“千里眼”就走了,他跑出去琢磨着怎么煽动群众了。姚妮这里,也拿出两个望远镜,算是借给他们用的。黑白两道,一边儿一个。黑白两道千里迢迢跑了来,忽然得了这么个东西,大帮派内部快要互殴之余,也觉得真是比较划算啊! ———————————— 就在黑白两道内部就望远镜的使用问题在争执的时候,四海镖局的陈鹏程给姚妮带回来一个消息:“溧阳长公主发了悬赏,若是有人敢伤到您,她出一万两银子的赏格,追杀凶手九族!不拘男女老幼,九族之内不留活口!这消息一出,连着江湖上的风声,您这里,也就安全了。” 【卧槽!太给力了!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见姚妮没回答,陈鹏程道:“先生,这是真的,外面信您的人多得是呢,长公主只是其一。还有人天天给您烧香磕头呢,就有旁的人跟着往里添银子,现在赏格都快凑够两万两了。” 姚妮:“……”【妈的!】 142、身兼数职姚老师 —— 143楼:【据说,有句老话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楼主果然又遇到了喝凉水都能塞牙缝儿的事情了。允书一脸抽搐地告诉楼主,特么这些王八蛋在拜老子的牌位,不不不,不对,好像就是牌位……tt黑道也拜、白道也拜、六扇门的天天给楼主上香,范姜家的掌柜的们差点也这么干了! 据说门口还有“信众”来求签有符的,特么许多人家里挂两个卷轴,一个是慈眉善目观世音,一个是圆头圆脸的蠢楼主! 摔!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滚去参加婚礼去了。唔,摸个下巴,徒弟多了,要准备的东西也要多一点呐!tobetinued……】 孟允书进来的时候,姚妮正在发呆。自从陈鹏和告诉她,她已经被人天天烧香之后,她就被这来自大宇宙的恶意给深深地伤害了——【卧槽!我说怎么会被人砍呢!原来是受了香火,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吗?】 孟允书看到姚妮这么个风中凌乱的,嘴角就直抽。孟允书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淑女,哪怕经历了许多江湖上的风雨,亲事上还有了些个波折,都只是在心里,面上并不显的,养气功夫不说高深到什么地步吧,至少是中上水平。然而一遇上姚妮,装x就得破功!这位大姑子能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让你原本文雅的面具片片龟裂,然后变成渣子,扑簌簌地掉到地上,拣都拣不起来! 心里默念了一百八十遍“她是孕妇,我得理解”之后,孟允书还是觉得不行,她那原来的面具就是戴不上去,只好一翻白眼:“你这又是怎么了?” 姚妮猛然回神儿,和身而上,扑过去抓住了孟允书的袖子。动作之迅猛,简直不像是个孕妇,孟允书吓出一身冷汗,刚才差点反射性地摆个pose把这货打出去了有木有?亲,不要考验习武之人的反射神经啊!孟允书弊着气,三秒钟后才一脸虚脱地扶着姚妮,有气无力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 姚妮也就扑上去这一下子猛,接着就萎了,一脸要哭不哭的怂样,问孟允书:“你知道外面他们给我上香了吗?” “给你上香”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充满了恶意的,香火不是好受的,与小偷偷了钱之后失主骂“算给贼买药吃了”那是一个意思——性质要恶劣得多,等同于咒人去死。当然,某些情况例外,比较,你救了别人的命,有人给你立长生牌位,天天供奉着,那是你的功德。 孟允书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这是好事啊,你怎么……不开心吗?”窝去!亲,你入戏太深了啊!不承认自己高大上的来历就算了,人家尊敬你也不好吗?你真的很灵好吗?随便拣个人,那身手都能甩我八条街啊!腹诽着,还拿眼角看了一眼小新。 姚妮郁闷地道:“那有什么好开心了啊?运气太大,撑不起来,会倒霉的啦。知道什么是华盖运吗?” 孟允书摇摇头,心说,我哪知道这个啊?又不是学算命的江湖术士。诚实地问:“那是什么?” 姚妮道:“就是传说,人头上的云气像华盖一样。有本事的人有这样的运气,那是要登基成龙的。普通人得了,那就只好倒霉一辈子了!”这样迷信的说法不是什么鬼怪小说里看来的,那是学鲁迅先生的诗的时候课本底下的注释。 孟允书听了,记下了这种说法,心里却想,你虽然来历高端,但是智商真是不高啊。一面说自己不灵,一面封建迷信,真的呆胶布?于是意思意思地说:“这是好事,有人向着你呢。” 姚妮郁闷地道:“我不想这样。” 亏得是孟允书了解她,知道她这么说是诚心诚意的,但是架不住她老人家双q太低,经常自己掉马。孟允书决定转移一下姚妮的注意力:“谁告诉你的?” 姚妮道:“陈鹏程啊,”然后她又想起来原本要问的话了,“你知道吗?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觉得心里发毛啊?” 孟允书犹豫了一下道:“我说给你听,你别激动,反正你生完孩子也不能总呆在家里,还是要出去走走的,以后要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别太惊讶了。” 姚妮连连点头:“你说,你说。” 孟允书叹了一口气:“他们都说你灵,”看着姚妮黑线的表情,“那个,江湖上的人,你知道的,求你保个平安。哦,六扇门儿里传说你破案也很灵,也求个太平。嗯……溧阳长公主不是成亲好久都没好消息么?传说你画了幅画儿给她,她就生了个男孩儿,就有许多****救子的。长公主的侍女们,也有亲戚遇上这种麻烦的,就偷偷临摹了传播了开来……” 姚妮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气弱地道:“就这样了吧?” 孟允书同情地摇了摇头:“还有见过你的嘛,以为光你画的画儿都灵了,你本人肯定更灵,”说着看了看姚妮的肚子,“她们好供两幅,一幅是观音,一幅是你……” 姚妮要是在喝水,一定一口茶喷出来! 孟允书道:“还有一件事,你要是出门儿,可得带着人,这些日子还有人登门想跟你求符来的,都被外面的人给挡了。要是你自己出门玩耍,可记住了,香附、小新、老周、范姜……至少得带两个,要不给围住了你脱不了身。” 姚妮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儿发直:“这也太夸张了吧?” 孟允书叹道:“世人不就是这样儿么?自家办不成的事儿,就想有这么个神仙能办成了。哎,听说你生财有道什么的,范姜家的老掌柜们特别信你的,不过他们不敢跟着闹。倒是跟他们家有生意上往来的铺子听到了风声,觉得你灵,也把你摆起来供上了。” 姚妮只觉得两眼发黑,前途一片漆黑有木有?!不戴墨镜口罩不敢出门了有木有?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孟允书说完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事吧?要不以后……真少管点事吧,这又是求子又是求财还有求平安的,也太累人了。” 姚妮忽然就知道哪里不对了!这不是关帝爷的业务范围吗?!关公他老人家作为武神,是正派人比如警察信奉的保护神,作为义气的化身,连黑社会都给他缴香火当保护费,哦,许多商家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还把他当财神供,似乎与赵公明弄混了。当空一道霹雳劈下,姚·关公·仙师·妮,外焦里嫩了,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 坑爹的是,她的业务范围比关公还要广,至少关公不管人生娃!作孽哦,夭寿哦! 姚妮已经不敢想像自己的处境了,完全没辙了有木有?脑子里疯狂地刷了一串的【妈蛋!玩脱了玩脱了玩脱了玩脱了……】 —————————————————— 对于姚妮的这种状况,人民群众是相当喜闻乐见的。由于溧阳长公主出手凶残,姚妮的人身安全在“触犯者灭九族咒”的威力之下得到了保障。诸位江湖人士得了好处——望远镜——大帮大派的跑去瓜分了,也有人想仿制的,只是一时之间没摸着原理,加之玻璃坊很少,一时没有形成规模,只得暂时争抢使用权。一面抢,一面觉得:这“鬼母”真是神了嘿,不但有这新奇物事,特么连皇帝都能弄来听课嘿! 香附和叶铭两个小脑残粉就更不要提了,只有暗搓搓地开心的——师傅她老人家真是太低调、太谦虚了有木有?都不许人家提的。但是作为脑残粉,偶像别的话可以听,这个话却必须阳奉阴违一下下,给师傅宣传宣传,然后为师傅高兴高兴。 金罗是眼前情况的幕后黑手之一,必须喜闻乐见一下下。照这样看来,蠢师傅即使有了危险,也有人来保,金罗终于可以放下一颗心,专心搞研究去了有木有?金罗敏锐地觉察到了皇帝也与他相仿的想法,只不过皇帝是想借机巩固地位而已。金罗觉得这个皇帝到底年轻,有些性急,才登基一年而已,出招略快了些。好在皇帝并不蠢,行动不像先帝那么离谱。金罗不得不得与范姜柏进行了一番恳谈,请范姜柏注意皇帝,别让皇帝过河拆桥才好。 范姜家对于这种状况,是小有忧虑的,然而看到姚妮的名声还没有响彻祖国上下,暂时把这一笔记下了。范姜爹的忧虑更小一些:“有文士在,无妨。” 小新别的不想,只要跟着姚妮混日子就行了,看到姚妮为这么一件不是麻烦的麻烦困扰,她心里偷笑了几回。老周恰是金罗的想法,有人肯维护姚妮,这是一件好事。现在人身安全也得到了保障,老周是为姚妮高兴的。 整个事件,除了姚妮本人,亲友团们竟然没有一个担心的,真是让姚妮闷上加闷。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行动都有些吃力了,索性更加深居简出。 那一厢,范姜老爷子也把孩子的名字给起好了,鉴于他们家n代单传的神奇属性,老爷子用心地准备了一个大名“范姜领”,考虑到这领袖这个词,可见老爷子对于曾孙的期望了。“领”字现代人取名儿用得少,姚妮心里有点不自在,但是大家都说好,她也就只好默认了。 倒是老爷子觉得她表情怪异,考虑到近期传来的风声,多问了一句:“孙媳妇,你觉得不合适?” 姚妮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没有没有。挺好挺好。” 范姜柏把他儿子的名字颠来倒去念了八百回,乐呵呵地道:“这个名字好,我给阿领准备了好多东西呢。” 范姜娘自己也高兴,但是见儿子笑得实在太蠢,忍不住冷冷地道:“东西呢?你不拿到家里来放在外面生虫吗?” 范姜柏这才想起来,光顾着收集了,都是在城里订制的,城中自家宅子里了,连忙说:“我去拿我去拿。” 姚妮傻眼了,她不会针线好吗?宝宝衣服什么的……都木有准备有木有?!还有尿布、奶瓶……不对,这里没奶瓶,没奶粉,那要怎么办?母乳万一跟不上呢? 伴山居开始慌乱了起来,主要是姚妮慌乱。范姜娘养过儿子,早早地就在自家仆人里选好了奶娘,只是前一阵事多,还没领到跟前来罢了。范姜柏在外面准备了一大堆的儿童玩具,是准备给老婆惊喜的,结果没惊喜成,反被亲妈鄙视了,第二天就装了两大车带了回来。什么木马、摇篮、小木头剑之类男孩子喜欢的,市面上有的,他全弄了来,保证儿子用到觉得这些东西幼稚的年龄都还有剩! 让姚妮吃惊的是,这里居然已经有了装了轮子的婴儿车,宝宝可以躺在里面的那种,真是神奇! 那一边,周氏也给外孙准备了东西,什么襁褓、小衣服、小鞋子、尿片之类。居然统统不用姚妮动手,这让姚妮不免有些讪讪地。想了一回,就动手画图纸,让范姜柏拿着图纸去圈俩院子给孩子当游乐场玩,什么滑梯秋千翘翘板,童话小屋子q版人偶布偶。 q版布偶来回来的当天,范姜娘先抢了俩回去玩了==! 伴山居又热闹了起来,先是改房子,给孩子准备婴儿房、游戏室、书房一类,然后是建儿童乐园,童话屋还没建好,滑梯什么的却很快搭了起来。宝宝还没玩到,香附叶铭两个却带着闵自在小朋友玩得十分哈皮。彭弋与金颐年纪都大了,虽然觉得有趣,却都克制着不去玩了。 姚妮这个单细胞,有了新的事情做,对于自己被烧香的担忧居然得到了减轻,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 很快,又有新的事情吸引了姚妮的注意力——闵行要结婚了。 这天,孟允书脸上微微泛着红,对姚妮道:“再过几天,我可就不能再来啦。” 姚妮道:“怎么了?” 孟允书嗔道:“你又明知故问了,先帝周年过了,家里要办事儿了。” 姚妮惊道:“这么快?”她最近事情也多,虽然以前听过有这么一档子事,眼是实在没精力记起了。 孟允书抚了抚裙摆上的褶皱:“不算快啦。先要给他家八郎将事儿办了,才是轮到他。有两件事呢,正好了,八郎办事时的喜棚也不用拆了。” 姚妮道:“那你不是用旧的了?” 孟允书笑道:“我们房儿也是新的,他人也是新的,又有甚么?旧没有因为这个非逼着人家拆了重弄一回的道理。再者,伯母也不是会办那种事的人。” 姚妮道:“那倒是。”忽然想起来,闵七的结婚礼物还是闵行代她缴的,现在闵八结婚了,她手头更宽裕了,有心再补一点,又怕闵七面上不好看呢。还有闵行这边,也要再补一些才好。越想她的思维就发散得越厉害,什么自己儿子也要开始攒老婆本了,房子是有了,田产铺子也有了。不对,好像她还有几个徒弟,这年头师徒间的关系犹如父子,搁她这里,徒弟们的年纪虽然比她小不太多,却是实打实的矮了辈份儿,并且这几个徒弟那是真的对她很不错。于是,要给他们置办产业…… 姚妮越想就越多,直到孟允书告辞去了,她还没消停下来,翻出自己的私房来,给自己孩子留一份儿,想着徒弟里只有叶铭家大业大,香附是孤儿、金罗也是父母双亡没家产的货,顿时觉得压力山大!给香附分了一处房子、金罗分了一处房子,想想老周和小新,也不能慢待了,可她手头再没房子了!又开始点银票! 终于分完了,取了几个小盒子,一个一个地做了标记,写了给谁的。这货才舒了一口气,觉得了结了一件大事。 闵八的礼金她又重新准备了一份儿,打算到时候悄悄地交给闵八,不多,也就五百两,话也说得好听:“不敢给太多,七郎那会儿,我手头也不算宽裕,给的就少,等他们有了孩子再补罢。这个你拿着。” 闵八十分推拒:“九郎都代转了一回了。” 姚妮道:“那不是我不在么?这回我来吃酒了呢,拿着给新娘子打首饰也是好的。再不收,我当你嫌少了啊。”闵八这才接下,少不得跟周氏说一回。周氏道:“让你收,你就收,是她一片心,你七哥那里你就不要提了。”心里却想,得,丫头快生了,到时候我去伺候月子吧,正经当亲戚走了这是。 周氏觉得这人情欠得忒大发了,如果是有求于她的人呢,这些钱她也就收得不眨眼了。问题是姚妮现在也没啥要求她的了,早先帮过姚妮的忙,在周氏心里早算还清了,再给,反是闵家欠姚妮的了,周氏虽是个圆滑****,也心中有些不安。她更有一件担心——闵行还没结婚呢,天知道姚妮这个心眼实在手又松的二货会再给什么! 周氏的担心成了真,姚妮给了闵行两间铺子……光收租都不是个小数目,周氏顿时觉得……鸭梨山大!看着姚妮挺着个肚子坐在自己旁边,周氏就有点胆战心惊,怕她月份儿大了,磕了碰了啥的。 周氏的担心与姚妮回去后遇到的天雷相比,还算是轻的。姚妮回到伴山居,就接收到了大长公主进言、皇帝批准、溧阳长公主亲自挑选的俩御医,一个是妇科、一个是儿科,就为了守这最后一段时间,好让她母子平安! 【生孩子有御医神马的,瞬间高端了有木有?突然发现一直给自己把脉的都是仵作教出来的有木有?!】 143、初为人母不容易 —— 145楼:【楼主虽然生孩子的时候顺利得简直不像是后妈养大的!对此,楼主除了担心还是担心,特么还是生的双胞胎,不仅是双胞,还是龙凤!以后妈的尿性,这里面必须有什么大阴谋,所以楼主分了遗产写了遗嘱……楼主虽然很相信范姜家啦,婆家家风很正点的,人也好,但是楼主真的是担心自己如果挂了,娃怎么办? 接下来,楼主就放心了。因为楼主的月子坐得十分之坑爹,都说怀孕生子是女人最大的课题,楼主要说,特么坐月子才是好吗?尤其楼主脑残得非要自己哺乳!#不作死就不会死#原来楼主遇到的一直都是后妈! 对此,楼主只有一句话:妈的!遗书白写了!又特么闹笑话了!范姜蠢,不许偷拿我贴子看(尔康手tobetinued……】 听说生的是龙凤胎的时候,外面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表情都是这样的=囗=!御医诊断的时候是一回事,等见到事实了,那又是另一回事儿了。范姜柏脚下生风,就要往里冲!亏得屋里有个小新,最近常与周氏等混在一处,恶补了许多家长里短的常识,刷一下就闪过去拦住了范姜柏:“不能进!” 范姜柏瞪眼:“你都能在这里了,我咋不能看我老婆孩子了?!”他眼睛瞪起来的时候,相当有邪魅教主的风范,端的能惊住小儿夜啼,勾得住许多审美观异常的少女。哪知小新姑娘压根儿不领情,她说:“别添乱!”范姜柏这会儿才不管小新姑娘曾经立过什么大功又长得多么柔弱呢,驾起轻功就要往里蹿。 小新能在退休前成功稳坐杀手界榜首这么多年,脑子是绝对不笨的,被个渣男骗了,那纯属意外。就听到她扬声喊道:“夫人~有来砸场子的!” 范姜娘就冲了过来,这位正围着孙子孙女儿团团转呢,一听喊她,把手里抱的娃往乳娘手上一塞:“拿着!”卷着袖子就出去了,“老娘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好汉敢来砸我儿媳妇生孩子的场子!” 范姜柏:“……”[老婆救我!老婆救我!你学生和你婆婆都不是好人!tt] 范姜柏被女王踹了出去,是真的踹:“小孩子眼睛干净,你长得丑,别进来吓着他们。等我抱一会儿,哄好了你再来看。” 范姜柏愤愤地摸着脸,吼出了怨念:“娘原先说我好看来的!后来又说我丑!好看就是您生的,丑就是我长的!这是什么世道啊?!” 世道就是,把他娘气着了,抬脚就把他踹出了产房。 周氏:“……”哪怕不是亲生的闺女,她也为姚妮担忧了起来,这个……丈夫和婆婆都略不靠谱啊,忍住担心地看了姚妮一眼。姚妮正两眼发呆,看着帐顶呢!然后突然就说了一句:“我要看看孩子!”不看一眼死不瞑目!她觉得自己声音挺大,却不知道因为没有力气,声儿还挺小,幸亏周氏正好看着她了。 周氏连忙抱孩子给她看:“瞧,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长得好多啊!” 其实红红皱皱的,颜色不咋地,还都咧着嘴儿哭,一个比一个的声儿大。姚妮也不挑剔,滚滚刚生下来的时候还像老鼠呢,长大了不照样的样子蠢萌蠢萌的,武力值杠杠的吗?看完了,姚妮忽然就像了了一桩心事一样松了一口气,恳切地对周氏道:“义母,以后我要有个什么,您常来看看他们。” 周氏:“=囗=你这说什么呢?” 范姜娘这时候也回来了,姚妮又对她说了一回:“娘,以后孩子您多疼一点儿啊。” 范姜娘还不知道她的遗书事件,饶是女王陛下,也不英明了起来,莫名其妙地道:“我的孙子孙女儿,我当然要疼他们啦?” 姚妮一急,有心想解释一下,哪怕自己死了,范姜柏再娶,有了新的孩子,也请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孩子。不小心急过了头,她昏睡过去了。范姜娘还很奇怪地看了周氏一眼:“亲家母,这孩子是怎么了?” 周氏也很奇怪,心里突突地跳,怕姚妮“很灵”预言了什么,口上却说:“我也不明白,大约是累糊涂了吧?” 范姜娘很是慈爱地看着姚妮:“是啊,可累着她了,赶紧的,厨房炖的人参鸡汤好了没?拿过来温着,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给她喂上。哎,咱们是不是该给孩子晾些温水喝了?” 周氏连忙道:“对对对!” 于是手忙脚乱地乱热水,晾得温和能入口了,给俩孩子喂着。 外面一群大老爷们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听说是龙凤胎,老爷子先开心了,因为已经经历过儿子、孙子的出世了,他倒比较淡定。不太淡定的是范姜爹,当然他比范姜柏要好点儿,因为懒,所以显得比较镇定,但是,他暴打范姜柏的行为****了他内心的激动。范姜柏挨打也开心,一面抱头鼠蹿,一面说:“我好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打我干嘛?我当爹了哎~嗷~” 真是不靠谱的三人组,弄得老管家都看不下去了,颤巍巍地道:“先取红封儿啊!里面稳婆的有夫人发,外面大夫的呢?还有,要染红蛋啊!”金罗忍不住看了这位老前辈一眼,深深地忧虑了——老前辈的今天,仿佛就是他的明天啊,真是……必须教育好师弟师妹,让他们靠谱一点,才能减少自己的工作量! ———————————————— 外面煮红蛋、发通知、殴打孩子生父……等等事情,姚妮都不知道,她睡死了,还做了个自己穿回去然后孩子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噩梦。一觉醒来,转头看到孩子放在自己床边儿上的摇篮里,才觉得安心了一点儿。周氏带着长媳看着她,一见她醒了,惊喜道:“可是醒了,来,漱漱口,擦把脸,喝点鸡汤吧!” 姚妮吃力地道:“孩子……” 婆媳俩都笑了:“真是母子连心呢,放心吧,已经喂过了水,睡了。” “水?=囗=!” 周氏道:“对啊,刚生下来得先喂点儿水,过一时才能喂奶啊。等你喂头口奶呢,我跟你说,孩子不是自己带的,跟自己不亲,头口奶还是得自己喂。你生了俩,奶水怕不够,给你请了乳娘,可自己也不能丢松了。” 姚妮点头道:“您放心,我眼珠子一错也不错,孩子我亲自带。她们就是在我忙的时候搭把手儿,来,抱来我喂他们。” 闵大娘子道:“正睡着呢,别摇醒了,不然又该哭了。先喝鸡汤吧,你吃饱了,才有奶水呢。”说着,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感觉好像还没来奶水的样子啊,是不是要喊香附来先吸一口? 闵大娘子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倒了碗鸡汤来给姚妮,里面还有两条鸡大腿,看起来十分可口诱人!一旁小雪拿了张矮桌给姚妮放床上权当餐桌来用,又拿出一碗米粥,姚妮真是饿了,眼睛都要发绿了,迫不及待地接过来吃。闵大娘子还在那里说:“这是给你补元气的,以后还要多喝鲜鱼汤,那个下奶,哦,还有大肘子汤,多吃些,对身子好。” 姚妮:“……嗯嗯,”一口喝了半碗,再要吃鸡腿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对劲儿,“汤有点儿淡了,小雪,去厨房要点儿盐来!再叫他们把水烧上,我得冲冲澡。” 周氏原本在看孩子呢,听了她这话,连忙跳了起来,说:“使不得,使不得,头俩月,你就得喝淡的!过了三、四个月,再加点盐,再往后才能吃喂重口些的饮食,不然奶水会不好!还有,月子地里,不许洗澡,顶多擦擦脸、擦擦手,热水擦头发!” 姚妮:“=皿=!不洗,冲一下……” “也不行!月子里落下的毛病,是一辈子的事儿!街东头的李三娘,就是不小心,不到四十岁上就腰酸腿疼……西街上老安家的媳妇也是,三天两头地犯头风病……” 姚妮:“……”忽然就觉得轻松了有木有?!【妈的!还以为生产这么顺利,一定是后妈在酝酿大招,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窝勒个去,原来不是去死,是特么活受罪啊!tt#妈妈真伟大#】 范姜柏是在姚妮醒来之后,才被通知过来的,一过来,半道上投了一眼给摇篮,然后就奔姚妮床前了,激动得人都蠢了:“你醒啦?” 姚妮正那儿回味那没滋没味的鸡汤呢,没好气地道:“没有,我在梦游呢!” 范姜柏:“嘿嘿,媳妇儿,你太厉害了!” 姚妮正要翻白眼,忽然顿住了,脸色一半,伸手就揪着范姜柏的领子:“我那遗书,不不不,那个扁盒子里的东西,你看了没有?” 范姜柏诚实地道:“没啊,你生孩子,哪有心情看那个啊!” 姚妮舒了一口气,那贴子里写了穿越,好吧,这一点几乎已经算是坦白了。但!是!里面有很多“范姜蠢”和“猪蹄”,这个绝逼不能给他看啊!看完了还不得闹家庭革命啊? 范姜柏心下狐疑,摸着下巴上长出来没来得及刮的青茬儿:“嗯?写了什么?” “……”【卧槽!合着是我提醒了你吗?#不作死就不会死#】,“没没没没,没什么,既然没事儿了,就不用看了哈。呵呵,呵呵,呵呵……” [有必须找个时间偷窥一下的叻。]“哎,孩子醒了!我抱来给你看,你看过了没?我还没看着哩,她们不许我过来,说孩子还小,不能见风。爹和阿公现在都还没看到呢,嘿嘿,我先看着了。”说到最后,又得意了起来。范姜家数代单传,对孩子十分上心,不管长大了怎么操练,婴幼儿时候那是相当仔细的,生下来头几天是绝逼不往外抱的,就怕风邪入体。孩子爹想看,必须过来看。孩子爷爷,那就只好靠边站——从来公公不能入儿媳妇的房门儿——等养几天,裹得严实了,才能往外抱。 然后姚妮就开始了这么坑爹的日子,不喝这些没滋味只有营养的汤水吧,不下奶,奶水营养不够,宝宝就更不够吃的了。喝了吧,真特么难以下咽!不管是鸡汤还是肘子汤、鱼汤,哪怕厨子手艺高,去了腥味儿,它也没个盐味儿,难喝得要死!还油腻腻的喝一口还能忍,到第二口就想吐。可想想孩子,她还是忍了! 姚妮觉得自己都快要馊了,周氏却坚持不许她冲澡哪怕她说“淋浴很卫生,不会感染”,可周氏听不懂╮(╯▽╰)╭。反正只要姚妮有什么奇怪的与她的经验不符的想法,她就能招呼人来把姚妮给镇压了。姚妮的武力值,大家懂的,基本上俩女人就能制得她服服贴贴。 两个孩子还相当地健康,体力充沛,一个醒了,必然踹醒另一个,两个人来个二重奏啥的。白天睡饱了,晚上就哭闹。姚妮觉得……这娃要不是自己生的,真想拿出去扔了!她十分不明白,这俩货给裹得严严实实的,放得舒舒服服的,咋还能醒了之后伸腿就把对方给踹了呢?这都什么孩子啊? 范姜柏却很开心,看着这一双儿女,天天乐得像傻瓜,理根绳儿搁屋里挂着,晚上就睡这上头。一听孩子哭就跳下来,要么哄着、要么换个尿布什么的,忙得脚不沾地,姚妮白天实在是太累了,就在儿女的哭声中,迷迷糊糊地接着睡。到了白天,她又接班,这俩孩子精力旺盛得让人吐血! 姚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凡家里有点余财的,都要请个奶妈子——实在是带孩子太特么累了!虽然她虽不足户,每天就吃吃吃睡睡带孩子,就这样,也觉得自己的精神快要崩溃了!卧槽!这还未必就是有钱人矫情,实在是受不了了哇!尤其是半睡被吵醒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累倒在床上,然后睡死过去永远不醒了。精神上再大的喜悦,它也代替不了肉-体的休息,还是一代替就是几个月。 虽有周氏和范姜娘等人在,但是她们信奉的是“孩子必得亲娘带着”,只是帮忙看着,具体许多事情都指导着让姚妮亲力亲为一下下。幸亏有两个乳母,不然姚妮真是什么都不用做了,连翻腾一下自己的“遗书”有没有被范姜柏拿去偷瞧的精力都快要没了。 ———————————— 姚妮快要崩溃了,皇帝的感觉却是好极了,他也颇觉得灵异,怎么这么巧,就生得这么好呢?甭管怎么样吧,反正这位神神叨叨的老师,再灵异一点,也是帮他背书、给他当大旗使。皇帝命人准备了满月礼物——本地不兴洗三,就满月、百日、周岁什么的——打算到时候派人送过去来的。 大长公主与溧阳长公主也各有准备,溧阳长公主儿子前两天小病了一场,她忙着照顾,等儿子痊愈了,这才腾出手来,与大长公主约好了,一块儿往伴山居去吃满月酒。 满月了,姚妮终于解放了,头一件事就是好好洗一洗澡、洗一洗头。然后对着镜子,把自己因为没有休息好而略带浮肿的脸好一阵乱拍,希望能够拍得瘦一点!未果。 大长公主没进门儿就先笑开了,见了姚妮,笑得更欢快了:“哎呀呀,真真是好福气哩,一下子就儿女双全了呢。” 姚妮笑道:“借您吉言叻。”又对溧阳长公主道谢,感谢她之前的仗义出手。 溧阳长公主笑道:“也没什么,举手之劳。”她根本就没用出什么钱,姚妮现在好好的,悬金自然没有领走。 姚妮一拍脑门儿:“哎,我有东西要给你们来的。香附啊,把我那个匣子拿来。” 大长公主探头探脑的:“什么好东西呀?孩子们满月,该着我们道贺的,倒好似是来卷你的东西的。”却并没有说不要。 香附捧来的匣子,姚妮一打开,里面就是她捣鼓的那些个真金白银却好似批发来的地摊货一样的护身符:“唉唉,生孩子前我当自己要死了,遗产都分了,原本当自己过不去了,这些东西就没啥用处了。现在活过来了,可见这些个或许有用来的。” 大长公主接过一个金佛,十分开心,与溧阳长公主对视一眼,却说:“能换个菩萨么?”却是想要给儿子弄的。溧阳长公主也是这般说:“我宁愿自己有事,也不想他出事呢。” 姚妮自打生了孩子,就相当理解这种心情,别看小王八蛋吵闹的时候恨不得把他们装个静音键,心里却是疼得紧,伸手又拿了俩菩萨,一人一个:“换什么呀?一人一个拿去玩呗。哎,小孩子可得仔细,别让他往嘴里塞。” 溧阳长公主舒展了笑容:“放心,我省得。对了,你不与三郎一个吗?” 大长公主也说:“是啊是啊,三郎这个,可真省不得。” 姚妮心说,他要死得早了,可就要赖到我头上啦,于是为难地道:“不是我小气,他的气运,可不是随便什么就能压住。” 两位公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准备回去帮姚妮跟皇帝解释一下。说话间,范姜娘派人来了:“酒宴准备好啦,快请入席吧。”这时候,两位公主才想起来:“哎,还没看孩子呢!” 两位公主的到来,使不少到场的宾客拘谨了起来,当然也有不拘束的,比如一些老先生的夫人,原是经得见得多了,还不以为意。听说生的是龙凤胎,也觉得这运气未免太好,都过来看看。一看范姜娘爽快明理,再看伴山居秩序井然,也都留了下来,正好做陪客。 据说,满月宴过后,在京城妇女中间掀起了拜仙师求顺产的热潮…… 144、养儿育女不容易 —— 146楼:【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楼主的日常模式就被彻底改变了!楼主真的相信“儿女都是债”这句话了,特么至理名言呐这是!尊的,不是楼主木有爱心,尊的是要抓狂了,这哪是孩子啊?简直是魔王好吗?#后妈#楼主发誓,真的听范姜柏说过:“现在让你闹,等你大了,哼!”楼主猜,这是对儿子说的,家里传统,闺女不归他管。 哎哟喂,真是坑爹了!更坑爹的是……这年头妇女同胞们还没有形成出来工作的风潮,所以有关女员工的福利待遇和休假问题都没有形成制度呢还。楼主还开了个作死的公开课,不晓得要怎生复课。没想到金罗同学他们都很积极,帮楼主抄写教案张贴啥的。这个,有点太积极了呢。#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生个孩子傻三年#tobetinued……】 满月宴过后,伴山居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满月后的宝宝,包得严实一点,完全可以抱着从一个房间送到另一个房间。饶是如此,由于天气渐冷,都入冬了,家长们也不敢拿宝宝开玩笑,还是养在姚妮的房里,只不过时常从卧房给抱到外间去供参观罢了。范姜老爷子和范姜爹看过一对心肝宝贝儿,又都满足地闭关去了。教导神马的,还是等女人们把孩子养大了再说吧。 习武并不是越早越好,总得三、四岁以后,骨头稍微硬一点,小身板儿养得结实一点儿,动作能做成溜儿了,才好教导不是?不过,老爷子却写了张方子,让范姜柏去城里采购,又叫箍了崭新的木桶,亲自考察了附近的泉水,表示可以了,让老管家准备好了熬汤药,给两个孩子从小洗澡来用。 姚妮初见这等阵势,十分好奇,以往都是在电影电视里见到类似的情节,现在在自己眼前上演了,她忍不住想讨了方子来看。老爷子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莞尔,把单子朝她一递:“拿去看吧,这是家里传下来的秘方儿,幼时用它来沐浴,强身健体,百邪不侵,阿柏他们父子小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香附连忙上去,双手接了,过来递给姚妮。姚妮拿来一看,后脑勺上就滴下一大滴汗来,她连药名儿都认不全,真是呵呵了。只得硬着头皮又让香附把单子还给老爷子:“我听义母说,男孩儿小时候易生病,有了这个,我就能放心啦。” 老爷子颇为得意地道:“我看两个孩子都很康健。” 姚妮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大丫头?”没办法,谁叫老爷子给起的名字就是这么坑爹呢?原本打算好的,生个独子——以范姜家的传统来说,这是有很大可能的——就叫阿领,后来说是双胞胎,也没人想到会生个闺女,顶多给二宝再添个名字,叫范姜颉。这俩名儿,都不太适合姑娘。姚妮不得不管自己闺女叫大丫头,尽量减少她大名的使用频率。再让她满头黑线的是,俩孩子的名字加一块儿,谐音居然是“领结”。 老爷子一捋须:“无妨无妨,药性很温和。” 姚妮这才放心了,不是她穷讲究,主要是这武侠的世界里,以她(看小说)的经验来说,经常会出现什么宜男不宜女又或者是宜女不宜男的武功/灵药之类的,如果弄错了性别,那奏是个悲剧。看来范姜家的秘方属于比较高端的,男女都宜。 范姜爹全程都在沉默,看完了孩子,他对小朋友们的长相是比较满意的。小姑娘长得不大像爹,倒有一点像祖母,这无疑符合范姜爹的审美——如果脾气也像的话,以后就不愁嫁不出去,而且不会受气。小男孩儿现在还看不大出来像谁——虽然是一母同胞,这俩货长得却不十分相像——范姜爹却不太敢放心,因为孩子爹小时候长得也挺可爱的,但是越大就越变形!要不是长得像自己,范姜爹都怀疑是不是老婆粗心大意抱错了娃! 等老爷子说完了,范姜爹才对儿媳妇解释一下:“我去闭关,把家传武艺与我亲近悟出来的再贯通一下。这几年要好好教导他们,功课不能拉下。不要像阿柏,怎么讲都领会不了!” 哦,作为上帝的宠儿,范姜爹称得上文武双全。有些人生来就是让人忌妒的,不但武功好,文化课水平也高,如果不是太懒了,说不定他还能考个官儿啥的来做。正因为如此,他说的某些深奥的知识,范姜柏一时半会儿领教不了。本朝的教育方法,大家懂的,尤其是老子教儿子,教不会就是揍!当爹的懒,一旦懒了,那就没有耐性,当儿子跟不上当爹的****智商,那奏是个悲剧!老爷子觉得孙子已经够聪明了,儿子那样才叫不正常,看了看儿子那懒样,不得不接手了范姜柏的教育问题。 范姜柏听他爹这么嘱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小时候他爹揍他,他从来都不带看清是怎么出手的。“被揍了,还不知道是怎么挨的揍”,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范姜柏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对儿子好一点再好一点。至于闺女,那还用说吗?闺女就是用来疼的!一想到像老婆那样呆萌的小闺女,用软糯糯的声音叫“阿爹”,范姜柏的心都要化了。 范姜娘是知道范姜柏的遭遇的,然而,通常情况下,儿子的教育问题,做娘的约定俗成是不干预做爹的行为的。至于范姜爹为啥嘱咐的是儿媳妇而不是儿子,范姜娘倒也明白——儿子文化课成绩略蠢,只好寄希望于儿媳妇这边的技能加点了。 ———————————————————— 范姜柏前脚在心里发了暗誓,一定要对儿子好,后脚就被这个小魔王整得想揍他!小宝宝还是长得很可爱的,双生子生下来的时候一般都不会太胖,姚妮从“我要死了”的脑补中回过神儿来,一看儿子闺女这么瘦,就有点斯巴达,自己努力地吃,就为了奶水充足。与她一样,两个乳娘也吃得十分丰盛——就是口太淡。 俩月下来,两个孩子吃得白白胖胖的。小孩子,一旦白胖了,就会显得更可爱一些。俩娃的父母长得也不差,孩子营养又好,养得十分健康活泼。精力简直太旺盛了!这时候的小宝宝,视力不佳,就会傻乐!一醒了,如果不饿,那就“叽叽咯咯”,然后踹一踹邻居,两人用外星语在那儿对话——怎么看怎么可爱。 如果饿了,那就完蛋了!哭,不分白天黑夜,饿了就先哭,声儿还挺大。范姜柏在房里理了根绳子就睡摇篮三尺外,真是“无数次夜里被惊醒”,还特么不小心摔到地上许多回。姚妮就经常在夜里听到“哇——”“啪!”的节奏,那是范姜柏被儿子惊醒摔到了。范姜柏无数次告诉自己:“辛苦是值得的,当爹的要担起责任来。” 可架不住三天两头来这么一回。练武的时候也有过抗干扰训练,可那不是训练吗?这个倒好,他们就没个停,到了夜里,范姜柏的精神都是紧绷的,白天还要进京工作当他的少东家,养家糊口,他都没有歇息的时候。 这两个小东西,那是真·坑爹!范姜柏又心疼老婆,不肯让她起来,孩子饿了,也是他给抱到床前来的。姚妮倒是想让他****睡来着,范姜柏郁闷地道:“爹还考我功课呢,都没合格。” 姚妮:“……”其实吧,她心里也有些犹豫。生完孩子的身材,大家懂的,那肚皮,低头一看,简直不觉得这是生物体的一部分了都!想想看,一只气球,打完了气,慢慢泄完了,皮也皱了啊。而且恢复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孩子满月之后,她那肚子还是皱皱巴巴的自己看着都觉得丑毙了!如果不是因为有两个孩子闹腾着,让她整天对着这样的肚皮,绝逼会得抑郁症! 范姜柏走到门口拍了拍身处的灰,又爬到绳子上睡了:“睡吧,有我呢,别说,这样练功进步得快。” 姚妮闷闷地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有钱人家要雇奶妈子了。” 范姜柏口角含笑,看着睡得很香甜的领结二人组,把焦点集中到二宝身上:“你哭你哭,你再哭,现在让你闹,等你大了,哼!” 姚妮转过身子看向他时,他又恢复了敢笑的蠢样,让姚妮觉得刚才似乎是错觉,不过……这种心情,她也有好吗? ———————————————— 范姜柏第二天一早滚去上班了,姚妮觉得他没睡好,自己在家里,虽然周氏婆媳等人已经回去了,闵行小两口新婚分不开,可家里能帮她的人还是有的,尤其还有两个乳母,白天能让她们帮着带孩子,自己补点眠。范姜柏就不行了,他是去上班的。于是就收拾了自己的马车,褥子铺得厚厚的,让他乘马车去京城,路上还能睡一会儿。 范姜娘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觉得姚妮虽然呆了一点,但还是很关心范姜柏的。 姚妮不知道她在婆婆那里的评分又高了一些,她正在发愁——课可咋办呢?这货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责任心,有那么一点点强迫症的。开了头的事情,如果不做完,她就会心里不安,然后影响情绪,连带的其他的事情也做不好。尤其她这里生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可是有不少学生携眷前来道贺的,如果让她歇太久,她会觉得良心不安的说。 让姚妮没想到的是,金罗主动过来找她商议来了:“师傅还是好好休养的好,我们先前学的那些个,正好互相讨论嘛。至于外面,想来他们也是会理解的。再者,师傅不是准备了一些……教案么?我们拿大字抄了,张贴出去,依旧是初一、十五,每月两次张贴,并不误什么事。原先学画的人,本就是学画来的,动画也教给他们了,他们愿留便留,不愿留便走就是了。不过,我估摸着他们是不愿意走的,哪里有这样好的机会,好使他们结交些同类呢?宫里更不用担心了,可请长公主等代为斡旋……” 姚妮张大个嘴,听着金罗一一道来,样样想得周到,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是说金罗以前就不周到细致,而是,现在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经常在身边转悠的香附她们仨一样,总觉得他们的动作十分迅速,他们的行为更加自然了。还有老周,居然放弃了宅,给范姜柏赶车去了…… 金罗看了一眼蠢师傅,心里的q版小人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蠢成这样,还真是好啊!大家都知道的,这年头师徒如父子,对江湖人尤其如此,然而却真的没想到姚妮真的会这么大方把“遗产”都分了。金罗心思更细,他大约知道姚妮有多少产业,一听她报账就知道,亲生的这俩,也就是多了些抚养费之类的。更离谱的是,满月收礼,除了有纪念意义的,余下的金帛之类,她还匀出了几份给徒弟。师傅做到这个份儿上了,当徒弟的怎么能不尽心呢? 金罗知道,比如自己、比如叶铭,那是稀里糊涂赖上的,香附是不得已被这个滥好心收留的。都不是什么正经的看上资质、有眼缘,真是的,如果不考虑得周到一点,蠢师傅再被骗了,那可怎么是好?估摸着大家也跟她是一个心思,像小新,人家根本不缺钱,像老周,不在在乎有没有钱,都是被她蠢得撂不开手去。 金罗再一次哀叹,自己真是个操心的命!然后认命地领了教案,拿出去跟叶铭分着抄。这些人里,也就他跟叶铭的大字比较好看一点了,唉……金罗相信,以后即使自己的儿女跟小师弟小师妹一样吵闹,他也有足够的耐心——被蠢师傅给磨出来了。 第14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147楼:【楼主听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马?金罗和小新?这俩……他们是怎么搞到一块儿去的?这不科学好吗?真的怀疑是叶铭看错了啊!别说,这俩还挺般配的说。要想找另一个能接受金罗剖尸癖的姑娘,还真是比较困难的。想找一个能让小新不顾忌自己上一任工作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楼主就拐弯抹角地观察了一下,果断发现金罗同学杯具了,人家小新还没这个想法呢!嘿嘿嘿嘿,金同学,加油,我看好你哦。不过,楼主不打算拉郎配来的,一切就看缘份吧。都是成年人了,楼主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操纵别人的生活。不过,楼主是乐见其成的啦。 哦哦,能看出门道来,叶铭小朋友……咦?等等,她这就要及笄了呀!妈蛋!老子居然忘了这件事情!还有,她是不是得开始说婆家了?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凡是家大业大的人家,如果父母理事儿,都会早早地给儿女相看,哪怕不是立时定下亲事,也要提前注意一下来的。楼主……这忽然有些难过啊。这年头,交通又不发达,叶铭如果嫁了,跟楼主不定多少年才能见下一回面呢。 再一看叶铭,这傻孩子正忙上忙下,十分开心地帮忙准备过年,她腊月里就要回家了,明年过了灯节再动身回来。一想到过年她就十五了,突然就不想过年了,肿么破?也不知道她爹妈会给她订什么样的亲事……tobetinued……】 作为一个一次把儿女都生完了的产妇,姚妮无疑是幸运的。带孩子虽然说起来辛苦,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并且,主力还不是她,是范姜柏。她还有俩助手,是范姜娘再三考虑之后留下来的两个乳母,都是信得过的人,年纪约摸在二十来岁。都长着张富富态态的圆蛋儿,看起来十分喜气。个头儿略高一点儿的那个婆家姓方,大家就都叫她方家的,或者尊敬一点叫方嫂子。个头略矮一点儿的那个,婆家姓卫,自然就是卫家的了。 方家的分配了带大姐儿,卫家的分配了带大哥儿,都挺珍惜这份工作的。考虑到孩子娘十分之灵异,两位还都想跟着沾点儿仙气儿,好使以后顺利些儿。一抱上这俩孩子,虽则是不如自己亲生的那么亲近,然而这俩孩子越长越好看,她们也喜欢上了。带着带着的,还生出了感情来了。主人家又颇为和气,竟没有孩子略有不如意便拿乳母撒气的习惯,两人更觉得这份工作可以做下去。 唯一让她们觉得别扭的,乃是仙师身边的那个唯一的男弟子。好好儿的一个大小伙子,长得跟个姑娘似的,还特别能管事儿,总有一种“这货在一旁监视”的错觉。那眼珠子,冷冰冰的,笑得虽然好看,还是让人觉得冷。 其实这种感觉也不算有错,金罗确实观察过她们一段时间来的,开始是为了补个漏,看看她们可靠不可靠。范姜娘虽然是长辈,到底是范姜柏那头儿的,是婆家人,金罗作为娘家这一头儿的,自觉有为蠢师傅把关的义务。后来看着方氏和卫氏都比较老实可靠,也就没说什么。但!是!他又对人家的生理构造产生了怀疑。 前面说过的,金罗作为一个科学狂人,是一分地有研究精神的。皇帝的慷慨,让他剖了几百具尸体,初步进行了健康男女的身体建模,并且,对于不同年龄层次的人体的差异有了初步的认识。这里面,还差一种人——孕妇。好吧,产妇也算。按照规定,孕妇是有特权的。当然,清除政治宿敌的时候这一条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巧的是这些人里,都没有孕妇,金罗感觉十分之遗憾。富贵人家的产妇吧,孩子扔给奶妈子,自己忙着恢复心材,一点也不会考虑什么喂奶之类的事情。很多时候,她们会尽量避免自己哺乳得太多,使身材变形。这样即使是产妇,只要不是没出月子的,其研究价值都不很大呢。 如果不是因为遇上了皇帝这个巧宗,剖个尸都要被人追着打,要是剖了孕妇,他这研究就不用做了,整天尽躲别人的追杀了。 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研究研究产妇吧。金罗一直对于女性怎么产乳的原理比较好奇!为什么有的就奶水充足,有的就不下奶呢?原理呢?是不是因为生病呢?能不能治愈呢?——大家要相信,金罗在研究这一课题的时候一点也没有造福人类的想法,他只是好奇而已==! 金罗这货的三观,就从来没有正过!可惜姚妮不知道,她还以为金罗改邪归正了,只觉得金罗同学真是个好人。却不明白,金罗只是对她比较尊重、比较担心而已。当然,比较起方氏、卫氏的“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另一个人就要敏锐得多了。放心,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姚妮,也不会是累得像狗的范姜柏,更不会是啥还都不太懂的香附和叶铭,看出来的是小新。 金罗用隐讳的目光打量着两位乳母的时候,小新也在打量着她。小新这姑娘吧,原本是杀手,杀手是沉默的,否则就容易出错,容易泄漏自己的身份、泄漏雇主和组织的秘密,然后早早死掉。她又受过一点感情挫折,就变得更加沉默了一点,只有看着两个小宝宝的时候,才会会心一笑,显得轻松了许多。女人大多都有母性,小新看着这两个小魔王把亲生爹娘折腾得磨牙,感觉特别可乐。就难免为两个宝宝再上一点心。 然后她就发现了金罗——这货眼神儿不对啊!以小新犀利杀手的眼神来看,这货根本不像是在看间谍,倒像是隔壁孟大爷看猪崽,这尼玛完全是动刀子的节奏啊!小新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但是一看姚妮,又觉得……还是跟金罗私下沟通一下比较好。 于是,一个春……不不,是冬日暖阳的好日子,小新在院子东墙上的月亮门口堵住了金罗。金罗一低头,跟小新的眼神儿对上了。金罗知道小新的来历,还在纳闷儿呢——她这是要做什么啊?没错,虽然是同门,他俩之间的交流还是比较少的,金罗最近快要忙死了,哪有功夫跟人闲嗑牙?但是跟小新毕竟是同一国的,也就站住了脚步点点头,还礼貌地问:“有事?”要帮忙赶紧说,老子好去安排。 小新只知道金罗是个剖尸狂,对于他未经同意就扒拉尸体的黑历史还不太了解,这也好理解,彼时金罗已经表现得比较像个正常人了,伴山居里知道他底细的人自然不会无事生非给他宣传。所以,小新只是以为他好奇心上来的,轻轻对他说:“那两个是乳母,没了她们会很麻烦,别想着拆了她们了。” 金罗忽然就对这个长得怯怯的,曾经脑子一度不好使的前任杀手刮目相看!金罗一度觉得小新是个脑残,他一点也不理解这女人的思维,为爱反社会听个八卦就要杀人神马的,真是脑残得无以复加。就这样的货,还能做稳头号杀手宝座,金罗对整个杀手行业的评价都瞬间降了两个档次——怪不得头号杀手这就二话不说来给个蠢蛋当保镖来了,看来是前途无亮啊╮( ̄▽ ̄)╭。以后无论小新表现得多么靠谱,报复手段有多么凶残,都没扭过他的评价来,没办法,第一印象真是太重要了。 现在,小新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金罗忽然就觉得,这位最后到来的“师妹”,是懂自己的。他的膝盖,就中了一箭。 原来,****也是寂寞的…… 金罗半晌没说话,香附与叶铭写完了作业,结伴过来看宝宝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美景,白粉墙、红梅树,月亮门下两张美脸相对。一个清新像朵小茉莉,一个静雅像朵月季花,嘿!别说,还真漂亮!俩小货就这么看呆了,对于美的鉴赏,似乎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并且,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门,就这么打开了…… 金罗终于缓而认真地点头:“好。” 小新有点莫名其妙,点点头:“那就成,”想了想,觉得这货平时这么忙,没功劳也有苦功,又添了一句,“别惹麻烦就成,惹下麻烦来,你想干什么都干不成啦。” 金罗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发现……小新不傻,还长得挺好的……合着这货原来只顾着研究人家面部肌肉、皮肤素质了…… ———————————————— 香附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看不懂这二位周围奇特的气场,还是住了脚也没发问,静等他们解决个人纠纷,不上去打扰。叶铭比她大几岁,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了,一看,秒懂。捂着嘴巴一笑,拉着香附就溜墙根儿,跑了! 小新自然是察觉到了她们的,见她们溜了,也不以为意。按照辈份儿来说,先入门者为长,这俩是“师姐”,师姐不停步,你管得着么?何况小新还有正事要做,她等着金罗回了一句:“我都明白的。”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好。”从头到尾,她都没说“你不好做这个事,这样是不对的”。 其实吧……这姑娘虽然也想着金盆洗手、相夫教子,可这三观,也不怎么正常。真要给他们的师傅再点一百个蜡【i】。 香附和叶铭自然不知道这两位讨论了多么凶残的话题,两人一溜小跑,跑到姚妮的卧房里。师弟师妹两个都醒了,吃饱了、换了新尿布,正那儿乐着呢,两人被并排摆放躺着,正努力挣扎着要从襁褓里伸出手来,然后再掐一架。姚妮看着这俩货这么努力地抗争,就为了出来互相抽打,真是要气笑了。估摸着这二位在娘胎里的时候,关系就不怎么好。 刚开始的时候吧,看他俩这么挣扎着,她还以为这俩货是患上了多动症。特么等两人都硬实点儿,然后互相拍打了,姚妮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手足相残!这其实是小孩子表达亲近的方式,本能地接触离自己近的同类——胡抓乱挠!为此,姚妮不得不认真看好他们,并且让方氏和卫氏紧盯着,别让这俩现在眼睛都不一定都看得清楚的货凭着本能打架!真是造孽哦~ 瞧,今天这俩货又来了!方氏还在那儿打趣呢:“哥儿姐儿可真硬实,长大了必须有一番作为的。” 这话姚妮爱听,可是左看右看,这俩货除了可爱一点,可真是还没展现什么优点来的。当然,她是不会说什么“哪里哪里,不讨饭我就知足了”之类欠扁的话的。她总觉得,父母在公众场合对于子女的“骄傲式的贬低”很多孩子是听不懂的,万一当真的,那可就要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她笑纳了方氏的好话。 香附与叶铭就在她笑容还没收敛的时候进来了,两人是跑着进来的,一道跑还一道笑:“师傅~”跑进来离宝宝几尺远,又住了脚,似乎在等自己带起的寒风停下了,才上前来。与往常不同,她们没有一进来就直扑宝宝,而是扑向了姚妮,一人抱着姚妮一条胳膊:“师傅,你猜,我们刚才看到什么了。” 先说话的是叶铭,这货现在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儿。姚妮笑问:“想来是好事?” 香附接口道:“嗯,大好事哩。”她刚才听叶铭咬耳朵了,一点就通。 叶铭道:“我们看到金师兄和小新姐在月亮门那儿眼对眼的瞅着呢。”小新入门比她晚,但是比她年长,功夫又好,她干脆就尊称人家一声小新姐。 香附道:“我们没敢打搅哩~” 姚妮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这两个的事情都是她比较愁的,金罗不用说了,到现在房里还摆着一溜的玻璃瓶子装着些奇奇怪怪的人体器官。这货听说范姜家有玻璃作坊,居然特别有创意地跑去请老掌柜的给他订一套玻璃罐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要透明,不要有杂色——他可以付钱。嗯,姚老师分遗产,给了他不少钱来的。老掌柜的拿了他个成本价,还跟范姜柏汇报了。范姜柏觉得他真是十项全能、劳苦功高,又让老掌柜的把钱给他退了回来。 然后范姜柏简直要悔青了肠子,发誓一定要教好一双儿女,成年之前不许去金师兄院里蹓跶,一步也不许踏进去! 小新好些,是个想成家的好姑娘,但是可能是受伤太深,还是怎么的,左右不见动静。姚妮也不好随便给她说媒,怕不合适,毕竟她还有那么个前职业,不是随便什么男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如果瞒着不说吧,那必然要成为一块心病、一个隐患,不晓得什么时候会爆发。一旦爆发出来,结果多半不会太好。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内部解决了!姚妮真是要给月老烧炷香!但是,她还是严肃地道:“你们看着就是了,不要打趣他们,也不要挑着这个话儿来说。等他们自己说破才好。” 香附和叶铭见她板起了脸,都站正了听了。末了,叶铭还问:“师傅,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帮一把呢?” 姚妮道:“因为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呐,成与不成,他们自己担着,无怨无悔。好比你去街上买东西,看着一样,有点喜欢,又犹豫着要不要买,旁边来一个人,催着你买。买了回来,你又觉得只是有点喜欢,又不是想买回来的,你说难过不难过?哦,你家里有钱,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嗯,就好比,你拜师傅,有一个人,你觉得他有点本事,你父母就作主给你拜了师傅,可你并没有到那种份儿上,你说难过不难过?” 叶铭是刚要说“不好就再买”,没想到被姚妮又给顶了回去,细一想,倒也是这个理,如果让她拜旁个她没那么喜欢的人为师,她还真是难过。认真地点头道:“师傅,我明白了。这就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了,对不对?” 姚妮笑道:“正是。好啦,话说完啦,跟宝宝们玩去吧,仔细别叫他们挠着你们。” 然后就看着一高一低两个小姑娘抱着两个宝宝,冬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到屋子里,姚妮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窝去!阿铭小同学过年就十五了啊!及笄就是能出嫁的意思了,南宫云芝订亲的时候也没比她大多少呢!】 叶铭却是没有想到这个的,她只觉得伴山居的空气相当地快活,抱着二宝开心了一回,对姚妮道:“过年了,宝宝们的新衣也要准备呢。”就这样,还不忘她是金罗“准备年货小帮手”。 姚妮一时百感交集。 正感慨的时候,小新回来了:“你们都在呢?” 姚妮看着她,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见过男朋友的样子,忍不住产生了一点怀疑,该不会……金罗同学还没转正吧?那真是要给他点根蜡了。【i】 第148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147楼:【楼主听到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马?金罗和小新?这俩……他们是怎么搞到一块儿去的?这不科学好吗?真的怀疑是叶铭看错了啊!别说,这俩还挺般配的说。要想找另一个能接受金罗剖尸癖的姑娘,还真是比较困难的。想找一个能让小新不顾忌自己上一任工作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楼主就拐弯抹角地观察了一下,果断发现金罗同学杯具了,人家小新还没这个想法呢!嘿嘿嘿嘿,金同学,加油,我看好你哦。不过,楼主不打算拉郎配来的,一切就看缘份吧。都是成年人了,楼主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操纵别人的生活。不过,楼主是乐见其成的啦。 哦哦,能看出门道来,叶铭小朋友……咦?等等,她这就要及笄了呀!妈蛋!老子居然忘了这件事情!还有,她是不是得开始说婆家了?小说里都这么写的,凡是家大业大的人家,如果父母理事儿,都会早早地给儿女相看,哪怕不是立时定下亲事,也要提前注意一下来的。楼主……这忽然有些难过啊。这年头,交通又不发达,叶铭如果嫁了,跟楼主不定多少年才能见下一回面呢。 再一看叶铭,这傻孩子正忙上忙下,十分开心地帮忙准备过年,她腊月里就要回家了,明年过了灯节再动身回来。一想到过年她就十五了,突然就不想过年了,肿么破?也不知道她爹妈会给她订什么样的亲事……tobetinued……】 作为一个一次把儿女都生完了的产妇,姚妮无疑是幸运的。带孩子虽然说起来辛苦,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并且,主力还不是她,是范姜柏。她还有俩助手,是范姜娘再三考虑之后留下来的两个乳母,都是信得过的人,年纪约摸在二十来岁。都长着张富富态态的圆蛋儿,看起来十分喜气。个头儿略高一点儿的那个婆家姓方,大家就都叫她方家的,或者尊敬一点叫方嫂子。个头略矮一点儿的那个,婆家姓卫,自然就是卫家的了。 方家的分配了带大姐儿,卫家的分配了带大哥儿,都挺珍惜这份工作的。考虑到孩子娘十分之灵异,两位还都想跟着沾点儿仙气儿,好使以后顺利些儿。一抱上这俩孩子,虽则是不如自己亲生的那么亲近,然而这俩孩子越长越好看,她们也喜欢上了。带着带着的,还生出了感情来了。主人家又颇为和气,竟没有孩子略有不如意便拿乳母撒气的习惯,两人更觉得这份工作可以做下去。 唯一让她们觉得别扭的,乃是仙师身边的那个唯一的男弟子。好好儿的一个大小伙子,长得跟个姑娘似的,还特别能管事儿,总有一种“这货在一旁监视”的错觉。那眼珠子,冷冰冰的,笑得虽然好看,还是让人觉得冷。 其实这种感觉也不算有错,金罗确实观察过她们一段时间来的,开始是为了补个漏,看看她们可靠不可靠。范姜娘虽然是长辈,到底是范姜柏那头儿的,是婆家人,金罗作为娘家这一头儿的,自觉有为蠢师傅把关的义务。后来看着方氏和卫氏都比较老实可靠,也就没说什么。但!是!他又对人家的生理构造产生了怀疑。 前面说过的,金罗作为一个科学狂人,是一分地有研究精神的。皇帝的慷慨,让他剖了几百具尸体,初步进行了健康男女的身体建模,并且,对于不同年龄层次的人体的差异有了初步的认识。这里面,还差一种人——孕妇。好吧,产妇也算。按照规定,孕妇是有特权的。当然,清除政治宿敌的时候这一条要视具体情况而定。巧的是这些人里,都没有孕妇,金罗感觉十分之遗憾。富贵人家的产妇吧,孩子扔给奶妈子,自己忙着恢复心材,一点也不会考虑什么喂奶之类的事情。很多时候,她们会尽量避免自己哺乳得太多,使身材变形。这样即使是产妇,只要不是没出月子的,其研究价值都不很大呢。 如果不是因为遇上了皇帝这个巧宗,剖个尸都要被人追着打,要是剖了孕妇,他这研究就不用做了,整天尽躲别人的追杀了。 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研究研究产妇吧。金罗一直对于女性怎么产乳的原理比较好奇!为什么有的就奶水充足,有的就不下奶呢?原理呢?是不是因为生病呢?能不能治愈呢?——大家要相信,金罗在研究这一课题的时候一点也没有造福人类的想法,他只是好奇而已==! 金罗这货的三观,就从来没有正过!可惜姚妮不知道,她还以为金罗改邪归正了,只觉得金罗同学真是个好人。却不明白,金罗只是对她比较尊重、比较担心而已。当然,比较起方氏、卫氏的“好像有什么不对,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另一个人就要敏锐得多了。放心,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姚妮,也不会是累得像狗的范姜柏,更不会是啥还都不太懂的香附和叶铭,看出来的是小新。 金罗用隐讳的目光打量着两位乳母的时候,小新也在打量着她。小新这姑娘吧,原本是杀手,杀手是沉默的,否则就容易出错,容易泄漏自己的身份、泄漏雇主和组织的秘密,然后早早死掉。她又受过一点感情挫折,就变得更加沉默了一点,只有看着两个小宝宝的时候,才会会心一笑,显得轻松了许多。女人大多都有母性,小新看着这两个小魔王把亲生爹娘折腾得磨牙,感觉特别可乐。就难免为两个宝宝再上一点心。 然后她就发现了金罗——这货眼神儿不对啊!以小新犀利杀手的眼神来看,这货根本不像是在看间谍,倒像是隔壁孟大爷看猪崽,这尼玛完全是动刀子的节奏啊!小新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但是一看姚妮,又觉得……还是跟金罗私下沟通一下比较好。 于是,一个春……不不,是冬日暖阳的好日子,小新在院子东墙上的月亮门口堵住了金罗。金罗一低头,跟小新的眼神儿对上了。金罗知道小新的来历,还在纳闷儿呢——她这是要做什么啊?没错,虽然是同门,他俩之间的交流还是比较少的,金罗最近快要忙死了,哪有功夫跟人闲嗑牙?但是跟小新毕竟是同一国的,也就站住了脚步点点头,还礼貌地问:“有事?”要帮忙赶紧说,老子好去安排。 小新只知道金罗是个剖尸狂,对于他未经同意就扒拉尸体的黑历史还不太了解,这也好理解,彼时金罗已经表现得比较像个正常人了,伴山居里知道他底细的人自然不会无事生非给他宣传。所以,小新只是以为他好奇心上来的,轻轻对他说:“那两个是乳母,没了她们会很麻烦,别想着拆了她们了。” 金罗忽然就对这个长得怯怯的,曾经脑子一度不好使的前任杀手刮目相看!金罗一度觉得小新是个脑残,他一点也不理解这女人的思维,为爱反社会听个八卦就要杀人神马的,真是脑残得无以复加。就这样的货,还能做稳头号杀手宝座,金罗对整个杀手行业的评价都瞬间降了两个档次——怪不得头号杀手这就二话不说来给个蠢蛋当保镖来了,看来是前途无亮啊╮( ̄▽ ̄)╭。以后无论小新表现得多么靠谱,报复手段有多么凶残,都没扭过他的评价来,没办法,第一印象真是太重要了。 现在,小新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金罗忽然就觉得,这位最后到来的“师妹”,是懂自己的。他的膝盖,就中了一箭。 原来,****也是寂寞的…… 金罗半晌没说话,香附与叶铭写完了作业,结伴过来看宝宝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幅美景,白粉墙、红梅树,月亮门下两张美脸相对。一个清新像朵小茉莉,一个静雅像朵月季花,嘿!别说,还真漂亮!俩小货就这么看呆了,对于美的鉴赏,似乎又提高了一个层次,并且,一扇未知世界的大门,就这么打开了…… 金罗终于缓而认真地点头:“好。” 小新有点莫名其妙,点点头:“那就成,”想了想,觉得这货平时这么忙,没功劳也有苦功,又添了一句,“别惹麻烦就成,惹下麻烦来,你想干什么都干不成啦。” 金罗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发现……小新不傻,还长得挺好的……合着这货原来只顾着研究人家面部肌肉、皮肤素质了…… ———————————————— 香附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看不懂这二位周围奇特的气场,还是住了脚也没发问,静等他们解决个人纠纷,不上去打扰。叶铭比她大几岁,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了,一看,秒懂。捂着嘴巴一笑,拉着香附就溜墙根儿,跑了! 小新自然是察觉到了她们的,见她们溜了,也不以为意。按照辈份儿来说,先入门者为长,这俩是“师姐”,师姐不停步,你管得着么?何况小新还有正事要做,她等着金罗回了一句:“我都明白的。”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那就好。”从头到尾,她都没说“你不好做这个事,这样是不对的”。 其实吧……这姑娘虽然也想着金盆洗手、相夫教子,可这三观,也不怎么正常。真要给他们的师傅再点一百个蜡【i】。 香附和叶铭自然不知道这两位讨论了多么凶残的话题,两人一溜小跑,跑到姚妮的卧房里。师弟师妹两个都醒了,吃饱了、换了新尿布,正那儿乐着呢,两人被并排摆放躺着,正努力挣扎着要从襁褓里伸出手来,然后再掐一架。姚妮看着这俩货这么努力地抗争,就为了出来互相抽打,真是要气笑了。估摸着这二位在娘胎里的时候,关系就不怎么好。 刚开始的时候吧,看他俩这么挣扎着,她还以为这俩货是患上了多动症。特么等两人都硬实点儿,然后互相拍打了,姚妮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手足相残!这其实是小孩子表达亲近的方式,本能地接触离自己近的同类——胡抓乱挠!为此,姚妮不得不认真看好他们,并且让方氏和卫氏紧盯着,别让这俩现在眼睛都不一定都看得清楚的货凭着本能打架!真是造孽哦~ 瞧,今天这俩货又来了!方氏还在那儿打趣呢:“哥儿姐儿可真硬实,长大了必须有一番作为的。” 这话姚妮爱听,可是左看右看,这俩货除了可爱一点,可真是还没展现什么优点来的。当然,她是不会说什么“哪里哪里,不讨饭我就知足了”之类欠扁的话的。她总觉得,父母在公众场合对于子女的“骄傲式的贬低”很多孩子是听不懂的,万一当真的,那可就要有心理阴影了。所以,她笑纳了方氏的好话。 香附与叶铭就在她笑容还没收敛的时候进来了,两人是跑着进来的,一道跑还一道笑:“师傅~”跑进来离宝宝几尺远,又住了脚,似乎在等自己带起的寒风停下了,才上前来。与往常不同,她们没有一进来就直扑宝宝,而是扑向了姚妮,一人抱着姚妮一条胳膊:“师傅,你猜,我们刚才看到什么了。” 先说话的是叶铭,这货现在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儿。姚妮笑问:“想来是好事?” 香附接口道:“嗯,大好事哩。”她刚才听叶铭咬耳朵了,一点就通。 叶铭道:“我们看到金师兄和小新姐在月亮门那儿眼对眼的瞅着呢。”小新入门比她晚,但是比她年长,功夫又好,她干脆就尊称人家一声小新姐。 香附道:“我们没敢打搅哩~” 姚妮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来,这两个的事情都是她比较愁的,金罗不用说了,到现在房里还摆着一溜的玻璃瓶子装着些奇奇怪怪的人体器官。这货听说范姜家有玻璃作坊,居然特别有创意地跑去请老掌柜的给他订一套玻璃罐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要透明,不要有杂色——他可以付钱。嗯,姚老师分遗产,给了他不少钱来的。老掌柜的拿了他个成本价,还跟范姜柏汇报了。范姜柏觉得他真是十项全能、劳苦功高,又让老掌柜的把钱给他退了回来。 然后范姜柏简直要悔青了肠子,发誓一定要教好一双儿女,成年之前不许去金师兄院里蹓跶,一步也不许踏进去! 小新好些,是个想成家的好姑娘,但是可能是受伤太深,还是怎么的,左右不见动静。姚妮也不好随便给她说媒,怕不合适,毕竟她还有那么个前职业,不是随便什么男人都能承受得起的。如果瞒着不说吧,那必然要成为一块心病、一个隐患,不晓得什么时候会爆发。一旦爆发出来,结果多半不会太好。 真没想到,他们居然内部解决了!姚妮真是要给月老烧炷香!但是,她还是严肃地道:“你们看着就是了,不要打趣他们,也不要挑着这个话儿来说。等他们自己说破才好。” 香附和叶铭见她板起了脸,都站正了听了。末了,叶铭还问:“师傅,这是好事,为什么不帮一把呢?” 姚妮道:“因为那是他们两个的事情呐,成与不成,他们自己担着,无怨无悔。好比你去街上买东西,看着一样,有点喜欢,又犹豫着要不要买,旁边来一个人,催着你买。买了回来,你又觉得只是有点喜欢,又不是想买回来的,你说难过不难过?哦,你家里有钱,这个比喻不太恰当。嗯,就好比,你拜师傅,有一个人,你觉得他有点本事,你父母就作主给你拜了师傅,可你并没有到那种份儿上,你说难过不难过?” 叶铭是刚要说“不好就再买”,没想到被姚妮又给顶了回去,细一想,倒也是这个理,如果让她拜旁个她没那么喜欢的人为师,她还真是难过。认真地点头道:“师傅,我明白了。这就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了,对不对?” 姚妮笑道:“正是。好啦,话说完啦,跟宝宝们玩去吧,仔细别叫他们挠着你们。” 然后就看着一高一低两个小姑娘抱着两个宝宝,冬天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到屋子里,姚妮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窝去!阿铭小同学过年就十五了啊!及笄就是能出嫁的意思了,南宫云芝订亲的时候也没比她大多少呢!】 叶铭却是没有想到这个的,她只觉得伴山居的空气相当地快活,抱着二宝开心了一回,对姚妮道:“过年了,宝宝们的新衣也要准备呢。”就这样,还不忘她是金罗“准备年货小帮手”。 姚妮一时百感交集。 正感慨的时候,小新回来了:“你们都在呢?” 姚妮看着她,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见过男朋友的样子,忍不住产生了一点怀疑,该不会……金罗同学还没转正吧?那真是要给他点根蜡了。【i】 第149章 胖版鬼母好忧桑 148楼:【金罗和小新的事情,看来还有得磨了,楼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插手了。 不过,楼主也没闲着,最近一直在考虑健身的事情,但是好像似乎进展不大,快要急哭了有木有?人家也很想当个辣妈的呀!好吧,楼玉就是闲的,这年头又不用带娃打预防针啥的,就只好胡思乱想去了。坑爹的是楼是个死宅,不仅穿越前是,穿越后只要有机会,还是。于是,楼主根本就木有切实有效的瘦身塑体的好办法tt楼主连瑜珈都不会,想想自己真是失败到家了!这事儿还赖不了后妈,纯是自己懒! 唉唉,算了,还是慢跑几圈……oh,no!跑不动tt,只好慢慢打拳,可坑爹的是范姜柏教楼主的武功都tm是费劲的!楼主枉为穿越人,连个太极拳都只会“一个西瓜切两半”,然后就木有然后了tt,幸亏允书来了,教了楼主一套特别粗浅的入门武功,慢慢练着,唉…… 不是楼主爱虚荣臭美啥的,特么再不减减,以前的衣服都穿不进去了,得多浪费啊!楼主现在还有娃要养呢,就算不要奶粉钱,可还得付奶妈的钱啊!尤其难堪的是,大长公主带着闺女,来给楼主捎来了最新京城流行快报,给楼主介绍新铺子做新衣服的时候说:“以前衣裳怕如今都穿不上了罢?”真是一刀毙命! 还好小领结虽然调皮,长得越来越可爱了,才安抚了楼主脆弱的心。可是……唉,过年了……又是胡吃海塞的时候了。tobetinued……】 自从有了香附和叶铭两个小间谍的密报,姚妮就把被双生魔王折磨得快要耗尽了的精力分出了一丝来观察这两个人。鉴于姚妮是个双q令人点蜡的货,她真是没观察出什么来。金罗嘛,以前是智商高,现在情商也提高了,不是姚妮能看透的。小新呢,人家就是不大爱说话。姚妮又不能直接问:“金罗喜欢你,你喜欢不喜欢他呀?”说话,姚妮还没看出金罗喜欢小新呢! 要是试探呢,姚妮对自己的双q真是没有什么期待,生怕试探变成了挑破,万一只是因为两个小姑娘的猜测,然后由她这么一个顶着“师傅”名头的人开口了,事情会闹得不可收拾,俩人见面了都觉得尴尬。她就只能观察,还得是悄悄地观察。 她真是多虑了,即使她说了。这个,不怕她伤心,说句客观的评论,这俩货如果真没那个意思,很可能就是对看一眼,然后交换一下默契的眼神。最后一齐当她在说梦话,该干嘛干嘛去了。可是她不知道,所以白白着急了一回,直到铸剑庄来人接叶铭,她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于是就更不敢开口了。她还不敢跟范姜柏说,也勒令香附叶铭,还有当天在场的方氏、卫氏都不许说出去,就怕有人搅局了。结果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这二位该干嘛干嘛,急得围观群众火烧火燎的。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铸剑庄的人是腊月初来的,携了送与伴山居的年礼来,顺便接叶铭和叶桢回家。原本姚妮是计划着教完动画片的制作,再使用一些免费劳力给她孩子画动画片儿,在绘画的过程中体会、实验一下的。没想到怀孕之后事情多,只是教了个大概,学生们又不肯走,就都留了下来。快过年了,才陆续回家。路远的比如彭弋小朋友,动身得更早——他年纪小,没办法连续骑马赶路,是以早走。 叶铭听着家里人准备的礼物,越听越不是味儿。她觉得这些东西太少了!哪怕又添了给两个宝宝的份子,她还是觉得少。她师傅刚刚不拿她当外人地分完了遗产,虽然比香附略少一点。但是考虑到香附的具体情况,她也坦然接受了。既然她拿了姚妮的东西,那家里就必须多准备了呀! 幸亏这二年学了不少的道理,才没有当场发作,准备回家去跟她爹娘好好说道说道。这些心思,便是连香附这样的好姐妹,叶桢这样的自家哥哥都不能说的。偏偏姚妮还说:“礼物太厚啦!”还给叶铭包了个大红包,说是提前给的压岁钱。叶铭给她磕了头,带着郁闷的心情回家了,这一路上,真是归心似箭! 叶铭回家了,孟允书也到城外来了。她与闵行结婚之后,还是很守礼地先在缁衣巷住了一阵子,又搬到京里闵行置办的宅子里去。孟蒙给女儿也置办了一处小院子,身为一个黑社会土豪,这点钱他还是拿得出来的。但是孟允书还是没有去住,总觉得吧,范姜家那是一家奇葩,并且事出有因,自己这是嫁到一个大家庭里,不好特立独行。 闵行那宅子不错,姚妮后来又悄悄资助了闵行一笔钱,连上范姜柏的贺礼,够他买了个两进的宅子还有剩余,就又买了几个仆役,布置起来也很像那么一回事。 在城里住了几个月,临近年关了,孟允书向周氏请了个假,到城外来看看孟蒙,给他准备一下年货过年。周氏倒是通情达理:“去吧,亲家一个人在外头住,也怪孤单的。我这里有些东西,你顺手捎给大丫头去,就算是我给你派公差了。多住几天,代我看看大丫头。就说我忙,过完了年,再去看她。” 孟允书笑道:“是。二十七我们就回来,估摸着我爹今年又要杀猪,正好家里甭买外头的了,他们卖的那个不如自家宰杀的好吃。” 周氏也笑着答应了。 ———————————————— 孟允书到的时候,姚妮正在院子里扶着树倒气儿。孟允书与姚妮倒是亲近,无须老袁头筛选通报,就能进来的。不过,她还是在院门口儿站住了,等小雪发现了她,叫了一声:“九娘。”又跟姚妮通报了一下,这才迈步走了进来。 一看姚妮,好么,满头大汗,脸红脖子红,头顶都能看到蒸腾的白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刚武林大会上挑翻了一干人等,夺了个头名。可孟允书知道,姚妮那武力值,真不够看的。可是——“你这是干什么呢?这家里上下,还有什么用得着你干的出力的活计么?” 别说,还真有。姚妮翻了个白眼:“我正减肥呢!” 孟允书拿着个手绢儿捂住嘴巴,往后退了两步,一看:“我看还成啊!” 姚妮特别悲愤地道:“成什么呀?腰围胖了快一尺了!这都生完孩子俩月了,我去年冬天的衣服全都穿不上了tt,这不是要坑死我吗?” 孟允书的情况让她说不出“那就全部做新的”这样不知人间疾苦的话来,只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那你这是?打算怎么做?” 姚妮道:“就多活动活动呗,看看能不能减点膘!我肚皮上的褶子是消了不少,可是还是胖呐!估计都是板油。” 孟允书被她逗乐了:“你活动多久了?有效么?” 说起这个,姚妮就更悲愤了:“我这不出了月子遇上天冷,又叫押回屋里窝着了吗?这才刚开始动弹没多久呢,哪能看到效果啊?” 孟允书道:“别太累着了,看你满头的汗,快进屋吧,外头冷,别闪着了。” 姚妮道:“你知道我才活动了多久吗?我就绕这院儿里面墙根儿下跑了一圈儿,一圈儿,我就这样儿了!” 孟允书下巴都要砸地上了:“神马?!”声儿都变了。#我的闺蜜是奇葩#体质废柴得令人叹息呐! 姚妮十分郁闷,说起来塑形啥的,据说瑜珈效果最好,看起来又优雅,还不用到屋子外面去。现在可是冬天!出门真的需要勇气!可是她不会……真是失败啊!从瑜珈那么流行的地方来的,她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要学。连郑多燕减肥操都从来没尝试过瞄一眼。瞧,这不,报应来了! 孟允书小心地道:“你这大概是体虚?”说着自己都心虚了,姚妮滋补得不要太好! 姚妮懊丧地道:“金罗说我就是懒的。” “噗——”天下敢这么说师傅的,也就只有她家徒弟了,在姚妮幽怨的目光里,孟允书提议,“要不,你就试试打打拳?” “试过了,我那功夫,都是范姜教的,一套拳都打不完我就得累瘫。我现在出手根本快不起来,比划得一点都不像。我怕这么练下去,不等我瘦了,那拳都打得走样儿了。” 孟允书嘴角一抽,心说,这像是你会办的事儿。想了一想:“这样,我教你一套简单的罢?” 姚妮道:“这里头没什么忌讳吧?” 孟允书笑道:“这有什么?许多人都会的,胜在简单——不过,你可得把架子理开了,别打得不像。” 姚妮道:“行!只要能减下来!” 孟允书心说,再呆萌的女人,对于美还是有追求的。她只猜对了一半儿,另一半儿乃是姚妮一想到如果一直胖下去,那么,不止冬衣,连春夏秋的衣服都要重新做了,她就心疼!有了娃的人,开始给孩子攒家底儿,真是抠门儿的够可以了。何况她不止有两个孩子要养,还有几个徒弟要操心。 自此之后,孟允书就开始教姚妮打拳,一连教了七天,看着教得差不多了,孟允书才有了足够的时间逗宝宝玩。姚妮就发现,她更喜欢抱着二宝一点,嗯,二宝是男宝,姚妮比较理解孟允书的心理压力。她也就抱着大宝在一边跟孟允书说话,间或吐槽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 其实孟允书完全不需要这样,闵行有八个兄弟,目前侄子数目已经突破了两位数,哪怕孟允书不能生,都不算是件大事儿。可是孟允书还是自己给自己加了点压,姚妮不由一阵反省——老子当初是不是太不认真了点? —————————— 不管当初如何,反正现在她是忙碌上了。一边练个拳减肥(虽然很多人都认为是瞎折腾),一边看着孩子,一边还要看金罗给她准备年礼往四处送,哦,她还要观察金罗和小新有没有什么(这个必须看不出来)。坑爹的是,居然又有人上门拜访来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姚先生正休产假带孩子,每月公布讲义都是由“大弟子”金罗执行,一般人也不会来打扰她。可这回来的不是一般人,大长公主带着闺女来了。 来了先看一回宝宝,郑瑾倒是对小姑娘更感兴趣一点:“长得可真好!”这种威风的长相,是郑瑾很羡慕的。 大长公主却把姚妮上下一打量:“胖了!” 什么叫秒杀? 这就是! 姚妮就被雷劈了!那头大长公主还不觉得呢,这夸人富态、夸人胖,其实是个传统的好话儿,潜台词就是你过得好了,吃得好了,才长胖的。大长公主不但这么夸着,还很热心地道:“城里新开的一家铺子,原是宫里放出来的针线上的好手。你既胖了,不如找他们重裁了春装去!只要你发个话儿,我先给你预约上了。” 真是神补刀,您到底是不是跟我一拨的啊?姚妮内心的小人已经泪流满面了,还得跟她客气地道:“您费心啦。过年这么忙,还出城来看我,我这要是走不开,该去府上拜访的。” 大长公主笑眯了双眼:“哎哟,不用客气,什么应该不应该的,咱们这是投了缘了,是吧?过年春三月,我要把她的哥的事儿给办了,接着就是她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来吃喜酒啊!” 姚妮笑道:“那是必得去的。” 大长公主一乐,嘿,赚了!她心里,这样的婚姻就是得到仙师祝了的╮(╯▽╰)╭ 大长公主临近年关总是忙的,跑过来一趟,也是拉拉关系。她敏锐地感觉到了皇帝的态度,加上自己又喜欢姚妮相信仙师,何乐而不为呢?听说溧阳家的儿子前阵儿惊着了睡不好,吃了几服药效果都不大,一戴菩萨,就好了。大长公主是越来越迷信了。 拉好了关系,大长公主才告辞。郑瑾还依依不舍地多看了小姑娘好几眼,真是特别羡慕这种长相啊! 小姑娘也给她面子,整个过程都不哭不闹的,特别安静、特别有范儿。直到这母女俩前脚走了,她才后脚作反——她饿了。 方氏一边给她喂奶一边说:“饿啦饿啦,快来吃啦。咱们快些儿长大,明年就能上桌吃好吃的啦!” 姚妮又被雷劈了一回:【妈的!我今年就能上桌吃好吃的!】想到正在减肥的自己,面对一桌子上的好料,姚妮真是不想活了! 第150章 二人世界过灯节 149楼:【又是一年春来到,虽然春节的时候天依旧挺冷,但是楼主依稀仿佛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息呢。春天,真是恋爱的好季节啊!让楼主完全想不到的是,金罗居然跟楼主坦白了,算了反正以楼主的智商,是猜不到这些人想做什么的。楼主只能答应他,只要小新不反对,楼主就不反对。 坑爹的是楼主跟范姜柏出个门逛灯市,又遇着一对儿。在这两对未婚&年轻男女面前,楼主突然就觉得已经结婚生娃的自己,真是有变成黄脸婆的倾向!#岁月是把杀猪刀# 这还不算,特么大过年的京里聚集了这么些个黑社会,这是要闹哪样?!#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求表淘气!tobetinued……】 伴山居算是姚妮的产业,范姜柏又不是倒插门儿,但是婆家一家人又全都住到儿媳妇的房子里。这就形成了一种怪现象,凡有重大节庆,还是要到京城里范姜家宅子里去过,但是平常呢,又全都到伴山居里来。这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就不一一复述了。坑爹的是,如果这里不常住人,只当成一个寻常的陪嫁庄园,那也好办——不用准备这么多。如果真就是当范姜柏倒插门儿似的养,也好办——全套置办就行了。 为此,凡有节庆,对于伴山居上下来说,就是一场战役。过节的一庆物品都必须齐备,哪怕到时候主人家正日子里不过来,也不能让主人家过完节之后回来觉得冷清了。这里面就有一个度,委实让人挠头。今年好了,有金罗在,不用姚妮自己费心了,她只要准备好宝宝的随行物品,到时候打包带回去就行了。 也因此,金罗与姚妮相处的时间变得多了。从里外的扫除装饰到各处年礼的筹备工作,金罗坚持把香附给带过来旁听,顺便也把小新给拉了过来:“等师傅方便了,这些事情还是要师傅主掌的,她们也好给师傅当个帮手。”说得合情合理。姚妮一想,香附和小新以后都是要嫁人的,管理家务什么的,也是该学一学了,这二个都还没受过类似的系统训练呢。 等等!香附和小新以后都是要嫁人的?香附还早,小新……靠!金罗这货,真是狡猾狡猾地有! 姚妮装得不动声色,却用一种自以为隐蔽的“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的目光去瞟金罗。 金罗什么人呐?!这货的双q在姚妮的磨练之下一路飙升,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他特别坦然地接受了姚妮的目光,一点局促不安都没有,让姚妮恨得牙痒。金罗对姚妮近种表情真是一点害怕都欠奉,还在那里用他那把清淡的嗓音,不紧不慢地给香附和小新讲课呢。至于姚妮有没有听进去,金罗并不很在意,没关系,只要他不死,就能帮这蠢师傅都处理好了,就算他死了,香附和小新也培养出来了。再不济,他还考虑培养培养领结二人组。总之,师傅你学不学的,都不重要。 金罗讲得很详细,讲完了,又问香附和小新:“还有什么我没说仔细的地方么?” 两人一琢磨,没有,都摇头,金罗就笑道:“那这样,你们各领一样罢,早点能上手了,我也好早点从这些事里脱出来,预备旁的事情。年后再过不久,师傅就该复课了,我得准备准备。” 香附不疑有他,认真地接了任务,郑重地对姚妮道:“我会认真做的。” 姚妮摸摸她的头:“好。”【艾玛!“这货笑了”就是今年冬天最冷的笑话!】 小新迟疑地看了金罗一眼,金罗特别大方地又一笑:“有劳。” 小新看看姚妮,又看看金罗,十分怀疑这是姚妮的嘱托。这师傅吧笨是笨了一点,但是心眼儿挺好,弄不好是她觉得自己想嫁人就得学着点儿。想来不是什么人都有师傅这样的运气,能够遇上这么不挑剔的一家婆家,还能收一个金罗这样的全能管理人才,学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雾好大#于是,她就怀着很感激的心情也接受了任务:“定不辱命。” 两个姑娘被忽悠走了,金罗还不走,借口有事跟姚妮汇报。姚妮十分奇怪:“年底了,除了扒手,连江洋大盗都要过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饶是金罗很淡定,也忍不住额角跳青筋!深吸一口气,金罗很认真地对她道:“师傅,弟子心仪……小新师妹,想求娶为妻。” 姚妮:(⊙o⊙)! 金罗相当认真地道:“弟子先跟师傅说了,要是有旁的人向师傅提亲,师傅可千万别先答应了啊!” 姚妮:“不是不是,等等等等,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啊?人家小新知道不?我可不敢随便做她的主,这是一辈子的事情好吗?” 难为金罗居然能够接受她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认真地对姚妮道:“这么说,您是不反对了?” “不是,你太尊敬了,我不太习惯。那个,只要你们俩看对眼了,我反对什么啊?” 金罗一笑,姚妮脊梁骨一阵发毛,就听金罗说:“那就成啦。” 姚妮忍不住问他:“你打算怎么做啊?”不是她不信任金罗的人品(实际上金罗的人品也所剩不多),也不是她怀疑小新的武功,主要是小新的武功再高吧,恐怕双q也比不是金罗,万一是被忽悠的,金罗把人拐上手了,又变心了,这不是坑人么? 金罗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脑补些什么。很郁闷地看了她一眼:“师傅,我整天随了学习研究,就是管事儿,这讨老婆还是硬挤出时间来的,没那闲功夫整幺蛾子。” 姚妮脸上一红,心中悲愤,总是被徒弟教训神马的,真是有损师道尊严呐! 金罗见姚妮没话说,特别开心地表示: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然后就跑去收拾伴山居,他们几个弟子也跟着姚妮一道去城里,范姜家的宅子还是能装得下这么些人的。姚妮就带小雪和小翠两个进城,其他人都跟老袁头在城外过年。过年的物事也都齐备,没能进城的虽然心向往之,倒也不觉得很委屈。没了主人家,仆人是比较放松的。没准还能跑隔壁小镇子上玩一玩呢。 ———————————————— 姚妮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种乌鸦嘴的特质,反正就是她不想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事情就必然会发生。而她想发生的事情,往往会以一种令她啼笑皆非的形式,让她终身难忘。 比如眼前。 过年了,谁家不吃点好的呢?尤其是范姜家,商铺的老掌柜们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把东家一家人盼来了,没想到都跑到城外去了,竟然没有坐镇京城,这真是让人忧伤。虽然说boss不在头上,底下人自由,可boss明明近在咫尺,却全部跑到媳妇家里去了,略羞耻啊! 于是,自打年前,老掌柜们就开始奋力抗争,几次三番跟范姜柏请愿:过年该到家里来过啊!虽然少夫人名声比较响,现在又生了一双儿女,是范姜家的大功臣,可是吧,她还是嫁进范姜家里来的,不是你入赘啊!过年必须到城里来!还有啊,未来的小东家咱们还都没看过呢,求围观! 范姜柏道:“过年当然要到城里来过啦!” 老掌柜松了一口气,讪讪地道:“那就好,那就好。”得了这么个实信儿,他就忙活开了。联络了老管家,把范姜家的宅子倒饬一新,又抢了四个好厨子预备着,就为了过年的宴席办得好看。 姚妮带着徒弟,携儿带女地进城,分配一下住处,等到了吃饭的时候才发现,这满桌子的好料!号称正在减肥塑体的姚妮:=囗=! 她管不住自己的嘴也管不住自己的手,天知道,她在伴山居这几个月吃得相当地无味,东西都是好东西,就是啥调料也不搁,顶天了放一撮盐。眼下看着这个,真是口水往下流,筷子往上伸。范姜柏扶额,低声对她道:“你就吃吧,咱们雇了乳娘是做什么的?这一俩月她们还不能顶上么?” 姚妮个骑墙派左右晃了晃,果断伸出了筷子,觉得自己之前有点作。 范姜老爷子才不管孙媳妇作不作呢,作也认了!四世同堂,还白饶上一个曾孙女给他,他特别开心,一个劝劲儿地说:“好!好!好!”酒盅里的酒下得特别快,弄得范姜柏都不得劝他:“阿公,您且慢些喝,明早要带着大哥大姐给您磕头讨红包,您还得起来呢。” 老爷子一摆手:“我这么大年纪了,多喝酒又如何?早些睡就是了,忘了什么,我也忘不了给曾孙发红包的!一人一百个钱,我都数好了的!” 范姜娘那边儿已经跟姚妮娘儿俩划上拳了,听了这话,一转头:“爹,您不守岁了?” 老爷子道:“不守了不守了,我小时候听说,不守岁的人来年不长岁数,不长就不长,我还盼着它长吗?” 女王大人淡定地道:“哦,那您喝,明天我叫人喊您起床,还要拜年呢。”转头又跟姚妮划上了拳。金罗看一看他师傅,再看一看师傅的婆婆,给范姜柏点了根蜡。又看看小新,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需要给自己点根蜡。不对!不能放任小新再这么受熏陶下去了,得尽快把人定下来啊!不然的话,以后再想追,难度系数会增加。金罗摸着下巴,琢磨着灯节真是个约会的好时节。街上人挨人的,那就可以以“不要走失了”为由,拉拉小手。 正在吃饭的范姜一家人并不知道,金罗已经在给他们编剧本儿了。金编剧的想法是这样的:撺掇着大家都去逛灯节,这个时候,必须有人在家里看宝宝。老爷子估计就不会出去了,其他的人,比如他师傅两口子,那就是可以撺掇的。尤其是范姜柏,单独跟老婆约会什么的,大家懂的。至于大boss,金罗有点吃不准,不论他出不出门吧,都对他没什么影响。他自己,当然是要接手两个姑娘,陪她们逛街,好给师傅两口子留够空间过二人世界。 金罗瞬间打定了主意,笑容真诚了许多,惹得对面被乳母抱着的两个宝宝有点不安地看了过来。小孩子的第六感,还真是灵光! ———————————————————— 吃完了年夜饭,金罗也很有耐性地等过了大年初一拜年拿红包、大年初二出嫁女儿回家,以及接下来的风俗活动。直到初八日上,他才瞅着了个空儿,如此这般跟范姜柏一说:“好有一年了,总也不见你们闲着。我看师傅是有些不安呢,整日里嫌她自己胖什么的。怕她多想呢,不如灯节的时候你们俩一道出去逛个街什么的,把话说开了。” 范姜柏不由莞尔:“她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她留话儿不是头一回了,那一年,阿行在雪地里拣到她,她冻病了,就说自己要死了,什么都交待了,还把随身的东西都分了。之后什么事都没有。去年又来这么一出,她就是会多想。没事儿,这事儿交给我了。” 金罗道:“别哄她,她又不笨。” 范姜柏道:“放心。”[忽然有种错觉是肿么一回事?这货是我老婆的徒弟吧?怎么跟她师傅似的?]范姜柏同情地看了金罗一眼,滚去跟爹妈汇报去了。 范姜爹最近觉得挺烦,正那儿盼着啥时回伴山居躲清闲,冷不相地听范姜柏说:“灯节里想带着娘子去看花灯,家里的事儿,请问爹娘如何安排。”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比独自一人闯江湖时的自在了呢。 范姜爹抬抬眼皮,看了一眼老婆:“走吧,去问阿爹,咱们也去看花灯。”范姜娘睁大了眼睛,饶是女王也觉得惊讶。范姜爹咳嗽一声:“来都来了,凭什么不看啊?”范姜娘一撇嘴:“那我得找根绳儿去!”范姜柏秒懂!他也得去找根绳儿,把老婆拴手上防走失。 两对夫妻一齐去跟老爷子汇报,老爷子一摆手:“都去都去!年轻人都去!我在家里看孩子。”正好,没人抢。他老人家平常也不常见到曾孙,这一过年,一看四世同堂,忽然就升起了那么一股强烈的跟后辈相处的想法来了。 有老爷子发话,金罗顺理成章地就把香附和小新都塞进了出行名单里,一点也不显得突兀。在他的计划里,可以请老周中途将香附带回——小朋友必须早睡觉,而老周必然是很关心两个宝宝,希望能够早点回来的。 一切,都按照金罗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如果姚妮知道了他的全部计划,必然对他高山仰止。遗憾的是,她一点也不知道。灯节这天,她亲了亲自家儿女,在老爷子:“院里都是灯,不用你们担心,我带他们也玩灯。”的催促下,被范姜柏领出了家门,在门口被范姜柏拿根红绳儿把右手给绑到范姜柏的左手上了。两人走得比较急,并不知道五分钟后,范姜爹也如法炮制,捆了老婆去逛街。 父子俩肯定不会走同一个方向,范姜柏是早向他爹汇报过了的,倒不担心会跟他爹撞车。牵着老婆的手,范姜柏舒了一口气:“可算有功夫能缓缓啦,这都多久了,咱们都没有两个人好好处一处,都是两个小兔崽子闹的。” 姚妮自打出门儿就忍不住地笑,嘴角上扬,想压都压不下。听了这一句,扭头去看他。范姜柏道:“你笑什么呢?”说着,他也笑了起来。姚妮趴在他耳朵上说:“就是想,爹娘现在在说什么?是不是也说一样的话?嗯?”范姜柏也转过脸儿来,好险没在她脸上啃一上一口! 忽然,范姜柏就顿了一顿,姚妮直觉得不对劲儿,一转头,好么,贺泉!想了一想用眼神问范姜柏,溜不?范姜柏严肃地点点头,扯起老婆,三下两下,就闪到另一条街上了。这一回是姚妮顿了一顿,范姜柏与她交换了个眼色,姚妮挑了挑下巴,范姜柏再一看,得,朱盟主!只得再扯起老婆,闪进一间茶楼里,然后就看到临街的座儿上坐着俩半生不熟的熟人——陆明、郑瑾! 今天是所有熟人商量好了到这大街上开会吗?!小情侣逛街神马的,让被奶娃缠身好不容易喘口气的人忌妒一下就算了,黑社会两大龙头一齐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京城,这又是要闹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了哟~祝大家圣诞快乐~ 第151章 深切忏悔姚鬼母 150楼:【楼主一晚上没赏看多少灯,尽看到些黑帮头子了,真是见了鬼了!#这不科学#真是十分担心,这些黑社会份子突然跑到京城里来,不知道又要搞什么了,难道下海淘金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吗?这是要到京城斗殴,还是要开武林大会?楼主怀疑是前者,毕竟,如果是武林大会的话,楼主觉得自己应该能收到张旁观票的。 事实证明,楼主真是太甜了,这伙人根本不是来斗殴的,更不是来开会的,特么是来掺沙子的。楼主深深地觉得,真是对不起本朝人民。为着这一份愧疚,楼主当时居然没有注意到金罗和小新的事情,等他们告诉楼主的时候,楼主都该给他们准备婚礼了=囗=!楼主不是反对啦,可是事后想想,金罗这货手脚也太快了!tobetinued……】 话说,姚妮和范姜柏难得抽了个空,在幕后推后金罗的“帮助”下,暂时脱离了苦逼的育儿状态,在灯节的时候来一次两人约会,回顾一下以往的甜蜜。没想到还没玩多久,就无意间看到了白衣教主贺泉,为躲贺泉,又看到新任武林盟主。夫妻两个都觉得奇怪,江湖人,天南海北,如果不是有意发帖相聚,是很难碰到一起的,尤其是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二位。 虽然现在黑白两道关系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时期,这并不代表相互之间就认可了的。再者,哪怕是江湖人,大过年的,只要不出什么“xx前辈秘宝,来晚了就没有了”的大状况,大帮大派还是要在自己的根据地里聚一聚,开个年终总结会的。巧的是,白衣教和天一宫,根据地都不在京城,离京城都好几百里地呢。灯节还在正月里,往宽了出,还没出年节呢,怎么他们就来到京城了呢? 四目相对的刹那,范姜家夫妇二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范姜柏想的就多,觉得是有什么事情要“争夺”,姚妮只是#好像有什么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不论是哪一种情况吧,两人都觉得,这个街不好再逛下去了,万一当街火拼起来,殃及池鱼就不妙了。姚妮道:“咱们回吧,再想办法找金罗他们,回家看好门。看看街上有没有认识的六扇门巡街的,告诉他们一声儿,也好预防着点儿。再跟那边儿坐的俩说一声。” 范姜柏一看,那是陆明和郑瑾,点点头,牵着姚妮的手走了过去,只觉得姚妮手心里湿漉漉的都是汗。姚妮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直觉得如果江湖人火拼,会不好。就起身的功夫,姚妮又惊呆了,她居然看到了南宫乾他爹!这频率未免太高了点吧?! 到了跟前儿,陆明正指着楼下不知道跟郑瑾说什么呢,逗得郑瑾掩口而笑,小声音脆得像铃铛。陆明毕竟是军中打拼过来的,警觉性比较高,范姜柏和姚妮离他们还有几步的时候,他已经猛地转过头来了,一看是他们俩,不由惊讶道:“好巧!” 范姜柏带着姚妮大步走了上去:“来不及寒暄了,你们早早回家吧。我们在街上看了几个奇怪的人。” 由于带着郑瑾,还是婚前偷偷带出来的,陆明相当负责地问:“怎么说?有危险?” 范姜柏道:“一个是白衣教主,一个是天一宫主,还看到南宫家的老家主。这只是刚才巧了,一眼扫到的。不知道这街上,还有没有旁的人,也一样来看鳌山。” 陆明听了,反而舒了一口气,伸出手来一比划:“二位请坐,要说这事儿,我倒知道一点风声,只是不能细说。两位放心,当不是什么大事儿。没哪条律法说江湖人不能进京、不能来看灯的。” 姚妮听说江湖人进京不是报复社会来的,先松一口气,坐下了才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范姜柏一面给她解红绳儿,一面听陆明说:“还是为着他们都在做的那项来钱快的生意呗。”说着,还偷眼看了一下那红绳儿,眼珠子一转,他就知道这二位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心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等会儿出去再看灯,也要这么捆法儿,还能拉拉小手。由于脑补的内容略那啥,他的笑容更显得奸诈了。 姚妮一听,就知道说的是淘金的事儿,忙问:“怎么?” 陆明道:“旧年不是还闹了一出,御史还参了的吗?圣上还恼了这泄漏机密的事情……”说完使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姚妮惊讶不已:“这么快?”难道朝廷真的要发《出海许可证》? 陆明道:“说快也快,说不算快,也不算快。只要有人有利……”顾忌到这里是公共场合,他没把话点透。不过陆明总有一种直觉,这个看起来蠢萌蠢萌的仙师,在别的事情上或者难得糊涂,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比较明白的。 果然,姚妮秒懂:陆明她岳母还是姚妮介绍跟南宫家搭上线的呢。这是要来申请许可证了?姚妮虽然不喜欢掺和事儿,不过,还有一种微妙的被抛弃了的感觉。 事情说开了,姚妮和范姜柏也就不用担心了,再看郑瑾,坐在一旁脸都红透了。姚妮也不意思再坐这儿让小姑娘害羞,胡乱说了几句灯挺好看,我出来久了,得去回去看孩子了之类的话,就跟范姜柏从茶楼里出来了。 出到了街上,姚妮吐出一口气:“刚才真是叫人担心。” 范姜柏道:“不知道那一位是个什么章程,若是出的条子少,争的人多,怕是又要生事。” 姚妮的心,又悬了起来,也没有什么心情看灯了,随手看摊子上糊的莲花灯挺好,扔了一块碎银子把灯取了来。范姜柏道:“等等,手,手先捆上。” 系好了红绳,把莲花灯拿了过来,护着媳妇儿回家了。回到家里,范姜爹和范姜娘居然还没回来,倒是老周和香附已经回来了。姚妮诧异道:“金罗和小新呢?” 香附吐吐舌头:“打发了我这个碍事的让周大叔送回来,当然是有事要做啦!” 姚妮的额角一跳,隐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两个乳母见姚妮回来了,都来汇报:“大哥大姐已经睡了,老爷子跑房顶上去啦。” 姚妮:“……”这是什么爱好? 范姜柏却说:“不碍的,你先进屋去,我去找阿公。” 金罗与小新回来的并不太晚,几乎就在范姜柏去寻老爷子的时候,他们进了家门,小新手上还掌着个石榴灯笼。姚妮左看右看,愣是嘛都没看出来。疑惑地看着香附,香附把这俩左看右看,自己也迷惑了。老周一声叹息,心说,虽然我也看不大出来,不过,还是要劝你们俩一句:凭你们的智商,更看不出来。 姚妮憋着一肚子的话,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金罗看着她的样子,暗暗好笑,心说,您再憋屈两天,我得了准信儿就跟您汇报。 ———————————— 先来跟姚妮汇报的不是金罗,而是黑白两道==! 正月十月,范姜家一开门就接到了几份拜帖。上面虽写着“拜会贤伉俪”,但是一看落款,就知道侧重点还是在姚妮这里。通常情况下,如果署名是某某掌柜之类的,那就是找范姜柏的,这样的业务他近来很多。如果是名号响亮的,哪怕老掌柜们担心夫纲不振,也还得承认,这江湖豪侠、朝廷官员、皇亲国戚,多半是冲着范姜少夫人来的。 姚妮看着手上的拜帖,疑惑地问范姜柏:“他们不是来活动关系的吗?找我做什么呢?” 范姜柏道:“见了他们不就知道了?先说好了,你甭什么事儿都接啊。” 姚妮道:“知道啦。”自打有了孩子,她觉得自己胆小了许多。 先来的是朱盟主和他的亲家南宫义,朱盟主越发富态了,穿一件酱色的团花皮袍子,看起来很有气势。进来先拱手,客客气气地落了座,喝了一口茶。茶盅一放,就又拱手道:“某是前天夜里到京,昨日歇了一日,打听得先生到了城里,今日才来拜访,来得晚了,还望先生恕罪。” 姚妮道:“哪里哪里。这时节,您不在家里过年,怎么跑京里来啦?” 朱盟主道:“唉,还不是听到了风声么?” 南宫义跟他搭台唱戏接下句:“先生可知道,去年朝廷说有《出海文书》的事儿?凡得朝廷允许,拿了出海文书的,都算是正经的买卖哩。他们黑道,还有从海外贩卖人口的,也都当是合法了。” 姚妮倒吸一口凉气:“还有这等事儿?” 朱盟主道:“若是此事准了,朝廷还会派出水军来相随护航,那比起我们自己养这许多人,又划算了。” 范姜柏突然道:“这事不是停顿了吗?” 朱盟主搓搓手:“所以我们才来了啊,就是想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旧事重提。” 【卧槽!他们果然动手了!马大爷诚不我欺!有了钱就开始想权了,这是黑手掌操控政府吗?你们跑得也太远了吧?简直不敢想像如果被你们得逞了,以后本朝人民要生活在什么样的刀光剑影之中啊啊啊啊!我有罪tt】 南宫义解释道:“我们并没有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只是朝廷里那些个穷酸太磨牙。绕来绕去的,还不是为着他们眼红我们?既如此,就让他们眼红到底好了。” 姚妮忽然觉得这台词有些耳熟。果然——“我们听了大长公主的消息……” 大长公主给她的合伙人传了点小情报,不外是皇帝想有些动作,奈何才登基没两年,根基尚浅,一时掰不过某些顽固派,你们想要赚钱,又不想等,那就来想点办法呀!再不动手,又要等好二年呢。大长公主的丈夫、儿子都是走的部队口的,也粗略知道一点行军打仗的知识,晓得这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何况水军还要修葺战船一类,就算立时批准了,水军不督练个二、三年,那也轻易不敢出海。何况现在朝廷还没有确定要颁发许可证呢? 朱盟主或者说白道在这件事情上有些“势单力薄”,干脆拉上贺泉。贺泉主意多,就出了一个与大长公主相仿的主意:进京,威逼利诱,拿钱砸、拿把柄要胁,实在不行,就做掉某些人,争取在今年出海之前,把这件事情搞定,大家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出海。带回更多的财富,刺激着朝廷加快编练水军,以后再出海,就比现在安全多啦。要知道,去年出海,黑道折了一般大船,白道折了两艘中等型号的船。黑道的船是折在风暴里的,白道的船一艘折在风暴里,一艘是遇上土著坏人,靠岸后被不久被烧掉了。幸亏有保险,遇难者的家属都得到了抚恤金。这事儿给大家敲响了警钟,虽然是江湖人,有武艺,可还是会死啊。有朝廷当靠山就会好很多~ 姚妮算是服了他们了,事到如今,她发现,原本她是有些期待这样的发展的,现在却转变成隐隐有一点点担忧与恐惧了。 朱盟主还想问问姚妮:“您看,这事儿成不成?” 合着这位是来问卦的。姚妮抽抽嘴角:“事在人为,却也不要太急,朝廷自有朝廷的一套规则。” 朱盟主把这话当圣旨给记了下来,南宫义道:“不知,我们可否请教一下大长公主?” 姚妮道:“那你们看看好了,什么地方与她利益一致,什么地方不一致。” 南宫义也暗暗记下了。 两人临行前都说:“待府上小公子与小娘子周岁,我们这一回出海又能回来了,到时候必要讨杯酒喝的。” 范姜柏道:“如此,我夫妇扫榻以待了。” 姚妮又问朱轮与南宫云芝:“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到时候可千万告诉一声儿,纵不能亲至,我也要使人去凑个热闹。” 朱盟主与南宫义都笑着答应了:“就在明年。” ———————————— 将将送走了这两位,姚妮还没来得及消化“黑社会试图操控朝廷政策走向”这一爆炸性新闻,门上又有拜帖送到——贺泉前来拜访。 姚妮:……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节第二更~看完之后同学们可以出去happy啦~ 第152章 魔教教主的野望 151楼:【见完贺泉之后,楼主认为,之前的那一点忏悔量根本不够用!以及,如果不是因为魔教名声所累,这货现在保不齐已经出将入相了。虽然都是黑社会,但是楼主对于白道智商还没有黑道高这件事情,表示深切的关注。最后发现,不管楼主关注不关注,都没办法左右局势,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神马的,我的马哲真是学得太好了! 楼主神马都没敢答应,含糊表示了不反对,心里真的对未来表示担忧。新兴阶级没关系,新兴黑社会就坑爹了啊!直到过完节回到伴山居,金罗给老子扔了个炸弹——他跟小新要结婚了!窝去!你俩啥时好上的?tobetinued……】 听了朱盟主与南宫义的解释之后,姚妮对于贺泉也出现在京城,就比较能够理解了。想来黑白两道的龙头们彼此之间也不是十分信任的,哪怕相互之间折服于对方的“个人魅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不为那么多跟着自己混的小弟考虑。虽然是合作,也要留一手。比如朱盟主赴京,贺泉就也要跟着入京。 贺泉的准备比朱盟主又充份得多。作为老派江湖人,孟蒙算是走得相当靠前的洗白派了,他把闺女嫁给了警察总头子的小儿子,自己也宣布不再过问江湖事,又卸了任。结合孟蒙行走江湖若干年,都还没上通缉令,大家可以认为,他为了洗白做个富家翁这件事,筹划了不止三年五载。朱盟主等人则不然,他们虽然家业比孟蒙大得多,却并不想与朝廷一路,一面买田置地收佃户,一面还在江湖上厮杀,以江湖地位保其财富,而不是走正常人都会走的做官之路。 贺泉则不然,这位不知道小时候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打很小的时候就觉得,混江湖是没有前途的,还是融入正常人类社会比较安全。当然,他不会傻到放弃了白衣教,向朝廷输诚。白衣教是根本,借此根本,他觉得可以把手伸到朝廷里面去。这就是他给朱盟主出主意的由来,之所以拖上朱盟主,是想让白道也出钱出力,总不能他白衣教花钱买通了朝廷官员,上下打点,朝廷发了许可证,让白道也跟着蹭证吧?想吃饭?你得出菜金!如果白道也出去了,他的行为就不显得突兀了,自然可以从容周旋,从中取得更深层次的好处。 黑白两道互相通气,又算算时间,开春之后,就要修葺船只、招徕熟手船工等,还要计划今年的航程一类。当机立断,就要趁还没出海的时候先到京里来活动活动!朱盟主说刚到,也不是撒谎,怎么着也要在家里过了初七再动身,贺泉也是一样的,都是灯节前刚刚抵京。跟姚妮通气,他们不是没想过,只是姚妮并没有参与其中,万一她不愿意从中说和,岂不是要打击到士气?干脆先定了主意,到了京里送个拜帖,也算是礼貌到了。 黑白两道自是相互提防的,朱盟主前脚到了范姜家,贺泉马上就知道了,他准备一下,后脚也来了。与朱盟主不同,贺泉并不迷信“鬼母”,但是却看中了姚妮自身的价值——这女人与朝廷中枢有不错的私人关系。在贺泉看来,姚妮这货只是个跳板,她混得好、混得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此可以与某些能够说得上话的人搭上关系。可恨大长公主被介绍给了南宫家!这个女人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儿子乃是手握兵权的新兴实权派。贺泉想要加入政府军,还需要有个引路人。 魔教教主的野心,比武林盟主大得多。 有野心的魔教教主看起来还是和煦如春风的,一袭天水碧色底的缂丝袍子,裹着柔软的白色毛边儿,头上戴冠,脚上一双粉底的小朝靴,看起来真是****倜傥,相当之像好人。姚妮忍住了看自己老公的想法,心里叹了一口气,瞧瞧,一个真教主打扮得跟个贵公子似的,你一小商人,偏偏长了张教主脸,真是造化弄人! 贺泉的声音就像他的外表,湿润动人:“贤伉俪好自。” 姚妮不吭气儿,还是范姜柏接的话:“我等胸无大志之人,自然是自在的。贺兄还请入内说话。” 到了正堂,姚妮与范姜柏坐了主人坐,贺泉往客座上坐定。姚妮略一留神,发现她认识的齐柳海同志没有来,跟来的是一个年轻人,长得五官端正,不帅,属于那种扔到大街上转眼就望了他长相的那种人。却站得很稳,脸上的表情一丝也不变,不是木然也不是僵硬不是冷,就是那么自然,然而却不变。姚妮想,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睛很亮。 宾主坐定,却是范姜柏先笑问:“贺兄此番进京,是否也是为了出海的事儿?” 贺泉看着这货的长相,心说,怎么就落到碗里了呢?与常见的桥段不同,不是每个魔教教主都喜欢各种小清新、小白花儿、正义女侠啥的,魔教好歹也是个大帮派,家大业大的,论需要,娶妻当娶贤,得是标准正妻样儿——并且,教主其实不喜欢离婚。除非自信/任性到一定程度,谁没事儿拿婚姻大事开玩笑呢?贺泉开始是真没看上姚妮,这货既蠢又笨,又有点滥好人,挺会招事儿的。现在看来,这货的运气好到爆,并且为人处事,也不太蠢。尤其她跟金颐讲“阳谋”,真是甚得贺泉之心,给贺泉以很大启发。而且还能生,社会关系还很好,可恨下手晚了……#老婆是别人的好# 听到好运气的范姜柏问话,贺泉收敛了心神,也笑着反问:“范姜兄是是听朱前辈说的了?我与他密约京中相见。” 姚妮好想捂眼睛,真是实验组和对照组的区别啊! 范姜柏不知道老婆的腹诽,顺着贺泉的话往下接:“只恐有些艰难呢。” 贺泉道:“原本就想过不会很容易的,只是越晚动手,岂不越耽误事儿?范姜兄有所不知,出海暴利,虽时有伤亡,依然挡不住利益动人。早早占了先手,早获其利。然则江湖人,终究是无法与朝廷抗衡的,”一叹,“范姜兄还请不要笑话愚弟胆小,只是世间的道理总是这样的。天下多少人?江湖人又有几个?一旦朝廷也要插手,硬不叫我们做,难道我们还能扛得住么?不如趁早合而为一……” 姚妮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贺泉适时地露出一丝苦笑,垂下眼来,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抚着茶盏的沿儿,他的手保养得不错,似乎还隐隐泛一点柔和的光泽,呃,很招手控喜欢!姚妮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听贺泉接着说:“总是打打杀杀的,实是于人于己都无益呢。” 这样的话姚妮是十分爱听的,范姜柏眼瞅着老婆对这黑道比对那个白道还要亲近一点,心里没来由觉得坑爹,暗暗咒了贺泉无数句“小白脸儿”。口上却说得好听:“贺兄说的是,有那个功夫,不如做些正经事。”却是一句也没问贺泉准备怎么做。 姚妮倒是说了两句:“可办得谨慎些,官场上的老油子,可比江湖上的人厉害多啦。还有御史,有些个是真君子,有些个却是人豢养的斗犬。” “斗犬”二字用得极妙,贺泉会心一笑:“我们也想养几只来着。” 姚妮:…… 贺泉的心远不止这些,他想的是自己做个官儿,融入主流社会,既掌握江湖资源,又能分享朝廷红利,只是这样的好主意,贺泉先前是一丝风声也没透出来,因为他知道,一旦提出来,在白衣教内部,都未必能够不受排斥。朝廷不喜欢江湖人,难道江湖人就喜欢朝廷了吗?排斥是相互的。至于不说给姚妮,这是他习惯性地留一手,事情没办完之前,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却又问范姜柏:“我此番来,却不独为这一件事,还有一件,要与范姜兄商议一二……” 范姜柏收敛了心神:“何事?” 贺泉道:“是为着府上的特产来的。不拘什么玻璃珠子、玻璃镜子,又或者是肥皂之类,我都想收购一二。与范姜兄交个底儿,这些物事在本土已不便宜,到得海外,更是利上加利。然而那是出海之后才能换来的,不好拿那个价来算。我拿出海的东西来抵,那个在产地也不值太多钱,到了这里,一拾掇,又是翻几番儿了……” 谈起生意经,范姜柏门儿清,很快进入角色与贺泉初步敲定了合作议向,具体细则,则由双方的专业人士过几天详谈。范姜家的铺子是上百年的老字号,手艺好、信誉好,贺泉自是信得过的,且这镜子啥的,目前还真是他家特产,只有到这里买。贺泉这里呢,拿真金白银珠宝来换,老铺里人估价,也不会吃亏。考虑到出海的前景,这真是一笔大得不能大的买卖了,照范姜柏心里估计,只要贺泉不藏许多黑手,光这一项,抵得上他家铺子现在全年的收益了,发展下去,恐怕还要更多哩! 结果,直到跟范姜柏把贺泉送出门外,姚妮才恍然大悟:【窝勒个大擦!这就跟他家绑一块儿了啊!有这等心机,朝廷够他玩的吗?他要是祸国殃民了可怎么办?】可要是不跟他们合作吧,跟看这新兴阶级的顺风车就搭不上了。资本的发展,最初的霸王是商业资本,后来才是工业资本呐!姚妮深深地佩服起了贺泉来,这人才是真阳谋好吗?姚妮本人的态度自然是倾向于新兴阶级的,这个天下人都知道了——被御史捎带骂过。范姜家又是做生意的,贺泉趋势来绑人上船,再没有不成的。还做得十分自然,那些奢侈品,还就是范姜家暂时垄断了的。 —————————————————— 贺泉走后,姚妮咬着手指头对范姜柏道:“这个人不简单呢,这么年轻就当上黑道大龙头,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一条一条把她的分析说给了范姜柏听。 范姜柏开始面色凝重,听到最后居然轻松了:[原来我媳妇儿看那小白脸儿不是觉得他长得好看,是琢磨他犯什么坏呢。]#雾好大#“反正一时半会儿的也成不了太大气候,现在看着这些像是有些声势,比之整个国家,这还是小打小闹,就算有牵连,咱们也扛得住呢。你不是说,这也算是大势所趋么?何况还有个圣人的态度摆在那里,大小掺一脚,反正咱们没有直接买船出海。”范姜柏的主意也很坑爹。 姚妮一想,也是,又觉得有点对不起“新兴阶级”,只含糊地点了点头。范姜柏趁机又说了贺泉两句坏话:“这货心思太深了,幸亏媳妇儿你聪明,把他看透了!” 姚妮被他逗笑了:“呸!我不跟你说了。”一甩手,走到后面看孩子去了。范姜柏吱溜就蹿她前头,把人拦着,好歹香了一下脸蛋,才说:“我得跟老掌柜说一声才成,等我去找你啊。” “知道啦。” 这个时候,在姚妮的心里,贺泉是个真·布局高手,直到回到伴山居,这个位置才被金罗给挤了下来。 一大家子人是在月底回到伴山居的,姚妮依旧发挥了她扫街狂人的本色,带着金罗和范姜柏,买了一大车的好料,有给老袁头等人捎的糕点卤味,还有给孟蒙带的烧酒小菜,人人有份。到得伴山居,先安顿下来了,才打开货车,把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当众分发。范姜娘看着点头,心说,这样很周到。在这过年红包已经发过,礼也送过的情况下,再给太过贵重的显然就不必要,一点伴手礼就很合适了。 老袁头很欣喜于东家一家又回来了,见姚妮还给他带了下酒的卤菜,就很是欢喜。他是京城人,惯吃京里一家老铺的小酱菜,虽然城外工作事少钱多提供住宿,还是难免会怀念以前。抱着酱菜坛子,很哈皮地跟被乳母抱着的两个宝宝打了声招呼,他就回去准备尝一尝了。 整个分发物品的过程,金罗都一直在帮忙,不但自己忙活,还偶尔发几句命令,让香附和小新也都参与一二。这是他最近常干的事情,大家都不觉得奇怪。直到众人都领了东西,该干嘛干嘛去了,金罗一看范姜老爷子说:“闭关。”范姜爹一声不吭,闭嘴往后花园去。范姜娘抱着个兔子灯笼,翘着嘴角也跟着去了,这才咳嗽一声,给小新使了个眼色。 小新点点头。 然后就见这俩货手拉着手,跟师傅出柜,啊不,是汇报恋爱关系、打结婚申请了。 姚妮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故障:“啥?你们俩?成亲?你们手脚也太快了点吧?小新,你答应啦?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金罗握着小新的手,力持镇定地对姚妮道:“师傅,我与师妹两情相悦,是我灯节上跟师妹提亲的,师妹想了几日,也答应了。还请师傅成全。” 姚妮:“……=囗=!小新?” 小新抬起头来,脸上笑容柔柔的:“嗯,我答应啦。” “……”这也太简单了吧?“怎么平常什么也没看出来啊?” 金罗心说,要是能让您看出来,我们得蠢成啥样了啊?香附一双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打算等下去问小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姚妮则想,得问问金罗,怎么把人家姑娘坑到手的,如果手段不正当,那必须要严肃批评!只有范姜柏不觉有异,心说,这不很正常么?他俩觉得合适了,就挑破了,就成亲了呗!当初他娶媳妇儿,就是这样的,把媳妇四周都占据了,来个农村包围城市,over。 姚妮勉强点点头:“你留下来,我问你几句话,行了,都别在这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香附,你去写作业!小新跟着去。” 清场完毕,金罗认真地回答道:“我就问师妹觉得我俩合不合适,师妹觉得我也不坏,就答应啦。” 范姜柏在姚妮还不好意思逼问的时候,已经直指中心了:“说了什么?原话呢?” 金罗就笑了:“我就说,咱俩搭伙过日子呗,我那爱好,估摸着也没人能受得了,我也不想瞒着人,嫌累。要来个婆娘让我改脾气,我可受不了,我也不想骗人说我是好人。不过呢,我就是要坑,也不坑自己人。能一起逛灯节、手拉手儿出来买东西,一起做饭养孩子,呃……”夫妻同心教育蠢师傅。 这话乍一听未免太过淳朴,细一想,却是大大滴狡猾,逮着小新的心事死命戳,把个精明的前杀手直接戳晕了,答应了他。 姚妮:……#都是命啊!# 第153章 三年时光转眼过 152楼:【我知道本楼比上一楼时间跨度略大了一点,抱头表打,这中间真的没发生什么大事情tt。楼主依旧是养娃上课,范姜柏依旧是赚钱养家。黑白两道不开群殴大会了,改开分赃大会,但是为了份额依旧会打架。三年了,他们勤勤恳恳地软硬兼施,终于和皇帝里应外合,磨下了出海许可证。哦,对了,郑琳受命组编新军,训练水军,小胡子还是当他的帮手。 金罗小新在准备婚礼,小叶铭现在长成大姑娘了躲楼主这里不肯成亲,最让楼主头疼的是香附,她突然对做警察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哦哦,亲们问大宝二宝?这俩货真特么是范姜蠢亲生的的大蠢和二蠢,特么特别喜欢啃猪蹄!#累感不爱# 啥?你说神棍的兼职?楼主已经习惯了tt,好歹见过楼主长相的人很少,楼主又宅,并没有对生活造成太大的困扰。 就在楼主以为日子会这么平凡地过下去的时候,老天又劈下一道雷来!我就知道,没遇到过番邦的穿越,它就不是一个正经穿越!#后妈#我就知道后妈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tobetinued……】 时光荏苒,三年转眼即过。这三年姚妮过得一点也不精彩,特别顺利!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她是不是已经被后妈抛弃了。她坚持不承认她是在抖m,如果后妈不坑她,她就会觉得不舒服,她只是怀疑后妈为神马这么好心而已!尊的! 你看,大宝二宝学说话也正常、学走路也正常,平常病都很少生,偶尔有个头疼发热啥的,吃几副药就好了。两只宝宝还挺聪明,越长越可爱,大宝很有长姐风范,行动沉稳,二宝颇有长男气势,讲道理一讲就听,两只宝宝都不是那种熊孩子,这让姚妮特别得意。当然,这与她平常的理念有关,一看到有熊孩子的苗头,那必须下狠手掐掉! 范姜柏也没有****,每天勤勤恳恳地赚钱养家,晚上回来缴个公粮啥的,间或睡几天绳子,十分之自觉。范姜爹已经总结出了“家传武功版”只等大宝二宝长到五、六岁上就教他们,并且对姚妮的文化课教育给予了高度的表扬。老爷子干脆当起了甩手掌柜,乐得看范姜爹为了孙子孙女儿变得勤快了一点——他觉得范姜柏资质不够,怕范姜柏教坏孩子。 朝廷里也是风平浪静的,经过三年的努力,朝廷大臣不断地辩论,又讨论编练水师的拨款问题等,终于在上个月,中枢行文,下令组建新水师。打头的是皇帝的心腹郑琳,帮手是他妹夫陆明,中央由平王总揽。税收自拿到《许可证》的所谓“商户”上缴的税里出,武器肥水不流外人田地让铸造剑庄给承办了一部分,战舰的督造被漕帮承接了一部分,总的来说,新兴阶级获利丰厚。 范姜柏以其与新兴势力的良好关系,从中将自家事业扩大了不少,也前年也造了两艘大船,不为淘金,也好等孩子大了,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带老婆去海上转悠转悠,老婆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怀念过往的。只是现在还不能说走就走,姚妮的课程还没讲完。 金罗的意见对于范姜柏来说是相当重要的:“总要多教一些学生,桃李满天下,旁人才好顾忌嘛!不然总被人参,那多闹心呢?且圣上也信师傅的学说,何不趁此天时地利之便,广收门徒呢?在这里教书,就是个学生多些的教书匠,不教了,出去走走,再遇什么巧宗儿,可就……”真是余音袅袅。 范姜柏深以为然,现在这样都已经受人间香火了,幸好还有很多读书人认为她只是一派学术宗师,冲淡了她身上的神棍色彩。这要是不讲学了,外头一晃,再搞死几个人,可真是要被供起来的节奏了。这种事情姚妮不喜欢,范姜柏也不乐意。于是姚妮就依旧当她的职业妇女,做着老师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只要每个月上两次公开课,就能收获许多学生。 姚妮越看,越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未免太顺,特别想找一下自己不顺利的事情,好证明后妈木有在酝酿啥大招! 回头一看,这个,不知道金罗和小新拖了三年没成亲算不算? 金罗和小新跟姚妮坦白关系,双方都父母双亡,小新更是除了姚妮就没啥长辈了,理论上讲,只要本人同意,这事儿就差不多了。金罗还有个舅舅不假,可惜老娘舅巴不得有人接手这货,一看是姚仙师从中做的保,二话没说,他就答应了。千里迢迢带着老婆过来看外甥媳妇,一看,舅妈有点不太开心,觉得小新长得有点单薄了,幸亏姚仙师在封建迷信的家庭妇女中间很有威仪,她说行,那就行。 接着是定亲,一看,好么,啥都没准备。本着“一辈子就这一次,绝逼不能凑合”的原则,姚妮给他们准备上了,小新开始自己绣嫁妆。她的绣活很好,速度也不慢,只是因为自己想绣全套的嫁衣、铺盖、床帐,还想给金罗做衣服,花的功夫就有点长了。上一回她也是这么准备的,最后全都铰碎了,这一回,那是必须要圆梦的。 巧的是看黄历,老娘舅左看右看,当年都没挑到一个好日子,据说不是跟这个冲,就是跟那个冲,直到第二年才定了亲。定完亲,日子都选得差不多了,太皇太后死了,又是一年不得婚娶。坑爹的是刚刚出了周年,皇太后又去找她婆婆去了。害得这两人到现在还没结成婚——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再说叶铭,这姑娘也许是在外面玩野了,也许是看着她师傅很威风,死活不肯接受她爹妈给她准备挑选的几位才俊,一卷包袱,又跑来寻求帮助来了。叶二先生一想,叶铭在姚妮那里,身价只有更高的,便给姚妮写了一封信,请她也帮忙留意,看有无合适叶铭的青年男子。这事情就耽搁了下来,十八岁的叶大小姐,在本朝也算是个大龄未婚女青年了。 还有香附,这孩子跟老周觉得了一身极其凶残的武功,闲着没事儿又帮老袁头跑跑腿儿,听了许多六扇门的故事。一想自己啥都没有,连她爷爷的阴宅都是师傅友情提供的,自己还学画不成,简直像是来吃闲饭的,深感不安。思前想后,觉得如果自己能入个六扇门儿,也能在师傅需要的时候出一把力——不知道她这逻辑是从哪里来的。她就想当刑警! 姚妮魂都飞了!她自己当捕快的时候是走技术流,现在香附左看右看,只能当个暴力流啊!这冲锋在前啥的,小姑娘又没亲人了,姚妮真不想鼓励她!试着劝了两回,香附一脸要哭的样子,姚妮又把话给咽了下去。为此还失眠了半宿,只好跟她约定——先练二年武,武功练好了再说。 一想着统共收了四个徒弟,两对不省心,姚妮忽然觉得这日子也不算太难过,不会遇到什么大招了。哪知回头就看到了自己家的一对魔头! 小领姑娘长得白白静静,小颉同学斯斯文文,可那都是表象!一个赛一个的混蛋!比如他们喜欢吃猪蹄,但是为了他们的健康着想,姚妮对他们进行了限量,于是乎……就可以看到,餐桌上,小领啃完了自己的猪蹄,坚持地跟她爹瞪眼,范姜柏就受不了地偷渡半碟子给她。小颉更绝,把面前的蹄子啃得干干净净,一点皮肉筋膜都不留,然后舔一舔,特别乖巧地看着这一碟子骨头,就有看不下去了的老爷子悄悄给他加菜!当然,有时候是吴二娘,悄悄在他的白饭碗里埋几块切成小块的猪蹄! 姚妮就这么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有什么比亲生儿女不省心更狠的大招了呢? ———————————————— 还真有! 亲,别忘了,你是穿越来的,还有个副本你没刷呢! 七月十五,鬼门开。 自打姚鬼母四处讲鬼故事之后,许多她穿越前一知半解的“节日”,如今在本朝也渐渐流行开来了,有的时候,姚妮甚至会有一种“我这不是穿越架空吧?”的错觉。这让她一度有一种自豪感,觉得自己达到了穿越的一种新境界——这儿跟我家不一样,就把它变成一样。当然,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安安静静地生活,不要被打扰。 七月十五,开始是姚妮觉得金罗这么总剖总剖的,难免会沾上些什么,又觉得改朝换代死的人里误伤的也有一些,又有一些江湖里的炮灰啥的,死了之后也没人记得,挺凄凉的。更兼老袁头也常感叹,怕死了之后没人给烧点纸钱供点饭,地下受饥寒。 姚妮就心虚了起来,觉得老袁头这样的想法里,她讲的那些个鬼故事必然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于是就又讲了一个鬼故事,扶额。就是传说中的目连救母啦,于是乎,这么个加了料的、演变成供奉所有孤魂野鬼的节日就这么来了。别说,接受度还挺高的。 七月十五之前,伴山居就准备好了许多祭祀的用品,姚妮的几个徒弟人人有份,其中三个有许多死难亲友,叶铭也跟着凑一凑热闹,都要祭奠。十五一早,姚妮还开了课,这一天是不讲什么科学哲学的,讲一点惩恶扬善的故事,念一卷经文啥的,学生们也都没有意见地听了。皇帝在这一天是在开大朝的,所以来听的照例是他的秘书,记个笔记给带回去。 在皇帝的暗中推动之下,姚仙师的名头越来越响,她的名头响了,人却依然宅,一点都不妨碍皇帝借机掺私货。当然,愉快的只有皇帝,姚妮对这等出名的事情是不太感冒的。幸亏现在的狗仔队追星族没那有高科技、没有高武力值,对她的生活没有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这一天,讲完了经,没有什么要讨论的课后作业,姚妮给大家放了学,回去准备八月初一的教案去了。金罗和小样的婚礼定在了八月里,姚妮不好意思让他们再在这准备婚礼的时候还要为她的事情操心,自己承担了这些工作。又把给他们准备的结婚礼物、嫁妆、聘礼给点了一回,小新不缺钱,金罗也会经营,姚妮觉得自己还是要表表心意的。 一路忙得昏天黑地,到了下傍晚儿,宫里又来了宫使,给姚妮带了个晴天霹雳来——今天大朝会,番邦来使,道是他们的国师会在先帝的忌日的时候过来参加悼念活动,听说本朝有位仙师很灵验,大家都叫她活神仙。国师表示不服,认为这不是神仙,一定有假,他老人家要过来戳穿,作为忌日的礼物送给皇帝,免得皇帝继续被蒙骗。当然,如果戳穿了,那就不好意思啦,得收点劳务费嘛~ 大长公主搭着宫使的顺风车就过来了,恨恨地把番邦国师骂了一回,又有点担心有点兴奋地问姚妮:“那个什么见了鬼的国师,他能赤脚踩过利刃,树一根高杆,上面满是利刃,就这么空脚踩上去一气能爬到竿顶!这是个什么把戏?可能拆穿?” 【=囗=!这好像是硬功夫啊!】姚妮有崩溃的前兆。 早在穿越刚兴起的时候,各种奇女子你方唱罢我登场,刷过各种奇特的副本,其中一个就是番邦副本!什么用《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退敌啦,放孔明灯啦,运用水火灭敌啦……总之,没有解决过番邦问题的穿越女,那都不好意思在名为“穿越女纸”的qq群里冒泡! 可特么没有一个是靠表演杂通关的好吗? 姚妮被眼前的局面弄得简直想死! 第154章 鬼母憋坏老国师 153楼,【楼主听到什么番邦国师要跟楼主开个什么见了鬼了的杂技大赛,当时就要崩溃了。楼主没练过好吗,就算是脱逃术,楼主当时想的也是拆穿,而不是自己下场表演,完全不会好吗,tt坑爹的是楼主连爬刀杆的原理都不知道,真是天要亡我, 楼主……楼主真的做不到哇,看来只好想办法避免直接面对了,楼主认怂,主要是没见过解秘爬刀杆儿的,反正楼主自己是不行的。就算行,楼主也没那个闲功夫天天跟人斗杂技。这个时候,楼主就要庆幸自己会胡扯,而且楼主的徒弟们,都相当地凶残。 那个国师嘴皮子功夫还是比较利害的,可是谁叫楼主是穿来的呢?本来不想欺负信息闭塞的老人家的,楼主一个没忍住,又把他给憋屈了。阿弥陀佛,善哉善哉!tocontinued……】 姚妮一听大长公主说什么爬刀杆儿,只觉晴天一道霹雳,脑子里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来了,来了,后妈的大招终于来了。可她对此没有任何对策,哪怕大长公主的眼睛瞪得再大,也照不亮她那一片浆糊的脑子。 宫使到来,伴山居虽然是经常见的,但是也不能寻常对待。范姜柏在京内未归,范姜老爷子和范姜爹在宅,范姜娘带着黑四叔他们一伙人又跑出去散心了。但是余下的人——仆役除外——都一齐出迎,金罗和小新正站在姚妮身边,另一边站的是香附和叶铭。姚妮条件反射就望向了金罗,那眼里的意思相当地可怜巴巴:你师傅我应付不来,求出主意。 大长公主一直在那儿看着姚妮呢,她一直就是个灵醒人儿,不然也不能从亲爹到兄弟到侄子屹立三朝不倒,跟在位的领导关系越来越好。一看姚妮的脸色不像是有把握的样子,虽然以前姚妮也会哭丧着脸说不玩儿了,可没有一回像现在这样奇怪的。大长公主心底涌起一丝不安,犹犹豫豫地问姚妮:“这……怎么……不好弄么?” 金罗是知道姚妮的,虽然时常感叹“我的老师是奇葩,永远不知道她还会些啥”,但是,她会的东西里面,必须不包括体力劳动和体育运动。见大长公主态度动摇,金罗连忙接上:“殿下,我师傅又不是那些镇日无事生非,办弄些障眼法糊弄人的神棍骗子,怎么有功夫弄这些个东西呢?”必须不能让蠢师傅丢人。 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大长公主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怎么仙师竟然不会吗?这可怎么是好? 金罗已经说了下句了:“再者,话又说回来了,难道别人要比,咱们便要接下来了么?此例一开,只怕人人效仿,则与走江湖卖艺又有何区别?这不是要成笑话儿了吗?我师傅又不是靠这些杂耍成名,理他怎地?他说灵就灵了么?” 大长公主听他说得有理,却仍然不放心:“可番使已经上殿,正式跟圣上说了呀!” 宫使倒是给大长公主面子,由着这个女人把前因后果都给说了,此时才道:“圣上的意思,是告知先生此事,先生好有个数儿,并不是要请先生与那蛮夷对阵。” 姚妮听着金罗的“分析”慢慢缓过神来,对啊,你说比就比,你说谁是真的谁就是真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人总是下意识地去留意她想听的,就记着了金罗这话了。 再听宫使这般说,也冷笑一声:“这种杂技,我们那儿十几二十年前还流行,现在都没人看了,也拿来说嘴!” 金罗原本是看姚妮被这消息吓着了,才接了话来说的,没想到姚妮居然迅速回神了,还放了狠来鄙视了番邦国师,不由有些意外,心说,这反射弧也太长了点吧?到现在才想起来这是做什么的吗? 姚妮是早想到这是个杂技,可是她不会这个,所以不知道应对,也没办法拆穿。杂技与魔术不一样,魔术知道了原理,就会觉得没意思,杂技却是实打实的练出来的真功夫,不服都不行。她又没办法昧着良心说这人是骗子,这应该是有技巧的杂技才对。姚妮记得小时候,好像看过么一档电视节目,说的就是某个少数民族的节庆,这爬刀杆就是其中一项很重要的庆祝活动。这不是虚假的,是需要练习而成的。可恨当时年纪小,没记住人家说没说这里面有啥窍门。可就算记住了,她连树都不会爬,让她表演爬杆儿,那不是净等着丢人么? 金罗的说法为她打开了一扇大门,是啊,你说比就比啊?那我多没面子啊?于是她也理直气壮了起来,十分违心地去鄙视一项她自己做不到的技术。不过她也没说错,这爬刀杆的技术不是谁都会的,开始知道的人还多些,到了后来,大家都看什么近景魔术啊、大卫魔术啥的,看杂技的人就少了。连在她很小的时候,记忆里有的大篷流动马戏团都逐渐消失了。 说到最后,她又生出一股怒气来:“我招谁惹谁啦?老老实实教书,我懂的都教给人,也不招摇撞骗,也没哄人钱财,怎么我不找事儿,事儿偏找我来了呢?”这货的脑电波终于爬完了天生超长的反射弧,说话也利索了起来。 大长公主劝道:“先生且息怒,三郎一向英明,当不至答应这等荒唐的要求。咱们天朝的事儿,还轮不到它番邦来指手划脚!” 宫使也跟着说:“先生息怒。” 姚妮越发说:“我不但见过爬刀杆儿的,还见过嘴里喷火、口吞宝剑、空中飞人、胸口碎大石呢!这些个我还真做不来呢。”她如今是打定了主意,这活儿是死活不能接的,接了就真没完没了了。再说了,她啥时候也没承认自己是神仙不是?更没承认自己有什么“神力”,才不要为别人的脑补负责呢╮(╯▽╰)╭ 大长公主开始以为她这是故意找个台阶下,后来听什么嘴里喷火之类的,忍不住笑了出来。胸口碎大石她没看过,可这嘴里喷火她是看过的,旧年宫里热闹的时候,也会召人表演一二。只不过胸口碎大石这个比较凶残,她没见过,想来也是有门道的。听姚妮这么说,心头一松,暗道,只要这不是什么真的神神叨叨的事情,那就不碍事儿。 打定了主意,大长公主就起身道:“我这就回去跟圣人禀报去。” ———————————— 大长公主一走,宫使也跟着走了,剩下伴山居的人围在一起开会。因为见姚妮最后说得轻松,至少是香附等人对她抱有着盲目的信心,先不急着想对策,倒是把番邦国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他又不是判官,能判人是不是神仙。”什么“哪里冒出来的蠢东西,欺负天朝没人了吗?”最后把番邦整个儿都卷了进去“能让这等货色来当国师,这番邦也快要完了。” 姚妮开始听着乐,听了一会儿之后道:“好啦,该干什么干什么吧,不值当这么生气的。”然而香附和叶铭都比较兴奋,摩拳擦掌,表示想先摸一会儿鱼再去写作业。然后就被金罗板起脸来轰走了,叶铭一面走,一面哼哼:“我才不是怕你,我是给小新姐面子。”她其实两个都怕,金罗武功虽然不高,整人的手法实在是太凶残了。给番邦国师点根蜡。 金罗自己却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下来,以他的聪明才智,也只是对姚妮的表现十分熟悉,至于其神秘的内心世界,真是猜都猜不透啊!一个人,怎么能从一开始的“惊惧”(这是真的),突然就转变成现在的轻松了呢?金罗不明白,就直接发问了:“师傅,您这是……有对策了?” 姚妮有点自信地笑了:“放心好了,皇帝不会让我应下来的。” 金罗秒懂,好几年了,足够金罗把皇帝的心思猜个七、八分的,皇帝已经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姚妮的形象给树了起来,怎么会允许有人来冒犯呢?这跟农民起义是一个道理,官员贪污、官逼民反是不对,但是,即使上头追查下来,你这扯旗造反的,也不能被赦免。顶多是只诛首恶,不问协从。难道皇帝、大臣们都不知道这农民造反,是因为官员横征暴敛引起的?当然不是!但是,朝廷的尊严不容冒犯,这,就是规矩!再怎么着,你也不能造反呐! 同理,皇帝一个很看好的、人品不错又不生事的先生,好好儿地过日子,你来横插一杠子,说她是个假神仙,这不找抽呢吗?如果是本朝人员质疑,那还能容忍,你偏偏还是个番邦人士,让先生跟你搭话,那都是掉份儿。 不过,还是要预防万一有脑抽的提出不接茬儿就是向番邦示弱,要求姚妮出面比试,这个姚妮也想好了对策了:“去把京城弄杂耍的找一找,看谁有拿手绝活儿的……哎~不用了,范姜柏不是来了么?他的轻功很好的,到时候叫他水上飘一个,请国师学一学好了。国师要是会水上飘,那就再隔山打个牛!” 金罗终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答应了一声:“好。我再与他们武林高手们通个气儿,想来有看家本事的人是不少的。显摆显摆,也是扬名立万儿,十个里面有五个会答应,只怕朝廷不给这个机会呢。” 姚妮也笑着点头,又咬牙切齿:“老子说了十万八千回了不是什么狗屁神仙,怎么还有人往我头上扣这帽子呢?!哎,你说,逮着一个啥也没做的人,先说他是个贼,再打一顿,一点证据都不拿的,这不是跟人有仇他干不出这事儿来啊。” 金罗:……把自己比喻成贼神马的,这种事情必须不能外传! 金罗的行动力惊人,很快就联系了能联系上的许多江湖人。巧了,今年巧的是头一年颁发出海许可证,谁都想拿原始股不是?于是,原本因为派出可信高手出海,自己坐镇总部的黑社会老大们,得到了消息都急着齐聚京城。有那一等亲自带队出海的,留下来看家的大弟子们也玩儿命似的往京城跑。都怕来晚了弄不到许可证,下一批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如果还想下海,想享受朝廷福利,那就得挂靠在其他帮会名下,需要缴好处费,那赚得就少了。 京城里的江湖人,是一天比一天多。好在有求于人,都很老实本份,殴斗的事情都不在这时候发生,他们每年一度开个大会,黑白两道一起,凭功夫定份额。今年的早打完了,如果有什么不服气的,有什么恩怨想解决,可以,再过几个月,等明年大会。 金罗的帖子也写得大义凛然,说这番邦挑衅我大天朝的尊严,真是该杀!老子又不是馆子里的厨子,你点啥给你做啥,你闯人家里想白吃白喝白拿?做梦去吧! 接到金罗正经发的帖子的人都拍胸脯表示:挑战“鬼母”就是跟弟兄们过不去,管你番邦不番邦的,咱们都剁了他去!黑社会真是相当地凶残。 这个时候,范姜柏已经听到了风声,把生意交给老掌柜的接手,自己奔回了伴山居。到了之后第一句话就是:“甭理他!妈的!叫我老婆大庭广众爬杆儿,还脱鞋赤脚的?他想得美!” 这句话戳到了姚妮的笔点,她一直笑着就停不下来了。范姜柏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 老周:……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有淡定吗? 金罗十分淡定地说:“师傅笑够了就会停下来啦,应对之策已经有了,我来说与您听。” 范姜柏挠挠头:“你说。” “皇帝未必肯的,就算皇帝肯,师傅的那些个斯文学生也是不肯的。皇帝还是要看一看民意的。纵使非要比试,也不用师傅上,他点了名,难道师傅就得听?想得美!这样,您的轻功……那老国师比得上么?” 范姜柏举一反三:“江湖能人多矣!谁没几手看家本领呢?” 金罗抚掌道:“大妙!师傅也是这么说的,我也是这么想的!总之,不能叫师傅上去了。” 两人几句话谈定,背景音一直就是姚妮的笑声,直笑得打嗝,范姜柏不得不伸手拍了她的穴道,把她给拍停了下来。 —————————— 番邦国师是在两日后抵京的,基本上没给朝廷什么准备的时间,他就上朝了。 皇帝一看,这老国师高高瘦瘦,须发花白。穿着番邦特有的窄袖袍子,头发辫了满头小辫儿,又扣了个帽子。脖子上挂着奇奇怪怪的好多金银珠宝,身上、手上都是——却没有穿鞋子,一对脚,脚掌奇大骨头突出,不止是脚底连边上都生了厚厚的茧子。 互相见礼毕,国师也不给皇帝行双膝跪地礼,皇帝也没挑衅——先前闹礼仪已经闹过了。国师就提出了:“前使已向皇帝致意,我欲见贵国仙师,试一试究竟谁个才是真人!不知道……贵国怕了没有?” 不用皇帝说话,就有官员跳出来喝斥:“尔等休得胡言乱语!”接着便是劈头盖脸一顿痛斥,姚先生是老师,又不是国师,跟你比个毛线啊比?有本事你跟姚老师比画画啊!诸如此类的。 国师也不恼:“既然贵国朝廷作不了主,老朽便也不强人所难了。”接下来的议程,他都表现得很正常,如同以前番使一样,不外与朝廷磨牙、互相贬低又吹捧自己。然后搞个互市,敲诈一点朝廷的钱帛之类。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就算揭过去了的时候,国师居然跑到了伴山居,点名要姚妮应战,这一天,恰是八月初一,伴山居不说人山人海,也是听课者众多。国师带着手下,扛着杆子带着刀,就奔伴山居来了。 姚妮当时正高坐在讲台后面,课讲到了一半儿,就被这国师打断了。姚妮心说,我要是应下来了,才是真傻缺了呢! 老国师不依不饶:“这门外山下,叩拜你的人可不少!你身无官职,出行却有人让路、停下有人供饭,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相信你吗?接受这些的时候,怎地不见你不要呢?只受其利,不受其害?譬如一张纸,总得有反正面,你想得未免太好!” 姚妮面无表情地听他说完,又面无表情地问:“纸?” 香附耳朵一动,伸手往袖子里一掏,她就掏出一张黄纸来。 姚妮:……【合着你还没忘了这茬儿啊?】默默地接过了黄纸,折一折,撕下一条来,一扭、一粘,奏粘出一个莫比乌斯环来。 亲,多储备点知识没坏处啊! 国师拿着纸环,翻来复去,发现这纸环只有一面!叶铭胆子大,金罗心细,两人一看,都乐了,叶铭就从香附手里把剩下的黄纸拿了来,金罗使个眼色,她就颠颠跑去把纸给分了。就算没拿到黄纸的,手头也有笔记纸啊,大家一粘,发现真的只有一面!而且真的是由一张纸弄成的。不由都惊异了起来。 只听姚妮盯着国师,慢慢地说:“我知道你是谁,你说你有本事,可那又能如何呢?你能爬刀杆儿,那是你厉害,你能让所有人都爬刀杆儿吗?都会爬了,又能怎么样呢?我的道理,却是所有人都能听、能学的,学会了,大有裨益。我从不藏私,也不愿藏私,光我自己好了,看着别人不好,又有什么意思呢?就算能受人供奉,我也不快活。我从不以为自己是什么神仙,做神仙又怎么样?你抛却的烦恼,又给了谁呢?我还有许多知识,都可以逐渐公布,只要与人有益,都没有什么。我将开课,公布肥皂配方,只是教案还在编写罢了。你,打算带给人们什么呢?这世界,终是人的世界。若是人人都能过得好了,就不用去向往虚无缥缈,就能每天都踏实快乐。这,才是我想要的。你,又想要什么呢?是万人崇拜?是手握大权?还是别的什么?你今年多大年纪了,觉得有意思吗?你做了什么为大多数人谋福利的事情吗?” 国师不语。听者不语,老先生们扔了纸条就抢过纸笔刷刷地亲自记录,嗯,姚老师又背诵了古早之前穿越者常用的桥段:“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它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不因碌碌无为而羞耻;这样在他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已经把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这个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 当然,最后一句她给篡改了,这也不妨碍产生的一种振聋发聩的效果。 然后老国师就被嘘走了! 第155章 鬼母祥瑞老国师 154楼,【介个,上一楼说到楼主无耻地引用了名人名言,煽动群众嘘走了老国师,是啦是啦,楼主这是偷机取巧呢,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了。难道要楼主想办法继续装神棍吗,那必须不可以,必须要转型。 楼主承认,关于转型的事情楼主想了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发现一个契机,以楼主的智商,大家懂的……自己也创造不出条件来。这一回真是凑巧了,一开始的时候楼主也没想到怎么利用这个机会,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头脑发热给想到了。天知道,楼主只是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而已。那啥大公无私之类的……只是习惯啊。楼主那儿,学校老师都是恨不得学生啥都能学会来的#雾好大# 反正吧,老国师是铩羽而归了,然后……然后他就死了!#救命#求表死!夭寿哦!楼主发誓,这跟楼主一点关系也没有好吗?好吗?都不要用看大杀器的眼神看着我!iiitocontinued……】 姚妮这话音一落,底下的速记员们还没记完,拼了老命地由行书改成了狂草,好容易记完了,就开始疯狂地对国师表达了鄙视。读书人嘛,思想都很正派,哪怕内心有什么想法,至少也要表现得很正派!姚妮的话,说得无懈可击,读书人也不想他们的老师就这么脱鞋跟个老头子比爬杆儿。 国师被嘘走,姚妮趁势宣布:“来年讲物理化学生物,爱听的可以继续来听,不感兴趣的也不强求。”她们家眼镜销量很好,镜子赚了大钱,很多人都看过动画片儿,再过一阵儿还要公布肥皂配方。众人觉得,这课,虽然有匠人之嫌,但还是可以听的。因为姚老师刚才对这些百工技艺,赋予了新的内涵——改造全人类的生活质量。这个目标真是崇高而伟大! 一个误区就是,读书人除了读书,啥都瞧不起,尤其是理科知识。 这是错的!至少,一个国家要健康运行,它就少不了一大批的金融人材,至少得会算账,不然这国库就要干了,工资也发不上,税收多了要逼人造反收少了不够花……还有水利工程等等等等,高官必须得懂一些。不懂的,他就做不到高官。做到了,那这国家也就要危险了。体制问题,许多事情还都是领导负责制,哪怕不精通,也得懂个皮毛。 而黑社会们集体下海淘金,跟疯了似的带回来许多财富,也大大地促进了这一方面的发展。出海又要用到许多科技,比如航海造船技术之类,还真是客观上促进了科学的发展哩。 姚妮想还是:科学是破除迷信的一宝,必须普及科学文化知识!宣布完了之后,就给大家放学了,自己回去吭哧吭哧地努力回忆学过的东西,尽量给编成比较系统的课本儿。她觉得吧,自己只要开个头儿,以土著们的智商,就能发展出一整套的体系,必须能走得比她更远。到时候她就安全了! 思及此,姚妮真是充满了干劲儿! 肥皂的事儿,她是跟范姜柏商议过的,手里攥的东西太多,难免招人惦记,不如趁自己赚得差不多了,也分薄出去一些给人,也是分谤。太引人注目了也不好,不止是行动受到束缚,还容易招事儿。 反正她这话一旦放出去了,那可真是皆大欢喜,许多人都在等着她公布配方儿呢。范姜柏想的是,现在做这个肥皂,天天熬猪油啥的,听说还不太安全,那就不如不做了,或者少做,做得精细一点,走高端路线呗。范姜家的生意大多已经由范姜柏来掌管了,他答应了的事情,跟爹娘一说,就成了定局。范姜爹与姚妮是一个看法——不能出格太多,适当的时候也要分利与人。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金罗又多留了个心眼儿,劝说姚妮提前把肥皂的方子写下来,送个信封儿里给皇帝递了过去,尔后依其远近亲疏,亲近的人在落后的几个月里,都收到了相同的一份方子。也有就手试的,也有打算观望,等姚妮开了课,过来听仔细了再下手的。就有人犯了愁——这原料要用到许多油脂,在很多地方,油脂还不够吃的呢!就算是公布了配方,原料都有点问题了。这又催生出了其他的产业,这都是后话了。 总之,范姜家的产业稍微不那么显眼了一点。并且,随着出海许可证的颁发,大家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海上,不免开始猜测:这一回出海,又会带回来什么好东西呢? 据说,黑社会们出海,开始是淘金淘宝贝,到得后来竟遇上了海外番人,本朝的货物在海外极受欢迎,休说丝绸,便是麻布,也很受欢迎。另有针线一类,也是十分畅销的货物。白衣教贩卖镜子,一出海带上几十面,转手之后自曝是五倍的利,不过大家都怀疑,实际上利润究竟更大! 又听说有些生病受伤的人,又或者是为了方便下次来贸易以及自己慢慢发卖无须为了一次性清货而压价的人,在当地驻扎了下来,还开垦了土地,过得相当舒服。有极少数失地的农民,想去闯一闯,都付了比较高的价钱,跟着出海去了。 必须说,皇帝是乐见其成的。收到姚妮的“礼物”之后,他只是一笑,仍然派人去表示了感谢。实际上,姚妮间接给他带来的东西,比这一张肥皂生产配方的价值,要高得多。 ———————————————— 却说,姚妮陆续送出了配方,自己觉得做了一件好事。又闷头去写教案,金罗对科技方面的东西是比较感兴趣的,虽然姚妮在这些事情上面连个三脚猫都不是,架不住她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这句话联系原作者牛顿的上下文,还真不是什么谦虚的意思,不过姚妮这里,还真是谦虚又写实的说法——随便拿出一星半点来,都能给高智商人士以无穷的启发。金罗做这份帮忙修改笔记的工作还是做得很开心的,开心得连准备婚礼的时间都压缩了。 范姜柏一看这样不太好,跟姚妮私下沟通了一下:“金罗快要结婚了,你这课,总要到明年才轮得上讲不是?且缓一缓,与他准备婚礼吧。” 姚妮郁闷地道:“不是我不关心他们的婚事,这来来回回准备了三年了,总被耽搁,大家伙儿都准备得疲掉了。” 范姜柏失笑:“好事多磨。到时候把咱家丫头小子借给他们。” 姚妮道:“这个好。”终究是觉得范姜柏说得有道理,暂停了手上的工作,给金罗准备婚事去了。这一回不同于自己结婚,她现在手上的资源可比自己结婚那会儿好多了,只是不敢太过嚣张,才没有做过,酒宴是准备开上百桌,江湖人一拨、与范姜家有商业来往的一拨、姚妮认识的亲友团一拨、听课的老先生们里有觉得金罗人不错的又是一拨……总之真是什么人都有,热闹极了! 日子定在了九月里,有点凉又不很冷的时候,这个时候也闹得起来,再晚些,就太冷了,再早,也早不起来又怕遇上秋老虎,那样一整套的仪式下来,即使新郎新娘年轻又有些武功,恐怕也要累趴下。 到了金罗结婚这天,给姚妮面子的人还是极多的。虽然这从一所房子的这个院儿里抬到那个院儿里,显得略不地道了些,念在双方都是父母双亡,又师出同门,这一点瑕疵也就可以理解了。最激动的当数金罗的老舅。驿丞如今走路带风,也挺腰凹肚,金罗原本想给他置点田产养老,可他干一行爱一行,偏偏爱上干驿丞这份八卦的职业了。这一回来参加外甥婚礼,还是请人代班才请出假来的。 一看他那平常只对死人感兴趣的外甥竟然真的披红挂彩地娶上媳妇儿了,饶是已经准备了三年,老娘舅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阿姐、姐夫,阿罗成亲啦!我就算死了,也有脸见你们了,呜呜~” 哭到一半,被老婆一脚踢在腿上,收了声儿,悄没声地擦擦眼泪,一看来的客人档次都高得惊人,据说送礼的都是达官显贵,不由有些局促地坐到范姜柏身边儿。人一紧张,就想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他就跟旁边的闵长捷唠上了:“这小子小时候不学好,亏得我死乞白赖把他赖给了他师傅,不然他哪有今天?!” 闵长捷心有戚戚焉,别的不说,跟他干闺女扯上关系的人确实比较容易走好运。想到这里,闵长捷忍不住想:跟这妮子作对的,都没什么好下场,不知道那个来踢馆的国师,现在怎么样了?不过,他已经走了,回到了他们番邦,应该……安全了吧? —————————— 安全神马呀? 由于新郎新娘都算是姚先生家的,哪怕姚妮给金罗置办了房产,给小新准备了嫁妆,两人还是觉得住在伴山居盯着姚妮比较好,这回门儿都省了。老娘舅等回门儿礼意思意思地走过了,才拖家带口又回去当驿丞去了。临行前,拉着金罗的手,再三嘱咐:“对你媳妇儿好些,你能娶上媳妇儿不容易啊。对你师傅要孝顺,没你师傅就没你今天。把你以前那些怪性子,都改了吧!” 金罗居然没有叛逆,反而点了点头,这让老娘舅十分欣慰——果然是长大了啊!老娘舅不知道,金罗心里想的是:我师傅性子比我还好,爱好比我还离奇好吗?我只是剖个尸,她老人家还在考虑换心换肺呢! 这头老舅妈对小新也是殷殷期盼:“这小子小时候脾气怪了些,你多担待,跟他好好过日子,生个大胖小子……” 好容易把人送走了,金罗与小新相视一笑,站在大门口儿,眼看着这一家子亲戚走远了,正要往回走。小新习武之人,眼尖,看到那绵延的山道上数骑飞奔而来,扯了扯金罗的袖子:“你看。” 来的是闵长捷的人,吸取了上回没能及时通报番邦消息的经验教训,这回他派了人来告诉姚妮:“那个番邦国师,回去之后就病死了!” 金罗被这一句话给定在了大门口儿,半晌没回过神儿来,最后是被小新给拖进屋的。姚妮正那里继续写教案呢,一看他们回来了,还笑了一笑:“回来啦?都送走了?” 金罗木着一张脸,把背后的蒲方给拖了出来。蒲方自打二次出师,在六扇门里越混越好,也算有些小成就,颇显稳重,眼下也被雷得不轻,苦着脸道:“姐,那番邦国师,就是来找茬儿的那个,他病死了。听说,是痘症。” 姚妮听到死人的痘症,就条件反射地问:“是天花吗?” 众人:!合着你知道啊?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啦?怎么又把人给弄死了呢? 姚妮气弱地道:“我神马也没做……” 饶是金罗也忍不住头疼地虚应了一声:“是……”可是这话说出去,谁特么信呐?!得罪你的都死了好吗? 第156章 恶俗桥段的魅力 155楼,【恶俗桥段的魅力就在于人民群众喜闻乐见。搁楼主这儿,恶俗桥段就是什么丈夫出轨大婆斗小三儿,嫡庶争宠之类。搁人民群众那儿,大家比较喜闻乐见的是楼主又弄死了谁。楼主真的什么都没干好吗,那个什么国师是回去之后病的,我连他们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好吗,我比窦娥还冤啊,可是大家都不相信#累感不爱# 也许范姜柏是相信楼主没这么大本事的,也许金罗相信楼主没这么个智商,也许听楼主公开课的老先生们相信楼主没这么记仇,可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用一种“这货真是神了,谁招她谁倒霉,该不会真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在守护着她吧”的眼神看着楼主,楼主只好开始胡扯一下免疫系统之类的知识,教学计划都被打乱了啊! 哦哦哦,楼主还要确认一下这是不是天花啥的,这事提醒了楼主,可以让金罗同学跟宋伯研究一下牛痘之类的。楼主还有两个小东西要养大呢,这种高危病症,能预防的那必须预防!哪怕老国师不是天花死的,楼主也得查查有没有天花这种病症。 楼主的牛痘研究事业还没有突破性进展呢,番邦又不安生了。番邦国师死了,他一死,他家老板不干了,表示要打一仗,或者赔钱。楼主由衷地希望老国师是天花死的!值得开心的是,这一回嫌弃楼主得罪番邦引发战端的人……非常少……tocontinued……】 话说,蒲方一路狂奔,甩了一路的黑线奔到了伴山居,向姚妮通报了过来踢馆未遂反被观众嘘走的老国师的死讯,弄得整个伴山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姚妮十分气弱地声称这事儿跟她没关系,依旧把亲友团黑线得够呛。信使蒲方也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还记得姚妮一脸衰样地跟着闵行到缁衣巷里摆酒认亲时的样子,那时候看来,真是个腼腆得不得了的姑娘,平常举止也斯文,蒲方他娘不止一次拿姚妮举例来教育自家闺女:“你要跟闵家大家丫头一半儿斯文,我也就放心了……” 亲娘哎,她那是斯文吗?是凶残好吗?!幸亏我妹不像她! 蒲方心里活动完毕,眼巴巴瞅着姚妮,在留下来听j□j与滚回去不要被雷到之间摇摆了一下,果断地选择了滚回去——谁知道留下来会遭遇什么样惨绝人寰的事情呢。在蒲方看来,大腿是要抱没错,红人是要靠也没错,可抱上烧红的铁柱子,那是炮烙!蒲方自觉是一介凡人,跟金罗、小新这等变态是没法比的,就是香附,天赋种族技能也甩他十八条街,至于那个神奇的仙师,他连比都不敢比,话已带到,还是早走为妙。 打定了主意,蒲方作出很急的样子来,对姚妮道:“话我已带到了,怕等下不定什么人要来跟您说,我先回去了,别在这里撞上了就不好了。” 姚妮无力地摆摆手,金罗无言地作了个手势,送蒲方出去了。出了门儿,蒲方也不敢放松,在他心里金罗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老婆会,不不不,说岔了,金罗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比范姜柏和闵行这样的高手还让他害怕。一拱手:“别送了,我、我认得道,你还是进去跟先生商议一下对策吧。”说完就狂奔回城了。这几年金罗越发吓人了,不说他那些个研究,光是他的笑容,就让人毛骨悚然。 养移体、居易气,金罗这几年又代姚妮处理各种事务、调和与各方的关系,情商越发高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装逼技能满级,城府的加深。真是坑死你没商量!蒲方直跑出二里地去,才缓出手来擦一擦汗。将要进城,发现城里出来一队人,蒲方略心虚,生怕是宫里使人去跟姚妮通气儿,让他们看到了不好,赶忙调转马头,往一棵大树后头藏了。 宫使到伴山居的时候,里面姚妮已经跟金罗表白了一圈儿了:“我真是什么都不会好吗?那老国师那么大年纪了,怎么可能不生病?老人家抵抗力差,一病不起也是有的。” 奈何金罗一句话就把她秒了:“师傅这话,我信,不知道旁人信不信?” 姚妮瞬间熄火了,还是小新比较温柔一点,嗔了金罗一句:“说点有用的,”才对姚妮道,“师傅,那您说的那‘天花’?是痘症?还是旁的什么病?” 姚妮一拍巴掌:“对啊,我把这个病理讲明白了,不就成啦?” 金罗兜头泼了她一盆冷水:“万里之遥,听一句痘症,您就报上病症的名儿了?真是未卜先知、千里外有眼。” 姚妮:“……” 脑残粉虽然害怕变态,但是内心对于偶像的崇拜成功地压制住了这种恐惧,叶铭相当不服气地道:“那就去弄明白嘛!” 金罗用一种“你这智商别出去丢人了”的目光扫射着叶铭,叶铭哆嗦了一下,金罗才说:“您说那天花是什么?” 姚妮讷讷地道:“是一种传染病,得病的人死亡率很高,但是如果挺了过来,就会获得终身免疫力。” 金罗精准地抓到了重点:“终身?免疫力?” 姚妮试图解释什么是免疫力:“就是,比如说吧,你看一姑娘,长得好看,头一回惊艳,看多了,就觉得一般了。大概齐……就是这个意思吧,哎,你们看小金子干嘛?” 金罗手真痒,可惜这里面的人,除了师傅不能动,其他的武力值都比他高。按了按额角,把冒起的青筋按下,金罗道:“现在希望就是这个病,等看看还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师傅您把这什么什么免疫力的,再梳理一下,写出来,讲一讲吧。” 姚妮道:“那个照计划还得等二年呢,再说了……”后面的话被金罗的目光消音了。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姚妮正要去写教案,宫使来了。 —————————— 宫使看着姚妮,态度恭敬了一百八十倍不止!艾玛,以前只是觉得她小有灵异,没想到她的威力已经突破国内封锁,走向国际了!这威力特么简直堪比发改委!宫使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以前跑腿的时候态度是否有不敬? 姚妮一看到宫使,脸上的表情就不怎么美妙,弄得宫使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先、先生,咱家奉圣上之命,来给先生报个信儿。那、那个,前番对您不敬的那个番邦的国师,他、他、他回去就病死了!” 姚妮面无表情地道:“知道了。” 宫使求救地看向金罗,金罗叹口气,上来接替了公关工作:“不知天使可有确切消息,那什么国师得的是什么病呢?” 宫使舒了一口气,有人肯接话就好啊:“听那头的人说,像是痘症。” 金罗又细了问了症状,宫使仔细回忆了使臣的描述,姚妮从一边听了,心里也没个底。拜托,天朝小朋友从很小就开始打预防针,各种针,其中就包括中痘,她根本没见过天花是什么样子,光听描述,就是脸上身上起了小水泡什么的,也不能确诊。她又不是学医的,听到大概的描述就能推一推大致是哪几种病……姚神仙,抓瞎了。 等宫使描述完了,她下了决心,死马当成活马医,她就耍无赖了,怎么地?反正这事儿不能认!开课!马上开课!贴出预告来,下个月就在现有的课程的基础上,再开个传染病的防治病! 宫使临走跟姚妮告知,姚妮道:“我下个月再多开一门课,哪怕仓促,也不能不说了,就是说这传染病防治的,注意卫生什么的,总是与人有益的。” 宫使机灵地道:“奴婢回去使转禀圣上。” 金罗又摆了个“这边请”的手势,把人给送了出去。送出门儿去,就迎上了范姜柏回家,打过了招呼,范姜柏和金罗赶到书房,姚妮正那儿奋笔疾书呢!她不是个医科生,家里也不是祖传老中医,这方面的知识还真是有限,不过基本的原理倒是知道一点,无非是什么病原、条件一类,把这链条不管在哪个环节上掐断了,就都能奏效! 范姜柏回来了,是因为听到了消息,进来之后,十分无语地看先媳妇儿。他媳妇儿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兴许是写得太急了,墨汁还溅到脸上了,整个儿一肥花猫的样子。范姜柏原本是满心“又来了”,一看到媳妇儿这么呆萌,什么奇怪的情绪都没有了,光剩下“赶快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好让她轻松快活”的想法了。 姚妮写得出神,还没注意到他,金罗代为解释:“师傅说……”如此这般说了。 范姜柏道:“他死他的,干我们什么事?人谁没个生老病死的?病死的也归我们管吗?” 姚妮听到这声音,回过神来,笑了一下:“回来啦?等我把这一点写完,”一路鬼画符划拉完了,才站起来说,“也不是为了他。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天花不是个好病症,一旦爆发,死人可是很厉害的。管你身子骨多强壮,运气不好,一样埋黄土里了。得种痘,种痘就能预防了。我小时候种过……” “种豆?”范姜柏心说,什么样的豆子可以吃了不再得病啊?神豆吗?你逗我玩儿呢? 姚妮不得不解释:“就是先人为点上痘,发烧,获得免疫力。人痘太凶险,牛痘很安全。天花是人和牛都会得的一种病。” 金罗虽然学医,却不是什么病都知道的,甭管中医西医,经验是必须的。连忙说:“我去请教宋师傅一下。” 姚妮道:“好!” 不用她催,大家都知道要快些行动。 金罗这边问了宋伯,宋伯到底见多识广,又常年见识过各种病死的人,回了金罗一句:“那病症,得的人多半是要死的,不死也要留疤,一脸大坑。不过你们见得少,不知道罢了,这个法子倒也可用,只是……到哪里找牛呢?” 金罗一听有门儿,作为一个狂热的研究人员,本性还是没有变,连忙说:“大不了挨家挨户地搜呗!您能拿准了,这病症?” “咳咳,要是致死的,当然吃得准。不过本朝发病得少……” 金罗一拍巴掌:“那就这样,我去主持安排!”一面将消息散播了出去。到姚妮开课的时候,不消说,又多了许多听众,这一回,还有些个官员来听。人谁不惜命呢?这国师可是在天朝转了一圈儿的,谁知道有没有人已经被传染上了呢?众所周知,人是活物,哪怕是在番邦得的病,通过人员的流动,保不齐就要传过来。既然是个死亡率挺高的病,那就得加倍小心!太医院里也有人自发地跑过来听课,对于太医们来说,某些方面的规矩跟江湖人差不多,偷师总不是件好事,某些方面他们又有点像读书人,有一点傲气。不过如果是姚仙师的话,那就没关系了,她老人家是宣扬“有教无类”的,听就听了。 于是,金罗很快就纠集起一帮医学狂人,开始挨家挨户调戏人家的牛! ———————————— 皇帝不得闲儿,没来凑这个热闹,他得安排人跟番邦磨牙打交道。番使的消息是在朝会上通报的,瞒都瞒不下来,番邦也没想息事宁人。于是乎番邦国师死了的消息,迅速传遍了祖国上下。 是不是天花还有待考证,可是死了,却是真真儿的!连许多不信鬼神的人都说:“邪了门儿了。” 番邦人更是咬定了必是朝廷做了手脚,还说搞不好是那个“鬼母”在弄鬼。搁以往,必有一堆人跳出来说:“姚某人破坏邦交,等打发了番使,一定要问罪。”如今许多人只一想,就觉得后颈发凉、汗毛倒竖,都缩了脖子。少数人心里还是不服气的,有一二跳将出来,把心里话说了,才说到一半,就在众多看烈士的目光里哑火了。 皇帝忽然就觉得胆气壮了有木有?!这个国师不简单,你要以为他就是个爬刀杆儿的杂技演员,那就大错特错了!那个只是个副业,用来吸引眼球的,实际上,这老头儿一肚子坏水儿,二十年前,要不是有郑老将军坚守,按他的计划,领着番兵绕个大弧形,绕开了重兵防线,能直插京师!就这样,郑琳他祖父战死,他爹兄弟四个,就剩下一个,要不大长公主怎么这么恨呢? 现在就这么自己把自己给作死了,皇帝太开心了!心说,认这个先生真特么值了啊! 不过,还是要防着蛮夷以此为借口兴兵。不过……打就打,老子不怕!可惜阿琳正在南边儿练水师,走不开,得点谁呢? 皇帝胆气壮,盖因黑社会这几年给他缴了大量的税(哪怕也偷漏了许多),他手里有钱,心底壮! 皇帝不肯付出安抚费,番使自然下了个通牒,可恨满朝上下……没人敢吱声,说我们付钱吧。番使气哼哼地走了,临走说:“我还会回来了的!”到时候就不是这点钱能解决的了! 可惜没人听他的。 平王冷笑道:“这都到秋冬了,哪年这个时候他们不要闹上一闹的?有没有借口都不重要了!” 理是这个理,不过,国师的死,也确实是个原因……吧?但是没人敢说,就怕说出来就得准备棺材。 城外伴山居 给姚妮汇报情况的叶铭还在那儿开心地接着说:“大家都在传说,这回他们要倒大霉了,敢在金銮殿上指名道姓儿要您赔罪,您说,他们这一国,是不是都要完蛋了?!” 姚妮:【=囗=!少年,求表乌鸦嘴!还有,哪个“大家”?大家是不是都太闲了一点啊?】 第157章 魔教教主投军去 156楼,【楼主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披头盖脸的指责,反而等到了两国开战的消息,这真是让楼主感到恐慌。话说,还不知道老国师得的是啥病死的呢,如果是传染病,这不是……去找死吗,可是吧,又不能静等着人家打上门儿来,楼主真的赶脚十分苦闷, 楼主一千一万个没想到,还真有上赶着去送死的,比如贺教主。楼主在这个人身上,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生命不息,奋斗不止!艾玛,生来做个魔教教主就算了,还努力去挣钱,现在居然开始要当官儿了。战场上打拼下来的,再配上他的腹黑,这特么也励志了吧?你让良民们怎生活啊还? 忘了说了,叶铭把她自己给嫁出去了……tocontinued……】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 趾高气昂的番邦他来了又回,丢下了他其实并不很想丢下的挑战信,带回了朝廷颁的战书。其实番邦也不太想打仗,虽然是准备了很久,然而出兵还是要钱粮的,哪怕是全民皆兵,出动一次也要费很大的事儿,就算战损率再小,也得损失青壮,不如讹诈来得方便。 番邦自然是有野心的,可也会算成本,不算成本乱抢一气,连当土匪都当不好!怎么着也得先讹一笔,充实一下启动资金不是?哪知没讹成呢?番使心里大叹晦气,还不知道回去要不要领罚呢!要是罚当前锋还好,危险虽然大些却是个立功的机会,要是罚去当后队,那就是真的罚了。 朝廷这里,话都放出去了,自然要开始准备,并且做一做动员了。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事件,主要是前一阵番邦国师的事情闹得太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想隐瞒,那要求未免太高。可恨的是番邦也不太笨,这货一路走,一路散布着他们家主子就要提兵南下、兴兵报仇(出兵总得找个借口打击对方士气),让识相的赶紧躲!意图在双方士兵还没交战前,先打赢一场心理战。 失策!大大地失策! 番邦国师是怎么死的,地球人都知道了——踢馆被老天罚了,现在还说“报仇”?你到哪找老天爷报仇啊?许多人跟叶铭的心理活动是一样的:哈哈,看你怎么死,nozuodie啊亲! 可姚妮不是这么想的,她急得团团转:“要真是天花,番邦流行传染病,这还上赶着凑上去跟他们接触打仗?到底是谁在作死啊?”一个劲儿地催问金罗,“牛痘种得怎么样了?”真是比皇帝还要着急。 朝廷也不这么想,番邦是全民皆兵,能跨上马背的男子都是能打仗,甚至老弱妇孺也不是特别累赘。朝廷就不行了,朝廷的民,不练不能抵事儿,更不要提老弱妇孺了,那真是没啥战斗力的存在。骑马的突袭能力很强,如果不能尽快加固防线,被番邦撕破了个口子,这问题就大条了!最可怕的是,朝廷这二年口上不说,心里已经把重心转到了沿海,那里有无尽的宝藏,无限的商机,为国家提供了大量的赋税。与此同时,在许多人的心里,西北边疆的问题,自然而然地被弱化了。 皇帝虽然觉得自己兜里有钱、底气足了,还是得认真准备。朝廷上不没有人心底有一种“不知道仙师会不会再有意外之举”的隐晦心思,可谁也不能拿这个来说话,这不开玩笑呢吗?朝廷打仗要靠神棍?靠!你还是不是朝廷官员啦?于是就要准备,照理来说,郑琳是个十分合适的人选,且不说他一家数代都是跟西北死磕,也不提他是皇帝信得过的表弟,单是个人军事素养来看,也是十分合适的。只是被派了出去了…… 皇帝一时又觉得东南的事情也很要紧,千里迢迢把郑琳召来再让他磨合、领兵,这时间就有点紧。朝廷又不是没别人了,就把郑琳给搁在外面,另点了也称得上是“满门忠良”的祁氏,祁家没有郑家这么惨烈,胜在平稳,祁老将军也是沙场老将,思想倒也算开明,对皇帝也颇为忠心。 听了调令,祁老将军就带着他仨儿子接了旨,祁老将军统共七个儿子,有了郑家的前车之鉴,就不敢把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了。巧了皇帝要开拓海疆,他就送了俩儿子跟郑琳混,安排了两个儿子去做地方官,这一回就带了长子、次子和幼子去军中。长子是培养的自己的接班人,次子那是个备胎,如果用不着,练好了出可以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来,幼子那就是照顾着给他资历的。 皇帝又命兵部取了卷宗来看各处兵力好调拨,又细问了户部家底儿,觉得没有问题了,才舒一口气。才刚松气,又被大长公主带过来的消息给惊到了:“什么?!”大长公主儿子娶了媳妇儿,闺女也嫁人了,孙子都抱上了,自觉得人生美满,闲着无事就会往伴山居里来,有时候还带着孙子,主要是看范姜家的儿童乐园很有趣,带着孩子来玩儿。还跟姚妮讨过设计图,在家里也建了一个,可不知道为什么,家里面的孩子不太爱玩,还是想到京郊来。 这天,大长公主又来,姚妮正好托她给皇帝传话:“还是小心些为好,怕是传染病呢。”大长公主也隐约听过这种说法,立马跑去跟皇帝汇报去了。 皇帝也比较担心这个事儿,听了大长公主的转述,又专门儿调了太医院的院判过来询问。有关传染病的知识,古人还是有些积累的。听了皇帝的询问,倒也肯定了有这么一种可能。皇帝作为一个专业素质比较过硬的人,自然是有关于瘟疫的知识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打仗,有可能军中青壮感染,不打,万一不是传染病呢?左右都是亏大发了。 是以不得不召了兵部与祁老将军等来议事:“再拨些钱,准备些药材备着罢。”户部就开始哭穷,兵部不依不饶,祁老将军表示,必须得再多给点钱。吵得皇帝一张脸苦得要命。 ———————————— 皇帝愁苦的时候,姚妮也不太好过,她的对面正坐着一个让她胃疼的人——贺泉。 贺教主美貌如昔,相当地礼貌和气,先恭喜了金罗和小新,又问了姚妮全家好,最后说,此来是有事相询。姚妮才有空问:“您这出海文契都拿到了,还有什么事情呢?没听说最近有什么事儿啊。”有事的是我好吗? 贺泉温和一笑:“先生真是世外高人,天大的事情在您这里,也是清风过耳,全不萦怀。” 姚妮:(⊙o⊙) 贺泉笑笑:“眼下最大的事情,无过于朝廷要与番邦开战了罢?” 姚妮傻不愣瞪地地点点头:“是啊。”可这干你们黑社会什么事儿啊?你们不是以前忙着斗殴,现在忙着挣钱吗?你关心得过了喂,亲! 贺泉见她没听明白,索性跟她直说了:“我有心投军报国……” 姚妮发誓,要是她现在喝茶,一准儿得喷出来!【亲,你真的没跑错片场吗亲?你是黑社会啊,一向以破坏治安,破坏社会正常生产生活秩序为己任的黑社会啊,跟朝廷作对的急先锋,你这样突然爱国爱政府了,你觉得违和吗?】 这个时候就显出一个万能的徒弟的重要性了,金罗毫不费力地就接过了话题:“贺教主,容在下直言……我们从未听说过朝廷要招收的志之士投军报国啊?再者,您可曾听说过,这个番邦国师死得不清不楚的,我师傅怀疑,他得的这痘症十分凶险,极易传染,染上了还难治。我们正在想法子种痘,可还没种出来呢。” 贺泉颔首:“这些我自然是听说过的,然而从来富贵险中求,我早经说过,并不想总是在江湖上刀头舔血。一样是杀人,投军上阵,杀得越多越是英雄。在江湖上,那就是魔头。是也不是?我们白衣教,我自认管束得也还得体,奈何江湖同道们总是有成见。这么些个弟兄既跟了我,我总不好叫他们一直人人喊打,子子孙孙亦如此,没完没了呐!” 这说得还是陈词滥调,早先说过了的。姚妮心说,你的心还真大啊!却没有办法接口,她又不是朝廷官员,顶多是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罢了。金罗已经发问了:“那——贺教主预备着怎么做呢?” 贺泉笑道:“哪回大军开拨,没有人去投军的?只不过我这一身功夫,比那些个闲汉总要强上几分罢?” 姚妮郁闷地道:“那你跟我说这些个做什么呢?” 贺泉这才道出来意:“我若投军,只怕不日就要跟着大军走了,可出海的人也回来了,我教中自有人主持事务。就怕偶有纷争,到时候若有什么不公之处,还请先生仗义肯言。”说着起身郑重一揖。 姚妮连忙跳了起来:“你快起来啊!金罗!” 金罗上去把贺泉给搀了起来,贺泉也没坚持,只是很诚恳地对姚妮道:“我是真心投军,将来也好封妻萌子,光宗耀祖,还请先生体谅。” “你功夫又高,又有死忠,还有心计,人家主将肯打心眼儿里信你么?再说了……就算你不怕危险,也得当心当炮灰啊!”说完这话,姚妮就想抽自己,这话说得也忒不中听了。再说了,没事儿提醒个黑社会注意人身安全,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贺泉自信地道:“谢先生提醒,这些个我已有对策了。” 他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姚妮就不好再说你别投军了,可她就是有这么个脾气,有话憋在心里难受。不得不说,贺泉优良的长相,也是促使姚妮母性大发的一个原因,老师当久了,她忍不住说教了起来:“那你可得想好了,入了官场,可就不是眼下这般模样了。以前你不屑的,觉得他脑满肠肥的,现在就得巴结奉承着。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是白身,来去自由,做了官儿,束缚便多……原本你说他不好,他能一笑置之,显得大度,现在说他不好,他就要当你想扯他下台,兴许就要对付你。你应付得来吗?以前一言不合,拿拳头说话,打完就散,这官场上的人整人,法子可多着呢,我看着都头疼。” 贺泉听得认真,听到最后,不觉莞尔,心道,你头疼是因为你……我却是熟练工,口上里很真诚地道谢:“先生金玉良言,贺某都记下了。路再难,我也得走下去。我们原本出海,如此辛苦,缴的税也不少了,朝廷拿了税款到编练水师,花了多长时间?我们花了多少钱打通关节,先生估计是不知道的……” 姚妮从来不知道贺泉还有这么高尚的品格,转念一想,这不就是官商勾结吗?又满头黑线了。【合着你觉得同样是出钱出力,买通别人不划算,再怎么着关系好,有事儿的时候还要求人。就干脆不投资给别人,改投资自己了,是吧?你这是官、匪、资本家三位一体,你要逆天吗?】 嘴上还是答应了贺泉“公平”的要求,含糊地道:“江湖上的事儿,我知道得少,他们要有什么事儿喊我,我也不会睁眼说瞎话的,能拖我就拖到你回来吧。” 贺泉心道,能有这么个效果也是不错了,当下郑重道谢,又说:“其实江湖与朝廷虽不相干涉,也不是没有往来的。这回祁老将军要出征,还给他的幼子在铸剑庄定了一柄宝剑呢。有些个军械,也是……咳咳。” 叶铭在一旁听了,忽然就对这定制的宝剑感了兴趣,等贺泉一走,她就跟姚妮请假:“这时候,我家里的人估摸在也在京城,给祁小将军的剑,应该是送到京城来的,我……想去看看。” 姚妮以为她是小孩子心性,爱热闹,点头答应了:“跟你家里人礼貌一点,客气一点,他们不也没逼你成亲么?” 叶铭做了个猪鼻子。 —————————— 却说叶铭请了假,一路奔到了城里,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自家的经销网点。里面的管事是叶家一个远亲,自然是认得这位大小姐的,这位姑娘真是好命,生在富贵人家,还不重男轻女,还让她遇上了个好有名气的师傅,一路潇洒过了现在,自然是要礼貌以对的。管事的上来迎接:“大姑娘。”叶铭在叶家,也是个大姑娘。 叶铭好奇地四下张望:“老叔,我听人说,祁老将军在咱家给他儿子订了柄剑?到了吗?拿来我看一看呗,我还没见过上战阵的宝剑呢!” 老管事的拗不过她,只得将她引入室内,取出了柄剑来:“就是这个了。” 叶铭一看,这剑真是下了大功夫了的,百炼钢的纹理美得醉人,青锋闪烁,剑鞘却是朴实无华。叶铭一时手痒,抽出剑就奔院儿里演了一套剑法,这剑法是跟老周磨来的,端的是犀利!一收势,就听到一声:“好!” 叶铭一抬头,看到一个年轻人,身长玉立,那长相吧,没金罗美、没闵行威严,甚至还没有范姜柏那么犀利,可是叶铭一眼就看中了他。那年轻人一看叶铭,一身大红的箭袖,越发衬得雪肤花容,也看得直了眼! 老管事一看,暗叫一声:“好!”要不怎么说这大姑娘命好呢,以老管事人老成精的眼光来看,这特么就是看对眼儿了!要搁正常情况下,这俩是门不当户不对的,铸剑庄江湖名头再响,也是黑社会草莽,军火贩子危险份子,跟人家正经的朝廷将军是攀不上的。可谁叫大姑娘脑残粉了姚鬼母呢?居然混成了姚先生的学生!从老师这边儿理论,那就能配得上了。 老管事心情激动,决定马上飞鸽传书回本家,一定要撺掇成了这件事儿!心思电转,老管家给两位作了个介绍。 祁小将军一揖到底:“小娘子好,我是来取剑的,若是小娘子喜欢……这剑……能等我杀敌归来,再赠与小娘子吗?” 老管事心说,小子,我介绍过我家大姑娘啦,这剑都是咱家造的好吗?她想要,要多少有多少哎~ 叶铭果然一撇嘴:“稀罕么?” 祁小将军满头大汗:“我我我我,我立了功的剑剑剑剑……你你你你,你就答应了我吧,我我……我回来,回来,跟你说。不回来,就就,你就忘了我吧。” 叶铭噗哧一笑:“我想记谁就记谁,想忘谁就忘谁,不劳你管。还有,你是我什么人呢?我就要收你的东西?”哐啷一声,收剑回鞘,手臂往前一撑,“还你。” 祁小将军从头红到了脚:“我我我,现在军务紧急,我……我爹忙,等他老人家忙完了正事儿,我我我,我请我爹提亲,你等我一阵儿,成不?要是我回不来,你就……” 叶铭:“呸!你说等我就等啊?” 老管事:你们够了!你们头一回见面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已经八年抗战恋爱长跑谈婚论嫁了呢,你们节奏也太快了吧? 祁小将军哭丧着脸儿:“我我我我……我这就跟我爹说去!”跟他出门的小厮已经傻眼儿,听了这一声儿,赶紧跑在他前头去告诉他娘,不好了,七郎疯魔了! 祁小将军的娘一共生了七个儿子,最疼这最小的一个,也就这一个没娶媳妇儿。她原是不依丈夫的,想把小儿子留下来,祁老将军认为:“以后还有没有仗打还两说呢,打仗就是晋升的机会,懂不懂?” 祁夫人一想,也对,但是不放心儿子没成家,正在嘀咕呢,报喜信儿的来了!祁夫人一听儿子在外面对个女人一见钟情,当时也顾不上疼爱了一拍桌子:“他混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怎么能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小厮一抹汗,心说,夫人你脑补过了:“不是当街,是他去取剑,遇到一个姑娘在舞剑……” “什么玩艺儿?卖艺的?” “不是不是,是人家家里大姑娘……” “那还是他混账,闯到人家姑娘院儿里……” 小厮费尽口舌,才把事情讲清楚,祁夫人听了叶铭的身份,当场就拍板:“回来我就给七郎提亲去!” 由于叶铭的父母不在跟前,这提前的第一站,先是跟叶铭她师傅报备。 姚妮:…… 第158章 后妈罩你去战斗 157楼,【叶铭在楼主看来鲜灵水嫩,但是在本地风俗里已经是个大龄剩女,她爹妈快要愁死了,弄得楼主也很内疚,因为楼主支持她不要跟不喜欢的人结婚,而不是先婚后爱。为了这个,楼主也顶着雷。老天有眼,让她自己遇上了个看起来不错的男盆友,楼主真是松了一口气, 然后……这货把楼主给坑了……亲,求坑爹,你肿么能这么坑你亲爱的师傅,,!! 当楼主对上叶铭那企盼又信任的眼神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只好蔫儿蔫儿地滚去看看牛痘了。哪怕现在不能确定是不是会有大爆发,有点准备,总是不错的。嗯,太医院还是很给力的,宋伯的专业知识,也没有落下。痘算是种成了,楼主也松了一口气,天气也冷了下来,希望除了流感,其他的传染病都会扩散得慢一点吧。 祁小同学上战场了,叶铭一天念叨他八百回,楼主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嗯……如果前线传来的消息不那么坑爹就好了。楼主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beninued……】 自由恋爱这种事情,也不算是少见,尤其对于江湖儿女而言,只要家长觉得合适,多半也不会计较他们婚前见面的行为。姚妮不是不能理解“一见钟情”,可是男方家长这么上赶着,究竟是要闹哪样?不是她贬低自家徒弟,叶铭各方面条件也不算差,脾气爽直一点,心却不坏。可叶家毕竟是匪字号,祁家是正经的政府军啊!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姚妮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你你你,你说谁个要提亲?还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叶铭不好意思地缩在一边,小新一把把她给揪了出来:“你这丫头,怎么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了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叶铭道:“我……我不是今天去看剑吗?哪知道瞧见个呆子,我还没怎么着呢,就在那儿跟我老叔说了一会儿话,他们家就来了人了,说是要提亲。是……是官媒……” 还行,没昏了头,知道走手续,姚妮略感欣慰:“你爹娘都不在京城,我也不能就这么给你做这个主啊,那人长什么模样儿我还没见着呢!这事儿不太对啊,哪有这么急的呢?” 叶铭又羞又急,露出了要哭的模样儿:“我我,我见过了的……老叔知道,就是那个祁将军家的……” 金罗略一寻思,就大概猜出了这里面的门道来。这祁小将军未婚,要上战场,估摸着家里父母怕他有个意外,想给他赶紧的订个亲,叫他有个牵挂,上战场的时候别太鸡血的往前冲。照金罗的推测,祁夫人恐怕与所有的封建迷信妇女一样,认为姚仙师很灵,把儿子跟她徒弟捆一块儿,说不定能沾点好运气啥的。 这么想着,金罗就说:“都先别急,定亲也得换庚帖!师傅可先替你应下此事,然则没走了礼,是不能算数的。还有,那人长什么样儿,咱们也得看一看!不好,咱们是不要的。不然咱们没法儿跟你父母交待。” 叶铭才勉强压住了躁意,眼巴巴地看着姚妮,口里却说:“师傅,我家里再没有不答应的。他们家,好歹是朝廷命官,呃,我家里,就差这么点子事儿了。我爹娘巴不得我凤冠霞帔的呢……” 姚妮严肃地道:“可不敢胡说八道!” “不是,师傅,我没说我爹娘不疼我,他们也疼我,我就是说,我这是……巧了,合了他们的意了。” 姚妮道:“你知道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他要什么时候开拔?还有,他们家里情形如何?又有,规矩如何?这深宅大院儿的,你成亲以后能常出门儿吗?你忍得住不出来蹓吗?婆媳妯娌,你能处得好吗?” 姚妮问了一串子,叶铭也认真听了,回答得倒也干脆:“师傅您放心,我们家虽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也略有点儿年头的,这些个事情,我也都知道一二的。” 金罗一想,铸剑庄虽然与匪号有很深的联系,却也是江湖名门,深宅大院里的事情,叶铭也是自幼耳濡目染的。虽然她在家里比较受宠爱,看她的样子,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便对姚妮使了个眼色,姚妮才勉强地答应了:“我得先看看那孩子。” 她比这些人也大不了许多,说话已经老气横秋了。 叶铭提心吊胆了起来,可又不敢反对,答应一声,跑去送信。姚妮对老周道:“老周,麻烦你跑一趟,跟着她。” 老周答应一声,闪身上前了。姚妮叹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金罗道:“人家两家愿意,师傅您……”管也管不了啊。 “是啊……我写封信给她爹娘,你找人送去铸剑庄。” “是。” ———————————————— 叶家老管事提前一步已经把信送出去了,信在路上,姚妮就见到了亲自登门的祁夫人。祁夫人带着她小儿子,携了礼物,郑重投了帖子来的。 姚妮先前也见过祁夫人,略觉得面善,只是人与名字对不上号儿。祁夫人也是看在姚妮社会关系好,又很灵验的份上,过来混个脸熟的。照祁夫人看,姚仙师炙手可热,两位长公主牢牢地把着,又有圣上来听课,她便是想凑,也凑不上去——她家主攻体育,跟文化课的交集很少。 这一回可算是正式搭上线了! 祁家是皇帝的班底,当然愿意跟皇帝属意的人打好关系了。这也是祁夫人听了叶铭的身份,二话没说就要提亲的重要原因之一。正如叶铭说叶家乐见其成,祁家,也是乐见其成的。婚姻的事儿,巧不巧的,说难也难,可要说容易,那是真的容易。难的时候,提前个五、六年,相看无数,都未必能成。容易的时候,两下一对眼儿,看上了,这就成了。 祁夫人一派官娘子模样,却又透着爽利,近了来看传说中的仙师,就是带一股书卷气儿,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独到的地方,至于气质,是略与旁人不同,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同——反正祁夫人心里的神仙不是这个模样儿的。甭管什么模样儿,番邦国师是死了。祁夫人说话极为客气:“一家有女百家求,先生的学生,样样出色,我一听就坐不住了,带了这小子来,看看可投了先生的眼缘?” 小祁将军十分拘谨,行礼是标准的,只是动作有些僵硬,说话内容是正确的,就是有点结巴。姚妮忍不住捂嘴笑了:“我看是个老实孩子。只是这事我不好作主,阿铭丫头的父母,我已修书一封请他们过来了。你们两家相看,若是合意了,我便要抢个媒人来做做。” 祁夫人拍手道:“那敢情好!”又催着小祁将军上赶着道谢。 姚妮笑道:“这且不忙——夫人见过我家这丫头么?” 祁夫人早有了腹稿的:“从来娶妻娶贤,要的是门当户对,我觉得小娘子家境很好,又在先生跟前,教养必是不差的,旁的……那还不是过日子相处的事么?”军火制造商和部队高干,自然是门当户对的#大家懂的# 她这话儿说得漂亮,姚妮认真听了,却又问:“您打算什么时候给他们办事呢?太仓促可不像样子,若要等,又恐军务不等人。” 祁夫人道:“我只想换个庚帖,怎么着也不能委屈了姑娘家,一辈子就一回的事儿呢。想以圣上天威,这仗当不至于拖延许多时日。” 叶铭父母都在,姚妮也就自认担当了一个打听情况的角色,又问了祁小同学的情况,看了庚帖,保证到时候会跟叶家如实说。又留祁夫人喝了茶,细细看祁小将军表现——这货坐得坐直,茶都没动,估摸着是怕太紧张了手抖洒了茶水,干脆就不喝了。祁夫人看着儿子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是好气又好笑,要不是叶铭正巧了有这么个身份,她又急着想给儿子定亲,就这死样子,她必须跟丈夫闹一闹,把儿子留家里好好收拾! ———————————————— 却说叶铭她爹叶二先生离京并不遥远,上回开大会的时候是在旧庄,略远,而叶二先生作为外联部长,平常却并不在离铸剑坊很近的地方,而是临近热闹地儿的。没三天,他就接着信了,接着就快马一昼夜赶了过来。先进城,问了情况,然后就出城奔着伴山居来了! 叶二先生的心情,激动得无以复加!艾玛,你以为黑社会跟政府官员联姻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不是你不想跟朝廷鹰犬有关系,而是人家鹰犬理都不理你!这桩婚事的背后的各种关系,叶二先生看得真真儿的,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贺泉都想洗白做官,难道叶家不想吗?特么没机会啊! 现在机会来了!叶二先生恨不得把姚老师给供起来,不对,是回去就把她给供起来!没有这么个师傅,就算叶铭跟小祁看上了眼,这事儿都未必能成! 叶二先生带了两把剑来,一样的精钢炼制,一样的三尺青锋,来了就送给领结二人组:“小娘子小郎君也该习武了,我们家旁的没有,就这个多,别嫌弃。” 姚妮笑着代收了,跟叶二先生说了叶铭和祁小将军的事儿:“两人巧遇上了,这就看上眼了,我想不能代你们父母做主,究竟如何,还要你们来看。” 叶二先生道:“这丫头脾气不好,脑子又笨,幸而眼光还不错,我倒能答应。日子还是她在过,我们看得再好,她不乐意,日子过不下去,我们难道就开心了么?只要她乐意,我们也只好答应了。” 姚妮道:“您先看看,合一合八字儿,咱们不好显得太急。这回领兵的是孩子亲爹,想来是要护着他些儿的。” 叶二先生答应一声,又匆匆唤过女儿,带着叶铭回城了。 由于祁老将军又要点兵、又要磨牙要辎重,事情比较紧,虽不似即时成亲那么仓促,也是忙得人团团转。姚妮倒不大忙,她就是走个过场,忙的两家人家,飞速地合了八字,就近拣了个日子,用祁夫人的话说就是:“有孩子师傅立在那里,什么日子都是好日子!” 兵器原是凶器,不大好在喜事上拿出来,谁叫叶家就是干这个的呢?准岳父一出手又是宝剑,估摸是搞批发搞上瘾了,祁家上至老将军,下到小祁将军的六个哥哥,人人有份,人人爱不释手。 叶铭定了亲,倒去了羞涩,两家家长念及小祁将军要出征,便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他们约会一二。叶铭问了小祁将军出行的日期,只恨自己针线不够好,过于精致的物件做不来,想了一想:“你等着!” “你你,你做什么呀?” “我把你的佩剑拿去给我师傅摸两把!”身为一个脑残粉,即使定婚了,还是对偶像抱有盲目的信任。 ———————— 叶铭抱着未婚夫的佩剑回到伴山居的时候,姚妮正跟金罗在那儿庆祝呢!有些事情,还是得专业人士来干!像姚妮,只知道些大概的理论,让她自己实际,那就要抓瞎。可有了专业人士比如御医们、又比如前御医宋伯,这牛痘的事情就飞快地进展着。有了姚妮提供的情报,这些人的基本功又扎实,很快就总结出了种牛痘的方法来。其中一个御医还以身试险,发烧了数日之后挺了过来,只留一浅浅的一点疤痕,自己估计擦一阵儿药膏就看不出来了。 而贺泉也派人传来了消息,经确认那番邦国师可能真是死于天花,之所以说是可能,乃是因为国师已经下葬,不过国师身边的人,也有些得了这病症的。贺泉小心,派的人没敢靠得太近,怕传染了回不来,就带回了这么个信息。 金罗道:“这事得跟圣上回一声儿。”然后就忍不住又看了姚妮一眼,心说,邪了门儿了。 在门口,金罗与叶铭擦肩而过,叶铭抱着个剑:“师傅,您看这个好吧?他的剑,您看,这剑能护佑们一路斩将立功、平安归来么?” 姚妮伸手摸了一把,附和着道:“能能,一定能,哎,叫他喝点儿药预防着,不晓得时间够不够,能种个痘最好了。” 叶铭听了就认了真,陪姚妮说了两句话,就又跑去问种痘的事儿了。种痘的事情,实际操作的还是太医院,所以皇帝更信任这样的结果。暗中命把小祁将军等人先种上痘,晚些启程,带兵去替换先走的人,把人换回来接着种。种痘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好在太医医术高,小祁将军等人身体底子还好,又有好药等着。倒是有惊无险地种好了痘。 大雪纷飞的十一月,小祁将军领兵去前线换他哥回来种痘,随身带着那把据说是仙师开过光的宝剑,脖子上挂着他媳妇儿胳膊肘往外拐磨来的金菩萨,一路高歌傻笑,奔到前线。 交接工作比较顺利,不顺利的是接下来——对面的人开始一天攻三回,势头很猛,老祁将军只管坚守不出,坚壁清野跟他们耗。后来对面儿的人就显得特别焦躁,再最后……大年初一就丢下上千具病死的尸体和一些病患,跑了! 军医小心地看一回,回来汇报:“是痘症。” 祁老将军一摸脖子:“哎,你媳妇儿的师傅,还真是……”特么乌鸦嘴啊! 第159章 凯旋归来办喜事 158楼,【哦呵呵呵呵,楼主真想糊后妈一脸麻辣小龙虾,楼主有多惨你们知道吗,特么连自己家人都用一种“卧槽,人间凶器”的眼神看着你是一种神马赶脚你们明白吗,坑爹的是现在不管楼主怎么解释都没用了,肯信楼主的人认为,这也算是见微知著的本事。不想念楼主的话自己去脑补的,那就脑补得没边儿了, 我就知道后妈没那么容易放过我, 很好,小祁同学打完仗了,跟他爹回来了,叶铭同学也该准备出嫁了,总算是给楼主苦逼的生活添了一笔亮色。可是,谁特么来告诉我,为毛叶二夫人和祁夫人干搓着手来跟楼主商量,不但要借楼主儿子去滚床,还特么要借楼主去新房坐一坐?卧槽!她们要求子啊!这事儿跟楼主没关系好吗?好吗?!叫小祁同学多努力就!可!以!了!摔,你们都不相信爱情了吗? 楼主忽然就有了一种认命的赶脚,楼主这一年,大概就是不断被坑爹的一生吧……好吧好吧,有得必有失,反之,有心情为这事儿闹心,证明楼主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不错的。难得婆家这么开明通透,范姜柏既不嫌楼主蠢,也不嫌弃楼主事儿多,还能遇到这么多好人,楼主也该知足啦!仔细回想起来,楼主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过得都挺不错的。这么一想,就更加要努力回馈社会了,唉唉,以后继续上公开课,发行个教材啥的吧……tocontinued……】 话说,祁老将军和小祁同学已经做好了艰苦奋斗的准备了,尤其是祁老将军,都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了。他是主帅,根本没办j□j换去种个痘啥的。只好安慰自己,哪怕这回死了,不论是病死还是战死,都是简在帝心了,即使死,也是给子孙后代换回了皇帝的挂念。而小祁同学和他的大哥二哥,也是做好了艰苦奋斗的准备,哪怕自己种了痘,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全军推广,这事儿就比较麻烦了。 幸亏听说冬天的时候一般的传染病发病都会慢一点、传染得也会慢。太医院努力努力钻研,也配出了两种省钱又比较有效的预防方子,户部扯了一半的皮,被祁老将军破釜沉舟,给儿子娶仙师徒弟的气慨吓住了,麻利地拨了款买药材。一切都还是比较顺利的。就这样,大军也不敢丢松,虽然一面宣扬着天威,一面搞着封建迷信,说番邦得罪了仙师,要受报应,内里祁氏父子还是紧张的。 临行前,祁老将军特地来询问了太医院,又拜会了姚仙师,得到了若干建议,比如说最好与敌军少做接触。如果真是天花,那个不用朝廷去管,对方就要倒大霉了。用姚妮的话说就是:“人口越密集,就越倒霉。他们那里,平常散居放牧还罢了,一旦集结起来,嘿嘿。” 虽然这货长得一副蠢萌相,连她那一对前龄前的儿女看起来都比她聪明,但是祁老将军还是从这个蠢货最后的“嘿嘿”里听出了几分不祥的味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格外小心地问:“若我们遇上了,当如何是好?” 姚妮这货就开始演讲了:“顶好坚守不出,大冬天的,出去干嘛?粮食都收了,关门过日子呗。还有,叫百姓也都回城里!那玩艺儿不定什么时候就传染了,等番邦退了兵,咱们这里再爆发天花,那就要被笑死啦!唔,如果对方留下什么尸体的,一定不要接触,拢一拢烧了,烧完再埋掉。如果有条件,多带几个会种痘的军医,一道打仗一道种痘吧。能全国都种上是最好的了。” 祁老将军被她这样的雄心壮志给惊到了,连声唯唯。回去就跟皇帝报告了一下,皇帝不免犯愁,种痘也不是那么好种的,现在的痘都是从牛身上取的,有多少牛会得天花呢?太医院又从种完痘的人身处取了结痂,因为比较轻,据说也比较安全,可是皇帝还是不太敢用,必想用牛痘。下令,取了牛痘,先供前线将领与皇室成员。然后又用愧疚的眼神看着祁老将军,老将军没功夫种痘,过两天就要开拔了。 带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情,祁老将军忐忑地上了前线,严令不出。要说这冬天防守,坚壁清野,任凭对方骂得十八代祖宗狗血淋头都不出来,乃是标准做法。御史们也不好说什么,说了,皇帝也会把折子扣下来——只要皇帝的智商超过平均线。 这祁老将军到了前线,不止是军队不出,连民人百姓都不放出去,随底下人怎么攻打,只管防守,奏是不反击!西北苦寒,秋天收获开始就存粮,倒也支持得下去。据说,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迷信又单纯,于是,就看着老将军愁眉苦脸,中上层军官倒是放心(都种过痘了),下层士兵乐得不出战,百姓们指指点点地看热闹,早晚一炉香,还掰着手指头数:“哎,又过了两天了,对面儿怎么还不死呢?不是说得罪了鬼母娘娘就会死吗?” 数啊数的,数到小祁将军他大哥都种完痘回来了,对面儿终于开始慢慢浮躁了起来。姚妮说得也不错,这人多的地方,传染就厉害,还有什么交叉感染一类的(原谅这货不是医学生,术语就这么随便用了)。能跟着国师的,都不是能够随便全处置了的一般人,还有一些是精锐部队里抽取出来出公差的。回了之后国师死了,精锐们各回各家,然后又被番主召集起来去抢劫。 对于蛮夷来说,秋天是最好的进攻时节,这个时候不但自己是“秋高马肥”,对方也是刚刚收获,正是兜里满、仓里满的时候。冬天并不是个太好的日子,不过他们也比较习惯,因为有些战争可能秋天解决不了,会拖到冬天。于是大家收拾收拾,就这么上路了! 好么,各部混杂在一块儿,人又多,还有各部串联的。军中闲着没事儿,聚在一起还打个架赌个钱什么的。人多的地方,病毒也得到了传染、进货的温床。文明社会里人多,病也多,同样的,得病的人多,大家的免疫系统,那可真是千锤百炼过的。番人就不一样了,番人的体力是不错的,平常总是骑马放牧啥的,基本上等于天天在锻炼,比起农耕社会的渣渣们,单兵素质高得不是一点两点。可是他们人少,这也就意味着质变的可能性被降低了。他们的免疫力系统,比起体力渣们就差远了。 这一接触,就特容易传染! 从最初的几个人,到后来的几十个人,因为是青壮居多,又是冬天的,感个冒发个烧再正常不过了!一开始没多少人注意,就算长了痘,大老爷们儿也不太注意外表,一不小心就给挠破了!挠完了也不讲卫生不洗手,又打闹去了! 等到小祁他大哥大祁回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死了不少了人。番主开始没注意,后来发现这症状跟国师的相仿,这才恐慌了起来。番主慌,主要是怕底下军心不稳,再者,再耗下去,对方只要不出战,就能等他们自己死绝了! 番主比皇帝还要迷信一百倍,这也是人之常情,唤人来询问。也有见过的,说这根本就是魔鬼的诅咒,得了的人几乎没有存活的,活下来也是一脸大麻子!哦,对了,见过一死就死一族的!建议番主:赶紧往北走,避痘!嗯,大家都散开来去!离这片魔鬼居住的地方越远越好! 番主气得不行,当场就掀桌了:“混蛋!这怎么行?!” 底下人看他生气,也是心慌,即使心慌也知道得把他的注意力给转移那么一下子,顶好转移到对面儿去。就添油加醋,说对方有那么一朵大奇葩,咒谁谁死。国师就是这么死的。建议:咱们还是走吧,再不走,兵都快没了。 番主到底是番主,气过了,眼珠子一转:“不能就这么走了!把尸体都留下!病得走不动的也留下!叫他们也尝尝味道!” 然后他们就走了! 等老祁将军爬城楼子上拿着望远镜四下看的时候,特么就看到一座空营,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小心地派人去看,说是人去营……也差不多空了。就派了小祁带人去看,一看,一地死尸,脸上都带着痘疱,还有些有气没力的,像是也病着。小祁不由心惊,握住了剑柄。飞奔回来禀报,又被派去带军医检查。小祁种过痘,自不碍事,回来他哥大祁拿了个人来审问,得知详情。两人回来都把衣服给脱下来烧了,另换了干净衣服才去见老祁。如此这般一说。 老祁和大祁小祁,突然就有了一种“老子裤子都脱了,你们给我看这个?”的赶脚!艾玛,真的是来看戏的!哦,还有兼烧尸!咱们堂堂百战之师!这回敌人死了,连头都不能砍下来留下堆成京观,得烧!军功?那是神马?!这算是咱们的功劳吗? 老祁将军只好叫来了随军的监军御史,跟着小祁去点人头。御史倒也是种过痘的,心惊胆战去点人,心里是内牛满面:老子宁愿看鲜血溅一地,也不要看这满脸大疱疮! —————— 嗯,“捷报”传来,举国……举国喷饭! 皇帝有气没力地挥挥手:“知道了,祁卿辛苦了。哦,处置得好,那一片儿也没什么,暂时不要过去了。传旨太医院,给我好好研究种痘的法子!要推广!祁……”说到一半,哑了,这要怎么奖励呢?这特么算谁的功劳啊? 祁老将军拿这个功吧,自己也觉得烫手憋屈,可要不拿呢,又跟缺了点儿什么似的。他还有儿子要熬资历呢!可资历也不是这么个熬法儿的,祁老将军只好把这难题丢给了军师文书,让他们头疼去了。这个时候,他就羡慕郑琳这小子有个好妹夫了,这小胡子奸诈得狠!一定会有主意的。 叹一口气,祁老将军心说,总算是父子平安回家,明年就能给儿子办喜事了。唉,这臭小子真是命好,投了个好胎,富贵双全,排行小,家里又偏疼他。老子给他订把剑,让他去取,他就弄了个媳妇儿回来,还附赠了军火贩子。这还不算,最大的赠品是……老将军忍不住往城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去看看他吧,这些日子他也够辛苦的了。两个儿子孝顺,怕亲爹染病,有什么事儿都冲在前头,尤其是接触高危感染源的事儿,老将军也很感动,准备去表扬一下儿子。 到了儿子门口儿,就听到大儿子说:“你抱着把剑抱半天了,吃饭也不离手,你到底要干嘛?这……哪怕是爹赐的,也不至于这样吧?” 小祁严肃地道:“你不知道,这是我娘子让我不离身的。” “切~” “她说骗她师傅摸了两把的?” “啥?小王八蛋,你吃独食啊?拿来给哥摸一摸!” 祁老将军听了就生气,一脚踹开了大门:“好兔崽子!” 大祁&小祁:“=囗=!爹?!!!” “拿来我摸一把先。” 好吧好吧,总算是可以顺利归京了,只可惜没赶上过年。可能回来结婚了呀! ———————————————————— 叶铭的婚礼定在来年的春天,彼时小祁将军因为“战功”升做了校尉,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是个不错的职位了。以前称他为“小将军”,不是他做到了将军,还是因为他爹是将军,所以他是“小”将军。校尉却是他自己的职务了,连带的,叶铭这新娘子也能穿着品级的服色成亲,自己做的喜袍就只好当成新婚期间的礼服来穿。 叶二先生喜极而泣:“哎呀,我闺女终于有人要了!” 这话叶二夫人可不爱听,拧了他一把:“我闺女这么好,怎么会没人要?不过是我们要求高而已!那些人想求我闺女的,我闺女还看不上呢!”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 姚妮做为人家师傅,自然是给了厚重的添妆,与叶家的嫁妆比是比不了的,却也丰厚得陪送了田地。叶二先生心说,这闺女是傻人有傻福,让她靠上了这么师傅。正想着呢,叶二夫人对他道:“谢媒钱你可得给我包得厚实一点!日后闺女的靠山不是咱们,是她师傅。跟先生借阿铭的小师弟来滚床,好求个大胖小子!” “知道啦知道啦,放心,她师傅是个厚道人……哎,我帽子呢?!”阿米豆腐,以前拜会“鬼母”虽也郑重,可也有光头的时候,江湖儿女嘛,现在却是穿戴得衣帽整齐。听说闺女她师傅特别凶残! 借儿子,可以,反正有红包拿,姚妮一口就答应了。可祁家也有要求,希望能请她老人家到新房里坐一坐,说的时候还挺忐忑,因为姚妮虽然是媒人,却是女方亲眷,吃酒也到叶家吃。 姚妮郁闷地问:“为什么?” ——因为您灵啊!求保佑夫妻和睦、家宅安宁、小人不犯、百子千孙! 范姜柏听了,忍不住笑道:“好啊好啊!”他早就认命了,他媳妇儿这是好人有好报! 姚妮正想哭丧脸儿,一看范姜柏的憨样儿,也不知怎么地,就点头了:“好啊!”有这么个老公,让她当神棍,她了认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结啦,撒花~ 嗯嗯,会有番外,明天就有,有沙发狂人点的女王和boss的番外,还有范姜柏等人的番外。其他人的情况,也会在番外里面交代滴~ 第160章 番外 一 在范姜娘还被大家称作范姜娘的时候,她的大名叫做王虎丫。家里祖上是山贼,世代都是山贼,一直都是邪了门儿的几代单传,遇上不是单传的时候,总会邪了门儿地最后只剩下一根儿独苗。这主要是山贼是一份有风险的职业,不但官府不开心的时候会剿一剿,万一遇到一个爱管闲事儿的大侠,又或者是心情不好的魔头,也会拿山贼出出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王家山寨势力不够大,干不过人家。 王家祖传的山寨叫做猛虎寨,山贼嘛,占山为王,又据守着要道,凡路过的都要抽点好处,有时候抽的还不是一点,这份工作是以武力值作为后盾的。山中的动物,众所周知的勇士是老虎。山寨开张为了讨个好彩头,就叫做猛虎寨,名字自然是开山的那位山贼祖宗起的,字却是到山下绑了个私塾先生写的,写得歪歪扭扭,被绑架了的人也不可能心情好到工工整整认认真真给山贼写匾额。 哦,山寨那造型粗犷的正门两根门柱上还上书两幅对联儿,上联:财源广进,下联:客似云来。这对联儿是山贼祖宗在山下镇子里看到的,还不是在一家店门前看着的,分别是两家,各记了一半儿,半文盲,大家懂的。问了教书先生是什么意思,就让人家给抄了下来,还要求抄写得大一点!然后就又去绑架了一个工匠,把这三个条子都制成了牌子,往大门上这么一挂,猛虎寨就这么开张了! 事后算一算,请个先生连着笔墨纸张润笔费路费,怎么也得二两银子。请个工匠,连着学徒,干上三天,加上材料费也要几两银子,算完了,山贼祖宗说:“嘿!这是头一票买卖,抓了他们做白工,不用咱花钱,也算是赚了这五两银子了!” 这,就是猛虎寨的源起! 说这些,是为了告诉大家,虽然女王陛下很有气场,可从上往下数,祖宗八代就没一个好人。 也许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不想让这样的坏人太多,猛虎寨一路单传、哪怕有时候多生了也要死到剩一个,一路到了王虎丫她爹的手里。王虎丫她爹自然也是山贼头子,统共就养了一个闺女,死活生不出儿子来。后来王虎丫她娘死了,她爹又抢了个据说是好生养的姑娘,艾玛,不幸遇上了个过路的大侠!大侠一看,山贼强抢良家妇女,这还了得?!上前来三下五除二,把一干山贼打翻在地,哦,照着王老虎的命根子狠踹一脚。得,这下啥都甭想了,正经地招个上门女婿是正经。 王虎丫自幼彪悍祖传的鞭法练得比她爹还好,可惜不能抽她爹,哪怕她爹要给她抢个小后娘,她特别不乐意,还是得忍着不能手痒。正琢磨着,带着黑四、马六几个小伙伴,埋伏在迎亲的路上,半道杀出来,把新娘子给抢来放生。所以她没跟着去,也没在家里留守,就逃过了跟着一起挨打的命运。等着残兵败将拿块破门板把王老虎抬回来的时候,王虎丫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理所当然的,大家是在骂大侠多管闲事。王虎丫却觉得,这人挺不错的,于是,她的心里,继讨厌读书人之后,又有了新偶像——武功高的大侠!这个……王老虎被踹废了,对王虎丫来说不是件坏事儿,她总觉得吧这事儿不错!又没死又没,呃,残,活得好好的,能蹦能跳,就是不能臭不要脸了,多好!王虎丫同学的世界观,也略崩坏。心说,我要嫁,一定就要嫁这样儿的人!可惜她连这人长什么样儿,都没看到。 王老虎从此有些暴跌变态,但是对唯一的孩子却是疼爱到不行,后来自己没脸出去见人,就让姑娘带队打劫。别说,当时的王虎丫十三、四岁年纪,干起这一行来那是似模似样!从安排岗哨探子,到自学读书写绑架信,那是样样精通。王虎丫干得很哈皮,召集了人来,公布了她的命令:“遇着读书人,先捆上来饿三天!交给我抽!遇到江湖人,武功高的都不要去惹!不许给老娘抢女人!” 弟兄们表示理解,第二条是默认的做法。第一条,大家知道,新任大当家还很年幼无知的时候被个读书人骗过零花钱,最后一条,请参照前任大当家的惨状。 从此,王虎丫开始兢兢业业地打劫,业绩越来越好,还拓展到:“每月多交若干保护费,送你们过山。” 可等她长到十八,貌美如花,却没有好人肯娶她! 直到来了个范姜爹。 ———————————— 范姜爹当时自然也不叫范姜爹,范姜爹是他爹,他的大名叫做范姜泽。之所以到现在才公布他的名字,是为了保持神秘感。他生得极好——集天地之灵气、采日月之精华,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身长七尺(古制),那是聪明异常。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他这许多优惠条件,自然也有打折商品捆绑销售,那就是——懒!懒散给他带来了一种贵公子般的气质,也带来了爹娘的抽打。 可恨有他从小就开了挂,打呗,我挨着! 老管家当时比较年轻,大约跟老爷子一个年纪,自己也有了孩子,对这位少主人特别心疼,悄悄地劝他:“大郎,你就看着点儿眼色,认个错,多写些字儿,少睡些觉,多练会儿功……” 范姜泽非常好意思地没给这位成年人一个眼神儿,蔫儿蔫儿地用他那懒洋洋的姿态打了个哈欠,快要睡着了似地嘀咕一句:“他们就我一个儿子。”潜台词:打死就没了,范姜家就绝后了!所以这打就不会很严重! 老管家:……md!再管你我就是猪! 老管家不当猪了,范姜泽的爹娘还是坚持不懈地管儿子。要说小朋友小的时候,哪有不怕挨打的?别说戒尺打手了,就算是家长骂两句,都要难过的哭鼻子,这货倒好,才四岁,就这么鬼精鬼精的。更坑爹的是,你打他,他特么给你伸右手!卧槽!打了右手就有理由不写功课了你造吗?这得多狡猾?! 范姜泽的爹也不敢狠打,也不敢硬罚,顶多罚他扎马步!现在好了,这货终于五岁了,可以开始练功了!嘿嘿……老爷子猥琐地笑了起来。 可怕的是,懒货之所以能懒下去,货的不是脸皮而是智商。这货五岁了,不但体育课的任务能出色地完成,文化课也没拉下。这突出地表现在他会更深层次的道理了:“我功课都做完了,为什么不能休息?聪明人和蠢人怎么能一样对待?能一个时辰做完的事情,拖到两天才做完,那是有病!”能说这么长一段话,可见争取休息这件事情对他有多么重要的。 范姜泽他爹:“……”md!反了反了!老子管不了了!于是又是一顿揍,还不敢下重手,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打坏了呢?顶多拍拍他的小肥屁股!tt儿子太聪明了,不好养啊!直到后来看到孙媳妇是怎么养比家长聪明孩子的,范姜老爷子才发现,卧槽!用错方法了! 再后来……范姜泽他爹发现,儿子的轻功尤其地好!而且……还发现他的内功进步相当迅速。他还以是儿子当面不好意思,背后刻苦练习的原因。为的是嘴硬,在爹娘面前充天才。为此,范姜泽他爹猥琐地跟踪观察了儿子两个月,此时正好是夏天,又不敢出声被儿子发现,整个人都被蚊子咬成红豆棒冰了快!最后只好失败地承认,他儿子真的是天才。 有天赋而不肯用功,那是浪费,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这必须不能忍,如果蠢,懒就算了,聪明而懒,就是暴殄天物,必须收拾! 可收拾着收拾着,范姜泽他爹就发现……这个那个,儿子的功夫好像略高……尼玛收拾不了啊!而且,他越来越懒了== 于是跟孩子妈一合计,赶紧的,趁这货还没有懒到极点,踹他出门,让他找媳妇儿去!特么不是做爹娘的不负责,不给儿子找媳妇,范姜泽他娘窦氏,祖上大小是个官儿,怎么会不上心呢?可相看了多少个,这货就那么拿眼神把人上三路、下三路一看,然后哼一声儿,就能把姑娘和姑娘爹妈又羞又恼地头顶冒烟儿!这么看法,根本就是青楼里看妓的用法好吗?眼神儿还特别地蔑视! 范姜泽的爹娘倒是相信儿子没有做坏事,太懒了嘛!要不是被他爹追杀,连房门儿都懒得出好吗? 范姜泽二十岁,终于成功地惹毛了爹娘,踹他出去,并且扬言:“找不到媳妇儿就别回来了!” 范姜泽一想,与其天天在家听唠叨,还真不如出去找个媳妇儿呢。他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不过他爹娘给他选的媳妇儿他都看不中。他不介绍老婆有能力会持家,好让他偷个懒啥的,可那些个,一看起来就不大能担事儿。况且他十分担心爹娘相中的媳妇儿会与他爹娘串通一气,天天念叨他,那他就要受一辈子唠叨了! 于是他就潇洒地走了,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嗯,为了锻炼他,家没给他准备车也没给他准备马!他爹亲自押着他出门儿,只扔给他几百两银票,一气送出二百里地,他爹才志得意满地回来了:小子,让你懒!这下离家这么远,你想偷回来都不成啦,灭哈哈哈哈! 范姜泽看着他爹那张得意的脸,默默地……忍了!谁叫他是人家儿子呢,而且,他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啊! 可是……要怎么找啊?!他感受到了来看亲爹亲妈森森的恶意!不能你一冒出来,见着个姑娘,说:“我要娶你。”人家就能答应啊!姑娘答应了,还有姑娘爹妈呢!不看看人品,都不好把闺女嫁给你的。所以,按照他爹娘的思路,他想弄个差不多的媳妇儿,那奏得闯出一点名堂来。孤身闯荡,再有天赋,也需要努力! 爹妈这会儿一定在喝茶嗑瓜子儿,脑补着他当牛做马的傻样乐开怀吧? 这还是亲妈么?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老婆……的小弟! —————————— 范姜爹这么懒一个人,怎生可能就勤快了起来,往大路旁一蹲,听到有车响,才抻个懒腰站起来,看到有辆破牛车正在那儿路过,于是就搭个便车。人家看他长得好,穿得也好,不像坏人,也就拉了他。一上车他就睡,一点也不叽歪,就一路拉着他进了城。 范姜爹是在吃饭的时候感受到恶意的,以前在家,到点就吃饭,吃完一抹嘴,现在得自己找饭店!还要把银票换了钱,钱很沉的!想了想,他还是觉得这里不太好,决定先搭顺风车四处看看,再决定怎么找老婆。 于是一路搭车,正好路过了猛虎寨。 这个时候,老寨主已经憋屈死了,王虎丫正式成了大当家,土里土气的名字是不许人再提了的,江湖人称大当家。大当家的令,看到小白脸儿就抓起来饿三天,黑四和马六忠实地执行了这一铁律,就把范姜泽给抓了! 范姜泽同学很配合,由着他们捆了上山,心说,山上终归有吃的吧? 特么一饿就是三天啊!再懒的货也撑不住了!他终于爬出来找吃的了! 彼时黑四放下了砍刀拿菜刀,正那儿给大当家的做饭呢,没办法,大当家的打劫是一把好手,做饭是破坏厨房的一把好手!大当家的饭量还挺大,一顿饭标配四菜一汤还要有米饭。黑四挥着大勺炒炒炒!香气四溢,山贼们闻了想流口水,却没一个敢动大当家的伙食的。 偏偏有一个人就敢! 范姜泽闻到香味儿就过来了,哪怕饿了三天,轻功依旧飘得像一缕烟,一点声音也没有。黑四炒完一道腰花,正要往食盒里放,就看到原先炖好的一大碗红烧肉没了! =囗=!这还了得!你虎口夺食啊亲! 还有,你是怎么吃的?没声儿都吃完了?! 黑四抡起了菜刀,哇呀呀大叫着就要剁了这小子!没想到这小子一抬手,把他点住了,指头都没碰到人的好吗?这是隔山打牛的上佳功夫啊!黑四快要急死了,真想大吼一声:“弟兄们快跑!”可恨被点了穴!连大当家都被召了来! 得,这下好了,一个个全想撕了这货,一个个都被点了。 这货一点都不识货,特么吃完了,抹抹嘴巴,都没有揩大当家一点油水,他就钻大当家房里去睡觉了!艾玛!大当家的闺房哎~ 终于,范姜泽又饿了,想起来现在有厨子了,这才肯爬起来放了黑四给他做饭!都怎么看王虎丫的,就是顺手把她的穴道给解了。 此后三天,范姜泽见识到了女人报复的凶残,王虎丫见识到了什么是高手! 孽缘,就此结下了。 三天后,王虎丫果断收手,什么毒药、暗器、陷阱、群殴统统收了起来,问他:“有没有媳妇儿?” “没。” “想不想成亲?” “想。” “那我嫁你,你要不要?” “烦!” 卧槽!你还敢挑剔!王虎丫拎起了鞭子!然后奏又被点住了!“识不识字?不说我就亲了啊。” “识。”咬牙切齿。 “会不会算账?” “懂。” “行。” “哈?” 后来,成了范姜娘的王虎丫才知道,她老公当时说的烦,是“结婚要准备很多复杂的事情,我比较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大概要跟我娘多操心一点,真是麻烦你了”的意思。 范姜泽就这么带着媳妇儿回家了!他爹娘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才俩月,这就回来了?! 有些人,就这么好命,你有什么办法呢? 第161章 番外 二 范姜柏近来过得十分抓心挠肝儿,原因不外是他媳妇儿。虽然俩孩子都生了几个了,范姜柏对媳妇儿的关注是始终没变。真是一个不注意就不知道她又生出什么事儿来,有时候注意也没用,所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好好地家讲个课,都能找个作死的国师,死就死了吧,还引发了一大片的痘症,死了不知道多少,害得番邦都不敢入侵了。然后就把这账都算他媳妇儿头上了, 苦逼哟~ 好不容易,这事儿了了,她媳妇也没跟往回似的一听着这等好消息就泪流满面,似乎是认命了。可谁能想到,她又怀孕了呢!这可真是范姜家的大喜事儿!要知道范姜家数代单传已经不知道多少代了,连范姜娘的娘家那边儿也是单传的,范姜柏真是单蹦个儿的独苗,没有什么帮扶的,小时候连一块儿淘气的都没有! 现好了,除了已经开蒙又准备习武的领结二组,现这个,不管是男是女,都够范姜家惊喜的了。对于姚妮来说,自然也是开心的,她一直以为,按照范姜家的传统她生完这双胞胎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哪里知道还会再怀上?现好了,静等着养胎生孩子吧。范姜家自然是喜上眉梢的,范姜娘本来打算出海去,客串一把海盗的,现也收心家,整天乐呵呵地瞅着儿媳妇,还主动去监督领结二组的功课,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爹当年比他们皮得多了,不也管过来了?” 每当此时,范姜柏就冷着一张教主脸,跟僵尸脸保镖老周一左一右充门神:[亲娘哎,小的时候您忙着出去打劫,爹忙着嫌笨,都没管过好吗?是阿公带大的!还有,一点也不淘气!可乖了!后来家里的事情都是管,不然们俩一个当土匪一个当宅男,家里早成猪窝了好吗?] 可惜他不敢当面反驳,童年阴影,个气声,大家懂的。 范姜娘埋汰完儿子,就带着孙子孙女儿去写功课了。说来也奇怪,全家成年,武力值常年低下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姚妮,一个是范姜娘,无奈同不同命。姚妮呢,就是她说啥都没听,不是没听,是大家都听,就是听完了觉得有道理,警醒了、照做了,依旧不放心她,就怕她又出什么事儿。范姜娘就不同了,哪怕文化不高,也没什么光环,还是世代土匪出身,可一站出来,就是自带着的女王气场! 所以,领结二组只要姚妮不板起脸,都会跟她磨蹭,可只要女王一发话,不管是笑着说的还是冷着脸说的,他们都一力执行。这真是活生生的实验组和对照组,姚妮不服都不行! 得,也不用操心孩子功课了,外面的公开课她还是一个月讲两回。番邦也不闹了,徒弟也只剩香附一个没着落的了。香附年纪还小,课还没上完,所以姚妮并不着急。就这么专心养胎,偶尔还跟范姜柏说话取笑什么的。范姜柏如今睡绳子能睡得很好了,范姜爹新悟出来的武功他也拼死拼活学会了,终于得到范姜爹的允许,可以暂时不用那么拼命练功,只要早晚课即可。 于是,范姜柏十分开心,真是可以天天陪老婆睡床了。可老婆她怀孕了啊!范姜柏恨得要命,恨不得自弹丁丁一百下!叫这么着急,早知道俩月前那一回,就……(喂喂,导演,这一段要剪去啊! 能看不能吃,范姜柏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又爬起来没精打采地睡绳子去了,保守估计,还得再睡上十个八个月,等他家老三生下来满了月再说! 好容易熬过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又生了个男孩儿,这一回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不是顺产,一听说先看到孩子的脚,屋里屋外亲属们都一片惊惶!范姜柏嗖就冲进去了,这一回小新没拦住他,小新自己也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呢,能拦个毛线?!叶铭倒是有心拦着,可不幸功夫不够高! 范姜柏进去,就又听到他老婆立遗嘱,登时放下心来——艾玛,她一立遗嘱就是没事儿!理智是一回事儿,情感又是另一回事儿,依旧满头汗地催着大夫和稳婆,最后稳婆:“们有办法,您放心吧,把孩子塞进去,转个头儿就顺产啦!” [卧槽!孩子还能再塞回去啊?还掉个头儿,演玄幻片儿吗?]范姜柏心里疯狂的吐槽,但是老婆孩子的命还这死婆娘手上,他一句重话也不敢说。 姚妮已经先骂上了:“尼玛真有把孩子塞回去的啊!老子一直以为这只是个论坛传说!” 她骂了,稳婆也不敢使坏,一个劲儿地安慰:“真的,这样的事儿多了去啦,有经验的都能处理得了,说,给您这儿弄,您把您家里这位给弄出去行不?”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范姜娘袖子一撸,就把儿子扯出去了!范姜柏出去了,抖抖索索地把稳婆的话给说了,原本还着急的金罗倒是冷静了下来:“她说的是真的,这样是可行的,积年有经验的老妈妈子是能做得出来。只是能做得好的并不很多,师傅这真是……好运气。去再多封一个红包去!” 叫这么一折腾,原本焦急等待的不知怎地都泄了气,屋外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相当微妙了起来。过了两个时辰,里面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哭声,接着是稳婆大吼:“是个哥儿!” 卧槽!这样也行?!这是所有围观群众的心声。 得了吧,生孩子那位身上都发生多少神秘事件了?不差这一件了好吗? —————————————— 三宝生下来了,老爷子开心地宣布,他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名字,顺着哥哥姐姐叫,就叫范姜颢。至于小名,孩子妈已经叫顺口了,大宝二宝之后,就是三宝了呗!以后再生,都不用头疼小名儿叫啥的。 可范姜柏的心里,始终藏着个事儿!俗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虽然老婆时常立遗嘱,可是吧这一回实是挠了他的心了。有什么话儿,当初生领结二组的时候说了一回,等孩子长大了给他们看。等生三宝的时候,又说一回,一定要等他们长大了再给他们看呢? 原谅范姜柏,他妈就算心里柔软,可对他也是严格要求的,女大就这么一个儿子,又不是养闺女,当然要严厉一点,让他成材的了。看到老婆这么珍重孩子,他有一点小羡慕,又有那么一点小妒忌。两样合一起,又是老婆两次提起来的,他就上了心了。 直到满月、百日都做完,范姜柏的这点好奇心还是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大了。如果说之前是个米粒儿,现就是个爆米花儿。左思右想,他还是想知道老婆到底写了啥。可是要直接偷看吧……他又不太好意思,说实话,他有点儿怕老婆知道了之后生气。可是又好奇,这两种心思来回掰扯,终于,他忍不住出手了! 要说姚妮对范姜柏那是真没什么防备的,她也没什么好防备的,要防备的就是这货爬墙?那也不至于,且不说范姜家的长辈们许不许,这满街的捕快都是她的耳目,别看闵行跟范姜柏称兄道弟的,可只要姚妮是他姐,这亲疏远近一见即明。何况闵行身边还戳着个孟允书,闵家的女们跟姚妮的关系还特别好,早就是攻守同盟了。她弄的那些个事儿,也没什么见不得的,连身份都自己交待得差不多了,什么赚钱的秘方,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至于私房钱什么的,她数死早,还真不大会算数儿。要分遗产了,才想起来把产业理一理,分一分。分完了,她又活了,这些东西又都撂下了,等到又有了进项了,又堆到一块儿,她都没再去数——事情都是金罗打理,她也放心。就是自己有多少首饰衣服,她都弄不明白。这过得这叫一个舒服!范姜爹懒,但是心里明白,样样的清理,不看账本儿,都能估算出生意的好坏来。姚妮这个,那就是纯粹的万事不过心,家命好。 所以,范姜柏想看信,那是手到擒来的。没错,他们家的房子里也住了些武林高手和保镖,比如小新老周一类,闵长捷、郑琳、叶铭之流还给姚妮弄了些军犬警犬,配了警卫。想从外面进来,那是很难的。可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范姜柏想动手,分分钟的事儿,就叫他找到了一个传说中的扁平匣子。打开一看,好么,厚厚一撂白纸! 范姜柏的好奇心,终于发酵到了最大!他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做贼也要会做,如果是偷金珠宝贝,自然是偷完就走,还要及时销赃。要是偷账本证据,当然是要及里拿走,为防万一还要抄录一份。像范姜柏这样偷看家信件只为知道秘密的,当然是就地看,听到有声音马上物归原位,跟密搜组似的。这倒不是他不谨慎,没出房门儿就想看,太明目张胆,也不知道躲一躲。 而且他选的这日子也不错,这一天是初一,姚妮讲课去了,他早上出门儿,又悄悄溜了回来。以他的脚程,多跑这么一点儿路,根本不算什么。回来一看,就看住了。从姚妮穿越开始看,看到“大头朝下”他就笑了,“穿越”这个词儿他是不太懂的,不过结合姚妮的情况,大约就是从家里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了吧。想到姚妮那些“身世”的传说,再看到“从天而降”,他不由一阵地恐慌,觉得保不齐媳妇儿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不想她走,是真的,又怕她真的与父母见不着伤心。 定了定神儿,接着往下看,看她满篇都是好。不知道“点蜡”是什么意思,结合语竟,竟然也叫他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一直不知道“楼主”是个什么事儿,不过联系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难猜,大概是一种自称(好像也差不太多)。范姜柏接着看,里面许多话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外星语,他生性聪明,连猜带蒙加推理,倒也翻译出来了不少外星语,一路看一路笑。 看到姚妮殷家的事情,忍不住骂一声“笨蛋”,拿了恶当好,又忍不住叹殷三夫实是个物,能忍得住眼前的小事,做事叫一点儿也挑不出来,可惜养了个蠢儿子。看到她说的“姨妈巾”时,范姜柏意外地愣了神儿,卧槽,这是什么神物?猜到最后,他也没猜出来,只好记着,一定要慢慢跟老婆套出话来才好! 他意的是自己的出场,不知道自己媳妇儿眼里是个什么。等看到闵行的时候,发现她一点也没说闵行长得好看之类,不由会心一笑。他想起来了,当时看到闵行带着个姑娘的时候,他心里是暗骂晦气来的,闵行的桃花那叫一个多,反观自己……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后来见这丫头居然还怕自己,不过教主脸又是什么脸?想了半天,才知道是坏脸。登时脸上就黑了,等看到媳妇儿夸他长得好看,才眉开眼笑了起来。 看到姚妮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范姜蠢,也不生气,反而笑骂一句:“也不聪明,跟配对儿正好。”看到猪蹄,又忍不住地会心一笑,话说,老婆很久不亲自炖猪蹄了,一定要拐她来炖才好。 又看到了她对各的种种评价,范姜柏越看,越觉得可乐,时不时笑一句:“真是个傻瓜。”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停过。看到这蠢货每次都说不干她的事儿,他就笑出了声儿,又连忙捂住了嘴。 看到那个贴上来让他挨了揍的“艳遇”,范姜柏脸色非常难看,媳妇受委屈了,可是媳妇也……想到她有委屈还没说,只好自己写“贴子”,又觉得媳妇儿真辛苦。 有经验的同志都知道,看贴子是最能打发时间的,范姜柏一看二看的,就耽误了些时间,等意犹未尽地啧摸着嘴,不想把贴子放回去,才听到有响动,一抬头,好么,快要到午饭的点儿。连忙物归原位,自己悄悄地又回了京城。 到了京中铺子里,越想越觉得温馨可爱。想到姚妮感叹“恐怕没给回贴了”,又忍不住心疼,提起笔来,正看的账本儿上写下了回贴:觉得傻乎乎挺好的,从来不觉得烦,能娶到,真好!想一想决定回去之后都偷偷地偷看,然后每一页都悄悄地“回”,如果自己死了前头,就当遗嘱拿给她看。 写完了,才发现自己写了账本上啊啊啊啊啊,被他爹看到能抽死他!反正现孙子也有俩了,儿子就不值钱了!手忙脚乱地把这一页拆了下来,又重补了一页装进去,拿着写了字的一页,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范姜柏知道,自己这样笑得挺傻,可傻又怎么样?他乐意! 范姜柏不知道的是,他刚才的行为,有句专业术语叫做挽尊,专业挽尊一百年! 这辈子,只为这么一个挽尊。 第162章 番外 三 我叫范姜颢,性别男,种族人类,今年十二岁了,家中行三,煦煦君子如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武兼备……唯一的缺点就是现在还太年轻,不得不被人管,老子本来就很正直,被这群奇葩家人管着会管歪的你造吗,之所以要特别介绍种族,是我觉得我们家人简直就是超越了正常人类的存在,我家除了我,就没一个正常人, 今天就我娘那朵大奇葩布置了个作业,叫我写篇作文,题目就叫做《我和我的家庭》。夭寿哦!这题目老子九岁的时候就写过一次了,现在又让再写!这不坑爹呢吗?据说,这是一种教学方法,通过前的的对比,可以知道学生的进度程度。嗯,通过对同一课题的得利训练,可以增加学生的认识…… 老子一个字都不信,出这个题目肯定是为了整我!我算是看透了,我一定是他们钓鱼的时候从河里钓上来的tt不然为什么我都没有偷到我哥和我姐的作文?我弟的不算,他还没到九岁。 可是他们都相信,然后就让我写tt 老子九岁的时候写过一篇同样题目的作文,现在想想那时候老子真是天真善良又单纯,跟张白纸似的,有啥说啥。我就说我姐太凶了,我担心她以后没人敢娶,那可肿么办?事实证明,我真是太天真了,头天交了作业,第二天就被堵住了一顿揍!她一定不是我亲姐!长得再好看也没用!我的亲姐姐不会这么凶残! 都说我们家缺儿子,投在我家当小孩子是特别特别享福的一件事!我一点也木有感觉到有木有?我没想到,想享受关爱,投胎,也是要分时间的!在你家n代单传的时候,作为头生子,那是必须受到关爱的。可等我出生的时候,我不但有哥,还有了一个姐,我家已经不缺小孩子了有木有?! 我交一篇再偷偷自己写一篇,以记录我的奇葩家人,到老了翻出来看看,看他们以后能比现在再奇葩多少倍!名字就叫《我的家人是奇葩》!对了,一定要偷偷地把稿子藏好,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就死定了! ————————奇葩分割线———————— 我家有血缘关系的人一共有九个,分别是我太爷爷、我的祖父母、我的爹娘,我哥、我姐、我、我弟。编外人员也有那么几个,主要是我娘的几个徒弟,还有一个老周伯伯,我有仨师姐一师兄,他们还分别有了几个孩子,小孩子也没长大,不算啦,其他的都不是正常人! 本人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全家唯一一个正常人,什么都很正常,对比一下,其他人都不太正常。这么说自己的亲人是不太好啦,可是除了“不正常”我真的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的。不信的话你们来听我说! 先说有血缘关系的。 比如我阿公,我阿公是全家最能打的,可惜出手的频率和他的武力值成反比,几乎没看到过他出手。能让我判断他功夫高低的仅有的一次,一次是他老人家一比四,狂揍我爹我哥我姐还有我严师姐。窝勒个去!当时我就惊呆了,因为我的武功是我爹教的、我哥我姐捶打的,他们仨的残暴程度我是深有体会的!加上我严师姐,四打一啊,愣没打过!这里面绝对不存在什么尊老爱幼,主要是因为他们五个在抢我弟!他们说我弟长得可爱,然后他们抢着要抱,然后就大打出手! 据我们家隔壁的孟阿公说,现在的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捆一块儿,都不够我阿公收拾的。这么高的武功,不好说将来,大概齐往前数一百年,江湖上都没见过。我们家最早的有名的老祖宗范姜子羽,估计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据说,我们现在练的功夫都是我阿公后来整理出来的,是受我娘讲的一部《道德经》的启发。那部经现在满天下都是,宫里皇帝都会背的,还指定当教材的。我翻过来掉过去的看,光觉得有道理了,然后啥都没悟出来!我娘说啥我就背啥。我阿公的脑子,真不是人能猜透的。 这么一个人,他老人家却“不动如山”得令人发指!用太爷爷的话说,火点了房子,只要他觉得烧不着他憋不死他,他都不带动一下儿的!最奇葩的是听长辈们说话时漏出来的口风,他还是被我阿婆抢去做压寨相公的。夭寿哦,一个男子汉,功夫这么高,居然被抢!羞耻心呢?! 有这么高的武功,居然能安份呆在家里,不去闯一番名声,家产交给我爹打理,内务交给我阿婆,他老人家天天睡不醒……连皇帝来了,都甭想到到他的面儿。坑爹的是就这么懒,他的武功还是那么地高,简直高山仰止!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在我年幼无知的时候,还以为睡觉是能长功夫的,不然何以我爹我哥我姐他们日练夜练,还不如我阿公一个天天打盹儿的人呢?于是我也天天睡。然后被揍! 阿公,亲爷爷,求秘方!你这个不科学啊! 阿公,奇葩指数五颗星,战斗力破表! ~~~~ 再比如我阿婆,她老人家的出身就和我们家格搭不上边儿,我们家里我是说有血缘的人吧除了她老人家,用我娘的话说,都是良民,就我阿婆家是黑社会,还干的是黑社会里打劫绑匪的勾当,跟良民是扯不上关系的。可她偏偏落到我们家里来了,偷偷说一句,家里人都挺“敬”她的,好吧,你可以说是怕啦。 我阿婆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她老人家的武功并不高,仅高于我娘,连半路学武的金师兄武功现在都比较能看了,就我娘和我阿婆两个,哪怕用心练,也没那个天份。没天份却有气场,往那儿一站,你腿儿都打颤!我阿婆通常自称“老娘”,除了对我太爷爷,她在谁的面前都是老娘,我亲耳听到我爹抗议来着,然后被揍,然后我姐再揍我的时候我就心理平衡了。 这世道吧,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是要男子主动才好,就算是女子示好,也不过是丢个手绢儿写首酸诗……之类的。可是我阿婆说,她平生做得最划算的一票绑架案,就是绑了我阿公。听听听听,这是女人说的话吗?我似乎知道我姐那么凶残是从哪里来的了,金师兄在研究什么基因,据说是我娘丢过来的“课题”,估计我姐就是传说中的隔代遗传——要是她能遗传到我阿婆的武学天份就好了。 阿婆,奇葩指数四颗星,完全不像是个女人! ~~~~~ 再比如我爹。我爹一个大老爷们儿,长得威风帅气,却偏偏比娘们儿还注意相貌。威风一点不好吗?让人看了害怕不好吗?至少镇得住场子,没人来找茬儿啊!可他偏不!要是有人说:“你长得真像好人。”他就开心了,东街的肥乞丐之所以辣么肥,都是因为每天见到他叫一声“长得越发像个大善人了”然后被他活活给养肥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爹还特别蠢(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娘白纸黑字写的),酷爱偷看我娘,还喜欢偷偷看我娘写日记,呵呵,偷偷说一句,我知道他偷看了,然后我也偷看了。拜托,我娘这么呆,我不看紧点怎么可以?啥?会被发现哦?肿么可能?推到我爹头上就可以了呀!反正他也做了呀~我估计我爹还会挺开心的,因为我娘武功很矬嘛!打又打不疼,就当逗她玩了。 我爹,奇葩指数五颗星,只控幻想中自己的脸的颜控! ~~~~~ 当当当当,再来是我们家最大的奇葩,我娘。 我娘有多奇葩你知道吗?她老人家说给我成长的空间,自己就带着我玩儿,然后让我哥我姐揍我!开始是她自己揍来的,因为我不能在学习模式和娱乐模式中自由切换,后来好不容易学会了轻功,能不用被她揍了,她就召唤了小怪兽——我哥和我姐。老子当时年纪小哇!功夫没他俩好,前头蹿树上了,后头我哥我姐就一左一右包抄上来把我揪下去了tt 每次她一不开心,我就被扁。老子的轻功就是这么活活被逼出来的!#说多了都是眼泪#这是发动群众斗群众啊!据说,我哥我姐小时候就特聪明,然后淘气,大人管不住,我娘就让他们俩互相管。敢串通作弊,就把所有的错事加一块儿,甭管谁做的,一起挨罚。幸亏我哥我姐也奇葩,才没有被养得手足相残!等他们长大了,就一起来修理我,我招谁惹谁了?不就偷了一会儿懒吗? 后来我才知道,我这算好的,因为是亲儿子,就是挨挨揍什么的,反正大家下手有分寸,不给我一点借病借伤偷懒的理由。其他人就很惨,据不完全统计,因为想坑她、得罪了她而“不知道怎么就挂掉还挂得像自然死亡能找得出正常死亡原因”的人,突破了六位数。老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幸福有木有?!天天让我娘头疼,我居然还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娘的奇葩之处还在于,她的学问特别广特别深看起来啥都懂,可是思维特别简单特别蠢!她老人家看谁都像好人,人家对她有一点好,她都恨不得把心都捧给人家了。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啥啥发明啥啥科技,都特么要公布,特别无私!算了,反正我习惯了。如果不是这样,就不是我娘了,也没这么多人这么脑残粉她了。 别人家娘教闺女,都是要三从四德,能做饭会洗衣,我娘教我姐“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了,主要是会支使人做事儿,把功夫也练好,要是斗心眼有儿斗不过人家,还可以物理毁灭嘛~” 窝去!娘,你肿么了娘?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姐说话?!我姐已经够凶残的了,你把她教成这样残暴不仁,我未来姐夫会死得很难看啊!不带这么欺负人家孩子的! 我娘,奇葩指数……满天星,完全突破了人类想像力的奇葩的存在,奇葩得让我无法总结! ~~~~~~~ 下面说到我姐了。 我姐这个人吧,她长得挺像我阿婆,所以特别讨我娘和我阿婆的喜欢,据说,我娘就想长一张我阿婆那样的脸,可惜怎么长,她都长了张包子脸。坑爹的是我姐的武力值像我爹,脑回路像我娘,还天天跟我小新姐混一块儿,叶师姐还送了她许多兵器。我真是要为我未来姐夫点根蜡。 举个例子吧,有个不长眼的倒霉蛋儿。他眼瘸地看上我姐了,这货脑子也是抽的,听说原本是有个两情相悦的对象啥的。但是吧,我们家,大家懂的,我娘比较凶残,就想来抱个大腿,当我家女婿,然后沾个光。然后把原来那女的再纳进门儿来,好处也得了,便宜也占了。再说,我姐长得可真不赖! 这货那智商,我就不评价了,亲,我舅家是干嘛的你知道吗?老底儿都被掀出来了!我姐只当不知道,说她在学习,傻货想陪读。我姐特别痛快地就答应了,把这傻货高兴的呀。然后我姐就带他去看我金师兄的实验室去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金师兄看起来特别好看,心里装的全是变态!那屋子里面全是各种人体标本,大大小小的,还有师兄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不同大小的胎儿啥的。 艾玛,那货太可爱了!老子半夜去他家看他来看,他见了老子就叫女的!哈哈哈哈!我的易容术果然很高明! 我姐,奇葩指数五颗星,完全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女人! ~~~~~~~~ 哦,我哥。 套句我娘的用词,我跟我哥那就是对照组和实验组。他是实验组,我是对照组。他老人家文韬武略,我就混吃等死。在我看来,这很正常嘛!他是长子,要承担责任的嘛!什么都好是正常的,不好才要让人发愁呢!据说,他从小反应比我姐还快,四岁就把《道德经》给背完了,到了十岁上,六位数以内加减乘除都不用算盘的。 他最大的坚持就是跟我姐争谁才是老大,因为我姐是大宝,他才是二宝,他俩是双生子。我姐先出生的,他后出生的。本来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娘居然来了一句:其实先出生的在娘胎里才是后长生的…… 我哥就记心了,每每与我姐争谁才是老大!我姐最后都懒得理他了,他还那儿争呢。我们家有个儿童乐园,他为了显示自己才是大哥哥,特么心里特别想多玩一会儿,还要装成不在乎的样子。我特别想说:“亲,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知道吗?”然后那天我起来嘘嘘,看到他鬼鬼崇崇往外走,方向直奔游乐场。 神马?我怎么知道的?我武功没他好,跟踪不会被发现吗?亲,你太幼稚了,知道我娘做过什么吗?答对了,造了望远镜!然后我就看到我那白天装逼晚上犯蠢的大哥,他爬上了滑滑梯。tt哥,给跪,您已经十岁了呀!有这样的哥,老子尊是泪流满面,抹抹眼泪,我就滚去睡了,他爱怎么滑怎么滑吧! 我哥,奇葩指数六颗星,反差·不萌,装逼,幼稚! ~~~~ 我弟。 他还小,妈的!特别聪明!我娘说他聪明得不像是我娘生的,其实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要说起平常表现,都不太像是我娘生的。我们都聪明,尊的,每当我们出门儿,我爹都嘱咐:“看好你娘。”而不是“看好孩子。”懂了吧?在我们几个里,我弟还是最聪明的。虽然比我们小,可坑爹的是他居然能跟我金师兄说到一块儿去,特么金师兄说,只有我弟能听懂他在说啥tt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啊啊! 聪明就算了,还长得好,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生下来就好看,胖乎乎的,软绵绵的,我一看就喜欢他的,可惜没抢过一群奇葩,只抱过他几回,然后就被抢走了!他好看到我阿公都能从“闭关”的计划中抽出时间揍飞我爹我哥我姐我师姐,抢娃来抱,可见有多好看了! 我弟,奇葩指数八颗星,太完美了,完全不像是我们家这些变态的人,太让我不习惯了! ~~~~~ 最后,我太公。 把他老人家放到我家亲人篇的最后,不是不尊敬他,而是太尊敬了!在这么一堆奇葩里面,太公居然能够安之若素,这才是最不科学的好吗? 太公,奇葩指数九颗星,居然这么淡定! 果然,全家只有我才是正常的!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么一大堆奇葩家人中间还健康活泼地活了下来,三宝也挺难得的说。 第163章 番外 四 范姜柏近来过得十分抓心挠肝儿,原因不外是他媳妇儿。虽然俩人孩子都生了几个了,范姜柏对媳妇儿的关注是始终没变。真是一个不注意就不知道她又生出什么事儿来!有时候注意也没用,所谓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好好地在家讲个课,都能找个作死的国师,死就死了吧,还引发了一大片的痘症,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害得番邦都不敢入侵了。然后就把这账都算他媳妇儿头上了! 苦逼哟~ 好不容易,这事儿了了,她媳妇也没跟往回似的一听着这等好消息就泪流满面,似乎是认命了。可谁能想到,她又怀孕了呢!这可真是范姜家的大喜事儿!要知道范姜家数代单传已经不知道多少代了,连范姜娘的娘家那边儿也是单传的,范姜柏真是单蹦个儿的独苗,没有什么帮扶的人,小时候连一块儿淘气的都没有! 现在好了,除了已经开蒙又准备习武的领结二人组,现在这个,不管是男是女,都够范姜家惊喜的了。对于姚妮来说,自然也是开心的,她一直以为,按照范姜家的传统她生完这双胞胎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哪里知道还会再怀上?现在好了,静等着养胎生孩子吧。范姜家自然是喜上眉梢的,范姜娘本来打算出海去,客串一把海盗的,现在也收心在家,整天乐呵呵地瞅着儿媳妇,还主动去监督领结二人组的功课,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爹当年比他们皮得多了,不也管过来了?” 每当此时,范姜柏就冷着一张教主脸,跟僵尸脸保镖老周一左一右充门神:[亲娘哎,我小的时候您忙着出去打劫,我爹忙着嫌我笨,都没管过我好吗?我是阿公带大的!还有,我一点也不淘气!我可乖了!后来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在管,不然你们俩一个当土匪一个当宅男,家里早成猪窝了好吗?] 可惜他不敢当面反驳,童年阴影,个人气声,大家懂的。 范姜娘埋汰完儿子,就带着孙子孙女儿去写功课了。说来也奇怪,全家成年人,武力值常年低下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姚妮,一个是范姜娘,无奈同人不同命。姚妮呢,就是她说啥都没人听,不是没人听,是大家都听,就是听完了觉得有道理,警醒了、照做了,依旧不放心她,就怕她又出什么事儿。范姜娘就不同了,哪怕文化不高,也没什么光环,还是世代土匪出身,可一站出来,就是自带着的女王气场! 所以,领结二人组只要姚妮不板起脸,都会跟她磨蹭,可只要女王一发话,不管是笑着说的还是冷着脸说的,他们都一力执行。这真是活生生的实验组和对照组,姚妮不服都不行! 得,也不用操心孩子功课了,外面的公开课她还是一个月讲两回。番邦也不闹了,徒弟也只剩香附一个没着落的了。香附年纪还小,课还没上完,所以姚妮并不着急。就这么专心养胎,偶尔还跟范姜柏说话取笑什么的。范姜柏如今睡绳子能睡得很好了,范姜爹新悟出来的武功他也拼死拼活学会了,终于得到范姜爹的允许,可以暂时不用那么拼命练功,只要早晚课即可。 于是,范姜柏十分开心,真是可以天天陪老婆睡床了。可老婆她怀孕了啊!范姜柏恨得要命,恨不得自弹丁丁一百下!叫你这么着急,早知道俩月前那一回,就……(喂喂,导演,这一段要剪去啊! 能看不能吃,范姜柏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恶意,又爬起来没精打采地睡绳子去了,保守估计,还得再睡上十个八个月,等他家老三生下来满了月再说! 好容易熬过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又生了个男孩儿,这一回不知道怎么弄的,居然不是顺产,一听说先看到孩子的脚,屋里屋外亲属们都一片惊惶!范姜柏嗖就冲进去了,这一回小新没拦住他,小新自己也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呢,能拦个毛线?!叶铭倒是有心拦着,可不幸功夫不够高! 范姜柏进去,就又听到他老婆在立遗嘱,登时放下心来——艾玛,她一立遗嘱就是没事儿!理智是一回事儿,情感又是另一回事儿,依旧满头汗地催着大夫和稳婆,最后在稳婆:“我们有办法,您放心吧,把孩子塞进去,转个头儿就顺产啦!” [卧槽!孩子还能再塞回去啊?还掉个头儿,你在演玄幻片儿吗?]范姜柏心里疯狂的吐槽,但是老婆孩子的命还在这死婆娘手上,他一句重话也不敢说。 姚妮已经先骂上了:“尼玛真有把孩子塞回去的啊!老子一直以为这只是个论坛传说!” 她骂了,稳婆也不敢使坏,一个劲儿地安慰:“真的,这样的事儿多了去啦,有经验的都能处理得了,我说,我给您这儿弄,您把您家里这位给弄出去行不?”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范姜娘袖子一撸,就把儿子扯出去了!范姜柏出去了,抖抖索索地把稳婆的话给说了,原本还着急的金罗倒是冷静了下来:“她说的是真的,这样是可行的,积年有经验的老妈妈子是能做得出来。只是能做得好的并不很多,师傅这真是……好运气。我去再多封一个红包去!” 叫这么一折腾,原本焦急等待的人不知怎地都泄了气,屋外的气氛,瞬间就变得相当微妙了起来。过了两个时辰,里面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哭声,接着是稳婆大吼:“是个哥儿!” 卧槽!这样也行?!这是所有围观群众的心声。 得了吧,生孩子那位身上都发生多少神秘事件了?不差这一件了好吗? —————————————— 三宝生下来了,老爷子开心地宣布,他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名字,顺着哥哥姐姐叫,就叫范姜颢。至于小名,孩子妈已经叫顺口了,大宝二宝之后,就是三宝了呗!以后再生,都不用头疼小名儿叫啥的。 可范姜柏的心里,始终藏着个事儿!俗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虽然老婆时常立遗嘱,可是吧这一回实在是挠了他的心了。有什么话儿,当初生领结二人组的时候说了一回,等孩子长大了给他们看。等生三宝的时候,又说一回,一定要等他们长大了再给他们看呢? 原谅范姜柏,他妈就算心里柔软,可对他也是严格要求的,女人大人就这么一个儿子,又不是养闺女,当然要严厉一点,让他成材的了。看到老婆这么珍重孩子,他有一点小羡慕,又有那么一点小妒忌。两样合在一起,又是老婆两次提起来的,他就上了心了。 直到满月、百日都做完,范姜柏的这点好奇心还是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大了。如果说之前是个米粒儿,现在就是个爆米花儿。左思右想,他还是想知道老婆到底写了啥。可是要直接偷看吧……他又不太好意思,说实话,他有点儿怕老婆知道了之后生气。可是又好奇,这两种心思来回掰扯,终于,他忍不住出手了! 要说姚妮对范姜柏那是真没什么防备的,她也没什么好防备的,要防备的就是这货爬墙?那也不至于,且不说范姜家的长辈们许不许,这满街的捕快都是她的耳目,别看闵行跟范姜柏称兄道弟的,可只要姚妮是他姐,这亲疏远近一见即明。何况闵行身边还戳着个孟允书,闵家的女人们跟姚妮的关系还特别好,早就是攻守同盟了。她弄的那些个事儿,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连身份都自己交待得差不多了,什么赚钱的秘方,也没什么好保密的。 至于私房钱什么的,她数死早,还真不大会算数儿。要分遗产了,才想起来把产业理一理,分一分。分完了,她又活了,这些东西又都撂下了,等到又有了进项了,又堆到一块儿,她都没再去数——事情都是金罗在打理,她也放心。就是自己有多少首饰衣服,她都弄不明白。这过得这叫一个舒服!范姜爹懒,但是心里明白,样样的清理,不看账本儿,都能估算出生意的好坏来。姚妮这个,那就是纯粹的万事不过心,人家命好。 所以,范姜柏想看信,那是手到擒来的。没错,他们家的房子里也住了些武林高手和保镖,比如小新老周一类,闵长捷、郑琳、叶铭之流还给姚妮弄了些军犬警犬,配了警卫。想从外面进来,那是很难的。可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范姜柏想动手,分分钟的事儿,就叫他找到了一个传说中的扁平匣子。打开一看,好么,厚厚一撂白纸! 范姜柏的好奇心,终于发酵到了最大!他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做贼也要会做,如果是偷金珠宝贝,自然是偷完就走,还要及时销赃。要是偷账本证据,当然是要及里拿走,为防万一还要抄录一份。像范姜柏这样偷看人家信件只为知道秘密的,当然是就地看,听到有声音马上物归原位,跟密搜组似的。这倒不是他不谨慎,没出房门儿就想看,太明目张胆,也不知道躲一躲。 而且他选的这日子也不错,这一天是初一,姚妮讲课去了,他早上出门儿,又悄悄溜了回来。以他的脚程,多跑这么一点儿路,根本不算什么。回来一看,就看住了。从姚妮穿越开始看,看到“大头朝下”他就笑了,“穿越”这个词儿他是不太懂的,不过结合姚妮的情况,大约就是从家里到了这么个陌生的地方了吧。想到姚妮那些“身世”的传说,再看到“从天而降”,他不由一阵地恐慌,觉得保不齐媳妇儿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不想她走,是真的,又怕她真的与父母见不着伤心。 定了定神儿,接着往下看,看她满篇人人都是好人。不知道“点蜡”是什么意思,结合语竟,竟然也叫他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一直不知道“楼主”是个什么事儿,不过联系起来,似乎也不是很难猜,大概是一种自称(好像也差不太多)。范姜柏接着看,里面许多话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外星语,他生性聪明,连猜带蒙加推理,倒也翻译出来了不少外星语,一路看一路笑。 看到姚妮在殷家的事情,忍不住骂一声“笨蛋”,拿了恶人当好人,又忍不住叹殷三夫人实在是个人物,能忍得住眼前的小事,做事叫人一点儿也挑不出来,可惜养了个蠢儿子。看到她说的“姨妈巾”时,范姜柏意外地愣了神儿,卧槽,这是什么神物?猜到最后,他也没猜出来,只好记着,一定要慢慢跟老婆套出话来才好! 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出场,不知道自己在媳妇儿眼里是个什么人。等看到闵行的时候,发现她一点也没说闵行长得好看之类,不由会心一笑。他想起来了,当时看到闵行带着个姑娘的时候,他心里是暗骂晦气来的,闵行的桃花那叫一个多,反观自己……不说了,说多了都是眼泪。后来见这丫头居然还在怕自己,不过教主脸又是什么脸?想了半天,才知道是坏人脸。登时脸上就黑了,等看到媳妇儿夸他长得好看,才眉开眼笑了起来。 看到姚妮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范姜蠢,也不生气,反而笑骂一句:“你也不聪明,跟我配对儿正好。”看到猪蹄,又忍不住地会心一笑,话说,老婆很久不亲自炖猪蹄了,一定要拐她来炖才好。 又看到了她对各人的种种评价,范姜柏越看,越觉得可乐,时不时笑一句:“真是个傻瓜。”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停过。看到这蠢货每次都说不干她的事儿,他就笑出了声儿,又连忙捂住了嘴。 看到那个贴上来让他挨了揍的“艳遇”,范姜柏脸色非常难看,媳妇受委屈了,可是媳妇你也……想到她有委屈还没人说,只好自己写“贴子”,又觉得媳妇儿真辛苦。 有经验的同志都知道,看贴子是最能打发时间的,范姜柏一看二看的,就耽误了些时间,等意犹未尽地啧摸着嘴,不想把贴子放回去,才听到有响动,一抬头,好么,快要到午饭的点儿。连忙物归原位,自己悄悄地又回了京城。 到了京中铺子里,越想越觉得温馨可爱。想到姚妮感叹“恐怕没人给回贴了”,又忍不住心疼,提起笔来,在正在看的账本儿上写下了回贴:我觉得你傻乎乎挺好的,从来不觉得你烦,能娶到你,真好!想一想决定回去之后都偷偷地偷看,然后每一页都悄悄地“回”,如果自己死在了前头,就当遗嘱拿给她看。 写完了,才发现自己写在了账本上啊啊啊啊啊,被他爹看到能抽死他!反正现在孙子也有俩了,儿子就不值钱了!手忙脚乱地把这一页拆了下来,又重补了一页装进去,拿着写了字的一页,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范姜柏知道,自己这样笑得挺傻,可傻又怎么样?他乐意! 范姜柏不知道的是,他刚才的行为,有句专业术语叫做挽尊,专业挽尊一百年! 这辈子,只为这么一个人挽尊。 162、番外三 我叫范姜颢,性别男,种族人类,今年十二岁了,家中行三,煦煦君子如玉、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文武兼备……唯一的缺点就是现在还太年轻,不得不被人管!老子本来就很正直,被这群奇葩家人管着会管歪的你造吗?之所以要特别介绍种族,是我觉得我们家人简直就是超越了正常人类的存在,我家除了我,就没一个正常人! 今天就我娘那朵大奇葩布置了个作业,叫我写篇作文,题目就叫做《我和我的家庭》。夭寿哦!这题目老子九岁的时候就写过一次了,现在又让再写!这不坑爹呢吗?据说,这是一种教学方法,通过前的的对比,可以知道学生的进度程度。嗯,通过对同一课题的得利训练,可以增加学生的认识…… 老子一个字都不信,出这个题目肯定是为了整我!我算是看透了,我一定是他们钓鱼的时候从河里钓上来的tt不然为什么我都没有偷到我哥和我姐的作文?我弟的不算,他还没到九岁。 可是他们都相信,然后就让我写tt 老子九岁的时候写过一篇同样题目的作文,现在想想那时候老子真是天真善良又单纯,跟张白纸似的,有啥说啥。我就说我姐太凶了,我担心她以后没人敢娶,那可肿么办?事实证明,我真是太天真了,头天交了作业,第二天就被堵住了一顿揍!她一定不是我亲姐!长得再好看也没用!我的亲姐姐不会这么凶残! 都说我们家缺儿子,投在我家当小孩子是特别特别享福的一件事!我一点也木有感觉到有木有?我没想到,想享受关爱,投胎,也是要分时间的!在你家n代单传的时候,作为头生子,那是必须受到关爱的。可等我出生的时候,我不但有哥,还有了一个姐,我家已经不缺小孩子了有木有?! 我交一篇再偷偷自己写一篇,以记录我的奇葩家人,到老了翻出来看看,看他们以后能比现在再奇葩多少倍!名字就叫《我的家人是奇葩》!对了,一定要偷偷地把稿子藏好,要是被他们发现,我就死定了! ————————奇葩分割线———————— 我家有血缘关系的人一共有九个,分别是我太爷爷、我的祖父母、我的爹娘,我哥、我姐、我、我弟。编外人员也有那么几个,主要是我娘的几个徒弟,还有一个老周伯伯,我有仨师姐一师兄,他们还分别有了几个孩子,小孩子也没长大,不算啦,其他的都不是正常人! 本人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全家唯一一个正常人,什么都很正常,对比一下,其他人都不太正常。这么说自己的亲人是不太好啦,可是除了“不正常”我真的找不出什么形容词来的。不信的话你们来听我说! 先说有血缘关系的。 比如我阿公,我阿公是全家最能打的,可惜出手的频率和他的武力值成反比,几乎没看到过他出手。能让我判断他功夫高低的仅有的一次,一次是他老人家一比四,狂揍我爹我哥我姐还有我严师姐。窝勒个去!当时我就惊呆了,因为我的武功是我爹教的、我哥我姐捶打的,他们仨的残暴程度我是深有体会的!加上我严师姐,四打一啊,愣没打过!这里面绝对不存在什么尊老爱幼,主要是因为他们五个在抢我弟!他们说我弟长得可爱,然后他们抢着要抱,然后就大打出手! 据我们家隔壁的孟阿公说,现在的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捆一块儿,都不够我阿公收拾的。这么高的武功,不好说将来,大概齐往前数一百年,江湖上都没见过。我们家最早的有名的老祖宗范姜子羽,估计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 据说,我们现在练的功夫都是我阿公后来整理出来的,是受我娘讲的一部《道德经》的启发。那部经现在满天下都是,宫里皇帝都会背的,还指定当教材的。我翻过来掉过去的看,光觉得有道理了,然后啥都没悟出来!我娘说啥我就背啥。我阿公的脑子,真不是人能猜透的。 这么一个人,他老人家却“不动如山”得令人发指!用太爷爷的话说,火点了房子,只要他觉得烧不着他憋不死他,他都不带动一下儿的!最奇葩的是听长辈们说话时漏出来的口风,他还是被我阿婆抢去做压寨相公的。夭寿哦,一个男子汉,功夫这么高,居然被抢!羞耻心呢?! 有这么高的武功,居然能安份呆在家里,不去闯一番名声,家产交给我爹打理,内务交给我阿婆,他老人家天天睡不醒……连皇帝来了,都甭想到到他的面儿。坑爹的是就这么懒,他的武功还是那么地高,简直高山仰止!你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练的!!!在我年幼无知的时候,还以为睡觉是能长功夫的,不然何以我爹我哥我姐他们日练夜练,还不如我阿公一个天天打盹儿的人呢?于是我也天天睡。然后被揍! 阿公,亲爷爷,求秘方!你这个不科学啊! 阿公,奇葩指数五颗星,战斗力破表! ~~~~ 再比如我阿婆,她老人家的出身就和我们家格搭不上边儿,我们家里我是说有血缘的人吧除了她老人家,用我娘的话说,都是良民,就我阿婆家是黑社会,还干的是黑社会里打劫绑匪的勾当,跟良民是扯不上关系的。可她偏偏落到我们家里来了,偷偷说一句,家里人都挺“敬”她的,好吧,你可以说是怕啦。 我阿婆奇特的地方就在于,她老人家的武功并不高,仅高于我娘,连半路学武的金师兄武功现在都比较能看了,就我娘和我阿婆两个,哪怕用心练,也没那个天份。没天份却有气场,往那儿一站,你腿儿都打颤!我阿婆通常自称“老娘”,除了对我太爷爷,她在谁的面前都是老娘,我亲耳听到我爹抗议来着,然后被揍,然后我姐再揍我的时候我就心理平衡了。 这世道吧,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是要男子主动才好,就算是女子示好,也不过是丢个手绢儿写首酸诗……之类的。可是我阿婆说,她平生做得最划算的一票绑架案,就是绑了我阿公。听听听听,这是女人说的话吗?我似乎知道我姐那么凶残是从哪里来的了,金师兄在研究什么基因,据说是我娘丢过来的“课题”,估计我姐就是传说中的隔代遗传——要是她能遗传到我阿婆的武学天份就好了。 阿婆,奇葩指数四颗星,完全不像是个女人! ~~~~~ 再比如我爹。我爹一个大老爷们儿,长得威风帅气,却偏偏比娘们儿还注意相貌。威风一点不好吗?让人看了害怕不好吗?至少镇得住场子,没人来找茬儿啊!可他偏不!要是有人说:“你长得真像好人。”他就开心了,东街的肥乞丐之所以辣么肥,都是因为每天见到他叫一声“长得越发像个大善人了”然后被他活活给养肥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爹还特别蠢(这不是我说的,是我娘白纸黑字写的),酷爱偷看我娘,还喜欢偷偷看我娘写日记,呵呵,偷偷说一句,我知道他偷看了,然后我也偷看了。拜托,我娘这么呆,我不看紧点怎么可以?啥?会被发现哦?肿么可能?推到我爹头上就可以了呀!反正他也做了呀~我估计我爹还会挺开心的,因为我娘武功很矬嘛!打又打不疼,就当逗她玩了。 我爹,奇葩指数五颗星,只控幻想中自己的脸的颜控! ~~~~~ 当当当当,再来是我们家最大的奇葩,我娘。 我娘有多奇葩你知道吗?她老人家说给我成长的空间,自己就带着我玩儿,然后让我哥我姐揍我!开始是她自己揍来的,因为我不能在学习模式和娱乐模式中自由切换,后来好不容易学会了轻功,能不用被她揍了,她就召唤了小怪兽——我哥和我姐。老子当时年纪小哇!功夫没他俩好,前头蹿树上了,后头我哥我姐就一左一右包抄上来把我揪下去了tt 每次她一不开心,我就被扁。老子的轻功就是这么活活被逼出来的!#说多了都是眼泪#这是发动群众斗群众啊!据说,我哥我姐小时候就特聪明,然后淘气,大人管不住,我娘就让他们俩互相管。敢串通作弊,就把所有的错事加一块儿,甭管谁做的,一起挨罚。幸亏我哥我姐也奇葩,才没有被养得手足相残!等他们长大了,就一起来修理我,我招谁惹谁了?不就偷了一会儿懒吗? 后来我才知道,我这算好的,因为是亲儿子,就是挨挨揍什么的,反正大家下手有分寸,不给我一点借病借伤偷懒的理由。其他人就很惨,据不完全统计,因为想坑她、得罪了她而“不知道怎么就挂掉还挂得像自然死亡能找得出正常死亡原因”的人,突破了六位数。老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幸福有木有?!天天让我娘头疼,我居然还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娘的奇葩之处还在于,她的学问特别广特别深看起来啥都懂,可是思维特别简单特别蠢!她老人家看谁都像好人,人家对她有一点好,她都恨不得把心都捧给人家了。有什么好东西都要拿出来与大家分享,啥啥发明啥啥科技,都特么要公布,特别无私!算了,反正我习惯了。如果不是这样,就不是我娘了,也没这么多人这么脑残粉她了。 别人家娘教闺女,都是要三从四德,能做饭会洗衣,我娘教我姐“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了,主要是会支使人做事儿,把功夫也练好,要是斗心眼有儿斗不过人家,还可以物理毁灭嘛~” 窝去!娘,你肿么了娘?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姐说话?!我姐已经够凶残的了,你把她教成这样残暴不仁,我未来姐夫会死得很难看啊!不带这么欺负人家孩子的! 我娘,奇葩指数……满天星,完全突破了人类想像力的奇葩的存在,奇葩得让我无法总结! ~~~~~~~ 下面说到我姐了。 我姐这个人吧,她长得挺像我阿婆,所以特别讨我娘和我阿婆的喜欢,据说,我娘就想长一张我阿婆那样的脸,可惜怎么长,她都长了张包子脸。坑爹的是我姐的武力值像我爹,脑回路像我娘,还天天跟我小新姐混一块儿,叶师姐还送了她许多兵器。我真是要为我未来姐夫点根蜡。 举个例子吧,有个不长眼的倒霉蛋儿。他眼瘸地看上我姐了,这货脑子也是抽的,听说原本是有个两情相悦的对象啥的。但是吧,我们家,大家懂的,我娘比较凶残,就想来抱个大腿,当我家女婿,然后沾个光。然后把原来那女的再纳进门儿来,好处也得了,便宜也占了。再说,我姐长得可真不赖! 这货那智商,我就不评价了,亲,我舅家是干嘛的你知道吗?老底儿都被掀出来了!我姐只当不知道,说她在学习,傻货想陪读。我姐特别痛快地就答应了,把这傻货高兴的呀。然后我姐就带他去看我金师兄的实验室去了……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我金师兄看起来特别好看,心里装的全是变态!那屋子里面全是各种人体标本,大大小小的,还有师兄好不容易收集来的不同大小的胎儿啥的。 艾玛,那货太可爱了!老子半夜去他家看他来看,他见了老子就叫女的!哈哈哈哈!我的易容术果然很高明! 我姐,奇葩指数五颗星,完全不像是这个时代的女人! ~~~~~~~~ 哦,我哥。 套句我娘的用词,我跟我哥那就是对照组和实验组。他是实验组,我是对照组。他老人家文韬武略,我就混吃等死。在我看来,这很正常嘛!他是长子,要承担责任的嘛!什么都好是正常的,不好才要让人发愁呢!据说,他从小反应比我姐还快,四岁就把《道德经》给背完了,到了十岁上,六位数以内加减乘除都不用算盘的。 他最大的坚持就是跟我姐争谁才是老大,因为我姐是大宝,他才是二宝,他俩是双生子。我姐先出生的,他后出生的。本来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娘居然来了一句:其实先出生的在娘胎里才是后长生的…… 我哥就记心了,每每与我姐争谁才是老大!我姐最后都懒得理他了,他还那儿争呢。我们家有个儿童乐园,他为了显示自己才是大哥哥,特么心里特别想多玩一会儿,还要装成不在乎的样子。我特别想说:“亲,你的眼神出卖了你,你知道吗?”然后那天我起来嘘嘘,看到他鬼鬼崇崇往外走,方向直奔游乐场。 神马?我怎么知道的?我武功没他好,跟踪不会被发现吗?亲,你太幼稚了,知道我娘做过什么吗?答对了,造了望远镜!然后我就看到我那白天装逼晚上犯蠢的大哥,他爬上了滑滑梯。tt哥,给跪,您已经十岁了呀!有这样的哥,老子尊是泪流满面,抹抹眼泪,我就滚去睡了,他爱怎么滑怎么滑吧! 我哥,奇葩指数六颗星,反差·不萌,装逼,幼稚! ~~~~ 我弟。 他还小,妈的!特别聪明!我娘说他聪明得不像是我娘生的,其实我们兄弟姐妹几个,要说起平常表现,都不太像是我娘生的。我们都聪明,尊的,每当我们出门儿,我爹都嘱咐:“看好你娘。”而不是“看好孩子。”懂了吧?在我们几个里,我弟还是最聪明的。虽然比我们小,可坑爹的是他居然能跟我金师兄说到一块儿去,特么金师兄说,只有我弟能听懂他在说啥tt这让我们情何以堪啊啊啊! 聪明就算了,还长得好,大大的眼睛、白白的皮肤,生下来就好看,胖乎乎的,软绵绵的,我一看就喜欢他的,可惜没抢过一群奇葩,只抱过他几回,然后就被抢走了!他好看到我阿公都能从“闭关”的计划中抽出时间揍飞我爹我哥我姐我师姐,抢娃来抱,可见有多好看了! 我弟,奇葩指数八颗星,太完美了,完全不像是我们家这些变态的人,太让我不习惯了! ~~~~~ 最后,我太公。 把他老人家放到我家亲人篇的最后,不是不尊敬他,而是太尊敬了!在这么一堆奇葩里面,太公居然能够安之若素,这才是最不科学的好吗? 太公,奇葩指数九颗星,居然这么淡定! 果然,全家只有我才是正常的! 163、番外四 好了,说完了我家族谱上的奇葩,再说说我娘招来的奇葩们吧。请大家记住一个定律:奇葩是会相互吸引的。然后你才能理解,为什么我娘周围的人为什么总会发生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想想我给我娘打的满天星吧,她老人家身边没正常人那是一件相当正常的事情。 嗯,让我想一想,还是传说中他们跟我娘混的先后顺序来八一八吧。之所以说是“传说中”,因为那是发生在我出生之前的事情了,能搜集全这些八卦,我真是太伟大了。 ~~~~~ 先说我香附姐。 香附姐姓严,听说祖上是江湖游医。此江湖非彼江湖,她们家也没什么武功,就是摇串铃儿,走街串巷看个头疼脑热啥的糊个口。香附姐父母去世得早,她跟着祖父过活。她的名字就是一味药的名儿,挺常见的一味药。他们祖孙俩就这么一直走街串巷,本来跟我娘是没啥关系的。不过巧了,我娘跟我爹出海,回来的时候遇到香附姐祖孙俩被追杀,然后被我娘收留的。她阿公伤重死了,我娘帮她报了仇,她没地方去,我娘就收留了她。老爷子的阴宅就在附近,我们不跟着上过香。 香附姐当时只有八、九岁大概,然后就一直跟着我娘了。我娘虽然人呆一点,不过心地是真的好,把她当闺女养的,她不止把我娘当娘看,简直就是当偶像。我娘没功夫,她也不计较,还是跟着我娘。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让往东不往西,让打狗不撵鸡。听说当年我哥装逼技能还没满点的时候也会淘气,有时候我姐管不住他,就是香附姐出面抓他来的。都是听命于我娘的。 真是又乖巧又贴心,心地还特别好,有时候我哥我姐揍我揍得凶残了,她还会拦着呢。 曾经,我一度以为她是这家里除了我之外最正常的人了。我就想,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得附姐这样的女人!看到我们家这些女人,瞬间对正常的婚姻生活失去信心了有木有?如果天下女人都是这样的话,老子真的hold不住啊! 直到香附姐要嫁人! 香附姐结婚的时候年纪挺大的了,都过了二十了。这里面绝对有我娘的原因,我娘个人认为,结婚太早,对身体不好。尤其女孩子,结婚早了生孩子也早,容易一尸两命啥的。反正理论一套一套的,不许嘲笑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懂生孩子,这是生理卫生课懂吗?!懂吗? 我当时挺难过的,我的媳妇儿,还没定下来就被人抢走了!然后我奏要去找我娘,结果就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我我我我……我香附姐她她她她,她托着我娘给她准备的一对石狮子就走了出来!就是那种放大门口上的石狮子,俩加起来有几百斤了吧?特么跟拿棉花似的!后来我才知道,香附姐这是天生神力,不是练功练出来的。我家人口越来越多,粗活有人做,我不曾有幸观察到她搬支配。据说最早的时候,我娘那些锅碗瓢盆连桌椅板凳卧榻,只要打个包,她一个就能给搬了跟着我娘走。我娘说,那叫种族天赋,不是人类想学就能能学会的。 最坑爹的是她选的丈夫!我的女神她最后嫁了个书呆子,那个臭姐夫长得像狐狸,笑起来特别狡猾,跟金师兄有得一拼!还不会武功,打架根本没用好吗?就知道读书考试,中进士有个毛用啊?又不能当饭吃,还过得苦兮兮的,门口的石狮子都是我娘给订做事先送过去的,因为不好放到嫁妆里! 老子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女神嫁给这么个弱鸡,反正我还小嘛,我就装可爱,问香附姐去了:“读书人心眼都很坏的,为什么不选习武的呢?有什么我们可以给你出头啊!”别要他了,快别要他了! 香附姐正那儿把石狮子举起来查看底座,听到我问话,还笑眯眯的,又把狮子举了两下才放下来:“反正他们力气都没有我大。武功比我高的也不多,习武的人里也有坏人。如果都犯坏,一样是打,习武的打起来比读书的费劲呢。耽误事儿,不划算。” “……”妈的!我娘身边果然没有正常人! 香附姐,奇葩指数九颗星,人类无法学习的种族天赋。 ~~~~~~ 老周伯。 老周伯听说原来不姓周,原本姓什么,大家都忘了,反正都是老周老周的叫。我们晚辈就再多加一个敬称,老周伯也答应了下来。听说老周伯的新名字是我娘取的,很有些来历,具体的来历,我娘也没清楚的说过,大家也就没问。我娘有时候吧,还神神叨叨的。 老周伯的爱好比较奇特,据说以前爱好打架,遇着武功高的总要跟人家打,人家不理他,他就撩人家。他的武功我见过,特别狠,都是杀招,跟他过招,哪怕赢了,也要受很重的伤,许多人只是比武,受不过他的骚扰,想着点到即止,可他一出招就不是能收住的,往往结下许多梁子,且显得很不顾江湖道义。他又长得相当地本色,如果饿得瘦一点,基本上骨头啥样他啥样,特别涨恐怖值,站那儿就能让人有一种远离的欲-望。最后被白道大侠们惩奸除恶的时候被我娘遇上了,然后就拣了回来。 他就改了名儿了,然后就老实多了,也不比武了。后来的爱好就变成了教香附姐练功。因为我娘不会武功嘛,香附姐又不是我爹的徒弟,我家的武功不好传给她。自从知道了香附姐的种族天赋之后,再想想老周伯的武功路数,我就觉得心底发寒。艾玛,香附姐在六扇门儿里混过一阵儿捕头,直到嫁人才收手不干了。据说破案率极高,贼见了她都不敢跑。怕一跑了,她说你捕拒,上去就动手,执行公务抓个现行犯,死伤不论啊! 要我说,老周伯真是选错了职业,一开始就不该去混黑,该去□□,专拣大个的啃,又能比武,又能立功,还有赏金拿呢。反正不至于落到为我娘的安全操碎心的境地,看香附姐,一样的武功,还开了种族技能加成,凶残十倍不止,都没人说她做得不对,把凶手打残了不好。 事实证明,老周伯的眼光,有时候真是让人费解的,选职业是一例,选老婆也是。老周伯是我们家的人,当然是极好极好的,长得不温柔又咋了?人周到就行!武功凶残又怎样?不打老婆就得了。年纪是略大了一些,可是家底丰厚,我娘给他厚了一笔钱当成家基金,一般地主都比不上呢! 这样的娶个好姑娘都能娶得了,可老周伯娶了我们家山下二里地远小镇子上一个开包子铺的胖寡妇。他俩一胖一瘦,真是相映生辉。我跟我哥我姐特意甩开我弟,跑去山下买了两笼包子,味儿也不特别好吃。哎,你说,不图她的包子吃,为毛娶她呢? 我娘倒挺开心的,不但给老周伯准备了聘礼、婚礼、老婆本儿啥的,还一个劲儿地说:“你相中了就好,她是个老实人就好。会疼人呢。” 窝勒个去!娘,你的思维我永远不懂,寡妇就会疼人了啊?这特么是什么理论啊?那……那个伯母她……她已经疼死一个了啊!老周伯,你真的hold住吗?好吧好吧,娶都娶了,就不是寡妇了,是我长辈了,可真的……不能理解好吗?山下给老周伯提亲的媒人不下五个,还有一些都是年轻小娘子,反正长得不差,可老周伯就是不要。我已经完全不能理解他们的世界了。 可老周伯就认准备了她了,还真娶了,从此成了居家好男人!包子铺也扩大了门脸儿,老周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还过去帮忙剁肉馅儿,老子还被我那奇葩娘丢去跑堂。据我娘说,这叫勤工俭学。 老周伯,奇葩指数五颗星,诡异的长相,我永远弄不懂的审美。 ~~~~~~ 叶铭姐。 我一直弄不明白,叶铭姐一堂堂大小姐,当初在我娘还啥都没有,既不是什么“先生”也不是什么“隐形帝师”只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匠的时候,非要跟我娘走。真的,那时候我娘就是一个没啥势力没啥钱,比较呆还比较傻的对江湖啥都不懂的女人罢了,有点手艺也不肯藏着掖着,都教人了。 叶铭姐呢,铸剑庄这一辈儿唯一的大小姐,锦衣玉食,要钱有钱要人有钱要打手有打手,啥都有。后来叶铭姐说,是因为我娘讲道理,跟她说护食有理,拒绝无罪。窝去!就凭这个你就跟着我娘走了啊?得亏你小时候没遇到过人贩人,不然你这种就是不用人贩子开口诱拐,你都能跟着走的二货啊!还从此成了我娘的脑残粉,你亏不亏啊?一路从武林大会追到京城,过了一个年还没忘,又巴巴跟了过来,最后贴成了我娘的徒弟。 不是我不尊敬师姐,叶铭姐真的很奇葩你造吗?不止看师傅认偶像这么迅速,她连认老公都很迅速,就看对了眼儿,然后祁姐夫说要娶她,她就让祁姐夫的爹娘去提亲了。 神马?她要把闺女嫁给我?亲,错了辈份儿了,这可要了亲命了!可叶铭姐不管,用她的话说,要算辈份儿,我可能永远都娶不到差不多年纪的媳妇儿了,因为我娘的学生巨多!我娘倒是不怎么在乎辈份的,反正是从父系算,我爹跟祁家又没什么亲戚辈份儿上的纠葛。叶铭姐还果断地劝说了她所有的亲戚,同意促成这件事情。我就奇了怪了,我娘属于思想奇葩才会同意的,还念叨什么不能逼出个断臂大侠啥的。为什么祁家那么正常的一家人,也同意了,是被叶铭姐给传染了吗? 那个,她闺女跟我说:“小舅舅,我知道京里所有宅门儿里的八卦哟~”我我我我,我就屈服了tt笨蛋,先把称呼改一改啊你! 叶铭姐,奇葩指数八颗星,令人永远无法理解的脑回路。 ~~~~~ 最后该八一八金师兄和小新姐了。 他俩属于内部消化,解决了个人问题,就放到一起说了。据我观察,如果不是内部解决,这世上可能会多一双筷子,还是分雌雄股的——一个男光棍儿,一个女光棍儿。 其实要说这两个人,只要说一说他们俩的职业以及爱好,大家就都知道了。 金师兄,职业是研究狂人,兼职做法医、我娘的智囊、代言人、形象策划,以及等等。一个人干了这么多,还不觉得累,他也够神奇的了。他还能抽个空儿练一练功夫,虽然比上不足,但是后来比我阿婆武功都高了些。听说他特别喜欢剖尸体,曾经在短时间内剖了几百具。哪怕是现在,法医学也没有被大众普遍接受,十多年前,他简直人人喊打,仍然不敢初衷。跟我们说了实话:“我才不想出名,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才剖的尸。” 他做过的最凶残的一件事情,就是往调戏他和小新姐的恶霸的门上挂了两颗风干的人头。妈的!那头还是我哥去挂的,因为我偷听他跟小新姐说话,想知道他俩一起逛街然后一同被调戏之后,私下是怎么相处的,是谁安慰谁。他武功不高,可是小新姐不知道怎么的武功特别好!反正我十一岁的时候没打过她,然后被抓了。然后……他就押着我,招呼了我哥,给了我哥两个布包,让我哥挂人家门口上。我还傻乐呢,都不知道那是啥!后来走远了,风一吹,吹掉了包头的面,就听到身后一声惨嚎! 过了二年,我才知道,我哥挂的是两颗人头!不带这么使唤童工的!你老婆武功当时比我高啊!你这是要闹哪样?! 小新姐就更神奇了,我完全不知道她的来历tt,这真是八卦界之耻,她就好像突然出现在我家的一样。在偷看了我娘的贴子之后,我一度怀疑她是跟我娘从一个地方来的。她平时就是浇浇花啊、写写字啊、绣绣花啥的。安静得像幅仕女画儿。 直到有一天,我听到她跟我娘讨论:“天花灭国,其实也可以人为嘛!先种痘,再带着痘痂去,拣那老弱的给他们吹上……人得选好了,必得是许多人关心的,围着他的人才会多,传染的人也就多,又或者是能接触到许多人的,越传就越多……” =囗=!我到底生活在一群什么样的人中间啊?! 真是的,活在一堆奇葩中,我这个正常人的鸭梨真的很大很大啊!